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Chapter 221 暗涌 (三更……
而另一边, 南平则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她照着镜子,发现口脂果然被吃的一点不剩。便低头打开手包, 掏出口红补了起来。
好在嘴巴只是微微有点肿,看着并不明显, 反而脸上的气色更红润了些。
她补过妆,又收拾了一下。打算重新去会场,回到华栩骞几人身边。
这个时间, 舞池的舞会已经开始了。
“你跑去哪了?!刚刚小舅舅他们找你半天都没找到, 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这可不是随便过家家的场合, 随你到处乱跑的。”程又薇见她过来, 当即就瞪眼数落起来。
她本来心情就不爽快,教训起南平自然更解气。
可惜南平这会心情也不是很好, 何况本来也不是她自己想离场的。她眉梢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冷艳,贴近程又薇肩膀,头偏了过去,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 “姐姐,我没心情跟你吵, 你若是还想惹我,你就试试。或许能让你在金池一举出名呢。”
“你——”程又薇脸色一变,刚转头想扇她一巴掌, 手腕就被南平给攥住了。
南平朝她亲和异常的笑了笑,“姐姐怎么又生气了?生气会老的很快的。”说完, 她便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向前走了。徒留程又薇面色难堪的停在原地。
华栩骞和程景明正神色严肃地谈话,二人皆是背对着南平的方向, 所以并未及时看到她。
待南平凑近询问,他们转过身来,眉宇间的凝重才卸了一半。
“南平,你去哪了?刚刚小舅舅找你很久都没找到,差点就派保镖去搜整个游轮了。”程景明神情严肃,眼底含着几分担忧与后怕。
“我去卫生间了啊。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南平冲二人笑笑,立马宽慰道。
华栩骞一时没有说话,只看了看她,见她确实不像出事的模样,这才放下心。转头吩咐程景明先去把房间布置好,放置一些食物,一会让南平先回去休息,可以安静的吃点东西。
程景明点头,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舞池区。
“刚刚瞿蕤琛也同我一起来找你了。”华栩骞平静叙述道。
见南平点头,随意地回了句,“是吗”
他眼中情绪又变了变,“所以你们?”
“对,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南平解释着,神情并无任何变化,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华栩骞静默,片刻问了句,“房间应该也布置好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可南平却摇头,随后似看到什么熟人一般,提裙往舞池中央走了几步,还不忘转头交代,“华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去跳个舞放松一下。”
华栩骞一愣,见她的身影走入人群,停在一个年轻男人面前,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滋长了出来,有渐深的趋势,全然不受他掌握。
“跳舞吗?”南平走到傻愣在那的男人面前,笑着邀请道。
“真的…你要和我跳吗?”董嘉勋有些语无伦次,更有几分受宠若惊。
南平点头:“当然。”,见他仍旧呆在那不动,又笑问:“难道你不愿意?”
“愿意,我非常愿意的!”董嘉勋立马伸出手,神色欢喜地做出邀请姿势。他从进场开始,眼神扫到南平身影时,关注就没能移开。只是他并不敢上前打扰她,怕引起她的不喜。
哪里还能想到南平会主动邀请他跳舞,这简直比他做的梦还虚幻,不真实。
两人拉着手走到舞池,缓步跳起了交际舞。舞池中注意到这对俊男美女的人很多。而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跳舞的人亦是不少。
“这么久了,你那傻弟弟似乎还没能过情关呢?”
“随他去,总要栽了大跟头才能长记性。”董昌黎嗤笑一声。
“啧啧,你这哥心够狠的。”
“行了,没听出来吗?他这是管不住,不想管了。”
几人笑了起来。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那个弟弟,陆二真在国外出事故没了?不是说也才没醒几个月吗?那段时间你那小妈可没少参加贵妇宴,帮他儿子回国做铺垫呢。”董昌黎觉得有些荒谬。
“嗯,骨灰盒子都运回来了。”陆远清神色淡淡。
“我去,那看来还真是没了。”
“没了好啊,我看那小子就不是省心的料。”几人摇头。
陆远清听他们说着,只扯了扯嘴角,似乎不想谈论这事,只喝着酒,没回话。
同样注视着舞池那二人的还有孟观文几人,他转头瞥了眼神色还算镇定的瞿蕤琛,调笑道,“没关系吗?你的小女友在跟别人一块跳舞呢。”
“你别乱说,他们分手了已经。”言知洲插空补了一句。
孟观文似笑非笑地看了言知洲一眼,又转头与李华朗说笑道,“得了,好不容易出个有家室的,这下又跟我们光棍团一个队伍了。”
李华朗淡淡看他一眼,没认同却也不吭声。
“啧,你也是个闷葫芦。”孟观文颇为嫌弃地摇摇头,有些纳闷,“我说你年少时也挺气盛的啊,怎么年纪大了,越来越锯嘴了?”
“你能不说话么?”李华朗瞪他一眼,眉梢扬起,总算显出点人气。
“对嘛,你还是这样看着舒服点。”孟观文笑得很贱,手里的酒杯被他晃得好似在摇骰子。
Tmd,这贱人怎么是孟家的人?
李华朗黑线,心底吐槽了一句。随后又不耐烦地饮了一口酒。转头问起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樊九潇,“九少,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了。”
樊九潇见他状态不是特别好,便点了头,“嗯,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待李华朗只身离开,孟观文才耸耸肩,“真是没意思。”
“行了,你们要是也想去休息,就自便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樊九潇指节点了下膝盖,笑着颌首道。
“那可不成,我还是在这待着吧,回去了更无聊。倒是你们二位,我看精神状态都不佳啊,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得好。”孟观文颇为体贴地冲身旁二人关心道。
言知洲虽习惯这人假惺惺的犯贱了,却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是实话,瞿蕤琛毕竟是失恋了,应当是没心情应酬说笑的。
至于他自己,到现在也说不清那种情绪是什么,好像不具体,却很有存在感。到现在看到那人,都会下意识有所反应。原本以为这一年时间不见面,能变淡的。
他不免自嘲一笑。
“蕤琛,我看我们也去休息休息吧。”
瞿蕤琛看着舞池中的那抹倩影,眸色逐渐变沉,并不回言知洲的话,只端起来酒杯把里面的酒都一并饮入腹中,这才觉得心脏舒服些。随后把酒杯一掷,起身独自走了。
言知洲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难免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哎呀呀,自古深情留不住,看着是被伤狠了,我看知洲你还是去劝着点吧。”孟观文双腿交叠,摇头叹息。
言知洲不想搭理他,只跟樊九潇打了声招呼,便抬脚追了上去。
等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人群中,孟观文才有功夫说一些正事。
“我看瞿蕤琛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根本不需要我们大费周章的布局,原定计划不改改?”他收起调笑的性子,一时正经了不少。
樊九潇垂着眼睫,云淡风轻地笑了下,“又不是伤了脑子,他是个越痛越会争的人。”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让孟观文一愣。随后似乎品到了什么味儿,不由咧嘴笑开,“你说的对,还是我目光短浅了。”
樊九潇笑意不变,只是摇头,“你别装了,有时间盯着点言知洲,他虽然起了些别的心思,但终究还是重义,不肯撕破脸。”
孟观文闻言,哂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评价了句,“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时,乐曲演奏突地转了调,变得越来越欢快起来,舞池中一对对男女随着旋律旋转着,绽开的裙摆相互交际、对调。宛如一场盛大的视觉盛宴。
樊九潇眼帘微拂,视线又落回了舞池中央,在听到音乐准备再次升调时,他站起了身,这会儿就应该更换舞伴了。
第222章 Chapter 222 交易
交换舞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南平听着曲调旋律正常脱离董嘉勋的手旋转了几圈, 后准备再转回去下场时,接住她的却是一个令她意料之外的人。
她不由地有片刻的怔松,直到那只手覆盖上她腰间, 右手与她掌心相扣时,她才不由自主地又顺着音乐重新舞动。
由于距离太近, 南平不可避免地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冷冽如山涧泉水,又似乎混着初晨的清风, 沁人心脾地好闻。
她鼻尖不可察觉地动了动, 纤长的睫毛晃动着, 抬眸看着对方的眼神里, 有几分好奇,却又好似期待他主动说些什么。
樊九潇见她打量他的视线直白, 直勾勾的眼神凝视在他脸上,眼眸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透亮,如皓月皎洁,令人心悸。
“你很惊讶?”他低声轻语, 面不改色道。
南平偏了偏头,遂即不假思索, “当然,毕竟还从没见过九哥你跳过舞,这不是很神奇?”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樊九潇眉眼很浅地弯了弯, 神色平和,并不反驳她的话, 也不做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自然地说起了别的,“你说的对, 不过我确实有事找你交易,这会才有机会跟你说。”
南平眨眨眼睛,做了个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不是想要继承人的身份么,我可以帮你。”他说得仿佛很轻巧,像是在说你不是想要这颗糖吗,我买给你。带着几分随意的漫不经心,却又很坦诚。
樊九潇不是个在意权势的人,这是南平对他最直观的感受。
或许是从出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生来就有别人给不了的底气。所以他说出口的话,几乎都是认真的。
南平静默了片刻,少见的没及时回话。倒不是她谨慎,而且她在好奇他口中那个交易到底是什么,值得他如此大手笔铺张。
樊九潇见她思绪着,并不着急。只温和的看着她,神情自若。
“所以你想跟我交易什么?九哥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可如果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我恐怕没办法帮你解决呐。”南平转而装作无奈地耸耸肩。
她还是想试探一下,这事的棘手程度。毕竟对方提出的诱惑,确实对她有利。如果她能办到,那为什么不呢?
只看这费力的程度,到底有多大了。
“不是什么难事。我要除掉一个人,他最近动作太大了,影响到我樊家的声誉。或许不在那个位置上,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樊九潇如是说着,在南平猜测那人是谁时,他又开口,“如果为政者总是在感情用事,那怎么能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呢,瞿蕤琛下马,你也会欢喜吧,十一。”
他依旧微笑着,专注的注视着南平,视线像是变成了一张透明的蛛丝网,带着狩猎的争分夺秒感粘住了她,可又显得如此平易近人,缓慢且合理地深入其中。宛若一个不带任何私心的窥视者,盯着她的眼神深邃绵密,却没有任何破绽。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让我苦恼。若是失去了威慑力,我当然是欢喜的,即使那可能会废点功夫。”南平蹙眉笑起来,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樊九潇看得出她的顾虑,知道这是觉得虽然结果会很好,但是怕过程很麻烦。她也不是一个轻易会涉险的人,毕竟是再谨慎不过的性子。
“其实你不用顾虑太多,并不需要你刻意去做些什么,你只要配合一下,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的情绪,就可以了。”
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速战速决咯?
南平有些诧异樊九潇对瞿蕤琛的不耐烦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不过也是,权位高者向来不喜欢手伸太长的心腹大将。更别说这大将根本不是他的心腹,而是樊老爷子的。做了逾越的事,用的不放心也不趁手,想要废掉也可以理解。
不过,瞿蕤琛到底伸了什么手,惹得樊九潇如此动怒呢?他可是出了名宽容如佛子般的人物,向来是不展露私心的。
南平有些好奇宝宝的心态,可面色却不显,点头答应下来。
“好,那我要配合谁?总得先熟悉一下吧。”她看着他询问一句。
就见樊九潇点点头,“你跟我过去吧。”说罢,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出舞池。原本瞩目二人的人们,瞅见樊九潇脸上和善的笑容,不禁都不敢再探究地回避视线,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当然也有年轻冲动的恋爱脑,上头的厉害,此刻正不怕死地跑上前勾住了南平的手。
南平回过头,见来人是董嘉勋,“怎么了?”
“没…就是想问你…你一会还想跳舞么?”董嘉勋有些无措,眼神含着些小心翼翼,又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讨好期待。
“噗……”看着他这幅可怜小狗的模样,南平忍不住笑了出声,“你怎么现在这么呆了,我现在有事,一会还真不一定会来跳了。”
“……那…好吧。”董嘉勋有些结巴,失落的松开手,耳尖处红的厉害。他被南平的笑颜灼到,不禁不敢再看下去,视线移动之间,撞上了前方一双深如古井的眸子,和带着微笑的脸。
明明再和善不过,却让他莫名觉得冷。
仿佛被什么强大的气场所压制,不由让人心口一颤。董嘉勋挠挠头,闷声下气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人就转身走开了。只是略显凌乱的步伐透露出他的几许狼狈。
南平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可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走吧。”樊九潇淡淡瞥她一眼,出声提醒。
两人走回到休息区,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上扬着眉梢,眯着眼注视着他们,笑得一脸暧昧的孟观文。
他似乎特别喜欢看戏。
可又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八卦,看着她的眼神,玩味更多一些。
南平不太喜欢应付这种人,这会让她感觉到被冒犯。
“所以,久违的让你跳支舞,还是得分人的?”孟观文视线落在樊九潇脸上,眼神喻意明显,“看来还是这位小姐面子大啊,不正式介绍一下?”
