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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秸秆猪圈

叶榆一如既往发挥, 靠着一身蛮力,从不翻车,另一头, 韩景、徐飞他们也在艰难地适应中。

小麦地里今天不需要这么多人, 韩景和徐飞没有种小麦, 他们被调去种大豆。

大豆往往是和红薯、玉米、土豆套种的,主要目的是为肥地, 红薯和土豆地里需要套种大豆的在收获红薯后已经种完, 现在只剩下玉米地还没来得及种。

而玉米地之所以没在玉米收获后立刻种下,只因在种大豆前还需要先将玉米地里的秸秆清理干净, 这同样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韩景和徐飞被分配到的便是清理玉米秸秆这种需要力气大于技术的活儿。

但不意味着完全不需要技术。

砍秸秆需要技术, 捆秸秆也需要技术,秸秆晒干后可以当柴,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点,包括知青点,连搬运秸秆也需要技术,纯靠力量也不是不行, 就像叶榆那样一力破万法, 但他们的力量显然不够。

好在有同组人帮他。

第二小组的小组长洪叔是个有远景的人,他愿意收下韩景和徐飞, 也是看他们毕竟是年纪男人,现在活干不好,以后活未必干不好,两人这年纪还能干不少年。

其实洪叔更想被分配的是叶榆,可惜叶榆被第三组抢去了。

他当初怎么没看见叶榆是个潜力股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城里人呢?主要还是知青来的那个下午,偷偷去看知青时被她的外貌长相给糊了眼。

洪叔一想到这个,悔的有点肝疼, 他觉得自己一向比其他小组长聪明,偏偏在这件事上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不过既然已经接手韩景和徐飞,洪叔对于他们一开始的糟糕表现也早有心理准备,专门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指点他们。

有了老手的帮忙,韩景和徐飞果然好了很多,不像第一天那那么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至少有了参照物,也终于慢慢上手。

但体力劳动毕竟是体力劳动,劳累与艰苦无法改变。

韩景和徐飞秸秆砍了一个小时,腰酸到不行,玉米叶刮得他们脸上手上又痒又疼,还有不知名小飞虫。

哨声一响,村会计巡视一圈,两人一个上午各自获得3个工分,这个成绩不说多优,但也没特别拖后腿。

韩景非常高兴,炫耀自己比一天的1个工分进步不少,而累得坐在地坎上的徐飞也配合地跟他击了个掌。

村里人不明白他们在得意什么,三分几乎是组里最差水平,有人得了满分都没得意,他们还真是少见多怪。

但洪叔这样的聪明人或部分老一辈看韩景二人的目光带着满意甚至欣赏。

这俩小子活目前干的虽然还一般,但胜在性格敞亮,没坏心眼,干活一般学习便罢了,同一小组最怕的是那种背地里使坏的,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与叶榆、韩景、徐飞相比,花菲菲所在的工作相对轻松许多,尤其因第四小组的小组长正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白云婶。

作为一名妇女干部,白云婶觉悟很高,常常奔波处理村里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家庭矛盾,虽不一定都解决,但绝对热心,她对对于女性也有一种天然的怜惜。

花菲菲不仅是个年轻姑娘,长得瘦瘦小小,跟个孩子似的,脸又是可爱的苹果脸,嘴巴在不面对叶榆时还是很甜的,自然收获到包括白云婶在内不少婶婶婆婆的怜惜。

今天上午,花菲菲甚至不用下地,干的是协助两位婶婶喂猪一事,两位婶婶也是和白云婶走得近的村民,都很热心开朗,对于知青善意大于恶意。

队里的猪都是集中在一块儿养的,一年大概在五至八头,具体多少,得看公社分给每个生产队的具体指标。

没有生产队不乐意养猪。

养六头猪,上交四头,年底全村村民便可分两头猪;养八头猪,上交五头,剩下三头;养十头猪能剩四头。

养的猪越多年底分的肉越多。

当然,养猪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猪瘟是最大的风险,白白忙碌一年多,最后什么都没有,为了不让猪生病,喂猪的往往是固定的两人。假如附近有大队得猪瘟,连上山砍猪草的都是固定的人,并且除了喂猪,他们什么都不干。

此外,养猪也是有标准的。

所有上交的猪比如满贯,即至少达到120斤,如果没有达到,明年养猪指标会被减少;若是超过120斤,多出的猪肉会以一元乃至几元的价格被农科站收购,然后换算为分红分给村里人。

听起来120斤不是很多,但队里可买不到猪饲料催熟。

花菲菲一开始便学着和婶婶们搞猪食。

这个时代的猪食主要包括麦麸、豆饼、猪草三种。

麦麸又叫麦皮,顾名思义,是小麦加工面粉的副产品;豆饼则是大豆榨油后得到的油饼。

婶婶说麦麸可咯口子了,豆饼比麦麸咀嚼起来更软更细,猪更爱吃。

“婶婶为什知道呢?”

花菲菲这话一出,两位婶婶都笑了起来,她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

人为什么知道麦麸豆饼的味道?当然是他们吃过啊!人为什么会吃猪饲料?在缺衣少食的时下,当然是食物不够,饥荒年代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花菲菲意识到自己这么问,与历史上“晋惠帝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尴尬地挠挠脸,说:“不好意思啊,我又闹笑话了。”

“没事,没事,”对面大婶摆了摆手,“你们城里吃的是商品粮,都是去了壳的面粉,不知道麦麸也不没什么。”

花菲菲当然不会再说什么自己家乡那边主食大米,面粉都是细面的富强粉,小麦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另一位婶婶感叹:“这豆饼不仅比麦麸好吃,还更有营养,猪吃了会长膘,可惜就是数量不够。”

