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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抢夺今晚跟谁睡?

许清是指挥。

除了许洛妤,许指挥之外,边缘安全区哪里还有这种实力的指挥?

“救人。”夏黎叫醒怔愣的葛愉心。

畸变种死亡后散发出白色雾气,昏迷的战士纷纷醒来,努力往沼泽外爬去。

这场浩劫造成四位战士死亡,半数战士受伤,几乎所有人都被具有腐蚀性的沼泽浸透。还有一辆装满物资的越野车沉入沼泽池。

沼泽池充斥有害物体,战士们都急需清理身体,车队驶向不远处的小溪。

越靠近雪树,畸变种越多,生态越好。

小溪一眼望得到底,夏黎率先去勘察了情况,点头后才让战士们下车。

太阳很大,战士们纷纷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在溪水中清理身体。

徐温没有被畸变种拖进沼泽,独自坐在车上发呆,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碰碎的那个黑色石头是引起感染昏迷的源头。

他手上的灰色脓疱已经褪去,只剩下斑驳的印记。

许洛妤全身沾满了畸变种粘液,比沼泽伤害更大,她找了一处隐蔽的树荫,脱了外套浸泡在水里。

祁梵安站在不远处守着,岸边规整放了一套新衣服。

许洛妤清洗头发的时候,朝他那边看了眼,男人站的板正,像是身后有枪在抵着自己。

“好了。”

许洛妤穿好衣服,坐在小溪边,脚掌泡在溪水里,对背着她的战士说:“你也洗一下吧。”

祁梵安抱着她在沼泽里跋涉,全身上下都是污浊的液体。

她的本意是让他去跟那群战士一起洗,不知道祁梵安怎么误解的,他走到她面前,抿着唇脱了外套,径直下了水。

水花溅在许洛妤腿上,阳光斑驳,清透冰凉的水漫过他的腰。水波轻柔拂过,男人薄毛衣沾了水,更紧密地贴在腹肌上。

她侧开脸,等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觉得需要解释一下不是让他在自己面前洗,结果一开口说成了:“你不脱衣服吗?”

肉眼可见的,他的耳朵红了,男人撩起湿淋淋的毛衣,放在岸边,他漂亮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光,凉风一吹,他耳尖的红晕更深,只能蹲下身,让水没过脖颈,试图给耳朵降温。

沼泽黑色的物质很快被流动的溪水冲干净,又变得透明,他蹲在她不远处,背对着她,背脊异常宽阔,上面覆盖着陈年旧伤,疤痕纵横交错,像是在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上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野性美。

他的肩膀还带着刚刚那场战役里添的新伤,没处理,在溪水冲刷下泛着血色。

等他洗完头,许洛妤将身旁的医疗箱打开:“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嗯。”洗了这么久,他耳朵上的红晕一点没下去,还把脸颊也染成绯色,他从水中起身,低着头走到她身边。

岸边要比溪水高一节,许洛妤刚好和他平视,男人身体上沾着水珠,从下巴滑到喉结,又一路向下,扫过硕大结实的胸肌,隐没在绷紧的腰线处。

许洛妤拿棉签清理了他肩膀上的伤,抹上止血药,用绷带缠起来。

她缠的异常慢,手指时不时碰到他的锁骨和手臂上的肌肉。祁梵安的身体已经僵成一块铁,而且是烙铁,发红发热的那种。

“不舒服吗?”许洛妤手里捏着棉签,用小指将他的下巴抬起来。

他连眼角都泛着漂亮的粉色。

许洛妤一点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她好像上了瘾,知道能反复踩他的底线,把他弄得哽咽崩溃,又暂时不会受到他的惩罚,她就越发克制不住心里的不好的念头。

想欺负他。

“没有,”他闭上眼,睫毛在温暖的光晕下抖动,“谢谢您给我处理伤口。”

许洛妤该适可而止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把他惹的恼羞成怒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松开他的下巴,目光又在他身上流连片刻,才说:“不用谢。”

午餐时间,夏黎又把物资清点了一遍,对身旁的葛愉心说:“物资损失很严重,不够撑到所有人进入雪树中心层。”

葛愉心眼睛直直看着发餐盒的许洛妤,似乎很想上前搭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憋得脸都红了。

“听到我说话没。”夏黎皱眉敲了下她的脑袋。

葛愉心抱头看向他,眼神像小狗,巴巴地凑上前问:“听到啦,所以许清是我认识的许指挥吗?”

“你听到什么了。”夏黎冷冷收回眼,吩咐道,“让所有伤号原路返回航空器,留下足够的食物和物资,只余两辆越野车进中心层。”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人少了就代表着战斗力被削弱,但这也是现在情况下最好的办法。

午饭结束,葛愉心组织伤号返程,徐温站在一旁看了些时候,低着头上前道:“葛队,我能跟着回去吗?”

由于许洛妤的原因,葛愉心连带着对徐温的态度都好起来:“徐战士,你受伤了?处理了没有?”

徐温红着脸摇头:“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在队里帮倒忙,如果没有我,你们说不定还能走的顺一点。”

他早将自己撞上感染源的事和葛愉心说了,她只说下次注意,没批评什么。有畸变种的地方,哪怕再小心,大概率还是会被袭击,徐温只是率先触发袭击的倒霉蛋罢了。

“你要当逃兵啊?”葛愉心脸色急转直下,“说那么好听干什么,现在回去就是逃兵。”

徐温脸色涨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了葛队,我不会再提

了。”

葛愉心用胳臂围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你得跟我讲讲怎么跟许清认识的,详细些!”

过了沼泽,车队继续往雪树中心走去,夏黎明显更加谨慎,不再允许任何单独行动,一刻不停地侦察四周。

两辆车平安无事到达休息点,这次休息点依然是高地,不过比上一个休息点更加隐蔽。

葛愉心一路都没找到机会单独和许洛妤说话,抓心挠肝地,整理帐篷的时候她发现空下了两个。

她灵机一动,藏了一个在前座。

只有学姐没有帐篷,今天就能跟她睡啦!

等到发帐篷时,许洛妤和祁梵安自觉坐在角落,没有上前。

但发完,还余出一个,徐温挠着头,对他们两人喊:“林凡许清,这边还多出一个,你们要不挤一下?”

祁梵安手里拿到帐篷,眼睛看向自己的指挥,低声说:“好。”

夏黎帐篷已经被战士搭起来了,淡淡瞥了祁梵安一眼:“她跟我睡。”

葛愉心瞪圆眼看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会这么不要脸:“你们都说什么呢,知不知道避嫌?”