樊九潇睨了他一眼,孟观文立马做了一个拉拉链闭嘴的手势。
“孟观文,都察院的,等级暂时不方便说。”他对南平道,随后又转头,“卢南平,光启集团二小姐。”
说完,樊九潇冲他颌首示意,孟观文也才似恍然大悟般,客气了一句,“幸会啊,二小姐。”他微笑,看上去正经不少。
南平也微笑着点点头,“孟先生,您好。”
这人恐怕来头不小,就冲他对樊九潇的态度就能判定。虽听他的话,可言语动作间也很熟捻,更多的像是朋友关系,还是那种利益都处于一条线上的‘好兄弟’。
“好了,现在你们也认识了,之后南平就配合观文你行动吧。”他淡淡说了一句。另外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挪开。
“哇哇,你也太缺德了,我得拉不少仇恨值呢!”孟观文略显夸张地叫了两句,随即像是真的很烦燥一般,双腿反复交叠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唉”等语气助词,来彰显心境。
南平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这人莫非是表演性人格?这么能演。
加上这张上镜的脸,当演员指定能火。
南平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垂了垂眼帘掩盖。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她不待见这位,毕竟碰到一个比她还能演的男人,这很难不保持警惕,省得对飙演技时,总有一个得破防。
“有意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可以换——”
樊九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孟观文登时起身,一把环住肩膀,笑嘻嘻道,“愿意啊,怎么不愿意了,我这不是为民除害吗?这么伟大的事,当然适合我去做了,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樊九潇拍掉了他的手,一双如寒星的黑眸淡淡瞟他一眼,“行了,你们熟悉熟悉吧。正好有些计划你可以提前告诉她。”
说着,他眼神又在南平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转而提醒了孟观文一句,“别让她参与进来,最好是让人觉得是你胁迫的。”
哈?
哈?
——哈!
“不是吧阿sir,还有没有人性了??”孟观文离谱地汰了一句,“就算我抗击打能力强,也不至于舍身至此吧?”
“你没信心?”
“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
“……”此时正想骂出一种植物名称的孟观文,‘哈哈’两声气笑了,咬牙:“行行。”
交代完这事,樊九潇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他还有个线上会议需要开,有些东西必须详细部署,容不得半点漏洞。
“我先回房间,你们聊。”说着,便转身离开了休息区。
南平眼神跟随他离去的背影,在孟观文再次与她交谈时,才拉回了视线。
孟观文自然也注意到这点,当即开起了玩笑,“怎么,和我待在一起会不安吗?”
南平这时是真想骂一句神经了,可惜她想到都察院,进去那里面的人,可都不一般。
何况樊九潇还说了这人暂时不方便说等级,那么,很可能就是处于正要往上升的状态,或许还是个高位。
她忍了忍心底的不耐,勾了一下唇角,“怎么会,我只是跟孟先生您不太熟悉,有些局促罢了,您别多想。”
“这样啊。”孟观文咧嘴一笑,舌尖滑过后槽牙,很给面子地点头,“那是我多想了。不过这里也不是谈事的地儿,太多双眼睛了,二小姐要是不介意,我们去私人休息室谈?”
南平抬眸,见他散漫的笑意里不见任何愉悦的情绪,仿佛只是应付一般,笑的很假。
不过,她并不介意,因为同样的,她脸上的笑,也很假。
两人相视而笑,互相都很客气。
“当然可以啊。”
第223章 Chapter 223 针尖对麦芒(……
金池晚宴之高调奢华, 连私人休息室内的装潢都透着一股奢靡的风气。
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一层复古花色地毯,上面绣着精致的希腊画作, 神女天降花圃被花丛藤蔓包围,墙壁上挂着名流大家的作品, 巧合的是,竟也与地毯图纹相映衬。
天花板的顶灯是欧式的花型水钻吊灯,打开时光线明亮而璀璨, 但随着宾客的进入, 便会进入自动调节模式, 适用于人体工程学, 光线变得柔和,甚至有一丝昏暗, 确实很适合人在这里小憩。
甚至连休息室内的沙发都是可以直接变成床的结构,上面摆放着昂贵的丝绸被褥,看上去十分舒适软糯。落地窗外连接的就是夜幕之上的湖景,游轮上的灯光照射进湖面, 晕出濛濛光圈,在晃荡的水波里, 带起阵阵涟漪。
像是此刻正脱下高跟鞋,光脚踏入地毯区域穿过沙发,俯身去看窗外夜景的女人, 脚下荡起的一袭裙摆弧度,也被灯光勾勒出朦胧光华, 妙不可言。
而她的周身也像是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光晕,似月光,又似灯光反射, 衬得肌肤胜雪,艳若娇花。
这种惊艳感配合着休息室内画作地毯上神女救赎的氛围,竟是诡异的融合。
在对方转头冲孟观文笑着说了一句这里赏景视野真不错时,他此时心底已经开始骂娘了,这些人不愧是置办金池晚宴的腐败子弟,一个私人休息室都能装成这个鬼样,他阴沉着脸,咬牙环视着周围。
昏暗柔和的灯光,禁忌暧昧的画作布局,宽大的沙发床榻,窗外晃荡的水痕,还真是该死的和谐啊!!
果然一如往年的风格,裘马声色,应有尽有。
他伸手一按,“趴”地一声脆响,落地窗两边的窗帘便开始自动收拢,吊灯的光线也被调到最亮,抬眸望去,异常刺眼。
南平不适应地用手遮了遮光线,看着身旁自动收拢的素色帘子,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神情不大爽利的男人,不禁疑惑,这人又是在演哪出?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沉默了好一阵,直到她坐在深棕色的沙发上,斜靠在一边,撑着下巴注视着对方,良久不吭声。
孟观文这才莫名笑了起来,专注锐利的眼神扫过她被沙发映衬着愈发白皙的足,终是停在了那张过分娇艳的脸上,他嘴角的弧度极力克制着向下沉的趋势,尽量让自己笑得很开怀,甚至连挺阔的肩膀和被肌肉塞满衬衣的胸膛都随之微微震颤。
彷如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好半天才道,“真是对不住,我的笑点有些低。我看这个休息室很适合情侣小憩,我们在这谈事,未免有些不伦不类,怎么看怎么滑稽呐。”他的语调显得有几分意味不明。
南平挑眉,很是配合的环视一周,这才似恍然大悟般,敷衍起来,“好像真是诶,那所幸我们就赶紧谈完出去吧。您看呢?”
“是该如此。”孟观文故作思量的点头,也很认同。
随后,他便快速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那里落座,那里的区域并未铺设地毯,甚至离南平坐着的大沙发,也有一定的距离。
南平观察到这一点,兴味地弯弯唇,看来这个孟观文心里也不是很待见她呢,离得这么远。
这还是第一个不喜欢她这张皮囊的男人。很好,她也更适应这种合作伙伴之间的同事关系,看来,他们在某一方面上,达成了一定的共识。这就是跟同属性人合作的好处了,都会演,起码表面上不会有什么冲突。
孟观文落座后,整理了一下西服,抬眉注意到她的眼神,挽着袖口的手忽地停顿了一下,“二小姐别误会,我这人懒得很,纯粹是不想拖鞋,才坐到这边来的。”他眼睑耷拉,神色闲散的笑着解释了句。
“没关系,可以理解的,毕竟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南平柳眉微弯,善解人意的应和了声。
“哈哈,说的是。”孟观文拍着巴掌,眼含欣赏道,“二小姐不愧是九少的干妹妹,十足的通情达理,有樊家风范啊。”
“您说笑了,我愧不敢当。”南平接过话,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了下嘴角。
而这一幕落在孟观文眼里,就有那么几分不可名状的羞涩意喻,他心底的讥诮更甚,只是并不表露。
如今看来,白深也极有可能是被勾引了,才会陷得那么深。不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又怎么会叮无缝的蛋呢。何况这个女人,裙下之臣不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
思绪到这,他就想摇头。
白深,你可真是没出息呐,连当个舔狗都没有名分。
“二小姐不必谦虚了。既然现在我们要合作,互相配合是绝对少不了的,只是不知道你配合的程度能到什么范围呢?这个我需要了解一下,以免到时无意间冒犯到你,那可就不好了。”他笑着,神色有几分担心。
南平与他对视,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某种试探,这是不想跟她有什么太大的接触呢。
她突然来了点兴致,边观察他的表情边说,“范围啊,我想想,瞿蕤琛这个人是很能忍的一个男人,所以轻易的暧昧拉手什么的,还不足以彻底激怒他。要想激怒他攻击你的话,那这尺度可就有点大了,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完成任务,工作而已,所以我并不介意,相信孟先生您也能把控好的,不是么?”
尺度大?
有多大?
假戏真做不成?
孟观文眉头夹起,似乎有些排斥这种想法。敞开的两条大长腿,又开始交叠。炽亮的灯光自觉照射在他褐色的英伦皮鞋上,仿若上了一层亮油,高光更显刺人。
他很纳闷,这女人的事业心怎么比他还重?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心也真是够狠的。
孟观文突然有些同情瞿蕤琛。
神色几变后,最后才像又意识到什么,好整以暇道,“那我明白了,不过二小姐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的。”
“当然,我很信任您呢。”南平微笑,娇嫩的脸上被明亮的光线包围的愈发白净漂亮,像是一块水豆腐,吹弹可破。
孟观文不得已觉得碍眼,霎时挪开了视线,男人都是视觉上的动物,他也不算是那个特别的例外,只是可控性更高,对情爱这些并不感兴趣。
“今晚,我们就需要开始行动,九少不让你主动,那么我可能就要表现的显眼些了,可能会有些粗鲁,到时二小姐可别介意,像你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他再次出声。
“好,我明白的。”南平状似理解般点头。
两人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他们最后加上了联系方式,便于这几天的合作。樊九潇想要速战速决的解决了瞿蕤琛,在金池的这几天当然是最好的契机,这事需要一个导火索。
毕竟这是人最齐的一次大场合了。
这双高定易脱不易穿,南平在光脚踩过地毯时犯了难,孟观文见状,为了节省时间,倒也不介意帮她穿一次鞋子。
他蹲下身,拿起水钻高跟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抬起,把鞋子推入她的脚底。
宽大厚实的手心热量很高也很足,灼热透过冰冷的肌肤传上感官,南平低头去看,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颌角以及双开门般健壮的体魄。
她的脚踝在他手心里,称得又白又小。
南平眼帘微微浮动了一下,眼底似有一丝狡黠的恶劣闪过,她突然伸长胳膊,两只手撑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
那一瞬间,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立时紧绷起来,仿佛肌肉都在收紧。
这时孟观文其实心底是在想不用在意这些,直接给她穿完鞋子就完事,可虽是这么想的,身体排斥异感的情绪却高度上涨。
襙,不爽
特别不爽!
他眼帘下的眸色沉了又沉,在她纤细的指尖收拢他肩膀两侧肩胛骨的肌肉时,他登时阴鹫的脸仰头向上看去。
“怎么了?孟先生,我只是站不稳。你不会介意我扶住你的肩膀吧?”南平瞳色透着一抹无辜,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轮廓里,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暗影,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的精致。
孟观文冷眼看着,这美色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把刀,顷刻就能伤人。他冷冽的眼神透出丝丝寒意,周围的空气仿佛也瞬间凝固。
他微抿着唇,尽力压制着嘴角的抽搐,手指的关节却在这个时候微微用力。
只听南平“嘶”地一声蹙眉。
刚想沉下脸,就看半蹲着的男人突然展颜,笑着对她说,“啊,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手劲有点大,二小姐不会介意吧?”
南平微怔,似乎有些没想到,随即翘起嘴角,轻声说着,“当然不介意啊。”抬脚就想往上踢,却不料孟观文早有警惕,转手一拉向旁边带去,她就踉跄地摔在了身侧的地毯上。
“哎呀呀,属实对不住,我这没想到二小姐穿个鞋也这么爱动,摔疼了吧?”孟观文站在一旁,笑着附身看她,这居高临下的角度瞬间换了位子,他的眼神放佛也含着些无辜。
见她不动,他不急不缓的伸出手。
“起来吧,我们时间有限呢。二小姐总不会跟我生气吧?”
