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前又顿了顿,抬眼看向诸敛,软声道:“你不躲躲吗?”
闻言,诸敛神色平淡,点了点头:“也是,我毕竟是个偷情的。”
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可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纯粹到明晃晃的表达出了“我为什么不能当正宫”的疑问。
瓷浼:“……?”
你们邪神还讲究这些吗?
瓷浼憋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别多想,躲好。”
说罢,最后警告似的瞪了眼诸敛,再次确认只有他能看见他后,才走向门。
门是向里开的,以至于瓷浼一开门便差点撞上巫喧舟的胸膛。
少年被吓得退后了几步,漂亮的杏眸瞪圆了看向对面的巫喧舟。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他似乎打算硬闯,但刚要闯,门就开了。
巫喧舟顿时心思就放在眼前人身上了。
他垂下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人儿,嗓音透着一股危险:“谁在里面?”
巫喧舟本身就生的高大,此时更是将眼前的少年都笼罩在了影子里,莫名有些压迫感。
瓷浼不觉揪了揪衣摆,目光躲闪了下:“没、没人啊……”
他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泛着水光的眸子干净透亮。
瓷浼蹙了蹙眉,道:“…而且,有人又怎么了,巫副首领,神使没有规定不可以结婚生子吧?”
苗域确实没有规定过这一点,这里普遍结的早,以往的大神使都有妻子孩子相伴着。
这么说来,其实瓷浼已经到了物色妻子的年纪了。
巫喧舟一噎,但一想到瓷浼会像那些人一样,莫名心里有些不悦。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余光便瞥见房间中央正坐在床上,望着他的男人。
他的目光并不友善,像是野兽遇见抢夺伴侣的公兽,警觉又危险。
两人目光对上时,房间里的男人却扬起了个浅淡的笑,唇上微小的伤霎时间就明显了。
——这是诸敛刚才吻瓷浼时过于不知餍足,被瓷浼咬的。
巫喧舟眯了眯眼。
这种挑衅真是又拙劣,又容易让人生气啊。
瓷浼自然也注意到巫喧舟的视线,懵了一瞬,心底预感不妙,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对上了诸敛的目光。
瓷浼:“……”
他真的,为什么会信这人真的会躲好啊…
身前的男人轻笑一声,视线紧紧盯着还在挑衅他的诸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复瓷浼的话:“没人?”
瓷浼有些迟疑:“……他,不算人吧?”
那就是兽人奴了。
巫喧舟皱了皱眉,感受着体内母蛊的愈发躁动,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垂眸看了会儿眼前神色迷茫还有些着急的少年,面色一冷,忍着火,抓住他的手腕就要走。
房间里的诸敛反应很快,加上床离门口的距离不远,巫喧舟没走两步,瓷浼就被诸敛拉住了另一只手。
男人也不假笑了,眉眼透着股冷戾:“你要把他带去哪?”
巫喧舟嗤笑道:“奴隶不配过问主人的行踪,滚开。”
诸敛看着他,暗金色瞳孔微闪。
神明不容一言侮辱。
诸敛扯出一个淡笑,眸光危险,嗓音轻的似是呢喃:“奴隶……上一个这么说我的,他们的魂魄还在器皿里煮着。”
瓷浼在中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在听见巫喧舟称诸敛为奴隶时瞳孔一震,旋即又听诸敛这么说,顿时想拉住他。
——主角不能寄啊!!
但瓷浼忘了,他的两只手都被抓着。
瓷浼的手从巫喧舟手里抽出时,他显然愣了愣,下意识抓紧了分,又见眼前的少年疼的蹙眉,松下力度的那一刻,手心只留余温。
他看着少年拉着人走远了些,贴着男人说着什么,姿势亲昵,像是在撒娇。
巫喧舟抿了抿唇,垂落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心口躁动的母蛊像是在提醒他,他的情只是因为同心蛊。
巫喧舟难得迷茫了。
他不明白真的是同心蛊的原因还是……他,确实对这个人动心了。
其实同心蛊只要有母蛊,把子蛊从瓷浼身上收回来其实不难。
但是巫喧舟却莫名地,想刻意去忘记他与瓷浼之间的唯一羁绊是可以瓦解的。
就像刚才,他一感受到因为瓷浼的情动而躁动的母蛊,便怒气冲冲的跑来“捉奸”。
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捉奸”。
巫喧舟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正背对着他的瓷浼,心念微动,语气平静的喊了声:“瓷浼,过来。”
瓷浼正在安抚暴躁的邪神,男人阴霾的脸色稍稍好转,冷静下来自然也明白了瓷浼为什么向他示好撒娇,语气不虞:“他对你很重要么?”
瓷浼来不及回答,心口倏地泛起一阵细密的疼,随即,巫喧舟的嗓音便从不远处传来,像是海妖引诱迷途的人类。
他不受控制的偏头去看向巫喧舟,霎时间耳边世界寂静,眼里只余下巫喧舟一人。
抬步的瞬间被诸敛抓住了。
眼前的人儿目光失焦,被阻止了脚步略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眼诸敛的方向。
诸敛没成神时就是苗域的人,对于他们的手段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要是强行替瓷浼引出蛊虫或者直接弄死,对瓷浼的伤害也是不小的。
诸敛面色阴沉,抬眼看向巫喧舟:“你给他下了什么蛊?”
