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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 Your唯 11812 字 3个月前

被艾特的众人:……

第116章

◎善淩,我爱你。◎

场面看似稳了, 却还不敢掉以轻心,以保护的名义让各权贵大臣老实在家待着并且接受监视。

大家身心俱疲,不敢计较,也没心思计较这个, 各自回家去整顿今日七上八下的心情, 还得理理今后, 忙得很。

顾望笙直接入主宫内,自然要把谢善淩也带去, 手一直抓着不肯松开,当着众目睽睽谢善淩不好驳他面子, 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谢善鸣跟了上来,欲言又止。

谢善淩明白他的意思, 轻声道:“派了人跟踪顾裕骐,婉柔没事的。”

谢善鸣的神情不好看,很是责备地盯着他。谢善淩自知理亏, 讪讪道:“待事情告一段落,我会回家请罪领罚……”

“这是你领罚就能扯平的事儿吗”这话在谢善鸣的喉咙眼儿里打转,到底没在这时候发作, 忍耐地皱着眉头转身离去。

如今谢善鸣也有很多的事要做, 不当为了谢善淩和顾望笙这两个将家里人都骗得团团转的可恶家伙,而是为了京城的这么多百姓。若起乱,谁赢不说,头一个遭殃的都是百姓。

谢善淩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这回我真要挨打了……”

“那别回去了。”顾望笙接道。

谢善淩恹恹瞥他一眼,没往下接。顾望笙握他的手更紧了紧, 附耳道:“别怕, 到时我替你挨。”

谢善淩避嫌地躲了躲。

顾望笙一再碰软钉子, 不悦起来,没再示好,冷肃着一张秦青脸处理公事。只是手始终拉着。

直到夜深,顾望笙拉着谢善淩大摇大摆地走进老不死下令布置的椒房,谢善淩原本不情愿,被他硬拉来的。然而,两人进屋关门后,态度就互换了。

顾望笙火速松开手,蹭蹭几步远离他,双手抱胸盯着墙面生闷气。

谢善淩这会儿却热络起来,过去拉晃他手哄他。

顾望笙气不打一处来,不让拉,拉一下甩开一下。

这么弄了一阵,谢善淩依旧温温柔柔的,声音都比平时软几分,耐心解释:“如今已经够乱的了,就别节外生枝。”

顾望笙绷着脸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趁早别想!那个国师都说了你我龙凤配天生一对,更好说了。”

“私底下配不也挺好吗?你非得配到人眼前去?”谢善淩问。

顾望笙跟他急眼:“我跟你明媒正娶的正经夫妻,怎么就莫名其妙要私底下配了?那国师都说了……”

谢善淩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信上了那个神棍的话?”

顾望笙理直气壮:“我爱听的我就信。他那话说得就是很有道理很顺耳,我看就是真的。”

谢善淩好笑道:“还没登基呢,就开始昏君作派了?”

顾望笙冷笑一声没有作答。谢善淩不和他扯这个了,瞅他两眼,突然凑过来亲他脸。

顾望笙犹豫是否挣扎间已经被亲了好几下。

谢善淩摸摸他脸,有心再温声软语地多哄几句,可看着他嘴唇就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咬一下,然后专心舔吻,像小猫吃到了喜欢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谢善淩闭上了眼睛,越靠越紧,抱着顾望笙的脖子亲个没完,十分热情。

“……”

亲就亲,还哼哼!亲个嘴哼哼什么!又在使美人计!说起美人计,先前对着别人可没少使……

顾望笙心里找着茬,手上却越发使力将人抱紧,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谢善淩打架似的相互用力去攻击纠缠对方的唇舌。

最后他将谢善淩抱了起来,走到床榻边坐下,两人仍旧抱在一起忘乎所以地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谢善淩有些呼吸不过来了,气喘吁吁地躲避。

好家伙,只管杀人不管埋?顾望笙哪肯干,追着憋死他。谢善淩躲无可躲,缩入他怀里用脸蹭他肩头示弱。

见他脸都憋红了,还这副姿态,顾望笙依依不舍地放过他,嘴上却依旧计较:“这会儿会撒娇了?抱这么紧?之前不挺硬气不搭理我、不要我了吗?”