孟观文皮笑肉不笑的笑着,额前的黑发贴上冷调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带出一片亚灰色的剪影,低垂的睫毛很好地遮住了冷戾的双眼,只余下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还晃荡不明。
她淡淡地看着他,缓缓伸出手,手心刚放上去的那一秒,霎时就被他带了起来。动作快的人来不及反应。
看样子,这是怕她阴他呢。
还怪警惕的这人
南平淡淡地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在他重新蹲下给她穿鞋的时候,也不再动作,而是慢悠悠地说了句,“听说心眼小的男人,那里——”
她故意停顿半晌,待两人对视之际,才笑着用眼神引导他,“——那里也小呢。”
说完,她也不看面色逐渐森冷僵硬的孟观文,见他已经给自己扣好鞋子,便笑着抬脚离开了休息室,还张扬的回过头,“谢了,你穿鞋的手艺真不错。”
在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孟观文才难以置信的回过神,神色异常难堪。低头向下看,明明鼓鼓囊囊,被塞满的没有一丝空隙。
小?!?
——该死的!
他神情阴郁,颇有风雨欲来的趋势。偏偏脑子里不断回忆起刚刚那抹张扬挑衅的脸,狠得牙痒痒。舌尖舔过尖锐虎牙的那瞬间,有想一口咬死那女人脖颈的冲动,最好是咬进她的大动脉里,喷出温热的血来,才算畅快。
南平刚回到宴会厅,还未等她走近,程景明便从远处踱步过来,把她拉到了一旁。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目光无声询问。
“小舅舅似乎有些生气,你刚刚是不是跟孟观文在一起?”他神情担忧地问了句,被金丝镜框遮盖住的那双眼眸里,翻涌着些不知名的情绪。
程景明一瞬不错的望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董嘉勋跳舞,又为什么会与孟观文一起去私人休息室。前者也就罢了,后者分明一点都不熟。
“是跟他在一起,不过只是认识一下而已。听说他在政界地位挺高的,我去结交一下,也不过分吧?”南平回话,神色间并不在意。
也是,她向来是这样随性的。
程景明如是想。
莫名松了一口气,“那你小心点回话吧。”
南平点点头,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224章 Chapter 224 秘密任务
令南平意外的是, 直到她重新坐回华栩骞身边,他也并没有质问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只是很平常的朝她点了点头,轻声询问起她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休息。
南平其实也是想休息的, 不过她现在可没时间回房间休息,毕竟今晚还有任务要做呢。于是她摇头, “不用,我还不困,可以再待会, 华大哥你要是累了, 可以先回去休息的。”
她这话说的很顺口, 几乎是出于关心的态度, 只可惜听进华栩骞的耳朵里像是变了一个味道,有那么点别的意思。就像是不耐烦又或是不在意, 总之,华栩骞怎么听,心底都不太舒服。
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把这种烦躁的情绪归咎于, 或许是在公众场合下待久了,闲杂人等太多, 他不适应。
完全没有想到以前他在国外参加几天几夜的宴会时,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一点没有烦躁情绪的。显然他全然没往不对劲的方面想, 只觉得是刚回国,水土不服罢了。
况且南平有自己的意愿, 她是个独立的个体,就不应该必须受他管束,她不是又薇, 也不能是又薇。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心平气和地笑了一下,“我不累,只是担心你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合,要待这么久,身体吃不消。”
“我倒是没事的,身体素质比较好,你不用担心我,不过我看姐姐好像真的不太适应——”说到这,她突然顿住,用手指了指前方喝得已经有些微醺的程又薇,身旁还靠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咦,那人是谁啊,姐姐好像跟他很亲密呢。”
华栩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程又薇的手正好挽住了那个年轻男人的胳膊,半张身体都倚靠在那人身上,而那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眼神一直再往私人休息室瞟,看样子是想带她离开宴厅。他不由地眸色一凝,神情瞬间肃杀起来。
南平注意到他情绪的波动,心下不禁感叹,有些人虽然蠢,命却是好得很,即便华栩骞不是很待见这个亲侄女,可是对她该有的好,那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
何况眼下来看,他对程又薇至少是真心管教的。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亲姐姐的女儿。
而华栩骞是个看重家族的男人。
孟观文这招还是用对了,确实能把他合理的支走。
只是还需要再添一把火,她神情担忧道,“华大哥,姐姐这样不行的吧,那个男人好像要把她扶去休息室呢。这可不行,那人的人品家世我们都不了解,到时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要不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把她带回来。”
说着,南平就要起身,却被华栩骞及时按住了肩膀,只见他起身对她嘱咐道,“你不用去,我去就好。我会直接把她带回房间,你在这自己玩一会,不要乱走动,金池的宴会还是比较开放的。”这话的言外之意,自然懂得都懂。
南平随即微愣了下,之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脸红般点点头,遂又仰头冲他甜甜一笑,“好,你放心去吧,我不会乱走的。”当然,要是出了什么事,被人拉走,那可就不是我主动的了。
她笑得很乖,眉眼弯弯的,红润的脸颊像是被染上了胭脂,娇艳的不像话,又似乎带着些青稚,看上去清纯至极,不容人采撷半分。
华栩骞看她良久的眼神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那情绪顺着脑海翻腾而下,引发起全身的燥热,只见他薄唇动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克制地说了一句,“坐在这等我。”便果断的踱步离开了。
等华栩骞走后,南平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她无聊地看了看周围,随后状似随意般拿起桌上的香槟便开始喝了起来,等她喝了几杯下肚,觉得没什么晕眩的作用,便又换了红酒一起混着喝,只是喝酒的模样看上去甚是悠闲,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她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时,程景明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目光注视着她红润的脸,不禁蹙了下眉,“你喝酒了?”
南平歪头,看着他的眸色里似弥漫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只见她点头,“喝酒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过来了,刚刚不是还跟人在交际嘛。”
“我不放心你,就没跟他们聊多久。”程景明叹了口气,“你有些醉了吧?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他刚伸出胳膊,就见南平先是晃晃悠悠的起身,随后清凌凌地朝他笑了一下,便敞开胳膊扑进了他的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连一半的脸蛋都埋进了他的肩颈里。
嘴里嘟囔着,“别管我了,我没醉,程又薇还没有被华栩骞带走,我现在不想回房间,你带我出去吹吹风吧,好不好?”
程景明搂着她温热娇软的身躯,一时有些松怔,只是越发收紧的胳膊,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他闭了闭眼睛,鼻尖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碰触了一下,片刻便睁眼,放缓了语调,“不行,你喝醉了,我得送你回房间。”
“我不要!”南平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出程景明的桎梏,只听他安抚道,“乖,回房间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再带你去吹风,好吗?”
半晌,久不听见她回话。他偏头望去,怀里人似乎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可爱。
程景明见状松了口气,指尖在她脸侧轻轻摩擦了一下,随后立马把她横抱起来,准备把她送回房间。
却不料刚转身,便被端着酒盘的侍者撞了一身,而盘中的红酒一大半都洒在了他的胸口,还有些酒渍顺着他胸口流到了南平的礼裙上。
逼不得已,程景明只能快速把她放了下来,用胳膊搂着,偏偏两人的礼服都是浅色的,酒渍染了就必须得换一套,他一脸冷意地看着正拼命鞠躬致歉的男侍者。
“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先生。”说着,这个侍者便想要跪下。
程景明看出他的想法,立时阻止了,“不用了,现在马上滚蛋,别碍事。”在宴会上,他不想因为一个侍者让所有人看笑话。他冷静地掏出手机,拨打了下属的电话,“把预备的礼服放到房间,我一会就要更换。”
之后,挂断电话,扶着南平就要往大厅通道走。
没成想这个侍者却不动声色地跟了上来,“先生,我看您有些吃力,需要我帮您一起扶一下这位小姐吗?这样会快一点。”
程景明看也没看他,只是冷冷拒绝,“不用。”谁知南平似乎被吵醒一般,又开始挣扎起来,闹着不愿意回房间。
他皱着眉,尽量轻一点桎梏着她,可惜这样确实费时间和精力,还得防止她不要蹭到他胸口的酒渍,那里还是湿漉漉的一片。
程景明睨了一眼还躬身跟在一旁的侍者,在南平又晃动的片刻,终于松了口,“戴上你的手套,来帮我扶着她另一边胳膊。”
“是是。”侍者立马掏出折叠在胸前口袋的白色手套戴上,随后便上前一步,扶住了南平的胳膊。两人一起把她搀扶到了大厅通道口。
这时,有个电话打进了程景明这里。
他蹙眉停下脚,掏出手机查看,是助理打来的,立时接通,“怎么了?”
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吵闹,程景明拿远了点手机,眉头皱得愈发紧。
正要挂掉,便听那边传来一阵急促慌张的求助声,“大少爷,大小姐被华总扶回房间,喝醉了吐了一地,正好撞上取礼服过来的人,这下备用的礼服全弄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会撞上的?你手下的人这点事都办不好?!”程景明冷声喝斥。
“…他…不是我手下的人,我手下的人肚子不舒服去上卫生间了,临时吩咐了个这里的侍者送上来,他想的也是我在这里,不会出什么问题。哪知道这侍者送错房间了,看到华总的保镖们站在对面房间门口,就想也没想送进去了……”助理越说,额头上的汗就冒得越大。
程景明神情阴沉的听着他解释,半晌骂了一句废物,便失去耐心地挂断了电话。
旁边扶着南平的侍者眼神动了动,小心翼翼地适时出声,“先生,其实金池这边为了宾客们方便,也准备了很多套备用礼服,就在一楼后厅的衣帽间。只是尺码款式这方面我不太清楚您和这位小姐的需求喜好,您看要不我们先过去选一选?待选好了后,我让人送去房间,可以么?”
程景明在做决定方面向来果断,他认真思绪片刻,立刻权衡了一下,“不用那么麻烦,你在这里先扶着她,我去后厅选。”
随后他松开手,在离开之际又警告了侍者一番,“就在原地不要乱走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
“是,您放心。这边通道很少人会过来。”侍者低头应下,做了保证。
程景明这才放心离开,他已经快速算好了时间,最快十分钟后就能回来。这期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那一秒,原本乖乖闭着眼睛的南平,霎时便睁开了眼,目送着程景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她便站直了身体。
对不住了大哥,虽然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人,可是这终究是秘密任务,要是被你知道太多,我也是放不下心的,就只能牺牲你了。谁让你那时过来得就那么巧呢。
她转头瞥了眼低眉顺目的侍者,轻声问了句:
“孟观文人呢?”
第225章 Chapter 225 重拳出击
“先生说在二楼通道口等您。”说着, 又转身朝身后一个员工通道指了指,“请您往这边通道走,这里没有摄像头, 不会遇到任何人。”
南平瞳孔移了移,顺着侍者指尖的方向走了两步, 随即又停下,微微浮动的睫毛下镶嵌着的轮廓剪影,使她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精致。
只见她停下脚, 偏头朝侍者勾了勾手, 侍者不明所以的抬脚向前, 紧接着, “啪”地一个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霎时红肿了一片。
“为了任务, 孟观文应该吩咐过你后续怎么说,我没猜错的话,你会说是我挣脱了你跑了出去吧,这个理由虽然不错, 也不会牵扯到任何人,可是你自己岂不是自身难保?”
她伸手把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细细看了眼红肿得程度,“所以这话你得改改,改成孟观文从你手里把我带走了, 我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排斥他,他的嘴巴又会哄人, 我听了他的话想要出去吹吹风,非要跟他走。你不想放手,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逼不得已只能松手。明白了么?这样你才有可能留一口气活着。”
“……是小姐,我明白了。”侍者莫名害怕的颤抖起来,低垂着眼回道。
“很好。”南平眼神平缓,勾唇笑了笑,随后把他的头给撇了开。转身消失在了通道口后方。
五分钟过去
在南平刚踏上第十九个阶梯时,孟观文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提着裙摆,最后一个阶梯被前方偌大的人影淹没,不由蹙眉抬头,便见孟观文倚靠在楼梯扶手上对她笑着,薄唇勾起的弧度显得异常挑衅,漂亮的眉眼含着一丝得逞的狡黠。
“哟,这么慢啊,我吩咐了那么多人来帮你顺利脱身,算了下时间,你还是慢了两分钟。这效率是不是有些低了?”
南平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脚下功夫也不停,直直的踩上了最后一个阶梯。这个距离让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她凑了过去,孟观文便忍着不适向后仰头。挑眉询问她,“你做什么?这儿可没有摄像头,你演了也是白瞎,根本用不上。”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副一丝不苟的装扮不太合理,还是乱一点比较真实吧。”说着,她就伸手一把扯掉了他的领带,由于力气过大毫无顾忌,没注意到领口的胸针勾着衬衣,也顺带一把扯掉了。
“等——”下还没说出口。
紧接着就听“撕拉”一声响,孟观文西服里的黑色衬衣便裂开了很大一个口,看着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很激烈的事情,被人挣扎着手动扯开的狼狈样。
“你发什么颠!!”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看见她手心抓着的领带和胸针扣,不禁一阵气急。
“为什么生气呀,这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啊。”南平纳闷地看着他,眼底的讥诮却很明显。她也不打算掩饰,反正互相都看不顺眼对方,真实一点不好么?
