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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 Your唯 21232 字 3个月前

第31章

◎顾望笙不说别的,张口就道:“我愿拥护你做太子!”◎

谢善淩自然是回答:“没有!”

顾望笙倒没强来, 只是念叨起来:“你打小就占我的姻缘宫,导致我这岁数了一直光棍,这回勉强娶了你,又不让同房, 我的命可真苦!”

“……”

“这辈子就这么着了, 唉。算我倒霉, 遇上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我打小帮你挡煞续命,怪不得运气那么差。唉, 说多了也没用,你铁了心不认恩人丈夫。还有啊……”

顾望笙还要再说, 谢善淩深呼吸,咬着牙说:“随便你。”

“什么态度?这么勉强?我还没兴致了呢。”顾望笙反倒拿乔起来。

谢善淩立刻顺坡下驴:“最好不过。”

安静没几下, 贼手就挨了过来。挨归挨,嘴还在继续:“你说好,我偏不如你意。谢善淩, 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就要跟你对着干。所以你改天试试故意引诱我,说不定我就成柳下惠了……”

谢善淩咬紧牙关再不接这个混蛋的话。

……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谢善淩刚刚恢复意识就本能地冷起了脸, 坐起来正要叫谢聪送水沐浴,忽的一怔,沉默一阵,又沉默一阵……

最终确认身上颇清爽,与前两次都不同。甚至腰腿都不像前两回那样酸累。

他本以为是这回终于干净了没发烧的缘故,可刚掀开被子就迎面而来一股清新的药膏味。他垂头嗅了嗅, 用指尖在自己腰间捻起了一点药膏看了会儿。

这一细想, 隐约想起自己半梦半醒间, 顾望笙仔仔细细给自己用了水,还给自己涂药膏按摩了好一会儿。当然,在这过程中那嘴还是没闲着,阴阳怪气地说他又没经验自然不懂,难道很懂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谢善淩一点点都不肯原谅吗?

“……”

哪儿学的?谢善淩狐疑地想了想,懒得再想这种事。

*

自那日特意跑到大皇子府告知陈贤直一事,顾望笙和谢胜宇热络起来。

起初是两人总会“偶遇”,谢胜宇主动上前攀谈,一副关心堂兄谢善淩近况的模样,顾望笙便也做出热切样子回应。彼此都刻意逢迎对方,一来二去,话就越说越近,越说越开……

茶楼里,一楼台上正唱着前朝包公怒斩巨贪高官的戏,二楼包间里敞着窗看的谢胜宇忽然长叹一口气,以袖拭泪。

顾望笙:“胜宇何故如此?”

谢胜宇放下袖子看他,悲切道:“前朝尚有包公清涤人世,今朝这样的人何在呢?”

顾望笙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收,谨慎地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害怕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今儿又没喝酒,你连茶也醉啊?”

前几日谢胜宇邀他喝酒,谢胜宇装醉套话,顾望笙装醉痛骂顾裕泽夺妻送帽之恨!还逼谢胜宇站队。谢胜宇只好假意附和几句。

不料顾望笙一听有人支持越发来劲,骂到血气翻涌,捶胸顿足,再再忍耐不了,死死扯住谢胜宇要他陪自己去四皇子府打奸夫!要让顾裕泽知道不止自己看不起他,谢胜宇都看不下去了!全天下的人都鄙视顾裕泽无视人伦勾引大嫂的无耻行径!

谢胜宇吓得当场“酒醒”,求了顾望笙许久,使出吃奶的劲儿连劝带哄地好歹将人送回了大皇子府,就差给这祖宗跪下了。这不,今日再不敢请他喝酒,只敢请喝茶。

谢胜宇长叹一声:“我只是义愤!难道你不义愤吗?如今奸佞横行,苛捐杂税,各地民不聊生……难道你在民间之时不曾感受到吗?”

“你可快别说了,”顾望笙急道,“再发疯我用鞋子堵你嘴。”

谢胜宇见他还不上套,含泪道:“难道你忘了我善淩堂兄是缘何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的吗?我最为敬佩他,可恨那潘家竟颠倒是非,害他如此。更可恨当今圣上明知这一切却还放纵潘家!我恨!”

“你疯了!”顾望笙喝道,随即压低声音,“你骂潘家就骂潘家,牵扯陛下你有几条命?何况你也最好别骂潘家,你又不是我,我是父皇的嫡子,他最多骂我两句,你就不一样了,你可别连累谢家!”

“……我还以为善淩堂兄会嫁一个更磊落的汉子。”谢胜宇皱眉道。

顾望笙脸一沉,敏感道:“顾裕泽是吗?”

谢胜宇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既曾在民间饱尝苦楚,怎会不和善淩堂兄、和我一样嫉这丑恶世道、高官强权如仇?”

顾望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如今就是高官强权,我恨我自己?”

谢胜宇:“……”

顾望笙忽的叹了声气:“你清醒清醒,别太入戏,成了魔。刚刚那些话我看在善淩的面子上就当没听见,若哪天被别人听去,我可救不了你,我自身难保。”

谢胜宇心中只骂他装得好,眼珠子一转,当场换了话题,只连连称是。

然而数日之后,谢胜宇又约顾望笙来茶楼,这回他神秘兮兮地将看戏的窗都关严了,回过身看着一脸莫名其妙倒茶喝的顾望笙。

“望笙兄,我要去投白龙义军。”

“噗!”谢胜宇话音还没落,顾望笙已经一口茶喷他一脸,反应过来后一巴掌扇他脸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谢胜宇脸上满是茶水,还被扇得半边脸慢慢红肿起来,两眼发直地瞪着顾望笙。

顾望笙深深呼吸,似乎气急了,左右看看,去墙角的花瓶里抽出鸡毛掸子倒抓着,大步走过来将谢胜宇按在桌上就抽,边抽边小声地骂:“我看你想死!你想死别连累谢善淩和我!和整个谢家!我不如现在打死你保全大家!”

谢胜宇咬牙切齿:“别打……别打了!你还装……”

顾望笙又抽他一鸡毛掸子,问:“装什么?”

“……装……你装……装……我是说,你还装上我爹了?你凭什么抽我?”谢胜宇道。

“就凭你发癫想害死我们全家!”顾望笙骂道,“我若告诉你爹,你爹肯定打你比这狠!”

谢胜宇被他一顿毒打,实在扛不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连连求饶,说自己刚刚是瞎说的,发誓再也不说了,顾望笙这才放过他。

当天两人不欢而散,谢胜宇连夜跑去向二皇子禀告事态。

顾裕骐移开视线看别处,淡淡道:“拿个鸡蛋敷敷吧。”

“多谢二殿下关怀,这不要紧,要紧的是顾望笙他一点也不露出马脚。”谢胜宇着急地说。

自己可是在二皇子面前夸下过海口的,必要逮住顾望笙是白龙匪军的把柄。

“是你太心急了。我叮嘱过你,他必然谨慎,你只可循序渐进。”顾裕骐道。

*

“我今天抽了谢胜宇一顿。”顾望笙得意洋洋地看着坐在床头看书的人,“他小时候不是欺负过你吗,替你报仇了,你又欠我一件。谢善淩,你欠我这么多,利息都还不过来,今晚权且收两回。”

从未见过如此强买强卖的无耻之徒,但是想想他是土匪,说是强盗也不为过,那这就似乎合情合理。

于是谢善淩不语,只静静翻页。

至于顾望笙知道谢胜宇小时候欺负谢善淩,自然不是谢善淩和他说的,估摸着是其他堂表兄弟当趣事说的,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望笙自顾自地在自己和谢善淩的恩怨情仇录上记下这笔新恩情,走过去不由分说弯腰抱住就先亲一顿,然后看着谢善淩嫌弃却又不说的样子更加得意。

“那混蛋,还想套我话?想坑我?我坑死他。”顾望笙说。

谢善淩冷笑道:“混蛋说别人混蛋。”

顾望笙道:“那你说他混不混蛋吧。”

谢善淩欲言又止,白他一眼。顾望笙噗的笑了:“你又不上当~就这么聪明?”