她贴到许洛妤身边,小声说:“学姐,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跟我睡吧,虽然我睡相不好,但总好比跟他们这群臭男人挤。”

三方的眼睛都紧紧拽着许洛妤,几乎要把她撕开,许洛妤一时间压力山大。

夏黎率先收回目光,并不觉得祁梵安是对手,只对着葛愉心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没什么可避嫌的。”

葛愉心掐腰:“未婚就不合适,夏黎,你这人怎么又争又抢?你昨晚睡过了,今天该我跟学姐睡了!”

祁梵安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垂着的眼抬起,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夏黎。

夏指挥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可是指挥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未婚妻呢,她昨天才和自己确定关系。

祁梵安觉得心脏被什么捏住了,他不敢看许洛妤,眼睛里已经有了雾气。

许洛妤只觉得四面楚歌,脑瓜子嗡嗡的,想了下还是先哄祁梵安,还没凑近他,徐温的声音就从车边传来。

“咦,这怎么还有一个帐篷?”

葛愉心一惊,恶狠狠看向他,恨不得中午的时候就将他当逃兵砍了。

夏黎也皱眉看着徐温。

徐温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迷茫地拿着帐篷。只有许洛妤松了口气,笑着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徐温挠挠头,笑得憨厚:“没事,恰巧看见了而已。”

因为有牺牲,晚餐时间战士们并不像昨天那般轻松,吃了晚饭就匆匆回到帐篷里睡觉。

许洛妤怕自己再被缠上,也迅速回了帐篷,葛愉心端着食盒懊恼地跺脚,嘀咕半天才不情不愿回去睡觉。

夜色如水,帐篷外全部安静下来,许洛妤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拉开拉链,往祁梵安的帐篷走去。

两人的帐篷都是他搭的,许洛妤只负责递工具,自从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他的情绪就很低落。

许洛妤就怕发生这种情况,夏家如果还承认跟她的联姻,就说明许洛妤翻案指日可待,这对被她伤害的0197来说绝对是毁灭性打击,她要赶紧去哄!

许洛妤站在他帐篷前,小心敲了敲支撑的钢管。

“咚咚”,帐篷里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旁边的森林中传来一股熟悉的烟草味。

许洛妤心揪了下,踱步往那边走去。

黑暗里,一点红星脆弱抖动,似乎随时能被寒冷的风淹没。

她的战士倚靠在树上,漂亮的唇间咬着一节烟。

他余光察觉到来者是许洛妤,下巴紧绷,紧张地连唇里的烟都忘了熄灭。

许洛妤走近,眼睛停在他唇上:“我能尝一下吗?”

祁梵安站直,近乎局促拿出唇里的烟。

战士抽的烟都是劣质的草药,用来麻痹神经,他让指挥看到已经是不敬,怎么还能给她抽?

许洛妤上前,手搭在他胸上,踮着脚咬住他长指间地那根。

烟头处还有些湿润,她吸了口,被呛得直咳嗽。

黑暗里,祁梵安拿回那根沾了她味道的烟,他扶住她的腰,有一瞬间,他疯狂想将它咬回嘴里。

他喉结滚动,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轻轻拍着给她顺气,“这东西低劣辛辣,您想的话,我给您找更好的。”

许洛妤摇头,眼睛里有些生理性的泪水:“不用,我已经知道什么感觉了。”

她看着他,继续道:“不太好受,你为什么喜欢?”

祁梵安称不上喜欢,只不过有时候太不舒服,这种感官上浓烈刺激会暂时吸引他的注意,麻痹其他感觉,偶尔能降低不适。

没找到她之前,烟草是有用的,他倚靠在边缘安全区的窗边,刺激的睁不开眼,就会短暂的忘记想她。

可惜,见到她以后这个就没用了。

“不喜欢。”他碰到了她的手,有些凉,温声说,“外面冷,您回帐篷吧。”

许洛妤说:“去你帐篷里吧,我有事想说。”

祁梵安顿了下,然后迅速的,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手指勾住她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握拳,轻轻嗯了声。

第32章 亲吻她盯着他的唇想,碰上会软的要命……

单人帐篷不仅防寒隐蔽,还能够很好隔绝毒虫。

缺点就是小而且不透气,许洛妤坐在祁梵安身边,两人手臂挨着手臂,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安静了会儿,许洛妤说:“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雪树内层了。”

祁梵安的帐篷里本来是股清淡的木质香,她一进来,就被她的气息侵占,让他心里有根软软的羽毛在挠。

“嗯。”

“治好了异化,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又是一阵安静,许洛妤还以为自己触他什么雷点了,扭头看他,额头却蹭到他的头发。

祁梵安说:“想一直跟着您。”

许洛妤停顿,想不明白他跟着她干什么,眉头微皱。

祁梵安感受到她的抗拒,手指发颤,好像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了。

许洛妤斟酌怎么哄才好,突然感觉身旁的人呼吸加重,她的手被捧起来,贴在战士脸颊上。

“您不用为难。”

离得近,许洛妤甚至能看到他眼中的血丝,他高挺的鼻子酸的发红,仅仅对视一秒,就垂下眼,尾音碎开:“属下就当昨天做了梦,您从没说过那些话。”

“夏指挥很适合您,”他大手熨烫她的手心,将她捂的热热的,眼角的湿润落在她指尖,烫的人心慌,“您嫁给他,会幸福的。”

许洛妤大脑拉响警铃,本来想哄的,但还没开口他就哭了。

“怎么能当没说过呢,”许洛妤捧住他的脸,边给他擦泪边哄,“我说话算数,等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两家联姻需要经过家长同意,夏家不可能让我进门,夏黎在胡说呢,我们什么都没有。”

他垂眼看她,深邃眉眼一片潮湿:“真的吗?”

许洛妤赶紧点头:“我跟他是假的,跟你才是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又一片湿濡落下,他有些喘不上气,唇张着,颜色很润:“好。”

许洛妤松了口气,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这么好骗啊。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0197也没这么好骗啊?难道是中毒降低了他的分辨能力?

