人类总比畸变种要克制,他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不会说出要做她伴侣之类的蠢话,她不想要的话,他也尽量不请求。
畸变种不了解,但祁梵安心里清楚,人类的宠爱是有限度的,过了新鲜劲,再被人要求,只会感到厌烦。
想在爱的人身边呆久一些,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克制。
之前是,现在依然。
有时候,祁梵安管不了树蔓,也灌输不进去克制隐忍的价值观。
他只能在它们求爱求关注的时候更理智一点,及时止损,将它们收进精神海好生敲打……
老太一直在门口守着,鼻观眼,眼观心,给足了小年轻空间。
一直到祁梵安打开门,请她进去,她才拄着拐杖走入房间。
味道已经散完了,老人坐在木椅上,温和地看着他们:“你们去雪树泡了泉水,又返回荒区,按照之前的规定,我会将荒区的秘密全盘托出。”
许洛妤说:“这些我的战士已经给我讲过了,您打算怎么对付圣塔呢?”
桑慈看向窗外,开口:“想推翻圣塔,绝不是一件易事,圣塔的雪树盘庚错节,吸收了几百年人类用血肉堆积起来的精神力,强大恐怖。”
“才没有呢!它们要老死啦。”树蔓冒出来生气道,“只有你这老东西打不赢它们!”
桑慈听不见树蔓的声音,只能看到开着白花的藤蔓一抖一抖,她恭敬起身,朝它行礼:“伟大的救世主,我们收集了养分和甘甜的泉水,请您享用。”
“哼!老东西。”树蔓别过脸,一下子埋进许洛妤怀里。
虽然刚刚许洛妤说应该将它们当小孩,但习惯一时改不掉,她下意识揉了下小花安抚。
而后,突然发现它们又不再了,被主人收了回去。
桑慈接着对两人说:“圣塔最主要的能量来源就是种子,种子每七年回收,大多在冬季。我们只要能赶在圣塔前摧毁种子,就能挫极大挫伤它,然后趁机而入。”
许洛妤:“种子在边缘安全区,你的意思是哪个安全区覆灭,我们就要赶在圣塔军队回收种子之前,把它毁了?”
“是的。”
许洛妤皱眉:“回收种子是大事,圣塔会派数量庞大的军人来完成。边缘安全区祁梵安的能力发挥不了,这事不好做。”
桑慈说:“荒区会协助你们。”
许洛妤打量她,唇角压平:“谢谢,但荒区人老弱病残幼集齐了,过去给圣塔送人头吗?”
桑慈摇头说:“孩子,你现在的精神力突破三s了吧?”
许洛妤猛然想起,这老太有特殊能力,即便没有精神力碾压,也能一眼看破人的精神力等级。
桑慈说:“曾经,圣塔为了保证雪树能量来源,将我们关押在塔中,注射进化精神力的药品。我们逃出后,也要继续服用药品才能维持生命。
因为离开圣塔,断了药品来源,我们死了很多人,直到破解药品成分,批量生产,我们的生活才稳定下来。也许是药品所有原材料都产自污染区,我们的精神力开始变异。”
桑慈提到了桑梓,嘴角带了笑意:“那孩子能够和没有晶核的畸变种说话,挨着给畸变种起了名字,驯服了它们。”
“我可以不受等级限制,察觉敌人精神力大小。荒区里还有人能放火,放电,将碎掉的物体重聚……我们都会协助你们。”
许洛妤问:“荒区有多少这样的人?”
桑慈说:“42个。”
许洛妤:“回收种子的军队至少四百人,全部都是精兵良将,我们不能硬闯。”
桑慈闻言,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有把握的意思,连忙垂下苍老的头颅,拐杖都往下弯曲:“但听指挥吩咐。”
这里对回收种子最熟悉的人就是许洛妤了,她指参与过数场种子回收任务,对军队的行程和战略了如指掌。
许洛妤起身:“先带我去看看队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老太太将荒人集中到小广场上,这里日常负责分发大锅饭和药品,空间很大,刚好能让荒人们都展现能力。
许洛妤重点看了桑梓召唤畸变种的能力。
她不仅是和畸变种交流这样简单,那些雪狼对她唯命是从,而且部分有灵智,几乎可以当作半个队友使用,其他物种的无核畸变种虽不太灵光,但能聚集起来。
许洛妤回到屋内,摊开老太给的地图,心中有了决定。
与其被动接受,倒不如主动进攻。
她用红笔圈住1014安全区,笔帽轻点,眼神里有一点光亮。
“0197,我们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他恰好端出晚餐,放在一旁的餐桌上,垂头听她讲话。
她说完,祁梵安站直行军礼,脸上带着收到任务的严肃:“属下领命。”
许洛妤这些天老是看他脸红掉泪,几乎要忘了他以前是多么正经古板,现在又看,心态变了很多。
做指挥的时候,许洛妤就馋他身子,他每次见她,都端正地行军礼,眼睛亮着,耿耿有神,似乎看到了什么伟人。
那样的注视让她恶意丛生,晚上会更无底线地想着他发泄。
想他的身子,那身端正的军装被糟蹋坏了,松松垮垮挂在他腰间,他咬着唇,脸潮红,大汗淋漓的样子。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指挥,只有他傻乎乎捧她。
许洛妤做了和之前一样的事情,正经的点头,回应他标准的军礼。
但一切都不同了,她顺势凑近,手指插进他指缝里:“不能做,用其他的取悦我好吗?”
