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宴会在即, 需要安排的事项多,桓柏蘅忙碌起来。
他开始不常在家。
薄淞通常和他吃个早饭,桓柏蘅离开, 他便独自呆着。
新家添置了些家具, 拐角处连着后院的娱乐室,在和桓柏蘅商量后, 被薄淞改造成了休息房。
窗正对后院。
后院不像前院花卉多,布了些山石景观, 水池边种着几株梅树,其余多是绿色植被,中间一座玻璃房,品茶赏雪别有一番滋味。
天气预报显示,年后会有场雪, 薄淞很期待。
他想着雪景时候, 邀请桓柏蘅一道去玻璃房里坐坐,等春天再种棵樱桃树
“轰隆”,一声雷响。
天色阴沉。
半晌, 烟白色的雨雾飘了过来。
大雨落下-
雨淅淅沥沥,一连下了两天。
气温骤降。
桓柏蘅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冰冷的潮湿水汽,电梯门开,同薄淞目光对上。
薄淞刚从午后的睡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到了四点。
雨天缘故,外头灰蒙蒙一片。
“回来了?”
薄淞几分状况外,桓柏蘅不在家,又因为年底的缘故, 没有工作需要处理,他实在闲的发慌。
冷天窝在被子里舒服,他便有些嗜睡。
这阵是因为口渴,下来找水喝。
桓柏蘅回来的比平常早。
他问,“去哪?”
“喝水。”
雨下的比薄淞想象的要大许多,窗玻璃被打湿,雾蒙蒙的一片,风刮得树木枝叶颤动,几分可怜的在寒冬瑟瑟发抖。
薄淞喝完水,液体流经胃里,解了干渴,他把玻璃杯简单冲了冲,放好,转过身,迎面扑来的是外头泥土的潮湿味道。
桓柏蘅外套沾了些雨水,薄淞手搭上他肩头,触到点湿凉,餐厅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他仰着头,接了个草木味道的吻-
桓柏蘅去洗澡,薄淞等人背影消失在旋转梯二层,抬手,轻轻碰了下脸。
很烫。
他在原地站着,好一阵,想起手机还落在楼上的事,可桓柏蘅在洗澡薄淞还是放弃上去拿。
桓柏蘅洗完澡下来的时候,顺道把薄淞的手机带下来,薄淞沙发上坐着,看电影。
他视线落在大屏上,却全然不知道看了一半的电影放了什么,本来就是艺术片,晦涩难懂,现在就更不明白了,听到身后脚步,回头。
桓柏蘅伸手,递过来东西。
“谢谢。”
薄淞接过手机,注意到桓柏蘅手里抱着笔记本。
桓柏蘅眸光淡淡的,落在他脸上,补了句,“不客气。”
好像刚才热烈亲吻的,不是彼此。
薄淞心跳又不安分,看人从沙发后绕到前边,往他的方向过来身旁软沙发陷进去。
他们之间没再隔着五六人的距离,是薄淞都不需要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桓柏蘅扫了眼电影,报出个名字。
薄淞讶异,“你看过?”
“不喜欢。”
“”
很多时候,桓柏蘅的直接让薄淞猝不及防,比如现在,他愣了会,“哦”了一声。
“那我换一个。”
薄淞想着换部喜剧片好了,直起身,弯腰去够遥控时,胳膊被抓了下。
“不用,你看你的。”桓柏蘅说,“我不看。”
他松手,薄淞才重新靠了回去。
桓柏蘅敲起了笔记本,回复邮件-
阿姨过来做饭的时候,风雨刚歇。
做的五菜一汤,做完后离开。
桓柏蘅放下电脑,和薄淞一道用餐。
这几天桓柏蘅早出晚归,白天都是薄淞一个人在家,他就没让阿姨过来,老宅的人不少,可爷爷也习惯阿姨做的饭菜。
司机来回接送,也麻烦。
而桓柏蘅早些便说过,早餐不必,两人起床的时间不定,因此阿姨现在每天只过来一次。
年后,薄淞是想着,工作日就不必让阿姨来。
桓柏蘅不在荣市,他下班时间是不一定的,不过他没打算现在说想到年后,薄淞又有些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后天就是宴会了,宴会结束,也到除夕,除夕再到正月八号,桓柏蘅就该走了。
两个月,薄淞觉得漫长,这几天他一个人,都觉得时间变得难熬许多。
饭后,他接着把电影看完。
桓柏蘅打了个电话,半个多小时,回来,在他身边坐下,头往屏幕上看了眼,喊薄淞。
薄淞看进去一点了,听人喊他,转过头。
桓柏蘅报了个公司名字。
“去年八月左右上市,主要做芯片设计的,整体规模不算大吧,不过我个人觉得很有潜力。”
薄淞从事相关的行业,又在荣市圈子多年,每年哪些公司进来,哪些淘汰出局,是再清楚不过的。
宴会邀请名单他不清楚,但桓柏蘅说的公司绝对是有资格,因此桓柏蘅问,薄淞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桓柏蘅勾了勾手,薄淞大脑简单短路了下,他往人身边凑,电脑屏往他的方向偏了些。
是宴会的邀请名单。
桓柏蘅指尖在电脑感应屏上划着,连带着光标挪动,热气呼在耳边。
“这几个”他指了指,“给我介绍一下?”
“”
两人是第一次聊工作上的事,聊到挺晚。
桓柏蘅合上笔记本,再一次确认爷爷说的没错,薄淞在工作上,确实能给他提供很多有效帮助。
他也不并意外薄淞知道的多,毕竟当时和对方结婚,薄淞就很符合他结婚对象的其中一个标准点。
工作狂。
加班是常态。
薄淞现在太闲了,闲到桓柏蘅一回来就能看见他,他想象了一下,以后回到家,空荡荡冷冰冰的家里
工作太狂了也不是好事情。
桓柏蘅没多想,看了眼墙上时钟,“走吧,睡觉。”他站起身,自上而下落着的眸光晦暗,“我明天不用早起。”
“”-
日光洒满大半个主卧,光影随着纱帘轻晃,跃动在薄淞眉眼间时,薄淞从睡梦中醒来。
下秒睁开的眼被明亮光线惹的又微微眯起。
他还有几分昏沉,刚睡醒的懵,然后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发沉。
有些喘不过气,像被什么压着。
薄淞下意识想着把压着他的东西挪开,抬起的手顿住,在垂下的半眯起的眸子看见眼前一幕。
桓柏蘅此刻侧身的姿势,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大概是嫌光太亮。
薄淞僵硬地不敢再动,腰间发烫,是对方的手环着,他有些难熬,可又怕扰了桓柏蘅睡意,视线扫见对方乌黑的发丝和小片侧颊皮肤。
桓柏蘅睡得太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薄淞缓慢地把手放回原位,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鹅绒被下的身体赤//裸相贴,大清早,有些灼人的温度。
昨夜他们只做了一次,在卫生间里,事后他实在累到手指都懒得动,被简单清理后带回来,他以为桓柏蘅会继续,通常对方很少一次结束。
可桓柏蘅只是扯过被子,从身后抱住他。
除了结婚的那个晚上,他们都是分被子睡,桓柏蘅的怀抱很温暖,后半夜又零零星星下了点雨,薄淞也不确定,大概是的。
总之他沾着枕头,贴着对方,也就睡过去了。
薄淞眼睫颤了下,很轻地幅度垂眼,往下看,桓柏蘅埋在他身上,呼吸均匀起伏着。
没被蒙着。
这几天,可能是太累了。
光斑在天花板上移动,薄淞视线追随,也不知道几点,瞧着眼睛都酸了,累了胳膊开始发疼,实在没办法,他轻轻动了动。
桓柏蘅醒了,埋在怀里的脑袋抬起,薄淞同一双惺忪睡眼对上。
光线刺眼,桓柏蘅被日光照到,想躲开,下秒眼皮覆上温热。
“有点亮。”
薄淞给他遮住,睡醒后嗓音哑着。
手心里被睫毛扫了两下,心跳就全然乱了,等桓柏蘅说可以了,他才挪开,对上沉黑的眼眸。
桓柏蘅清醒了。
却没有要退出他怀里的意思。
“胳膊麻了。”薄淞只好自己说。
桓柏蘅才把上半身往后挪了些,解放了薄淞的胳膊,薄淞抬手活动,好一阵,酸麻的感觉缓解。
他把手搭回原位,桓柏蘅全程观察他。
“好点吗?”