“真信假信?”许洛妤斟酌,“我可以再解释……”

祁梵安摇头,她没什么可骗他的,如果不想要他,扔掉就好了,又怎么会这样温柔的哄他,还在乎他信不信。

都怪他多想,指挥说了要他,就不会抛弃他。

“我相信您。”他低头,用行动回应了她。

许洛妤额头被红润温暖的唇碰了下,那个触感好极了,软的要命,蜻蜓点水,却足够唤醒她脑

海里沉寂的电流,让触电感传遍全身。

不知道是因为帐篷过于窄小,空气不流通,还是两人的呼吸过于急促,消耗了仅剩不多的氧气。祁梵安只觉得头晕,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更渴望氧气。

她的目光像把火,热辣辣地停在他身上,连他身边最后一点氧气也燃烧殆尽。

他忍不住靠近她,似乎想看看她周身有没有氧气可以分给他。

可惜,不仅没有氧气,还被人咬了唇。

许洛妤挺清醒,知道最好不要真的做些过分的事情,免得以后分开麻烦。

但他红着脸,像是醉酒了一样,眼帘半垂,一点点靠近她。

每次两人单独在一起,许洛妤都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粘腻隐秘的欲望。由于祁梵安在军队里作风禁欲,许洛妤大多将原因归在自己身上。

但刚刚那一瞬间,她知道他也是想要的。

饮食男女,人之常情,她虽然是仇人,也是个身材长相都很不错的女人。对祁梵安来说,能够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指挥压在身下,爽感不亚于杀死她吧?

刚好,她也想搞他。

你情我愿,他垂着头,许洛妤一抬下巴就能碰到他的唇,为什么不碰呢?

于是柔软的触感在脑海里炸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包裹着她,让她舒适地叹息,张嘴加深了这个吻。

祁梵安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他缓慢的扇动眼帘,慢一秒才感受到唇上的温暖。

然后一下子,仅剩一丁点的氧气也消失了,他被投入温柔窒息的海洋,海洋下的暗流席卷他,让他手足无措,无法动弹,也让他沉沦。

眼角被更汹涌的水色占据,他闭上眼,像失足的人鱼,在海浪里起伏,不由自主,找不到回家的路。

许洛妤怎么都没法打开他,只好离开一点,摸他的下巴,等了会儿,那沾着水的黑睫才睁开,露出湿润通红的眼。

“啊。”她微微张嘴,试图引导他。

他还在海底,呼吸都窒着,但听话的张开唇,让她看到了红色的,非常好吃的舌。

海水灌入口腔,却是甜的,他难耐地闷哼,又很快止住,绯红在身上蔓延。

好吃。

许洛妤有些上头,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由于贴的近,她一下子感受到他的异样。

祁梵安猛地惊醒,大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推离身边,近乎难堪地蜷起一只腿。

“抱歉。”他的唇被咬的很红,还带着诱人的湿润。

帐篷里潮湿窒息的感觉散去一点,许洛妤舔了下唇,有点想凑过去继续。

但他脸颊耳垂都红的发烫,手狼狈地挡着自己,看起来湿漉漉的,似乎她再靠近,他便会羞愧地哭出来。

这么纯?明明是自己凑过来的,怎么像被她强迫了?

许洛妤只好坐在原地等他冷却,等了好久,她眼皮都有些沉重,开始小鸡啄米,他移开脸上的手,声音沙哑道:“我送您回帐篷吧。”

许洛妤撑着脸,有些不满。

她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是想被他送回帐篷。

她看向他的唇,仅仅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目光,立即就能让他羞红眼角,好像马上又会蜷缩起来。

许洛妤只好收回眼,假装关心道:“你身上的异化没有加重吧?”

祁梵安勉强笑了下,还沉浸在羞耻中:“没有,您不要担心。”

帐篷就那么小,许洛妤撑起手就凑到了他面前,手指勾着他的衣角,只差一点就会碰到他的腰:“很担心,让我看一眼好吗?”

他被迫和她对视,帐篷昏暗的照明灯在她的眼底打出一片圆形的亮光,显得她干净又真诚。

整个帐篷里最污浊肮脏的就是起了反应的自己。

他没法出声,眼睛无措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撩开衣角,露出腰间的薄肌。

许洛妤勾唇笑了,只随意扫了眼,目光便又回到他脸上,欣赏他的表情。

他脸侧向一边,唇紧抿,紧张地等待她巡视完毕。

许洛妤却伸出指尖,划过他腹肌上一道浅色的疤痕:“这是去年,a级黑鼠留下的,它的爪子险些落在我脸上,你用长矛挡住,被它的后爪抓伤。”

祁梵安腹部收缩,伤痕随之移动,肌肉线条更加明显。

他想开口,许洛妤的手却继续向上,落在一条更长更深的疤痕上,无视他的颤抖:

“这是两年前,尖刺藤萝从我背后袭击,你来不及抽刀,用身体挡住攻击,养伤养了一个月。”

她手绕到他身后,摸到他肩膀上圆形的疤痕:“这是那次,你被节肢畸变种贯穿,医疗人员绑了好半天才止住血。”

许洛妤单手抱着他,贴在他耳边问:“当时你掠过人群看我,在想什么?”

祁梵安的衣服被撩到胸上,他声音已经稳不了了,被欺负地哽咽,却还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我在想,那只怪物离您好近,幸好,您没事。”

许洛妤愣住,眼睛被沙子迷住了一般,酸涩不适,快速眨了两下,突然失去了继续为难他的兴趣。

她抽出手,给他整理好衣服,笑着说:“异化控制的很好,伤也养的很好,我走了。”

他眼里雾气大,衣服已经放下了,身上却还停留她指尖的凉意。

她说走说的肯定,祁梵安不知道哪里让她不舒服了,他想问她为什么不继续了,他身上还有好多可以触摸的疤痕。每条疤都意味着她指挥的一场战役的胜利。

但这样好像在哀求她留下,祁梵安稳了呼吸,拉开帐篷的帘子,让冷空气灌进来。

等到许洛妤安稳坐在自己帐篷中,祁梵安才打算离开,却在走之前被她紧紧拽住手。

由于常年握兵器,许洛妤能感受到他手心硬硬的茧,她用食指挠了挠,笑着:“0197,你是个好战士。”

祁梵安单膝跪在她面前,喉头哽咽:“您才是天下最好的指挥。”

许洛妤大拇指压在他唇上,轻蹭,意有所指道:“这样也是吗。”

祁梵安今天晚上受了太多疼爱,只是轻轻磨搓,唇又变得很红,他喉结滑动,忍下羞意:“是。”

不仅是天下最好的指挥,还是他永远唯一的爱人。

送走祁梵安,许洛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他的哭的样子,偶尔闪过几帧他身上的伤疤,心里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睡着了,还一直做梦。

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他穿着军装,跪在她面前;一会儿又是他衣衫不整,红着眼任她摆布。

