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200(2 / 2)

瞿夫人见状,与南平道别,“孩子,不用送了,伯母就先走了。”随后,也立马跟了过去。

“伯母慢走。”南平声音带着些微不舍的音调。转过身的视线看向地却是最前面那抹暗色的身影,心中不禁略有些惋惜。

这人的心思难猜,有些举动看着像是好心,可是却琢磨不出他的想法。父亲程温韦还坚定地认为,他们的关系要比旁人不同寻常,以为对她另眼相待,指望着更上一层楼。

可他哪里知道,樊九潇根本不是好惹的。

他被众星捧月着,可他却不会让众星沾惹上身半分,只做个拥有上帝视角的旁观者,在角落里,静静看着狂欢的人群。

终究是阶层不一样,他们之间始终有层无形的隔膜。

南平面无表情地想。

身后一阵争论声传来,她不禁蹙起眉头,心底压制着自己的不耐,平静地转身向瞿蕤琛身边走去。

这两人也没有吵起来,只是互相打着试探。你推我往,过了几招而已。

瞿蕤琛见南平过来,知道这是母亲和樊九潇离开了,便止住了话头,“伯父既然想等一段时间,那就等吧。伯母的身体既然需要静养,那我之后再来拜访,希望那时,伯父可以和我相谈甚欢。”他语调依旧平稳,不见任何怒气,却透着谈谈地压迫感。

南平看过去,他也转过头,视线有所交错,“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消息。”说完,不等程温韦表态,只身离开了厅堂内。

程温韦有些不愉,见人离开,便也表露了出来,“哼,你也看到了,在江棱阶级就是如此,就算只比我们高一层,照样可以视长辈于无物。简直不可理喻。”

“别生气了父亲。”南平扭过头,露出明朗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具有欺骗性,显得很纯美,“他只是着急了而已。”

阶层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这个道理她早在很久之前就不在乎了,难道还有比她一路爬上来更为艰难的事吗?

着急了,失控了,才能更好的摆控。

她现在得冷他一段时间,正好用母亲拿来当借口,她现在可不再打算热脸贴冷屁股了。

“你们的这段关系,爸爸还是劝你多考虑一下其他优秀的青年。总要挑个各方面都适合你的。”当然,前提也要适合家族。这话程温韦相信即使他不点明,南平也能懂得。

这段时间,小女儿打理子公司,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他看在眼里。比起大女儿刚接手分公司那会,要出色的多。

算是很不错了,他很满意。

自然也更看重她身上的一些价值。

家族之间的商业联姻,得要更聪明更听话的那一个。

南平见他这么说,自然也不反驳。乖顺地应了下来。她永远明白这些资本家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无非家族利益么

她眼神微微翘动了一下,若有所思起来。

第191章 Chapter 191 愿者上钩

订婚事宜虽如程温韦所愿般进展不顺, 但他却照旧没什么好心情,甚至忙碌得有些焦头烂额。他眼神幽静,终究还是低估瞿蕤琛那小子了, 本以为他会因着南平的面子顺应自然,不成想竟也会边等边施压, 给光启带来不少麻烦事。

“程总,您看这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目前上头给出的消息是,审理不通过, 如果还要按正常程序走, 少不得要耽误咱们工程项目的进展。”负责工程项目的理事如是说道。

程温韦瞥他一眼, 目光锐利, :“你也是老人了,这点事都处理不到位?他说不通过, 你就不能想办法让他通过?”一群没用的东西!

理事人被骂得脸色发红,低着头直说‘是是’,额头的汗冒出得愈发多了,也不敢去擦, 更别提再多问一句。

“罢了,你出去吧, 这事我会亲自处理。”程温韦不耐烦地摆手,待理事人退出办公室,这才沉思片刻, 动手打起了电话。

这些天,南平过的既舒服又充实, 经手的子公司一切顺利,前些天才发布了一些新科技的产品,反响颇高。加上到手的一些合作项目, 着实让她感到愉悦。瞿蕤琛那处她冷着些时日,他也识趣地没有烦扰她。

所以即便是看到此刻父亲打来的电话,她也难得没有蹙起眉头接听。

“父亲,有什么事吗?”她轻声询问。

“没什么大事,爸爸是想问问你,瞿蕤琛最近有没有再和你提过关于你们订婚一事?”

南平眼神一顿,兴致顿时缺失不少。她还以为程温韦想问什么事呢,原来是瞿蕤琛的事。

眼底便有了几分不耐,但语气依旧温柔,“没有呢父亲,您知道我最近很忙的,也没什么时间跟他见面。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出意外了,不然她的好父亲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提起订婚的事呢?要知道他对现在这个人选,在身份上,可大有顾忌。

她揉了揉眉心,八成是瞿蕤琛等不急,有了一些动作。

这桀骜的狼,即便是一声不吭,也是能掀起风澜的,只一口,就能精准咬下对方的一块肉。

“哼,是出事了,看来他对你是势在必得。找个时间吧,带我去龙山园拜访一下樊老爷子,没道理他想,我就要妥协,我倒要看看老爷子知道他这霸道行径后,还能不能给他保下这个媒。”程温韦冷笑,以命令式地口吻通知给他的小女儿。

说的好听是拜访,实际还是想探探樊老的态度,如果保煤态度坚定,以他父亲这利己的德行,还不得立马让母亲的病自动养好,迅速订婚?南平嘴角抽了抽,“知道了父亲。”

挂了电话,她吁出一口气,视线冷然。想要见樊老?绝不可能。樊老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站在瞿蕤琛那边的,他们多年感情,岂是程温韦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剥离?

不但不会,还会加速他们的订婚事宜。

南平静默半晌,拿起车钥匙,开车去了瞿蕤琛近日常住的公寓。

清晨,瞿蕤琛掀开被子,把怀里没骨头似的软糯人儿一把捞了起来,抱去了浴室清洗。

南平困得双眼只眯起了一条小缝,窝在他的颈间,轻声嘀咕:“好困呐,不想洗。”

“乖,我给你洗好了再抱你去睡。”瞿蕤琛亲了亲她红扑扑地脸颊。调试好温度后,手指轻揉地清洗起来。

待洗净,他又把怀里人抱回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小没良心的,等你主动来见我可真不容易。”随即叹了口气,伸手把床头案几上的眼镜戴了上,眼底的欲望被遮了个干净。

他想起昨晚南平说的那些话,不禁若有所思。他确实给光启找了点事,以免程温韦那老狐狸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点点施压罢了,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南平如此听她父亲的话,倒是让他有了些怀疑。

…是不想跟他订婚么?