“嗯。”
薄淞胸口再次一沉,腰间的手用力,将他扯了些过去,欲/望抵在那,灼烫
“不做。”桓柏蘅只是正常生理反应,抱他更顺手了些,重新把脸埋过去,这会多留了缝隙呼吸。
声音重新变得懒洋洋。
“再睡会。”
“”
薄淞开始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睡到中午。
醒来时,身侧空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去床头摸索衣服,穿好,桓柏蘅推门正出来,他只裹着浴袍,发丝往下渗着水珠。
“点了餐,半小时后差不多到。”
桓柏蘅说道,去柜子里拿衣服。
薄淞坐床边,看人从眼前过去,背肌线条性感,水珠滚落,没入腰间松松耷着的浴巾上,陷进浅浅的一道沟壑。
桓柏蘅取出棉质内裤,家居服,解开浴袍时,薄淞目光晚了半拍挪开喉结轻轻滚了下-
饭后,桓柏蘅要再去趟环悦,薄淞又有些无所事事。
觉也是彻底睡饱,他想着去后院走走,看看角落两株有开花迹象的水仙。
“下午没事?”
桓柏蘅忽然来了句。
薄淞脑子思绪暂缓,“嗯。”
“送我过去?”
“好。”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为什么忽然让他当司机,但他很愿意,迅速换好衣服,和人一道出门。
出来一趟,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宅,从民政局回来,也有五六天了,他一次门都没出过。
薄淞又忽然想起林序淮,默默叹了口气。
和对方约见面迟迟约不上,林序淮有意躲着他,薄淞旁敲侧击问过桓柏蘅,对此,桓柏蘅态度很冷漠。
不知道,不关心的意思,薄淞也不好再问。
车子停在环悦外。
桓柏蘅解开安全带,侧身,“上去呆会?”
桓柏蘅说呆着的地方,无疑是酒店套房。
薄淞唇角抿了下,犹豫,如果上去了,什么时候下来就是个问题,他不想这个时候耽误桓柏蘅工作,有些艰难的拒绝。
桓柏蘅不会强留他,不过他能从薄淞眼底看到点怯意,他其实真没这个意思,不过也不会解释。
“我大概五点半结束,晚上能来接我吗?”
“可以。”
薄淞想说,那可以晚餐顺便在环悦解决,就不让阿姨跑一趟,他话没来及说,桓柏蘅报了家餐厅的名字。
“妈说你喜欢这家。你给我当司机,晚上我请你吃饭。”
“”
“还有这个。”桓柏蘅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
“”
薄淞几分不那么真实感的接过,打开,是他常戴的品牌的表,这款是最新的限量版,售价得六位数。
“不喜欢?”
桓柏蘅半天没见他说话,盯着表也不像多高兴,问了句。
薄淞摇头,抬眼,“不是。喜欢的。”
他低低又补了句,“我没想过让你给我回礼的。”
他送桓柏蘅礼物,并不是要桓柏蘅补送给他,如果每次桓柏蘅都要这样,他还怎么给人送礼物,而且,也会被觉得麻烦把?
桓柏蘅不喜欢有情感需求的那一类人,礼物也是需求的一种。
“我有说这是回礼吗?”
桓柏蘅话里不解,他从不屑于这方面说谎,他说不是,就不是,“回礼价钱得对等,这表没你送的车贵。前几天,你睡觉手机屏没锁,浏览器我看见的,你两天都在看这款表。”
“不是什么回礼。”桓柏蘅说的轻飘,“你喜欢,我才送你的。”
“,,,”-
薄淞回到家,车库里,他打开盒子,盯着手表看了很久。
拿出来,往手上试了试,表盘是星空的颜色,表带颜色深些,是细的。
这款表其实过于年轻,所以他犹豫着一直没下手。
可桓柏蘅送给了他,说“因为他喜欢”。
薄淞眼睛用力闭了下,把表取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回了盒子,揣进手心,一路捧着上了电梯。
他上一次为收到礼物而雀跃不止,还是在十岁,他爸国外给他带回来的音乐盒。
客厅亮堂,薄淞出去时,见着阿姨。
“您怎么来了?”
