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躲不过
星期一的早晨,滕时早早就起了床。
今天是和富华资本的张总越好见面的日子,张总手握重金,而飞车团队又处于资金紧张的关口,詹森已经无数次催滕时去见投资人了,这次总算是约上了。
“对了,别忘了说咱们尾翼的技术专利,如果咱们队员说不明白直接给我打电话,虽然我这边是半夜我也能立刻就接……”
电话里的远隔重洋的詹森喋喋不休,滕时戴着单边耳机轻笑着,对着镜子穿上一件高定衬衫,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放心吧,有我在。”
詹森紧张的心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点:“你在干什么呢?”
“挑领带。”滕时在衣帽间的领带区扫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条深蓝色带暗纹的领带上。
詹森哭笑不得:“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什么,懂行的自然知道我们的项目值得投资,不懂的也没必要硬劝。”
滕时把领带拿出来,忽的看见奚斐然正站在门边看着他。
这家伙身上穿着瑞斯利安的校服,剪裁得体的制服勾勒出了他挺拔的身形,隐约能看出平直的宽肩。
小家伙几乎一天一变,滕时几乎有种错觉,好像他眨一眨眼睛的功夫,奚斐然都能长高几毫米。
奚斐然对他笑了一下,做了个“我要走了”的手势。
是要去上学了,跟他打个招呼。
滕时也对他笑笑,示意他等一下。
詹森:“你也太佛系了阿时,你就不怕咱们的钱不够了?资金链一断还怎么研发,咱们之前的成果也得泡汤。”
别的创业者都恨不得每天扑在投资人身上求着投资人投钱,而滕时却从始至终都显得从容不迫,仿佛每天研发烧掉的大把大把的钱引起不了丝毫的焦虑。
他总是有种泰山压顶都岿然不动的沉稳,对什么都深有把握。
就连这次去见张总都是詹森催着他,他才去的,好像根本就不急。
“别担心,”滕时胆小着按住耳机,“我之前跟你保证过,七月之后我们就不用担心的钱的问题了,现在承诺依然有效。”
詹森再一次被他的淡然安抚了下来,又简单嘱咐了一下一会儿路演的重点就挂了电话。
“是詹森?”奚斐然边从门口走进来边问。
滕时笑道:“天天催我搞钱的不是詹森还能有谁?简直和滕玟有一拼……对了,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奚斐然走过去,看着滕时弯腰在抽屉里翻找。
阳光正好从后面投过来,薄薄的衬衫被光线穿透,那狭窄的腰线几乎一览无余,奚斐然的呼吸有些快,目光凝视在那优美的腰线上,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根本就移不开。
“找到了。”滕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转身递给奚斐然,“这是我当初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时期做的笔记,送你了。”
奚斐然在转瞬间已经自然地垂下眸子,面无异色平静地接过来,翻开看了两页,眼底浮现出惊喜,又有点犹豫地抬头:“真的送我?你这些笔记做得太好了,都可以珍藏了,送我不心疼吗?”
“傻小子,送你有什么心疼的。”滕时笑着立起领子准备系领带,“放抽屉里落灰我才心疼。”
奚斐然笑起来,抱住笔记本,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开心:“谢谢!”
滕时心里一软,奚斐然比同龄孩子都成熟许多,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奚斐然有点太沉稳了。
明明小时候是个暴躁的刺头,长大之后却越来越懂事。
是时间的积累和心医生的治疗沉淀了他的性格,让他没有在遭受重大心创伤后扭曲长歪,但是也没有办法恢复到六岁以前灿烂阳光的样子。
父母双亡一定是在他的性格上留下了影响的。
所以滕时特别愿意看到奚斐然偶尔露出的孩子气,觉得奚斐然开心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
“好了,去上学吧,”滕时柔声说,“今天晚上我可能要晚回,还有可能住在外面,别等我吃饭。”
奚斐然点了点头,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领带:“不急,还有时间,我帮你系。”
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背,带来少年指尖的温度。
滕时在某方面大条的神经微微跳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肩膀上忽的被轻轻一推,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坐到了身后的床上。
“抬头。”奚斐然把领带绕过他的脖子。
滕时的心跳微微有点快,下意识仰起头,少年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被奚斐然圈在怀里了的错觉。
他从来没有以这么近的距离,处于低位的角度看着奚斐然。
从这个角度,奚斐然的面部轮廓显得格外清晰,混血的骨骼感仿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眉眼的位置尤其明显,稚气褪去后有种难言的深邃,有一种非常非常独特的气质。
原来他已经这么大了吗?滕时感觉到了一阵恍惚。
每夕相处,在他的眼里奚斐然一直是个小屁孩,知道今天他才恍然意识到,奚斐然已经从一个儿童变成了少年,而且再过几年马上就要成年了。
“好了。”奚斐然帮他系完领带。
滕时对着镜子看了看,领带一丝不苟的。
“晚上尽量别喝酒,你胃受不了。”奚斐然嘱咐他,变过声的嗓音低下去的时候竟有种别有味道的磁性,然后从他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塞进了滕时的口袋里。
滕时伸手一摸,才发现那是两块奶糖。
心里说不出的柔软,滕时淡淡笑了一下:“知道了,不喝酒。”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承诺不能做得太早。
当天滕时的团队给张总做的路演非常成功,他们潜力十足的商业计划和过硬的技术和研发能力足够有说服力,在几小时内就俘获了张总他们公司一行高管的芳心。
张总当即表示让滕时的团队别着急走,晚上他请客去市中心的宁远公馆不醉不休。
这样的商业邀请再正常不过,滕时早有预料,于是微笑着同意了,只是说自己酒精过敏,到时候恐怕得以饮料代酒,张总哈哈大笑,说不介意,人来就行。
结果当天晚上滕时还是喝了酒。
“哎呀!滕总,今晚无论如何得喝一杯,一杯,就一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您不会不给面子吧?”