“我哪这么说了……你乱说话污蔑我……”谢善淩蜷在他怀里懒洋洋道。

顾望笙不依不饶:“你敢发誓要跟我撇清关系的人不是你?”

谢善淩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要浪费在跟我争那个上面吗?”

顾望笙板着脸说:“话不跟我说明白了,宵什么宵?我又白给你睡?”

谢善淩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啊,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望笙却越说越来劲:“我得什么便宜了?哪回不是我出全力?你干什么了?你就会提要求,要求还很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若我稍稍提个建议,你不是太晚了就是太困了以后再议。你说你是不是?怎么不说话了?心虚?”

“……有完没完?”谢善淩问。

“没完!”顾望笙双手捧住他脸,充满恶意地往中间挤压,“把话说清楚,不然谁都别想睡。”

谢善淩扒拉他手没扒拉开,生气了,使劲儿打他示意他松手。

顾望笙挨了顿打,这才悻悻然松开手。

“你到底要不要那什么?”谢善淩质问道。

顾望笙没好气道:“哪来那心情!”

谢善淩有点遗憾地又瞅了眼他,要下去,他却又不让。“不是没心情吗?”谢善淩问。

顾望笙冷冷道:“一码事归一码事。”

如此僵持一阵,谢善淩靠回他怀里,抬手摸着他脸说:“你若还生气,那就是不喜欢我了……”

顾望笙更气了:“你还倒打一耙……”

“我好想你。”谢善淩说。

顾望笙不说话了。

谢善淩继续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又害怕,万一将灵起了疑心,没瞒过他去,那我肯定很惨……”

顾望笙明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心中却依旧心疼不已。当时确实是谁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安全。

不由得长叹一声,一只手将他搂紧,另一只手抚慰地摸他的头。

谢善淩哼道:“你一句慰问关怀都没有,还凶我,我主动示好你还不领情。”

“明明是你先……算了,不说了。”顾望笙亲亲他的额头,柔声道,“我以后都不留你一个人。我每天也很想你,很担心你。你肯定又把药都倒掉,饭也不好好吃,好不容易长点肉,又瘦了。”

“你就会花言巧语,说说而已。”谢善淩道。

顾望笙被他这一通娇气下来,心早就化了,顺着话道:“那你让我怎么样才不只是会说说?”

谢善淩眼珠子滴溜一转,抬眼看他,充满暗示。顾望笙接到暗示,立刻凑过来问他,解他衣带,却被按住了手。

“你表情不对。”谢善淩说。

“哪里不对?”顾望笙问。

谢善淩的事儿有点急,不装了:“冷峻一点,霸气一点……”

“……”顾望笙气急反笑,“谢善淩你今儿是非得气死我是吧?你就是想秦青!”

那谁见着了能不想呢?没让把盔甲穿回去谢善淩觉得自己已经很不急色了。

“不准再想秦青!”顾望笙醋道。

谢善淩舍不得轻言放弃,循循善诱道:“秦青就不想我吗……”

“……”顾望笙被他气得止不住笑,“谢善淩你可真是……”

“秦青真不想吗?”谢善淩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戳着他问。

顾望笙忍无可忍,将他翻过来摁在床上,逼近亲了下,低声沙哑道:“先别管他想不想了,我现在很想。”说完又来亲吻。

谢善淩手搭到他肩上,不死心地说:“你表情冷一些……”

“冷不起来,”顾望笙看着他,眼中全是柔情,“和你在一起我都冷不起来,心都是软的,硬一点都怕刮伤你。善淩,我爱你。”

谢善淩一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脸颊又微微地红了。眼珠子转了又转,最终抱住他小声埋怨:“爱我也不满足我那小小的要求,小气鬼……”

顾望笙闷笑道:“这事儿可不能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

秦青:没问过我。

顾望笙:去歇着吧兄弟一路风尘仆仆累着了,接下来交给我。

第117章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只有彼此。◎

几番折腾, 终于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顾望笙的臂膀上枕着要睡不睡的谢善淩,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顾望笙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又来亲亲他, 低声问:“刚刚不还嚷着累了么, 还不睡?”

说完便埋头在谢善淩脖颈间深吸几口气。谢善淩身上的气味总是令他眷恋和安心。

“睡不着。”谢善淩说。

顾望笙又看他:“怎么?”