巫喧舟笑道:“你猜猜看。”
诸敛成为邪神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瓷浼在他手里挣扎的越发厉害,诸敛怕伤着瓷浼,力度抓的并不算紧,但因为他的动作,那只皓白的手腕留下了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诸敛皱了皱眉,只能松手,看着少年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对面男人的怀里,望着巫喧舟,目光嫌恶:“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下流。”
怀里的温软让巫喧舟的心情不错:“过奖。”
诸敛:“……”
雨后晴阳。
巫喧舟将瓷浼带回了他的住所,这里相较于瓷浼的寝居要宽敞许多。
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意识回笼,他被巫喧舟牵着走到一处小案边坐下。
瓷浼缓慢的眨了眨眼,环顾一圈,最终侧头看向旁边的巫喧舟:“诸敛呢?”
巫喧舟没有坐,闻言垂眼细细看着少年,反问他:“只问这个?”
瓷浼一懵,见他脸色不愉,迟疑的又问:“……那,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他没有蛊虫发作时的记忆。
巫喧舟莫名有些失望。
他还是更希望瓷浼记得,质问他也好,奔溃哭泣也好,总之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记得也没关系。
巫喧舟笑着指了指瓷浼的心口处,语气平静:“知道吗,神使大人,你的这里,有我的子蛊虫。”
瓷浼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面前的男人却只是站定在他的面前,弯下腰,静静地看着他。
巫喧舟的眸子与诸敛有些像,但不如诸敛的纯粹无俗,这双幽金色的瞳孔更像是森林中蛰伏的狮子,深沉锋锐。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是母蛊虫。”
巫喧舟语气平静的不像话,瓷浼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寒,他大脑一白,下意识扬手扇了面前男人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瓷浼回了神,他手指微蜷,却见巫喧舟不恼反笑,嗓音有些颤抖:“你疯了。”
巫喧舟耸耸肩,不置与否。
他缓缓单膝跪地,将少年戴着红绳的脚握起,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抬眼与瓷浼对视道:“它是从你这里,一点点爬上去的。”
“无解,除非身死。”
另一边,巫从泫正在与其他部落的首领商议是否进攻兽人族,他位居上首,一言不发的听着几人的争论。
忽地,脸颊一阵细弱的痛,随即下身传来一阵异样。
巫从泫面上不显,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
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那个好弟弟的反应。
双生子的情感与身体上的一些感觉都是互通的,共感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巫从泫第一次共出了欲念。
导致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这东西不属于他们的共感范围来着。
巫从泫漫不经心地垂眼把玩着手中的笔,敛下眸中的奇异。
而且这反应还是在挨打之后。
他侧头问旁边的侍从:“巫喧舟去哪儿了?”
“回首领,据副首领的仆从说,刚回去不久,还…带了个人回去。”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叩了叩桌案,垂眼语气不耐的对下边还在因为意见分歧争吵的首领们道:“既然无法选出最优策略,那就等你们意见统一了再来找我。”
说罢,巫从泫就起身离开了。
而从他叩桌的那一瞬底下的人就寂静了,一直到巫从泫离开,才渐渐有了声儿。
“所以……打吗?”
几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其中一人犹犹豫豫的说:“…打吧,人储君都在苗域,现在不打,以后也免不了要打。”
“那就打吧。”
“……”
出了帐篷,巫从泫便对侍从道:“去巫副首领那。”
男人神色兴致盎然,嗓音低的宛如自语:“能让巫喧舟把同心蛊都下进去的人,真是好奇啊。”
他许多次从巫喧舟那里感受到他对这位神使的特别情感,以及吃瘪后的郁闷。
巫从泫拇指腹轻轻摩挲着食指间的板戒,喃喃道:“瓷浼……”
第七章 只能拿着你的衣服 闻闻你的味道
巫喧舟握着瓷浼细白的脚踝,垂下的眼睫遮挡下他眼里的偏执痴狂,唇在少年的脚背上轻柔的落下一吻。
他握的不紧,却叫瓷浼没法抽回,气的眼尾洇红,干脆踩上男人的肩,嗓音微颤:“你真让我恶心。”
“巫喧舟,你真让我恶心。”
巫喧舟并不恼,反而颇为愉悦的侧了侧头,脸颊与瓷浼的脚贴了贴:“是么,对我有印象就好,什么形容词不重要。”
瓷浼:“……?”
瓷浼懵了瞬,下意识就要抽回来,但巫喧舟却施了力,不让他挪动半点。
瓷浼试了几次没成功,有些咬牙切齿:“你松手,你是变态吗!?”
他喜欢漂亮干净的脚这个癖好,让巫喧舟很坦然的答道:“应该算是。”
瓷浼不说话了,泄愤一般用力踩在男人的胸膛。
力道在巫喧舟看来像小猫的抓挠一样,他的眸光深了深,乖顺的单膝跪在那,任由瓷浼动作。
【目标人物“巫喧舟”羞辱值+5,现5/100】
瓷浼愣了一瞬,要不是有系统提示,他都没想到这人还有羞耻心。
连着看巫喧舟的目光都多了些探究和迷茫。
巫喧舟倒是心情不错的端着瓷浼的脚踝细细看着,轻声道:“这条红绳太素了,我给你重新编一个。”
瓷浼看过剧情,当然知道这截红绳只是巫喧舟随手拿来骗原主借此下蛊的。
他垂着脑袋,看着男人手比划着什么,嘟囔着:“这本来就是你随手取的一截吧,素不素有什么区别。”
巫喧舟一愣,抬眼看去。
少年漂亮白嫩的脸庞因为恼羞而泛的粉意还未褪去,殷红的唇瓣因为说着话而隐隐露出的贝齿,眉心微蹙。
巫喧舟的动作轻柔下来后,他的眼睫轻颤,没忍住缩了缩脚,似乎还挺怕痒。
“当然有区别,”巫喧舟笑容散漫:“这么漂亮的脚踝,应该配点珠宝点缀才有感觉。”
看着他这个笑,瓷浼没敢问他是什么感觉。
他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娇蛮:“那你快点取下来,我不想在你这里多呆。”
巫喧舟正解着红绳,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想快点回去找你那个奴隶情夫?”