他几分讶异,他还没给阿姨发消息,晚上他和桓柏蘅去外面吃。
“哦,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嘛,之前小蘅喊我把楼上那堆不要的东西处理了,一直没记起来,想着了就赶紧过来。”
薄淞了然,正好说了晚上不在家吃饭的事,阿姨应了,又看玄关处整整三箱子的东西,阿姨说楼上还有。
“我帮您一块吧,您等我一会。”
薄淞把表盒收进卧室里,才下楼帮忙。
从三楼储物间拖出来的好几个纸箱,当初桓柏蘅说要丢的,结果运送的师傅弄错了,一并送过来了。
薄淞帮忙把箱子拖进电梯里,弄到玄关的地方,一会司机过来取。
其中一个箱子破了个角,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落在电梯口,薄淞看见了,过去捡起来,是个小摆饰。
阿姨打开纸箱子,再次确认有没有丢掉不该丢的东西。
零零碎碎的,薄淞看她翻出来,很杂。
他想说自己先上楼了,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盒子,话语哽住。
大脑空白一瞬。
盒子被阿姨丢开在一边,和其他七七八八的杂物一起,是不重要的垃圾。
薄淞看了阵,缓慢走过去,蹲下,从堆叠的东西里翻了出来。
很普通的盒子,可也不那么普通,因为盒子侧边角落的简笔画是他亲手绘上去的,当时桓柏蘅没有注意到,也没问过他。
盒子里的东西
薄淞想,或许只是个盒子,盒子本来不是重要的。
他打开手中有一定分量的黑盒。
盒子里是枚胸针,海浪缀着的浪尾闪着点点银色亮光。
“”
薄淞其实也没跟桓柏蘅说过,因为想要这枚胸针独一无二,海浪尾端的钻,是他一颗颗亲手粘上去的。
每粘一颗,他都在想桓柏蘅收到时的模样,每一颗,都代表了对桓柏蘅真心的祝愿。
可它在这,和所有桓柏蘅不重要的东西一起。
都要被丢弃。
第32章
薄淞到环悦的时候, 桓柏蘅已经等了许久,裹着羽绒外套,眉头轻皱, 正盯着手机。
【薄淞:我到门口了, 可以走过来吗?】
这个点车多,得排着队才能进去, 他的车没录入,走不了桓柏蘅的特殊通道。
薄淞想着让桓柏蘅走几步。
不远处, 收到消息的人抬起头,目光和薄淞远远碰上,又低下去,薄淞收到简单的一个回复。
【桓柏蘅:。】
桓柏蘅绕过车流,往他的方向过来。
不一会, 到车跟前。
他拉开车门时, 卷进了些外头的寒气,很快被温暖的空调风驱散,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等很久了吧, 抱歉,路上堵了会车。”
薄淞等人系上安全带,车子开进马路时,开口致歉。这确实是他疏忽,临近过年,荣市空了一大半,他以为肯定不会堵车,所以凑着时间出来,却不想街心路那边还是堵上了,迟了将近二十分钟。
过来的一路他都有些懊恼, 应该早点出门的,在家里其实也没干什么,整个下午他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真心觉得不好意思。
“晚上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当作赔罪行吗?”
“不用。”
桓柏蘅拒绝,嗓音被风吹得几分沙哑,很明显,薄淞偏头瞧了他一眼,唇角抿起。
这事是他的错。
等车子停在红绿灯口,薄淞侧过身,打算再认真道一次歉。
先一步视线里多了只手。
桓柏蘅把手心摊平,再蜷起,给他看。
“怎么了?”
薄淞犹豫着问。
桓柏蘅吐出字,“疼。”又强调,“冻的。”
他整只手确实很红,尤其五指的位置,像是肿了些,到现在也没缓过来,这个温度,风刮过来,在室外没一会就能冻僵。
“你放空调口烤一会吧。”
薄淞听他说疼,赶紧把温度调高了些,可也没见人把手放过去烤。
桓柏蘅直直盯着他,又皱起了眉。
大有一种你就这么敷衍我的意思。
“下次不要那么早下来啊。”
“责任在我?”
“”
薄淞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担心,可桓柏蘅不为所动,没想给自己的手做任何抢救,他只好握住那只明晃晃昭示他“罪名”的手,往风口带。
结果反手被扣住,桓柏蘅表情缓和些许。
“”
薄淞明白了什么,动作顿住。
相贴的手心传来彼此温度,薄淞的热和桓柏蘅的冷中和了些,是很舒服的温度。
“你别握的太用力。”桓柏蘅很挑剔,“我大概要再暖个几分钟。”
“”薄淞怔住,半晌才低声回答, “好。”
他让人握着,放缓车速,驶过了转绿的十字路口-
环悦入口处,停了一众豪车,车上男男女女下来,打扮的华贵雍容。
薄淞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走的专属通道。
昨天桓柏蘅让安保开放了权限。
环悦作为荣市高奢地标形酒店,常年承包这类大型社交晚宴,五十至五十五层,是特地为此整层打通一体的宴客厅,带空中花园和小型酒吧,俯瞰荣市夜景极佳。
电梯升至五十二层。停下。
薄淞从电梯出来。
荣市的年终宴会,今年的举办点在环悦,而五十层往上,今日全部暂停对外营业,确保宴会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电梯口入场厅前,又一道安保,查邀请函。
薄淞见到了熟人。
“薄总。”
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周身气质非凡,从另一道电梯正出来,见到他,脚步稍顿了下,朝他过来。
薄淞等男人到跟前,微笑道,“好久不见,周总。”
“两个月零八天,不算很久,不过我出去一趟回来,物是人非啊。”
两人之间相当熟络,周庭谨没那么多客气的成分在,他也一向直接,薄淞是知道的,只是对于这番带了点深意的话,薄淞但笑不语,只问,“还顺利吗?”
周庭谨这两个月不在国内,处理海外的一个项目,薄淞结婚的邀请函发过去,对方赶不及回来。
“繁琐而已。”周庭谨简单一句带过,描摹眼前人模样。
薄淞一身纯白礼服,暗金色袖口规规矩矩贴着白皙手腕,西裤勾出修长身形,头发该是简单用发胶固定住,完完整整露出底下一双眼睛,长睫带着些卷翘的弧度,眉目越发的温润柔和。
“你很少穿白色。”周庭谨说。
薄淞长睫垂下,嗓音仍旧是温温雅雅,清冽的像初春融化的冷泉,“偶尔也穿的。”
这身是桓柏蘅给他选的,说他穿白色好看。
两人往前,到入口处。
周庭谨从怀中拿出邀请函,递过去,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他看向身侧的人,薄淞往厅里看。
“周先生,您可以进去了。”工作人员核验过,恭敬道。
周庭谨道了声谢,同薄淞一道进去。
厅内灯光明亮,一派奢华。
“我都忘了,你今天是东道主。”
周庭谨眼神扫过薄淞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今晚所有受邀的宾客,无一例外都要出示邀请函但自家人不用,薄淞可以直接进来。