他眼神逐渐向下,落在那张明媚的脸上不禁变得幽暗深邃起来。

不自觉伸出手,待快触摸到床上人的脸颊时,恰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他身形一顿,收回了手,直起身走到案几前,按下接听的同时,走出了卧室。

而就在卧室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南平便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她心下感叹,如果瞿蕤琛没有这么机敏过人,心思深不可测。却也是个极好的丈夫人选。

可惜,总这么行动受限,她也是不乐意的。

事情大概是解决了,时间算是宽松些许。只是瞿蕤琛耐心有限,迟早会怀疑上她。眼下她还是得尽快找一些能绊住他脚的事,来引开他的注意力才行。

于是,在瞿蕤琛出门办公的后一小时,南平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公寓。

有些人总要找点时机,才能合理的碰上。

魏淮泽自从被樊九潇‘阴’了一把后,便再也没空找他的麻烦。估摸是他说的那句话给人得罪狠了,属实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活菩萨也会有真正动怒的时候。樊家的家族观念之根深蒂固,着实让人长了见识。

不愧是大家族,真是惹不起。

“嘶——”魏淮泽的思绪被痛感拉回,他眼风一扫,厉声:“滚吧。”蓦然地抽回胳膊,顺手舒展了一下。

该死的樊九潇,没想到身手竟然比他还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人不设防地被卸胳膊,只当个商人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魏总,您这胳膊还未养好您就又开始不注意的活动,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

私人医生还未说完话,便被魏淮泽摆手打断:“行了你下去吧,我心里有数。”这些话这段时间耳朵听得都长茧了,他又不是温室里养出的少爷,这么禁不起折腾。

待医生和护理人员全都退下后,他又才转回到刚刚与属下的谈话中去,神情冷然中又透出几分恶劣,“按照你打听来的消息,樊家看样子也没有很支持这两人,不过,你这消息来源这么突然,我很难不觉得是有心人故意传播的啊。”

“属下也没无法证实消息的真实性,只是那位瞿先生确实也做出了一些实质性的动作,给光启集团施压不少。”

“哦?”魏淮泽撇过头,放下了隐隐做痛的胳膊,靠在沙发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笑意。“看来程总是并不满意这位优秀的女婿人选了。”

都说商人利己,这位的脑子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利益当前,还是传统观念牢牢占了上风。瞿蕤琛这人他确实不喜欢,但怎么也不是程温韦这种档次的人物可嫌弃的。

啧,老顽固一个。怪不得光启经营多年,还是没什么上进。

他摇摇头,眼底的讽刺就漏了几分。下属见状,忙又道,“少爷,您说的那位南平小姐……”

听到南平二字,魏淮泽的神情这才有所收敛,又转为淡淡地平静,“她眼下不忙了?”

“是,前段时间您让属下暗地跟着,南平小姐确实也没有怎么离开过公司,还是最近这一两天,才有时间回她所住的公寓。”正说着,下属又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正要回公寓。”

“嗯,知道了。让司机备车,我出去一趟。”他起身,原本挽起的袖口也随之被整理好,为了不显得刻意,外套他就不穿了。

让下属提早准备好的一切事物都已就绪,终于到了要相见的时候了。

想到这,魏淮泽不由地轻笑两声,一双桃花眼好似瞬间变得深邃专注,看谁都带着丝不明不白的情意。

他对卢南平的兴趣仍旧不减当年,反而还因为得不到而变得更加炽热如火。

所以再次相见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是若有若无地暧昧不清。

他单手按着电梯门抬头注视眼前正匆忙赶进电梯的女人,头发像是刚淋过雨,带着些湿润气,垂落至锁骨向下,浸湿了胸口处一片,偏偏又是白色衬衣,湿濡处隐隐显露出好看的肉色弧度。

魏淮泽深邃的眼眸幽沉沉地,薄唇微微抿着,忽觉干渴,他用舌尖顶了顶下颚。在对方抬头看过来的同时,恰到好处地表露出诧异。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南平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想要退后一步,只是电梯门似乎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仍旧固执地合上了门。

“确实,好久不见,想不到魏总如今也住在这个小区。”她微笑,撩了一下耳边垂落的发丝掩到耳后,白皙透亮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润光泽,像是被热的,又像是被羞的,总之,红扑扑的,勾人的很。

魏淮泽这么盯着,不免觉得牙痒痒,迫切地想咬点什么,他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

“昨天刚搬过来的,这里离我公司近。”

南平听后也理解地点点头,不再深究什么。为了不让气氛陷入尴尬,她自然地转过了身,背对着魏淮泽,微微低垂着头。

而随着她动作的变化,魏淮泽的视线也不免俗地再一次落到了不该落的地方。眼神浮动间,勾起了些暧昧不堪的回忆。

仿佛一股热气弥漫开来,不断蔓延。

于是在灯光出故障的那一秒,捏上盈盈细腰的修长骨节,用力地暴露出层层青筋,等她呼痛出声,唇角微扬的一瞬被黑暗很好的掩盖住了所有欲擒故纵的真相。

鱼,又一次上钩了。

第192章 Chapter 192 求娶

“魏总这是好好的老板不当, 想转行当小三了?”南平推开了他捏在腰间的手,当即后退一步,似乎想与这个冒犯的男人保持一些距离。

可她冰冷凉薄的声线配合着这肮脏龌龊的词汇, 像是一根针扎进本就薄薄的窗纱上,莫名的让人血液沸腾, 脉搏中流动着的鲜活,争相想要从这个破开的小孔里涌跃而出。

实在是勾人的不行。

“别装了,我知道你并不想跟瞿蕤琛订婚, 你父亲不满意他的身份不是?相对于他, 我的身份岂不是更好一些?我也不会约束你, 你可以很自由, 只要你给个机会。”魏淮泽笑笑,侧身想与她靠得近些, 却又不想她抵触,停在了20公分的距离。

要知道他随性惯了,从不束缚自己,想做的事当下就要做, 想得到的人也一定跑不了。可这一刻他还是控制住了,不敢太过做些什么。

那句话叫什么, 言行一致。

他说的话得像人一样有说服力才行。

“魏总,别说笑了,你知道我是做不了决定的。以前是, 现在也是。你想要什么我可给不了你。”南平微笑,语调平静自然, 还夹杂着一丝身不由己。

“更何况,你也不是樊家的对手。抢东西也是要看人的,瞿蕤琛的后台不小,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说机会了,你现在就算是对我做点什么,不出一天,你就会付出很大代价了。魏总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被所谓的红颜迷惑了心智。”

魏淮泽一怔,随即嘴角咧出一个大弧度,真是tm的太对胃口了!