谢善淩又开始装聋作哑混日子。

*

谢胜宇着实不怎么聪明,可谢家难得出个歪骨头的货,而且蠢货太多,谢胜宇已经不算太蠢的那一批了。顾裕骐便只好忍耐着,将事给他捋一遍,详细教他如何如何再去接近顾望笙。

谢胜宇学到,扭头又去顾望笙面前演。

一日,三皇子来了稀客,稀到三皇子原本正和姬妾快活到一半都肯抽身去见。

“这哪阵风啊把皇兄给吹来了!”三皇子惊叹道,“什么事儿啊?”

顾望笙不说别的,张口就道:“我愿拥护你做太子!”

三皇子愣了愣:“突然的你发疯了?”

“我这些日子看清楚了局势,父皇绝不可能再立我为太子,如今唯独你最得父皇宠爱,只是顾裕泽有蔺家做靠山,他自己也立有功劳,还工于心计,因此挟制住了父皇,否则早立你了。”顾望笙说。

三皇子深以为然,但深沉地没有说话。

顾望笙道:“我若要在京城混下去,不站队不行,但你也知道……”他咬牙切齿,“我死也不会投顾裕泽。”

三皇子同情地看他,给火上浇油:“他和嫂子的事,我也是听说过,哎呀,要不算了,那会儿你下落生死不明,我们也不知道你和谢善淩有婚约啊……哦,我肯定是不知道,不过老四我就不确定了哈。应该可能差不离儿……也许知道?哎呀呀,那这就很坏了,他有这么坏吗?应该……嘶……”

“……还不止!”顾望笙恨意滔天,“蔺家还放弃了我扶持他!顾裕泽,我和他不共戴天!我可以不做太子,他也别想!”

三皇子凉凉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哈,我理解你。”

顾望笙看他:“我知二弟聪慧谨慎,不会轻易信我,今日来,我拿一事投诚。”

“什么?”

“谢家子弟谢胜宇,他恐怕和白龙匪军有勾连。”顾望笙低声道,“我知道瞒不过你,便说实在话,除了投诚示好,我也是怕他一个人发疯糊涂连累谢善淩和谢家,进而也联系到我。其实我本可以直接去父皇面前拿此事邀功,可我再得父皇赞许他也不会立我太子,不如拿来扶持你。”

第32章

◎他竟然囚禁了谢善淩,还动辄打骂!天哪!◎

说是说老二像要整老三, 可顾望笙并不能确定顾裕珩就一定不知道谢胜宇是顾裕骐的人。也许在这一点上两人是通了气的。当然,也许没有。

但这并不重要。若老三知道,那又关顾望笙什么事儿呢?

顾裕珩听了顾望笙的话先是一怔,张张嘴差点把心里话秃噜出来:搁我这儿贼喊捉贼呢?

谢胜宇和白龙匪军有没有苟且顾裕珩不知道, 他平日就没正眼瞧过这个无名小卒, 可顾望笙不是实打实的白龙匪军吗?

可他再细看顾望笙那一脸的凛然正气, 心中头一个反应是老二不靠谱!

……不不不,虽然老二跟个鬼似的, 但应该不至于不靠谱到这地步。可顾望笙这又是闹哪一出呢?

想来想去,把自己脑袋给想疼了, 紧皱眉头挪动屁股坐进太师椅深处许久不语。

顾望笙瞅着他,说:“但也不一定……”

顾裕珩急忙抬眼看他, 可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真想直接问问!

“可就算还没搭上线,他心里也绝对有投靠的想法。”顾望笙斩钉截铁,十分确信。

“他最近总来找我, 起初拿着谢善淩做借口,我便没拒绝,可如今熟了就时常和我说朝纲败坏、唯有白龙匪军能救世。我起初以为他年纪小一时激愤之言, 还想替他瞒着, 只是自己打了他一顿警告他,以为他会改,却不料执迷不悟。”

“我是真的怕了他,他若是别人家的也就罢了,我管他死活?可偏偏怕他发疯连累谢家和我!”顾望笙越说越生气,狠狠一拍椅子把手。

顾裕珩试探:“他非拉着你说这个干嘛?”

顾望笙有些无奈:“他要拉我入伙, 非说我流落民间十几年吃尽了苦头知道人间疾苦, 更会明白那伙匪军的正义。”

恶狠狠道:“他脑子有病!我确实流落民间十几年吃尽了苦头,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住着御赐的府邸,花着我母后的嫁妆,走哪儿都恭恭敬敬叫我大皇子,我吃饱了撑的放着这好日子不过,跟他去投靠匪军??我就算当不了太子,当大皇子不比当匪军强??”

顾裕珩深沉地点头。

且不论顾望笙是不是,这个谢胜宇必然不会知晓顾望笙的那层身份,那谢胜宇确实就是纯纯脑子有病。

拉谁造反也拉不到皇子的头上,谁造反也不能是皇子啊。

“所以啊,你说是我求你都好,”顾望笙长叹一声,“赶紧把他抓走吧。我可以保证谢家其他人绝无二心,当然我也没有,就这个谢胜宇发癫。我手上没权,你有,你赶紧把他抓走。”

顾裕珩却有些嫌弃:“我没事儿抓他干嘛?你刚说这么久我都没想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顾望笙顿时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父皇一向为了白龙匪军的猖狂恼怒,若谢胜宇真跟白龙匪军有勾连,你抓住了,父皇不得高兴极了?大功一件啊。”

“那我不如抓你呢。”顾裕珩嘀咕。

“你说什么?”顾望笙问。

“……没什么,瞎说的。”顾裕珩依旧不敢信,狐疑地暗暗打量他。

顾望笙假装没注意到,只说:“说起来,上回有个叫陈贤直的翰林院编纂,说是要调去姜城,后来他闹起来,最终没去……我听人议论,是你背后搞鬼吧?”

顾裕珩根本不怕他知道,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你要替他撑腰?我记得谢善淩和陈贤直是好友。”

“好友个屁。”顾望笙面无表情,“那姓陈的二十三了还未婚娶,谢善淩知道他有难,非闹着大半夜去找他,还不准我跟进去,两人关起院门不知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呵呵,恐怕又是谢善淩的情债。”

顾裕珩:“啊?”

他正要说这也不至于……

这顾望笙可真是,难怪父皇总嫌弃。看起来这么大个男人,成天为了谢善淩那点子没出息的事儿要死要活拈酸吃醋,还算男人吗?!