队里哪个人家里榨那么多油啊?大豆本来就是粮食的一种。

且村里没有榨油机,榨油只能去红旗大队或镇上,榨一次需要付油饼,本来不多的油饼更是剩不了多少。

光是麦麸和油饼当然是喂不饱猪的,这个时候便需要猪草。

猪草大多是山上的野草。

不止一种,有构树叶麻蒜梗鸭趾草粘糊菜鬼针叶等,实在不够,再加点,红薯藤,再剁吧剁吧,切碎熬煮。

春夏的猪草种类最多,不止,那些老一点的野菜,诸如苦苋菜,牛皮菜、地软菜等,人吃的了的,都可以喂猪,还有烂了白菜叶也行,但后者基本上没有。

到了秋天,山上的猪草会随着天气的下降越来越少,直至下雪的寒冬。

这个时候,便需要给猪多存一点干草料,每顿也要稍微注意一点量,吃太多最后没得剩,吃太少非但不长膘还掉膘。

年末也是每年去农副站上交猪的日子,春节前后又是村里杀猪分肉的日子,村里多少小孩子都盼这一天。

忙忙碌碌一整年,到了除夕,饭桌上总要有点肉,假如这是一碗红烧肉,更是值得炫耀一整天的。

“还真有炫耀的。”大婶一边剁猪草,一边讲村里发生过的好笑事儿。

很多人在春节吃了肉,也不一定在春节,吃了肉都会把肉抹在嘴巴上,看上去油滋滋的,然后在村里晃荡一天。

“噗哈哈哈哈——”花菲菲笑了,“这个我们城里其实也有。”

吃肉啊,确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剁巴熬煮猪草确实不是一件特别复杂的事情,花菲菲又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可是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猪草煮好后,两位婶婶领着花菲菲去猪栏喂猪。

村里用栅栏围有五个大半人高的猪圈,但有三个是空的,只有两个里面有猪,一共六头,不是很多。

婶婶说大队长上任后,去找了镇上的战友,指标比以前已经算多了,这猪养的不错,明年还有可能指标增加。

两位婶婶把猪食分别倒入猪盆里,用搅猪食的木棒咚咚咚敲几下猪盆,听到声音,猪屁颠屁颠走了过来。

它们唧吧唧吃得可欢可香了,以至于花菲菲都看得有点饿了,摸了摸肚子。

对花菲菲来说喂猪不难,有点难的是清理猪圈。

但花菲菲自我催眠比沤肥强多了,直到听说也需要她们把猪粪一担一担挑到隔壁空旷地里,糊上溪泥,用铁锈拍成一个个灰粪堆子,等生产队其他人来取。

“……猪粪可是好东西,可以肥庄稼,咱吃的粮食都靠庄稼。”

花菲菲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比起下地,白云婶介绍的这个工作真得非常适合她了,这是特意为照顾她安排的。

且还是因有个婶婶觉得这个工作挣工分实在少,尤其是在秋天也没办法上山割猪草让出来的,没有这个巧合还得不到。

一个上午,花菲菲主要在学习,也没干什么活,得到的还是一工分,但和上次比,真的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第32章 红梅赞歌

昨儿个本来决定今天中午吃鱼, 但徐飞一上午从玉米杆地里钻出来,实在是累得够呛,他也不好意思让花菲菲一个女同志帮他干全部的活, 于是把吃鱼时间顺延到晚上。

也多亏叶榆昨晚上鱼打整得干干净净, 抹了点盐包裹起来, 最近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放到晚上不成问题。

唯有叶榆吃不到鱼非常不开心。

韩景、徐飞、花菲菲自从知道叶榆“刀子嘴豆腐心”后, 对她的害怕也减轻不少, 还有一点,但这不算什么。

花菲菲还拿出自己大白兔奶糖, 和叶榆换了十颗, 她也只剩小半斤了。

叶榆迫不及待剥开糖纸,丢入口中,浓郁奶香一下子软化,舌尖都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醇厚又绵长。

“大白兔奶糖二元一两,一两大白兔奶糖也就十颗, 这可真奢侈。”徐飞羡慕地直流口水, 谁不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呢?

韩景不好意思说他也想“换”,他身上带的钱票都还不少。

徐飞已经看出来了, 用看叛徒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哀怨地说:“我算是明白了,四个里面就我最穷。”

这话虽然内容哀怨,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哀怨,可能因他的眼神嘴角声音无一低落,这表示他并不为此真的烦恼。

果不其然,徐飞很快又自己笑了起来:“那我更有机会吃上大户。”

“其实也没那么贵了, 本地沪城更便宜些,我妈拿的内部价格。”

说是这么说,让花菲菲把剩下的小半斤匀一点给韩景,还是舍不得的,她也超喜欢吃糖的,这些奶糖不够她吃两个月,不过用两颗泡一杯奶糖水还是可以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韩景和徐飞也很满足,也拿出从镇上买的或家里带来的下饭菜或者小零嘴。

下饭菜还好说,午饭配上大白兔奶糖、葡萄干是有点古怪,但这顿饭也勉强算得上丰盛。

叶榆肉眼可见开心。

花菲菲发现两个规律,第一个是叶榆开心的时候左边的眉毛会微微跳两下,尤其是在她吃到好吃的时刻;第二个是叶榆个在吃食上很小气但其它事情上不太计较的人,其实并不喜欢占人便宜。

当然,让叶榆回享吃食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趁着午休她可以帮他们推拿按摩一下,让他们下午干活更麻溜点。

“你会推拿?”三人不信,他们见到的推拿师傅哪个不是年过半百?