薄淞对此并无否认,“周总今晚尽兴,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客套,疏离,薄淞一向温和,可从来有距离感。
“当然,你先忙。”周庭谨有分寸。
薄淞颔首,离开。
他没留意身后追随的目光,径直走过大厅,拐角处身影消失,周庭谨才收回视线,随手拿过边上架子的红酒,指尖摩挲杯壁,饮尽-
宴会还没开场,宾客来的不多。
“爷爷。”
薄淞走进休息厅,同老爷子打招呼。
老爷子转过身,一丝不苟的西服衬的威严十足,在薄淞走近时,露出点笑。
“来了啊。”
“嗯。”
薄淞应道,往爷爷身后看,没看见想看见的人。
桓柏蘅作为负责人,提早便过来,盯着现场,薄淞是看着他出门的。
“毛毛躁躁,说有东西落了,在找呢。”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小淞,正好你过来,帮爷爷去”
老爷子话没说完,门口走进一人,止住了话,薄淞也明白,转身。
桓柏蘅和他同色系的白西装,视线在薄淞胸口徘徊了下,挪开。
“找着了没?”老爷子问。
“没。”桓柏蘅蹙眉。
“不是重要的先不找了。”
老爷子不知道桓柏蘅这会找什么,问了也不肯说,直接发话让人不用弄,和薄淞一块去外面,接待宾客。
当然,以桓家的身份,是无需主动攀附的,不过老爷子重礼数,作为筹办方,让宾客尽欢是应该的。
薄淞和桓柏蘅一道往外去。
宴会上很多人,两人都见过,婚礼有邀请,见着又是社交场合的寒暄。
“我今天会少喝。”
薄淞在桓柏蘅目光在酒杯和他之间逡巡两回时,反应过来,做出保证。
桓柏蘅“嗯”了声,又看了人一眼,薄淞是第一次在外面的场合把头发撩起来,清晰的露出眉眼。
这让他不合时宜想起对方额发被汗水打湿时,虚焦涣散的瞳眸,他就会把薄淞头发撩起来,吻人眼睛。
薄淞的眼睛很漂亮,湿漉漉的时候最好看。
“下次头发可以放下来。”桓柏蘅说。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双眼睛。
“”
郑云松和许景渊接近七点才到,结伴上来。
薄淞和桓柏蘅并肩而立,宴客厅中心,来的人差不多,打过一圈招呼。
“桓总。”
郑云松招手换来侍应生,往许景渊手上同样塞了杯酒,笑眯眯过去。
“不是,你这什么表情啊,我也是宾客好吧,来来来,碰一杯,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有范。”
郑云松一直嫉妒桓柏蘅,毕了业跑国外读书潇洒去了,不像他,刚毕业就成了社会人士,压力大。
“薄淞,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许景渊忽然开口,冲着薄淞说的。
“”
他这话,在场三人都愣了下。
郑云松思考起许景渊脑子可能在家没带,这话怎么说怎么不合适,对着兄弟的老婆,而且兄弟还格外小心眼桓柏蘅冷冷瞥过去一眼,眸子眯起。
薄淞则是稍稍怔愣,回应这句该是夸奖的话,"谢谢。"
“不客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许景渊记着上次说薄淞“圣人”的事,赶紧找补,又旁敲侧击拉关系,“序淮说你大学时候很受欢迎,我能窥见风姿了。”
“你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是啊,我们形影不离。”
薄淞想到他问林序淮时,对方说在家不想见人。
“我们昨晚还在一块,他亲手为我调了杯酒,独一无二的,你要看吗?”
许景渊说着就要调出照片给薄淞看,被郑云松制止。
“下次看下次看,或者你给我看啊,我喜欢看。”
四个人见面,他们两人热聊,场面极其诡异,郑云松察觉到桓柏蘅表情已然不对。
他把人拉过来,“哎,那个余总怎么在那,你不是正好找他嘛,走啊,走。”
郑云松把许景渊扯走,才想问许景渊发什么疯,瞥见不远处男人,把人甩在一边,又飞速回去。
薄淞仍在消化许景渊的话,没注意到桓柏蘅一边十分不悦的目光。
“那个,学长,我跟柏蘅有点事聊啊,借用一下。”
桓柏蘅被拉走脸很臭,“有事?”
郑云松扯过他,耳语,“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可信度百分之八十。”
桓柏蘅不想听,没兴趣。
“有关学长的。就你后面,香槟堆旁边的周总”郑云松一脸神秘且八卦,“据说他跟学长求过婚,你注意点。”
“”
郑云松友情提示完脚步飞快走了。
因为桓柏蘅的心情马上就不会好了。
果不其然桓柏蘅侧身,眉眼已然阴沉不少,同不远处所谓的“周总”对视上。
不是无意间的视线碰上,对方像是存心打量他,见他看过来也不慌不忙,隔空举着杯同他碰了下。
周庭谨,桓柏蘅脑中冒出名字。
他知道这个人。
爷爷有过评价,只一句,和他年轻时候几分像,这无疑是非常高的认可。
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眼光毒辣,魄力手段样样不缺,周庭谨同样如此,不止是周家根基深,他这个人不可小觑,不过三十年纪,已在周家盘根错节的复杂势力中,做到了全然的主导位置。
而薄淞桓柏蘅隐约记起那晚他问过周庭谨,薄淞的评价同老爷子一样简单。
稳妥,可以信赖。
同样是不低的评价。
桓柏蘅抬了抬杯子,隔空应了男人这杯酒。
晚七点,宴会开场。
人群往正中间汇聚,中心搭了台子,桓柏蘅代表老爷子上台致词,这也是他正式以桓家继承人的身份,在圈子里露面。
他上去前,薄淞喊住了他。
桓柏蘅侧过身,垂眸。
薄淞从西装左侧处摘下了胸针,振翅的雄鹰通体由熔岩金打造而成,鹰眼猩红,衔着剔透的蓝宝石佩戴在了桓柏蘅胸前,弥补了西装一身白而过于单调的缺陷。
“好了。” 薄淞给他仔细佩戴好,眼尾弯了弯,“去吧。
“”
第33章
桓柏蘅从台上下来, 被人群围住。
婚宴当天,不是所有人都到场,对他自然有好奇, 趁着机会有想巴结的, 也有纯粹社交性的打招呼。
间隙话题往薄淞那引了引。
桓家的结亲对象。
薄淞,圈内都知道, 两家算是般配,而刚才那一幕, 前排大部分人都看见。
桓柏蘅的视线越过人堆,落在不远处薄淞那,薄淞站在原地,见他望来,笑了笑。
像在等他。
桓柏蘅垂眼, 半晌抬起, 他往薄淞那过去,对方却忽然后退了一步。
脚步停住。
薄淞这会露出的笑有些无奈,眼神示意他周围一圈的人, 又耸了耸肩,摇头。
“”
桓柏蘅没动了,烦躁看了一圈碍事的人,扯起唇角敷衍的公式化笑容-
桓柏蘅应付完这些人花不少时间,又被喊去认识几个公司常年合作的负责人。
等他再回来,薄淞已经离开。
人不知道去哪。
桓柏蘅去找。
宴客厅分为主厅和东西南北四个侧厅,找一圈下来费不少时间,郑云松先看见他。
“你干嘛去?”
郑云松凑过去,桓柏蘅眼神在厅里扫了圈,问, “看见薄淞了吗?”
“看到了啊。”郑云松是真看见了,“外面呢。”
指的花园,人少,透气。
“喝多了?”桓柏蘅眉头不自觉拧起,薄淞答应过他,会适量。
“没吧,挺清醒的,以前也这样。”
“以前?”