顾望笙脸色逐渐铁青,紧攥拳头,眼神直愣愣的像中了邪:“只是谢善淩不肯承认,怎么打也不老实……”

顾裕珩更加震惊:“你打了谢善淩?”

“……”顾望笙仿佛从梦游中惊醒,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与尴尬,急忙强作镇定,眼神却移开了不敢对视,道,“没,没有的事儿。你听岔了。”

顾裕珩对这消息的兴趣可远远大于顾望笙是不是秦青!他赶紧说:“你别狡辩,我刚才明明听你说‘怎么打也不老实’。你真打谢善淩了?”

顾望笙咬死了没打,不过眼神一直闪烁不定,偶尔对上也是立刻心虚地挪开。

顾裕珩悟了。

谢善淩新婚那时两次半夜叫了大夫急诊,此刻想来,真是发烧吗?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纯当听个乐儿。

顾裕珩正要乐,突的嘴角一僵,后知后觉:“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顾望笙反问。

“你那意思是,陈贤直是被谢善淩出了主意才没去成姜城的?”顾裕珩觉得自己简直过于聪明,竟能从那样看似无关的话里精准读出背后真相!

顾望笙不料自己竟如此敏锐,一时阵脚大乱,慌忙道:“不,我的意思……我……唉!”

顾裕珩用锐利的目光逼视他,他终于嗫嚅着败下阵来,沮丧又服气:“早知道瞒不过你!你从哪儿听出来的?我还遮遮掩掩,生怕被你发现。”

顾裕珩不屑嗤笑:“我……”

被顾望笙打断。

顾望笙急切道:“但你先别生气!别跟谢善淩一般计较,他就那性情,我也头疼。他到底是你大嫂,你若动他,那我就和你也没话说了!”

顾裕珩都要无语了,翻个白眼正要开口,又被顾望笙打断。顾望笙似乎极怕他去找谢善淩的麻烦,道:“你若要报复,去找谢胜宇。”

顾裕珩不耐烦:“这里头又有这个谢胜宇什么事儿?”

“就是他去告诉谢善淩的啊!”

顾望笙看起来是真的怕极了,急急道:“我就算把谢善淩囚禁在府里,对外样子总还要做下,谢胜宇身为谢善淩的娘家兄弟,非要找他,我用借口拒了,他就让我捎本书给谢善淩,我一翻那书平平无奇,就捎了,谁知道谢善淩怎么就从里面看出来了陈贤直有难,哭着喊着以死相逼非要去找!”

“你还囚禁谢善淩??”顾裕珩瞠目结舌。这可和他知道的太不一样了!

顾望笙又开始闪躲目光,支支吾吾道:“你听错了……是谢善淩自己不爱出门!得罪过那么多人,怕出门被人打,关我什么事……”

顾裕珩已经不信任他了。

观他这些反应,必然刚刚秃噜出来的都是真的。

他竟然囚禁了谢善淩,还动辄打骂!天哪!老大是这种人吗?嘴里说得要死要活,实际真要被他折磨死的却是谢善淩?不愧是断袖,玩得真花!

顾望笙被他用恍然大悟的复杂眼神盯着,终于恼羞成怒:“我和谢善淩的事儿不要你管!”破罐子破摔,“我是他夫君,我想怎么怎么,谁管得了?”

顾望笙闹了个脸红脖子粗,看起来不像假的。

顾裕珩良久没有说话,低头将事儿捋了一遍又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若顾望笙是匪军头目,那父皇何至于烦恼如此啊!

他早就说了吧!就老二那个莫名其妙的所谓诱敌之法,不靠谱极了。

说是找了人去顾望笙面前说孙瑛和司马忠良反目成仇,若匪军派了人去试探孙瑛、伺机离间,就代表是顾望笙泄的密,顾望笙就是匪军头目……

那人家匪军就不能是凑巧那个时候去离间吗?这种事儿还挑日子?

司马忠良还闭着眼睛就是一顿夸!他就看不惯!

说真的,他怀疑这俩人有见不得光的事儿很久了,只是俩都不男不女的,实在也是想不明白要怎么见不得光,因此罢了。

但是当然了,顾望笙也不见得就可信。主要还是顾望笙一直有匪军的嫌疑,此刻却说别人里通匪军,这未免……

顾望笙瞅着他那竭力思索的模样,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然不是空口白牙地瞎说,给你见一回你总信了。”

过了会儿顾裕珩才故作姿态懒洋洋地说:“若是别人说这些,我其实懒得理。但你究竟是我大哥,吃过那么多年苦头,我不理呢,未免不近人情……”

顾望笙深沉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了你的理由。老四那个王八蛋自不必说,老二我真是看到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唯独你是个正常人。”

顾裕珩忍不住向他寻求认同:“你也觉得老二像个鬼吧?!”

顾望笙一副没料到他也这么想的样子:“你也这么觉得?”

“父皇都这么觉得啊!”顾裕珩忍不住笑起来,连连拍着大腿。

“我和父皇私底下都这么说!有回父皇想事情入迷,忘了他还在,一抬头见着他白着个脸悄没声儿地站面前,偏偏还穿身白衣,从头白到脚,把父皇给吓得!气!得他老人家龙颜震怒,勒令顾裕骐再不准穿白衣,也不准悄没声儿待着,说完事儿就必须赶紧滚蛋。”

顾望笙一副寻到知音的样子激动道:“还以为就我被吓到过,都没脸跟人说,谁知道父皇那样英明神武竟也……”

“我母妃都被那玩意吓到过几回!”顾裕珩道。

顾望笙面露疑惑,问:“那他为什么成天一副那死人的模样?有贵妃那样显赫的母妃,又有夺储最有望的你这同胞的亲弟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我若是他,做梦都笑醒。”

说着不忘自怜一番:“哪像我,亲舅舅都弃我而去,老四的母妃与我母妃是血脉姐妹,他却那样对我,尚且不如你。我每每想到都心灰意冷,肝肠寸断。”

“嗐,那鬼他……”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瞅瞅顾望笙,欲言又止。

顾望笙善解人意道:“若是不好说的秘密,就别为难。老二虽像鬼,对我来说,老四才是真正的恶鬼。”

“嗐,老四算什么,也就是绿……咳咳,也就是,那什么,装了点儿。那还是顾裕骐更令人火大。”顾裕珩说。

顾望笙虽没反驳,可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不服,这可叫顾裕珩忍不了,赶紧找出一堆事迹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顾望笙听着,忍不住开口附和,两人狠狠地议论了顾裕骐一番,从那张成日拉着的小白脸说到他都这岁数了还未娶妻……

顾望笙讶异道:“莫不是他和我一样?”

“嗐!还不如你。”顾裕珩摆摆手,都说到这里了,实在憋不住,冲他挤眉弄眼,“你绝对想不到一个事儿,嘿嘿,老二他啊,是天阉。你说他娶妻干嘛呢?摆家里干看着?指不定还给他戴绿帽子。”

顾望笙果真一脸震惊。这下都无需刻意演,他真是震惊了。

顾裕珩满足了,得意地挑着眉头说:“嘿嘿,吓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顾望笙:从某个角度来说,我是真心支持顾裕珩当太子。

第33章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傍晚时分, 顾望笙如常走出京军营。

谢胜宇在营门外蹲守多时了,见着他,急忙追着叫:“殿下!大殿下!”