她跨坐在他身上,梦里,他没有推开,还用好听地声音叫她。

突然,他掉入深渊,她眼睁睁看着他被黑暗里的畸变种撕碎,鲜血和内脏到处都是。

许洛妤猛然惊醒,皱着眉忍受强烈的心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是个好战士,但也仅此而已了。

末世里,哪个战士不是在刀尖舔血,今天活着,明天死去,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安稳地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异化。

说的好听些,他们有机会去雪树根部治愈异化,说不好听些,他们是在赌命,输了全死,赢了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她又在不舒服什么。

第33章 生死鲜血浸湿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扫描仪是监控高级畸变种走向的重要工具,一般装在高级污染区和低级污染区的交接地带,对于需要特别关注的高级畸变种,在其巢穴附近也要安装。

交界地带安装难度低,被分给了实力一般的小队,夏黎他们主要负责巢穴附近的安装。

早上十点左右,小队进入了第一个高级畸变种领地,夏黎撑起防护罩,隔绝车队的气息,领着众人缓慢朝巢穴行驶。

这里到处生长着几十米高的巨树,树木间垂下雨幕般密集的藤条。车辆在树木间行走,好似误入了巨人国,这样壮观的景色并不常见,徐温愣愣地盯着窗外。

边缘安全区连一颗蒜苗都活不下来,污染区却长着参天大树。

车辆划蹭垂落的藤蔓,玻璃窗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徐温倒抽一口冷气,还能看到血迹上的碎肉。

“夏,夏指挥,有血。”

话音刚落,巨大的阴影覆盖车身,世界暗下来。小山一样的无眼猿猴拽着藤曼从上空荡过,随着它的动作,拳头般大的血雨

落下。

葛愉心极限跳转车头,车轮悬空两秒,重新落在地上。

一只又一只阴影掠过车辆,像是快速抖动的乌云般在头顶乱晃。

“什么东西。”葛愉心抓着方向盘,皱眉往天上看。

“继续往前走。”夏黎比她看得更远,几乎在无眼猿猴出现的前一秒就察觉到了它们的动作,但只是沉声吩咐。

葛愉心没有犹豫,选择无条件听从自己的指挥,她踩上油门,继续往畸变种巢穴处行驶。

越靠近,血腥味越大,甚至透过夏黎撑起的精神屏障,染的整个车厢腥臭。

树木之间的藤曼长出锋利的尖刺,刺上扎满了令人作呕的红色血肉。

有些已经腐烂,顺着藤蔓流下黑色的脓水,有些则比较完好,隐约能看见猎物的手臂和骨架,像极了人类,但比人类更大。

无眼猿猴食量大,哪怕在资源丰富的雪树周围,依然填不饱肚子,经常分食弱小的同类。夏黎挑了个它们互相残杀的时间入内,能够分散注意力。

“下车。”夏黎扔给许洛妤两只扫描器,说,“你们三个一组,把东西钉在最粗的树上,最多半小时,必须回到车上。”

等夏黎带着葛愉心和其他人走远,许洛妤撑起精神屏障,罩住徐温和祁梵安。这里的树木都沾着干湿不一的血迹,有的粘稠的无法上手。

许洛妤停在一棵三抱粗的树前,对他们点头示意。

祁梵安夹着扫描仪,徐温用匕首,两个战士快速上了树,配合着将扫描仪钉在树上。

即便这已经是红肉挂的最少的树木,但徐温下树时还是碰到了挂在半空中的腐烂尸体,那味道险些把他冲吐。

祁梵安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让他掉下去。

缓过来后,徐温看见腐肉间闪出透亮的光,他忍着恶心定睛一看,竟然是在边缘有市无价的s级晶核,肮脏的腐肉并没使它的光芒减少一丁点。

它像黑水里的月亮,明晃晃停在他眼前。

s级晶核能够被战士所吸收,快速提高机甲战士等级。

祁梵安已经掠过他继续往下走,徐温咽了下唾沫,伸手将它抠下来,偷偷装进口袋里。

他如果能把晶核吸收了,就不会拖队伍的后腿了。

“有东西来了,快下来。”许洛妤加厚两人身上的精神力屏障,皱眉催促。

祁梵安和徐温纷纷加快动作,刚落在地上,头顶猛然响起钢铁碎裂的声音,一只全身发紫的大头节肢畸变种蹲在他们安装好的扫描仪上,口器插进腐烂的尸体内,抽吸搅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固定器承受不住畸变种的重量,随它一同掉下来。

节肢畸变种展开身上的薄翼,悬在空中,恐怖的复眼盯住底下的三人。

“跑!”

许洛妤低吼道。

相较于活物,这种复眼型畸变种更喜欢死物,哪怕他们跑不过它,也会在剧烈运动中让它失去进食兴趣。

三人转身就跑,快速在林间穿梭,但畸变种不仅没有失去兴趣,反而伸长了口器,薄翼震动空气,朝他们俯冲而来。

祁梵安抽出长剑,翻身刺向畸变种,却被它灵活躲过,直冲许洛妤的方向。

徐温化出盾牌,气喘吁吁停下,做足了抵挡的架势,却被俯冲的畸变种当场击飞,狼狈撞在树上。

他只是一个c级的盾牌战士罢了,根本承受不了s级污染物的全力一击。

畸变种长长的口器中伸出尖刺,正准备刺入徐温身体中,许洛妤挡在他面前,扬起匕首砍断了它前端的口器。

畸变种疼痛地发抖,薄翼震动声更加响亮,荡起四周的泥土,不管不顾撞向许洛妤。

她掉头跑去,然后猛地转弯,露出拿着长刀的祁梵安。

畸变种来不及刹车,直直撞上他的长刀,被捅了个对穿。它翅膀还在抖动,声音刺耳难听,许洛妤将匕首卡在它薄翼间,终于止住了那嘈杂的响声。

“要赶紧走。”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距离畸变种巢穴这么近,如果引得它们集体出动就坏了。

祁梵安扛起徐温,快速往车边走去。

徐温感觉肋骨摔断了,插在内脏里,疼的要命。

不等他们走到车边,巨大的嗡鸣声响彻森林。

许洛妤皱眉,心下道糟了。

节肢畸变种本就是群居生物,互相之间有生物交流信号,碰上一只就意味着还有无数只在后面等着。

很快,天空被紫色的节肢体畸变种占据,它们乌泱泱的压过来,几千几万只复眼盯着树下渺小的三人。

四面八方全是畸变种,这似乎是场必死的局。

许洛妤撑住精神力屏障,但明显是徒劳的,一两只先锋落下,祁梵安用机甲化出更长的剑,猛然将其中一只劈开。

畸变种体内的腥臭液体溅了他一身,越来越多畸变种落下来,他再次扬起武器,眼里暗色汹涌。

许洛妤猛地散出精神力,磁场暴动,大多数畸变种被弹开,侥幸逃出也被祁梵安斩断。

他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不想办法破局,必然要死在这里。

她闭上眼,细细感受周围环境,不远处,巢穴里激荡起同样强大的力量,许洛妤睁开眼,大声对身前的祁梵安道:“冲出去,往东跑。”