这时候已经盛情难却,拒绝就是打人脸了。
滕时微笑着端起酒杯:“哪的话,能得道您的赏识是我们的荣幸,一杯就一杯,张总,请。”
张总满面红光,开心得不得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一个劲儿的夸赞滕时:“哎呀,滕总真是少年英才,说实话,做了这么久的投资人,这些年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让我眼前一亮的项目的,你们的飞车计划是独一份。”
“只是碰巧顺应上了时代的需求罢了。”滕时淡笑。
队员们依次给张总和公司领导敬酒,气氛热烈又愉快。
“其实啊滕老弟,我老早就听说过你们这个商业计划,”张总很快喝上了头,隐约有点醉了,拍着滕时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那时候还是老纪给我介绍的你们,当时我就和老纪说,这个项目我一定要入,这是真正的未来企业!……对了,老纪你知道吧,我发小,双典投资的老总。”
滕时的眼皮猛地一跳,有些生硬地微笑着:“有所耳闻。”
“本来啊,他也看好你的企业,想要和我一起投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听说你们好像不太愿意接受老纪的投资?”张总醉意朦胧的眼睛眯缝起来。
“那倒没有。”滕时非常有技巧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只是张总的投资方向跟我们非常契合,我们这次就是专程冲着您来的。”
“是啊张总。”团队小伙伴们也跟着帮腔。
“哎!这就不对了,你们科技企业最是烧钱,投资当然是越多越好,别怕稀释股权,挺过初创期才是最主要的。”张总哈哈大笑,熟络地搂住滕时的肩膀。“我跟老纪也是几十年的发小了,既然没有不乐意,那这次,老哥旧帮你做主!引荐纪总跟你们认识一下!”
一股不详的预感席卷全身,滕时赶紧道:“不用了张总,下次我们……”
“哎,没事儿!”张总拍着胸脯,冲外面喊,“老纪,你进来吧!”
包厢的大门被服务生推开,一个中年人笑着走了进来。
“咱也别管以前有什么道听途说的误会,以后咱们一起进步!”张总笑着站起来,“滕总,这是双典的老总纪宏,认识一下。”
上辈子无比熟悉的鹰钩鼻子三角眼撞入眼底,纪宏走过来,微笑着冲滕时伸出手:“滕总,久仰。”
第92章 第 92 章
纪宏微笑着冲滕时伸出手:“滕总,久仰啊。”
被束缚的双手,男人身上难闻的烟酒味,还有肥硕的身子压下来的重量,仿佛梦魇一样缠上了滕时,排斥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他几乎要忍不住控制不住露出厌恶的神情,甚至想直接推门而出。
“滕总?这是怎么了?”张总看看纪总又看看滕时。
滕时深吸一口气,伸手和纪宏轻轻握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淡到稍纵即逝的笑:“久仰大名,幸会。”
这辈子那些事情还没发生,如果自己现在推门而出的话不只会得罪纪宏,更会得罪张总。
他的公司正在创始初期,每一笔投资都来之不易,而比投资更宝贵的是声誉和口碑。
张总和纪宏无论得罪哪一个,都会让上辈子的遭遇重演。
滕时用余光看向一旁的面露期待和激动的队友们,在他们眼里,纪宏是优质投资人的代表,如果能得到纪宏的投资,对于飞车来说绝对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不想让自己的伙伴再遭受一遍上辈子受人白眼的冷遇,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既然还没发生,那就当作不会发生好了。
自己已经知道纪宏是什么人,谨慎一点躲开应该没有问题。
“来来来,老纪快坐吧。”张总拉着纪宏过来,“服务员,给加一把椅子加一套餐具!”
纪宏笑着,视线从滕时身上扫过,指了指滕时身边:“我就坐这吧。”
还没等滕时说什么,服务员已经立刻在滕时身边加了椅子。
纪宏笑眯眯的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坐坐,大家都坐,不用那么拘束,咱们就是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而已。”
滕时神色淡然,保持着面上的礼貌和一贯的平和。
纪宏作为投资公司的大老板,虽然人品有待商榷,但是口才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不一会儿就把桌上的气氛带得重新热烈了起来。
滕时的小伙伴们的眼睛都亮了,他们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难得和这样的大佬一起吃饭,各个都激动不已,很快就和纪宏和张总聊成一团。
滕时坐在座位上一边时不时应一应,一边喝着杯中的橙汁。
看着朝气蓬勃的队友们,他的思绪一时有些飘散。
自己的队友们都是名校毕业,有着优秀的家庭和良好的背景,又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获得了高学历和专业技能。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将来都会成为公司的高管甚至创始人,不仅仅前途无量,而且家庭也很幸福美满。
滕时不由得想起了奚斐然。
奚斐然原本也应该和他们的一样的,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一路顺风顺水,最后靠自己的努力站在巅峰上。
只可惜造化弄人。
自己已经尽可能弥补奚斐然父母缺失而留下的心创伤,但是真的能完全替代吗?
奚斐然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人呢?滕时心想。
从能力上来看,奚斐然一定不比他们差,甚至可能更优秀。
但是从情感和生活上看呢?
滕时这才发现,他从来不担心奚斐然将来会不会出人头地,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奚斐然能不能有个快乐的人生。
而现在他总有些担心,似乎有种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奚斐然的情感生活不会很顺利,这个孩子的心思太深了,好像无论他表现得怎么合群,都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忽然,滕时感觉自己的大腿上一凉,紧接着旁边传来抱歉的声音:“哎呀滕总真是不好意思!”
纪宏竟然把酒洒在了他的腿上。
纪宏一脸的抱歉,赶紧把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抓起湿纸巾就要往滕时的大腿上按:“有点醉了,手不稳,我帮你擦擦。”
滕时豁然站起。
他的动作太大了,以至于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显得有些诡异。
“不用麻烦,我去洗手间处一下就好。”滕时径直走出了包房。
走出包房的一瞬间,滕时脸上的浅笑顿时冷了下来。
“……”滕时无声地骂了一句。
上辈子也是类似的情况,纪宏假装把酒洒在他的身上,然后就开始借着帮他擦干的由,对他动手动脚。
那时候滕时年轻,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觉得这老板有些太客气了,竟然亲自帮自己擦,而且有点毛手毛脚的,总是碰到自己大腿根。
很久之后想明白,滕时简直恶心得想吐。
他走进洗手间,清着自己裤子上的酒渍,忽的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来一看,是奚斐然的短信:“喝酒了吗?”
滕时本来躁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怎么还查岗啊?”
对面顿了几秒才回复:“别转移话题。”
还挺霸道。
“喝了一杯。”滕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带。
一秒钟后,手机顿时嗡嗡嗡地响成一片。
“都说了不能喝酒,你怎么还喝?”“胃不想要了!”“谁劝你喝酒?”