祁梵安行礼的手臂被她抱紧怀里,她的眼神露骨直白,烧的他溃不成军。
相扣的十指间温度流转,他心跳着,鼻腔发出嗯声。
第57章 喜欢她不想让简单的关系变得复杂。……
1014安全区是众多边缘安全区的一个,远离中心,封闭落后。
那天晚上,烽火连天,大规模畸变种冲破城墙,涌入安全区内。
尖锐的警报声传遍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居民。
很可惜,警报拉响的那一刻,1014周围的城墙碎裂,电网裸露,任何想要从出口离开的生物都会化成灰烬。
为了防止畸变潮扩散,城墙被冲破后立即全面坍塌,暴露电网阻断出入的居民和畸变种。
直到中心的军队赶来,封锁才能被解除。
那时,安全区往往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1014区圣塔内,身着白袍的圣徒被雪狼撕碎,那狼王的毛发油亮,尖牙滴着血,将圣徒的尸体从高塔上抛下。
圣塔前围着试图进入塔内避险的群众,他们看着血淋的**摔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血液溅在前排群众的脸上,他们愣住,然后尖叫哀嚎,推攘着往外走。
塔尖上,雪狼抖抖毛发,宽大的脚掌抬起,猛地跃到人群面前,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
“啊!!”胆小的人身体一歪,直接吓晕过去。
雪狼朝众人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高大的战士抽出长剑,逆流而上。
他穿着整洁的军装,宽肩窄腰,身材高大,手臂上隆起形状漂亮的肌肉,重心下沉,挡下了两人高雪狼的攻击。
畸变种和人的视线交锋,火药味一触即发。
长剑战士出招极快,雪狼躲了两击,发出愤怒的吼叫,它似乎急了眼,爪牙外露,毛发乍起。
一瞬间,战士被它按在爪子下方。
就在这时,人群中冲出娇小指挥,精神力带出强风,一下子掀翻了雪狼。
战士得以逃出,和指挥配合双打,雪狼频频后退,最后只得转身逃出圣塔。
嘈杂的人群早安静下来,目送雪狼离开,微弱的掌声率先响起,随后,掌声雷鸣。
有人认出那个娇小的指挥,大叫了一声:“许指挥!是许指挥!”
“许指挥不是前两天翻了冤案回中心的天才指挥吗!”
边缘安全区的人没去过中心,但总归是看过电视的,人们很快认出许洛妤。
“许指挥!是中心派你们来的吗?太好,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男人抱住自己的妻儿,落下感动的泪水。
“中心的军队来的这么快,圣塔万岁,圣
塔万岁!”
许洛妤抬手止住欢呼的人群,说道:“我们小队做任务恰好路过1014,并不是圣塔派来的。”
“那你们有多少人?我们还有救吗?”
人们话音刚落,圣塔里就走出一众穿着军装的人。
男女都有,大多皮肤粗糙黝黑,如果没有那身行头,还以为是什么野人。
桑梓对许洛妤眨了下眼,道:“报告指挥!里面清扫完毕,大家可以进来啦。”
人群又爆发一阵欢呼,跟随桑梓躲进圣塔中。
很快,躲进圣塔就能安全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群众们纷纷挤进圣塔,将圣塔塞得满满当当。
许洛妤等人站在圣塔最高层,俯视下面的群众。
“这些人好傻哦,能被啾啾吓成这样,除了圣徒,我也没让它们伤人呀。”桑梓摸了摸不知从哪跑回来的大狼,没憋住笑。
“种子在哪?”许洛妤问身后的老太。
老太也穿上了板正的军装,除了有些驼背,看起来就好像老战士归队了一般,她捧出木盒:“在里面,它刚刚吸收了圣徒们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往中心传送信息呢。过不了多久,中心回收种子的军队就来了。”
“好,民众呢?”她问身边的祁梵安。
战士说:“都按照您的吩咐集中到塔内,圣塔仓库里有足够吃三天的粮食,不用担心。”
许洛妤看向空荡荡的街面,勾起唇角:“很好,接下来就守株待兔吧。”。
中心,葛哲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面色很冷:“孽子,你再顶嘴试试?”
葛愉心跪在父亲面前,好声好气说道:“爸,我不是顶嘴,回收任务我真不能接,夏黎这几天太奇怪了,我怕他出事。”
“夏家小公子好的很,你在这胡说什么!”葛哲气不打一处来,但见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软了声说:“神种回收是比清扫还重要的任务,而且突然下发的回收任务都简单,是你向圣塔展现的机会。我好不容易拦下来,你还把机会往外推,我们葛家什么时候出你这么蠢的孩子?”
他说着,气又上来了,狠狠踢了她一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不往上爬,葛家公会一把手的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中心队伍出发时,葛愉心在夏黎房间外站了很久,她皱眉看着他的窗户,心里不好的感觉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都瞎吗?夏黎很明显不对劲,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周围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会是被结婚的事情打击到了吧?
葛愉心叹口气,自言自语:“不知道许学姐现在怎么样了,刚刚翻案,本以为能过好日子了,却在婚礼现场被人劫持走,下落不明。学姐那么优秀,命却这么苦。夏黎也心疼学姐吧。”
想到他空旷的双眼,葛愉心就满面愁容。
说不定她去边缘,能误打误撞见到许学姐呢?
葛愉心知道不太可能,中心派了那么多人去找,现在还没找到,怎么可能她做个任务就能撞见……
军队来到1014安全区,先解锁了电网,小心翼翼往里走去。
葛愉心跟着老前辈接过回收任务。
军队负责剿灭余下的畸变种,带走神种。之后在固定地点和圣塔的人对接,将种子护送至中心。
葛愉心至今忘不掉沦陷区血腥的场面。
她沉着气带军队进入,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街面空旷干净,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
走进圣塔附近的森林,一股浓烈的气味席卷而来,葛愉心立即警觉起来。
树藤闪电速度接近队伍,甚至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分秒间就把他们全部打包。
百十来号人倒挂在树上,场景非常壮观。
战士们努力挣扎,队伍里的指挥爆发出精神力,但很快,他们都垂下头,悄无声息睡过去了。
树蔓抖动,将他们全部放下,开心的凑到树上许洛妤的怀里要贴贴。
许洛妤摸了摸它们,适宜祁梵安将葛愉心带走。
葛愉心再次醒来,是在圣塔顶,她手被绑在身后,面前站着一老太。
葛愉心沉声呵斥:“你是什么人,中心的军队也敢袭击?”
“荒人。”老太温和笑着,“孩子别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见一个熟人罢了。”
她侧开身,露出许洛妤的脸。
葛愉心惊讶道:“许学姐,怎么是你?”
“是我。”
惊讶褪去,葛愉心脸上浮现惊喜:“太好了,学姐你没事太好了!许叔叔担心的不行,中心一直在找你。”
她转眼看见祁梵安,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呵,林凡,你个狗东西也在,我当时脑袋被驴踢了让你进队,你也不照照自己,配得上许学姐吗?还敢抢亲,你能抢走许学姐的人,能抢走她的心吗?学姐永远都不会喜欢破坏婚姻的小三!”