祁梵安收起长剑,转身去拉徐温,谁知他自己站了起来,面色异常红润。

“你没事了?”祁梵安刚刚扶他,他还疼的直流汗。

徐温扛起手里的盾,声音洪亮:“我没事。”

说完,他率先往东边冲去,许洛妤和祁梵安只能紧紧跟上。

徐温像是被点开了战力穴,他大吼一声,手上的盾牌变得巨大无边,猛然将密密麻麻的包围圈撞开,三人鱼贯而出,直朝巢穴冲去。

无眼猿猴集聚在一片粗壮的枯树周围,它们找了合适的高度,将树木内部掏空,放上腐肉和腐叶,让整个空间浸透腥臭阴冷的死亡气息,安稳地睡在其中。

进入巢穴后,周围的林子明显更加阴森,许洛妤掩藏三人的气味,低声说:“跟紧我。”

三人爬上其中一个树洞,里面的主人已经死了,枯骨扭曲躺在洞中,身上的软肉被啃食殆尽。

节肢畸变种冲入巢穴,响亮的薄翼震动声将沉睡的无眼猿猴吵醒,它们纷纷从树洞中露出被血迹粘连的脑袋。

脑袋上只有一道竖着的裂痕,在节肢畸变种靠近后,竖痕裂开,里面的尖牙咬住节肢畸变种的身体,将其带进树穴中。

很快,无脑冲进巢穴的节肢畸变种变成无眼猿猴的自助大餐。

许洛妤松了口气,节肢畸变种和无眼猿猴都属于腐食性畸变种,本就是竞争关系,无眼猿猴连同伴都吃,更遑论生存竞争对手。

嘈杂声褪去,许洛妤放出一点精神力,悄无声息扫视,而后,身体猛地顿住。

不知什么时候,树洞围满了裂痕脑袋,它们歪头往里面看去,好似微笑般露出尖利的牙齿。

许洛妤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些东西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她看向祁梵安和徐温,低声说:“他们在外面。”

徐温脸还红着,有些急促地搓着手:“谁们?”

“巢穴的主人们。”越是死到临头,许洛妤就越是冷静,“都跳下去,抓住树藤,往车边跑。”

能跑多远是多远。

“走!”畸变种的脑袋已经钻进了洞中,许洛妤率先跳下去。

树藤和树洞的距离很远,她已经用了最大力气,指尖离树藤还差两厘米,身体猛地掉下去。

许洛妤胡乱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千钧一发之际,胳膊被人拽住,她的身体悬在十几米半高空中。

祁梵安单手拽着树藤,呼吸急促,眼睛充血,看起来比她受了更大恐吓。

没人注意到许洛妤腰间缠着的一根

细小的,翠绿的藤蔓,它也在发抖,蹭了下她的身子,悄悄缩进树藤中。

这里的树藤也长满了尖刺,祁梵安却抓的很紧,尖刺穿透了他的手指,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滑,浸湿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第34章 爱欲接吻不能减轻异化

徐温也挂在树上,不由自主往下看,眼睛猛地亮起。

树底下,葛愉心扛着巨型火炮,站在越野车顶,唇勾着:“砰!”

她手指扣动扳机,亮光龙聚在炮孔处,后座力将她的手臂震得发颤。

炮弹在无脸猿猴群最密集的地方炸开,夏黎伸手,用精神力推波助澜,改变畸变种身边的磁场,将它们死死压在火炮中。

徐温趁机往下爬,边爬边被树藤刺地嗷嗷叫。

祁梵安拉着许洛妤,两人吊在半空中,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往下攀爬,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他都无所谓,但他还握着指挥的手。

只要想起这件事,祁梵安整个身子都会轻微颤抖。

许洛妤拽住他的胳膊,手脚并用,攀住他的腰,试图抓身旁的树藤。

祁梵安转身,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将她捞进怀中,紧紧搂着,不让她碰尖刺藤蔓。

许洛妤努力半天,碰不到树藤,眼看着无脸猿猴就要冲出炮火,只好双手抱住他的脖颈,腿缠在他腰上,期望他能撑住两人的重量。

祁梵安握着尖刺往下攀爬,他丝毫不在意被尖刺贯穿,动作利落迅速,血迹随着他暴力的动作飞溅,有几滴落在许洛妤脸颊上。

冲破火炮攻势的畸变种顺着藤曼往下滑,它们皮糙肉厚,所过之处,树上的尖刺都会被压弯。

很快,祁梵安脚踩实地,弯腰进入越野车中。

徐温也随之进入,葛愉心收起火炮,扭转方向盘,轮胎抓着土壤,猛然冲出去。

许洛妤还挂在祁梵安身上,受惯性推使,紧紧压在他身上,男人呼吸急促,身子还在颤抖,眼白盖着密集的红血丝。

他想拂去她脸上的鲜血,却愕然发现那血迹都来源于他鲜血淋淋的双手。

许洛妤还算平静,只是被车颠地不轻,手环着他的腰,害怕越野车再做什么大动作把她甩晕。

突然间,祁梵安低下头,唇压在她脸上,用温热的舌卷走她脸上的血迹,他还处在震颤中,低声呢喃着:“没事了,您没事了。”

许洛妤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恐惧,不源于她自己,而是紧锁着她腰的男人。

她皱眉,抬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他很不对劲,不仅全身发抖,还双眼通红。许洛妤和他并肩三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刚刚那个情形确实凶险,但也不至于将她的战士吓成这样。

祁梵安喉结滚动,闭上眼平静了下:“抱歉,我会克制好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到她抓空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砰地炸开,身体有股陌生又熟悉地力量在涌动,他看到一颗细小的绿色幼苗猛然拔高,冲破通明屏障,缠住了她的腰。

祁梵安拿纸巾擦拭手上的血,心情依然无法完全平复。

浑身焦黑的畸变种摇晃着树藤,发出恐怖尖锐的声音,夏黎撑起的精神屏障险些被冲破,无脸猿猴利用长手优势,依靠树藤在空中追击。

车子和畸变种的距离越来越近,又一阵恐怖尖叫,许洛妤加入夏黎,刚撑起屏障就被震得耳朵发鸣。

夏黎更糟,他全身颤抖,流出一行鼻血,那红色在他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鲜艳。

“去死啊。”葛愉心一个翻身跃出车窗,在车顶架起巨炮,冲着畸变种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旋转的方向盘被徐温稳住,他肥胖的身躯挤进驾驶舱,仓皇地接替了司机的任务。

车子外轰隆隆的炮响并没有减缓畸变种的速度,只要他们还在无脸猿猴的领地内,早晚会被追上。

夏黎让徐温往边缘开去,尽量走没有树木的草丛,车子在乱草中碾压滚动。

树林确实在逐渐消失,但杂草逐渐升高,几乎掩盖了前方的视线。

葛愉心开了**,将草木冲开,但冲开一层还有一层,前方被耀眼的绿色吞没。

夏黎突然叫一声:“不好!”