叶榆:

“专业选手。”

三人似信非信。

叶榆给他们展示了一手。

第一个对象为花菲菲,也不需要进房间去,从头部到颈部到背部到手臂,或手指或掌面或掌根或指端或拳根,捏、按、推、捻、点、拍、揉。

看上去专业性非常强。

不止专业性强,更像是一种赏心悦目艺术,叶榆的手很漂亮,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舒展的张力,和她的推拿一样的自然流畅。

唯独花菲菲很不美好:“啊啊啊啊—痛啊啊停停停叶榆你混混混——啊蛋——”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知青在杀猪呢。

叶榆的速度也很快,三分钟左右,在韩景和徐飞开口前,已经停下动作。

花菲菲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咦,好像不痛了,她像是复健病人一样摇了摇头、点了点头、伸伸胳膊——

“哎哟,真的不疼了。”

不仅不疼,先前的酸涩都没了,花菲菲不得不承认,自己全身上下关节当真灵活了不少,也觉得更加轻松。

“这可真神。”

“科学,科学。”徐飞推眼镜强调,现在牛马蛇神可不是什么好词。

花菲菲改口:

“对对对,很科学。”

“本来就很科学。”叶榆解释,“推拿是通过疏通人体脏腑经络从而使气血畅通顺行,是一种物理性治疗方法。”

徐飞忍不住问:

“叶榆学过中医吗?”

时下很多旧文化都被狠狠打击,中医也是其中一种,现代医学也一样,城里医生遭受的磨难可能只比教师轻一些,乡下倒不会这样,村里有个赤脚大夫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很多人生了病活活被路折腾没了,果然只有缺失时才能体验其有多珍贵。

“不,并不懂,”叶榆摇了摇头,“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下人体。”

徐飞,韩景,花菲菲: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来着?

轮下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韩景红着脸拒绝,时下风气还比较保守,男女间大多讲究一个保持距离,他看的时候不觉得,但想到叶榆用那样一双手给自己按摩,脸涨得通红,耳根子和颈脖子都熟透了。

叶榆:

……果然纯情小男生。

“确定你们下午可以?”

韩景、徐飞:

……不太确定。

“咱都是共建美好农村的同伴,革.命感情你们扭扭捏捏反而奇怪。”花菲菲现在是一身轻松,并且成了叶榆吹,不对,是叶榆的推拿手艺推。

这话有道理。

韩景也是个特别不能激的人,当下红着脸眼睛一闭。

而当叶榆手指捏住他肩膀那一刻,什么纯情害羞,什么青春期躁动,通通消失不见,脑子只有一个字——

痛。

同时飙出高音:“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韩景的叫声属于狼声流,音调不高,但分贝够响,更撕心裂肺,可能因上午比花菲菲更累缘故,叫的比花菲菲更惨。

刚才说花菲菲叫声像杀猪叫有点不准确,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杀猪叫。

徐飞战略性撤退。

但他还没走出院子,被韩景和花菲菲追上,强行架到椅子上,自己吃过的苦,他们绝对不允许同伴当逃兵。

徐飞不服:“你们这是公报私仇、恩将仇报!!!”

都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形容词,他已气得无与伦次。

徐飞决定自己能忍,并且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丢脸地叫出声来,甚至准备咬住衣服袖子,然并卵。

“啊——啊——”

徐飞的声音既有很高的音调,又有不错的分贝,而且音域相当广,恭喜他,竟然发现自己在唱歌方面的优秀天赋。

三分钟止。

徐飞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妙手回春,但他并不是那么开心,颓废地说:“你们刚刚没听到杀猪叫的回声吗?”

这可是三面环山的山村,他们刚刚一声比一声更高的尖叫绝对传遍整个王家沟。

被提醒的花菲菲和韩景顿时石裂了,即石化+裂开。

叶榆的心情倒是不错,哼着歌去洗饭盒:“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这是一首时下很流行的歌《红梅赞》,两年前出的,那时四九城广播天天播放,很多人都会唱,学生们还会课堂上学呢。

叶榆曾把这首歌带到未来,旧歌陪着她在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找到落脚点,后来在末世有过很长一段独自生活闯荡经历,没有人对话,自言自语很正常,但她不喜自言自语,便有事没事唱一唱歌。

老实说,唱的不错。

韩景、徐飞、花菲菲三人在找不到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后,也只得接受现实,再加上熟悉的曲调很感染人,他们也加入了唱歌队伍,比叶榆哼的更清晰更大声。

“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香飘云天外。唤醒百花齐开放……”

歌声在青山绿水间回荡。

下午上工,工作和上午差不多。

除了叶榆村民们不会上前打扰外,韩景、徐飞、花菲菲收到了不少人的关心、疑问、看热闹等等。

“菲菲,听说你们中午被叶榆同志揍了?揍得鬼哭狼嚎?”

“绝对没有的事儿,白云婶,你听谁瞎说的啊?叶榆她虽然人难处了点、长得冷了点、爱吃了点、不合群了点,但人还是很热心的,是在帮我们推拿。”

“那咋叫的跟个杀猪一样呢?”

韩景:“……这您也能听出我的声音?二大爷,您厉害啊!”

“那当然了!大爷我什么都不得行,但这一对耳朵,绝对是顶呱呱,年轻时候更不得了,村里公鸡黄狗叫一声,我都能分出它们是哪一家的。”

“你们唱的啥歌?怪好听的。”

“《红梅赞》,你看过电影《烈火中永生》没有,去年城里村里都在播放,里面有一首插曲就是《红梅赞》。”

地里不知何时竟也响起了嘹亮的歌声,老人小孩都在唱。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山水有一方风情”,这句话并不完全准确,每片山水都有些奇花异草,但环境对于人的影响也是绝对不小的。