该说不该,卢南平总是能精准的戳到他的叛逆点,他这个人,什么不能做的事偏偏他都做尽了。不该沾惹的东西,他就是要抢。

“对,你说的没错,不过——付出代价前,我得先收点红利。”他以强势的姿态搂紧了南平的腰肢,拉进怀中,另一只手掌扣住她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即使在没光线的空间下,他也能精准的捕捉到她的粉唇。

收红利的过程是酣畅淋漓的,追逐的东西是富有活力的。他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融入骨髓中去。

为这贲张的血脉带去点不同的滋味。

“你……”南平喘着气,只是还没能再说点什么,又被封住了唇。

该死的。

魏淮泽这没轻重的王八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梯好似像限定好时间一般,恢复了正常机能。

直到梯门打开,南平到被人抱出电梯,都还是处于缺氧的状态。头有些晕乎乎的,眼神中透着迷离的水光。脸颊红润细嫩,像是熟了的水蜜桃。

魏淮泽盯得有些目不转睛。

“放我下来……”她气若游丝。手像没力气一般拍过他的侧脸。力道很轻,没什么力气,似乎是不经意。可中指处的花型戒指锋利,只这么轻轻一蹭,就见了血。

魏淮泽“嘶”地一声,感受到了明显痛感,这才停下脚步,把人放了下来。

“我只是想把你送回你房间门口。”他语气无奈,但也没觉得生气,毕竟他猜想南平也不可能是故意的,这被呵护得很好的金丝雀,怎么可能心能这么狠。故意让他破相。

他眯了眯眼睛。伸手随意抹去了血印。好在力道小,不然还真得破相了。

南平扶着墙站稳后,恢复了一些力气。冷眼扫过去,触及到他脸上的划痕,眼神露出点复杂情绪,但似又想起什么,倔强地撇过头,抿了抿唇,“你好自为之。”说完,就往前走远了。

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全被魏淮泽看在眼里,他突然意识到,卢南平大约是内疚了。

魏淮泽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咧嘴笑得恣意。内疚好啊,内疚代表有戏。

片刻,南平关上房门后,靠在门背上琢磨了片刻,盘算着今天的对话,几乎没有什么漏洞,就算是瞿蕤琛事后调到监控,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像魏淮泽这种桀骜不驯的公子哥,最是不能受激,她故意说得那么绝对,无非就是引他上钩罢了,暂时用他拖延一下瞿蕤琛跟她订婚的事宜,待她权利拥有的更多,就可以说不了。

说道理,她会这么幸苦,也实在是程温韦没用,一点压力都扛不下,光启这主领人的位置,还真得尽早退位让贤才是。

她垂眸冷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身去了浴室,对着镜子把妆一点点卸掉,准备泡个热水澡。

南平按下放水键,撒了点茉莉花,随即滴了几滴精油,待到要脱衣服时,这才注意到戒指边缘沾染的一点红色印记,好像是魏淮泽的血。

她低头看着,有些恶心地取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次只让魏淮泽痛了一下,下次他受到的痛苦,可能就不是这么温和的了。

樊家,瞿蕤琛,程温韦……还有谁来着,她思绪着踏进了浴缸,……啊,还有程池那个疯子,外加一个陆高鹤。

这么多人的攻击,能吃的消吗。

不过——

都去斗吧。

一定要激烈点才好。

南平笑得轻盈,手掌轻轻地波弄过水面,层层泡沫争相叠起,绽放出朵朵洁白细腻的可爱模样。像是在变相地讨好,让她快去享用成果。

魏淮泽的动作很快,几乎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了程家。程温韦虽觉得莫名,却也客气周到的接待了。毕竟这也是个后台硬的公子哥。京城那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世背景。

原以为他是想跟光启合作,冲着新项目来的。不成想却是……

“你说你喜欢南平,想要求娶她?”程温韦眼睛眯了起来,眼底带着几分探究,试图想从对方脸上探出些真实度。

实在不是他不信,是从未在南平嘴里听过这人的名字。什么时候还与这小子有过什么一段情不成?

在程温韦心里,虽说小女儿好看是好看了些,可也不至于这么多青年才俊、世家子弟都来上赶着订婚。不过……,要是与瞿蕤琛相比,那还是这位的身份更适合些,获利更大。

“是呢。您也别不信,我对南平确实是一见钟情,真心喜欢她的,虽说仅凭我一人的嘴说不清我两的缘分,不过为了表示我的诚心,我哥晚上会跟您通个电话,不知道您晚上八点时间方便吗?”魏淮泽笑起来,嘴角弧度清爽又自然。

程温韦怔了一瞬,有片刻的回想。差点忘了他家主事人是他的大哥。这位可是重量级的,平时轻易不接见外人,能让他大哥主动电话过来,看来是很宠爱他这个小弟弟了。

“方便是方便。只不过魏总这么突然来访,又说得这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消化,你也知道,南平前不久才在与瞿家那位商谈订婚事宜的。你这恐怕……,我很为难啊,可却又不好不接你大哥的电话,这事真是……”程温韦两眉相蹙,故作为难道。

“确实让您为难了,那您的意思是?您尽管说就是,我到时与我大哥先说说您的意思,只要您这边考虑我,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自己婚事,我大哥不会干涉半分,您不用顾忌我家里长辈的意愿,一切我都是能独立做主的。只是怕您不信我的真心,这才说让大哥与您通话。”魏淮泽言语诚恳,说到这,似乎想起什么,又笑道:“对了,您也别总魏总魏总的叫我了,您是长辈,叫我淮泽就行。”

他这一番话实在说得好听,姿态也放得低,有小辈该有的谦逊。比起之前碰过的世家子,确实好得不止一星半点。要知道就算是瞿蕤琛,之前可也是甩过他脸色看的。这位要真论起等级来,背景可硬多了。

态度他很满意,只是也不能就这么容易地给他希望,不过正愁眼前这局没法解,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眼下暂时拿这小子挡挡,说不定真能成。何况也不用他动手,只需坐观山虎斗,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淮泽,你的心意我了解了,这样吧,你就别让你大哥打电话过来了,毕竟现在明面上南平和瞿家小子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虽说还未正式订婚,可樊家是很支持他们的。你这突然插进来,曝光出来对你和你哥也很有影响。哎……”程温韦停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

“我觉得你比瞿家小子更有态度,我是很欣赏的。再加上你也是一表人才的商业精英,与我们程家更为门当户对些。实不相瞒,有些话我说了你也别生气,我其实不是特别满意现在这女婿人选,只可惜,樊老的话我也不得不考量。再加上他两确实也有感情,我作为一个父亲,也要多为自己儿女着想不是?”

这番话说的真心,要不是魏淮泽查过这老狐狸的作风为人,差点就信了。

不就是要他去对付樊家么。

魏淮泽眼帘微微上浮了一下,配合着老狐狸作戏,一脸理解的神情,最后适当表现一下一个男人也还不得该有的气愤,“您放心,我都理解。我会跟我大哥交代清楚的,打电话的事暂时算了。不过既然这事是樊老保得媒,那我也可以去拜访一下樊家,探究一下他们的意思是否真的那么坚定。至于您说到南平和瞿蕤琛的感情,在我看来其实也是破洞百出了,毕竟瞿蕤琛这人太过强势,管控欲还强,南平如果真嫁了他,那才是孽缘才对。”

说到这,他很自然的起身,“今天打扰您休息了,求娶的事我还是会坚持,直到南平看到我真心的那天。”说完,他微微躬身,浅浅行了个礼,礼节到位了,姿态自然也就更加势在必得。

至少在程温韦眼里是这样的状态。

懂得尊重他,敬他为长辈,在世家子的自尊心面前,优先了感情。没什么架子,理智却是个大情种,为爱对抗樊家。说实在,他年轻时,可没这魄力。不过他也不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他是既得利益者。

偶尔看看这种傻子,被他牵着鼻子走,另有一种微妙的愉悦感。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啊。