他去推徐温手里的方向盘,但来不及了,车子行驶到草丛最中央,轮胎悬空,赫然掉入被草木掩盖的巨洞中。

失重感袭击着每一个人。

许洛妤被她的战士护在怀里,能够听到他放大的剧烈的心跳。

阵痛冲击身体,越野车在黑暗中旋转,然后狠狠摔落在洞穴底部。

黑暗维持了很长时间,这种程度的冲击,几乎不可能有人活下来,但在越野车落地的前一秒,细小的绿苗快速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了张大网,试图兜住车子。

车子砸破它们围起来的网,落在地上。

虽然失败了,但有效阻止了死亡,还顺道接下了自由落体的葛愉心。

葛愉心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撞击,然后砰地摔在地上,除了屁股开花,哪里也没伤到。

但越野车就惨了,车子整个翻倒,头朝地脚朝天,里面悄无声息的。

洞穴里漆黑,只有头顶方寸空洞能照进一些光,葛愉心只能隐约看到车子的轮廓。

她心提到嗓子眼,快速摸过去,捡了块石头砸碎窗户。

“夏黎?许学姐?”她摸到了一手血。

等不了了,葛愉心双手放在车窗上,身体用力,将车子翻正。

许洛妤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变冷了,她不能呼吸,全身都疼的像是要散架。

又一阵天旋地转,她听到有人爬进了驾驶座,拧开车灯。

光束闪了闪,照亮大的吓人的洞穴。这里像是另一座巢穴,空旷,阴冷。

许洛妤感觉一双湿漉漉的大手还搭在她的腰上,脑子稍微清醒,哑声叫:“0197?”

许洛妤伸手,摸到了他的鼻子,往下,碰到他温热的唇。手指放在这里,可以感觉他的呼吸,许洛妤松了口气。

刚好,她的手也被人揣进怀里。

祁梵安没有立即回应她,是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又变好了,好到他能够清晰看见离他们百米处,巨大而诡异的石钟乳。

葛愉心挨个将自己的队友拉出,夏黎和徐温都昏迷不醒,她将医疗箱捞出来,借着车灯给他们处理伤口。

许洛妤手脱臼了,坐着等祁梵安给自己接上。

“你没事吗?”她看了眼完好无损的葛愉心,问道。

葛愉心确实没事,但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没事,掉下来的时候太暗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掉下来的时候被什么挡了下,屁股有点疼,其他没啥事。”

许洛妤看向头顶的丁点大的洞口,知道这里离地面可算不上近,他们都没伤筋动骨,黑暗里肯定有什么阻挡了冲击。

剧痛传来,祁梵安给她装上手臂,用深邃的眼睛看她。

许洛妤则一直看着洞口,无脸猿猴已经在上方围了一圈,但没有任何一只敢进入洞穴。

许洛妤在醒来时就勘测了洞穴,里面没有畸变种波动,外面的畸变种也进不来。

总之,他们暂时安全了。

等所有人的伤口都处理完毕,葛愉心支起探照灯,给还醒着的三人热了午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还笑得出来,低头吃地飞快,似乎下一秒死去也要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了。

夏黎醒来就看见灯光下三人吃的火热,他扶着眩晕的头,表情些许迷茫。

“夏黎你醒了!”葛愉心递给他一盒,腮帮子鼓得满满地,“快来吃,许学姐说那些猴子暂时追不到这里。”

夏黎推开食盒,表情一点不轻松,拿起身旁的探照灯,一瘸一拐地摸索洞穴。

“哎,我跟着你。”葛愉心把剩下两口扒拉完,跟在夏黎身后。

灯被拿走了,许洛妤动作慢下来,眼睛看向祁梵安。

刚刚无脸猿猴两次精神力攻击,夏黎和她的精神屏障并不能阻挡全部,他异化肯定加重了。

祁梵安却像没事人一般,鉴于他常常瞒伤不报,许洛妤凑近,低声问:“你真的没事吗?”

祁梵安点头,深邃的眼在黑暗中更加安静,但眸底却压着沉重的情绪。

许洛妤皱眉:“刚刚那两次精神力攻击也没事?”

他放下食盒,撩起衣角,露出贴着薄肌的腰。

虽然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但许洛妤还是不自然地垂下眼,缓慢扫视他身上的异化痕迹。

很奇怪,异化的程度比昨晚还低,甚至退到了腰线以下。

“你吃什么或者碰了什么吗?”许洛妤杏眼认真盯着他。

这个异化变化太不对劲了。

祁梵安摇头:“没有,和之前一样。”

他停顿,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欲言又止,抿唇看她。

“怎么了,说呀。”许洛妤着急。

祁梵安瞥开脸,低声说:“和您不一样。”

许洛妤猛地顿住,想到他们昨天的吻,又湿又软,每次回忆都让人心尖发颤。

她压低声音说:“那不算。”

祁梵安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握住了她的手。

算的。

他的心会随着她的靠近疯狂跳动,每次和她亲近,痛苦就会减少。

黑暗不能遮挡他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许洛妤心跳加快,脑子都有些打结:“我是说,接吻不能减轻异化。”

空气猛然安静,相对而坐的男女愣愣看着对方。

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闷热潮湿的小帐篷中,她跨坐在他腿上,感受到浓烈的,不洁的爱欲。