就像这王家沟,村民与村民之间总有一些共通之处。

王家沟像一条深山里涓涓流淌的小溪,而叶榆、花菲菲、韩景、徐飞四个像是地下泉眼涌入的活水,为这条小溪增加许多活力与满满的新鲜感。

和很多乡下不同的是,干活很废和吃白食并没有成为王家沟知青们头上的标签,毕竟论干活谁比得上叶榆,再加上四位知青人品本身没有大问题,村民们也渐渐开始去看他们的优点。

第33章 围炉夜话

音乐真的能鼓舞人心, 尤其是像红梅赞歌这样励志振奋的歌曲。

但凡看过电影的甚至会在脑海中回忆电影中先辈浴血奋战的场景,没有看过的人也能被声音感染。

干活也更卖劲了。

或许这便是文艺作品的魅力。

不止村民觉得下午这活儿干的贼带劲儿,体力差不多恢复出厂值的韩景和徐飞也觉得不像上午那样拼了老命, 事实上他们也挺拼命的, 但这是开心地拼命。

下午他们竟然比上午更高了一分, 也就是说今天共拿七分,这其实是属于村子里平均水平以上的成绩, 因为能拿满分10分的还是那少部分人。

累归累, 精力未减。

两人兴奋击掌。

下工路上,远远地见到隔壁组的叶榆, 韩景拽着徐飞小跑到他面前, 到两米左右又放慢速度,清了清嗓子,炫耀他们下午上工时的拉歌现场。

徐飞说:“红梅赞这首歌可真好听啊,叶榆你挑的歌可真应景。”

第三小组的村民也听到这首歌,也有人跟着唱,但很意外这首歌竟然是叶榆先唱的, 为什么她今天下午不唱?

殊不知叶榆当时只想往耳朵里塞塞棉花:……队里竟有多个音痴不自知?要不是借空间异能遮挡一二, 更可怕!

王家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花菲菲在的猪圈同样响起了歌声,且婶婶们的嗓子还不错,有人唱的比她还要好听。

花菲菲的工作量不大,只是环境有些脏,但在歌声下,她脑补自己是在战场上与敌人战斗,一下子高燃。

她可以!

她没问题!

干劲满满.jpg。

下午花菲菲也有进步, 得了两工分,今天得了三工分。

第四小组事少,通常下工的最早。

当叶榆、韩景、徐飞回到知青点时,花菲菲已经先一步回来,洗了个澡,正在厨房里烧火煮饭。

今天本该轮到徐飞,徐飞忙把东西放下,想去帮忙。

“不用啦,你们先去洗澡或洗把脸,这里我一个人可以。”花菲菲在厨房里十分自信,又道,“我给你做一道简单但好吃的硬菜——油盐水浸鱼。”

不管是油盐水浸鱼,还是盐水鱼,亦或是油浸咸鱼,最初的菜谱可能都与渔民为了保存多余的鱼相关。

他们这四条鱼已经不是很新鲜,不是适合蒸,又用了盐来保存,过滤红烧鱼酸菜鱼,剩下还可以油炸。

可油炸太费油。

于是花菲菲想到油盐水浸鱼,虽然这道菜也有个油字,同样需要油,但消耗少很多,步骤简单,往锅里加上姜、葱等调料,加油煎一下,再添水煮沸,把处理后的鱼丢入。

不一会儿,霸道的鱼香味一下子窜了出来,让闻到的人不由口水分泌加快。

叶榆在张木匠那里定的木桌还未做好,院里摆了个从老乡那里借来的旧桌子,不是时下流行的八仙桌,有点小,还不平,需要用木块垫两个邻角才行。

木桌正中用石头搭了个小型灶台,花菲菲一声下令,韩景将一大锅鱼从厨房里挪出来,这锅便充当一回大汤盘。

饭盒、瓷碗、搪瓷杯、筷子、勺子各自备用,主粮也是,不管是杂粮饼,还是红薯土豆玉米以及其它。

凳子暂时也无,但有木桩。

叶榆砍柴时顺手咔咔咔砍的几截枯木,柴刀修一下毛边正好能坐。

这算是知青点的第二次餐会,似乎比第一次餐会更正式。

韩景觉得他们总要说些什么吧?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叶榆,武力值决定地位,他们已经默契默认知青代表人。

叶榆: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

好吧,忘记他们的知青代表人是个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吃货,面对眼前的好吃的,说出的只会与吃有关。

干饭!

叶榆夹了一大块鱼肉到嘴里,眼睛发亮,油盐水浸鱼真的非常好吃,可能因鱼在下锅前除了去腥外还用一点点面粉处理过,鱼肉吃起来香软滑嫩,带一点点咸香,并不比清蒸鲜鱼差不少。

花菲菲平时觉得叶榆不近人情,但作为一个厨子,看见叶榆这样的食客,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比自己吃还快乐,而且非常有对其一直投食的欲望。

其实韩景徐飞也很捧场,但对上叶榆,总还是觉得差了一点。

以时下人的饭量来说,四条鱼真不算多,何况多了一个干饭人叶榆,鱼肉不一会儿吃光光,花菲菲仨个怀疑叶榆把鱼骨头鱼刺都嚼碎吞到了肚子里。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剩下鱼汤配着主食一点点吃,这个时候,大家也有精神聊天了。

韩景、徐飞、花菲菲都各自说了今天的工作,以及未来并不是那么一片昏暗,但似乎也不太光明。

“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韩景承认自己小瞧农村农活。

徐飞:“我们就这样了吗?下乡只是为了学习干农活?”

“不然呢?”花菲菲问这话并没有反讽的意思,因在家说被宠太过,又被同学一顿忽悠,她才有这次主动报名下乡的行为,好在因向往首都,她报名的地方绝对不是最差的,但现实的困境已经严重打击她的雄心壮志。

徐飞无奈:“我们不止是学习干农活,还有帮忙建设祖国乡村。”

“对哦。”

韩景尴尬地笑了笑,他其实并不算一个志向远大的野心家,下乡主要是家里安排,但他的确也有建设祖国的红心。

花菲菲: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三人再次把目光齐刷刷投向叶榆,正在啃玉米的叶榆:

……什么?