程温韦笑了起来,莫名畅快舒心。

第193章 Chapter 193 纷争起

魏淮泽最近的动作虽没有公布出去, 可小道消息却传得上层圈人尽皆知。

只是让他意料之外的是,第一个来妨碍他的不是正牌男友瞿蕤琛,而是躲在国外修养身息的陆家半残废陆高鹤, 这小子好久没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一出现就敢来阴他的场子, 真不知是太有底气,还是对南平势在必得。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魏淮泽一向办事都雷厉风行, 找上陆远清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陆总整天日理万机, 是个大忙人, 没空管教不懂事的弟弟, 我也是很理解的,只是你这弟弟手脚伸的太长, 让我非常不解,他与我无冤无仇的,怎么就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呢?”说着, 他就“嘶”了一声,眉眼带笑间, 不免透出一丝困惑。

陆远清眼神一顿,立刻明了这位魏家的小太子是来找事的,只是他不知道原因。随即瞥了身后理事一眼, 只见那人立马附身在陆远清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他身边的理事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留下的机灵人物,仅仅几句便全部交代清楚了来龙去脉。陆远清听了, 面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只清俊的眉梢微微蹙了一下表示知晓,随后手腕轻扬, 让人退到了一边。

他正色道,“魏总见谅,我小弟从小就被父亲宠坏了,身体不好加上刚刚苏醒就得知从前喜欢的女孩即将和别人订婚,难免一时失控,做下一些错事来,毕竟是年轻人。至于您的新项目该怎样就还是怎样,我会从中补偿您丢失的损失。不知您意下如何?”

魏淮泽倒是不知道这陆清远的肚量能有这么大,对于一个私生子惹下的烂摊子,都能好脾气的给他擦屁股摆平,看着倒真像一个好哥哥的模样。

只是仅仅一点补偿他还不放在眼里,随即好整以暇地抱臂靠坐着,神色间尽是漫不经心,半晌悠哉道:“陆总是位好哥哥不错,只是你弟弟这件事做的,虽对我造成的影响不大,可我却非常不爽,他这是在轻视我吗?不敢去找正牌未婚夫的麻烦,反倒先找上我,这很难让我不多想啊。”

这话说的不好接。

陆远清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量他是不敢的,没这个胆子。他聪明识时务,这里面或许有其他缘由,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到您面前碍眼。”

这话既代表了他的态度,基本也奠定了陆高鹤的结局,永远都回不了国。也不光是为了安魏淮泽的心,也是陆远清对于陆高鹤自作主张的惩罚。家族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应当知道如何选择,才能最好的维持家族脸面。

他耐心有限,容忍到这一步已算仁慈。

既然人家都这么直接的表态了,魏淮泽也不想欺压太过,为这么个人物,还真没什么必要。

他满意陆远清的态度,轻轻松松解决一个祸害,用不着他出手,这才是商人的本性。

“既然陆总都这么说了,那就希望真是如此。陆二公子有个好哥哥啊。实在是让人羡慕。我就不多打扰了,留步。”魏淮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起身之际摆手阻拦了对面男人想要送客的脚步,心情不错地离开了陆远清的办公室。

而在魏淮泽离开之后,陆远清便闭眼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累,待眉头重新舒展开,他才睁眼。亲自打去了一通电话。

“妈!这就是您说的帮我??您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找人麻烦!我说了,您只要跟父亲低头说一些好话,先让我回去就好,您为什么不听我的?!究竟为什么啊——”

陆高鹤眼眸通红地看着他的母亲赵芝兰,不可置信的神情一遍遍地询问出声,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似有顷刻崩溃的现象。

“没有,妈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妈妈,妈妈怎么会给你找麻烦呢。这一定是你父亲在使坏,他不想得罪他那个宝贝大儿子,还顾忌脸面,根本就是不想让你回国!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你相信妈妈……”赵芝兰泪流满面,对于儿子的质问与不相信,她心如刀绞。握着儿子的手,迫切的解释道。

只可惜,陆高鹤已经被永不能回国打击到崩溃边缘,思绪已经开始涣散,加上后遗症影响,脑袋像是炸了一般,不能正常使用。

“别碰我——”他猛然一推,也不管赵芝兰有没有摔倒磕碰,孤身就要往外跑。

只是门口派来的新保镖却不会让他逃出这个别墅半步,就像是想要让他老死在这里一样,判了他一个终身监禁。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程温韦,确实有点惊讶于魏淮泽的动作之迅速,在此基础上,未免也觉得可惜,本来他是有些看好陆高鹤的。甚至想过,真的如了赵芝兰那个女人的心意,毕竟他儿子的身份确实很好拿捏。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人选也不是只有这一两个,就一拖再拖,没成想好好的一个备选就这么没了。

终究还是高估了这小子的心智,这么沉不住气。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

程温韦摇了摇头,这幅不满地模样自然也落入了一旁站着被骂了半天的程驰眼里。他刚刚才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说他不适合做生意管理项目,再出什么问题,就要收回一部分给出去的权利。

他原以为父亲是在不满他,趁机打压他一二,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件事。

“出去吧,跟着你大哥好好学习管理,别整天当甩手掌柜。”程温韦迁怒道。

程驰忙低头答应下来,安安静静地退出了书房。

他慢悠悠地走在长廊上,思绪着他之后要做的事,魏淮泽的意图很明显,想要代替瞿蕤琛的位置,手段也迅速,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一个陆高鹤,不过这大抵也是因为家世背景厉害的缘故。不然陆远清怎么可能这么大度地给他那个好弟弟擦屁股呢。

只是第一个出手的为什么是陆高鹤呢?

瞿蕤琛身为南平的正牌男友,居然可以忍到现在都不出手,圈子里如今都知道魏淮泽的心思,他也不为所动,倒像是怕了一般。

难道他也忌惮魏家的势力?

这么一来,魏淮泽岂不是更嚣张了?不行,程驰摇了摇头。无论是瞿蕤琛也好,魏淮泽也罢,哪一个与南平订婚他都不想瞧见,还是要想办法先解决了魏淮泽才行。

人就是这样,即便对刚开始就存在的事物再感到排斥不满,一旦有后侵入的对象,首当其冲,都是先扼杀掉再议,不计后果。

程驰会找上程又薇也是南平意料之中的事。

程又薇早之前就对魏淮泽有意向,不论是家世还是个人,她都很满意这位太子爷。所以在程驰找她商量正式联手事宜时,程又薇就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程驰了解程又薇的心思,答应下来。两人各有目的想要达到,办起事来自然就事半功倍,上心异常。

而就在程又薇说动程温韦带她参加魏淮泽邀请的宴会时,程驰也想了办法不让南平出门。

这办法很不高明,南平却也乐得清闲。

她是故意配合程驰的,只是程驰不知道,还以为真让南平感到难堪了,私下又去帮南平解决了几个棘手的公司案件,破费了不少私有财产。但他不在乎,他见不得南平伤心。

南平只觉得程驰这么些年也没长什么头脑,还是一如既往的只会对心上人奉献自己,一般人可能还真就感动了,只可惜了。命不好,碰上的两个女人都没心。

程又薇代替南平出现在宴会上,魏淮泽的脸色顷刻沉了下来,不好看了很久。在程温韦面前或许还能给几分好颜色,程又薇孤身一人,他就不太客气了。

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恶狠狠道,“是你耍得花招让南平出不来?”