起初是暴躁,之后又是急迫的担心。
“疼没疼?”“要不要我去接你?”“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等等,你别过来。”滕时赶紧发过去一条语音,“我没事,先吃了东西才喝的酒,没什么感觉。”
隔了好半天奚斐然才回,似乎是有点犹豫:“真没事?”
“真没事,你听我的声音像是有事吗?”滕时笑笑,“放心吧,我自己有数,你别熬夜,早点睡。”
“难受了立刻跟我说,”奚斐然不放心地嘱咐道,“我今晚手机一直开着,不关机。”
滕时活到这么大,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这么管束和关心着,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暖意。
张总说接下来还给他们准备了娱乐活动,本来是不想缺席的,现在滕时却想干脆溜了算了,早点回家,不比在这里虚与委蛇好吗?
正想到这,厕所门忽的被打开了。
纪宏推门而入,看到洗手池边的滕时,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笑起来:“滕总半天没回来,我有点担心,过来看看。”
滕时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在洗手池里洗了洗手:“纪总这担心可真是没什么由,我一个成年人,还能在厕所里出什么事不成?”
这话说的几乎有点不客气,纪宏眸色深了深,笑着朝他走过来:“我感觉,滕总似乎一直有点不待见我?”
“怎么会呢,”滕时闪身绕过他,“您想多了,我先回去了。”
下一秒,滕时的手腕忽的被攥住,然后整个人被猛地拽了回来,后背咚的一声撞在了侧面洗手间的墙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从哪里听说的,但是既然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纪宏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微笑着用肥硕的身子压住他,“我就喜欢滕总这款的,早就听说滕总是人间绝色,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我实在是爱得很。”
滕时感觉自己的脊柱都要碎了,错愕于纪宏竟然就这么坦白了,随即而来的是极致的厌恶:“滚开!”
他记得上辈子纪宏是趁着自己在酒桌上低头清裤子的时候,把药下到了自己的酒里。
他本想着这辈子应该情况也类似,自己一会儿回去绝不能碰杯子里的任何液体,却没想到这一次纪宏竟然是直接找到了卫生间来!
纪宏粗粝的食指滑过他的脸颊皮肤,那柔软细腻的触感顿时让他眼底燃烧起兴奋的暗光:
“你如果跟我一晚,我就给你们投两千万。我听说你们最近资金正困难着,我这笔钱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滕时猛地一提膝盖:“买你自己的狗命吧!”
“唔!”纪宏痛苦地捂住两腿之间,手上的力道顿时松开。
滕时猛地挣脱他冲向门口,抓住门把手的一瞬间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胃里狠狠一抽,酒精偏偏不早不晚开始在这个时候起作用刺激起脆弱的胃壁来。
疼痛来得太尖锐,滕时疼得呼吸一滞,脚下也一个踉跄。
就是这个极其短暂的空档,背后的纪宏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已经打开的一半的门砰地一声猛地关上!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纪宏喘着粗气死死勒住滕时,“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初创公司还敢跟我拿乔?我的家族是全香港最大的家族,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纪!……咳咳咳!”滕时拼命蹬踹,却被纪宏猛地勒住了腰。
“你们这些初创公司的小屁孩们一个个都自视清高,最后一个个不都是睡进了我的床?为了钱你们什么做不出来?还在这跟我装什么?”
直到这一刻滕时才意识到,他们这些小公司的创始人在纪宏这种财阀眼中不过是玩物而已,从始至终对方对他的关注都是另有目的。
纪宏的体重足有一百八十多斤,滕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似的,他用尽全力挣扎,狠狠踹纪宏的下身,然而这更加惹怒了纪宏。
两人从这边墙扭打到那边,又重重地撞在洗手池上,纪宏凭借体重优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滕时忽的抓住时机一个肘击正中纪宏下巴,趁他吃痛立刻冲向门口!
然而下一秒,背后风声呼啸,纪宏一个猛扑将他从背后重重的扑倒在地。
那一下真的太重了,滕时的五脏六腑都差点错位,还没能反应就被纪宏整个人翻过来。
纪宏翻身骑到了他身上,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从怀里摸出一袋子东西一股脑倒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滕时瞳孔骤缩,双腿拼命蹬踹,挺腰挣扎,却被纪宏死死压住猛地捂住了口鼻!
“我就喜欢性子烈的!”纪宏大笑起来,眼底闪着疯狂的光,看着滕时在窒息的痛苦中挣扎扭动,喉结下意识上下吞咽,“吃啊,都吃掉啊!我看你一会儿还怎么跟我清高!”
“阿时怎么还不回来?”酒桌上,团队的几个小伙伴见滕时迟迟不回,都有些担心,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小声问同伴,“不会是喝多了吧,我去看看?”
“哎哎!不用不用,才一杯而已。”张总笑眯眯地挥手拦住他们,一双瞳孔深不见底,“没事的,而且纪总不也去看了吗。”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毕竟是刚入社会的学生,没什么主见,还觉得投资人最大,不敢有自己的意见。
“啊这不,纪总给我发消息了,”张总摸出手机,眯起眼睛认真一看,“哎哟,果然是滕总喝多了,纪总说带他去楼上酒店房间休息了。”
小伙伴之一有些犹豫:“可是……”
“哎呀放心吧,”张总笑得更和善了,“这家大酒店也是纪总投资的,一定给滕总安排最好的房间。哎对了!我还给大家安排了娱乐活动,天台的露天泳池Party!大家是不是吃好了?走走走,这是为你们年轻人特别安排的,咱们一起乐呵去!”
第93章 你是谁?
“你确定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一旦做了,你和滕仲云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一口烟圈盘旋地升到天花板,张总仰靠在沙发里,笑眯眯地夹着雪茄侧目看向一旁的纪宏。
这是几天前。
“回礼而已。”纪宏冷笑一声,三角眼中透出冰冷的暗色,“从滕仲云和我抢项目的那一天起,我们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我的弟兄在他制造的车祸里两死一伤,他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抢项目在先,我不要他儿子的命,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真脏啊,”张总磕了磕烟灰唏嘘不已,“本以为内地的人守规矩,没想到还能有滕仲云这种心狠手辣的疯狗。”
想起滕仲云的手段,张总不舒服地微微动了动身子,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忌惮。
“疯狗才能成人物,守规矩的只会被时代的洪流淹没,”纪宏重新向后靠回沙发里,吐了口烟,“如果不是他惹了我,这样的人当合作伙伴估计会不错。不过现在,我只想让他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忽的起来:“说起来,他那儿子真是标志,你见过了本人觉得怎么样,和照片一样好看?”