花菲菲:“我有大白兔奶糖。”

徐飞:“干辣椒。”

韩景:“镇上买了江米条。”

出出主意也不是不行。

叶榆问:

“队里缺什么呢?”

“什么都缺,”韩景抢答,“钱缺票缺,衣服缺,卫生员缺,药缺,肉缺,粮食像是细粮类他们也是缺的,村里还有几家贫困户连粗粮都吃不上。”

看得出来,他是打听过这些情况的,也算有心人。

叶榆:

“那你们擅长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十几岁的青年,正在读高中或高中毕业的年纪,其实还没有学习深造过某种专业技能,既不能帮村民们增产粮食,也不能让猪长肉,连下地干活都需要本地人指点。

“读书?”徐飞推了推眼镜,终于吐出一个词来。

“对对对,读书,村里还没办小学,我们可以办学校,让村里的孩子都能读上书,学习课本上的知识。”韩景的声音激情飞扬,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积极向上的人,很容易被鼓励也很容易被鼓动,非常具有感染力。

花菲菲明显被感染了,她也觉得教导山里的孩子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比起养猪,她当然是更乐意当老师。

三人只差马上熬夜做计划了。

“不愧是年轻人。”叶榆每日必有一叹,“行动力就是快。”

“什么?”

声音太轻,花菲菲他们没听清。

“没什么,”叶榆十分欣赏他们的青春活力,但还是不得不为他们的理想泼一泼现实的冷水,她转而问,“村里没有小学难道是因为缺老师吗?”

不是的,村里虽然读书的少,但初中生乃至于高中在读生也是有或有过的。

“过去不建小学是前任大队长的原因,现在否决建小学的建议,不止因读书会影响学生们帮家里干农活,或者也能挣一两个工分,更因看不到读书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叶榆把话说的很现实,“什么东西都要落地扎根,读书一样,知识也一样。”

三人默。

这下子韩景仨真的不知道做些什么,不要看他们兴奋地说建立小学,却绝口不提中学、高中,城里的混乱多多少少还是打击了文化人的脊梁,包括这些青年学生。

“既然村民们不知读书的益处,你们便让他们明白啊!”叶榆不喜欢他们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挑了下右眉,“你们不会以为读书真的一无是处吧?”

“当然不是!”三人大声反驳,只是声音并不是全都坚定。

“挺起胸膛,不要妄自菲薄!”

花菲菲只觉得这一刻的叶榆比他们学校学长还有气势。

“其他不说,读书写字你们会吧?你们可以向广播报纸出版社投稿,等你们能挣稿费,村民们指不定乐意让他们孩子上学了。”叶榆根据他们的回答随口抛出一个建议。

徐飞和花菲菲还好,韩景顿时苦瓜脸:“我语文一般般。”

“不会就学啊,你们下地都能学习,没道理写文章不行?”叶榆又言,“不止这个,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可以分享,南北厨艺、歌曲文艺、卫生问题、肥皂制作,哪怕什么都没有,你们来自天南地北,有人脉有信息,现在建立人脉信息网也不迟,比如韩景可以为村里的少年咨询一下报名当兵注意事项……更远目标可以是为大队建立更多的创利性基础建设。”

韩景、徐飞、花菲菲三人听得不觉明厉、热血澎湃。

等叶榆拿着小零食去东屋探鸡蛋后,花菲菲由衷感叹:“她真是干什么都强。”当着面才不会这么说呢。

第34章 半夜跑酷

夜深了。

其实也没多深, 大概夜里九点钟左右,这个点村里很多人都睡了,知青点, 韩景、徐飞、花菲菲也早各自回屋。

叶榆却不睡了, 来这么多天, 可算有时间探索新地图。

她一眨眼便从房间闪到知青点院外,又几个眨眼, 瞬移至东坡小溪边。

王家沟三面环山, 只有北面有一条通向村子里的路,通常来说的“王家沟”指的是三座中半山坡往下至山脚低洼处的聚居村落, 包括村民的房屋、几百亩土地、贯穿村落的两条溪、下山坡的几处林地。

平日里村里人基本都在这些地方活动, 但等开了春,上山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为了方便村里人辨别这世世代代居住的青山,山里娃背的顺口溜是“西山竹林,东山菇,翻过南山有野猪。”

即西山上山坡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竹林会有竹笋, 竹子可编许多物件儿, 与村民们生活息息相关;东山菇,菇指蘑菇, 东边不止有蘑,春天野菜种类与数量也比西山多一些,林子也更密。

南山是“三面环山”当中最高的山,比东山林子还密,蛇虫鸟等小动物也更多,翻过南山,依旧是连绵起伏的青山, 里面的动物就不止蛇鸟类简单,可能出现猛禽猛兽。

南山山顶也是是村里护林员居住之地,离得近的对面那座山里有片野猪林,山与山夹缝间叫野猪坳,曾有过野猪跑来村里捣乱。

事实上,老虎、狮子、狼这连绵起伏的山中也有,六十年代人们不懂生态环境,下捕杀令猎杀过一段时间,不管是野猪,还是其它野生动物,都在不断减少,它们很少会再出现在村里。