顾望笙撇头一看是他,跟见了瘟神似的, 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

谢胜宇只好一路小跑, 好不容易才堵到他面前, 张开手喘着气问:“你躲……你躲什么?哈……哈……”

顾望笙一脸“你说我躲什么”的不耐烦,再不似往日和蔼, 压低声音道:“别来往了,我可别让你给连累了!”

装得可真像个样子!谢胜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将他往旁边拉:“找个地方细说。”

顾望笙不肯,挣扎道:“你别逼我又动手啊!谢胜宇!这儿人来人往的, 别搞得难看!谢胜宇!”

人来人往,顾望笙到底没太挣扎,还是被谢胜宇拽到了一家酒楼包间, 还被他按到座椅上。

顾望笙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什么?缠上我了是吧?”

“哎呀,殿下!你先听我说!”

顾望笙骂骂咧咧要起身,谢胜宇按住他肩膀, 一字一顿:“不, 是秦、将、军。”

“啥玩意儿?”顾望笙皱着脸防备又疑惑地看他,好似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谢胜宇都要急死了:“事到如今,你就别装了!不,装得好,在京城里就得装这么好才安全。不过,在我的面前你不用装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看你是疯了。”顾望笙说。

谢胜宇使出杀手锏:“不是我空口白牙地说。那日挨了你一顿揍, 我回去仔细思量, 反倒越发下定了决心。”

“我暗中联系了白龙匪军!”他说。

顾望笙一副要崩溃的样子:“你小子!”赶紧压低声音, “你……你果真?!光想想就是大罪了,你还去联系?!那你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否则我怎么会从那人口中知道你的身份呢?”谢胜宇深深看他,“你竟然就是秦青……善淩堂兄竟是嫁给了这样的一位英雄豪杰,此生足矣!”

顾望笙赶紧扯开他的手,起身就要走:“疯子,别沾我。”

谢胜宇死死拉住他:“那人竟没跟你说吗?哦,他倒是提过,说你们谨慎起见,探子的行踪与身份都十分隐秘,相互之间并不相识,甚至,若跳过自己的上线与下线见到这条线上的其他人,也互不相识。即便以你和宋淮安的地位也不一定知道全部探子的身份。”

“如此一来,既能确保探子的安全,若不幸一人被擒且出卖义军,他也供不出太多的来;并且同一样情报可以交互验证,方便存真去伪。”

谢胜宇猛地拔高声音,激动道:“真是天才之举!”

顾望笙啪的轻车熟路朝他脸上一巴掌,怒道:“你怎么不去大街上嚷嚷?不,你索性去东厂门口嚷嚷!”

谢胜宇捂着半边脸继续忍,还要压低声音道歉,将这出戏唱下去。

他只当顾望笙过分谨慎还在测试自己,而他颇有自信自己最终能通过测试。譬如刚刚所说的白龙匪军那庞大而谨慎的探子组织的巧思,是真的。

除了上次那个匪军叛徒涂蟠,二皇子曾抓到过几个匪军探子。严刑拷打、威逼利诱之下,有嘴硬宁死不屈的,也有肯招的,可由于那组织的设计,压根招不出多少东西。

最终二皇子得到最有用的情报反倒是这一点。

而二皇子将此事告诉了谢胜宇,并且指点他用来取信于顾望笙。

顾望笙只在心中想道:嗯,谢善淩是挺天才的,若肯重新出山,就更天才了。

“殿下……不,秦将军,我更愿这样称呼你!这才更显出你的荣耀!”

迎着顾望笙微妙的神情,谢胜宇声情并茂。

“你还不信我吗?我对你们可太有用了,虽然只在吏部任小职不起眼,却也因此不易惹人注目,人们通常不对我设防。吏部管百官的考评迁升,若说起对百官的了解,其实不比东厂差多少。你想,若义军握有百官不能为外人知的把柄秘密……那便宜之处岂不大大的?”

顾望笙一时没有接话,他只是反复深呼吸,半晌,他看着谢胜宇问:“你联系上了匪军安插在京城中的眼线?那眼线此刻在哪?叫什么?”

谢胜宇欲言又止:“这……按照义军的规矩,就算是你,我也不能说。但他说他已经告诉他的上线了,待一层层报上去,早晚你会知道是谁。”

顾望笙不置可否,说:“我不明白,谢家其他人都忠君爱国,全无二心,就算谢善淩心灰意冷,也只是从此不问世事。怎么就你竟一心投匪?”

谢胜宇摆摆手:“那些人都是愚忠,不值一提。”

顾望笙:“你确定谢家只有你一个投匪的?”

谢胜宇怕若自己胡乱攀扯别人,顾望笙会去找那人对质,反倒露馅不好,便只说:“是,只有我一人投匪……哎,怎么还叫投匪呢?我这叫弃暗投明!”

“哦。”顾望笙的神色忽然冷漠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哎,殿下!”谢胜宇只好又去追他。

追到门口,顾望笙伸手打开了门,抬脚出去了。谢胜宇的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而动,突的怔住,与门口一脸似笑非笑的三皇子四目相对。

“……”

谢胜宇还没回过神来,顾裕珩懒洋洋道:“抓回去。”

“……等、等等!这、这怎么一回事……三殿下怎么……大殿下?!”

两个五大三粗的挎刀侍卫一左一右将谢胜宇夹在中间,他本能地慌张起来,求助与求解的视线投向顾望笙。

顾望笙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说:“你想找死就自己去死,别连累我和谢家。”

谢胜宇:“……?!”

*

顾裕珩嫌牢房里憋闷,气味也难闻,就到外头叫人搬来两把椅子权且和顾望笙一起坐着。

这会儿旁边有人,有些事不好聊,便只能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不多久就打起了呵欠,迷迷糊糊困了。

顾裕珩原本还强撑着,偶然间扭头一看,发现顾望笙早闭着眼睛半瘫在太师椅上睡得安详,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虽说老大也长得好看……但和另外那两个在品行性格上有着天壤之别!

抛开彼此间的出身立场,竟是如此合得来。怎么就不让老大跟自己是亲兄弟呢?非得是那只鬼?

顾裕珩想着想着,接连又打了几个呵欠,正要也睡去,里头人出来禀告说打过两轮了,谢胜宇还没招。

顾裕珩不耐烦道:“能不能干?不能干本殿下把你们绑起来先打一顿。”

顾望笙幽幽醒来,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说打两轮儿了还没招!”顾裕珩没好气道。

那手下怕真把自己绑起来打,忙道:“也不是没招……就还是坚持说……呃……说大殿下就是他认识的潜伏在京城的匪军探子。”

顾望笙冷笑起来,顾裕珩道:“别笑,别不当回事儿,真叫父皇听见了,你也得剐层皮。”停了下,卖人情道,“不过你别怕,我让他们再去打两轮儿,打到他就剩一口气,我不信他嘴还能这么硬。”

却见顾望笙听了这话忽的神色怔然,若有所思地盯着顾裕珩看了好一阵。

顾裕珩还没被人这么盯着看过,倒没生气,只是问看什么。

顾望笙沉默一阵,别过头去,落寞道:“没想到在这世上唯一关心我安危的人,竟会是你。”

“……”怪肉麻的,这架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裕珩搓搓小手臂,轻咳一声,瞅着顾望笙那样子,原本想笑他两句都于心不忍。