“更好看。”张总眯起眼睛回味着,“人间绝色,绝对是你喜欢的款。”
纪宏的眼底垂涎的暗色翻涌起来,手指摩挲着嘴唇,回忆着张总给他看的照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躁动不已。
那是一张偷拍,滕时正坐在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文件。
照片中的美人面色如雪,修长的手指正掀起一页纸翻过去,神色平静而专注,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绝尘的美感,清冷而淡然,从容而深沉,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会让他失态,完美得超脱凡尘。
这样完美的美人,如果被打碎,一定会更美到极致吧。
如果被折磨得面色潮红痛不欲生地挣扎,从那淡粉的唇里溢出破碎的呻-吟,纤细的苍白的手背上因为过分用力而崩出青筋,在绝望中崩溃得哭出来……
纪宏光是想想就要克制不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低低地笑了出来。
*
滕家庄园。
奚斐然做完功课的时候抬眼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滕时说今天的饭局可能到很晚,晚上多半不回来了。
奚斐然放下笔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庄园大门的方向,心中略微有点烦躁。
什么聚会要吃到连家都不回?
大门外保安守在岗亭里,外面的路上漆黑一片,远处并没有驶来的车灯。
刚刚他还说喝了酒,要是难受了怎么办?
奚斐然忍无可忍,摸出手机就要给滕时再打电话过去,熟悉地在通讯里找到排在第一的人,正要按,却又顿住了。
我是不是太粘他了。
奚斐然有些恍惚,想起滕时前些日子对他刻意的疏离和淡漠,忽的就有点害怕。
如果他表现得太主动太粘人,就会被滕时察觉到,滕时立刻就会采取措施和他拉开距离。
今天已经给滕时打了多少个电话了?
奚斐然犹豫半晌,缓缓放下了手机。
他不敢冒着被滕时再次发现端倪的风险,前不久的那段疏离简直让他太难受了。
他没有办法忍受和滕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被他避开的感觉,故意错开时间吃饭,故意提前出门……每每想起来奚斐然都心有余悸。
虽然他还没有清自己对滕时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隐藏。
能光明正大呆在滕时身边的时间正在一天天减少,任何会破坏这种和谐关系的举动都是不明智的。
但是……还是好担心。
奚斐然像个困兽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来越焦虑烦躁。
别想了。
都说了不粘着他,那就放轻松一些,只是一个商务会谈而已,滕时又不是离开了你就活不了,他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这么半天了,他也不发个消息给我。
这些年来奚斐然再没有像之前似的发过一次疯,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心问题已经很轻了,甚至心医生白老师对他的评估都是良好。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情绪波动并感受到足够压力的情况下,深藏在骨头缝下的偏执和狂躁就会像春草一样疯狂地滋长出来。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奚斐然双眼发红呼吸急促,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把脖子上的挂着的黑色尖晶石戒指抓出来紧紧握住,感受到锋利的硬度深深刺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才终于从情绪中缓缓脱离了出来。
说是我担心滕时,觉得滕时离不开我,实际上……是我离不开他吧。
奚斐然精疲力竭地向后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许久,才重新睁开眼,拿起手机。
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奚斐然下意识点开了Chamber论坛的APP,手指上的动作几乎是肌肉记忆。
这些日子以来,他打开手机不是用微信发消息,就是点开这个APP,闲下来的时候几乎都在逛论坛。
点赞通知提示99+,奚斐然随手点开看了一眼,知道是自己前不久发的一个有关自动驾驶自行车构想的帖子又被顶了起来。
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而已,让自行车可以自己避障转弯,奚斐然随手把自己的代码发了上去,没想到吸引了不少关注,还有好几个大佬私聊他请教其中的细节。
说起来,这段代码最开始写的时候,还是utu指导他的。
奚斐然的目光变得柔和,点开右下角第二个选项是私聊列表,被置顶在第一的聊天框就是和utu的。
S:U神,我有个小问题,冒昧打扰,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解答一下。
Utu:(笑脸)你一句话要用多少个客气词,有什么问题说就行。
这是他和utu的第一次对话,之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聊天,起初只是单纯的学术交流,到后面生活上的事情也会聊。
Utu给人一种淡然如水的感觉,奚斐然很喜欢跟Utu聊天,每次和他说话都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Utu给他的感觉和滕时很像,都是强大又成熟的灵魂。
奚斐然不知道Utu的身份,但是凭着猜测,他觉得Utu应该有三十多岁,可能是某家公司的高管或者技术总监。
奚斐然翻动着聊天界面到最近,他又问了utu一个技术上的问题,Utu在回答了之后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的问题,你还是个学生吧,为什么这么努力学这些学校里不要求的东西?
奚斐然犹豫了好久才回复。
S:因为我有一个很仰慕的人,我想追上他。
Utu:(笑)原来是这样。
S:他特别聪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强大又随和,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我很仰慕他,但是不想一辈子接受他的照顾,我想要尽快强大起来,去照顾他。
这些话奚斐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不知怎的,他忽然很想倾诉,然后就真的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却又隐约有点担心,怕Utu笑话他的天真。
Utu隔了几十秒才回:真好。
奚斐然的心跳有点快,没想到Utu就回了这简单的两个字。
他没有解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回了个:嗯?
Utu:能被你这么仰慕着的人,真的很幸运,如果他知道他对你的关照造就了这样优秀的你,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奚斐然感觉脸颊发烫,忍不住问:那你觉得他能感受到吗?
Utu顿了顿才回答:我不能替他回答,但是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S:谁?
Utu:我弟弟,和你不相上下的优秀,我能感觉到他也拼命提升自己,想要尽快变得强大,我不敢自大又自恋到觉得他也是为了和你同样的目的,不过他跟你一样执着,看到他这样努力,我很开心……
S察觉到他话中有话:但是?
Utu:但是站在哥哥的角度,我只想让他快乐,如果他真的发自内心喜欢他做的事情,那再好不过,如果不是,我更想让他为了自己而活。
奚斐然内心触动,仿佛被激起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波澜,许久,他才回复道:我是为了他,也同样是为了自己。
Utu:(笑)那就好。
奚斐然躺在床上,看着这段对话,心中莫名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把这段对话来来回回读了好几遍,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当时和Utu聊的时候他没在意,现在重新看却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自己有个仰慕的哥哥,Utu又正好有个努力的弟弟?