叶榆对南山很馋,但没有马上去南山,知青点在东坡,先从东山慢慢探索。

空间异能理论上可以无条件瞬移至地球上任何地方,但理论终究是理论,还得看异能者等级。

以及除非遇见生命危险,叶榆绝对不会瞬移到陌生坐标,正常瞬移点都是她走过或看见的地理坐标。

也因此,到一个新鲜地儿,她第一个反应的记录地图。

今天晚上月亮不是很亮,星星也零零散散只有几颗,但足够照亮脚下的路,在视觉优异的人眼中,与白天无异。

叶榆顺着小溪往东山上爬,山路对她而言更不是问题,在山间疾走,平日里被处处局限,这个时候浑身上下关节都动了起来,反而有一种自由自在的畅快。

与其说走,更准确地说这叫跑或跑酷,快到普通人连残影都很难捕捉,稍微一眨眼,人已窜出老远。

若是半夜人有上茅房,怕是明天村里私下便有妖精鬼怪之类的传说流行。

叶榆也怕迟早遇见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懒,不想花更多的精力在深夜周全防备上,也因此身上的衣服不是这个时代的,而是空间里仅剩的几件未来衣服。

这套黑色衣服说是战衣也没错,材质是某种特殊功能性复合材料,环保又耐用,还有一定防水防紫外线防尘的作用。

穿起来也挺舒适的。

弹性很强,因而有一点修身显身材。

叶榆满意地摸了摸腹部薄但十分结实的肌肉,当女人拳头和男人一样硬的时候,女人穿多辣都很自由,男女都不吝啬炫耀自己健壮的肌肉。

谁敢欺负人?

揍他丫的。

除了肌肉,叶榆在升2阶后,她的身高又往上窜了2厘米,现在已经超过1.85米,越来越满意自己的身体。

咳咳,有点自恋。

一身在时下过潮的衣服,衣服自带连帽,再带一副夜视眼镜,加上疾跑速度,真是彻彻底底融于黑暗,即便碰见了,一溜烟过去了,人们大概率只当自己眼花。

不一会儿,叶榆便绕过半山坡最后一户人家,跑上更高山林。

山路逐渐变窄,小溪变大一点点,在拐弯拐角处可能汇聚成水潭。

千万不要小瞧这样小小的水潭,水深往往只有三五米,再深点也很难超过十米,除非有硝石洞这些,但潭底都是凸凹不平的石头,一掉下去,非常容易困死在里面,周围被林子或灌木丛围绕,施救困难。

不说小孩,村里的大人往往都是绕着这些危险水潭走的。

但叶榆摸了摸下巴。

这个时代是真穷啊,连山都穷了起来,一路上溪里鱼都没见到一条,搬了二十多块石头,看见一条小鱼苗。

叶榆将其放生了。

现在毕竟不是末世,不需要对幼苗赶尽杀绝,未来才能有更多肉吃,主要还是这鱼它真的没一点肉。

与浅水沟不一样,深水潭很少有人往里跳,哪怕有也顶多是下一下鱼篓,里面有鱼的可能性很高。

叶榆先简单热了一下身,尤其是活动手脚关节。

再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是的,她会水。

叶榆曾经也是一个旱鸭子,长于四九城,穿越三百后,在末世前生活在城市里,没有时间没有钱去游泳馆。

直到末世来临。

末世天灾不是吹的,什么自然灾难都可能发生,包括地震和洪水,南北极冰川融化,很多陆地消失在大洪水中,尤其是一些四面环海的岛国。

和平年代,淹死的人更多是会游泳的人,但灾难时期,不会游泳的人更危险。

叶榆也是在这种环境下逼迫自己学会游泳,老实说当有生命危险时,只要不是小脑平衡实在有问题,都能学会。

且因身体素质的原因,学的又快又好,她的水性非常不错,水下憋气的时间也长,甚至不比从小生活在水边的渔民差。

而且叶榆还有空间瞬移技能,遇见不对劲,可以瞬移至另一水域、空中、陆地上,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个保命手段。

但还是比不上某些水系类的异能者,在有水下那叫如履平地、如鱼得水,也因此,到了末世后期,水下异兽泛滥时,她反而不怎么下水,尤其是远离海边,最后一次任务失败也与被水、空异兽围剿缘故。

唯一解决办法是提升自己实力,即空间瞬移更远,若是能连续瞬移穿越海域或高空,冲出包围圈,空间撕裂更强,高于异兽群,正面也能将它们杀死。

以上都是过去,再后悔也无用,现在不是末世,叶榆对上一个深水潭,以她的水性,只要脚不抽筋都用不上异能。

也不是用不上。

逮鱼很有用。

先是空间撕裂,再游过去,将受伤的鱼收入储物空间中,空间不能存放活物,鱼在入空间那一刻彻底死亡。

事实上,叶榆也不是不可以直接把活泼乱跳的鱼连着水一起收入空间,问题在于储物空间有限,精神压力也承担不了。

等异能阶级更高,便可以省略空间撕裂这个步骤。

收鱼——吐水。

等异能空间再高,甚至能够借储物空间隔空杀死猎物于无形,因为空气和水一样可以当介质,除非碰见真空环境。

现在谈这些还有点早。

叶榆在这个水潭总算有了收获,七、八条鱼,都是比较常见的河鲢鱼或草鱼,最小的鲫鱼也有一斤以上。

潭底的出货更多,但不是鱼,都是一些河蟹河虾,这种土蟹土虾个头都不是很大,跟那种大闸蟹肯定是不能比的,把相对个头大的留下,小的下次再来。

叶榆也不上岸,顺着溪继续往上走,又遇见两个小水潭,也有和刚才差不多或少一点的收获,鱼苗同样都放生。

再往上,便到小溪尽头。

山溪的形成要么来自高山雪水,要么来自地下水,王家沟这两条溪沟明显是后者,这也说明这里的环境不错,山上土壤和岩层有很强存水能力。

叶榆记住小溪的方位,继续从小溪周边的山林探索。

山里的动物除了虫子,她最多遇见的是灰扑扑的麻雀,麻雀因吃庄稼现在属于四害之一,逮一点来烤也不错。

可惜肉不多,要去除腥味的话还很浪费调料。

叶榆又从一个野鸡窝里捡了六枚野鸡蛋,在附近搜了一圈,愣是没看见野鸡去哪儿,然后在更远一点的一棵橡树树下,看见不知谁制作的简易捕猎陷阱。

应该是村民们制作的。

现在其实是禁止个人打猎的,个人打猎又被叫做挖共同利益的墙角。

但靠山吃山的村民们哪里能真的完全不打猎或挖野菜,这基本上是默认的,但如果被举报,还是得上交队里以及检讨挨批,因此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私下干。