“我……不……不是……我”程又薇被他掐得窒息感异常强烈,她原以为这人即便不喜欢他,看在程家的份上也不会真对她怎么样,没成想,上来就要置她于死地,丝毫不留情。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吧,是谁干的?”魏淮泽眯了眯眼睛,松开了手指。

程又薇狠咳了几声,迫切地呼吸着,待平复下来,才瑟缩道:“是程驰。”

魏淮泽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想再跟她多费功夫再待下去,立马只身离开了宴会。即便他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说离开也就离开了。

程又薇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这才直起身站好,她毫不犹豫就卖了程驰,一点都不后悔。魏淮泽要真解决了他,爸爸才不可能让他和南平订婚了。

虽然爸爸不待见程驰,可程驰怎么也是程家的种,哪能说解决就解决了呢。

程又薇笑了起来。只是发出声音便牵扯到喉咙,隐隐作痛的同时带着丝丝痒意,难受的不行。她眼神阴郁,怨恨起卢南平来。

魏淮泽会对她这样不客气,都是为了这个贱人!

第194章 Chapter 194 挑拨

魏淮泽自然也不是傻子, 当下离开宴会后,并没有马上去找程弛的麻烦。这小子身份敏感,况且名义上还是南平的哥哥, 尽管是私生子,那也是程温韦允许摆到台面上来的。不好就这么去收拾了。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 这人竟然会帮着程又薇来对付南平。

深以为南平在程家处境并不很乐观的魏淮泽,头一次出现了纠结的情绪。他原本还想送点实际的给程温韦,让光启可以更快的更新换代, 没成想程温韦这老货却是个偏心的主, 以程又薇这种明眼人都瞧得出的意图, 他还能依着她的意思, 显然是没把南平的感受当一回事。

蓦然想起那张白净的脸蛋,他心口不免有些痛感。难怪自从他登门以后, 南平都始终闭门不出,这很难不让他往这方面想,没准就是那两兄妹搞出来的动作,里面或许还有程温韦的授意。

意图嘛, 左不过就是为了敲打他,顺便做做面子功夫给樊家和瞿蕤琛看的。既想让他尽快上位, 又想把自己择个干净。还真是十足的商人属性。

他冷笑两声,心里依旧看不上程家的行径。

拿出手机,想给南平拨去一通电话, 谁知连打了五次,都是打不通的状态, 魏淮泽挂断最后一通,气笑出声:“行啊卢南平,拉黑我是把。”

“掉头, 去程家。”他吩咐道。

魏淮泽来的突然,出乎卢清荷意料,她原以为是丈夫他们回来了,还纳闷怎么宴会结束的这么早,不成想来的却是魏淮泽。她这段时间对外都是称病状态,故而一直没外出露面,只是眼下家中也没个主事的人,她总不好让下人接待客人。

况卢清荷也有点小私心,她知道丈夫想要个从商且家族势力强大的女婿,所以即便瞿蕤琛背靠樊家,又万份优秀,他还是觉得可以再等等,就一直没有松口,可在她看来,自己女儿配谁都是极好的,只要比程又薇未来夫婿强上百倍就行。可她也知道程又薇对这个魏家小太子爷很上心,她母家那边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万一程又薇说动了丈夫,那岂不是白白让了一个势力出去?

这对她儿子可是大大不利的。何况女儿多一个备选多一条路,上次丈夫没有对魏淮泽松多少口,那这次她总要拉拢一下,给人点希望才是,不管怎么说,就不能让程又薇真如了意。

她让人把魏淮泽先请进了一楼客厅,自己略收拾了一下着装就下了楼去。刻意没凃口红,看着脸色还是有些病容的模样。毕竟这个关系到丈夫说出去的话,不好就被人察觉,至少表面是这样。

“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没个主事人招待魏总,南平身子不太舒服,我近来精神也不大好。若有什么不周之处,魏总不要见怪。”卢清荷温声道,话语柔善亲和,很能给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即便是魏淮泽脾性这么大的,碍于那张与南平相像的脸,对着卢清荷也比程温韦的态度要更好一些,“伯母说笑了,叫我淮泽就好,本就是我上门突然。也是我关心则乱,一听伯父说南平身体不适,就想先来瞧瞧她。南平眼下还好吗?”

“多谢你关心她,她就是有点低烧,吃了药便睡下了,也不知你要来,不然就让她给你去个电话,还累得你跑这一趟,没见着人”说到这,卢清荷神色便有一丝歉意与为难。

“没事的伯母,一切以南平的身体为重。我来这一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魏淮泽摆手笑道,随后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经意问了句,“对了伯母,我看南平的两个哥哥也没来宴会上,不知是我这宴会邀请的太突然还是两位都是大忙人,忙得脱不开身呢?”

卢清荷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以为他是觉得程家不看重他的宴会,忙解释道:“这自然不是,景明去京城出差了,小弛是他父亲最近想历练他,交代了一堆事情给他处理,确实也是没空过去,何况他的身份敏感,不去对淮泽你来说也是好的,至少媒体方不会关注到这里不是?你千万别多想,就是你伯父那人谨慎惯了,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魏淮泽笑了笑不作声,似理解的点点头。

“看来伯父对小儿子也有一颗望子成龙心啊。”

这里说的小儿子显然就是程弛,只是卢清荷听着却不怎么舒服,虽说程弛对她们母子来说基本不构成威胁,可却也是能凭着身份分去一部分家产的儿子。最近为了给南平名正言顺,丈夫也顺势给他做了脸,摆到了台面上。

只是不舒服是一回事,该做的脸面却还是得做,“小弛很努力,他父亲也希望他能给弟弟做个好榜样。年轻人嘛,总是要多锻炼锻炼的。”

“伯母说的是,我看程大小姐对他也颇为照顾,不愧是亲姐弟。在这么友爱的环境里,想来南平也是颇受哥哥姐姐疼爱的。我也就放心了。”魏淮泽如是说道,宽慰地舒了一口气。

卢清荷听到这却是一阵警铃大作,她怎么忘了最近程又薇好像又拉着程弛背地里瞎捣鼓着什么,可惜没被她抓住小辫子,要是不利于南平的,那确实就麻烦了。联想到这次南平身体不适没去成宴会,还真有可能

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了,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演欲言又止,她向来拿手,“你是个好孩子,伯母看的出你很关心南平。不瞒你说,程家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是好,可怜南平那孩子总是不被她姐姐喜欢,忍了不少气受,我当妈的也心疼的很。那孩子从小就受苦,好不容易回了程家,也是诸多不容易,好在她自己也争气,从不让我和她父亲操心”

话还未说完,她就不忍再说下去了。魏淮泽暗自瞧着她的脸色,确像是真的心疼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料想说的也是真的,这倒是证实了他此前的想法,南平果然在程家并不最受宠,程温韦想来还是多偏心大的那个。怪不得就连瞿蕤琛这种身份的都还挑剔上了,这简直就是在选择商品,讲究性价比的同时,还得注意不硌了手。