Utu在H国,自己也在H国,Utu的说话方式又那么的熟悉,技术还那么厉害,像极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奚斐然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这么巧吧。
奚斐然的心跳得厉害,手指都有点抖,在对话框里打下两个字:在吗?
对面没有回复,消息显示未读。
S:你是谁?
你是谁?
三个字的消息穿过城市的上空,在滕时的口袋里,嗡地震动了一下。
然而没有人听见。
纪宏骑在滕时身上,双眼炙热的光几乎化为实质,喘息着缓缓松开了紧紧捂着滕时口鼻的手,放开了他。
“咳咳咳……”
滕时立刻歪向一边剧烈地呛咳起来,刚才的那番在窒息感下的挣扎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无力挣扎,只觉得喉咙里的粉末火辣辣的,一路化到胃里,五脏六腑迅速烧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住了胃。
“味道不错吧,”纪宏死死地盯着滕时因为痛苦而一点点扭曲的俊美容颜,“这药发作的很快,你应该已经开始感觉到浑身燥热了吧。”
胃中剧烈的灼烧痛感越来越厉害,滕时的额头上一点点渗出细汗,手指在胃部越抓越用力,只觉得那种灼烧感逐渐蔓延到全身,血液仿佛在血管中沸腾,指尖都像是烧着了一样。
上辈子经历过一次,滕时完全知道这是什么,他挣扎着翻身爬起来,却被纪宏一把捏住了下巴,手指在他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滑过,顺着脖子往下:“是不是很热,需要我帮你吗?”
“滚开!”滕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开他。
纪宏被他甩得踉跄一下,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起来,眸色阴森炙热:“没关系,一会儿你就要求着我帮你了。”
滕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又是怎么冲出洗手间的。
药物被胃液融化吸收,在身体里飞快地起效,他只觉得浑身像是要被火焰融化了一样,四肢发软完全使不上力气,胃里传来刀割一样的剧痛,一股炙热却逐渐向下涌去。
救命……
滕时捂着胃扶着墙踉跄地向前,眼前天旋地转,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救……
双膝一软,滕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沉重的声响砸在地毯上,他却根本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胸口一闷,差点干呕出来,胃里难受得像是有锋利的刀片在刺。
身后传来了洗手间的开门声,纪宏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步伐几乎是不紧不慢的。
滕时咬牙扶住侧墙强迫自己站起来,挣扎着扑向一旁的一扇门,用力敲打:“救命!……”
纪宏笑意盈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放心,这条走廊包间里的客人都被我事先清走了,你的小伙伴们现在应该也被张总带去天台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家会所有我的股份。”
骨头都好像化了,胃里……身上,都好难受……
重来一次,竟然还中了相同的招。
滕时后悔不已,这一世明明和上一世不一样,最后的结果却还是一样的,如果自己再谨慎些……
不,自己已经够谨慎的了,可为什么纪宏还会出现?
张总……张雷和纪宏,他们是一伙的。
脑海中无数的纷杂闪过,仿佛有什么上辈子没有注意到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对了,你父亲是不是也做地产生意,”不久前张总看似无意的一问,“啊没事,只是忽然想起,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
剧烈的灼烧感让滕时再也无法思考,靠着包厢门滑了下去。
纪宏哼着小曲儿向他走来。
滕时用尽最后力气从口袋里颤抖地摸出手机,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看不清手机屏幕。
他胡乱地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觉得自己好像按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下一秒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酸软的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94章 视频通话
奚斐然的心脏砰砰跳着,对面依旧显示未读,自己的最后两个问话静静的躺在那里。
S:在吗?
S:你是谁?
Utu还没看见。
但是就算看见了,他会回复吗?奚斐然攥紧了手机。
心里那种感觉难以消散,他总觉得Utu给他的感觉特别像滕时。
但是真的会这么巧吗?奚斐然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度脑补了,H国上下精通编程技术的人多了去了,是滕时的概率万分之一都不到。
不可能是他的。
奚斐然彻底说服了自己,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是自己最近潜意识里太想和滕时有更深的交流,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他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和Utu解释自己有点突兀的询问,忽的看到上面绿色的原点变成了灰色。
消息已读。
奚斐然腾的一下子坐直了,心跳徒然加快,紧盯着屏幕等待回复。
然而下一秒,手机又是一震。
奚斐然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Utu竟然给他打了个视频过来!
呼……呼……
身上好烫,骨头深处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血液好像沸腾了似的。
纪宏把滕时扛在肩膀上往前走着,上了电梯直奔顶层,走出去来到总统套房前,推开房间的门。
滕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炙热的岩浆里,纪宏走动的每一次震动都让他无比的难受,他想要挣扎,却根本没有力气,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从身体里抽光了,最深处却有种莫名的酥麻感越发躁动。
手机……
刚才摔倒在地的前一刻他强撑着在手机上按下了几个键,也不知道按到了什么。
他希望是按到了微信的某个最近的联系人,随便发出去了什么乱码,那么对方就会感觉奇怪,然后确认他的情况。
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什么都没有按到。
滕时用尽力气攥紧了藏进袖子里的手机,想要借用金属的硬度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小腹深处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一股无法言说的难受在身体里翻涌,他的大脑一片混乱,用力咬住嘴唇,苍白的唇角几乎被咬成了淡红色,下意识小幅度摇头。
真是太难受了,太难受了,疼痛之中仿佛有什么要压制不住。
“呃……”一声痛苦又压抑的呻-吟终于溢了出来。
纪宏脚步一顿,勾起唇角侧目看向肩头的人:“药效上来了?”
滕时低垂着头,头发遮挡住了俊美的眉眼,下颌崩出牙关紧咬的弧度,身子发颤,似乎在尽力克制着。
纪宏眸色暗了下去,兴奋得几乎有了反应,
刚才那一声中痛苦中带着隐忍,隐约还能听到微弱的颤音,不得不说老张说得对,滕时真的是极品。
纪宏把滕时往床上面一丢,剧烈的震动让滕时闷哼一声蜷缩起来。
纪宏强行把滕时翻了过来,强迫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我!”