她骂的气喘吁吁,伸直了腿踢祁梵安。
祁梵安眸光微动,安静退后两步,远离她。
“不是这样。”许洛妤将事情始末解释了,连带着圣塔的阴暗面也抖露出来。
他们进入圣塔就是为了拉拢葛愉心。
一来,葛愉心对许洛妤有敬仰之心,二来,她是公会一把手葛哲的女儿。
葛哲是公会军队的实际掌权者,如果能得到公会的帮助,推翻圣塔就有了军事基础。
许洛妤早猜到这时出现回收任务,来的人会是葛愉心,葛哲是个老油条,能握着实权在公会当这么长时间一把手,他能力不是盖的,定会给葛愉心争取到这个不吃力还讨好的机会。
葛愉心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沉默,再到愤怒。
葛家精神力没那么纯净,对圣塔的事也知道的少,哪怕有些负面消息,也不会告诉自家的小女儿。
她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么阴暗的事。
“这些疯子!”葛愉心想到什么,脸上闪过惊慌,“夏黎也被他们洗脑了是吗?他这几天不对劲。”
许洛妤点头。
葛愉心身体都在颤抖,努力了许久才平复下来:“许学姐,我该怎么帮你们?”。
许洛妤并没有动军队那些人,他们还在林子里,醒来要一天。
晚上大伙在圣塔下吃大锅饭,食材都是撬开圣塔地库拿的,新鲜的蔬菜,肉蛋奶一应俱全。
每天在边缘累死累活吃不上一颗鸡蛋的平民们惊呆了,他们狼吞虎咽,争抢着吃完一碗,赶紧排长队领第二碗。
队伍里的小孩拉了下父亲的衣角,声音娇嫩嫩的:“爸爸,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因为这里是圣塔。”
“圣塔为什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战士们外出狩猎,要交大额狩猎税,一小半给提供交通工具的公会,剩下全部给了圣塔。
圣塔保护人类,是人类的港湾。
但是为什么,塔外的人活活饿死港湾里却充斥吃不完的肉奶呢?
父亲仰头看向塔尖,一时感到无比的迷茫。
葛愉心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虽然不说,但许洛妤知道,她害怕夏黎出事。
“学姐,如果圣塔倒了,夏黎能恢复吗?”
葛愉心抬头问她。
许洛妤沉默片刻,说:“能的。”
葛愉心脸色好转很多:“那就好,夏黎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
许洛妤笑了下。
夏黎遭过很多罪,葛愉心知道的,不知道的,他都经历过。
不过没人会告诉葛愉心这些,如果可以,没人想沾染污秽。
“学姐,林凡到底是什么人?”葛愉心捯饬碗里的米饭,嘀咕道:“明明知道有危险,还独自来安全区劫婚,谁信他对学姐没心思。”
许洛妤说:“他是我之前的属下。”
葛愉心皱眉:“那岂不是做战士的时候就在肖想自己的指挥?这违反军队纪律!”
许洛妤不言,肖想这方面,她比自己的战士过分多了。
“学姐,您喜欢他吗?”葛愉心眼睛看着她,异常清澈。
许洛妤心跳快了两下,笑着说:“我的战士,我自然喜欢。”
“不是战友情,是男女的那种喜欢。”
许洛妤一时有些答不上。
如果是生理上的,她肯定是喜欢的,如果说爱情,许洛妤就会沉默。
“现在不考虑这个。”她说。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她走上圣塔顶部,远远望着下面,思绪随着晚风飘散。
其实她考虑过,如果要找谁做伴侣的话,祁梵安会是唯一的人选。但在许洛妤的想象里,伴侣也不过是定期解决生理需求的搭子罢了。
搭子关系稳固简单,爱情的关系却动荡麻烦,她不想让简单的关系变复杂。
第58章 爱情“您让我感到幸福”
正想着,余光便瞥见祁梵安上楼。
许洛妤站在风口,虽然隐蔽,但很凉。他给她搭上一件厚外套,很有重量,许洛妤被包裹住,怀里塞进温水暖手。
她顺势靠在他怀里,下巴扬起,红唇微张。
祁梵安目光定在她唇间湿润的软舌上,他已经能看懂她的暗示,低头轻柔的吻她。
两人唇齿交缠,再分开,银线崩断。
喘息杂糅,从内到外都是对方的味道,许洛妤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贴的很近,声音低低的:“事情进展很顺利,等到了安全区,就要辛苦你了。”
祁梵安垂着眼:“不辛苦,属下应该做的。”
她吻了他的唇角,眼睛在说好乖。
也许是第一步走的顺,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祁梵安手握紧又松开,凑上前继续吻她。
她化在他怀里,发出暧昧舒适的鼻音。
他蹭着她的唇,用气声说:“等一切恢复正常,您会继续婚礼吗?”
许洛妤说:“夏家藏了太多事,婚礼要酌情考虑。”
“嗯。”他点头,还是乖巧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在意她会不会结婚。
许洛妤笑着看他:“你想我继续婚礼?”
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又松开,他表情隐忍克制:“您的事情,不需要属下的想法。”
“哦。”许洛妤歪头,“你不想当我的伴侣吗?我嫁给别人,你就只能做葛愉心口中的第三者。”
她还以为他很想当。
“属下当您的伴侣,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好处。”甚至会让她沾上污名,贵族指挥下嫁给贫民战士,会被人瞧不起。
最重要的是,祁梵安知道指挥不爱自己。
无论是之前读心,还是她亲自说出的话,都反复告诉他,指挥不像他这样爱她。
既然都是和不爱的人结婚,当然要嫁给能带来利益的人,祁梵安不会看不清这么浅显的道理。
“0197,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你不够聪明。”许洛妤说,“如果我是你,会在现在谈条件。你知道我需要你,也对夏家的婚姻有多顾虑,即使之后不会给我带来好处,也不会拒绝你。”
祁梵安说:“我希望您嫁给对您有用的人。我不会拿自己那点可笑的价值要挟您,被您需要是我的荣幸,而不是可以拿交换的工具。”
祁梵安不该偷听她和朋友的对话,但这里的一切都需要警觉,他放出大量树蔓围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她甚至不考虑和他有男女之情,也许在她心里,他比情人更低,只是一个有温度能讲话,用来发泄生理欲望的工具。
让他的爱人被迫和不爱的人绑定,祁梵安做不到这样。
许洛妤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疯狂鼓动,把她的心脏和血管撑满撑胀,她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叹了口气。
所以她才觉得他不聪明,聪明人不会动心的,动心会丧失自我,把自己的利益放在脑后,身心都挂在另一个人手中。
她能欺负他,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就是因为握着他的真心吗。
“笨蛋。”许洛妤低下头,不再看他。
她不想被人掌控,哪怕是他这样顺从,她也不会把真心交出去。
她只要他的身子,他明明知道,还要一味付出,他不是笨蛋是什么?