谢善淩与他对视:“现在不会结束, 还有很多事……”

“那是睡醒的事,睡醒再说。”顾望笙柔声道。

谢善淩点了点头, 可是依旧迟迟不能睡着。顾望笙笑着吓唬他:“不睡我就再做一回……”

谢善淩轻轻道:“随便你。”

顾望笙来了兴致,凑近他逗道:“真随便我?”

“骗你干什么?”谢善淩道, “真随便你。”

顾望笙努力憋着嘴角的笑,虽然没怎么憋住, 问:“怎么突然随便我了?”

谢善淩一副光棍儿的样子:“反正我就一个,你要竭泽而渔就任你去,事后别后悔就行, 因为后悔也晚了。”

顾望笙低低地笑出声来,又亲他一下,说:“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怎么还敢?我肯定悔不当初。”

过了一小会儿, 顾望笙叫他:“善淩。”

“嗯?”谢善淩懒懒地应。

“就叫叫你……善淩。”

谢善淩又应了一声。顾望笙似乎玩上瘾了,再叫,谢善淩还是应,又宠溺又乖巧,令顾望笙爱极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将人搂紧了生怕飞走似的。

过了会儿, 顾望笙见谢善淩还是不睡, 揣摩着他的想法,强调道:“我肯定要立你为后的,善淩。我也绝不会娶别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你总是想得很长远,我想你已经想到子嗣的事儿了……”

谢善淩不语,顾望笙觉得这就是默认。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事儿有很多解决的法子。何况,我与宋淮安之间已经有所默契,以前没细说是因为结果未定,说那些都是虚的,我与他生死兄弟不必要说虚的。”

“可是你现在为这事儿挂心,我就先和你说说清楚。”

“……你说。”谢善淩终于开口了。

顾望笙缓缓说道:“白龙义军是我与宋淮安一同组建起来的,无论是没他还是没我,结果都不知如何,我与他并不分高低内外。”

“嗯,我知道,你说过。”谢善淩说。

“所以,若天下大定,我若不与他共分江山,说不过去。”

顾望笙道,“只是若划江而治使国土分裂,那我们就是全天下的罪人了,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无论我是否断袖,有否子孙后代,我都不想再让顾氏血脉继承大统,否则,如此一来前面白忙,好好儿一场起义,改朝换代,结果却成了大梁的夺嫡内斗,岂不可笑?”

“站在宋淮安一方,他也不愿失了我与他之间的道义,而且他也明白我的意思,因而坚持先由我来当皇帝,将来或传位给他,或传给他的孩子,都可以。那是之后的事了。”

“我和宋淮安的情况有目共睹,除了顾家那些余孽可能会痴心妄想地反对,其他人没必要凑这热闹。顾家余孽我们自会整治好,让他们活着就不错了,若想作乱,我可和他们没有亲戚感情,下手不会客气。”

这些谢善淩自然想得到,然而……他想了又想,看顾望笙一眼,还是说了。

“你若真正坐上那个位置……”话说到一半却又有些后悔,觉得冒昧了顾望笙,有些愧疚地看他。

顾望笙却很坦荡:“你会这么想是人之常情,倒是我确实无法证明将来的事。”

“不,我……”

顾望笙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无妨,你我交心,你肯将顾虑告诉我,我不会觉得是你不信任我。说起来,以你性情肯为这事担忧,不过是因为你爱我,否则你哪肯费这劲?我是高兴的,只是又舍不得你不高兴。”

顾望笙一向懂自己,只是每每多一次地印证此事,谢善淩都会多一次沦陷其中,心里说不出的悸动。

半晌,谢善淩叹道:“你怎么这么好?”