滕时绝美的容颜冷汗淋漓,睫毛上都挂着汗珠,喘息着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混……蛋!……”
“我喜欢正面,因为能欣赏到猎物痛苦的表情。”纪宏冷笑一声,手指轻拂着滕时白皙如水洗的脸颊:“尤其是倔强的猎物,会受到我格外的疼爱,别怕,我会好好爱抚你的。”
接不接?接不接?
“啊啊啊啊!怎么忽然就打过来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为什么忽然要视频?虽然两人已经很熟了,但是,这连个事先预告都没有,也太社牛了吧!
奚斐然深吸两口气,心一横,靠,接就接谁怕谁。
他挡住自己的摄像头,按下了接听按钮。
对面立刻弹出对方那边的画面。
奚斐然几乎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
他之前听同学说过网上有很多变态,打视频过来会露出某些部位给别人看,虽然奚斐然打心眼里觉得Utu不会这么干,但是却也忍不住想到了那方面。
一秒……两秒……
他一直没出声,对面也没出声,似乎全是杂音,隐约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奚斐然疑惑地睁开眼,只看到手机里漆黑一片。
什么情况?
对面似乎没有露脸的意思,一直是黑色的背景和杂音。
奚斐然心中忽的有种不太对的感觉,警觉心让他立刻找来了个小纸片,把对准自己的镜头贴了起来,挡住了自己这边的画面。
不说话?你不说话我也不说,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奚斐然打字:U神,大半夜打电话干什么?
对面没回。
奚斐然疑惑更甚,正要再打字,忽然看到对面的画面天旋地转,然后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手机从口袋或者包里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落到了哪,正好侧对准了房间里的地毯。
奚斐然哭笑不得,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Utu手机放口袋里误触了,不是故意给他打视频过来的。
自己还自作多情以为人家要干什么,原来只是个乌龙而已。
奚斐然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正要挂掉,忽然却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愤怒又虚弱的:“放开我!……”
奚斐然按断电话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等等,是我听错了吗?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放开我!……”
一番剧烈的挣扎,手机在激烈的抗斗中从滕时袖口掉落到了地上,但是无人会。
滕时仰躺在床上剧烈喘息着,双手被纪宏死死按在头顶,纪宏的西装外套已经丢在了地上,挽起的手腕上多了好几道血痕。
“妈的!”纪宏暗骂一声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目露凶光地从枕头下拽出一副手铐,咔地把滕时拷在床头,本想一个耳光抽过去,却在看到滕时此时的模样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哟,这是怎么了?”
滕时死死咬着牙关,清冷的容颜上呈现出强硬的抗拒,然而那漂亮的桃花眼底却蒙了一层水雾,柔软得像是要荡漾出来,就连指尖都微微发着抖。
他的衬衫完全被冷汗打湿,晶莹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下来,皮肤上都隐约开始呈现出异样的微红。
好热……
身子仿佛被丢进了烈火里炙烤,胃里一阵阵火灼般的剧痛。
滕时痛苦地扬起头,扭动身子想要按住上腹,可声音却先颤抖地溢了出来。
“嗯……”
手铐被晃得咔咔响,腹底深处的异状越来越明显,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辗转身体,眼角几乎溢出了生眼泪:“呃……”
上辈子自己想错了。
还以为纪宏只是一时兴趣,但细细想来,纪宏不可能无所顾忌到这个地步。
自己的身份人尽皆知,纪宏不可能不顾及滕仲云的势力,见色眼开地做出这种会让两家结仇的事情。
除非两家本来就有仇。
如果纪宏的所作所为本身就是为了做给滕仲云看的,是一种报复,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自己是误入他们对垒棋局的一颗棋子。
想通一切之后滕时只觉得后悔,明明七月份之后可以有大把的资金入账,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他故意到处路演拉投资人,做出缺钱的假象。
一切的选择注定了他还是要来到今晚,命数再一次无法逃离。
十几公里外,奚斐然抓着手机的手颤抖起来。
这分明滕时的声音,他不可能认错,还有这视频里正对着的地板上的logo,这个酒店……就是滕时今天吃饭的酒店!
怎么会……
奚斐然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眼前一黑。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滕时发出过这种声音,那种压抑着情-欲,又痛苦又抗拒的低吟。
Utu就是滕时。
而滕时正在……正在被……
奚斐然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他以前听说过投资界一些黑暗的事情,但是毕竟年龄还小没有真的接触过,这现在这样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他眼前,发生在了滕时身上!
巨大的愤怒和焦灼席卷了全身,那一瞬间奚斐然双目血红,几乎有种冲进厨房拎起菜刀冲过去把那人砍死的冲动。
冷静,冷静!
不能报警,侵犯滕时的男人既然选择这个酒店施暴,就说明对这个酒店完全信任,甚至有可能是他自己入股的酒店。
那么警察一旦来了,他完全可以立刻收到消息带着滕时转移,再救滕时就难了。
滕禹在出差,滕玟这个废柴根本派不上用场,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忙?小阳和沈哥应该还在……
但是赶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听声音那个男人对滕时做的事情才刚开始,还有机会阻止,但是要怎么阻止?
自己一个小孩要怎么阻止?!
奚斐然呼吸急促大脑飞速运转,在极度的焦灼和痛苦中几乎濒临暴走的边缘,思维却从未有过的清晰,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有了。
*
“敢弄伤我,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纪宏笑起来,“有几分你那疯老爹的风范,”
滕时猛地扭动,想要甩掉他的手,纪宏却忽的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窒息感袭来滕时下意识扬起脖颈。
白皙的颈部瞬间崩出清晰的筋络,脆弱中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宛若濒死的天鹅。
那一刻纪宏的掌控欲被最大程度地满足了。
“窒息的时候,会有种濒临极致的感觉。”
纪宏双眼发亮,掐着滕时的喉咙力道逐渐增大:“那药的作用我知道,正常人能扛十分钟都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我再给你加加码,感觉如何?”
滕时脸色涨红,双腿拼命蹬踹,痛苦地挣扎着,把床单都踹得一团稀烂。
“是不是特别想要?”纪宏眼底闪着光,“你求求我,我就给你。”
他欣赏着滕时的痛苦,等待着他在绝望的时候向自己露出求饶的神色,但是却始终没有在他的眼底看出分毫的示弱,即便是痛苦到极点,滕时依旧是抗拒而强硬的。
纪宏嘴角的笑容落了下来,浮现出狠意,猛地松开滕时:“你以为你能扛过去吗?”