瓷浼静静看了他会儿,竟反驳,干脆应下:“是。”
巫喧舟脸上彻底没笑了。
恰好红绳也解开了,瓷浼趁他愣神,站起身没有急着走。
瓷浼还记得蛊虫的事,既然巫喧舟能控制他跟着他来到这,保不齐不会控制他留下来。
他目光警惕,看得巫喧舟有些发笑:“舍不得走了吗?”
啊,这是让他走了吗。
瓷浼没想到这么轻易,生怕巫喧舟后悔一样立马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一刻,巫喧舟似乎想拉住他,但手刚抬到一半,不知怎么又垂了下去。
等巫从泫到的时候瓷浼已经走了。
他的弟弟一个人顶着半边巴掌印的脸,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巫从泫眉梢微扬:“瓷浼走了?”
巫喧舟没看他,垂眼用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条从瓷浼脚踝上取下来的红绳,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巫从泫对于他这副模样有些稀奇:“你很喜欢他?”
巫喧舟睨了眼他,抬手扬了扬那条红绳,笑了声:“这是你跟我共感了也没法完全体会到的东西。”
……体会不到么。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盯着被巫喧舟关上的门,半晌才转身离开。
瓷浼回到寝居时已经不早了,他远远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
因为天色昏黄,瓷浼有些看不清,但从轮廓认出这人是迟珀。
他心下奇怪,却也没深究。
夜幕降临,瓷浼一闭眼就看见诸敛那张放大的脸怼上来,给他吓的一颤,猛地睁眼还是诸敛。
瓷浼:“……”
瓷浼心跳都停了瞬。
他嗓音颤抖:“你、你干嘛,大半夜吓人呀…”
诸敛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微微一愣,利落道歉:“抱歉,我想看看你的蛊虫长什么样子。”
瓷浼缓了缓,回想起原剧情,随意道:“一个厉害点的毒蛊吧。”
毕竟还是一对一都子母蛊。
“不,不是。”
诸敛脸色古怪,又参杂着恍然大悟:“这是同心蛊。”
瓷浼彻底愣住了。
他那时候听巫喧舟说的,一直以为是原剧情里的毒蛊,怎么、怎么变成了应该给主角受下的同心蛊了??
瓷浼脑中一片混乱,一回神就见诸敛杀意浓郁,顿时更慌了:“你别动他!”
诸敛再不愉,还是应了:“知道了,我接受了他们的供奉,我没法对他们下手的。”
他还是太弱了。
诸敛眸光冷冽,安抚似的道:“你等我,一定有办法把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的。”
瓷浼乖巧点头。
等诸敛一走,他就疯狂喊系统:“系统!同心蛊剧情bug了!你快修修QAQ”
【……鸭头,要我命直说】
“可是我注定是要先死的,我死没关系,主角死,我们补不起赔偿积分呀统哥。”
系统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句【等着,区区火海】就没声儿了。
瓷浼放心安眠。
最近这几天,瓷浼发现他的贴身衣物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连服侍他的仆从也查不出所以然。
想着想着,瓷浼忽地想起前天在寝居门口撞见的迟珀。
按说迟珀的情期有七天,而那天才是第四天,处于情期的兽人可以不用侍奉人。
今天是第六天。
瓷浼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探探,但是又想起他第一次过去的时候,迟珀的反应……
可迟珀这条线的任务耽误了好久了。
瓷浼咬了咬下唇,还是去了。
他就去看看,情况不对掉头就走。
打定主意后瓷浼就往那边去了。
因为时间早,一路上都没什么奴仆,但瓷浼依旧走的很快,他循着记忆,站定在迟珀的门前。
瓷浼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透过间隙看向里面。
房间里靡乱又残破,没有伴侣陪伴的兽人只能靠毁东西来发泄,唯一完好的只有中央的那张床。
床上,男人精壮的身躯蜷缩着,而瓷浼失踪的衣物零零散散的铺在他的四周,似乎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
他睡的并不安稳,裸露出的小臂上伤痕累累,明显是兽类的爪子抓出来的,还在溢血。
瓷浼还能隐隐听见几声低哑的野兽低吼,像是在驱逐闯入他领地的外来客。
下一刻,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兽人倏地睁开了眼。
黝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门口的少年,兽耳微动,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
瓷浼瞳孔微缩,他能明显看见迟珀的尾巴,原本是焉哒哒的垂在床边,霎时间支楞起来了。
瓷浼被他盯的心下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走。
但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狮子。
一阵天旋地转,男人燥热健硕的躯体就覆了上来。
“好香好软的雌性…”
他说着,毛茸茸的脑袋埋入瓷浼的脖颈,轻柔的舔舐着,亲吻着。
“迟珀!”
瓷浼推不开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兽人的敏感度那么高,他肯定看一眼确定没死就跑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迟珀在听见瓷浼喊他的那一声时,整个人都僵了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瓷浼?”
瓷浼见他有了意识,连忙应声,嗓音里带着哭腔:“你、你别舔我了,让我走。”
迟珀默了会儿,旋即低低道:“……让我抱抱好不好,我好难受,你失踪了六天,我找不到你,唯一见面的祭祀,结束之后也找不到你,我只能拿着你的衣服,闻闻你的味道。”
迟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控诉瓷浼的话,让他不由有些心软。
什么狮子,是只大型犬吧。
瓷浼心下想着,倒也没有再抗拒他的亲昵了,犹犹豫豫的松口道:“那你就抱抱,不准做其他的。”
迟珀说到做到,只是抱着他,偶尔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脖颈,乖的不像话。
但尽管迟珀忍的再好,瓷浼也能看得出他并不舒服。
瓷浼戳了戳他的肩:“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雌性?”