“哈?”什么鬼理由!
孟观文这会是真气笑了,“行,你做的很好,这种敬业的精神真是值得我学习,我突然觉得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完成今晚的任务,反正你也能做很大的牺牲不是?”他后槽牙磨得咔咔响,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恶劣。
很快,便是大幅度的动作,孟观文从背后伸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的速度猛得搂过她纤细的腰肢,紧紧抱进怀中,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埋在他的胸口处。
柔软的触感摩擦而过,带着令人不适的症状一并而起。
可他此刻也没功夫多想,只狠狠得一把把她往旁边带去,两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二楼的廊道口,远远看去,摄像头里只能扫到两个模糊的身影。
“你想死——”南平挣扎起来,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孟观文早有防备,松开扣住她后脑勺的手,直接把她两只嫩白的手腕收拢,反身扣在了她背后。
“是啊,我想死,你能弄死我么?”孟观文嘴贱道,勾唇笑得恶意满满。
胳膊扭动之间,让南平疼得眉头紧锁,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翻涌起滴滴水痕,她幽幽地望着他,眼里的泪珠晃荡了几圈,便无声地滑落下来,流在了他没有衬衣布料遮盖的胸肌处。
灼热的触感烫得他瞳孔微颤,只见孟观文嘴角一僵,挂着的笑意慢慢消失殆尽。
而就在这时,南平瞅准时机,张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疼得孟观文立马松开了束缚在她手腕的手,待身体得到自由,南平便松口转身就往前跑。
孟观文咬牙,边揉着被咬出一排牙齿印的锁骨处,边抬脚勾上去。正好绊住了南平的腿,一不留神,就摔在了廊道的地毯上。
眼见她撑起手臂还想跑,孟观文也顾不得疼,立马躬身覆上去,环住了她的身体,把她禁锢了起来。
谁知南平还在挣扎,转身抬起胳膊肘就想给他下巴来上一击,刚吃了亏的孟观文哪能还上套,立马就俯身压了下去,顺便把她的两只胳膊都抬了起来,越过头顶,扣在了地毯上。
“可以啊,牙尖嘴利,你属狗吗?”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右腿抵在她双腿中间,防止她抬腿踹人。
这女人喜欢玩阴的。
“松开!细狗。”南平骂了一句,开始对他进行人格上的侮辱。
孟观文哪能听这个,他正好还没报她那句小的仇呢,这不是正正好了,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猛得抬起来。
伸嘴就啃了过去。
像只不会接吻的狼崽子。
因为被狠狠捏着下巴,南平被迫只得张开嘴。正好给了他可以发挥的空间。
带有攻击性的,激烈的,横扫每一寸领地。像是食人花吃到食物闭合的状态,吮吸着食物最嫩的部分,分食嚼碎。
任血液流进喉咙里。
热气蒸腾,气息交错。黏腻得像芦荟胶撕拉开的不明产物拉丝后滑落。
在分开时,还落入了脖颈。
南平喘息着,起伏的胸口晃荡在孟观文眼前,刺眼的冷白色,如连绵不绝的丘岭,看着极有存在感。
他莫名盯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眼神闪烁着古怪的光芒,笑着说,“话说,我还没还你一口呢。”
还没等南平平复下来,便吃痛得皱起眉,眼泪瞬间没过眼睑,“孟观文,你该死——”
话还没说完,随之而来的灼烧感便让她浑身一颤,她垂眸凝去,只能看见他黑如墨的发顶。
南平眼神一横,猛得抬腿,孟观文见她又挣扎起来,立马松口,伸腿压制住了她。
“怎么?我就是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就不乐意了?天下哪有像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呢。”他笑起来,眸色亮得惊人。
却见她并不答话,而是又盯着他的脸久久不吭声。
孟观文探究的神色刚镀上眉头,便见她朱唇轻启,细小软糯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你好像演得很投入啊。”
他瞳孔骤缩,僵在原地。桎梏住她的力道随之一松,南平趁着这个间隙,立马挣脱着猛得推开了他,迅速起身跑远了。
待孟观文反应过来,也只伸手抓住了一条被灯光照得反射着五彩斑斓的飘带,光芒扎进他的眼球,让他恍惚片刻。
随后他起身,握拳摩擦过嘴角,盯着前方的脸色阴沉至极。而在感受到手指处沾染的湿润触感时,又怔松了一会。
哈?
恶心死了
…
南平一路踉踉跄跄跑过好几个房间,行到拐角处的尽头那间标着名号的独立套房,她才停下脚,缓慢靠近,走到门前,故作急促地敲了两声。
很快,房门便开了。
先映入南平眼帘的是言知洲的脸,只见他看到她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后意识到她是来找瞿蕤琛的,又立马暗了下来,再之后又眼尖的观察到她不对劲的地方,担忧夹杂着浓烈气愤的情绪,便完全覆盖住了整个眼底。
他侧身让她先进来,待关上房门,才立马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言知洲的怒意在看到后背被扯乱了的礼服那刻,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一拳打在了墙上。
倒是给南平吓了个激灵,当然这是演的。她一直都知道言知洲对她的那点想法,会这么生气,这并不奇怪。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是刺激到他了。况且肇事者还不是他的好哥们瞿蕤琛。出于兄弟情份,他当然也是有资格替瞿蕤琛生气的。这是他觉得理所应当的心理状态。
不过南平并不打算直接告诉他,她都说了的话,还怎么达到最佳的效果。况且,她现在是个酒醉的人,情绪波动是很容易放大的。
于是,她异常嚣张的推开了他,一副猫咪受到伤害应激了的反应,独自跑到客厅的沙发处抱住了双腿,蜷缩起来。
你自己慢慢去猜吧。
“南平,你是醉了吗?”言知洲向后踉跄几步缓过神来,抬脚走了过去,边说边蹲在了她面前,“你先跟我说,蕤琛他在洗澡,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尽量放轻声音,双眼平视着她,眼底的疼惜和隐忍仿佛在做争斗。
后见她根本不搭理自己,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瞿蕤琛”这五个字,他不禁心脏一缩,伸手辖制住了她两边的肩膀,“南平,告诉我,是谁伤害你?”
别问了大哥,要是告诉你了,还有瞿蕤琛什么事,自己去查不行么。
她略略掀起眼皮,有气无力的瞪他一眼。仍旧是什么都不说,抽空还给他来了一脚,送上一句“滚蛋”套餐。
言知洲立时抓住她的脚踝,沉下眼睫,手指迅速收紧,见南平眉头蹙起茫然地看他一眼,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这个反应不太对劲。
不由松开了手,胳膊垂了下来。
只是仍旧不死心,“你哪里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可以吗?房间里有药箱。”
南平抿着唇,一双迷蒙的瞳孔注视着他,像是看不清他的脸,她手撑着胳膊,偏头倾身探过去,“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是言知洲,你不记得我了?”他看着头与他越靠越近的南平,近得连她粉唇上的洇湿,唇瓣缝隙中的小巧舌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随即眸色一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原来你是言知洲啊。”南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绽放的美丽映衬得她十足的诱人,甚至能清晰的观察到对方喉结的滚动,她像个好奇宝宝,伸出手刮了一下。
被刺激到一般的言知洲,瞳孔地震,立马向后仰去。
摔在了地毯上,一时没回过神,只是怔在原地没有动。
这时,正好瞿蕤琛洗完澡从浴室走了出来,听到一些动静,眉头蹙了蹙,也顾不得穿上外套,直接穿过走廊,去了客厅。
他此时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状态,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珠,从他流畅立体的轮廓划过,溜进了v型领口处。
“这么大的动静,是谁来了?”他话音刚落,便见南平和言知洲正已一种奇怪的姿势对峙着,氛围还弥漫着一丝暧昧。
紧接着,他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南平泪水涟涟的落在脸颊上,眼神间含着十足的受伤,瞧见他的身影出现,立马光脚跑了过来。
瞿蕤琛自然而然得敞开双臂,一把把她跑了起来,把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固定,防止她掉落。
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不禁心口处泛起了强烈的疼痛感,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亲了上去,把她脸上的泪珠全都舔舐掉。
“怎么了?言知洲欺负你了?”
瞿蕤琛凝眉问道,并没往言知洲的方向瞥一眼,只等她不再抽泣,朦胧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才看出她的一些不对劲,“喝酒了?”
随后又注意到她礼服上皱皱巴巴的痕迹与深红色的红酒污渍,最显眼的还有胸口处的一排深深牙印,神情霎时阴森可怖起来,“谁弄的?”
他手指在牙印处强行擦拭了几下,直到南平疼痛不耐,扭动着身体想要下来,瞿蕤琛才松手把她放了下来。
随即也没再问她,而是走到言知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幽寂而危险,像一条蛰伏很久准备狩猎的豹子,“起来,我有话问你。”
言知洲也冷冷注视着他,撑着胳膊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对方重重打了一拳,直接让他摔在了茶几上。
他嘴角流出一丝血痕,后知后觉才觉得疼痛。
“那印子是谁咬的?”
这一句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燃得更快。恰好言知洲也有火发不出,回神过来重新站起身,又狠狠还了回去,吼道:“我他妈也想知道啊你问我?!”
很快,两人便扭打在一起,一时脸上纷纷都挂了彩。
南平看得一阵无语,她揉了揉胸口处的牙印。想着也差不多了,转身便走去了入门口,开门跑了出去。
她可不乐意留着劝架,况且你指望一个喝醉了的小女孩,能干点什么好事呢?
第226章 Chapter 226 顶楼
南平从瞿蕤琛套房出来后, 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且按照原计划先找个地方躲两个小时。
她轻松地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区域,一路乘私人通道到了游轮顶层的花园茶室。
这里很多名贵独特的花种, 甚至形成了一个诺大的花圃围绕着,非常适合隐藏。且夜晚温度低, 这上面很少有人上来,更何况还是在最顶层,即便有人来, 诺大的花园圃子, 想要及时发现她, 也是不容易的。
果然, 南平上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
她满意地环视四周, 最后选了一个靠近辅助通道的位置,这里是单独供金池的侍者上来打扫用的,只是位置非常窄。道口被藤蔓和花枝遮挡住,非常隐形。原本这也是刻意设计的, 目的就是为了美观。
很少有人会关注这处。
大多数人上来喝茶也只是坐在茶几沙发上,闲聊片刻, 吹吹海风,便会返回。
不会停留太久。
这里打扫的很干净,南平也实在有些疲乏了, 想也没想,便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打算闭目养神片刻。
殊不知是她之前精神过度集中还是体力上的透支,一放松下来,立马就陷入了睡梦中。连有脚步声传来, 也毫无醒来的征兆。
钟白鹤是上来喝茶看书的,他大姐知道他喜静,让侍者推荐了游轮上几个茶室所在地。他瞥了一眼,随意指了一个。没成想竟然误打误撞地来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他走到茶室中心处,躬身把书先放在了茶几上,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去了移门边,这里四面都是可推拉的玻璃幕墙,倒是很适合赏景。
钟白鹤走了出门,双臂微微交叉撑靠在扶手栏杆上,八一四八一流9流三。俯身向下看,平静着凝视着湖面被风晃起的阵阵波纹,在船身霓虹灯的映照下,满是珠光粼粼。
他久久注视着,脑子里想得却是国外的那次木仓击暗杀,原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最后却是不自量力,永远倒在了那片血泊之中,到死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钟白鹤闭上眼睛,感受到了心脏跳动的规律,遂又垂下头,睁开双眸笑了。
天下之大,那么多奇幻的事不能做任何解释,他如今能活着,已然是好命。
所以,自他回钟家之后,他就开始信佛了。
钟白鹤吹了一会湖风,感受到夜深微凉,便转身回了茶室内。
关上门的那刻,无意间瞥到了一双白嫩的赤足,隐在花圃深处,如若不是这扇移门靠后,他都不一定都察觉到。
他拧着眉慢慢走近,脑子里还在思绪着是不是哪家纨绔子弟玩死了一名女侍,丢在了这里没有处理。毕竟这种事,常有发生。
待愈来愈靠近,他先是半蹲下,伸出手微微触碰了一下脚心,是温热的。他眼皮抬了抬,放松了下来,活着的还算他运气不差,不然这处没有监控,还真不好说是谁把她弄上来的。
钟白鹤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上来处理,他边伸手拨开花枝的遮挡,边通着电话,直到垂下头彻底窥见了真容,不由地身形一僵。
电话那头人声传来,还未说什么,他就立时挂断了。
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钟白鹤一顿,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随后视线瞟到了她胸前那处已经变得有些浅粉的牙印上,不免呼吸一滞。
瞳孔晃动间,晦暗如深潭的眸子变了又变,直到手心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神情才归于平静,终是克制下来。
他脱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俯身轻轻盖在了南平的身上,没过她的胸前,直到她只露出一张岁月静好的脸,他才俯瞰着,脑中的回忆像是走马观花,迅速就过了一遍,定格在这张脸上,旧日之事却无比的清晰浮现。
钟白鹤手指微微触动,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却止步于半空,之后握成拳漠然起身,那漆黑的发被风吹拂着,自然垂落在他的额前,苍白的脸色被顶光照着愈发白冷逼人,莫名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绝望感。
半晌,他似乎看够了,向后退了两步,发现这个视角完全能看见她裸露在外的腿,随后观察了眼四周摆放着的盆栽大小,眼神选定了两盆,手脚都极轻地搬起,后放落在她身旁,完全隔绝了一切有可能窥见的视角。
而后,钟白鹤才默然片刻,转身向沙发走去,却在走得半道上又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后睨了一眼,他眸光深而静,锁定那处被藤蔓花枝遮挡的阴暗处,莫名眉梢一挑,原来这处也是个有秘密的地方。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似浮现了零星笑意,遂不再看,踱步回到了茶几中心区,缓缓地落坐在沙发上。
先是慢条斯理地倒茶小酌,而后才拿起茶几上的书翻看起来,身形好整以暇地倚靠在沙发上,专注的模样像是很投入一般。
至少落在程景明的眼里是这个印象。
程景明也是上来的巧了,他来的时候,钟白鹤刚看完最后一页,而南平也不知何时,被脚步声惊醒,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盖在身上的浅色西服,后又不得不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起茶室中二人的对话。
“真是很抱歉,打扰这位先生看书了。我是程家长子程景明,不知您如何称呼?”程景明向前走进,客气地交际起来,边说着还边环视了一下茶室内的布局,只是脸上笑意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钟白鹤瞥他一眼,随后合上书放在了茶几上,淡淡眸子注视着来人,轻声回了一句,“钟家钟白鹤。”
钟家的人?