这个陷阱现在是空的,里面的猎物可能已经被村民捡了回去。

叶榆继续探索山林。

秋冬天山里什么东西都会减少,即便有好东西,这座山早被村民们摸索干净,也已经早没了,眼前的板栗树上真的一颗板栗都不剩,被摘了个干净。

这座山上野生板栗树挺多的,通常在10 月左右成熟,全光光了。

默默记下它们位置。

叶榆准备下山,瞬移至一个地方后,听见一声“吱叽”的尖叫,受到惊吓的某个小家伙从丛林冲了出来。

第35章 鸟都不吃

呀, 是野兔。

好肥一只野兔!

鲜锅兔、冷椒兔、酥枣兔、缠丝兔、手撕兔、麻辣兔头、红油兔丁……叶榆在脑海中一下子背诵了十几种兔系菜谱。

“空间撕裂。”叶榆已经很久没有把技能叫出来的中二行径,但这只兔子让她破功,也注定了兔子终究跑不掉。

一击必杀。

吧叽一下

——灰兔倒地。

叶榆上前两步, 弯腰将兔子拎起来掂了掂, 没有她想象那么重, 大概五斤上下,看来不是实心, 毛摸着倒是挺舒服的。

将兔子放入空间。

叶榆在附近搜寻了一圈。

多亏她眼力尖, 在一个杂草里找到兔子洞,“狡兔三窟”的道理都懂, 又在同片区域找到好些个兔子洞, 这些兔子洞不像是一只兔子的窝,可耳朵也没听到其他兔子叫。

野兔一般不会叫,只有在受到惊吓或者直面危险,才会像之前那样尖叫,现在即便洞里有兔子,也能窝着一动不动。

能听到就有鬼。

叶榆也等不了那么久, 于是决定用最传统的烟熏兔子洞法, 空间备有好几盒火柴,柴火还可以就地取, 先将离得相对远一些的洞堵住,烟熏其中一个洞。

又等了一会儿,屏住杂音,终于在地下听到有动静。

叶榆在三个兔子洞口逮住四只兔子,耳朵动了动,来到一处两个洞口间。

连续两个空间撕裂。

地面松动,与此同时, 拔开泥土,下面的野兔反应迟钝了两秒,腿被抓住,被吓得尖叫了两声。

叶榆拎起这只兔子第一反应是挺重的,比先前几只都重。

随即拧了拧眉毛。

换拎脖子将野兔提起,摸了摸肚子,不祥预感果真成了真,这是一只母兔子,还是一只怀了孕的母兔。

若是在末世遇见,叶榆肯定不会放过它的,但在这个时代待越久,她越明白自己已经重获新生,这个世界是一个待发展的和平世界。

怀孕母兔承担着一个物种的繁衍,不该被杀,这也是狩猎人遵循地潜规则。

叶榆肉疼地把怀孕母兔放在地上,目睹它蹦蹦跳跳离开。

行吧,下次一定。

确定明火全部熄灭,叶榆这才下山,下了半山坡,今晚时间还早,索性把西山也一并纳入已刷新地图。

西山也有一条溪,但水流量比东山的更小一些,水潭也是,里面鱼虾更少,但有不少泥:鳅,竟还有黄鳝。

泥鳅和黄鳝都是好东西,也很好吃,前提是需要去除土腥味。

果然还是缺调料啊。

叶榆把泥鳅丢到空间里,反正不会坏,等调料足了时再吃它们,现在做它们需要的料可做好多鱼啊鸡啊之类,也因此,田里的黄鳝田螺等现在并没有这么受欢迎。

西边的溪源头比东山更矮一些。

又走了几分钟,顺口溜里面的竹林到了,不是什么名贵的竹子,这竹林可能也不是纯天然野生,王家沟的先辈村民们发展竹子的妙用,一代一代繁殖的。

竹林也产竹笋,这种相对耐寒的青竹冒出竹笋的季节通常在夏季,也就是说现在是没有竹笋的。

竹鼠、竹笋虫也未见到。

倒是竹叶青见到一条,从树上扑出来偷袭,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蛇不休眠?可能是还没有到冬天?

竹叶青是很有名的毒蛇之一,毒性并不弱,可能杀死人,在没有毒蛇血清和医疗环境缺乏的时代,被毒蛇咬伤只能靠熬,熬过去了才活命。

叶榆也一样,异能者变异者只是比普通人进化增强了对毒性的抗性而已,当超过临界值,也有可能会被毒死。

前世有毒的异兽也很让人操心。

基地有一个毒类异能者,天赋一般,但靠着一手神经毒素和不错的武学天赋,也能和其他异能高手持平,来阴的,甚至高阶异能者都不怎么玩的过。

很bug了。

叶榆现在才2阶异能。

竹叶青可能毒不死她,但五步蛇还是有可能造成她烂肉,需要一定时间来自愈,而国内致死率最高排毒量又大可以杀死大象的过山峰也有可能会把她毒死。

任何时代都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过山峰不像五步蛇那种阴,通常会制造动静来恐吓敌人,能毒死大象的成年个体体型也很大,视觉听觉都能起到警戒作用,避开或杀死它并不难.