第35章 脸红和红蜂那次一样

空气又开始湿黏,他呼出的气息勾着她,不停散发着好欺负好揉捏的信息,让人想凑近咬他,咬的他眼角沁出咸涩。

“咳!”徐温醒了,大声咳嗽。

不知道是谁在凑近,许洛妤几乎依靠在祁梵安怀里,鼻尖能碰到他的。

她猛的别开脸,扭头去看徐温。

徐温很尴尬,实不相瞒,他刚醒来就看见林凡拥着小许,两人嘴唇贴的极近。

徐温险些裂开,为了避免自己目睹两个男人接吻,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狠狠咳嗽。

这才阻止了那吓人的一幕。

恰巧,夏黎和葛愉心也回来了,五人围坐在灯前思考对策。

“我们看了,这个洞非常高,没法从洞口出去。而且那些猴子还围在外面,让剩下的人来支援也不现实。”葛愉心撑着脸,表情为难。

每个队员身上都有信号接收器,哪怕离地面再深,也能被勘测到具体位置。

夏黎说:“远离无脸猿猴的巢穴,搜救人员才能展开救援。我们往洞穴里面走,找机会回到地面。”

越野车损坏严重,无法再使用,他们把必要物资装在背包里,上路了。

洞穴内湿气很大,头顶是巨大的石钟乳。五人各顶一只小型探照灯,由葛愉心带路,慢慢往前跋涉。

偶尔会从黑暗中窜出拳头大的盲蛛,黑蝙蝠低低掠过头顶。

走了约一小时,潮湿在地面汇聚出潭水,刚开始很浅,慢慢扩展至整个洞穴,只有两侧稍高的岩石露在水面上。

许洛妤头顶的探照灯照射水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底。

水是流动的,头顶偶尔会落下水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越往里走,许洛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余光里,镜子一般平滑的水面突然变得凹凸不平,许洛妤再次将探照灯投射过去,赫然屏住了呼吸。

宽阔的洞内水面上,密密麻麻趴着不规则生物,它们触手伸展,一个接一个,随着流动的水面移动,像带着花冠的棒槌,也像异变长在水上的珊瑚。

怪物的触手时不时碰上岩壁,又将剐蹭到物质涂抹在头顶的花冠上。

徐温险些被扫过,他一下子跳起来,惊恐地瞪圆眼。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些巨虫,但没人发出声音,最近的怪物离他们只有一臂远,葛愉心率先加快脚步。

这些畸变种长期在黑暗中生存,视力随着晶核一起退化,捕食依靠触角,只要不碰到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许洛妤拍了拍徐温,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陆地越来越窄,触手四处乱飞,留给小队活动的地方不多了,徐温害怕脚底打滑,只得紧紧贴着石壁,后来直接横着走了。

走了会儿,他的后背被蹭的有些痒,随手挠了下,掌心立即被黏糊糊的液体糊满。

徐温走了神,被头顶横扫而来的触手打倒,险些滚落水中,葛愉悦心伸手拉他,被拽倒在地上。

寂静许久的水面突然开始剧烈涌动,徐温被触手强势卷走,按在花冠中,他努力挣扎,脸都憋得涨红。

水面上的众人也没有好过,那些触手疯狂袭击他们,势必要将他们碾碎。

夏黎被抽中腰,跪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离得太近了,葛愉心枪炮还没扛到身上,就被畸变种抽走。许洛妤也伤了脚踝,被祁梵安抱在怀中。

一时间,竟然只有站在花冠中的徐温是安全的,他手边全是带着粘液的石头,胡乱甩着。

夏黎被卷住脖颈,拽进湖中,狠狠狠狠灌了两口水。畸变种将他举起,收紧触手,似乎想要这样捏死他。

许洛妤看到徐温甩到岸边的晶体,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叫道:“去蹭石壁!”

这些畸变物能将洞穴壁上的矿物质转化成石头,又成群结队的出现,很可能是收集食物的工虫,只要沾上石壁上的物质,就会被它们当作食物储藏起来。

葛愉心看了眼夏黎,豁出去了,在石壁上一顿猛蹭,扑到夏黎身上。

紧紧纠缠着夏黎脖子的触手顿住,更多触手贴上来,仔仔细细抚摸夏黎和葛愉心,将他们一起安进花冠中。

祁梵安也蹭满粘液,被畸变种收入囊中。

五人好像被迫坐上了生物船只,畸变种往洞穴深处游荡,水面开始倾斜,水流速度越来越快,岩壁旁的冰水甚至会溅到许洛妤脸上。

洞穴里的景象快速往后退去,许洛妤呼吸急促,看见前面一处近乎九十度的垂直悬崖,失重感席卷,她忍不住将脑袋埋进身前战士的胸膛中。

畸变种张开纤长密集的伸出手,随着水流下落,啪嗒摔在深处的水潭里。

四周都是瀑布流落的巨大响声,这里是洞穴更深的地方,没有一顶点光,探照灯所过之处,狭窄的洞穴分散在四面八方。

成群结队的畸变种开始分流,许洛妤眼看着夏黎和葛愉心飘向相反的方向。徐温在掉下来的时候没忍住尖叫,很快消失在旁边的洞穴中

许洛妤身下的畸变种也钻入狭窄的过道,继续往前。

他们飘了很久,许洛妤贴着祁梵安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水很冰,游荡了会儿,她就开始发抖,他身上却越来越热,像火炉一样。

许洛妤抬眼看他,发现他脸色很红,脸颊贴着她的头顶,她一低头,他就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她。

“我有点冷。”她说。

祁梵安闻言,松开她的肩膀,再一次尝试从畸变种身体里逃脱。

他们半截身子都埋在畸变种的花冠里,动弹困难。

“没用的,等会儿到了地方,它自己就把咱们放下了。”许洛妤说。

祁梵安只好重新搂住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许洛妤在他怀里仰起脑袋,额头碰到他的下巴:“你为什么这么热?”

祁梵安说:“有吗?”

“有。”

他脸色很红,全身发热,眼神也有些涣散,和之前在树洞里碰到红蜂一般。

“您别担心,我很好。”他想低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个吻,但畸变种突然调转方向,他的唇压在了她眼睛上。

火热的。

许洛妤被烫了下,闭上眼,睫毛抖动。

畸变种在水中依靠触手灵活游荡,但到了陆地上则会异常沉着,它慢腾腾挪到石洞里,一收一缩地吐水。

许洛妤被挤成肉饼了,身体紧紧贴着她的战士。而后,哗啦一声被吐在黏糊的石堆里。

她的探照灯打亮石堆,发现它们都是畸变种花冠中凝固的物质。

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畸变种有固定储蓄这些石头的地方。

畸变种扭动着笨重的身体,一晃一晃重新进入水中。

两人处理干净身上黏糊的液体,祁梵安拿出背包里保温毯,将她裹紧,温声道:“您先休息一会儿,等回暖了咱们再走。”