程景明心底诧异,他倒是不知道这位还是个身份极贵重的世家子,这倒是难办了。姑且只能赌一把脾性如何,至少看上去不像不讲理的,除了性子似乎冷了点。
“钟先生,认识你很高兴。”程景明笑着,又道,“我无意打扰钟先生看书,只是上来这里看看我妹妹在不在。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房间,又联系不上她,实在是很担心。”
钟白鹤静静地听着,点头,“能理解。不过茶室从我进来以后就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并没有旁的人进来,程先生可能找错位置了,何况晚上顶层夜风大,很少人上来的。”
程景明一怔,“那可能真是我找错地方了,不过——”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对方单薄的白色衬衫,视线交错间,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顶层风凉,怎么钟先生也没穿个外套上来?”
“很奇怪么?”钟白鹤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缓慢地削了起来,“晚宴喝了酒,比较燥热,不穿外套上来,也很正常吧,一会削好了程先生要吃吗?”
程景明有些探究地瞥了眼他的神色,似疑惑不解,“那边不是有侍者削好的么?钟先生又何必亲自费这个力。”
“我喜欢吃新鲜的,何况一整个吃下比较能满足我的口腹欲。一片一片的吃,程先生不觉得这里面的水分都变少了吗?就像是被人偷工减料偷去了一部分似的,甚至有时候还得与人共享,这好像不是一件很卫生的事。”钟白鹤蓦然勾唇笑了一下。
又似回神过来,“我说太多了,程先生想吃这种片式的,拿这盘给你吧。”说着,他就把面前放置好的水果盘推了过去。下巴轻抬,示意他尝尝。
程景明虽觉得这人说话奇怪,给人感觉也很缥缈,但耐不住人家身份贵重,不想得罪了,只得礼貌上前端起了果盘,拿起果叉叉进了一片果肉里,象征性地吃了一个。
这时湖面的风浪又起,一并灌进茶室,带起一阵花香,满室的花枝随风摇曳着,晃动的姿态像是轻盈的舞女,自由恣意。程景明感受着这风,蓦然想起南平在失踪前一直嘟囔着想出去吹吹风。
他抬眸看了玻璃移门处一眼,那里是半开着的状态,可能是为了更好的通风,毕竟这上面没有装置新风系统,一切都很天然。他莫名注视了良久,随后放下手中果盘,抬脚向前走去。
只是还未走到移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咣当”一声金属掉落磕到餐盘的沉闷声。
他登时一愣,转身向后看去,发现钟白鹤的手心被刀刮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大片的血液顷刻间流淌出来,似开闸的湖水,急不可耐的迸出。那刺目的红,灼得人双眸晕晃。
这伤势可不浅,程景明反应过来,立马转头跑了过去,关心道,“钟先生,你这手伤出血太严重了,还是赶紧下去治疗处理一下吧,不然说不定会留疤痕的。”
钟白鹤专注的看着手心处,“嗯”了一声后,又似乎有些抱歉,“程先生说得对,其实还是应该吃现成的,是我太固执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的书,多谢。”
“哪里,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程景明俯身拿起了他的书,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茶室。只是出去后的那一刻,程景明似乎还有些不死心地转头瞥了眼那半开的移门处一眼。
这个明显举动仿佛被前面等他的钟白鹤察觉,只看对方捂着手伤,瞥见他的举动,笑着勾唇解释了一句,“那门是我来的时候推开的,出去吹了一会风,并无旁的人。”
程景明顿了顿,随后又面带笑意,“原来是这样,我本来也是想去把它关上的。”
两人打着语言机锋,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心思。程景明果断按下电梯,待两人进去之后,钟白鹤才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程先生的妹妹更喜欢喝茶还是喝酒?”
“南平?她应该更喜欢喝茶吧。”程景明笑了笑。
“所以程先生才会找到茶室来?”钟白鹤凝视着掌心浓郁的鲜红色,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眉头都未蹙起半分,嘴角仍旧挂着浅笑,“都说喜欢喝茶的人,不容易喝醉呢。”
程景明笑着点头,“那倒是,我也是特别喜欢喝茶,这种宴会场合轻易是不会醉的。”
随后,他嘴角一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底竟有一丝不可置信。
他立时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那人似乎未所觉。
只轻轻回说,“这也是听说,凡事毕竟总有意外。程先生还是不要迷信罢。”他抬头,遂朝他露了个笑。
程景明移开视线,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绷着的什么弦突然断了,弦丝正在来回的晃荡,扰得他的大脑不得安宁。
银白色的梯门反射出他面色冷凝发青的脸,只见片刻,一只沾血的手伸过他的面前。
程景明的瞳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开始微微震颤。
第227章 Chapter 227 失控的场面(……
原来只是向他拿回书本。
是他精神太紧绷了, 失了态。
把人送回钟家套房,程景明便有些神魂不符般,步履蹒跚、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他刚进门, 便瞧见华栩骞端坐在沙发处,揉着太阳穴, 闭着眸子,像是在等他。
“小舅舅,您没去查监控吗?”程景明顿住脚, 有些意外问了一句。
华栩骞睁开眼, 平静地瞥了他一眼, “查过了, 坐。”颔首示意道。
程景明望着他冷静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便没动弹。他脑中的思绪还停留在钟白鹤的那句话上。他不想疑心南平骗他,他也想不通南平为什么骗他,更心中疑虑,华栩骞是不是发现些什么了。
华栩骞见他这副状况外的模样, 瞬间双眸微凝,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你居然对你妹妹有那种想法?”他不说哪个妹妹, 两人都心照不宣说的是谁。
程景明霎时冷汗直流,他清晰的记得华栩骞处理程驰的手段,他是个痛恶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人。
“我……”他突然有些难以反驳。
见他这副阻塞的模样, 华栩骞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一下,随后起身猛得给他来了一拳。
抓住了他的领口, “亏我觉得你还算个聪明人,应该有点脑子。原来你也是这种觊觎自己妹妹的垃圾?你跟程驰有什么两样?”
程景明被打的恍惚,眼镜都掉落在了地上, 被华栩骞一脚踩烂。
他仰着头听他的训斥,半晌有些艰难地说了一句,“可我只是养子,我和她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喜欢她就不行吗?”
华栩骞沉着眸,“那她喜欢你吗?”
这句话让程景明本就无神的瞳孔,突地一缩紧,又不受控制地想起南平可能是故意让他暴露在华栩骞面前的。
他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南平不爱他,甚至喜欢?可能只是有好感的想要利用,他们之间明面上是兄妹,实际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为贴切。
可是,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程景明心口像是被割裂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头,不再回话。
华栩骞嘴角挽起的弧度颇为讥讽,神情蔑视地看着他,见他眼眸中的光一点点变淡,久久不出声的懦弱模样,便拽着他的领口把他狠狠摔到了地上。
居高临下的开口:“念你也算是被我大姐养大的,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出国,我给你生意打理。二是做个废人,留在程家当一辈子不能自理的大少爷。你选吧。”
程景明撑起手臂抬眸看着面前人,他知道华栩骞的意思,他不想让他再出现在南平眼前,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南平?他的身份明明也不可以!
只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你不能再激怒华栩骞了,不然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废人,这个人说到做到,看他全然不顾及程温韦颜面对待程驰下狠手,就能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程景明有时很狠自己的这种理智。让他觉得深深的无力,好像一直都在被动的做着选择。
他知道,知道说出南平是装醉的话,或许就能改变华栩骞对他这么安排的想法,可是他舍不得,他的理智在这个事上似乎又突然不起作用了,变得极度感性起来。
甚至他想着,或许他走了,南平在某一刻也会突然想起他?
如果是这样,他似乎离开了也好。
可是为什么呢?是他不再有价值了么?她为什么能这么心狠???
“你既然都不想选,那就——”华栩骞还没说完,便被程景明的一声,“我出国。”所打断。
他嗤笑一声,似乎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
“我会安排人尽快把你接走,你休息吧。不要乱走动,直到被人接走,你都没有人身自由。”
说完,他便抬脚出了套房。
程景明在房内似乎都能听见华栩骞吩咐保镖看守他的声音,声线阴冷而森然。
他还要去处理其他的事。
华栩骞带着剩下的几个保镖走在廊道上,他不急着去找南平,眼下搞清楚孟观文那家伙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才最为重要。
他显然不信,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会对一个女人产生什么不轨的想法,身为一名为政者,这可能吗?
况且他很好奇,他们二人在私人休息室待了这么久才出来,都说了些什么?会不会与监控发生的事有关联呢。
华栩骞异常冷静的分析着,丝毫不见刚刚在房间内那般暴躁的情绪。
而这个答案,在他看见孟观文被瞿蕤琛扯着领口殴打的模样,清晰的现了原形。
原来如此么?
——孟观文想要激怒瞿蕤琛。
可是为什么?这是谁的授意?他的视线从周围环绕了一圈,除了一些看热闹不敢凑近的人,没有再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
抑或是他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这就更奇怪了不是么?
这么大的动静,樊九潇却不现身?
华栩骞眸色泛起淡淡波澜,抱着胳膊站在远处凝视着,并不急着上前。
他注意到孟观文几乎没有还手,而是闪躲更多,这场闹剧,一直都是瞿蕤琛单方面的在殴打人。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顾忌场合,宛若失去理智的疯子。
他居然在意南平到失去理智的状态?
……这很难评。
这时,只见另一个嘴角也带着淤青的男人火速跑了过来,艰难的抱住了瞿蕤琛的身体,把他向后拉去。
“蕤琛,够了!你再打下去,孟观文就得受重伤了!这里可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呢。”言知洲声色俱厉地低吼道。
瞿蕤琛喘着粗气,心口的怒火似乎怎么也平息不了,孟观文那挑衅下流的话语在他脑中反复播放闪现,让他目?欲裂。
他双眸尽红地撑着瞳孔,狠狠地甩开了言知洲的胳膊,猛得握拳向前,他今天就是要让孟观文在这里残废!