顾望笙笑道:“我哪有你好?我烦你叫你,每一声你都应,都没有不耐烦。”

谢善淩好笑地哼了一声。

顾望笙亲他嘴一下:“我三岁就与你有婚约,你我这一生都是夫妻,何况还真心相许,情投意合,谁也离不开谁。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只有彼此。”

“……肉麻。”谢善淩嘀咕道。

顾望笙拆穿他:“你明明就很喜欢听肉麻话。”

谢善淩为自己争面子,嘴硬挑刺:“才没有……看人的。我又不是谁说肉麻话都喜欢听。”

顾望笙赶紧附和:“是我说错了,我不严谨。你当然是要看人来,只有我说肉麻话你才喜欢听。我输了。”

他认输的态度良好,谢小少爷就高抬贵手不和他计较了,只又傲气地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

第118章

◎孙瑛淡淡道:“其他人如何我管不了,我是绝不做两朝之臣。”◎

平复京畿的进程比设想中还要顺利。一则是早在暗中有准备, 拿捏住了要害地方;二则便是昏君硬要娶谢善淩一事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

但也“多亏了”老不死的那一通宣传,众人原本对谢善淩的真凰命格就已经半信半疑,封后大殿那日又天生异象,加上顾望笙推波助澜, 一传十, 十传百, 这事儿已然落定。

顾望笙故意拽着谢善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观察到众人对此俨然已经接受的样子, 便得意起来,道:“这下你安心了吧, 没人会反对我立你为后。”

谢善淩淡淡道:“先别得意,他们或许不反对这个, 可若你不册妃,就该他们登场了。”

“到时再说。”顾望笙哼笑道,“等我坐稳了, 看他们要怎么做我的主。”

这事儿便不再提,继续忙于正事。

京畿已定,外头却是乱糟糟的, 尤其是水城那里。宋淮安还被堵着, 顾望笙尝试着发令给孙瑛,让他调转立场和宋淮安一起剿灭豲戎援军,孙瑛却不听令。

但孙瑛没把话说死。他提出,若顾望笙非要篡位登基也行,必须是大梁的君主,不得另立新朝, 这样他就仍是大梁的武将, 就认这个新主。

顾望笙虽欣赏他, 却也有点烦他了,拎着他的亲笔信指指点点:“就没见过他这么死脑筋的玩意……顾景胜是他亲爹还是他亲娘啊?从前他就说是司马忠良对他有知遇之恩不能背叛,可我后来看顾裕骐干掉司马忠良了他也一个屁都没放啊!不和顾裕骐关系挺好吗?怎么到我这儿就死活说不通了?他是不是就是单纯的不服我?”

谢善淩都被他说笑了,拍拍他背以示安慰,随后认真了几分神色,道:“无论他如何做,终究是值得钦佩的一个人。留他家人的命吧。”

顾望笙恼归恼,闻言不假思索地点头叹道:“我也这样想。因而我都没打算骗他说我会答应延续大梁,先哄他打豲戎。”

“这份情义不会毫无用处,且不管孙瑛如何想,别人看在眼中自由说法。一些人表面上归顺,心中还是不安,仍在张望你是怎样的人,会怎样对待别人。先前你装得太好,一朝变身,其实挺让人害怕,觉得你太深不可测。”谢善淩道。

顾望笙一顿,微微挑眉,看着谢善淩促狭道:“你更深不可测。”

谢善淩愣了下,看他神情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可一时没想到这话怎么揶揄了……突然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使劲儿打他两下以示恼羞成怒。

……

顾望笙给孙瑛回了一封信,心中坦言告知,自己会改国号,不会延续大梁国祚,料想他会为光复大梁而反,虽立场不同,却到底敬他,不会为难他的家眷,甚至,只要他不与豲戎勾结,那他将家眷接走团聚也行。来日双方免不了战场上再遇,到时各凭本事,不必多说。

孙瑛将这封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十来遍,竟不由眼中酸涩湿润起来。

他弟弟亦是他的副将,此刻在他身边,见兄长如此鲜见的模样,还以为是新君杀了家中人泄愤,不由大骇,抢过信一边看一边正要悲愤发言为家人报仇,突的话吞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

“这……这……”孙杰想了又想,狐疑道,“莫非是装出来哄骗我们?”

孙瑛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许久低声道:“造化弄人……他是明主,可我食大梁俸禄,是大梁的臣。”

孙杰欲言又止,最终沉默。

兄弟俩相对无言了许久许久,孙瑛道:“我不打算接我的媳妇和子女来,将来我做的事是以卵击石,我心中有数。你的媳妇和子女要不要接,你自己做决定。”

孙杰犹豫着问:“父亲和母亲呢?”