滕时被他摔得侧过身去,狼狈地呛咳起来,被手铐束缚的手腕都被勒出了血痕。
纪宏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咬牙:“今天我不把你弄到哭,我就不姓纪。”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地上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不经意碰到了。
那声音只响了一瞬就被立刻按住,仿佛发出声响的人不想被知道。
多疑的性格让纪宏立刻停止了对滕时的折磨,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滕时掉落在地的手机。
纪宏瞳孔一缩,忽的意识到了什么,扑过去猛地抓起那手机,只见上面竟然是一个视频通话页面!
对面的窗口一片漆黑,但是显示通话时间已经有了十几分钟。
纪宏的呼吸都停了,立刻就要按断。
“我劝你不要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奚斐然变过声的声音足以以假乱真冒充年轻的成年男性。
“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全部录音了。”
第95章 拯救
奚斐然:“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全部录音了。”
纪宏整个人如同被当头一棒。
刚才和滕时打斗得太激烈,他根本没注意到滕时什么时候拨通了语音。又或许是知道药性的强烈,心里潜意识觉得滕时不会有力气求助,所以根本没有检查。
“你是谁?”纪宏死死抓着手机低声道,手心里溢出了冷汗。
对面冷笑一声:“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那语气云淡风轻中带着讽刺,给人一种从容不迫尽在掌握的感觉。
纪宏重重地闭了闭眼睛:“你是滕仲云的人。”
妈的!
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
电话那头,奚斐然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冲出来。
赌对了。
这个男人刚才提到了滕时的“疯老爹”,八成是和滕仲云有过节,否则怎么有胆子对滕时下手?自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果然对方心里有鬼,一下子就漏了。
但是……
奚斐然用力咬住下唇,用力到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刚才为了得到这个关键信息拿捏住男人的把柄,他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叫停。
他就这么听着男人折磨滕时,听着滕时发出痛苦的挣扎声……
直到纪宏的话里明确的说出了“今天我不把你x到哭,我就不姓纪”,可以作为证据了,才故意弄出声音引起纪宏的注意。
如果我再长大一点,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滕时根本就不用遭受这些。
血色蔓延上奚斐然的瞳孔,浓重的自责伴随着杀意占据了他的意识。
我想杀了他。
奚斐然咬牙,我要把他剁碎!
“你们竟然给我下了套,”纪宏不可置信地喃喃摇头,“滕仲云早就知道我接近了他儿子,他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儿子当诱饵扔出来,就是为了抓到我的把柄!”
说到后面他几乎气急败坏起来:“疯子!这个疯子!他就不怕我急了直接把他儿子一刀捅死!?”
奚斐然猛然抬眼,按下话筒静音推开门冲下了楼!
滕时还需要他解救,现在不是情绪崩溃的时候。
小阳正躺在房间里刷着短视频傻笑,忽然奚斐然破门而入!
“卧槽吓我一跳!”小阳哥从床上弹起来,“大半夜的你干嘛?”
“嘘!”奚斐然猛地伸出一根手指,那是一个闭嘴的姿势,小阳哥被他眼里的神色吓到了,奚斐然眼底都是红血丝,言简意赅:“滕时被人下了药,龙耀饭点。”
小阳哥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翻身下床。
奚斐然:“叫上沈哥一起!”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纪宏已经怒骂完了,喘息着咬牙道:“你录音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滕时还在我手里,我现在就要他的命!”
奚斐然立刻解除静音,就像是刚才一直从未间断地听着似的,冷冷笑了一声:“那你动手啊。”
纪宏脸上肌肉抽搐。
“你不敢。”奚斐然微笑,手指轻轻敲了敲手机,发出咔咔的轻响,“你现在杀了他,和在大街上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纪宏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奚斐然:“纪总,从视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格。”
纪宏的手指都在发抖,对面的人捏住了他的命门,他没有办法威胁滕时的生命,因为他现在所做的任何威胁都会反过来成为他的罪证。
如果不是刚才偶然发现视频电话的存在,他甚至在今晚结束后就会因而入狱。
“另外,视频电话不是滕时打过来的,是系统自动设定的,”对面笑起来,“我们老板把你当整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准备得这么充分,可是今天却实在让人失望啊,你除了虚张声势和放嘴炮,再无过人之处。”
纪宏:“你!……”他的嗓子仿佛被掐住,半晌才道,“那你想怎样?”
小阳哥震惊地看着奚斐然。
一种完全不符合少年年龄的气质从奚斐然身上渗透出来,他站在那里冷静地笑着,尔虞我诈间让人听不出任何破绽,就这么一步步将对方逼到死角,狠辣而决绝。
平日里那个会撒娇吃醋、会似的逗滕时笑、会孩子气似的跟滕玟生气的奚斐然其实并不是全部,只是奚斐然为了合群而展示出来给别人看的部分。
就像是沉在水底的冰山,奚斐然真实的性格和能力大部分都深深隐藏着,只有到了必须显露的时候,那部分深沉而强大的隐藏部分才会从水底升上来。
奚斐然忽的回头看向他,小阳哥如梦初醒,立刻跑出去找沈哥。
“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奚斐然重新回头对着电话低声道。
他根本不知道姓纪的和滕仲云之间有什么冲突,这样的回答一般人听了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对于心思深重又多疑的纪宏来说,足以让他脑补出一个合的答案。
纪宏的神色变幻,从焦灼逐渐变为暴躁,最后升级为暴跳如雷:“你们现在手上的证据顶多证明一个猥亵,连强-奸都证明不了!这点东西就想让我把项目拱手让人,你们做梦!”
啪!
下一秒他猛地挂断了视频连线。
几乎是视频断掉的同一时刻,奚斐然拔腿就冲了出去:“小阳哥!”
“这儿!”
沈哥已经开车停在了楼下,小阳哥坐在副驾驶冲奚斐然大叫:“快来!”