这种自私自利的父亲,不要也罢。

看来他得换个思路来争取南平了。

“伯母不必太难过,南平是我见过最优秀自立的女孩子,她很坚强,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的,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卢清荷见他说的肯定,便也跟着附和,“是呢,她是个十足优秀的孩子。”比她姐姐优秀千倍万倍不止。

她当然是有福气的。卢清荷微笑着垂眸,眼底的得意被很好的掩盖,看来,魏家这位小太子确实很喜欢南平了,只三言两语,就信了她的话。这很好,不需要再费什么功夫,想来对南平也有利

夜深了。

南平还在分析市场上出现的股票风波。光启近年来的股票虽没有大幅度涨降趋势,却也是很稳定的在一点点增利。不仅如此,投资这块也在稳步进行,隐隐有更上一层的趋势,只要程温韦再给她放些权,她一定能做得更出色。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她不禁放下手里的资料,顺手收入了带智能锁的抽屉中。离开卧室自带的小书房,起身去开门。

开门看见人的一瞬,不禁面色一冷,抬手就想关门。只程弛力气大,胳膊撑着力道,只身挤进了房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程弛规矩的靠在门背上,沉声解释道。

“好了,看也看了,可以走了么?”南平淡淡道,有些不虞,显然没工夫与他周旋太久。

“今天魏淮泽来了程家,你知道吗?”程弛问得颇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惹烦了南平,把他赶出去。

南平挑眉,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所以呢?我知不知道很重要么?”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程又薇她喜欢魏淮泽,你也知道父亲这人,向来偏心她,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平的笑声打断了,她肩膀抖动,抱着腰腹弯了一下,笑颜清纯又张扬。等她笑够了,这才朝程弛走近,“你以为我在意这些?”她食指的指尖划向他脖子的喉结处,带去一阵騷痒。

“你要是有本事,就好好帮着程又薇做事,别总在我眼皮子跟前晃荡,真的很碍事,知道吗?”

程弛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他手指像发病似得,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真的想帮她,你知道的,我对你的”

“嘘——”南平用另只手指堵在他的唇边,“闭嘴。你只要待在程又薇身边,懂吗?别说一些多余的话。”

她歪头笑起来,眉眼似有水波浮动,带着莹莹雾气,又像雾气中无形的透着一把钩子,就要锁了对方的魂,一招致命。

“好,我听你的。”程弛痴迷卑微地点头,低声下气地缠上了她的手指。

第195章 Chapter 195 分手

程景明出差谈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

也不知是谁从中使的绊子, 正要交易的时候资金断了,没续上。像这种情况基本可以定为重大失误,一笔生意就这么黄了, 还是众目睽睽下。

查不到源头,他连夜就把情况上报给了程温韦。程温韦此时正为魏淮泽的事感到不快, 觉得这小子也不算上道,还没做出什么表示呢,就把意图宣扬的人尽皆知, 搞得他在圈子里像是卖女求荣一般, 如此货比三家。

这么一弄, 瞿蕤琛便成了无辜, 程家反而是蹬鼻子上脸里外不是人,这像什么话!

说实在, 他倒也不是怕瞿蕤琛,只是顾忌樊家罢了。不好就这么撕破脸。

现下接到养子程景明的消息,难免不往坏处想,这说不准又是瞿蕤琛干的, 忍了这么几天,终于忍不住了。想要以此警告他。

他匆匆交代一句再观望观望, 不要轻举妄动,便挂掉了电话。沉思片刻就让管家把南平叫了下来。

“你觉得这是瞿蕤琛的手笔吗?”程温韦抬头注视着南平略带惊讶的脸,疑虑出声。他实在想不到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针对程家。

“应该不是他, 他最近经常出差,几乎没时间关注这些。退一步来讲, 就算是他,他也不可能做的这么不留余地。总归还是会顾及一下的。”南平低头思绪,缓缓分析道。

“可除了他还有谁呢?”程温韦不解, 可脑中却有一念头忽闪而过。他有些不敢确定道:“你说会不会是樊家?是老爷子在敲打我?”仅仅这么一想,他的后背就出了一层薄汗。愈发觉得有可能。

瞿蕤琛或许还顾及着南平是程家人,可樊老却不会在意这些,收拾也就收拾了。

樊家的人都护短。

南平注视着程温韦有些发青的脸色,不免觉得无语。说起来樊老这把年纪了,根本不屑于干这种事情,就算是让樊九潇来敲打程家,也不是这种简单粗暴的进攻手段。

不过她才懒得提醒程温韦,就让他这么想吧。越老越顾忌的多。

程景明手上的生意黄了就黄了,与她无关,她只在乎光启总部的核心利益,这个不受影响就好。毕竟她管理着的子公司收益都很不错。

“爸爸别担心了,只是一笔生意而已,做生意总是有风险的,就当大哥去做了一次慈善吧。何况即使是樊家,下一步也不会再出手对付光启,没到这一步呢。”南平顺势宽慰了几句。

“你说的对,是我想深了。”程温韦叹口气缓了缓,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不过,我瞧你最近去龙山园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明天要是没事,你就去拜访一下吧,总归要尽到孝心。”他还是不放心道。

“好的,我知道了。”

南平点点脑袋应下,垂眸间柔和的眉眼莫名有些清冷。

这次去龙山园除了安程温韦的心,南平也有自己的心思,正好拿这事当一个幌子。她打算向樊九潇透个底,顺道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好久没来拜访老爷子了,不知道爷爷今天在家吗?”南平闻声细语的询问道,神情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和善可亲的温婉感。

“南平小姐来的不巧,老爷刚外出去了。不过九少在家,我带您过去。”管家回以一笑,侧身伸手把南平请了进去。

南平点点头,一直保持着笑容,跟着管家上了二楼,“那真是我来得不巧,应该提前跟爷爷打个电话的。”

“没事南平小姐,老爷交代过,您随时可以来,就算他不在,九少可以代为接待。”管家恭敬回道,等到了樊九潇书房门口,便止了话头。

敲门过后,让南平独自进去。

这是樊九潇接待外人的规则。

南平进入书房后,门就被管家关上了。她转过头来,发现樊九潇并没在办公,而是伫立在大扇落地窗前,眼神关注的地方正好就是她进入龙山园的那段路景。

也就是说她这一路走来,都收入了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九哥。”南平出声,眉梢向上轻跃了一瞬,又强行克制的拉了回来,没再过多关注窗外的风景。

樊九潇似有所觉般,转身的同时,启动了自动关帘的开关。坐回了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坐吧。”

他抬手在茶几上给她倒了一杯茶,移向对面。

待南平稳稳入坐后,才听他又开口,“这次来,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是父亲疑心老爷子在替蕤琛敲打他。我大哥去京城手里的生意被人弄黄了。”南平嗫喏出声,带着一丝难为情。

樊九潇虽然没过多关注十一和瞿蕤琛之间的事,可最近程家的选婿风波确实造势颇大,想不了解都难。

“爷爷不会做这些。你父亲心虚,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他眼神向下,面色平稳淡然,甚至没什么波动。仿佛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我也是这么跟父亲说的。他也是太害怕,才……”南平小心解释道,后面那句即便不说,对面的男人也能懂是什么意思,刻意没有底气的熄了声。