“我又不是第一次酒会碰到他,挺多次了吧,可能嫌吵?不知道,那会又不熟,你两没结婚前,碰上个十几二十回,话都没说过两句。”
薄淞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好接近,桓柏蘅是认可的,沟通方式柔和是一回事,有原则边界感强是另一回事虽然对他应该没那么多边界感,婚后更是到予取予求的地步。
毕竟他不是“别人”。
桓柏蘅眉挑起了一丝弧度,他其实没觉得特别高兴,对他不一样是应该的,可薄淞乱跑没告诉他,是不应该的,哪怕对方不热衷这样的场合躲清净,可最起码跟他说一声,他找了很久。
“他刚才一直在外面?”桓柏蘅随口问问。
“那哪能啊?”郑云松带桓柏蘅从正中间的厅穿到外头的走廊,“和李总热聊了二十分钟吧,齐总五分钟,还有那个小李总,都姓李,不是李总儿子啊。”
桓柏蘅确定里面没一个姓周的,又确定李总年纪很大,才淡淡的语气开口。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详细。”
郑云松扫了他一眼,忍住白眼没翻天上,信口胡诌,“哦,好像还有那个周总。”
“”
“周”字被足足拖了四五秒的长调,两人穿过厅,到长廊,灯光暗下许多,直走过去,就是花园。
郑云松还在那“回忆”,愣是半天回忆不起来,存心吊着桓柏蘅,直至两人到花园。
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在黑夜里明显。
得,一语成谶。
郑云松迅速噤声。
薄淞听见身后脚步声时,回头。
“失望了?”周庭谨身影从灯光明亮的大厅出现,踱步过来。
“不会。”
薄淞没想着桓柏蘅来找他,见到男人也不算意外。
“我今天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找你。”周庭谨到他身侧,偏头望过去,“现在你的身份,好像已经不太允许我这么做了,可我又想,万一我不来,你会觉得失望呢?”
“”
“好吧,开个玩笑。”周庭谨微微笑道,顺着薄淞视线,一同俯瞰高楼延绵的灯火,低声道,“是我自己想过来,习惯了。”
薄淞总是在各种社交场合待不住,毕业刚接手公司那阵尤为严重,总寻着空隙爱找无人角落呆着,呆的舒服了再回去,来来回回多次。
周庭谨发现对方,是因为他有烟瘾的缘故,时不时出来抽两根,一回,两回他们常常碰到一块,倒是也离奇的,愣是没打过招呼,他抽他的,薄淞发自己的呆。
直到他有次没带打火机,找对方借的。
薄淞不抽烟,可这种场合,携带是有意义的,比方说,借给有需要的人。
风大,薄淞掩着手心,替他把火点着,他正好闻见对方身上风吹来的一缕很浅的香味,不同于香水浓烈的刺鼻味道,他竟觉得几分放松。
自从,他们相识,成了见面会点头招呼的关系,在不同的宴会间隙碰见,开始聊上那么两句,公司项目上的合作后,交集更多,再碰上,他开始能看到对方唇角扬起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眼尾。
“薄淞。”周庭谨看人昏暗中侧脸,轻声唤他,等面前的人看过来,才笑了笑,几分怀念,“我很久都没听你喊过我“庭谨”了。”
“”
薄淞沉默的目光,比起其他人,薄淞对他总是要更冷淡些的,薄淞什么都没说,或者也是无话可说,周庭谨笑了笑,也并不期待他说点什么。
“可以抽根烟吗?”
他很久不在薄淞面前抽烟,薄淞不喜欢烟味。
所以后来每次,他出来不再是为了解决烟瘾,他找到薄淞,和对方说话,看人眉眼舒展的弧度,偶尔薄淞喝的多些,会抱怨繁琐而无聊的应酬。
“当然。”
周庭谨点了根烟,火星一明一灭,他没抽完,只过个瘾,按灭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收到你的婚礼请柬时,我有想过回来。”
周庭谨重新开口。
荣市的夜景很漂亮,连成一片的灯,像密密麻麻的星星。
“我不后悔对你的感情可我很多时候会想,如果你不知道就好了,我们现在或许还能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也曾经有过很多愉快的交谈,很多工作外私人的出行,爬山,出海,旅行错误在于,他以为他们是心意互通,可其实薄淞从未给他超过朋友外的特殊暧昧。
他只是被单方面的心动冲昏了头。
海边夜风习习,星光浪漫,他望着面前的人侃侃而谈的浅笑模样,做出了逾距的事。
他没能吻到薄淞。
薄淞的眼底是震惊,海水涌上来,碰到身体,冰冷而刺骨,连同面前的人眼底温度也一并凉透。
在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过工作外的交集,他也没再听过薄淞喊他“庭谨”,成了周总。
单方面的喜欢是种负担,对于薄淞而言,他不想承担这份无意义的负担。
所以,连朋友也做不了。
“过去的事,没有意义。”
薄淞的回答仍旧平淡,响在耳边,拉回周庭谨思绪。
“我知道。”周庭谨笑了笑,“太久了,我都习惯了,只是偶尔我会想一想,觉得吧,你这个人,做事还挺绝的,喜欢你好像跟我有罪”
“周总。”薄淞打断了他,“我该回去了,你今晚还是少喝点。”
“我没喝多。”
薄淞不欲再说,前尘往事没意义,他准备离开,周庭谨忽然问。
“为什么是他?”
“”
“我喜欢你,所以我出局了,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根本对你没有感情,你觉得轻松?”
“我不太懂你的择偶方式,你是心里有人,还是不把感情当回事?”
“或者他是你喜欢的人?”
薄淞的闪婚太奇怪,周庭谨却无力阻止,事已至此,他没想过把人抢回来,也没这个能力,只是到最后,他承认,他不甘心,以及遗憾。
“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我从没要求你回应我。”
话音落下,半晌的安静,无人回答。
周庭谨摸索到兜里烟盒时,才听见薄淞开口。
“周总,这跟你没有关系。”
“”
薄淞想,或许太久他忘了,所以周庭谨出现是为了提醒他,他和桓柏蘅其实是一样的人。
不必要的情感纠缠在他们眼里是麻烦琐碎的事,不论需不需要做出回应,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困扰。
所以往前进一步,就不能再往后退了,他知道周庭谨的心意,注定他和周庭谨做不了朋友。
哪怕他们曾经很聊得来可太久了,薄淞已经不记得和对方相聊甚欢的日子。
那他和桓柏蘅呢?
有一纸婚姻协议绑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协议对桓柏蘅不生效,如果有一天桓柏蘅看见他就觉得心烦不快的话,桓柏蘅想离婚,他不会拿协议捆住对方的。
这是他婚前就给予桓柏蘅的承诺,始终有效-
薄淞回去时,碰着迎上来的李总。
关于明年新项目的事,对方刚才一番寻思后,仍觉几处困惑,找薄淞商议。
薄淞往主厅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让人移步休息室,安静的环境下方便交谈。
一番沟通花了将近半小时。
李总离开后,薄淞找侍应生要了杯热水,缓了缓干渴,起身时门口身影进来,迈出的脚步顿住。
他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怎么样?”
薄淞其实并不担心,桓柏蘅能处理的很好,任何事情。
桓柏蘅没回答,只等薄淞走近,看着对方,问,“你刚才去哪了?”