祁梵安额头抵住她的,说道:“我又固执又愚蠢,除了您没人会要我了。”
许洛妤噗呲笑了:“装什么可怜,你想一直跟着我吗?”
“想,我会一直对您有用,您别不要我。”
她连腿也缠住他,被他托着臀部抱起来,是一个树懒挂树的姿势,她环着他的脖颈,亲吻他的嘴唇:“为什么不要?我以为你会恨我,没想到你这么笨,自己送上来让我欺负,不欺负好像做错了什么。”
他又纯又欲,掉眼泪好看死了,把他放出去给别人吃,她不想。
既然他乐意不要爱也要留在她身边,自愿被她欺负,那她为什么不要呢?
蓝调时刻,世界沉浸在迷人的蓝色中,轻薄柔软的云浮动,夜幕将至未至,一点白星子眨眼。
许洛妤心跳很快,捧起他的脸,两人再次纠缠,吞咽对方的唾液,压抑过于暧昧凌乱的喘息。
“你可以跟着我,”她说,“不过回中心我们要收敛些,即便不和夏黎结婚,也有很多专门监视贵族的狗仔……”
人们不能接受战士和指挥在一起,就像贵族不和平民结婚一般,指挥和战士生下的孩子大多是战士,会浪费指挥强大的精神力基因。
许洛妤是贵族指挥,当然不会被说什么,到时候被千夫所指的肯定会是祁梵安。
她可不想让说些过分的话就掉泪的人,被人骂‘爬床’‘第三者’之类的恶心的话。
“属下明白。”他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许洛妤指尖揉了下他的脸颊,“告诉我,0197,等这次任务成功,我都会兑现。”
祁梵安几乎要溺毙在温柔轻薄的蓝色里,他脸颊蹭了她的指尖,克制说道:“没有了。”
许洛妤眼睛里印着他的脸,俊美的,年轻的,让人觉得心动:“没有?不要我试着爱你吗?”
虽然她兑现不了,但她以为他会这么说。
祁梵安拖着她身体的手心很烫,他把她往上颠了颠,脸色绯红:“您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爱是强求不来的。”
“是吗,”她语气上扬,眼睛弯弯的,“可你发情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我听得到你心里的话,你想把我关起来,只能你一人看见,想把汁水灌进去,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你的味道,还想……”
许洛妤被捂住了唇,他一手抱着她,指尖压住她的脸颊,慌乱不堪:“我不会。”
“不信。”许洛妤说。
他红了眼:“那些怪物影响了我,我会克制好。您别怕我,好吗?”
许洛妤不听他这话:“你说了你和雪树是一体的,它们想锁住我,你不想吗?”
他肯定想的,即使说了那么多无私的话,可爱一个人就是会有占有欲和私心。
祁梵安呼吸乱了,他摇头,又摇头,希望她别再说这个话题,别再揭露他的阴暗面。
许洛妤舔了下自己的唇,觉得有些带感,如果一切结束,她不介意被他锁在床上,看他边哭边做。
他肯定又爽又愧疚,仅仅是想象他隐忍不住被快感击溃的表情就能让她颅内高chao。
“不想,求您,我不会那么做的。”他要哭了。
许洛妤可惜的撇嘴,被他抱进圣塔内的房间。
圣徒被要求苦行修身,许洛妤本以为里面最多一张单人床,推开房门后却好似进了贵族的宅邸。
她看着价值昂贵的镶金木质大床,眉头紧皱。
圣塔比想象中还要腐败贪婪,从下坏到上,从外坏到里。
“属下都收拾整洁了,”祁梵安将她放到床上,吻了下她的额头,“您休息吧。”
他真的要走,许洛妤拉住他,问道:“你不陪我吗?”
“不可以,”他咬唇,脸颊很烫,凑近她低声说,“不能做那种事,您会不舒服。”
许洛妤缓慢眨眼,笑道:“我没说要做,你很想吗?”
她装作思考,慢吞吞伸出手心:“很想的话,可以借你。”
“属下不想。”他看了眼她白嫩的手心,觉得眼睛都被烫住了,不停摇头。
“抱着我。”她缩进他怀里,“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他收拾的很干净,但许洛妤依然能闻到来自塔中
的恶臭,这股味道让她想起中心的圣塔,想起叔叔无神的双眼。
他上床,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
她整个人都埋进去,埋在柔软的胸肌上,深深吸气,让他好闻的气味占满鼻腔,心情才舒畅些。
他有规律地拍她的后背,哄小孩一般,看着她慢慢垂下眼帘。
“0197,你真好,也许我应该对你好些。”困意袭来,她下意识拿脸颊蹭他,舒服地叹慰。
祁梵安抱着她软软热热的身子,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咕嘟冒泡:“您对我很好了,不需要更好。”
“爱上一个人很痛苦吧,不停的付出,不停地消耗自己,没有回报。”许洛妤闭上眼嘀咕,“只有你这么笨才会爱人,夏黎就不会。”
祁梵安怔住,摸着她的头发:“我没有觉得这是在消耗自己,爱上您是我做过最幸福的事,在您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很开心。”
怎么可能。
许洛妤嗤笑一声,没睁开眼,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我听说爱情是性的甜味剂,你和我做的时候是不是很快乐?”
祁梵安脸红起来,声音很小,“嗯,您让我感到幸福。”
“有多快乐?再说具体些。”许洛妤觉得自己只喜欢他的身体已经很快乐了,还能再加上甜味剂,她好奇会多迷人,于是她的眼睛又睁开了,虽然很困,还是看着他,等他回答。
“心涨涨的,想要,想要一直在一起,付出什么都可以。”祁梵安说不出什么了,他聊这些会变得异常嘴笨。
许洛妤还是不理解,听起来根本不怎么样。
“其实并不需要,那种事,只是和您待在一起,属下也会感到快乐,时时刻刻,您的笑很好看,您的声音好听,您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贴着您,低下头就能亲吻您,我……”
他说不出来了,呼吸急促,耳朵烧红,愣愣地和她对视。
“那看起来像是无时无刻在g潮。”许洛妤说,“所以那种事的时候,你大部分时间是在服务我吗?”