樊九潇这才瞥她一眼。

“你心虚什么?不是如你所愿么。”

他语气不温不冷,甚至不带情感。南平瞧不出他的意思,也不确定他这话有没有敲打她的成分。于是,斟酌了一下,才问:“我不懂九哥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在程家也没有完全拥有自主的权力……”

“十一,你不想跟瞿蕤琛订婚。”樊九潇打断了她的话,直接笃定道。

“不用试探我,我支持你。”他低头拂了一下杯盖,抿了一口茶,再放到一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明是再普通随意不过的一个动作。南平的视线却被他修长的指节吸引了半瞬。

有些微的出神。

甚至难以置信他的态度竟如此直白,毫不拖泥带水,弯弯绕绕。

“可是爷爷那……”

“爷爷年纪大了,只喜欢看美满的东西。你是独立的个体,同样也是当事人,你若是不愿订婚,爷爷也不会强迫做这个媒。这个道理瞿蕤琛也是懂的。他这些天放任魏淮泽这些动作,可能是有自己的成算。你犹豫的时间不多了。靠一个魏淮泽,以为就能片叶不沾身?”

樊九潇唇角勾了一下,笑容很浅,却有几分人气。

南平望着他俊逸矜贵的轮廓,握着茶杯的手指不免紧了紧,佯装云淡风轻道,“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消他的念头才是最好的,商人不都是这样,试图把损伤降到最小。我也不可避免。”

“感情的事不能总用计谋。你只要态度坚决,瞿蕤琛自己就会乱。”

樊九潇提醒到这便起了身。他今天的话已经说到了点上。再多就不合适了。

“喝了茶就走吧。后面遇到了真正的麻烦再来找我。”

说完,樊九潇就把管家喊了进来,给南平安排了车辆送回程家。

直到回家,南平的脑袋里都还没捋顺。她以前虽隐隐觉得樊九潇不喜瞿蕤琛,可却也顾及老爷子的面子,对瞿蕤琛也有几分照顾。

可今天这番对话,怎么也不像是赞同她两订婚的态度。甚至有站在她那边的倾向。她自嘲一笑,摇摇头,停止了这个想法。

人还是不能自作多情。

这趟至少没白来,起码结果都是她想要的。

到家回复了程温韦后,南平便回了房间。程景明生意的事她关注不大,也不太想纠结是谁去搞得鬼,总之没把火引到她身上,就不算大事。

隔天一早,南平简单化了个妆就出了门。想了一晚她才转换了思路,觉得樊九潇说的没错,她不想订婚或许可以直说,就算会惹怒瞿蕤琛,可樊九潇不是也说了么,有麻烦就去找他,怎么样,她也是有退路的。

有了这个底气,加上心里有一定的成算。

她直接去了瞿蕤琛的公寓,准备跟他摊牌。去之前她发过消息,昨晚瞿蕤琛才回的江棱,眼下正是在公寓休息的时间。

“你是想跟我分手?”瞿蕤琛深邃的眼眸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试图想探寻到一丝真意。

“是的。”南平回望住他,顺势点头。

“理由呢?因为你父亲?”瞿蕤琛蹙眉,觉得胸口呼吸有些不畅,克制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南平摇头,停顿之后,才似下了决心,道,“是我不想跟你订婚。我不想这么早被婚姻束缚。”

“好。不订婚。但是,也不分手,行么?”瞿蕤琛低声道。

只要细看,就能发现他眉间的隐忍。

可惜南平垂下头,没有注意。她只在想如何说,才能尽量显得和平一些。

当不成恋人,至少也别当仇人不是?

见她低头沉默,瞿蕤琛神色一滞,手掌握紧一瞬,遂又松开。

“我知道了,你给我点时间,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再好好谈谈?”他语气低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嗯。”

南平答应下来,就先这样吧,不能再说什么绝情的话激怒瞿蕤琛了,不然恐怕她都不好出这个公寓门。

她起身,在开门之际,手被身后人拉住。

“你——”只是话只出了一个头,便听他又说,“算了,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短信。”便松开了她的手。

等南平离开了公寓。

瞿蕤琛才摊坐在沙发上,他双眼紧闭,脸色如纸,嘴唇有些苍白。胸口似乎有一股气绷着抒发不出来,他握拳拍打了几下,强大的呕感猛然朝他袭来,像是灌入身体的煞气一般,他躬身弯下腰,干呕了几下。

眼眸瞬间通红,布满斑驳血丝。

与此同时,正在电梯下行的南平,愣神的注视着她被瞿蕤琛握住过手心处。

似乎还残留着热意,五指张开,血痕愈发清晰。

“叮——”

地一声,电梯开门,拉回了她的思绪。

踏出电梯,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拭起来,只身路过垃圾桶旁时,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第196章 Chapter 196 心腹近臣……

“抱歉, 等很久了吗?”

灰白色长版型轿车刚停稳在南平面前,一个身穿黑色休闲服,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年轻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开车门询问道。看上去似乎刚刚办完手上的任务, 手腕上还带着彰显身份的奢侈品。

南平顺势坐进车里,依稀还能闻到淡淡的男香, 有些冰雪消融后的清冷味,倒是挺适合他的,只是这身行头与初见时他的少年模样相去甚远, 却不违和, 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 就能习得一身成功人士的气质,甚至装扮完美。

这就是天赋。

南平只简单扫了一眼, 便收回视线,轻柔浅笑道:“我也刚到,你成熟了不少。看样子接手天马庄后,你管理的不错。”

“我只是顺势而为, 要不是您提醒,我可能没这么快进入正轨。这多亏了小姐。”沈裕川恭敬道, 言语之间的诚服既诚恳又得体,姿态在南平面前总是放得很低,明明比她小可以叫她姐姐, 却硬把自己放在一个忠仆的位置上,不得不说, 很识趣。同样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自作主张。

“你也别谦虚了,我知道你的能力。交代给你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南平摆手, 似乎不想再费口舌。靠在车内的软垫上,问起了正事。

沈裕川怕她靠的不够舒服,又贴心的把自己的取下来给她增垫了一个。边给南平整理边回答:“已经把东西让人放进去了,那边有我的眼线。小姐不用操心。”

“嗯,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南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车里放了高级香薰,闻着很让人放松,最近烦心事太多,这会倒是有些疲惫。

她揉了揉眉心处,又开口提醒:“邢少霖一直被瞿蕤琛管控着出不来,这会时机再好不过,你得抓住了,把位置坐稳,你也不想一直只当个二把手吧?”