“我一直在这,李总说”
他的话被打断。
“我问的,是在这之前。”桓柏蘅强调,“我没找到你。”
“花园里呆了会。”
薄淞被桓柏蘅目光注视着,对方开口问出的话,隐约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思考着是不是桓柏蘅看到了什么,可没等薄淞往深入细想,桓柏蘅转开了话题,一句话砸下来,几分猝不及防。
“你知道了吧.”桓柏蘅语气淡淡,“你送我的那枚胸针,我扔掉了。”
“”
“她们确实问过我,我亲口说的,是不要的东西。”
“”
第34章
桓柏蘅想, 他应该要和薄淞先说明。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
总归也逃不过去。
晚宴前那阵,他给家里阿姨打电话,知道了昨天下午的事。
在一堆待处理的废弃物品里, 看到那枚胸针时, 薄淞的心情该是什么样呢?
桓柏蘅想,应该不会很好, 可能会有些难过?
为此他有些心烦。
薄淞出现在宴会那一刻,其实就想找人谈, 可第一次开口道歉桓柏蘅是打算道歉的,哪怕其实并不全是他的问题。
虽然东西确实是他亲口说的不要的。
那是他刚从许景渊口中得知,薄淞隐瞒他的事情,确实接受不了。
回去时,家里的阿姨在收拾东西。
那阵婚约已然敲定, 东西陆陆续续在打包, 他费了不算短的时间在结婚这件事上,临了结婚对象是有问题的,桓柏蘅不可能没有情绪, 酒喝的多了些,大概是。
他不太记得,以至于很多事都模糊,只记得回去就睡了。
所以很多细枝末节,是在下午那通电话中隐约闪现片段,其中包括被询问茶几上的东西是否需要一并收起来打包至新家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厌恶说了两个字,丢了。
婚姻都不想继续,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他确实也并不在意的,从成为他的礼物那刻起就被随意丢在客厅的东西。
他不喜欢, 一点也不,而那会,送东西的人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
桓柏蘅看进此刻薄淞因为他的话而稍稍怔愣的眸底。
他承认,现在可能有些分量。
因为薄淞对他挺好的,和他各方面都很契合,昨天吃饭的时候,对方为他挑了一整碗的蟹肉,为他戴上胸针,在人群外微笑看他,以及衣帽间,他亲吻薄淞时温顺而柔软的眉眼桓柏蘅想,道个歉,也不是很难的。
告诉薄淞,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薄淞为此难过的话,他可以作出补偿以后,桓柏蘅愿意多给一个承诺,薄淞再送他任何东西,他不喜欢,也可以保证不会再丢。
“这样啊。”薄淞开口的话,把桓柏蘅想说的通通堵了回去,他眼尾弯了下,是和往常一样熟悉而轻松的笑意。
“我知道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关系的。”
“”
“因为找人定制的原因,盒子上当时印了名字,所以才想着把盒子拿回来,阿姨和你说了是吧?”薄淞像是明白桓柏蘅未开口的困惑,耐心解释,“我把名字抹掉了,东西也处理了,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我会考虑送点别的。”
“”桓柏蘅表情变了一瞬,“处理是什么意思?”
“丢了。”薄淞说,低垂下眉眼,语气几分无奈,“我送礼物好像真没什么天赋,如果之后还是买到你不喜欢的,你直接丢掉就好。”
礼物是送给喜欢的人,没有人天生喜欢送礼物,况且这是薄淞送他的第一份,有精心挑选过的,是珍贵的心意,可为什么薄淞能把它拿回去丢掉?
“你送我了。”桓柏蘅忽然没来由的躁,紧盯着他,强调一遍,“这是我的,你凭什么丢?”
“不是不要了吗?”
桓柏蘅意识到薄淞另一层话,是说他在无理取闹。
他把东西丢了,然后质问薄淞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丢了?所以他要告诉薄淞,他现在想要了,还给他吗?他凭什么要一个对方都不在乎的礼物。
能被随手丢掉的,是不重要的。
薄淞在乎的话,就不会丢弃。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再送你一枚很多枚。”薄淞迎着桓柏蘅像是有些受伤愤怒的眼神,指尖掐进手心,他镇定住情绪,让自己丝毫不在意的云淡风轻地告诉桓柏蘅,“只是一枚胸针而已。”-
晚宴结束,薄淞和桓柏蘅一道,送老爷子离开后,上车准备回去。
车窗被敲了两下,薄淞看过去,郑云松人在窗外,冲他指了指窗边座位上的人。
桓柏蘅一上车,闭眼就要睡的意思。
薄淞不知道对方是困,还是单纯不想看见他从休息室出去后,他和桓柏蘅再无交流,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不用过去,远远只有桓柏蘅一个背影。
后面他就没再乱走了。
不去桓柏蘅面前讨嫌,也就不知道桓柏蘅到底有没有喝多,可桓柏蘅身上,酒味是很重的。
薄淞停止去想。
同司机回过头为难的表情对上,大概也清楚桓柏蘅脾性,司机没有随便摇下车窗,征询薄淞意见。
车内气氛古怪。
郑云松也就懂怎么回事了,他径直绕到另一边,到薄淞窗外,薄淞才摇下车窗。
“学长,就简单说个事,”郑云松抬起下巴朝着桓柏蘅方向扬了扬,“他不是年后要走吗,我们一朋友提议这两天找个暖和的地玩,两三天时间,除夕回来,我跟他说过了,朋友现在在买机票,就想问问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把身份证发”
“他不去。”
一道声音插进来,桓柏蘅睁眼,冷漠看他,“你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往我们的圈子里拉。”
他说,“玩得到一块吗?”
“”
郑云松忍下了大声吐槽到底是谁先说要把薄淞带去这件事,他或许就不该问,要不是时间紧张,他们明早上的机票飞,过年期间票少,给桓柏蘅发消息又一字不带回的。
薄淞的票是买还是不买?
现在有了答案,但也足够尴尬。
“我就不去了。”薄淞打破这阵尴尬,“你们好好玩。”
郑云松在桓柏蘅重新闭上眼睛后,口型对薄淞比划了个抱歉,薄淞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桓柏蘅说的算是实话,他比桓柏蘅的朋友都要年长,去了反而是扫兴。
车窗合上前,郑云松示意薄淞看下手机。
车子驶出车库时,薄淞打开,消息正好跳出来,郑云松刚给他发的,薄淞看了一阵,屏幕暗下时,视线往身侧落,桓柏蘅侧身的姿势,头偏向另一侧,像是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心里涌起酸涩泛苦滋味-
桓柏蘅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珠,滚到地上,晕开地板深色痕迹,薄淞进来的脚步顿了会,才至床头,把水杯放上去。
水里加了冰块,又切了点青柠檬进去,混着调好的蜂蜜,可以解酒。
薄淞在床头站了会,等桓柏蘅换好衣服,才喊他来喝点。
桓柏蘅充耳不闻,掀开被子,往床上躺。
枕套被弄湿了一片。
桓柏蘅闭眼,只几秒,听见离开的脚步响起,于是眉眼拧成一团,默数到十,坐起时胸口起伏厉害。
然后同回来的人对视上。
薄淞手里拿着吹风机和毛巾,愣了会,在桓柏蘅翻身重新躺下去之前,软了语气。
“我帮你吹干再睡好吗?”他说,“你这样会容易生病的。”
“”
毛巾很软,是薄淞自己的那条,遮住了桓柏蘅视线,毛巾上很淡的洗发液残留的香味,桓柏蘅闭上眼,薄淞力道就更轻,替人擦去头发上水渍。
等擦到半干,他才把毛巾挪开,桓柏蘅又睁眼看他。
薄淞唇角抿起,手心在人眼睛上掩了下,遮住几分像是有些委屈的眼神,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们去浴室吹好不好?”