祁梵安捂住了她的眼睛:“您困吗,睡觉好不好。”
“不好。”他越不让,她越来劲,甚至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只有我一个人开心可不是好现象。”
“开心的,我是开心的,您别动,拜托……”他大手揽住她,眼角绯红。
许洛妤顺势趴下,亲了他的喉结:“那就好,不过听起来也没什么,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喜欢我,而不是单纯的喜欢我的身体?”
他安静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不一样的。您遇到喜欢的人,会知道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许洛妤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可爱,温柔地摸了下他的脸,笑着询问。
祁梵安低低说:“喜欢的话,一起做男女的事情,幸福会盖过生理感觉……心里会很舒服。”
许洛妤缓慢眨眼,又听他说:“如果您有了这样的人,告诉属下好吗?”
到时候,祁梵安会给那人腾位置,他离不开指挥,又没能力得到她的爱,如果不需要他了,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不会有这样的人,”许洛妤揉着他的眉眼,坦白,“0197,这样的人对我来说很麻烦,我不想要有类似的关系,你就很好,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人,我喜欢咱们现在的关系。”
她身子向他靠过去,咬他的唇:“而且,我们只是这样抱着,我心里也涨涨的,0197,那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在一起才是重要的,对吗?”
祁梵安被她柔软的唇亲吻着,被她温柔的话语诱哄着,一时间头脑都是空白的,身体和心都在咕嘟咕嘟冒泡,他张开嘴,主动接受她的柔软。
“对。”
许洛妤勾了下唇角,小狗就是这么好哄,只要不把他玩崩溃,哭也好哄,被欺负也好哄,她伸出手,永远能摸到他向上翻的肚皮……
种子从沦陷区取出来,就要和圣塔的专属军队交接。
交接位置极其靠近中心安全区,葛愉心的队伍走了一中午,才看到圣塔的旗帜。
那是张白红相间的正方形旗帜,边角盘庚着血色的藤蔓,像从地心伸出的枯手,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交接者先在葛愉心周围洒了圣水,拿着旗帜念咒,在她身边不停走动。
葛愉心扣了扣脸颊,平静地看着他们做法。
结束后,她手中捧着的种子散发出光亮,照在交接者脸上。
圣徒互相对视一眼,满意的点头,这次的货能量很足,够中心圣塔用一阵子了。
她刚想要接过去,突然发现装种子的盒子缺了一脚,这盒子也凝聚着神树的力量,在路上保护种子能量不外泄,现在缺了一脚,等到了中心他们都要受圣者的惩罚!
“这是什么情况?”交接者面部抽动,阴森地看向葛愉心,“葛家,果然在高位待腻了,连神种也敢疏忽!”
葛愉心惊讶地低下头,反复打量这个盒子:“怎么会?出发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问身旁的属下:“出发前有磕碰吗?”
属下摇头。
她又转身问另一个:“有吗?”
“队长,没有。”
交接者见她拿着神种晃来晃去,心下紧张,想接过去,却被葛愉心躲开:“大人,您别慌,我今天一定给您个交代。”
她拿着盒子往队伍后走,边走边喊:“刚谁拿着盒子?滚出来!”
交接的圣徒眉头皱老高:“混账!别摇晃神盒!”
葛愉心完全听不到,大步往后走,圣徒们哎呦叫唤着,马不停蹄跟上,生怕这祖再做什么。
走到队伍中间,葛愉心突然转身,笑容和蔼地靠近圣徒们。
圣徒们年龄都不小了,跟着一路小跑,现在都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横眉怒目:“葛家想灭族吗?怎么教出这么个混账……”
还没说完,那人就被一脚踹翻。
正是队中等待已久的祁梵安,他收回脚的瞬间,抬手将另一个圣徒掀翻,动作很快,不到三十秒,七八个圣徒领队倒了一片。
葛愉心让几个身形近似的属下扒了他们的衣服穿上,重新回到队伍前。
他们也不说话,只在前方带队,默默往既定的方向走去。
葛愉心吹了个响亮的口号,对圣塔的军队说道:“全都跟上,神盒出了点小问题,大人们要回去找!”
圣塔派来的队伍人数不少,闻言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走了十来分钟,进入山谷中,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洪波冲向军队,轰隆巨响穿透山崖,巨石从上方滚落。
许洛妤站在山顶,露出笑来。
“防御!防御!”跑已经来不及了,圣塔的军队立展开精神力,试图击碎山石,却恰好和山顶许洛妤的精神力形成对冲。
葛愉心大喊道:“一个也别放出去!”
战士们立即将军队团团围住,没有人能逃出山石的攻击范围。
圣徒们都是精神力强大的指挥和战士,汇聚在一起,保护罩坚不可摧,竟直接将最下方的山石挡住。
许洛妤站在最高处,抬起双手,集中精力将力量汇聚,她的周身荡起狂风,猛然朝军队的方向打出,巨大的推力让她退后数步。
肉眼可见的,透明保护罩碎裂,被挡住的山石狠狠砸下。
山下的葛愉心再次吹响响亮的口号:“全体撤退!”
所有战士往两边跑,顺着山体爬上去。
许洛妤紧紧看着山下的祁梵安,她的战士总是收尾的那个,确保战士们都爬上安全地带,他才蹬上崖壁。
山石滚落,山谷
中哀嚎遍野。
第59章 疼痛“她的小狗,她可不想用这种方式……
山石顺着山谷滚动,有圣徒见缝插针往山上爬。
许洛妤向祁梵安抛了精神力屏障,拿枪瞄准他身后的圣徒,她枪法准的吓人,几乎没有偏弹,直接爆头。
祁梵安离她越来越近,许洛妤伸手拽住他,将他拉上山崖。
两人倒在一起,呼吸声沉重。
下方的惨叫声已经消停了,世界归于平静。
几个月前,也是这样的山崖,她看着他的眼睛,割断了他紧握的求生绳。
而这一次,她握住了他的手。
“谁让你这么看着许学姐的!”葛愉心用手里的长矛抵开祁梵安,大声叫道,“离学姐远一点!”