奚斐然跳上车的一瞬间,车子立刻轰鸣着呼啸而去,直奔滕时所在酒店。
房间里,纪宏如同困兽似的转了两圈后看向床上。
绝美的人依旧在床上痛苦地呼吸着,药效逐渐发作到接近顶峰,滕时连思维都有些不清醒了,只是无意识地抓着下方的床单微微辗转,修长的腿蜷缩起来又伸直,一会儿翻向左边一会儿又倒向右边。
他白皙的皮肤上汗水淋漓,仿佛碎钻一样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脸颊乃至脖颈都浮现出淡淡的粉色,唇缝中隐约有不清晰的低吟渗出来,清俊的眉眼紧蹙着,好像很难受,那种虚弱的神情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和魅态。
那简直是让人血脉喷张的场景。
纪宏真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然而智却告诉他现在立刻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滕仲云的人估计马上就会到来,没准还会有警察。
“你们滕家够狠,”纪宏扑上去掐住滕时的脸,“总有一天,这笔帐,还有之前的很多笔账,我都会跟你们清算的。”
滕时的意识其实很恍惚了,身体上的不适淹没了他,那种如同被烈火灼烧的感觉让他几度濒临崩溃,同时小腹深处说不出的空虚感越发强烈,仿佛极度渴望着什么。
好热……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滕时觉得自己马上要被烫化了,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地渴求着,胃里剧痛,他的手指用力地抓进痉挛的上腹深处,痛苦地扬起脖颈。
疼痛混合其中,仿佛助燃剂一样,让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停下!
“唔……呃……”
能不能来一个人,能不能有谁……帮帮我……
哐!
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三个人冲了进来,中间那个直奔他而来。
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化作虚无,滕时看着那人奔向自己,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地幻化出奚斐然的轮廓,他向自己伸出双臂,然后猛地将自己拥入了怀中。
“没事了,”奚斐然把滕时死死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抖,“我这就带你走。”
滕时被水意氤氲的双眸颤动了一下。
他漂亮的桃花眼潋滟着水光,眼尾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似的,奚斐然一眼就看见了滕时颈部被掐过的淤青,顿时愤怒和心疼汹涌地涌了上来,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小阳哥在奚斐然身侧催促:“我们快走吧,别一会儿姓纪的反应过来再杀回来。”
沈哥立刻就要上前:“我来抱。”
他话音未落,奚斐然已经一个公主抱把滕时直接从床上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走吧。”
沈哥和小阳哥看到他轻松的动作后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看来这么多年的篮球和游泳真没白练。
三人一路狂奔,坐电梯直奔一层,迅速冲向门口停着的车,然后扬长而去。
直到车子行驶在了高速路上,奚斐然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滕时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像是承受着什么无比煎熬的痛苦,无意识地小幅度乱动着。
奚斐然心都碎了,用手指轻轻拨开滕时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
忽的,他的手腕被猛地抓住。
滕时的双眸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瞳孔深处的意识却是模糊不清的,含混的呜咽了一声。
他的手心好烫,奚斐然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几乎都要烧着了,他低声安慰:“再忍一下,等到了家里……”
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因为滕时忽的拉近他的手,把滚烫的脸贴在了他冰凉的掌心里。
第96章 我帮你
滕时忽的拉近他的手,把滚烫的脸贴在了他冰凉的掌心里。
奚斐然整个人都愣住了,心跳得飞快起来。
车子前排的小阳哥和沈哥还在焦灼地商量要把滕时送到医院去还是找家庭医生,没有人注意到后面。
“嗯……”滕时又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小的低吟,皱着眉在他的掌心里不舒服地蹭了蹭。
奚斐然就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了,冰凉的掌心被那炙热的皮肤烫得几乎要烧起来,滕时的脸颊细腻柔软如丝绸,他甚至能感觉到有灼热的呼吸扑在他的手心上。
曾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幻想过多少次类似的场景,如今那些旖旎又不清晰的幻想忽然就在此刻化为了具象,真的不能再真。
“还是送医院呢,也不知道少爷中的是什么毒,万一家庭医生处不了……”沈哥说。
小阳哥:“可以这种事情万一被媒体知道,滕家一定会上新闻,到时候老爷那边怎么办?”
奚斐然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就像是做贼似的,将自己整个掌心都贴在了滕时的脸上,轻轻摸了摸。
滕时被水汽氤氲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睁开眼。
奚斐然紧紧盯着他微蹙的桃花眼,手指向下,从滕时脸上滑到修长的脖子上,掌心贴住了他滚烫的后颈。
冰凉的温度让滕时感觉到了短暂的舒服,他安静地不动了。
奚斐然紧张得手指都有些微微痉挛,仿佛第一次偷尝禁果,他顿了一秒,手指继续向下,抚摸上了滕时的锁骨。
青年的锁骨清瘦漂亮,摸上去的触感轮廓清晰分明,就和他本人一样,美丽之下有种隐秘的刚硬,仿佛有某种坚不可摧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那皮囊之下更深的东西。
奚斐然有些恍惚,然而那可能只有半秒钟的时间,因为他忽的感觉到了有些异样,猛然一低头,就看见滕时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看着他。
奚斐然的呼吸都骤停了。
滕时的眸子还氤氲着朦胧翻涌的的欲-望,深处却隐约显出几分清明,大抵是被刚才他的一直手冰得清醒了些的缘故。
奚斐然的手指在滕时的锁骨上僵住,一动不动。
沈哥开着车眉头紧锁:“别争了,去医院,少爷的身子最重要,万一……”
“我没事……”后排忽然传来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沈哥和小阳哥同时一惊:“少爷!”
“回家……”滕时闭了闭眼睛,他的脸上浮现着异样的潮红,强忍着什么似的,声音有些不稳,“送我回家……”
滕时勉强维持着智。
上一世他记得自己被警察救了之后先是送去了医院,然而医院对于这种药无计可施,他又被送回了家。
在家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地折腾了一整宿都无法发泄,最后高烧了三四天才好。
既然医院没有用,那就没有必要去。
不过是发烧三四天而已,挺过去就好了。
滕时的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深处的空虚让他感觉到难受得要疯了,胃中的疼痛也逐渐开始下移到了腹部。
他痛苦地按住肚子,强行让自己熬过一阵强过一阵的不适感,却在朦胧之中感觉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对,是奚斐然。
刚才这个家伙好像做了什么,好像……
是自己感觉错了吧,奚斐然只是在照顾自己罢了。
混沌的意识让滕时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他混乱地摇了摇头,在昏沉的眩晕中抬眼看去,却只看见奚斐然手指规矩地半搂着自己的肩膀,眼底清澈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