“嗐!亲兄弟一场……你别说得这么惨,底下的人都还在呢,看你笑话。”

顾裕珩忍不住劝慰两句,既是为了拉拢他,也是着实地莫名地觉得他可怜,两人又莫名地投缘。最主要还是顾望笙识时务!懂得主动来投自己。

他朝手下一招手:“继续打,给我打到他老实为止。”

顾望笙朝他笑笑,逢迎道:“这回你若能抓着匪军安插在京城的眼线,父皇得有多高兴啊。”

顾裕珩:“你放心,你主动来找我,和我说那些心里话,我不会亏待你!这要是换了老二和老四就说不定了呵呵。”

顾望笙挑挑眉,又拍了几句马屁,将顾裕珩哄得一愣一愣,直想当场就拿那个鬼来换这个识时务还嘴甜的老大。

过了约小半个时辰,身后的刑房里渐渐没了惨叫声,顾裕珩正要睡觉,手下出来禀告:“他终于改口了。”

“说。”顾裕珩有气无力道。

手下道:“他说他是奉二皇子的令去套大皇子的话,因而假装投诚义军。”

“……”

顾裕珩一时间有些尴尬,余光瞥见坐在身旁的顾望笙,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顾望笙一怔:“老二这是什么意思?”

“呃……”顾裕珩正措辞,顾望笙镇定道:“不可信,谢胜宇攀扯我不够,现在倒还想出离间计了。看来还是打得不够啊二弟。实在不行,跟东厂借个人吧,不然我怕下一个他咬的就是你了。”

“呃……”顾裕珩正欲开口,顾望笙说:“偶听父皇骂白龙匪军的人都是冥顽不灵且还心思歹毒奸诈无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谢胜宇这还刚联系上呢。”

顾裕珩急忙顺水推舟:“所言极是。”扭头冷道,“继续给我打!打到他老实!”

作者有话要说:

顾裕珩:老大比我还废柴,和他在一起就会有对比感觉自己牛了起来,这种情绪价值相信大家都能懂。

第34章

◎谢善淩终于说话了:“我要和我娘说你打我。”◎

再怎么打, 谢胜宇也就只能那么老实了,因为他已经说了实话。

顾裕珩后来听说他都晕过去几次泼醒再打都还是那么说,拿手帕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亲自进去看了会儿,心虚起来, 暗道这莫不真是老二那家伙搞的鬼吧……

身旁的顾望笙也如此起疑:“莫不真是……”

顾裕珩:“咳咳。”

就在他尴尬非常的时候, 老二来凑热闹了。好在老二没亲自跑来当面闹(谅他也不敢)只是派了人来附耳传话, 说谢胜宇确实是自己派去装样子套老大话的。现在要将人带走。

顾裕珩其实不愿。就算这真是一场乌龙,可谢胜宇告密导致自己要整的陈贤直被谢善淩多管闲事给留了下来, 谢胜宇还是得罪了他的。

不过老二派来的人是东厂里行走的一个阉人,在司马忠良那也说得上话的, 顾裕珩想了想,看看只剩一口气的谢胜宇, 忍了忍,摆摆手:“带走吧。”

顾望笙看着人把谢胜宇救走,当时一言不发, 过后没别人了,才看着一脸不悦的顾裕珩进献谗言:“看看这闹得……行吧,怀疑我我也认了, 毕竟是我没及时站队, 难免大家生疑。不过老二这计划怎么连你都蒙在鼓里?他做事儿不跟你说的吗?”

顾裕珩张张嘴,又闭上。

越想越气,因为仔细想想老二好像确实是每每只说他在计划,但在结果出来之前几乎都不会将具体计划告诉自己。

曾经他问过,可老二只神秘兮兮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司马忠良在旁帮腔,他只好作罢, 左右也烦得知道这些, 只要最后计划成功的好处是自己的就好。

可现在因为这导致自己在顾望笙面前闹了个大花脸, 顾裕珩这张脸青一阵红一阵,渐渐开始恼羞成怒。

“唉,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俩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说多了反而好像我在挑拨似的。这事儿也是显着我了,还以为寻着个巧宗,屁颠屁颠哪来投诚你,结果给自己闹了个大花脸,唉,我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实在是学不来权谋那套。”

顾望笙说着就要走,顾裕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连我都瞒,害我丢这脸,连着个屁筋!”

说完又心中一阵阵发虚,下意识左右看看。

“怎么了?隔墙有耳?”顾望笙观察入微,体贴道,“那换个宽敞的地方说话吧。”

*

两人来到三皇子府的湖心亭,一路上顾裕珩原本心情已经缓和一些,顾望笙一开口又是挑拨:“话说起来,你不知道老二的计划,老二却怎么知道谢胜宇被你抓走了,那么及时来救?”

顾裕珩:“……”

还!能!为!什!么!因为老子被他当猴耍呗!因为司马忠良偏信他呗!

这一瞬间他甚至连顾望笙也烦起来,烦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转念他又释然。毕竟顾望笙人家也怪无辜的,这会儿也没迁怒自己,一副还在懵的样子。

于是顾裕珩也就不搞迁怒那一套,对顾望笙和颜悦色道:“好了,先不说了。这事儿我回头去找顾裕骐说清楚。你这边……哎,你也别多心啊,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顾望笙爽朗道:“我想你也不知道,不然你还跟我一起折腾这一趟?”

看看人家这阳光模样!真想把老二也送去当几年猎户。

顾裕珩倒像大哥一般,似模似样地拍了拍顾望笙的肩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你的心意我如今已全然知晓,放心吧,今后你我之间再不说虚的,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老四就是。将来待我成了事,你封王封地都不在话下,就是最富庶的地方给你又如何呢?”

顾望笙敞快道:“你大气,但说实话,我却不敢要。而且我也真是不爱管那些。到那时,我仍留在京城过我的潇洒日子,给我的俸禄若能多那么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瞧这觉悟,真是太让人放心了。

顾裕珩大笑:“你就这点儿出息……放心!我吃肉,也绝不让诚心跟着我的人喝汤!”

*

“顾裕骐你是不是故意的!!!”顾裕珩怒吼。

顾裕骐不说话,分明是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这令顾裕珩越发恼怒,指着他冲菅贵妃道:“母妃你看他!害我颜面尽失!他有什么事儿都藏着掖着,找谢胜宇去给顾望笙下套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如今心里指不定反而怨怪我坏了他的好事儿!”

他也不傻,事后送走顾望笙,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唯恐母妃和司马忠良怪自己一时莽撞坏了事儿,便赶紧来倒打一耙,夺取先机。

菅贵妃原本确实有些不悦顾裕珩坏了计划,想说他几句,可宝贝儿子这一发火,她就不便在他气头上指责他了,只能顺着他话对顾裕骐说:“你弟弟说得没错,你让谢胜宇去下套,好歹跟你弟弟通下气啊,这下可好,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顾裕骐依旧不说话。

司马忠良劝道:“谁也没想到大皇子竟会来这么一手……”

顾裕珩插嘴:“什么叫他来这么一手?人家是真心实意来投诚。若他真是匪军头子秦青,能出卖谢胜宇?先前老二联合孙瑛所谓的设套,我就早想说了,看你们夸得跟什么似的我才没好意思说……人家匪军就不能是凑巧正好那会儿赶上了去劝降的吗?”