他看许洛妤的眼神,要拉丝了。
连葛愉心这种迟钝的笨蛋都能看出浓烈的情意。
许洛妤怎会看不出,她低头笑了下。
葛愉心挡在她身前,分开两人紧握的双手,狠狠瞪祁梵安。
没见过这么过分下贱恶心的战士。
许洛妤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说:“走吧,去下面清理活口。”
大多数圣徒都死在山石下,实力强悍的也奄奄一息。
“这些圣徒的战袍都是高等货。”葛愉心有些牙疼,语气酸酸的,“圣塔真是不要脸,每年收公会和底下民众那么多钱,公会战士穿的破破烂烂,圣塔的战士却是人模狗样。”
许洛妤脚尖将一具圣徒的身体翻过来,发现人还没断气,他抬手射出尖锐的精神力。
祁梵安立即扑向自己的指挥,将她紧紧挡在身后。
箭矢般的精神力越过两人,射穿了装着神种的盒子,盒子从中间劈开,白色的神种裸露,正中心空了一块,被精神力贯穿。
很快,种子上面的能量流失,变成灰白色,风一吹,化成粉飘散殆尽。
发出精神力的人正是圣徒领头之一,他冷笑,嘴角溢出鲜血:“圣塔得不到神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也休想得到!”
拿着盒子的正是葛妤心,她随手扔下神种,踩住圣徒的手:“谁要这恶心的东西?你们拿百姓血祭,早晚遭报应。”
许洛妤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脏被刺穿了,疼痛蔓延到身体各个部位,她额头泛起冷汗,手抓住祁梵安的衣服。
“您怎么了?”祁梵安宽大的手掌抚去她头上的汗珠。
许洛妤缓了会儿,摇头:“没事。”
自从喝了圣塔的净身水,她哪都不对劲,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疼一下。
圣塔的军队多数分布在各个边缘安全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聚集,现在,驻守中心的战士已经歼灭,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他们让军队扒下圣徒的衣服,高举方形血色旗,昂首踏步靠近中心。
天公不作美,即将进入中心的时候,初雪悄然而至,然后越刮越大,凌冽的寒风混杂冰冷雪花似乎想要将行人掀翻,永远掩埋在冰雪里。
“这破天气,说变脸就变脸。”葛愉心骂了声,往回看身后的战士。
她从公会带出来的战士都没什么问题,身强体壮,不过荒区的人可承受不住,安全区生态比污染区恶劣很多,这种天气继续行军能要了他们的命。
“找个地方休息。”许洛妤说。
各个安全区之间并非首尾相接,而是间隔着低级污染区,出了污染区,就是大片荒地,能看见中心高高耸立的围墙。
这里靠近圣塔,很少有畸变种出没,民众自发在荒地上建了房子,供给来往各个安全区的战士和商人,也叫供给站。
许洛与寻了家地方大的,放下晶币,让战士和荒人们进来吃饭。
供给站老旧,热汤也有股铁锅的腥锈味儿,战士们都挤在大厅里,热气很足,比在外面吹寒风舒服一百倍。
许洛妤在二楼房间,她的战士给她开了小灶,树藤卷来两颗又红又甜的果子,他炖的软烂,添了供给站的米,闻起来甜糯诱人。
“这是它们结的果子吗?”许洛妤犹豫,“要不问一下桑奶奶能不能吃?”
“是它们去山崖边采的。”祁梵安吹了吹勺子,递到她唇边,温和道,“您尝尝,不好吃属下再做其他的。”
许洛妤就着他的手喝下,清甜的味道流满舌尖,米煮的软乎乎的,果子咬一口甜进了心里,她又吃了两大口,然后接过去,将整碗喝下肚。
祁梵安看她舒服地眯着眼,腿轻轻晃着,他的唇不自觉抿住,眼神里有情意在流转。
许洛妤吃完以后抬头,见他看自己吃还这么开心,表情很甜,像是也喝了那么香软的粥一般。
许洛妤朝他勾勾手,他听话走近,被她捧住脸亲吻。
她坐在床上,舌尖的甜意传渡到某人口腔,让他不自觉弯腰,呼吸乱成一团。
“很甜,是不是?”许洛妤松开他,笑着说道。
“嗯。”
她说的是汤,祁梵安却只能看见她红润饱满的唇,他强迫自己瞥开眼,耳朵不小心暴露在她面前,染了红颜料一般。
“你吃了吗?”许洛妤问。
“它们不饿,属下就不用进食。”
“唔,那休息会儿吧,等雪停了咱们再出发。”
可这雪一下就是一整夜。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许洛妤睡的很不踏实,缩在他怀里,皱着眉不停伸手伸脚。
祁梵安被她按着胸膛,不一会儿又被她拽了头发,她的脚踩在他腹部,然后又不知道踩中了什么。
他整个人颤抖,快速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眼角绯红:“您不舒服吗?”
她没醒,眉头紧皱,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又溢出汗水。
祁梵安想要起身,洗条热毛巾给她擦汗,却被她死死抱住。
她在他怀里呜咽,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呼吸洒在他锁骨间。
祁梵安闭了闭眼,有些难耐,用袖子擦掉她额上的汗水,轻轻拍着她的背:“您睡吧,属下守着您。”
许洛妤梦见了很糟糕的事情。
那是棵养在地下血池里的黑树,阴暗,庞大,腥臭。
她浮在半空,身体中扎着一根细细的枝条,枝条弯曲着,联通树木,将她紧紧系在了树周,逃也逃不走,拽也拽不开。
她不停摇晃着枝条,急出一身汗。
血池中,苍老的人类睁开眼,他手口都沾着红色,和蔼笑着看向她:“傻孩子,真以为你逃的走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许洛妤咬牙。
圣者仰望雪树,眼里流露深情:“每一位能为神树带来力量的祭品,我都有好好关照,自小就在他们身上放了神种的碎片,日夜祈福,只要沾了圣水,种子就会在他们身体里发芽长大,然后……”
他笑起来,阴恻恻看向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它融为一体。”
“孩子,你在发抖,这令你害怕吗?你应该感到光荣,成为雪树的养分,不也是另一种永生吗?”