不管如何,提升自我重要且必要,否则在城里需要遮遮掩掩过活,到了乡下也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自由在实力覆盖范围之内。

叶潇一把将竹叶青扯断了脖子,绿色的身体丢入空间和黄鳝泥鳅一块儿。

除了这个意外,还发现一头夜里出来刨食的狗獾。

然后还是除了蚊子,鸟雀最多,这从晚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可以听出来。

叶榆把西山西山走了个大概,也不打算去最让她期待南山。

今天晚上探险先到这里。

但也没马上回知青点,既然出来,不吃一顿夜宵说不过去。

叶榆来到溪水边上,搭建一个十分简单的灶台。

燃起火堆。

叶榆没有把今晚获得的猎物拿出来烤,先烤的是异兽,这些异兽难是难吃了点,但再怎么说都是肉,还是营养价值极高的肉,不吃多浪费。

于是先处理四分之头硕大的变异羊,再将它架到火上去。

又过了一会儿,肉香飘出来了,变异羊开始滋滋滋冒油,比正常烤肉还要醇厚十倍那种香味,闻着能流口水那种。

与其一言难尽的味道成绝对反比。

叶榆并不怕这种变异羊会影响生态环境,或者说导致本地动物变异,让这个世界和平提前结束,末世到来。

先前说过,未来末世并不是丧尸末世,生物变异也不是什么恐怖病毒传染导致,虽然未来真的有很多乱七八糟病毒,天然的或人为的,但这真不是病毒主谋。

基地科学家们已经研究了几十年,发现蓝星上不论是自然灾难,还是变异生物,都与太阳的变化有关。

类似但不同于光合作用。

科学家们推断,这个应该属于太阳光子的有规律异变运动,每几万年乃至于十几万年百万年发生一次,都会给蓝星造成不可预计的变化,进化或灭绝。

时下要想出现异能者或异能生物,除非太阳运动提前或者吞噬兽丹当中的能量,否则根本支撑不住基因突变。

叶榆的兽丹自己用都不够,只能在修炼瓶颈或进阶使用,当然不会给其他生物。

而且普通人变异能者是极为痛苦的,不再末世求生那么久,人们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比生孩子还痛几个度的痛苦,更有可能爆体死亡。

只要兽丹不丢,哪怕这个世界的动物吃了变异兽,它们顶多发生极为微小的个体变异,像是未来末世的普通人或普通动物。

这种变异不涉及遗传基因片段的优化,不会传给后代,因此不会生物传生物、生物传人、人传人的现象。

“说的就是你!”叶榆有点好笑也有点佩服。

这么难吃的异兽肉,竟然有一只灰扑扑的麻雀从树上飞下来凑热闹。

只因肉香?

果真是鸟为食亡!

它的用鸟喙叼了一嘴,然后,差点没掉到隔壁的火堆里。

好吧,若是它掉入火堆里,正好也成为今晚的夜宵之一。

“叽叽叽叽叽!!!”小麻雀飞都飞不起来了,掉在火堆边上,难受地吐了,昨天吃的隔夜果子都吐出来了。

“噗——”

也正因如此,叶榆饶了它一条鸟命,一来它肉实在太少,二来能陪自己吃异兽肉的活物已经没有。

伸手戳了戳装死的麻雀:“来来来,跟着我念,异兽肉,鸟都不吃。”

“叽叽叽。”麻雀的豆豆眼似在嘲讽,似在控诉某人的心狠手辣。

的确鸟都不吃,人得吃啊。

变异羊终于烤熟,叶榆用刀片划了个羊腿下来,面无表情啃了一口,又酸又涩又腥又苦,终于明白什么是臭鸡蛋和蜡烛混在一起的味道,或者说擦过呕吐物的抹布?

简直难吃到极致。

和这变异兽味道相比,红薯大豆好吃极了,连地上的草树上的叶子都可以称得上是世间美味。

叶榆继续面无表情把它全部吃掉,现在这个时间点吃这些肉是明智的,因为她现在都有点反胃,等时间越过越久,她大概率是吃不下去的,那是真正的浪费。

末世走过来的人,对于食物都有一种执着,最讨厌浪费食物的人。

“叽叽,叽叽。”小麻雀终于缓过来了,扑腾扑腾翅膀,豆豆眼一转,看见出现在眼前的烤肉。

又扑了上去。

“叽叽叽!”这次一开始没下喙,围着烤肉转儿一会儿,根本忍不住。

“叽叽!”

两眼一翻,当场晕倒。

“咦?”

叶榆看乐子的同时,也觉得这小家伙似乎聪明了一点,天生的还是因为异兽?难道真的这么容易遇见高天赋的动物?

若是后者,放到三百年,怕也是一只会喷火或吐水的变异兽。

但现在绝无可能,正常的鸟类寿命也等不到太阳光子的异动。

“要不要杀呢?”小家伙挺有趣的,要不等它陪自己吃完全部变异兽再杀?

麻雀骂骂咧咧:

……人可否?

叶榆弹了弹它小脑袋,吃完变异羊,把火灭了,简单收拾完现场,提溜着这小家伙的后腿下了山。

先观察观察再议。

第36章 演讲高手

次日, 被叫起床,叶榆被子一裹,在床上滚来滚去, 假装被床封印。

直到外面人催:

“饭好了。”

叶榆条件反射坐起来, 可恶, 这一招对于她来说还真是绝杀。

今天轮到韩景煮饭。

看叶榆提溜着一麻雀出来,他愣了下神, 说道:“现在打整它可能来不及了, 还有,麻雀我只烤过, 不会其他做法。”

这年头谁家小孩没逮过麻雀呢?有的像周先生文里的润土, 主打一个引诱。

而韩景小时候更多靠弹弓,弹弓他还带下乡来了,曾经还梦想着下乡打鸟撵狍子的自由乡村生活。

哎,提起都是泪。

叶榆可不知韩景的回忆童年,瞅了麻雀一眼:

“这是储备粮。”

装死的麻雀“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