司马忠良都不知道该跟这蠢货说什么了,只好什么也不说,任他发泄。

顾裕珩却只当他无话可说,对着顾裕骐又是一顿打,这才舒服一些。

随后胸有经略地深沉谋划:“顾望笙虽然在父皇面前不受待见,可他究竟是先皇后生下的嫡长子,朝中不乏老顽固还惦记着他。否则父皇也不会在面上对他一再忍让。何况他还是蔺家的人,虽然蔺家不识时务扶持老四,可若老大站我这边,蔺家那边也自会有些动摇。因而我是决定收纳他,这对我们成事有百利而无一弊。”

*

谢胜宇突然失踪,这事儿在外没引起什么风波,可谢家人还是很担心。

不过他们完全没想到把事儿告诉谢善淩上去,毕竟谢善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肯定不知道谢胜宇的下落,能将自己那身子养好不发病,就算是给大家省事儿。

谢善淩也确实不知道这事儿。顾望笙没跟他说,只一味回家后关门行周公之礼。

……根本就很失礼!

谢善淩实在是烦了,至少逃避几天也行,就在顾望笙又一次关门之时说:“我思念母亲,想回谢家小住。”

顾望笙一怔,随即冷笑:“就这么几步路,你白天趁我不在回谢府去思念个够也没人管你,需要小住吗?我看你分明就是要躲着我。”

事到如今,谢善淩懒得再跟他体面,淡道:“你知道就好。”

“行,一会儿你别后悔。”顾望笙说。

谢善淩针锋相对:“我天天都很后悔。”

“呵,”顾望笙皮笑肉不笑,“悔之晚矣。”随后瞅着谢善淩脸色,咬咬他耳垂,“别整天摆出这样子,又不是没让你得趣。而且如今我已懂得许多,再没让你发烧,事前事后都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你究竟在摆什么架子?”

“我讨厌你。”谢善淩只得这样说。

“说得跟我多喜欢你似的。”顾望笙给他一个白眼,“搭伙过日子,你别要求那么高。”

谢善淩:“……”

又被迫一眨眼就过了大半夜,谢善淩半梦半醒间喃喃坚持:“我要回谢家见我母亲……”

顾望笙这会儿的心情总是很好的,态度也柔和许多,边给他按摩药膏边宽容地说:“你去见,多带点礼。”

“我要小住……”谢善淩说。

顾望笙不说话了。

谢善淩眼睛微微睁开,看着他:“我要回谢府小住。”

顾望笙继续装聋作哑,低着头一味伺候。谢善淩却很烦人,见状反复说道那句话。顾望笙忍无可忍,说:“这大皇子府吃人啊?”

谢善淩幽幽道:“吃不吃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顾望笙憋半天没憋住,满肚子愤愤不平:“那你被吃的时候不瞧着也挺乐意吗。还给我下条件,吃一回你才服一回。敢情好处都让你得了,我让你吃一回你死活不肯……”

换来一巴掌。但这巴掌软绵绵的,还带着香气,顾望笙反正也挨过不少了,已经全然免疫。

“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吃我一回?”顾望笙忍不住问,“你每回都哄我说下次,哪有你这样的,过后就反口不认,这还是人吗谢善淩?你真是太奸诈了。”

这回轮到谢善淩装聋作哑了。

他挣扎着从顾望笙怀里溜出去,转个身背对着睡觉。

“谢善淩!”

“……下辈子。”谢善淩说。

“……你别以为我真不敢跟你动手。”顾望笙说。

谢善淩:“悉听尊便。”

谢善淩油盐不进,顾望笙无可奈何,气急败坏,朝被子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就听到谢善淩吃痛一声闷哼,吓他一跳,慌张辩解:“隔着这么厚被子呢,你可别碰瓷!”

谢善淩真不碰瓷不说话吧,顾望笙又不乐意了,凑过脑袋去瞅他闭着眼睛的冷漠样子:“没事儿吧?真打疼了?有这么娇气么,隔着这么厚被子打一下也喊疼。”

“……喂!谢善淩,你回话,我跟你说话呢。”

“下次不打了行了吧?”

“刚才我不对,不该动手,行了吧?”

谢善淩终于说话了:“我要和我娘说你打我。”

顾望笙顿时大惊失色:“你有毛病吧这也跟你娘说!你多大岁数了呢这也跟你娘说?这种闺房之趣你也跟你娘说你也好意思?!你别跟她说啊!”

谢善淩被他吵得烦,回过头来瞪他:“你打我你还闺房之趣,你去找别人闺吧!”

顾望笙怒道:“我就隔着这么厚的被子打一下你至于吗?要么你打回来!”

“谁要打你?我根本懒得理你。”谢善淩说完,回过头去继续睡觉。

顾望笙又气又急,生怕他真去岳母面前告黑状,先吓唬威胁了几句,见他无动于衷,只得拉下脸面低眉顺眼:“行行行,我答应你回谢府小住……但我有条件,你不能告诉你娘我刚打了你。你若是敢说……”

谢善淩:“我敢说就怎么?打死我?”

“那倒不会。”顾望笙冷峻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吧,反正你肯定会后悔,到那时你又求饶叫我夫君我也——”

这下子轮到谢善淩急了,喝道:“闭嘴!我没叫过!”

顾望笙满脸嫌弃:“你这人,说过的话一句不认,我现在都怀疑你不是临江仙了。”

谢善淩没好气道:“本来就不是。”

“呵。”顾望笙不置可否,只说,“反正你叫过我夫君,还承诺吃我。”

谢善淩咬紧牙关不理他。

顾望笙躺下去,从身后搂住他,不甘心地重复几遍,谢善淩忍无可忍,恼道:“那也是被你逼迫才……”

顾望笙得意冷笑,阴阳怪气:“谁不知道谢家小少爷多犟一人啊,刀搁你脖子上你都不多眨一下眼的,我竟能逼得动你?那我可真厉害了。”

谢善淩反复深呼吸,使劲咬住嘴唇,否则怕自己克制不住去咬他。

可偏偏顾望笙就是没眼力见,伸手过来摸他嘴唇,边掰边说:“我不看就知道你又要咬,一个大男人你哪里这么爱咬嘴唇,等下又咬破了还得天天涂药,我一亲一嘴……”

是可忍孰不可忍,谢善淩张口朝他手指狠狠咬下。

深夜里传来顾望笙大叫:“松口!谢善淩你属狗的啊?松口!真疼啊!谢善淩!要咬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佘郡主: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想听[裂开]

第35章

◎父亲对母亲处处有礼,母亲自会投桃报李,顾望笙却只会蹬鼻子上脸。◎

回谢府前自然先让人去告知了一番。按照体贴孝敬的儿婿大皇子再三让下人叮嘱的话, 佘郡主没有去府门口迎接,但也叫人做了一番精心准备,她自己则早早就等在前厅。

到了时候,儿子与儿婿如约而回, 一齐向佘郡主请安行礼。

佘郡主忙叫二人不必多礼, 视线仔细打量儿子, 见他面色果然较之从前红润一些,好像身子骨看着也硬朗了些, 心中自然喜悦非常。

儿婿做事稳妥,生怕自己担心, 会定期叫谢聪回府来告诉自己儿子的近况。

谢聪说姑爷对小少爷极好,偶尔闹别扭多是为了吃四皇子的醋……

加上小少爷倔,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说了什么,几次把姑爷气得冲出房门站廊下朝着四皇子府的方向骂。

却都没舍得骂小少爷, 骂的都是四皇子。

佘郡主闻听这笔乱账,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嘴角抽抽当无事发生。

满意地观察完儿子, 佘郡主将视线移到半个儿子的身上, 忽的关切道:“大殿下的手怎么了?”