保温毯只有薄薄一层,许洛妤脱了外套,裹了半天也没暖热。

她拉了下身边安静整理东西的祁梵安,对着他打开毯子。

说不出什么邀请的话,但是如果她半天才暖和起来,或者根本暖不起来直接死在这里,对他也不利吧。

祁梵安顿了下,本就绯红的脸色更加严重,被烫伤了一般,他把许洛妤搂进怀里,用身体温暖她。

许洛妤面对面抱了会儿,有些困,就翻过身,倚在他怀里,手放在胸前睡觉。

她的项链绳子也湿漉漉的,许洛妤无意识往下摸,摸了个空。

她皱眉掏出来,看见绳子下绑着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晶石已经消失不见。

她脑袋轰的一声,手抖着扣开缠绕的绳子,又扭头用探照灯打量身边黏糊糊的石堆。

一瞬间,手上的液体和石堆上的重合。

她不信邪,走过去仔细对比,又散出精神力查看,眉头紧蹙。

她的项链,被畸变种融化了?

不对,许洛妤捡起石堆上的一颗晶石,放进绳子的空隙中,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颗晶石完美契合了空隙,和她的石头别无二致。

叔叔给她的保命石,是洞穴深处畸变种的储存粮?

祁梵安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目睹了这一幕,他张了张嘴,却觉得头更晕了,好像一靠近这堆石头身上就异常滚烫,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般。

“那里面是什么?”

许洛妤往石堆深处走去,手紧紧拽着那块晶石。

她父母早逝,从小就跟着叔叔长大,他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每次抱她,就会将她吓一跳。

他很忙,偶尔才能回到家里。

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去寻找她,笑着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手臂上,用逗小孩的语气说道:“我们家小妤这么小就是个宅女啦,怎么不跟着外面小朋友玩,天天缩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说完,变戏法般掏出她喜欢的糖果和小吃。

她接过去,小声说谢谢,能把他引得哈哈笑。

许洛妤不想出去玩,害怕哪天会错过他回家。也害怕回来的时候,会看见漆黑的棺材停在家门口,白袍圣徒面无表情宣告她最后一个亲人的死亡。

第36章 心意好,那跟我做

石堆最深处,伸出一条褐色的树根,它贯穿半个储藏室,静静埋在能量石中。

许洛妤麻木的往里面走去,手指紧紧拽着胸前的项链。

一些可怕的想法迅速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心里的猜疑变得清晰。

她曾被圣者钦定为总指挥继承人,告示直接送到家中,她的叔叔坐在桌前喝茶,惊得茶杯碎了一地。

总指挥是安全区最大的管理者,由圣者钦定,一般选取具有实力的老牌圣塔贵族,许家惯例不在总指挥继承人选取范围内。

但她的爸爸生前多次在军队立功,爸爸去世后,叔叔接替成为军队主要战斗力,经常接受圣者传召。

第一安全区都在传叔叔会成为总指挥继承人,他总是摇头不语。

最终,这个名号却落在了许洛妤身上。

许洛妤提交书信,向圣者申请取消总指挥继承人身份,却被叔叔阻止。

他将她叫入书房,缓缓拍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复杂,有着释然,也有慈爱:“小妤也要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叔叔给她戴上能量石,祝她早日带队归来,给许家光宗耀祖。

任务失败,许洛妤想过是和许家不对付的贵族搞的鬼,想过是她自己疏忽,却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叔叔。

他养了她二十年,早在相处中承担了父亲的角色,连父亲都要她死,她又在活些什么呢。

树根周围异常昏暗,连探照灯也打不进去,祁梵安突然从身后拉住她。

许洛妤回头,看见一只带着尖嘴的畸变种从洞口的岩壁爬进来,埋头石堆大吃特吃。

有食物的地方,就有吃自助餐的白嫖党。

祁梵安拿起两人的背包,和许洛妤慢慢往后退。他们不知道这种畸变种依靠什么捕捉猎物,储藏室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冰水,水流湍急,连可以下脚的岩石突起都没有。

无处可逃。

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祁梵安抽出长剑,准备迎战。

他发着烧,战斗力削弱一大截,手上一用力,缠绕着的绷带就会被重新被染的鲜红。

许洛妤拽住他,弯腰进入树根。

树根并不完全和岩石贴合,由于水流冲刷,形成了一块独立而窄小的空间。

她拉着祁梵安慢慢往里面走,四周被潮湿的土气席卷。

走了会儿,空间开阔,两人直起腰,看见洞穴中的另一种奇观。

这里是树的最底部,树根在此汇聚,交叉往上,凝聚成参天主干,一点微弱的阳光顺着树干滴落在岩石里,照亮了整个洞穴。

不停有透明的大虫涌动着往下爬,它们头小身大,身体里包裹着白色,绿色的种子。

它们爬到树根交汇处,连带着体内液体一起吐出,被带着软钳的畸变种带走,投进树根下蜂巢形状的孵化仓中。

这里一切都井然有序,为了保护孵化仓,黑色盔甲的畸变种四处巡逻,吃自助餐的入侵者从根部钻出来,立即会被它们的尖牙嚼碎。

一只全副武装的巡逻兵雄赳赳气昂昂路过他们,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往回跑。

谁知它甩动身前的胡须,发出奇怪的音节。

离得最近的软甲畸变种一晃一晃爬来,直接夹住祁梵安的腰,带着他往孵化仓去。

许洛妤想要散出精神力,但刚有动作,所有盔甲畸变种都投来打量的目光,她皱眉收起精神力,跳上软甲畸变种,随着祁梵安一起被塞入孵化仓中。

那仓体不仅长得像蜂巢,连内部也是柔软的暖黄色,有着令人放松的蜜香。温度保持在适宜的二十一度,洞穴中的阴湿感褪去,像是瞬间进入了温暖舒适的被褥中。

畸变种定时往孵化仓外壁贴放能量石,以保证孵化仓的正常运转。

除了被畸变种包围,这里简直是绝佳的休息场所。

“我好像来过这里。”祁梵安倚靠在角落,涣散的眼神稍微凝聚。

许洛妤顿了下,立即反应过来:“这是雪树内部?你上一次就是被树干上的大虫搬运到这里吧?”

他将她的手拉到脸颊旁,热度滚烫:“您怎么知道。”

许洛妤:“你告诉过我。”

祁梵安笑起来,眉目温柔。

许洛妤皱眉端详他,他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这次也没碰红蜂的毛,也没异化,怎么会突然发烧?而且烧的这么严重,感觉脑子都要烧坏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退烧药,让他用瓶装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