迟珀身为兽人族的未来首领,没道缺雌性,更没道追着他一个人来吸呀。
迟珀看穿了他的意思,声音闷闷:“兽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
瓷浼撇了撇嘴,没出声。
那可说不准,原书里你可是有两个。
迟珀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多久,他忽地抬起头,微阖着的漆黑的眸中倒映着少年漂亮乖软的脸庞。
他道:“我马上就要走了,瓷浼。”
瓷浼一愣:“去哪?”
迟珀不答反问他:“你要跟我一起吗?”
“你要的权势、荣耀、金钱,我都可以给你。”
男人的额抵上瓷浼的额间,覆着薄茧的、燥热的大手拖起他的脸颊,认真的注视他:“你要整个兽人族都没关系。”
瓷浼一时怔忪,在迟珀忐忑期盼的目光中,他语气故作轻松:“你……你也不怕我告诉别人,说你要逃。”
没有回答就是答案了,迟珀自然明白瓷浼的意思。
但是……
迟珀眸光暗了暗。
反正他也只是问问。
第八章 勾引首领
迟珀后面说了什么瓷浼听不清了,他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半张脸埋在男人的肩窝。
阖下眼的前一刻,隐约看见有人进来了。
以及一句嗓音低的似是自语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瓷浼迷迷糊糊的想:找他?找他干什么,寻仇吗……
再有意识时,瓷浼眼神失焦了会儿,缓缓从床上撑起身,环顾了一圈。
房间里空无一人。
迟珀走了。
瓷浼瞬间清醒了。
系统幽幽的在脑子开口:【睡的好啊,后面一个月的任务都泡汤了】
瓷浼:“……”
瓷浼试图安慰自己:“剧情提前一点而已,我补全世界线的进度也能快点,好事。”
系统难得没反驳他:【嗯,所以你的下一个剧情任务,就到了“勾引首领不成,反被革职神使”】
瓷浼默了。
他甚至都能听得出系统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因为没有前面的剧情支撑,现在的巫从泫对他也就只有两面的印象,没有半点情面能讲。
瓷浼真害怕等他的不是丢出去和下岗,而是一堆虫子。
瓷浼有气无力的问了句:“剧情走一半就死掉会怎么样?”
【世界重启或者时间停滞,等待下一个任务者,总之是必须走完的】
瓷浼不说话了,他叹了口气,下床了下身上的衣服才推开门走出去。
他睡了挺久,出来时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有奴仆回来了,见到他,都愣了瞬,随即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喊了声:“大神使。”
瓷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正想着该怎么接近巫从泫,便遥遥看见站在院门口,正与一位奴仆装扮的人说话的巫从泫。
瓷浼第一想法是:迟珀逃跑被发现了。
第二是:他可以不用做勾引巫从泫不成的羞耻任务了。
瓷浼眸光微亮,但走近了听了会儿才发觉,是巫从泫故意放走迟珀的。
巫从泫并不避讳他,倒是对面那人几次向巫从泫使眼色,都被他无视了。
巫从泫嗓音清冽,将一块花纹诡谲的木牌丢给对面的人:“你去盯好迟珀,我会尽快把你接回来的,去吧。”
那人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似的看了眼瓷浼。
瓷浼也明白自己这是撞见间谍接头现场了,抿了抿唇,先巫从泫一步道:“我真什么也没听见。”
面前的男人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什么也没听见,是听见了多少?”
坏了,冲他来的。
瓷浼真怀疑这人让他听就是为了能合的弄死他。
见瓷浼先是一脸茫然,又瞬间大彻大悟,旋即,那双剔透水润的眼微微瞪圆看着他,退后了步。
巫从泫失笑,“怕什么,神使大人,你该明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瓷浼没敢轻易接话,就那么看着他。
索性巫从泫也不多在这话题上纠缠,他浅浅一笑:“是要去神殿?”
瓷浼点了点头。
他得找诸敛问问解同心蛊的办法。
“我也要去神殿,一起么?”
眼前的男人眸光温和,分明是一张与巫喧舟一样的脸,偏偏一个温润斯文,让人生不出厌恶,一个乖张恶劣,哪里都是讨厌的点。
瓷浼点了点头,“好。”
他答应的那一瞬,巫从泫的手便伸至他眼下。
瓷浼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秒,就将手搭了上去。
他盯了会儿两人交叠的手。
好歹是有了牵过手的情分,记得晚上手下留情噢。
而瓷浼没注意到,巫从泫牵上的时候,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站在不远处,树边的巫喧舟,唇角微扬。
像是挑衅。
不通情爱的巫喧舟像个鲁莽的野兽,公主是不会愿意给他好脸色的,所有一切就都成了强迫。
路上,巫从泫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瓷浼说话,瓷浼开始有些紧张小心,后面就放松了。
甚至开始怀疑原剧情里,拿着主角受亲爹头颅让主角受踢着玩的人是不是巫从泫。
瓷浼感觉像是巫喧舟干的。
敬香时,巫从泫忽地问:“你跟巫喧舟很熟吗?”