然而就在他伸拳快落到孟观文身体某一处重要位置时,樊九潇的身影及时出现了。
在孟观文翻身闪开的一瞬间,樊九潇也时机成熟地握住了他的拳头。
“蕤琛,你过分了。”樊九潇面色平静地开口,眉宇间似乎含着一丝淡淡的失望。“你这个身份了,怎么能意气用事?观文若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们私下解决不是更好?何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粗?你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总得顾忌一下老爷子的脸面吧。”
瞿蕤琛双目通红的眼眸就这么注视着他,似乎透过他的脸看到了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孔,他不禁闭上双眸收了力,人就如泄了气的球迅速的颓废下去。
再睁开时,他掀起眼皮凝视着樊九潇的脸,出现了几分古怪悚然的笑意。
“九少,你好像很关心孟观文这畜生。”
樊九潇也看他,目光没有任何变化,还颇为平静温和的伸手,往他肩膀上按了一下,“我也很关心你,只是你这事做的实在不该。比起观文,你与我的关系更亲近的多,我自然担心孟家找你的麻烦。我看你好似也有受伤,我让你医生去你房间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就不占用医疗资源了,都留给孟观文吧,不然我怕他没命活。”瞿蕤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很快便离开了闹事之处。
樊九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眸色在眼底滚动片刻便迅速的戛然而止,只见他上前走了几步,询问起言知洲,“他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控,简直不像他的性子。”
言知洲也望着瞿蕤琛消失不见的身影,久久无言,他知道原因,其实也气愤孟观文的行为,只是他不能像瞿蕤琛这样毫无顾忌的行事,孟家地位比言家要高,还有隐超樊家从政地位的趋势,父亲曾特别交代过,不要轻易与孟家起冲突,特别是孟观文那一枝派系。
他咽下一口气,即便心有不甘,也并无愤恨的表现,只是客观的称述起孟观文干得那件不当人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这其实不能怪蕤琛,毕竟南平曾是他的女朋友,他还没从失恋的痛苦中缓过来,又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言知洲轻舒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难受起来,微微收紧拳头,隐在一侧。
“原来是这样,我了解了。观文这里我来解决,确实是他的不对。我也很意外他会这样。不过毕竟他是孟家的人,蕤琛在金池上打人,孟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说不定还得牵扯到南平,若是上面知道了这件事,孟家知道了原因,恐怕……”樊九洲说到这里,神色难得有些凝重起来。
言知洲见状,也拧眉,松开了拳头。他差点忘记这事若是不解决好,确实是会牵连到南平的,她才是受害者,又无辜遭受伤害。程家若是知道,依照程温韦势力的性子,说不定就会弃了南平,任她被迁怒。
“九少,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南平她是无辜的。何况她还受到了伤害,再说孟观文也不是她叫人打的。”言知洲急忙帮着南平澄清,可话说到这里,又似乎察觉不妥。
这么说,不就成了瞿蕤琛的错了?他既然与南平早已分手,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打孟观文呢?这不应该是他来动手的。
这下惹出了麻烦,还得让南平遭受牵连。
言知洲的担忧里夹杂着对瞿蕤琛的不满,个中神情变化,樊九潇一览无余。
他伸手拍了拍言知洲的肩膀,“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转机。我去劝一劝观文,毕竟他做错在先。你也去劝一劝蕤琛,若是这风声传到上面,为了南平的安危着想,他先去孟家登门致歉,求得原谅,或许这事就过了。我们总要做两手准备。”
言知洲认真听着,缓缓呼出一口气,点头应了声,“好。”
在他离开后,樊九潇才转身去了孟观文身侧,注视着他紧闭着的双眼,不由上前半步,蹲了下来。背影隔绝了一切探究的视线,剩下看热闹的那些人也并不敢靠近,有的甚至已经自觉散开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还在不动声色的眺望。
“别装了,有没有伤到重要位置?”他低声询问。
孟观文这才一言难尽地睁开眼,“拜托,你真要再来晚点,我就差点还手了!”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伤到筋骨。”樊九潇粗略环视了一下,发现只有他的脸被打得最惨,原本那张好相貌此刻依然肿成了猪头,嘴角还不断流着血丝。樊九潇轻叹了一声:“看来得有段时间,你不能出门了。”
“我可是亏大发了,这回不拔下瞿蕤琛一层皮,都对不起我这惨烈的牺牲。”孟观文直到这会都还在打趣道。
“监控我已经让人处理销毁了。”樊九潇没理他的贫嘴,伸手摁了一下孟观文的右臂,见他毫无知觉,就知道果然是脱臼了。
“你倒是灵活,如果没闪躲到位,恐怕你肋骨都得断三根。”
孟观文哼笑一声,“他本来尚存一丝理智的,是我故意激怒的他。不然白演了那场戏,要是没得个好结果,岂不是得恶心我大半年?这种情况我是绝不会允许他发生的。”他咧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血水又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恶心?”樊九潇观察着他的神色不似作假,遂又轻吐了一句出来,“我看你演得不错,入戏得我都晃神了一下。”
“嘶,拜托大哥,我什么能力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能是那种办事不力的草包?”孟观文呲牙咧嘴,血水又流出更多,“我说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医治以后再跟我说话?我他妈快难受死了!”
樊九潇一顿,确实看他这副可怖模样,有些惨不忍睹,遂指示早已待在一旁的保镖,让他们用担架把人抬回套房。
“是我考虑不周,套房已经有医生等着,你先去医治吧,我随后再来看你。”他说道。
孟观文点头,片刻又闭上了眼睛,被人抬上了担架。
樊九潇注视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神情状似担忧地转过身,视线恰好对上了华栩骞的眼睛。
然后,他就见对方朝他走了过来。
第228章 Chapter 228 蛊
“栩骞, 你也是来找观文的吧?”樊九潇看着来人走近,叹一了口气,神情状似理解的问道。
华栩骞点点头, 随后似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不过从他的现状来看,似乎并不能给我什么交代。”他眼神有些不解的看向面前人,又问了一句, “九少了解事件发生的原因吗?孟先生怎么也是都察院的人, 我其实不太相信他会做下这种事。”
两人视线交集, 彼此的神情都显得异常诚恳, 目光对视之际,似有暗影流动。
很明显, 对方是在套话,且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不过是差他一个点头。樊九潇唇边叠起淡淡的笑,黑眸在光线的反射下, 显得阴晴不定,却异常从容。
“看你怎么理解了。你若只是以长辈关心小辈的心理看待, 那这件事就是假。若是出于男女之间的关心,那这件事就是真。所以,我也很好奇, 栩骞你是哪一种呢?”樊九潇话音里带着些刻意的不明不白,很快得就反攻为主, 占了上风。
华栩骞愣住,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得这么尖锐,不过也不难理解, 樊九潇是个什么人物,少年时期他就领教过了,一条披着圣光裟衣的毒蛇,不会主动咬人,却善于攻心,让人不设防。
他眼眸变了变,神情立马严肃起来,“九少怎么会这么想,你也知道我是她们的长辈,南平又是跟着我来参加宴会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于心难安。所以你说的假,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们只是在演戏不成?”他把话锋又转了回来。
见华栩骞似乎真的神色不虞,樊九潇这才适时给了个宽慰的笑,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担心,这也是十一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她明明早已跟蕤琛分手却仍旧摆脱不了他的纠缠,所以万不得已出此下策。且蕤琛太固执,如果只靠十一自己,怕是没那么容易的。至于观文他——”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注视着华栩骞的双眸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有些事不能说的太明白。这两年上面动荡不小,有那么些动作,那也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所驱。栩骞你背靠摩斯,应当理解才是,还用我多说么?”
华栩骞听了他的话,似乎真的思索起来,“可是瞿蕤琛不是一向受樊家庇护?”
“当然。”樊九潇回答的很笃定,且笑意更胜,“不管他被人如何攻击,我们家老爷子总会保住他。所以,他会不会又东山再起,这并不好说。只是目前我能帮十一的,就只能到这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求助于我,至于后面是什么状况,谁也不能担保,我也不好再去干预。除非你也想帮她一把。”
可是你只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长辈,甚至你们并无多少交集,你会帮吗?你出于什么心态帮呢?
他的眼神像是在这么传达着另外一层含义。
这就是一个陷阱。
华栩骞清楚的知道,他要是说帮,便会泄露他的心思。要是不帮,那你都不打算帮忙了,何必来向他关心这些呢?不应该知道人没事后,就懂事点滚么?
他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只得压下不耐,尽量放松了表情,显得无关紧要起来,“这是他们自己的私事,当然还是自己去解决为好。”随后似乎想走,又突然停下了只挪动半米距离的脚,偏头问道:“既然南平没出什么事,我就安心了,不过她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九少知道她躲去哪了吗?”
樊九潇望着他不似作假的脸,这才配合地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已经回房间了吧,你可以回去看看。”
华栩骞点点头,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而樊九潇在他走之后,凝神了几秒,便摇头笑了笑。也没急着去看孟观文。思量了一下,转身往通向顶楼私人通道的方向走去。
这个通道指的并不是员工通道,而是vip通道,只有排在前五家族的人才能乘坐这个通道的直达电梯,非常便捷的同时,人也很少。
在他的刻意提醒下,侍者并没有主动告知前五家族的其余人,再加上他们不耐烦去太远的茶室,基本都是就近选择,所以并不知道这个通道的存在,仍旧是乘坐的通用电梯。
故而樊九潇在看到钟白鹤的身影时,难免停顿了一下,只是那情绪过于细微,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两人四目相对时,钟白鹤正微笑着问他,“九少也去顶楼茶室?”
樊九潇闻言,勾起了唇角,“是啊,听说上面夜景不错,又少人打扰。”
“确实如此。”钟白鹤认同点头,“我今天也去那里喝了一杯茶,只是走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外套落在了那里。”他无奈。
樊九潇嘴角仍旧挂着宽和的笑意,静静听着,“原来是这样。”随后他的视线无意例外落在钟白鹤故意显露出来的手上,有些惋惜,“看来那个小意外让你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让侍者把东西给你送下来呢?”
“不是什么大伤,也怪我粗心,削个水果也能划到手。”钟白鹤也低头睨了一眼自己的包着白纱的手,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然而樊九潇却没有再接话,只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瞳孔中晕开的墨色,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很快,电梯便直达到了顶层。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茶室,果然就见一件浅色西装静静地搁置在沙发上,钟白鹤躬身把它拿了起来,轻轻掸了掸,搭在手腕上后,便准备转身告辞,“九少,那么我就先下去了。”
“请便。”樊九潇笑着点头。
在钟白鹤离开后,他难得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地睨了眼茶室那处被藤蔓花枝遮挡住的员工通道。随后抬脚走了过去,拨开了阻挡通道的花枝,推开了满是藤蔓的门,通道口似乎还冒着热气,他往里走了几步,很快便见一户电梯门紧紧关闭着,银白色的反射光映在他的俊美衿贵的脸上,显得愈发清冷入骨。
他按了一下下键,电梯门便迅速打了开。进去时,仿佛还能闻到一阵新鲜的花香味,宛如身临其境花圃中。直达最下一层时,才发现,这个通道原来是直接通到一楼后厅的衣帽间的。
樊九潇走了进去,果不其然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寻到了南平的身影。
她正在挑选礼服,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衣服怎么了,飘带被人扯掉了?”
钟白鹤低沉清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让南平挑着礼服的手猛得顿了一下,只见她转过头,目光扫向来人,后诧异挑眉,“你怎么在这?”
“我问了这儿的侍者,顶楼那个员工通道是通向哪里的,就过来了。想不到我运气不错,你还真在这里。”钟白鹤笑起来。
南平眨眨眼睛,跟着弯了弯眉眼,“那件西服果然是你给我披上的。”随后又看向他受伤的地方,伸出手缓缓牵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你割的口子深不深呐?”
“……不深。”
钟白鹤的眼眸随着南平的一举一动而变化,注视着她白净清纯的小脸,变得越来越深暗晦涩,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占有欲愈发浓郁起来。
南平捧着他被包扎的手,左看右看,仿佛是见实在看不出深浅,这才作罢,松开了手,“那就好。”
钟白鹤收回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后神情轻松的问她,“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选礼服?”