“呵,”许洛妤冷笑,“那你怎么不做养分,哦,忘了,祭品是人,你是畜生,做不了。”
圣者脸上的笑意不减,舒服的躺在池水中,伸展四肢:“听话的孩子会得到奖励,不听话的孩子,就该受到惩罚。”
话音落下,许洛妤猛地惊醒,她大口喘息,面前是男人放大的脸。
他正在亲吻她,黑睫蝶翼般抖动,脸颊潮红。
许洛妤拉开距离,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好啊,偷吃是吧。
她哼了声,压抑的心情散去些,想好好惩罚他,却突然感到脚趾踩着什么,自己的一只手也压在他身上。
都如烙铁一般。
许洛妤失声望他,缓慢眨着眼。
他却像被人从上到下看光了,眼圈鼻尖全红,锁骨泛着粉色,胸膛剧烈起伏:“属下该死。”
他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她她恶劣地用力踩回去。
“什么啊,平时装那么纯,碰一下就脸红,结果我睡着你就这样?”她手放在他脖颈上,大拇指压着他的喉结,笑道,“坏狗狗。”
“不是的。”他哽咽,眼角湿润。
他没有,他很乖,本来只是抱着她睡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她今天好像做噩梦了,打他踩他,哪都碰了,他想离远些却被她拽住,想束缚她又舍不得,怕把她弄疼,才会变成这样。
祁梵安
想说自己不坏,但他确实吻指挥了,他受不了,将她的唇吮地红红的,仔细看还有些发肿。
甚至蹭了不该蹭的,在她没醒的时候,喉咙里发出红灯区男人也羞于发出的喘息。
这些他都做了,没什么可狡辩的,他好像就是坏狗。
想到这里,祁梵安眼睫都被咸涩沾湿:“是属下不对,您生气的话,就罚属下吧。”
许洛妤喜欢他这个表情,想更过分些,最好能哭出来给她看:“罚分手。”
他摇头,唇失去血色,“您说了不会和属下分开。”
竟然没弄哭,看来昨天把他哄得很好,要说些更过分的把他惹哭吗?
许洛妤心里痒地不行,正准备开口,那股剧烈的疼痛又席卷而来。
她皱眉呜咽,手失力垂下,连呼吸都是疼的。
要死了,那个老东西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身体里不仅有汁水,还有神种?那不是血祭的容器吗?到底什么时候……
不仅疼,许洛妤还开始发烧,身体都是软的,她缩在祁梵安怀里,痛苦喘息,眼里含着生理性的泪水。
疼痛中,她突然想到,这个情况,和祁梵安曾经异化一模一样。
他变成了雪树的共生者,但她却很可能直接变成雪树的养分,永远消失。
到时候她的小狗怎么办?
她可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哭。
第60章 颤栗“自己弄出来,不许这样给人瞧见……
祁梵安叫了她很多声,许洛妤疼的说不出话。
男人全身都在发抖,也不顾自己身体还有反应,抱起她就敲响桑慈的门。
桑慈老太太从敞开门,看着脸色潮红的许洛妤,眉头紧皱:“先进来。”
她房间里有股药香,桌面上放着捣碎的草药。
祁梵安将指挥放床上,老太太摸了她的额头:“这么快又发作了。”
桑慈抬起眼看他:“年轻人,没有做不负责任的事吧?”
“我就说要带锁链!你看看!”桑梓和老太太睡在一起,端出盆给许洛妤擦脸降温。
祁梵安摇头:“没有。”
他怎么敢,做那种事本来就是为了讨指挥开心,会伤害她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做的。
“不应该……”老太太起身去翻阅医书。
桑梓打量祁梵安,无语地翻了白眼:“还不承认?要不要往下看看?”
祁梵安拿被子一角挡住自己,唇紧紧抿着,脸上表情很冷。
桑梓跑到奶奶身边,嘟着嘴晃她:“这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奶奶你翻什么书啊,给他剁了,再给许姐姐喝点白水就好。”
桑慈说:“别胡说。”
“没胡说!奶奶你去看啊,他现在还没消下去呢,简直就是个荡夫。”
桑慈拿捣药的锤子敲了下她的头,用眼神制止:“你不小了,不知道男女朋友什么都不做,只是抱在一起也会那样,爱人痛苦他心里够不好受了,别再瞎说让人难堪。”
桑梓捂着头:“你为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他才是外人!”
“安静。”桑慈厉声道。
桑梓瞬间萎了,气鼓鼓出去换水。
“除了圣塔雪树的汁液,她身体里,还有其他的东西。”桑慈合上医书。
“什么东西?”祁梵安问。
“不确定,也许是神种。”老太太拿出草药,贴在许洛妤动脉处,“神树的势力在扩张,圣者对权力的掌控欲也在增加,他想把所有人都牢牢握在手心。”
祁梵安喉结滚动,眼里充斥暗色,声音沙哑:“她会怎样?”
桑慈低声说:“会成为祭品,身体融化在树底,精神力灌入神树中。”
祁梵安手上青筋蹦凸显,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才勉强克止住颤抖:“我会杀了他们,不会让她有事。”
“好孩子,”桑慈说,“她进不了中心,越靠近神树,被同化成养分的速度越快。”
“我去。”祁梵安平静呼吸,垂眼抚摸她紧皱的眉头。
许洛妤身体中的刺痛减轻很多,指尖握住他的手指。她人小,手指也纤细柔嫩,没有任何茧子,像丝绸般包裹着他。
他的手上却满是伤口和厚茧,掉了便会又磨出来,伤口也会在行军路上增加。
他草根一样的人都能活着,指挥不会有事的。
“从长计议。”许洛妤深吸一口气,“我不去谁给你们提供精神力屏障?”
“相信属下。”他低头亲吻她的手指,温声说道,“属下是怪物,不会有事。”
许洛妤摇头,问桑慈:“为什么会疼?因为神树在同化我吗?”
桑慈说:“同化会让人神智不清,让人被洗脑,但神树已经放弃了这么对你,它在尝试通过你体内的种子直接将你化成养分吸收。你现在疼,是因为白天神树的种子被破坏,它产生危机感,加速了对你的吸收。”
许洛妤笑了声:“它受伤就搞我,我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祁梵安让她躺在自己怀中,听到这话,口腔立即涌起血腥气。
桑慈说:“不知道还有多少和你一样的人,进攻中心这件事确实该从长计议。”
“种子能从我身体里挖出来吗?”许洛妤问。
“不可,”桑慈看向这个年轻人,苍老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膛,“它在人心脏处,紧紧缠绕着,动不了分毫。”
又是汁水,又是神种,许洛妤烦的要命。
“神种能和本体切断联系吗?”她问。
桑慈皱眉:“除非神种自愿,但和本体切断联系的神种会很快枯萎死亡。”
空气安静下来,似乎走入了死循环,怎么看许洛妤都没生路。
她从思考中跳出来,突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战士正在发抖,他呼吸很轻,几乎没有,眼神直直看着前方,空洞无神。
“不疼了,就是很困,咱们先回去睡觉,醒来再说吧。”许洛妤拉了下祁梵安,让他回神,“走吧。”
桑慈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便点头放小年轻回去休息。
祁梵安抱着许洛妤走到门口,恰巧撞见换好了水进来的桑梓。
桑梓抓住许洛妤的手腕,紧张看向她:“喂,你男朋友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吗?有的话你来找我,我那边还有锁链。”
许洛妤闻言,笑出声,眼睛都弯弯的:“没有,他什么也没做。”
虽然又啃又蹭,但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真没有吗?你不知道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下面都……”桑梓止声,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许洛妤猛烈咳嗽,拽住祁梵安的衣领,低声道:“快回房间。”
祁梵安早就站不住了,他眼很红,眸子里压着暗沉的神色,摔上房间门。
许洛妤烧还没有完全退,被他放到床上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的,下意识搂住他脖颈,将他带到了床上。
他一手撑着在她身边,一手护着她的头。
两人对视,她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像是浓稠咸涩的海,波涛都被羽睫压着,不敢表露半分。
她摸他的脸,他顺势低头,深深埋进她怀中。
许洛妤将他揪出来:“你是不是让人看光了。”
祁梵安怔愣,想到桑梓说的话,唇紧紧抿着。
“为什么不说话,”许洛妤拍打他的肩膀,“你竟然让别人看你,怎么赔偿我?”