床被搞得有些湿,桓柏蘅这一侧的位置被水珠晕开几片痕迹。
桓柏蘅一直在看他。
薄淞说。
“我没有跟周总聊什么,他也没跟我求过婚,是真的。”
郑云松发的消息,说桓柏蘅很在意这件事,来休息室找他是想问他,而薄淞在这件事上,是可以让桓柏蘅放心的。
“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桓柏蘅很多时候的举动,总会让薄淞误解,但是现在,薄淞决定不去想了,过度的掌控欲是会延伸出很多,类似在意的情绪,反倒让他忘了,这段婚姻一开始,他们就彼此摊牌默认的基本规则。
不涉及感情。
之后再多的东西,协议框框条条的限定,薄淞想,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满足桓柏蘅绝对掌控的欲望,而他错认为或许有那么点喜欢。
他如果太自信,会把一切都弄糟。
桓柏蘅明明有喜欢的人。
“我有说需要你解释吗?”桓柏蘅幽幽地嗓音响起。
“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 ”薄淞认真告诉他,然后问,“可以去浴室里吹头发吗,我帮你吹,不然一会床单也得换了。”
“我不换。”
桓柏蘅只三个字。
“我帮你换,现在可以只换个枕套。”
“”
桓柏蘅身高比薄淞高,他不低头,薄淞就得抬着胳膊,站在人跟前,中档风,撩开半干的发丝。
一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他。
薄淞手腕侧了侧,挡住,下秒被攥紧,挪开,桓柏蘅更加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
“”
两人保持着彼此都“辛苦”的姿势吹干了头发,薄淞取出新的枕套,给桓柏蘅换上,才递过去青柠水。
“这个也喝了,行吗?”
他语气太像哄,桓柏蘅吃这一套。
薄淞再接再励,“你明天会头疼的,不是一早还要赶飞机吗?”
郑云松消息刚发给他,上午九点的机票,让他帮忙喊一下桓柏蘅,怕忘记。
“喝了吧,好吗?我帮你收点东西,去两天的话简单带两套衣服可以吧。”
薄淞的努力是有效的,桓柏蘅接过杯子,薄淞转身准备去收行李箱,胳膊就被抓住,他回头,眸光垂下来,柔软而包容。
桓柏蘅说,“一起。”
“”
“一起去。”桓柏蘅没喝醉,所以薄淞一举一动的照顾和迁就,都有感受到,“我生气的时候讲话难听,不要我说什么信什么。”
所以车上那番话,不是真心的。
桓柏蘅想薄淞陪他一块。
他想去哪都带着薄淞。
“我没觉得跟你处不来,你挺好的。”
桓柏蘅没有过因为说了不好听的话,还需要跟人解释的经历,所以语气生硬,僵涩。
他解释了,所以薄淞应该不要放心上,和他一起走。
桓柏蘅打算和他一块收拾,起身的动作却在薄淞冰冷的温度覆在他手背上时,止住,薄淞并不用力的,轻轻地,一点点掰开他的手和响在他耳边的话。
“桓柏蘅。” 薄淞说,“我不去了。”
第35章
第二天大早, 司机送的桓柏蘅去的机场。
车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薄淞原地站了许久,清晨的寒意渗进皮肤里,钻进血液, 透进骨头, 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披外套,家居服过于单薄。
他把冻僵硬的手交叠在一起, 搓了搓,转身回了房子。
桓柏蘅落地是座海岛, 阳光温暖,海水从飞机上俯瞰呈现出深调的蓝色,落地后颜色浅了些,泛着粼粼波光。
岛上人们衣着清凉,沐浴着日光。
郑云松给薄淞发过去视频后, 收到一句谢谢, 盯着聊天框,半天敲出一行字,在桓柏蘅回头时, 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掉了。
“你在干嘛?”桓柏蘅语调很冷,炎炎夏日般的天气里结了层冰似的,从出发到落地,他脸上就这么一个表情,不像是出来玩的。
“没啊。”郑云松笑,抬头,“哇,好大一片云。”
“”
云没了,暴风雨压过来了。
桓柏蘅到跟前,掰断他手指的力气, 夺走了手机,于是郑云松未来及发送的那句话,刺进桓柏蘅眼底。
郑云松觉得,可能他是完蛋了。
“我也是为你好。”
他弱弱道,可又有了点底气,“还不是怕你离婚,你应该庆幸,我为你这么豁出去。”
郑云松确实豁出去,数落他整整七八句,最后说,可以替桓柏蘅像薄淞道个歉。
桓柏蘅很长一阵没说话,气氛诡异。
“行了,我不发了还不行,我现在就删啊,错了错了。”
郑云松拿回手机,桓柏蘅让他拿了,一行一行的字,删至清空。
“可以了吧,你不要这么”
“是我的错吗?”
桓柏蘅打断他,并不是生气也不是冷漠,反常到极点。
郑云松愣了下。
“他就一点问题没有?”
“你说话伤人,还是有点不对的。”郑云松小心翼翼措辞。
他不知道桓柏蘅反省过的,解释了,后面也有道歉,在薄淞拒绝和他同行后,可能说的不是很自然,别扭,冷硬。
桓柏蘅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被原谅,可他真的做了什么令人深恶痛绝不能原谅的事?
他说话难听,他性格不好,薄淞大方温和,成熟,包容,所以薄淞就是完美无瑕?