瓷浼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答道:“我跟巫副首领不熟。”
这话一出,瓷浼明显看见巫从泫眼底泛起的笑意,男人低低道:“是么…那挺好的。”
只是他那好弟弟的一厢情愿的话,他可以下手了。
等拜完神,天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在瓷浼他们踏出神殿的那一刻,倏地落下倾盆大雨。
神殿离瓷浼的寝居有一段距离,但离巫从泫的寝居只有短短几步。
巫从泫侧头看向旁边的人儿:“这雨太大了,今天晚上在我那里留宿一晚吧。”
瓷浼抬头看了会儿这雨的规格,又回头看了看神殿中央,被竹帘遮挡住的神像,点头应了声“好”。
巫从泫笑意渐浓。
首领的寝居是一处大规格的院落,巫从泫将瓷浼安排在他的房间旁边。
用过晚饭后他先将瓷浼带进安排好的房间,语气温和:“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瓷浼点了点头,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有些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住他的用他的吃他的,完全没有赶人的由啊。
巫从泫心里想着巫喧舟下午在树边,手里拿着的被精致编织过的红绳,垂下眼看着眼前神色懵懂的少年,道:“瓷浼,苗域送红绳的意思只有向对方求爱,你要慎重考虑好。”
其实不是,一条红绳子哪有那么多暧昧的心思,不过巫从泫不想让瓷浼收下巫喧舟的那条红绳。
——他看见瓷浼戴过,很漂亮。
他更想下一次,瓷浼戴上的是他的。
瓷浼哪里懂巫从泫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闻言一愣,郑重应道:“好。”
巫从泫出去前系统还在他脑子里狂吼:【你上呀,你怎么不上啊!这么好的勾引机会!】
瓷浼睁眼说瞎话道:“急什么,任务不是还有三天吗,巫从泫现在明显不可能革我职。”
许是瓷浼语气太过笃定,让系统愣了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瓷浼答:“直觉。”
说完,他就把系统屏蔽了一个小时,任由其无能狂怒。
夜里,诸敛如约而至。
瓷浼眸色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能不杀人就可以解嘛?”
诸敛没说有还是没有,只是凑近他,低声道:“让我看看你体内的子虫。”
瓷浼闻言立马不动了,乖顺的望着眼前的人。
等诸敛探查完后,他注视了眼前神色紧张的少年一会儿,语气平静:“恭喜你,小神使,你的体内又多了一条跟第一个一模一样的臭虫子。”
瓷浼:“……”
啊?
他瞳孔微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他们活着,把他们废了取出母蛊吧。”
诸敛眸光阴戾,俊美苍白的脸庞泛着杀意:“卑鄙阴险的东西,不该活的这么自在。”
瓷浼确定了,巫从泫也给他下了个同心蛊。
他又震惊又迷茫。
什么时候下的?
是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吗?还是在神殿的时候?甚至可能更早,不然巫从泫,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外人,听见他算计一族的计划。
瓷浼想通后只觉毛骨悚然。
他抿了抿唇,拉住诸敛蠢蠢欲动的动作,道:“…算了,就让这虫子留着吧。”
大不了就世界重置,他不信第二次还能让巫从泫他们得逞。
但诸敛不满意了:“你这是不相信我?”
“……没有,有这个挺好,他们的命跟我绑在一起,至少我是安全的嘛。”
诸敛没出声了,他皱眉看了会儿瓷浼,最后丢下一句:“随你。”便离开了。
明显是生气了。
瓷浼叹了口气,躺下睡觉了。
翌日
瓷浼是被奴仆喊醒的,他迷迷糊糊的被人套上衣服,清醒的第一眼就看见巫从泫那张俊逸的脸庞在对面。
他眉眼带笑:“吃完早饭再回去吧。”
瓷浼只看了眼他,昨天觉得他有多好,今天就觉得他有多假。
他的语气淡淡,“不用了,我想先回寝居。”
这人下蛊下的隐蔽,吃一顿饭的功夫,估计十大毒蛊王都进他身体了。
巫从泫眉梢微扬,似是没解为什么瓷浼的态度变的这么快。
他拉住转身欲走的瓷浼手腕,“可是,神使大人,今天你该跟我一起去部落四处走走,这是祭祀后的习俗,不能改的。”
瓷浼微微一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
——不吃没关系,反正你一天都得跟我待在一起。
瓷浼:“……”
什么破习俗。
见瓷浼脸色不好,巫从泫只是浅浅一笑,将人牵着走到桌前坐下:“吃吧,吃完就可以出发了。”
瓷浼侧头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巫从泫,认命的吃了。
旁边的巫从泫却没有动。
他垂眼敛下眸中的兴奋。
很敏感啊,神使大人,但已经晚了。
两个同心蛊,就如同一山不容二虎,总会有一个是败者,从而死亡。
巫从泫不像巫喧舟一样成天专研蛊,但依靠瓷浼的偏向,吞噬巫喧舟的蛊虫并不难。
只是他没想到瓷浼会发现的那么快。
但没关系。
他会赢。
第九章 王权 偏爱 甚至是爱人 你都赢不了我
巫从泫说的习俗其实是胡诌的,他仗着瓷浼初来乍到,又跟别的神使不合,说起来正经的很。
让瓷浼不疑有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
路上,巫从泫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是从哪来的?”
瓷浼有些奇怪的抬眼看向他,这些基础信息早在他进入苗域的时候就已经被问清楚了,巫从泫这个首领不可能不知道。
“鲁河对面的谣民族,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我们供奉的那个神,就是来自谣民族的。”
巫从泫似笑非笑的侧头睨了眼瓷浼:“说起来,他应该是跟你们有仇的,毕竟,是你们族把他活剐剔骨,送至苗域,做成了一个假神,我记得,他那时候不过十二岁。”
“原名么,叫作诸敛。”
瓷浼瞳孔微震。
他就说为什么诸敛总是不似神明一样拥有那种神性,反而更像一个邪灵,无情,仇怨,以及……好奇。
许是瓷浼神色过于惊愕,巫从泫问:“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瓷浼说完,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用活人来当一个假神啊?”