谢善淩端起刚送上来的果茶低头慢喝。

顾望笙低头看看自己包扎着的手指,怯怯地看一眼身旁的谢善淩,飞速收回目光,笑着朝岳母道:“没事没事,不小心门夹着了。”

佘郡主嘴角微微一抽,哪有不明白的。妯娌间闲话, 二嫂子没少说谢二哥陪她回娘家时伺机告状她欺压他的事儿。

不过这会儿当着儿婿的面不好说, 佘郡主暂且只装傻关怀了几声便没说了。只是心中计划单独和儿子说体己话时劝劝。

劝谢善淩不是一件随口说说就行的事儿, 得有谋略地劝,要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情理结合,缺一不可,缺一个,这倔驴就要倔。

回谢府自然要拜会谢老太师夫妇,在佘郡主的小院儿里叙了一会儿话,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去了老太师夫妇的院中,也是一番温馨。

老夫人不像儿媳,她心直口快:“大殿下怕你娘和你祖父担心,总叫谢聪回来说你的近况,虽也叫我们放心许多,到底今日亲眼见着了才最放心。”

这事儿谢善淩知道,毕竟谢聪能瞒住什么事?但是他默许的。而且能看在顾望笙有这份心的份上少骂这土匪几句。

他瞥了眼身边的顾望笙,这会儿霸道奸诈的土匪又演上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我常跟善淩说,他若想家随时都能回家,或者是邀家里人去大皇子府玩。我那儿冷清,我也没别的亲戚来往……唯独谢家这一家。”

他的模样再恳切不过,老夫人不便附和,却也忍不住在心中唏嘘,看他越发慈爱。

顾望笙继续:“善淩考虑得多,说不便如此,恐怕惹人闲话。我跟他说怕什么闲话,自家人和乐美满才是真的,其他都不算。”

老夫人笑道:“你们两个都孝顺,都是好孩子。”叹道,“我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她虽想忍住,却没能忍住,低头用手帕摁去眼角的泪。

谢善淩自幼在祖母面前长大,祖孙情切,见状也眼中发酸,过去蹲在她身前,像小时候一样拉住她的手,头靠在她膝上。

顾望笙的视线一直落在谢善淩身上,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心中不由自主地温柔宁静下来。转念又有些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的羡慕。

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见过自己的祖母。祖母,也就是太后早已过世,就不说了,外祖母其实还在世,可至今也不曾见过。

也许是碍于顾裕泽,也许是怕他对他们要给顾裕泽的东西有所妄想,蔺府对失而复还的他很冷淡。当初他成亲时给蔺府送了喜帖,那边人回了句荒谬,将喜帖退回,拒绝参加。他便彻底明白了,不再巴巴地去贴。

老夫人笑着说:“都这么大了,当着大殿下的面还这样……”

“让祖母为孙儿操心,是孙儿不孝。”谢善淩低声说。

“哎呀,哪儿是为你哭,祖母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见着光就这样。”老夫人说。

谢老太师今日身子不好,待卧房没出来,两人见过老夫人后,去卧房外行礼,丫鬟说太师睡着还没醒,只得作罢。

随后又是谢府今日在家的人一起吃了顿热闹的团圆饭,午后各自散去歇息。

谢善淩回到自己自幼居住的小院儿,仍旧被人打理得很好。

顾望笙边走边嘀咕:“谢聪说你还没成亲时这些都是你自己在打理,怎么你就不愿意在咱们家种种呢?”

谢善淩不答反问:“你怎么还不走?”

顾望笙理直气壮:“我为何要走?”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屋内,谢善淩转头看他:“你别告诉我你要留下来。”

顾望笙手一摊:“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非要回谢家住,那我只能也来谢家住。”

谢善淩:“你很烦人,能不能让我安静几天?”

“你说这话不亏心啊?”顾望笙说,“这儿比大皇子府热闹多了,你要寻清静你回来住?拐弯抹角的……想躲我就直说呗。”

“好,我直说,我就是想躲你,可以吗?”谢善淩问。

“当然不可以。”顾望笙冷笑,“我会像鬼一样缠着你。”

“……”

谢善淩正要当他不存在,转身却被他从身后搂住,又是一阵鬼缠人。

若是在大皇子府的话,谢善淩就随他去了,可是在谢府,谢善淩低声喝止:“你别在我家干丢人的事!”

顾望笙吻着他脖子低声道:“那怎么能是丢人的事呢?若是丢人的事,你怎么来的?”

谢善淩一天能被他气死好几回:“那怎么能一样?”

“哦,是不一样,你不能生。”顾望笙继续吻他脖子和耳朵,喃喃,“你若能,我们的孩子得多文武双全啊。”

说就说了,他说完,竟也不亲了,低头靠在谢善淩的肩头畅享一番,半晌方从破灭的梦想中勉强走出来,哀怨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

谢善淩:“……”什么意思啊顾望笙?

谢善淩忍了再忍,又催他放手,顾望笙却不肯。谢善淩只好说:“你再这样,我一会儿就跟我娘说你打我的事,看你还怎么在她面前装。你可真会装。”

说别的还好,说这个顾望笙就急,赶紧松开他道:“来之前说好了我让你回来小住你就不提这事儿了!你怎么又说话不算话?谢善淩你这样我以后不信你了!”

谢善淩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你先不守诺言。明知我是不想见你,还死皮赖脸跟过来不走。”

“我……”顾望笙想想,道,“你没少打过我,你若要告状,那就别怪我也去岳母面前告状。”

谢善淩问:“你敢说我为什么打你?”

顾望笙得意一笑:“我管你为什么打我,反正我就说你就是打了我,难道你干过的事你要否认?还是你好意思在你娘面前说清楚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打我?”

“你……你真是厚颜无耻!”谢善淩怒骂。

顾望笙眉一挑,完全不受这话影响,反而抓起谢善淩的手啪啪地又朝自己城墙厚的脸皮上打起来。

边打还边讲述他那邪恶无比的计划:“一会儿傍晚大家坐一起,全都看得见我脸被你打肿打红了,嘿嘿,就算你再告状我打你,顶多算个互殴。”

“……”

谢善淩正要真给他两巴掌,忽然余光瞥见人影,扭头一看,眼睛都瞪大了,急急忙忙踩了顾望笙一脚,尴尬地叫:“娘……”

转念一想,勃然大怒。

自己都能注意到娘进了小院儿,顾望笙武功高强,能没注意到吗?甚至说不一定他早就发现,根本就是故意做出来的。

可眼前娘还在,别说大怒,小怒也得延期。

顾望笙松开谢善淩的手,朝佘郡主笑道:“我和善淩闹着玩儿呢。”

佘郡主的神情微妙,心中一言难尽。原本她是想默默转身就当没来过的,谁料慢了一步就被发现了。

半晌,她轻咳一声:“善淩,不准那样无礼欺负大殿下。”

谢聪说的时候她还将信将疑,甚至有几分怀疑谢聪被大殿下收买了。今日看来……竟没想到谢善淩是这样的!