孙瑛又沉默了一阵,说:“他们都老了,不宜长途跋涉,别动了吧。”

孙杰便知道,他这是有取死之心,不由道:“若明知是以卵击石,又何必……”话到这里突的停住不敢再说,怯怯看兄长的脸色。

孙瑛却没发火,朝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非常和气。“你说得有理。所以你是去是留,慎重考虑吧。”孙瑛道。

孙杰忙要解释,刚张嘴就被孙瑛阻止:“不必多说,我不是试探你,而是真任你去留,你如今也是为人父的人了,我虽是你长兄,却不能在这种事上代你做决定。顾……秦青是个好对手,抛去各自立场,我亦钦佩和认可他。你若要投他而去,我不会阻止,将来家里人我照顾不了,你替我多照顾。你嫂子……我会给她一封和离书,她若留下,你便不要声张,替我养着她和孩子们,若她要走,你别拦阻,除了她的嫁妆,把我的财产也分一半给她,和她好好解释,不能全给她,因为还有爹娘和孩子们……”

这已是托孤之言,孙杰含泪打断他的话:“哥!既如此,你就别反了吧!大局已定,太子都逃了,你还这样做什么?!何况先前皇帝委实昏庸过分……”

孙瑛淡淡道:“其他人如何我管不了,我是绝不做两朝之臣。”

“大哥……”

“不必多说。”孙瑛摆手制止他,“你好好想吧,但别想太久。”

兄弟二人正说话间,有人来报,说豲戎军派了人来递话。

孙瑛让把人带过来,面对使者他的态度并不凶狠,平静道:“先前与豲戎联手是因为我主的命令我不可违,实则我对豲戎并无亲近。如今我主大势已去,我不会再和豲戎合作,你请回吧,不要再遣人来,我不见。”

“孙将军这又是何必?既然反了,就反彻底。”使者劝道。

第119章

◎将灵冷笑道,“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得拉他们垫背。”◎

孙瑛冷笑了一声:“我反是因我乃大梁旧臣, 我不与豲戎勾结,因我是大梁旧民!”

使者无话可说,半晌长叹一声气,转身走了。

……

军营帐里, 几个人正在用豲戎语言激烈讨论。

“孙瑛不和我们和手, 我们怎么逃离这里?据报回途中那些地方几乎都已经声明归顺秦青!难道一路打回去?回到王城恐怕也不剩人了!”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都怀疑这是他们中原人勾结在一起故意坑我们……”说话这人暗暗地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将灵。同伴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别在这时候得罪对方。

将灵却没露出恼怒的样子,平静道:“当初和大梁结盟, 没见人反对,都以为这是一件大好事, 个个抢着来。战事本就无常,如今失利, 黑锅却都甩给我?”

“他不是那意思……”有人劝和,“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还是集中力量想想离开这浑水的方法。”

将灵看了他一眼:“当初是为了南郡而来, 索性打下去,也算不忘初心。”

先前那人有些不耐烦,道:“怎么打?”

“该怎么打怎么打。我一面让人继续搜捕顾裕骐, 只要逮到他, 孙瑛还是只能任我们支配。”将灵说。

那人不可思议道:“将灵,事到如今你还不了解那个孙瑛?恐怕我们打起来他会打我们!他自称大梁旧民,我们去打白龙军他不会说什么,可以我们的战略作风一定会伤及大梁百姓,孙瑛他会放着不管吗?”

将灵反问:“那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做?”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那人轻声道:“试试求和。”

“笑话!”将灵立刻道。

这人越发被将灵的态度激怒:“到了现在我们早已经是笑话了!如果不是你——”

一枚暗器击中他的锁骨处, 他身体一震, 闷声呕出一口血来。

伙伴急忙扶他, 不敢怒也不敢言地相互使着眼色,偷偷看将灵。

将灵连夜赶路来到这里,来了之后也鲜少休息,一双眼睛熬得通红,血丝遍布,眼底乌青,神情颓然又疯狂。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在已经出手了的前提下,这温和就显得越发可怕。“我说了,有好处的时候大家都抢,那么现在就别把黑锅甩到我一个人的头上。”他说。

众人不再言语。

将灵缓了缓,道:“其实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太惊慌无措,看岔了事。我们要南下就得先打下水城,也就是打宋淮安那波人。如你所说,我们打白龙军,孙瑛不会帮他们。等我们打下水城之后,先坐稳。孙瑛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肯定很快就要启程离开,去找他亲近的地方作为日后根据。我们和孙瑛不会撞上。”