做法还那么残忍。
巫从泫淡笑着看着他:“自欺欺人而已。”
早时候的苗域像这样的事不少,血腥残暴,王权至上,无人不臣服。
瓷浼不懂这些,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他遥遥一望,随即笑容深了些,抬手揉了揉瓷浼的脑袋,道:“你先去神殿等我,我马上就到。”
瓷浼一愣,顺着看去,一眼就看见正冷着脸向这里大步走来的巫喧舟。
他气势汹汹的,脸色黑的像是寻仇一样。
瓷浼莫名有些怵,毫不犹豫地走了。
但没有完全走,而是躲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蹲着悄悄看着那两人。
以至于系统一回来就看见,本就积分大残的宿主,还在兴致勃勃的听兄弟俩对话:【……宿主,你不去做任务,你在这里蹲墙角?】
瓷浼狡辩:“这都是有用的,巫从泫不让我听的都是些好玩儿……啊不是,是有帮助的。”
系统:……
那边,巫喧舟自然注意到了瓷浼,但此时并不是留他的好机会,便任由少年走了,直接走向还站在原地的巫从泫。
他语气不善:“你也把同心蛊下给了瓷浼?”
巫从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道:“是啊。”
他说着,语气愉悦,指了指巫喧舟的心口处:“不过……似乎你的蛊虫有些弱了,快死掉了吧?没关系,疼一会儿就好了。”
疼一会儿,你喜爱的人也归我了。
巫喧舟太优柔寡断,哪怕有了同心蛊这个先机也不会把握好。
那么,只好让他来了。
说完,巫从泫便感觉到胸腔有一股怒意,他垂眸敛下眼中的汹涌。
下一刻,巫喧舟的拳头迎面袭来。
速度之快,让巫从泫根本来不及躲。
这一拳没有半分留情,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兄长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缓缓抬手,用手背抹去唇角溢出血。
巫从泫也不恼,反而低低笑出了声。
他抬眼看向对面神色冷戾愤怒的男人,嗓音沙哑:“你什么都赢不了我,父王与母后的爱是,王位是,现在,连伴侣都是。”
“巫喧舟,我不喜欢他,但是你说我体会不了啊……那么,你就让给我好了。”
巫喧舟只觉得不解。
幼时的巫从泫是待他最好的人,他是兄长,便自觉是个责任,处处护他,但自从王权插入,巫从泫渐渐地,变成了他们曾经最厌恶的人。
甚至于,巫从泫开始事事要争在他前面。
巫喧舟不明白这个恨是从哪儿来的,分明是彼此共感的双生子,之间的隔阂却不减反增。
“巫从泫,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怨我?”
“什么怨?”巫从泫浅笑着走向他,“没有怨,小舟,我只是,恰好感兴趣了而已。”
他说着,目光越过巫喧舟,落在他身后的梧桐树上,温声道:“阿浼,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正听的上头的瓷浼一僵:“……”
巫喧舟是背对着瓷浼的,闻言也是一愣,随即猛地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瓷浼笑了笑,站起身:“……啊,太远了,其实听不清多少。”
一样的距离,将瓷浼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巫喧舟:“……”
巫从泫也笑容微顿,看破不说破。
他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跟巫喧舟的错,你听一些也没关系的。”
瓷浼没想到巫从泫会这么坦荡的就承认了,反观旁边的巫喧舟,却是小心翼翼地悄悄看着他。
瓷浼看着他们,抿了抿唇,低低道:“……为什么是我啊。”
他的嗓音很轻,巫从泫没看全,皱了皱眉,但巫喧舟看懂了。
他默了许久,叹了口气:“因为是你。”
所以,我愿为你沉沦、着迷。
瓷浼怔住了。
不等他开口,一个侍从便急匆匆的跑来,向巫从泫行了一礼,语气焦急:“不好了首领,他们兽人一族,送了两颗脑袋过来!”
巫从泫挑了挑眉:“带我过去。”
他们一走,巫喧舟与瓷浼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议事帐篷里,兽人族的使者正好整以暇的环顾着周围,他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端着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脑袋。
迟珀回兽人族的第一件事,就是弑父篡位,他将先王的脑袋,与巫从泫那时候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的脑袋,一起送到了苗域界内。
巫从泫他们赶到的时候,其他族的首领也都到齐了。
前来带话的使者朝着巫从泫礼貌笑了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瓷浼身上:“这位就是神使大人吧?听王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了。”
瓷浼:“……”
坏了,冲我来的。
巫喧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将少年挡在自己身后,眸光危险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说人话。”
使者瞬间收起假惺惺的笑,冷冷道:“我们王希望你们识相点把这位神使给我们,否则不日便战。”
在巫喧舟爆发前,巫从泫不轻不重的按住他的肩,抬眼看着使者,语气温和,话却傲慢轻蔑:“手下败将,不配跟我谈条件。”
使者大概早就料想巫从泫不会答应,只是笑笑,便抬手让身后的人将锦盒献上。
“这两位都那么效忠您,我们王不忍心他们身心分割,便派我来把他们送回来。”
使者笑眯眯的盯着巫从泫:“首领,您还记得他们吗?”
人头被端上前的那一刻,巫喧舟就下意识抬手捂住瓷浼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一点。
但……
“捂什么,我早就看见了。”
巫喧舟呆了瞬,坚定道:“……不行。”
瓷浼撇了撇嘴,却没再多说什么。
捂捂也好,毕竟那东西确实挺吓人的。
而巫从泫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就让人将盒子合上拿走了。
随即,他看也不再看使者一眼,道:“不送。”
使者没出声,反而意味深长的看向瓷浼。
这个眼神,瓷浼只在巫从泫嘱咐卧底的时候看见过。
瓷浼:“……?”