屋里背光,兼之佘郡主站得远,是透过窗子看到的,窗台上的摆放着一盆兰花,有些遮掩,所以她并未看得很清楚,下意识地以为是谢善淩主动在打顾望笙的脸,还打了好多下。

这可太蛮横了。二嫂子性情爽辣出了名的,也没这么对谢二哥过。谢家家风好,子孙及其家眷无论性情,都绝不会做这种事。

谢善淩正要解释,话到嘴边,忍了回去。

说了又如何?总不能真让母亲担心。

他只好含恨认下这个栽赃,在顾望笙嘚瑟的注视下咬牙说:“我和他闹着玩的,母亲,您别当真。”

“闹着玩也不要这么玩,成何体统。”佘郡主朝顾望笙道,“大殿下……”

“无妨无妨,”大殿下一派痴心情长的模样,顺势搂住谢善淩的腰,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善淩高兴,愿意亲近我,我就是高兴的。”

佘郡主:“……”这大殿下也真是……唉……

顾望笙抬头问:“郡主是有事找善淩吗?”

“啊,我过来看看。”佘郡主说,“不知大殿下也在。”

“将他送回来后我原该离去,却迟迟不舍得。”顾望笙羞涩道,“善淩要回来,我自然不拦,可一想到要和他分居几日,我这心中实在难过……”

佘郡主:“……”

为何非得急着来这一趟呢?她问自己。

*

佘郡主谎称有事当即离去,顾望笙目送她走出小院,回过头看谢善淩一阵,低头要来亲,谢善淩急忙推开他。

顾望笙一时失察,就看着谢善淩一路小跑追出去了。但他刚刚才大胜一场,因而不恼,也不去追,左右打量起了屋子。以前来过,但没细看。

*

“母亲!母亲!”

佘郡主停下脚步,讶异地回头看着追来的儿子:“怎么?”

谢善淩稳了稳气息,强颜欢笑:“难得回来,我想陪母亲说会儿话。”

佘郡主看看他身后没人跟来,道:“你不是要小住几天吗,不急在这一时,大殿下还在呢,你别把人晾在那儿不管,多失礼。”

谢善淩咬牙笑道:“我和他……无需讲究那些虚礼。”

佘郡主却不赞同:“虽是夫妻,也不能太失礼。当年你父亲与我虽也情深,他却待我仍处处有礼。”

谢善淩心中叫苦。父亲对母亲处处有礼,母亲自会投桃报李,顾望笙却只会蹬鼻子上脸。

“娘,他非要在咱家住下。”谢善淩告状道。

却被娘不赞成地瞪了一眼:“什么‘咱家’?你嫁给了大殿下,这也是他的家。”

“我的意思是说,这不太体面吧。”谢善淩努力将这事儿说难听一点,“我回娘家,他跟来住,若传出去……”

“传出去怎么了?”佘郡主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难道你以为当年你爹陪我回郡王府,他是单独住在府外?”

谢善淩据理力争:“郡王府离京城那么远,自然不必说,大皇子府却这么近。”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和远近有什么关系?”佘郡主摆摆手,“快去吧,有时候真是懒得理你,也就大殿下受得了。”

谢善淩:“……”

佘郡主刚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轻咳一声,温柔道:“好了,去陪大殿下吧,不可使性子。”她停了下,意味深长道,“大殿下对你够好了,你要惜取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佘郡主:四皇子X只有大殿下才是我认可的十佳好儿婿[加油]

谢老夫人:我附议[加油]

大殿下:[害羞]

谢善淩:[化了]

第36章

◎谢善淩无措地抱着手里的枕头,一时之间不知还该不该打。◎

谢善淩背着顾土匪故意甩的沉沉大黑锅, 被母亲绵里藏针地说了几句,原本就不高兴,回到屋里一看,土匪竟已经脱了外衣靴子躺自己床上了, 更是生气。

“我没同意你上我的床榻。顾望笙,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指责道。

顾望笙还是一副浪荡样子, 懒懒道:“什么都做了许多遍,还说这生分话。”

话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那是在大皇子府, 这是在谢府,这是我自己的房间。”

谢善淩说完这话其实已经意识到是白说。结果果然是白说。哦, 不,不是白说。顾望笙原本只是盖着被子躺在那儿, 听完他的话,当即卷住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还嚣张地放话:“现在你这床上全是我的气味了。这张床也是我的了。”

谢善淩:“……”

人和狗是无话可说的。谢善淩走过去抽出枕头就朝顾望笙的身上打。

然而顾望笙真的毫无羞耻之心,转过去趴着, 倒还享受上了:“唉,夜夜给你按摩,难得享你一次福, 就是劲儿小了点……腰上, 腰上多捶几下,捶重点。唉,难道你以为我就轻松吗?你腰固然疼,我腰也很累啊,全是我在卖力。”

“……”

谢善淩无措地抱着手里的枕头,一时之间不知还该不该打。不打, 心头气难消;打, 气更多了。

“顾望笙, 你究竟要不要脸?”他徒劳地问。

果然很徒劳。顾望笙说:“都行,看你。”

谢善淩转而怀疑他就是赚自己多跟他说几句话,当即不再让他占到这便宜,搁下枕头去桌旁坐着。

此时是午后,谢家人有午歇养神的习惯,院子内外一片静谧,今儿天气也好,有阳光有微风,窗台上的兰花开了几朵,幽香随风若有若无地飘进屋内。

谢善淩坐困了,原本用手杵着脸发呆,渐渐眼皮子打架,脑袋似小鸡啄米般啄了好一阵,好几下啄得狠了惊醒一瞬,但马上又昏昏欲睡。

如此一阵,脸颊渐渐移了位,最后猛地一滑,朝桌面栽去——

顾望笙眼疾手快地托住这脸,无语极了。

他悄无声息地站谢善淩身后好一会儿了,谢善淩困得根本毫无觉察,都这样了,还犟着不肯回床上去睡。

可是掌心里传来温热感,顾望笙就觉得没必要和倔驴对着倔。

他将谢善淩抱去床上,给他脱了外衣和鞋袜,想想把发髻也给松开,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去。

撑着胳膊凑近看了会儿,想亲一下再午睡,却又怕把人给亲醒了,不复此刻恬静模样,又要夹枪带棒。

权衡过后,悻悻然老实躺下也睡会儿。

刚刚来了睡意,忽的耳尖一动,簌然睁眼看向门口,却见是一条小狗在那儿趴下,脑袋枕着门槛也睡起来。

顾望笙松缓了神色,好笑地闭回眼睛,顺势翻身将气息平稳已经睡熟的谢善淩揽入怀中。

谢善淩已经习惯了,丝毫不会再被惊醒,依旧沉睡。

……

不知过去了多久,顾望笙其实已经半醒了。他原本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可谢善淩还在他怀里暖烘烘睡着。

他伺机摸了几下,倒没别的意思,就是感受感受谢善淩很不容易地长出的那点子肉,说明自己养得不差。先前看岳母和岳祖母满意的神色也能说明。

当然,谢善淩是不认他辛劳的,一说起来还很恨,怨气冲天地说若不多吃点恐怕要被他的索求无度活活折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