“看不出来么?”南平指了指自己的礼服,“不能再穿了,才要换了啊。”理所当然的回了句。
“怎么损坏的这么严重?”钟白鹤不动声色地继续问着,余光却瞥向她胸口处已经变得不明显的印子,没了具体的牙印,看上去只剩一点红了。
南平耸耸肩,“倒霉咯。”说完又转过身去重新挑选起来,独独留了个后背给他。
白嫩的肌肤被光线笼罩得像是覆盖了一层柔光滤镜,透亮细腻。从精致的蝴蝶骨到玲珑曼妙的细腰,一大片明晃晃的冷白色。夺人心目,如同难以抗拒的诱惑。
钟白鹤如玉的眸子肉眼可见地变得晦暗,嘴角微微抿着,喉头细微的滚动了一下,只见他又走近了半米,虽没有靠近,可从其他角度看过去,很像是贴着南平的后背环抱住的姿势。
他声音很低,“这件怎么样?”很自然的伸手越过南平的胳膊,眼神认真的帮她参考起来。
南平微微偏头,就见他专注俊逸的侧脸,清晰地映入她眼帘。见她没说话,他似乎停顿了几秒,有察觉般也回望过来,两人的距离近得只隔了一公分,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轻轻晃动的眼睫毛。
像是轻盈飘逸的羽毛,仿佛落在他的鼻尖。钟白鹤只觉得喉咙立时变得干渴起来,极度缺水的眸色,就这样淌进了南平的眼里。
只见她勾唇一笑,伸出食指轻轻贴上他的唇中。随后又摸了摸他漂亮清冷的眉眼。
“那就这件吧,我很喜欢。”
南平不动声色的用另外一只手抽出了他手掌轻握的裙身,带着衣架一起取了出来。
只是还看着他笑。
让钟白鹤晃神一瞬,才霎时抽身,笑着转身离开了。她嗓音软糯,甚至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笑声如泪涓细流,像甘冽的清泉,又像缠绵悱恻的温风,还透着肆意的狡黠。
直到她伸出胳膊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钟白鹤才回过神来,盯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心口处似乎又‘咚咚咚’地猛烈跳动起来,仿佛被种下了什么蛊。
半晌过去,他嘴角蓦然晃开了笑意,包着白纱的手握成拳,放到了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在钟白鹤离开之际,樊九潇才从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只见他垂眸敛睑,眸色温湿。待走到刚刚二人所站的位置时,似想起了什么颇有意思的画面,又停住了脚,唇角含笑地伸手取出了一件鲜红色的玫瑰礼裙。
后又招手叫来了侍者,神情温和地笑着交代,道:“把这件礼服包起来,送去光启集团二小姐的套房。”
“是,九少。”跑过来的侍者,立马低眉顺目地接了过去。
第229章 Chapter 229 占有欲的迸发……
南平回了套房, 才发现有人在里面等她。只见华栩骞整个人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手指间还捏着一根细烟, 口中烟雾把他整个脸颊都笼罩,却仍旧遮不住他眉眼间的那份倦淡。
她眼帘轻抬, 自然而然地撞进了一双深邃漆黑的乌瞳里,却让人瞧不清脸色,只觉得烟雾朦胧, 隐晦不明。
华栩骞从来没在她面前抽过烟。
南平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的翻涌, 从容不迫地与之对视着。
而在这个静谧悠长的对视中, 意料之中地, 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可南平却觉得华栩骞是在等着她先说些什么, 他应当是看过监控了。
看这模样,恐怕是连程温韦也一并处理了。虽然她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做任务嘛,严峻一点的, 总会出点意外,暴露一些人。
必要的时候, 就会有舍取。
就是不知华栩骞是不是已经问过樊九潇了,以他的聪明,不大可能会觉得孟观文对她真有那种不耻的想法。
她平静地移开视线, 故作无事的抬脚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礼服轻轻摊在了沙发上。随后便做出了一个想要去浴室洗澡的假动作。
见她把已有些紊乱的头饰摘下, 放置在茶几上,随后就要向浴室方向走。在她动身的那刻,华栩骞也快速把未抽完的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 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腕。
一并把她拉了过来。
因力道太猛,南平直愣愣地就扑进了他硬梆梆的胸膛,撞得她鼻尖猛然一酸,眼眶霎时就红了起来。!
虽然她有所准备,但能不能别这么大力?!
南平抬起头,瞪大双眸嗔了他一眼,华栩骞这才似有所觉,自己把她弄痛了。
“对不起,是我力道太大了。”他轻轻摸了一下她小巧挺翘的鼻子,有些愧疚的说了一句。
南平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就想立马起身。只是华栩骞却仍旧桎梏着她的腰身,不让她挪动半分。
“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她似有些不解的问道,表情管理非常到位。
“想跟你聊聊。”华栩骞淡淡回了句。
“……那你总可以把我放下来聊吧。”南平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声线细微道。
可是华栩骞显然没有采纳她的意见,只是继续问她,“孟观文有没有真伤到你?”
注意啊!划重点来了。
“真”,这个词用的很灵性。
这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仍旧非常在乎孟观文对她的那番举动。不能从孟观文那里探究到什么答案,当然只能通过观察她的态度,来推敲出想要的结果。
通俗点来说就是,语言陷阱。
“这个牙印算不算?”南平思绪半天,指了下胸口处粿露的位置,白腻的肌肤上透着微微的一抹红,不像是什么牙印,倒像是某个草莓标记。
华栩骞注视着,眼底隐隐有墨色翻涌。
“还有呢?”
“还有……”南平继续费劲思索起来,最后手掌握成拳锤了一下对方紧绷的胸肌,手感还怪好的叻,哎呀不是,注意力跑偏了。
她立马又拉了回来,“哎呀!我真忘了。腰酸背痛算不算?嘴唇有点肿痛算不算?我那会是真喝多了,所以也有点代入了。挣扎得就猛了些。你总不会以为我是清醒的状态吧?”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华栩骞也依旧平静淡漠地回望着。
当然,他确实没有一双能看破红尘的火眼金睛,所以这局对话,又是南平险占上风。
只听,“你确实喝了很多酒,不然我也不会发现一些有悖伦理的东西。”他薄唇轻启,如是说着。
正如南平所想。
不过她仍旧得表现出诧异的模样,问了句,“什么有悖伦理的东西?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什么,总之已经都处理掉了。”华栩骞摇头,不准备告诉她。怕污了她的耳朵,毕竟那可是她名义上的大哥。
见他不想说,南平只得失望地回了一句“好吧。”
后又似乎坐在他怀里不太舒服,她微微挪动了一下屁股。华栩骞眸色瞬间一暗,桎梏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又大了一些。
“还没聊完么?我这么坐着真的不舒服,华大哥。”南平可怜兮兮地说道。
她是真的不舒服,腿也屈膝着伸不直,这种不符人体工程学的坐姿,真的不适合保持太久。
所以当华栩骞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后把她屈膝的双腿抓了过来,环在他腰间时,南平确实也放松了不少,可是怎么……
有另外一种不舒适感,诡异地钻了出来。
“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点?”她歪头。
华栩骞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回复,只是转而问起了她对瞿蕤琛的看法,以及和樊九潇的关系。
“看法?太固执了吧。我其实是想好聚好散的,不过他觉得似乎还有回转的余地,所以不肯放手。至于九哥——”南平说到这,神色认真的同时又有些古怪,只见她凑了上去,双眼不赞同的直视着他,仿佛觉得他这问题提的实在很不怎么样。
“他是众星捧月的人物,能和我这种身份的人,有什么深厚的关系呢?要说有关系,可能有点特别的师生情谊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九哥本身就是个好说话的人。架不住身居高位,别人都怕他。”南平耸耸肩,摊开手道。
华栩骞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一下,“所以是因为他好说话,你才去求助于他?”
求助他??
等下,谁求助谁啊?
我求助于樊九潇?
搞错了吧?南平眼皮掀了掀,先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华栩骞的神态,似乎不像是在说谎套她的话,所以这就是樊九潇给他的解释?
不过,想想也是,这么说既能把他自己摘干净了,又能让华栩骞转移注意力。还能让其他人来背这口锅,而樊九潇的形象,永远都是没有污点的。
……真是,怎么有点熟悉这种感觉。
哦!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
哈哈,但是居然她被拿来当枪使了。好嘛,可以,这样的话,她又有个合适的理由来获取更好的报酬了。
交易得平等才是啊。
“我不求助他还能求助谁呢?你可别小瞧瞿蕤琛,他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除了找比他厉害的人来压制,别无他法。”南平理所当然的回了句。
注意到华栩骞愣住,随后她又轻轻把头靠在了对方的胸膛上,似乎有些柔弱的姿态,“我也不想的,可是他总逼我。没有人能帮我了,父亲都不敢惹他。”
华栩骞垂眸,看着她像雏鸟那样依附于他的模样,心底深处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尽管他仍旧有所怀疑,但已然信了大半部分。
她确实无权无势。
太弱小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问,“为什么不来跟我说?”言语间有着怜惜。
南平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仰起脑袋看向他幽寂深邃的双眸,呢喃,“你会帮我吗?那样你风险太大了。”
所以孟观文这个身份,才是最好的人选。
华栩骞读懂了她的潜意识,目光交缠的那瞬间,似有无数情愫一股脑的冲进了他的心口,与他彻底融合在一起。
烫的发热,似能灼烧殆尽对方。
他莫名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轻轻抵舐着。察觉到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又逐渐加深了这个略显缠绵的吻。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忘我的境地。
南平眼眶里溢出水光,微微眯着,环绕在他脖颈处的手臂渐渐无力地软了下来。
舌尖摩挲的触感,似乎让华栩骞着迷。他突然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沉溺在其中。继续肆意横行。
可是好景不长,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成功打破了此间的所有暧昧上头。
南平状似猛然清醒过来,伸手推开了他,挣脱而去,只是在她挣脱后的下一秒,华栩骞又把她捞了回来,她光洁的后背对着他的脸。
华栩骞停顿片刻,又果断俯身吻了上去。
一把把她以抱小儿的姿势抱了起来,抬脚进了浴室,把人放在了洗漱台上。
他在她颈脖间又啄了一下,才嗓音低哑地说道,“你先泡澡吧,我去开门。”
南平只得乖乖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回话。
华栩骞转身离开浴室,走到了门前。拧开了门把手,入眼便见一名侍者手里捧着一个礼盒,微笑地望着他,道:“华先生,请问二小姐在吗?这是九少让我送来给二小姐的礼服。”
华栩骞睨了一眼礼盒,神情漠然地回了句,“不用了,你拿回去,就说二小姐的礼服已经选好了。”
“……可是”侍者有些为难起来,“九少说,这件礼服二小姐一定会更喜欢的,请二小姐务必收下。”
华栩骞蹙眉,眼底已然有些不虞的情绪,只可惜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我会转交给她的,你去回话吧。”
“是,多谢您的理解。”侍者朝华栩骞躬身鞠了一下,便低头转身离开了。
华栩骞关上门,垂头又凝视了礼盒几秒,伸手把礼盒盖子掀了开,一件漂亮华丽的玫瑰礼服霎时映入眼底。
不可否认的,它确实很适合南平。
艳丽又张扬,不同于南平带回来的那件白色礼服,低调淡雅。
而毋庸置疑她显然更适合华丽的东西。能把她的美,发挥到极致,丝毫不掩藏。
一朵盛开得极艳的玫瑰,当然很多人都想摘下它独自享有,可也很多人都想把它藏起来,只为自己开放。
她只要穿上了这件礼服,自然而然就会吸引那些窥伺的人连绵不断的蜂拥而上,像是无数只惹人厌恶的苍蝇,贪婪又丑陋。
华栩骞静默了几秒,指尖在玫瑰礼裙上摩擦了一下,半晌,又盖上了礼盒,把它放在了一边并不显眼的位置。
他眸色昏暗,只身走过廊道,粗粝的指腹便按下了关灯键,“啪”地一声,一路脆响,黑暗笼罩进他的眼眸,把那层墨色溶于晦暗之下。
浴室的灯光朦胧间透出门缝,映在他的脸颊上,叠出大片阴影。锐利分明的下颌角跃出阴影面先一步进入其中。
只听“咯吱”一声开门声,高大挺阔的背影瞬间被那抹黑暗中独有的光源顷刻吞噬。
再听“咯吱”一声关门声,衣衫尽褪的结实麦色也顷刻没入了浴缸之中,与那躯白腻所交叠融合在一起。
直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才又如疾风骤雨般,遂着波纹有规律的晃动起来。
瞬间点燃了满室的旖旎缱绻。
第230章 Chapter 230 受伤
清晨的朝阳缓缓升起, 渐渐洒满整个湖面,反射的波光映照在偌大的游轮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宛若无边绚烂的一道风景线。
阳光从玻璃窗帘中照射进来,温和的暖意又覆盖上了二人重叠的身躯。
没错, 南平是被吻醒的。
一连串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在她皙白的脖颈、锁骨划过,察觉到她醒来, 才不再克制地又抵上了她的唇, 辗转反侧间两人紧密贴合着, 不留一丝缝隙。
华栩骞把她抱在怀里, 南平甚至清晰地能感觉到舌头末梢神经,传来的温热酥麻感, 以及那似被充气筒加满气的长形气球,开始充满凶狠的焦灼之意。
似乎充气过度,马上就要爆炸。
紧接着,她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随后似乎又忘记了思考般,觉得自己像是飘到了柔软的云朵上, 在上面起舞翩翩。
突然,随着一阵疾风骤雨,她的指尖锋利地刺挠过对方的背部, 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在第二次停止动作时,南平终于偏开头, 以推拒的姿势脱离他双臂的禁锢,瞪大眼睛嗔道:“不许再来了!”