“至于宋淮安……他不擅打仗,秦青不可能现在来到这里坐镇。我们若殊死一搏,退一万步即便最后败了,也是和宋淮安两败俱伤。”将灵冷笑道,“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得拉他们垫背。”

作者有话要说:

宋淮安: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摊手][问号][白眼][愤怒]

第120章

◎“我听秦青说你仰慕我。”◎

宋淮安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可仍旧见风就咳,脸色苍白。

此时已是深夜,诸人散去休息,他依旧坐在灯下借着昏黄的灯看沙盘, 眉头紧锁, 断断续续地发出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似乎连呼吸都很艰难。

贺子煜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谢小少爷算无遗策,怎么就让将灵跑了?还跑我们这儿来了。否则豲戎援军只想着撤离, 你也不必这么……”

宋淮安淡淡道:“他不是算出来将灵会跑吗,往哪跑都说了, 派去埋伏追杀却办事不力的人是我们派去的。”

更确切来说,是贺子煜管下的人。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 宋淮安尽量对他婉转一些。

然而有些事不能太婉转,那就有些慷他人之慨了。

宋淮安轻叹一口气,转头看着贺子煜:“谢公子是秦青的心爱之人, 更是义军举事成功的大功臣,以秦青性情必会排除万难立他为后,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实。”

贺子煜神情不太自然, 目光闪烁了一阵, 欲言又止。

“而且他很专一,无论男女我想都不会再纳,因而旁人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都是徒劳。”

宋淮安怕他惹出祸事来,不得不说得这样直接。

若贺子煜得罪秦青本人还好,秦青看着冷淡, 其实脾气很好, 心胸比自己宽阔。然而若得罪的是谢思玄, 事儿就不好说了。

一来,宋淮安还不够了解谢思玄,看这人性情刚烈,对待其他仇家锱铢必较,他倒不是觉得这不好,他自己也如此,只是不知谢思玄对贺子煜会不会也如此;

二来,无论谢思玄如何,秦青肯定会生气。

以前贺子煜就常常去故意调侃秦青,一直无事,直到上回,贺子煜又说几句,不料就把人给说急眼了,当众给了贺子煜个下不来台。

宋淮安找人细问过当时情况,哭笑不得。却也因此知道秦青有多在意。

贺子煜听懂了表哥近乎明示的暗示,眼圈一红,不服气道:“可是……”

宋淮安打断他的话,说:“没有可是,感情之事没有先来后到,即便有,秦青三岁和谢公子定亲,当时便已经认定了对方。”

贺子煜沉默了一阵,正要说话,外头传来声音求见。贺子煜看看表哥神色,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过去门口掀开门帘问:“什么事?”

来人道:“谢公子持秦将军兵符与密信前来,正在营门外等候。”

宋淮安原本坐着没动,甚至没看这边,闻言一怔,抬头看过来,下意识地起身。

贺子煜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谢公……谢善淩?!”

小兵点了点头:“是。他自称谢善淩。”

小兵并不知临江仙,更不知谢善淩,只是对方手持兵符密信要见宋淮安,又生得俊俏非凡、气质脱俗,言谈礼貌、举止坦然,自有一番气度,他便客气地请人暂等,立刻来报。

“我去接他。”宋淮安说着已经朝门口走来。

贺子煜急忙拦他:“哥你不能吹风,这大半夜的更凉,我去接他吧!”

“我怕你得罪他。”宋淮安说。

“……不会!”贺子煜脸上一热,“我哪会这么不顾大局?”

“最好是。”宋淮安的表情很严肃,如今大事已成,当着门口小兵的面也可以谈起一些辛密——或者说,是故意让人听见——他警告贺子煜,“谢公子不止是秦青的夫人,更是临江仙,若没他,义军还不知要多牺牲多少弟兄人命,你一定要以礼敬重,否则不用等秦青,我也会处置你。”

小兵还在震惊地寻思“秦青的夫人”这里面“秦青”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秦青、刚刚见着的“夫人”有几分像女扮男装,贺子煜反复深呼吸,咬着牙道:“我知道!”