他眼睫变得潮湿,唇张开些:“没有被看到,属下挡住了。”
“我不信,她都那么说了,你还狡辩。”许洛妤抱胸扭头。
“对不起,您突然疼,属下太慌了。”
“慌张就能让人看了吗?”她紧追不舍,甚至捂住眼不去看他。
“抱歉,属下错了,怎么才能让您消气?”他凑近她耳边,语气近乎哀求,“她没看到的,别讨厌我好不好?”
许洛妤推开他,态度明晃晃在说:她不要别让看过的脏男人。
空气安静许久,一滴炙热的泪水滴落在她脖颈上。
“别不要我,求您了,我不脏的。”他脸颊贴着她的脖颈,胸膛都在发
颤,“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非常注意,您原谅属下吧。”
许洛妤拿开手掌。
他脸色潮红,眼角绯色最重,像是被人用指尖压着重重摩擦,擦破了皮。他眼里低沉的情绪被哀求替代,雾气在黑眸里凝成实质,快速滑落脸颊,滚过性感的喉结。
湿漉漉的小狗,碎掉的小狗。
许洛妤的心脏被攥紧又松开,快感拂过她的每一根发丝。她仰头亲了下他咸涩的泪水,伸舌卷走。
为她掉的,都是她的。
他还在啜泣,身体发抖,胸前突起的肌肉也弹着,她边吻他的脸,边把他摸光了,重重按压着,松开看他崩溃颤栗的表情。
“我消气的话,你什么都愿意做吗?”她问。
“愿意的,什么都可以。”他嗓子沙哑,尾调破碎。
“那好。”她笑容狡黠,“自己弄出来,不许这样给人瞧见。”
祁梵安身体僵住,眼睛怔愣地看向她,似乎不敢相信指挥会让自己这样做。
“不愿意?”许洛妤挑眉。
祁梵安意识到指挥在欺负他,看他崩溃的表情取乐,虽然感到羞耻和无助,他却不会拒绝她。
“您,能不能……”暂时不要看属下,做这样的事,他的样子会很丑吧。
“不能。”许洛妤干脆拒绝。
祁梵安沉默片刻,手握紧,脸色艳红,试图依靠被褥挡住。
仅仅如此,他已经受不了了,眼睛无声哀求:别这样欺负他。
许洛妤说:“再不动我睡了。”
雾气又蒙上黑泉,他咬住口腔里的软肉,缓慢的律动,强烈的羞耻感直冲脑海,他闭上眼,睫上沾着的水珠摇摇欲坠。
“不喊我的名字吗?”许洛妤舔舔唇,欣赏眼前的美景,“还是说你想的不是我?”
他摇头,紧抿双唇,一丝声音都不发出,连喘息都克制的极其轻缓。
“0197,”她贴近,啄吻他的耳朵,“你现在很美,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一瞬间,他的喘息变重,喉结不停滚动,额头泛起薄汗,胸膛剧烈起伏。
他睁开眼看她的表情,真的是欣赏和请求。
战士唇一抖:“小妤……”
许洛妤也愣住了,除了指挥和敬称,祁梵安从来没喊过她的名字。
更别说这种亲密的,带着爱意的小名。
他垂下脸,想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却被她吻住唇。
一个奖励的吻,温柔,绵软,她看着他,眼睛弯弯的:“好听,再叫一次。”
灯火亮了大半夜,房间里声音窸窣,不时传出男人温磁颤抖的声音,一遍遍叫着某人的名字。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声音骤停,被压抑的闷哼取代。
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薄汗,黑睫颤抖,喉结上下滑动。
强烈的羞耻占据脑海,他的底线又一次被击退,退无可退了,赤裸地在她面前,到了丢盔弃甲的地步。
许洛妤爽到了,等了会儿,他只不停抽噎,根本不敢睁开眼。
她给他擦擦汗,又变成了温柔的好指挥:“不哭,我帮你处理好不好。”
“别。”他嗓子真的哑透了,起身挡住,去水盆边用毛巾处理。
边擦边哭。
可爱的要命。
等他弄好了,干干净净回来,她滚到他怀里,亲亲他的下巴:“好乖,喜欢你。”
“真的吗?”他也擦了脸,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眼睛被浸泡的透亮。
“真的呀,你的身体漂亮,声音也好听,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开心。”许洛妤丝毫不吝啬夸奖。
祁梵安脸又红了,羞耻的感觉还没散去,心里就又涌上甜蜜:“嗯,您开心就好。”
在她面前做些难堪的事情能换到她的喜欢,很值得。
“嗯?你刚刚叫的可不是您,再叫一次好不好?”许洛妤说。
“……”
祁梵安抿唇,脸埋进她肩颈,低声说,“小妤。”
许洛妤心满意足:“在的。”
屋外的风雪铺天盖地,屋内男女相拥,暖和温馨的氛围弥漫。
灯光灭了,呼吸声逐渐均匀。
许洛妤抱着祁梵安的腰,唇角勾起。
把他弄哭,让他只记得害羞和欢喜。
他就能暂时忘掉她的事情吧?
他掉眼泪可以因为喜欢,可以因为害羞,可以因为吃醋,但不可以是因为分离。
她刚刚答应永远不跟他分开,转头就要死了,她的脸往哪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