见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眸因剧烈运动和生气的情绪, 带出些氤氲嫣涩的湿濡感,甚至连唇瓣都是娇艳的红。汗渍浸湿了她的额发,鬓边贴合着的几缕卷曲紊乱的碎发,此刻都显得无比可爱勾人。
华栩骞见她这幅活色生香的娇嫩模样,只觉得依旧干渴无比。
他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眼底的炽热却仍未停歇。好似有种贯穿胃部的饥饿感,犹然升腾燃烧,更加迅速地侵蚀了他的大脑神经。
这种感觉让他想要快速进食以填饱肚子。
华栩骞在静默中打开了盒饭,忽然一阵扑鼻的香味缠绕进他的鼻尖,像是吃进了嘴里的一口糯米饭,口感软糯,芬芳四溢。过了两个小时,才仿佛全部都化作了营养,填进了他的肚子里。
这一瞬间的餍足感,让他整个人都鲜活生动起来。这辈子好似了重活一次,才有如此的感受。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直到天花板的吊顶水晶灯,被金乌照射散发出流光溢彩,光源变得更柔和温暖,这场进食的喧嚣才彻底结束。
说实在的,南平其实并不怎么抗拒华栩骞的触碰,人的本质是遵从内心,她的内心需要一些欢愉,且这个对象她不排斥,就足够了。
只是等到她现在泡澡,还依旧感觉有些晕沉沉的时候,突然又后悔起来,果然体能差距就是悬殊的,更别说这男人还是练过家子的,结实的要命。
她似没骨头一般懒散地靠在浴缸里,眼皮耷拉,眸光滟涟。漫无目的地视线飘散着,一节宛如藕节般白嫩的手臂搭在缸沿上,仿佛与昨晚的姿势相重合,只是少了那应有的力道,不再收紧指节,随波纹晃荡。
南平洗完后出了浴室,便见华栩骞已然吩咐人送了餐食进来。她在进餐的时候,对方便去浴室清洗。正好点的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介于这人的细心程度来看,似乎又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毕竟人有权有颜又有钱,即便偶尔拿来用用,她心理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再说,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上能用的资源自然是多一些,再多一些,才更安全。
南平不相信任何人,底牌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她又不免沉思起来。瞿蕤琛应当是还会再来找她一次的,他昨天没找到她人,又收到了孟观文带来的刺激。若是一会找上门,看见华栩骞在她房间,会是怎么一个场面?
要不要避免一下呢?
还是说……
“在想什么?吃饭都不专心。”
华栩骞穿着浴袍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白色毛巾,只见他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见她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发呆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便把毛巾丢在一旁。落坐在她身旁,把人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柔声询问起来。
南平回过神,咽下嘴里已被咀嚼的糜烂不堪的牛肉,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眼睛,轻微张开了嘴,指了指,“感觉被肉卡住牙缝了,你帮我看看。”
华栩骞一愣,随后眸色便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他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然后凑近看了过去。
看见她因张嘴太久而舌尖变得愈发湿润的样子,他眼神突然一热,立马低头吻了上去。
足足五分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半小时之久。
南平有些迷茫地望着他,华栩骞便彻底没辙了。抱着她就在沙发上一起玩起了闯关小游戏。
不知不觉,玻璃窗外金色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刺眼灼热,这才发现,两人竟然闯到了中午。而且还相当的契合,食髓知味的异常。
“落幕会要开始了吧……”南平朦胧的眼神望着对方,汗液浸透着她的脸颊,又带出被热意渲染的粉。
“不重要,晚上才是正式的舞会。”华栩骞亲了亲她精致的眉眼,把她包裹的更加厉害。伸手扣住了她悬在空中的手指,穿过指缝,十指相扣。
南平侧过脸,又开始仰头。
华栩骞会意地让那片山丘纳入他的齿贝之中。
直到有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套房内的一切动静。那人或许是察觉到沉寂的时间过于漫长,不免手上敲门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不知过了过久。
套房门才缓缓打开,而想见的人却已然换了张不熟面孔。
“你怎么会在这儿?!”瞿蕤琛冷声,眼底的寒意阵阵都如刀锋般泠冽。他看着华栩骞身上只穿了件要松不垮的浴袍,胸前膛露的胸肌不知是水未擦干,还是留下的汗液,津津发亮,让他异常不爽,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
可华栩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神情淡淡地睨着他,倚靠在门边,“瞿先生,有事?”
瞿蕤琛本就一夜没睡好,如今来找人,自然不会再想浪费时间,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只觉得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才要准备往里走。
华栩骞眸色一凝,直起身子挡在了他面前,不让他再前进一步。
“我说让你进了吗?”
瞿蕤琛冷笑,“滚开!”
他伸拳猛地打了过去,华栩骞瞬间接住他的拳头,反身扣住他的手臂,瞿蕤琛抬膝就要往上一击,华栩骞闪躲,两人立时便打了几个来回。
不过华栩骞毕竟是在摩斯家族纷争里斗出来的身经百战,一招一式自然更为狠辣果决,很快就占回了上风。
然而令华栩骞没想到的是,瞿蕤琛深知自己在功夫上不及他,所以目的自然不在打上,而是在对方的浴袍上。
两人扭打间,华栩骞上身本就松垮的浴袍中午被扯下一半,露出了结实紧致的上半身。
瞿蕤琛视线立马锁定他的后背,果然,就见一大片明晃晃的抓痕,现在还是有些红肿的状态。
他脸色骤变,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浑身戾气暴涨,连着杀意都漫了出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瞿蕤琛全然丧失了最后那点理智,神情可怖,眼眶布满血丝,红的可怕。
随后,他垂下头,就在华栩骞以为他不再动作而伸手拉起了上半身的浴袍时,瞿蕤琛终于瞅准时机,猛然扑了上去。
来不及闪躲,这下就是扎扎实实地受了一拳重击。
华栩骞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丝,神情也瞬间阴鹫起来。振臂一推,猛然一个回旋,反身将人踹到在地。
只见瞿蕤琛的身体滑出几米,直接撞在了廊道外的白墙上。
这时隔壁的保镖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赶了出来,一把压制住倒地不起的瞿蕤琛,转头看向华栩骞,等他的指令。
华栩骞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伸手抹了一下嘴角边,垂眸瞥了一眼,他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随后走出门外,半蹲在瞿蕤琛面前。
“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随便就打人么?”他带笑的眸色狭长幽寂,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我真是很好奇,我们的外交官大人,一贯的处事不惊,沉稳理智,怎么就成了一条到处咬人的狗呢?你真以为自己有樊家撑腰,便无所不能?樊老爷子已经老了,你要是真聪明,那就应该低调点才是,别总纠缠南平,她毕竟不是你的所有物。”
华栩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脸,瞿蕤琛此时虽因腹部的剧烈疼痛,一时头脑空白,可耳边却仍旧能意识到华栩骞话音之外的含义。
他薄唇紧抿,被保镖架着的双臂无法动弹,只得狠狠盯着面前人,像是随时要咬破他的大动脉,置他于死地。
华栩骞见状挑眉,“南平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固执到极致的疯子。”
瞿蕤琛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身躯一滞,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心口开始止不住的抽痛起来,那感觉,痛苦到比他腹部受的那一脚的力道,显然还要疼痛百倍千倍。
夹杂着令人呼吸困难的窒息感,胃中翻腾,莫名想要干呕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南平身穿一条纯白色茉莉花纹的淡雅礼裙,出现在了套房门口。
华栩骞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耳边因动作太快而带起一阵疾风的身影,飞速从他身旁略过,而怔在原地。
只见那个身影,跑去了瞿蕤琛的身边,伸手推开了桎梏着他双臂的黑衣保镖们,两个保镖也因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轻易阻挡她的推力,而是顺意踉跄去一边站着,眼神却统一看向了他们的头儿。
直到得到华栩骞的摇头指示,这才彻底束手退到了一边,离三人又远了一些。
“你怎么了?受伤了?”南平神色担忧地抚摸过瞿蕤琛苍白的脸、淤青的嘴角,“疼不疼啊?”
瞿蕤琛身体轻颤,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注视着南平的双眸满是伤痕,眼眶的红似乎泛起鼻息,撕扯着他的心脏。
“好疼啊…南平,我的心脏好疼……为什么”他红着眼眶,仿佛已支离破碎,近乎失神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覆在了他的左边胸口处,泪水一并滴落下来,沉重地砸在南平白皙的手背上,留下酸涩的灼意。
烫得她一颤,惯性使然般,想要立时抽出手来。
可瞿蕤琛却抓得很紧。
直到见到他这副模样,南平才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最后利用华栩骞来刺激瞿蕤琛丧失理智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承受不起这样沉重令人窒息的痛苦情绪。
让她在这一瞬间停止了继续演戏的动作。
只回望他,注视他,直到他把她尽全力拥进怀里,才残忍开口轻呢,“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们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
瞿蕤琛身体一僵,沉默着,把人抱得更紧,仿佛只要他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不见。
华栩骞实在是看够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容忍瞿蕤琛了,他闭了闭眼睛,平复了心底涌起的阴暗情绪,抬脚向前把那抹纯白身影一把扯了出来。
拉回到自己怀里。
伸手示意下属,“把他丢去樊九潇那里,就说受伤了,让樊九潇叫私人医生给他医治。”
他勾唇,遂恶劣一笑,“正好,你可以去和孟观文做个伴了。”
第231章 Chapter 231 诡异
樊九潇看着躺在床上流着冷汗, 神情痛苦的男人,不禁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和不解的问道, “为了所谓的情和爱,你就可以无所顾忌给自己和樊家惹上麻烦?十一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疯狂?”
话是听了, 只可惜瞿蕤琛并不能回复他,他现在哪哪都疼,甚至心口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控制的局面, 几乎是一想到她, 就不可避免的觉得钝疼, 仿佛像是在他的左心房安装了一台绞肉机般, 在绞嗜着他的心脏。
见他这副无力说话的鬼样子,樊九潇自然也不会勉强, 毕竟他不是真的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他缓步走近,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垂着眼帘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人一种讥诮讽刺的错觉, 可神情的担忧却让他看起来异常的宽和体恤。
“你大概是累极了,今晚的舞会就别参加了, 好好休息。另外,晚点我会让医生再过来你这边一趟,他现在也有点忙, 毕竟观文他——”
说到着,他似恍然想起什么停顿住, 立马转了话锋,道:“没什么,等你吊完这瓶水, 医生也就过来了。到时他会再给你检查一遍的。好了,我就先走了,你正好也可以睡一会。看你这副模样,昨晚怕是没有睡好。”
说完这些,他见瞿蕤琛似乎仍旧是没听进的状态,愣神地看着天花板的顶部,视线没有聚焦,宛如陷入了某种情绪里。
随后,只听樊九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遂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套房内。
樊九潇漫不经心地走在廊道上,待路过斜对面的套房时,略微停住了一只脚,遂掀了掀眼皮,微微昂起下颌,睨了眼那标着‘孟观文’三个字的套房门牌。
视线仅停留了一秒,他便转过头,又继续抬脚向前走去,乘坐vip通道电梯,去了一楼宴会厅,很快,就要到最后一次舞会的时间了。
金池晚宴马上就要结束。
而舞会开始前,各个家族的世家子弟都会先入席落座舞池周围各自家族专属的休息区,当然也有一些相熟的人,会联合坐在一起,方便交谈聊天。
在樊九潇抵达樊家休息区时,那里已有两位与他相熟的人落座,在等着他入席。
这时,言知洲和李华朗二人见樊九潇过来,立即起身叫了一声“九少”,在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两人才又不约而同的重新落座。
“怎么不让侍者上一些餐食过来,空腹喝酒,毕竟还是伤身的。”樊九潇坐下后,见他们二人只点了红酒,不赞同的摇摇头。遂招手吩咐侍者上一些餐食水果。
言知洲见状笑了下,“还是九少心细,我们都没想这么多。”
“我看不是我心细,是你们心思都不在这里。”樊九潇背后自然地倚靠在沙发上,注视着二人的神情里,颇有几分打趣的笑意,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审视。
二人瞬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纷纷敛了笑容,一个解释着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精神状态不好没胃口,一个解释着自己一直在担心朋友的状况,所以并吃不下什么东西。
“嗯,都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像观文和蕤琛——”樊九潇点头温和地说着,只是后又止住了话头,“总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因为一些事就任性而为,结果总归不会太好。”
言知洲:“九少说的是。”
李华朗:“九少说的对。”
二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低头受教应着,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却仿佛又有一丝默契。
这时,侍者也推着小型银白色餐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把餐食和甜点水果一一整齐的摆到了大理石黑色桌面上。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舞会开始了,你们也去参与一下,涨涨精神。”
两人点头,开始打起精神有规律地进起了食。
虽然吃的不多,但至少是垫了肚子,有人前来敬酒时,胃里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灼烧感了。
又像开始时那样,来敬酒的那些人似商量好般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有序流动着,直到看到了程家两姐妹和华家华栩骞以及钟家钟白鹤,并肩一起过来时,樊九潇难得露出了一抹意料之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