是薄淞先告诉他,要成为他的家人,薄淞对他好,满足他很多,然后他习惯了对方的好,他开始珍惜别人的心意,努力去道歉
胸针丢了就丢了,不是差那一个礼物,是薄淞云淡风轻的态度,在他想要珍惜之后,告诉他,那枚胸针只是千千万万枚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枚。
他赋予在上面的意义,只是他单方面赋予的,很可笑。
可他也接受了,接受因为后知后觉带来的不好结果。
没有关系。
可薄淞为什么还是拒绝他?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的问题。
他对薄淞很坏吗?桓柏蘅想,他有在努力维持婚姻关系,婚后有做到减少出门增加陪伴,也有学着照顾对方,倾听,分享,送薄淞喜欢的礼物,带他去吃想吃的餐厅。
他做了他能想到的,婚姻里该有的。他想不到的,薄淞做了,他在学习。
这其实违背了他结婚的初衷,桓柏蘅无法自欺欺人。
或许郑云松说的对,他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以丈夫的身份和人相处,所有亲密的毫无保留的事,他都和薄淞做过,只和薄淞做过薄淞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想要什么彼此自由。
桓柏蘅有答案,迈出那一步,渴求除了“亲人”之外,其余的感情,不需要很多,一点点,然后被宣告,不重要。
薄淞的温柔包容,不是只对他一个人的,薄淞对朋友同样如此,不是特殊的,薄淞嘴巴上告诉他,会对他最好,都是甜言蜜语而已。
问题到了原点。
桓柏蘅想,薄淞扔掉了送他的礼物。
属于他的东西。
不要就不要了,他也可以不在乎-
荣市街道空荡,店铺闭店。
仅存的一家咖啡厅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薄淞到的时候,林序淮精神萎靡蜷缩在玻璃窗和沙发椅的角落里。
“序淮”
他喊林序淮一声,面前的人才从困倦中回神,晃了晃脑袋,“你来了啊。”
示意他坐。
薄淞坐下,欲言又止。
林序淮脱了外套,里面是件宽大的低领打底衫,像是随意一套从家里出来的。
也很有可能,因为薄淞这会坐着的,就是林序淮家楼底的咖啡厅。
总之林序淮就穿着这么一身很随意的衣服,露出灰打底下遍布吻痕的身体。
吻痕是新的,薄淞有经验,显示昨晚不平静。
他不太好意思看。
店员送来咖啡这会,瞥了好几眼。
“你看什么?”林序淮眼皮撩起,微微眯着的眸子,也风情万种,一如既往地有攻击力,“没见人做/爱吗?”
薄淞:“…”
店员逃了,林序淮胳膊搭桌子上,用力咬了口吸管,猛喝了一口,冰块撞在杯子里动静不小。
他纠正,“说错了,做恨。”
薄淞:“…”
他看薄淞还一脸害羞,不解,“你又不是没做过吗?干嘛啊,你也想看。”
关于薄淞的事,许景渊当天回去就跟他说了,做的很激烈。
薄淞脸微微热了下,无奈求饶的眼神,跳过话题。
“今天怎么会喊我出来?”
明明前几天叫都叫不出来的,薄淞开始是真的很担心,问桓柏恒,桓柏蘅不乐意理他,只好辗转问到了郑云松那。
郑云松帮他保密,发了几张让许景渊拍的林序淮照片,林序淮吃饭,瞪眼,看电影,和口型应该是“滚”的照片。
挺有生命力的,薄淞才放心了些。
“我不能喊你吗?”
林序淮眼睛下淡淡的乌青,还是很凶,一瞬间,薄淞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点桓柏蘅的影子。
同样一言不合就能炸的性格,林序淮是直接发泄,桓柏蘅就会冷冷记仇,然后很久不说话,要铺很多很多的台阶,才愿意抬起脚,高冷的一步步迈下来。
“可以喊。”薄淞表情足够真诚,又看人咬吸管喝饮料,“冬天少喝点冰的,你胃又不好,上次医生….”
“你再说我就要问你结婚晚上的事了。”
“…”
林序淮这几天已经被念烦了,他晚上去酒吧盯场,喝点酒,冰块被挑出来?
更可笑的是,原话是说对酒有瘾的话,可以给他加热?
喝热的他干嘛不去喝中药。
有病。
林序淮把脑子阴魂不散的人赶去,提及喊人出来正事。
“那个谁出去不带你啊?”
薄淞稍稍愣了会,反应过来,“没有,是他跟朋友去,我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他想背着你乱搞?”
林序淮在薄淞无奈的眼神下收敛了些。
“所以凭什么不带你,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啊,点几个小男生啊,他们那些人不都这样。”
“就不能是我自己不想去吗?”
薄淞没在这件事上让林序淮多纠结,不然一会林序淮又要乱说话。
“你会吗?”林序淮明摆着不相信。
桓柏蘅去哪,薄淞怎么会不想跟着。
薄淞沉默了会,苦笑,“我偶尔也会想自己待着的啊。”
被林序淮一语指出的,是他从来追随着桓柏蘅,人不能的话,心也会的。桓柏蘅去了国外,他心就落在了外面,桓柏蘅在他身边,他就一刻也不愿挪开目光。
所以拒绝桓柏蘅这件事,很难,让桓柏蘅因为他的情绪不开心的离开,薄淞这两天觉得挺难过。
可他需要点时间,把他的那些自作多情剥掉,然后更纯粹点的对桓柏蘅好。
因为他大概就是桓柏蘅不会养的猫猫狗狗,那类不自觉会索要情感需求,而且需要非常高的那一类型。
他得自己冷静一下。
薄淞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但起码得努力。
林序淮眼里的狐疑嘲笑消失,在确定薄淞认真后,饮料也不喝了,定定看着他。
半分钟后撩袖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薄淞哭笑不得,这两天沮丧的心情因为林序淮稍微好了些。
“不是他的原因,我保证。”薄淞轻声道,,“序淮,跟他结婚,同居,这些日子,我非常非常幸福。”
“我觉得像梦一样,他的体温,心跳,我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全部都很真实。”
桓柏蘅因为他而急速跳动的心脏,夜半醒来时,抱着他的体温桓柏蘅大概做梦有喜欢抱东西的习惯。
薄淞无人可分享,满到快溢出来的幸福感,当然也有酸涩,不安,紧张,难过,可都抵不过拥有的满足。
所以桓柏蘅没有欺负他,桓柏蘅给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想的如愿以偿-
林序淮点了一大堆甜品,让薄淞吃个够。
“不爱吃甜没事,走个形式。”
林序淮爱吃甜,逼薄淞吃点,哪怕薄淞表示没有被欺负。
“你问了我那么多,我可以问一句吗?”
“不行。”
“…”薄淞败了,叹了口气,“你总得让我不要担心你吧。”
“担心什么?”林序淮说,“随便玩玩而已。”
“…”
“他活还行。”
“…”
林序淮说还行,叉子戳烂了蛋糕,在把蛋糕分尸成碎末后,对上薄淞望过来纵容而又无奈的眼神。
“活很烂行了吧。”
林序淮不打算说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薄淞不打算逼他,只嘱咐一句“有事的话告诉我,和我商量可以吧?”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序淮,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论许景渊和桓柏蘅的我关系,薄淞是站在林序淮身边的,一直都是。
“知道。”
林序淮分给了薄淞一块“蛋糕尸体”,警告薄淞不许嫌弃后,埋头把碟子里东西收拾干净。
“听说你那什么宴会,碰上周总了。”
“…”
许景渊藏不住薄淞的秘密,拿去讨好或刺激林序淮,林序淮什么都知道。
“嗯。”
“聊什么了?”
“没聊。”
安静好一阵,林序淮把另一块蛋糕也切割了,才随便问了句。
“他喜欢你就跟他绝交,那如果我也喜欢你呢,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薄淞被这个假设弄得怔愣,可林序淮要他回答。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