*

谢善淩等待的时候没闲着,透过营门栅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营地的安防,秩序颇为井然。

守夜人的精神很足,举止比起上回在黔阳城所见又正规许多。此时已是深夜,营地内很安静,没有嬉闹声音,帐篷大多熄着灯,大概都在好好休息。颇成个体统。

他很是欣慰,看了一会儿,转头仰起脸看天象推算近日的天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总被格外耀眼闪烁的紫微星和太阴星吸引过去。

难道那个什么真凰命格是真的……不过无论真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谢善淩回过神来,转身就见到了宋淮安。两人相视一笑,谢善淩客气地朝他拱手道:“宋兄别来无恙。”

宋淮安急忙还礼:“怎么突然你来了……快进去说话。”

说着不忘对旁边诸人介绍道:“这位是谢思玄谢大人,暗中为义军谋划许多,因而义军才一路凯歌,往后他在军中就如我与秦将军一般地位,不必对他设防,若他有任何吩咐,不必问我,照办便是。”

众人一惊,纷纷再度看向这个瞧着很是文弱却很沉静的漂亮男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已经身体快一步地郑重行礼。

谢善淩并不推拒,点点头便随宋淮安而去。

进到营帐之中,谢善淩看了眼一直跟着的与宋淮安有几分面容相似的男子,宋淮安这才引荐道:“这是贺子煜,我表弟。”

谢善淩的态度不热络也不冷漠,淡淡的,说:“猜到了,秦青和我提起过。”

贺子煜心中一动,有些好奇和期待,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人,此刻却忍不住问:“秦哥哥说了我什么?”

谢善淩:“他说你是宋兄的表弟,与他同龄。”

贺子煜:“……”

宋淮安轻轻地咳嗽一声,正要叫表弟出去,省得在这儿自己找不痛快,表弟道:“对,我和他同龄……哈,我和秦哥相识多年,是再铁不过的兄弟,你与他的关系我知道,你这儿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你初来乍到,许多人不熟你,可能会不服,你找我就是。”

“多谢好意……”谢善淩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暂且只朝向宋淮安道,“先说正事要紧。”

最好只说正事,别管贺子煜这拎不清的……宋淮安心中如此暗道,面上若无其事点头。

谢善淩不再废话,开门见山:“此次前来是为围剿豲戎军。非但不能让他们夺走水城南下,就算他们想逃回豲戎,也是痴心妄想。”

宋淮安想了想:“有你亲自前来相助,我自是多了点信心,可我们与豲戎军之间的实力依旧有些悬殊……他们太过彪悍,人数也不少,何况还有那个将灵亲自坐镇,想必会疯狂攻杀。”

谢善淩点点头,道:“此趟陈贤直与我同来,他和孙瑛有点交情,意气相投,如今他在孙瑛军营里,若能劝服最好,若不能,至少能留下一部分孙军战力协助我们。”

贺子煜低声道:“我们劝降过孙瑛多少次,他这人不可能的……”

谢善淩看向他和气道:“立场不同,他一直视义军为敌,恐怕都没多考虑便拒绝了。可陈贤直与他同出一系,说得上话。”

贺子煜点点头,没多说。

谢善淩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宋淮安:“天亮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现在夜深,宋兄旧伤不曾痊愈,先歇吧。我赶路而来,其实也有点困了。”

“哦!我叫人去将秦青的营帐收拾下。”宋淮安忙道。

谢善淩道:“不必劳动别人了,我自己收拾下且睡一晚罢了。”

宋淮安笑起来:“也好。其实秦青平时自个儿都拾掇得干净。我送你过去……”

贺子煜突然插嘴:“我送吧,哥你歇着。”

宋淮安略带警告的眼神看向他,却听到谢善淩道:“也好。”

“……”宋淮安想了想,给谢善淩一个眼神,“子煜他……”

谢善淩笑笑:“无妨,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宋淮安只得点点头,然后又警告了表弟一眼。贺子煜讪讪的,心中提防起来,带着谢善淩出去,一路上没说什么,到了秦青的营帐里,他不冷不热道:“谢少爷要和我说什么?”

谢善淩不急不慢地打量了一圈帐内,这才看向他,微笑道:“我听秦青说你仰慕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