挑拨离间是不是?
瓷浼眼睛都瞪圆了。
他扯了扯巫喧舟的衣角,低声道:“迟珀他报复我欺负他。”
一样的下心思,巫喧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迟珀掩藏着的真心。但瓷浼不明白,巫喧舟也并不想让他明白。
他说:“没关系,你是安全的,我会保护你。”
瓷浼眼睛一亮。
正与其他首领商量对策的巫从泫,一垂眼就看见巫喧舟抱着瓷浼,在角落里说小话的模样。
巫从泫:“……”
最后今夜瓷浼还是留宿在巫从泫的院落,对方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他。
别说瓷浼了,巫喧舟也一脸警惕的盯着他,跟着瓷浼一起留宿了,还是住在瓷浼的隔壁。
一有点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夜里,瓷浼洗漱完,刚要上床,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瓷浼隐约看见了一个轮廓——是巫从泫。
瓷浼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下意识就要挣脱,但两人力量过于悬殊,他依旧轻轻松松被巫从泫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有股浓郁的酒味儿,不难闻,也不刺鼻,让瓷浼勉强安慰了下自己。
酒鬼而已,不臭就好,吐了再好好算账。
瓷浼正想着,巫从泫便顺利的将脑袋埋进了少年温热的脖间,嗓音沙哑低沉:“阿浼,我好像……不是因为巫喧舟,所以才喜欢你的。”
“我体会到了。”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场景——醉酒、引诱,积分基础+30】
瓷浼:?
“你们……还有场景的?”
系统冷漠甩来四个字:【基操勿6】
瓷浼:“……”
真以为他夸它呢?
肩膀上的巫从泫还在黏黏糊糊的喊着“阿浼”,瓷浼稍稍侧过头,与男人迷茫失焦的眸对上了。
他像是一只充满着诱惑的妖,微阖着眼,漂亮白嫩的脸庞泛着些粉意,殷红的唇微张,轻声问:“体会到了喜欢,然后呢?”
“你想对我干什么?”
“轰——”
巫从泫最后维持的智,摇摇欲坠。
第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巫从泫意识并没有被酒完全醉了,他怕自己真的醉了,而逾矩,又怕自己过分清醒,让两人都不自在。
所以他选择了半醉。
但此时,瓷浼的话就像一条导火索。
就等着他点燃。
巫从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心绪汹涌的同时,反应都有些迟缓了:“我想、我想,跟你说出来?”
“…不对。”
瓷浼没勾引过人,想只引导一下,让巫从泫解他的意思,然后拒绝他。
但是巫从泫开头就向他表白,倒让瓷浼愣住了,可人都贴脸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
闻言,瓷浼很轻的叹了口气,“不对……你应该喜欢的是迟珀,现在应该拒绝我。”
这下轮到巫从泫迷茫了:“我为什么喜欢一个那么壮的兽人?”
瓷浼:“……”
有道,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迟珀这个主角受甚至比主角攻巫从泫都要高几厘米。
不过面对醉鬼,瓷浼瞎话说的丝毫没有心负担:“因为你是受啊,你仰慕他,但你们身份不合,所以你把我当成了他的替身,你不应该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吗?”
巫从泫:“……”
巫从泫彻底清醒了,汹涌的内心也平静了。
“是吗?”
瓷浼垂着眼没有注意到他清明的眸光,低低“嗯”了声,瓷浼将巫从泫紧紧握着他的手掰开,抬头刚要开口:“所以……唔!”
剩下的话语,通通淹没在了巫从泫的唇齿之间。
他吻的凶,又是趁瓷浼说话时吻上来的,轻轻松松便撬开了少年的牙关,逼得瓷浼不断后仰,最终整个人都倒在了床榻上。
炙热交织的呼吸,细弱稀碎的呜咽,原本被瓷浼掰开的手,重新与他十指相扣,甚至愈发的紧。
“所以,我应该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巫从泫垂眼看着身下模样旖旎诱人的少年,低笑道:“现在,先澄清一下,我跟迟珀没关系,甚至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那种。”
“然后,你该明白,神使大人,我永远,都拒绝不了你。”
【系统提示,支任务:勾引首领并被拒,完成度50%,任务奖励已发放(折半)】
瓷浼轻喘着,瞳孔微缩,眸光有些失焦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呜…不、不行……”
巫从泫学着瓷浼刚才的语气,一错不错的看着他,耐心的问:“不行什么?”
瓷浼一只手被巫从泫抓着,另一只手勾上男人的脖颈,稍稍用力,便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嗓音闷闷:“什么都不行。”
巫从泫怕他摔着,松了箍着瓷浼的手,坐起身,把人温和的抱在怀里:“那就抱抱吧。”
瓷浼没听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巫从泫没醉,他说的话巫从泫全都会记得!
好羞耻啊啊啊!
脑中的系统幽幽开口:【其实我看巫从泫不仅不在意,还挺开心呀】
“我不知道…我不开心……”
系统:……?
被吓傻啦?
等瓷浼调整好,又沉默了。
因为他正像树袋熊挂树一样,被巫从泫抱着。
偏偏巫从泫没感觉有什么,脑袋搁着他的肩,低低的说着什么。
瓷浼仔细一听,便听见:“等剿灭兽人一族,我就退下首领的位置,你也不做神使了,我们找个小村,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瓷浼微微一愣,他抓着巫从泫背衣的指稍稍收紧,不等他开口,门口猛地响起一道巨大的“嘭——”。
巫喧舟咬牙切齿:“巫从泫!”
下一刻,瓷浼就听见巫从泫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瓷浼安放在床上,刚起身,就结结实实挨了巫喧舟一拳。
巫喧舟状态也不怎么好,同心蛊的子虫与母虫是相互依存的,任何一方受创,对巫喧舟都有一定的反噬。
又因为巫从泫的介入,他能明显感觉到子虫的虚弱。
以至于他在隔壁,明明感受到瓷浼与巫从泫在一起,但因为子虫,硬是拖到现在才过来。
巫从泫被揍了一拳依旧满不在乎的站着,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目光触及巫喧舟唇角的血时微微一顿,眼中探究:“怎么,你的子虫死了么?”
巫喧舟冷冷看着他:“我会让你死在它前面。”
“你还是那么天真,愚蠢。”巫从泫向他走了几步,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会想用同心蛊来困住阿浼?”
你不也是?
巫喧舟心下嘲讽,并不想他这些无聊的问题,想绕过他带走瓷浼。
巫从泫却拉住他,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回答我,谁告诉你的?”
巫喧舟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眼神里明晃晃的告诉他:“传统啊。”
巫从泫一时愣住,让巫喧舟有了可以过去的机会,但刚向前走了几步,又猛地顿住了。
床上的少年身躯微颤,眼泪掉的无声无息,鼻头与脸颊泛着粉,漂亮剔透的瞳孔水润,眼尾洇红,抱着团被子,半张脸埋在膝间,垂着眼一言不发。
巫从泫回头便看见这么一幕,微微一顿,趁着巫喧舟手足无措之际,快步走到瓷浼面前,蹲下身抬头看他,低声道:“抱歉,阿浼,我的错,你要是生气,打我也好,骂也好,别哭。”
巫喧舟也走了过来,虽然没说什么,眼底的紧张不安却清清楚楚。
瓷浼没看他们,嗓音沙哑:“你们……都出去。”
巫从泫一顿,顺从了他的意思。
巫从泫走后,巫喧舟也没有多留,只是走之前,将昨天从瓷浼脚踝上解下的红绳,放在了瓷浼边上。
“你想戴就戴,不喜欢的话……丢了也没关系。”
他越说到后面,音就越低,说完便也走了。
察觉到两人是真的走了,瓷浼平复了下心绪,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巫喧舟冲进来的时候吓他一跳,之后两人吵起来瓷浼认真听了会儿,悟到了同心蛊之间还存在强者生,弱者亡。
从两人对话来看,巫喧舟的子虫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就想办法拜托诸敛把巫从泫的子虫弄出来。
计划通!
瓷浼不由有些开心。
剧情积分是已经跟他无缘了,能赚多少是多少,只要不是负的就好。
就当旅个游。
系统听见他的心声,憋了半天没憋住:【死亡之旅?】
瓷浼:“……”
会说话就少说点。
他从床上起身,想喝口水,但刚走到桌前,就被一个人从身后环住脖颈。
……好熟悉的姿势。
不会是巫从泫发现他是装的又跑回来了吧?
也不对,这不是要杀人的姿势吗!!
瓷浼浑身一僵,身后的人似乎注意到他想干什么,开口道:“别喊。”
不是吧……
瓷浼一顿,到口的声儿瞬间噤了。
他听出来这个声音了,有些迟疑的低低喊了声:“……迟珀?”
“嗯,是我。”
瓷浼微微侧头,看清了,悬着的心更悬了。
他抿了抿唇,嗓音有些颤抖:“你想干什么?报复我?”
迟珀摇了摇头:“我来,是履行约定。”
昏迷前瓷浼还在想,他跟迟珀有过什么约定?
朝思暮想的人儿倒在怀里,迟珀眸色沉沉的注视了会儿,随即低头吻了吻他的额间。
我说过,我一定会带你走。
翌日
巫喧舟一出门就看见他哥拧着眉,神色冷戾的看着瓷浼敞开的房门。
他走过去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门口的地上倒是有一张字条:
【浼浼是我的】
巫喧舟之前看见过迟珀写休战书,字迹跟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巫从泫与巫喧舟对视了眼,心下齐齐暗骂一声:
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巫喧舟语气不善:“你不是在进攻兽人族?迟珀怎么还有闲工夫跑来这里偷人?”
巫从泫看了眼他,冷笑了声:“你以为计谋几天兽人族就是我的了?”
说着,他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撕了,冷声道:“走,去跟这位新任兽人王,面谈一下。”
迟珀收到巫从泫约见信的时候,刚从瓷浼的屋子里出来,他只看了一眼那封约见信,漫不经心地就丢给了侍从。
“王,所以见吗?”
迟珀眉眼冷戾,嗤笑了声:“见,为什么不见?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们。”
瓷浼从昨天晚上昏睡到现在,按说他下的药效不会这么长,叫了医师,果然,在瓷浼体内,发现了两条臭虫。
蛊虫对人体都是有害的,加上在瓷浼身上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又有迟珀的要双重打击,就导致瓷浼现在还没有醒。
迟珀之前被囚禁在苗域时有听说过解蛊的方法。
那就是用母蛊引子。
如果母蛊还在活着的人体内?
迟珀想,那就杀了他,取出母蛊。
他们约见的地方在鲁河旁边,苗域与兽人族的分界线处。
迟珀到的时候,巫从泫他们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迟珀看着他们,眼底的冷意与嘲弄毫不掩饰:“巫首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巫从泫笑不达眼:“我知道你新任兽人王,但是,不知道把我们苗域的神使偷走,是什么意思?”
“哦,他还是你们苗域的神使吗?”
迟珀笑看着他:“我还以为,是蛊器呢。”
“你说呢?巫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