见她有些疲累之态,沈裕川便给了司机一个眼神,给他开车的司机是他的心腹之一,自然默契不一般。遂点点有眼色的悄声退了下去。

“小姐的提醒我记住了,我会坐稳的。我看您好像很累,车上空间很大也隐蔽,不如我帮您放松一下?”沈裕川轻声道,清隽的眉眼间隐忍地带着心疼。只是南平双眸闭着,并未察觉不妥。

他一向体贴入微,会讨她欢心。

这是南平对他的认知。

她缓缓睁开眼微眯着,没有应声。双腿却枕在了他的身上,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开叉顺着动作的浮动,向下垂了半尺。抬手取下发簪,如瀑的墨发自然的落在了软垫上,微微仰着脖颈,雪白的肌肤被晕晃的灯光照得发亮灼人,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沈裕川心领神会,轻盈修长的指节抚上了她的双腿,骨节曲张开,松弛有度地按揉着。这门手艺还是特意找的老师傅学的,有一套专门的手法。眼下派上用场,他很开心。

感觉到沈裕川的用心,南平便让他靠近了一些。有个人专门伺候就是不一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封建的旧社会,有这么个贴身奴仆。样貌好,手艺佳,还会给她办事。这种贵族上位者才能体会到的糜烂奢华滋味,确实很不错。

她似乎有些理解到了陆高鹤当时对她的那种心态。养狗嘛,开心了就给他点吃的,不开心就丢到一边。只可惜,她不是条好狗,会反扑咬人。但眼前的这位,却有当好狗的潜质。

“你——”按到一个地方,南平微愣,停顿了一下。

后愉悦道:“很不错。”

沈裕川对上她颇具欣赏的眼神,心跳如擂鼓,却强行隐忍住。只低头微垂,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南平满意的闭上眼睛,随即也不再言语

车外不远处的司机抽到第十根烟的时候,余光瞥见南平小姐下车,立即丢掉了手里还未抽完的烟,恭敬的躬着身躯,眼神并不敢多看,怕自己的上司会宰了他。

待到那抹倩影消失不见,他这才直起身,快速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系上安全带,规矩地坐着,等着上司吩咐。

“把贮备屉里的纯净水给我。”

身后一声清薄的声音响起,透着凉意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给您。”司机下属快速地拿出一瓶备用纯净水,转头恭敬的递给了后座的沈裕川。视线只刚停留了一瞬,便胆颤心惊的低垂眼眸,转回了身。

沈裕川拧开了瓶盖,瓶口埋入口中。舌.尖转动,清洗着口腔。半晌才吐到了备用纸带里,一并扔进了trash can。

不紧不慢地把衬衫扣子解掉的两颗重新扣好,伸手抚平了褶皱处,随后利落的穿上了休闲外套。又恢复成刚来时的不苟模样。他低头整理的时候,顺手解开了袖口的外扣,轻轻揉捏着手腕处,放松着肌肉。待感觉到血液不再翻涌时,才开始带上了手表。

“去京华。”他交代道,微凉的手指拂上一旁已经整理过的软垫处,还藏着些不可言说的燥意。

下属把车低调的开进了京华大学,停在了上司指定的男生宿舍不远处的树林下。他先行一步下了车,这是规定,只要上司跟他人有保密性质的交谈,他都会先在外守着。

到了时间。很快,沈裕川等的人,就出现在宿舍楼下,只见那少年探寻到下属的黑色身影,对视了一瞬,才匆忙上了车。

“怎么,考虑了这么多天终于想好了?”沈裕川松松垮垮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指尖落在一旁的软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也不看来人一眼。气势天成。

“想好了。我做。但是你得保证这能快速地让我获取金钱和地位。我的时间并不多。”林也盯着眼前这个年轻过分俊美的男人,看模样并不比他大多少,却权势不小。掩下探究的神情,低声允诺道。

“行,我们天马庄最讲究信义,你只要发挥出你的价值,我会给你同等的报酬。只不过,这次行动不太安全,你可能要训练一下。”沈裕川比了个手势,神色波澜不惊,眸间有着超出年纪的沉稳感,只是面色太冷,看上去疏离又客套。

“嗯,知道了。”林也点头应下。在沈裕川沉默着未开口的时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仿佛与车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不自觉收紧了手掌,握着以后,才感觉到安心。同时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这没什么,凭自己本事爬到他想要的位置,能光明正大的站到南平身边,他不觉得丢人。就像段暄铭不理睬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一样,同样不觉得屈辱。

他自始至终都把南平当成信仰。

沈裕川把林也的神态都一并纳入了眼底,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不配。从上一辈子他帮着南平的对手做事的那一刻,他就不配再接近南平了。不管最终是什么目的,即便像他所说那般一切都是为了南平,他也仍旧觉得这人就是个垃圾。

“下去吧。”他仰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再看一只会吸血的蝗虫,不加掩饰的厌恶。

林也触及到,立马低下头。也未多想,利索地下了车。

他知道这些上层人士的毛病,傲慢,冷血,还神经质,瞧不起他们这种底层出来的蝼蚁。

林也走后,沈裕川让下属开车回了天马庄在江棱的总基地。进入别庄后,他把软垫很爱惜的取下,抱在怀中。随后吩咐:“去把车内重新清洗一遍。香薰让佣人放到我卧室里。”车上林也的臭味太重,他一点都不喜欢。

“是。”下属连忙应下。

沈裕川踏入大厅,就有佣人上来迎接。管家在一旁躬身交代着今天庄子里的访客记录,“都按您说的,这些人都乐意合作。只是北野堂那边,还在犹豫。似乎觉得您给的条件还没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不急。”沈裕川换好鞋,放下软垫,先把外套脱了下来,佣人顺势接走准备拿去清洗,待还要去拿软垫,沈裕川伸手挡了一下,佣人便会意,只拿着外套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片刻,“再等一周,他们就会主动合作了。北野堂想洗白很久了,却苦于没有集团抛出来的橄榄枝,想做出成绩,必须要大集团的支持才行。他们不懂生意上的事。”

沈裕川再次出声,边走边上楼,管家也跟在一旁随他进入了二楼的书房。

到了书房内,待沈裕川入座,管家才开口回应道,“您说的是,那明天就照您的吩咐,开始避客不见么?”

沈裕川摇头,“再晚一天吧,总要装装样子。”

“是。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明天会有个大学生过来基地,你让人带他去练练手。靶子放远点,磨上几个小时再挪。”沈裕川斜眼上扬,面色冷淡地敲打着办公桌面,“另外,邢少霖不是还有几个心腹大将么,让他们去陪练。”

随后停顿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

“下半场当人靶陪练吧。”

第197章 Chapter 197 合作

“父亲最近看上一块地, 打算让你来接手试试,毕竟生意上的事,家里恐怕只有你能胜任。我们找了一个合作方, 出手的条件还不错,只是目前还想再晾晾, 争取点更高的利益。你如今也快毕业,也该出来实习了。”肖仲辛望着面前还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弟弟,下达了父亲的命令。

段暄铭眉峰高扬, 眉眼间烦躁上涌, 不加掩饰, “让他聘一个人来做不就好了。怎么就非得我?”

他这态度, 身为哥哥的肖仲辛自然预料得到,也没有生气, 反倒心平气和地劝道,“这要真这么简单,我就不会特意喊你回来,何况父亲即便真这么做了, 我反而不会同意。洗白这事是父亲的夙愿,也是我想看到的, 我知道你心底虽然抗拒,但也是支持的,只是你不愿意被家里束缚, 你是我弟弟我了解,可你别忘了, 不是自家带出来的人,我们是不敢用的,这是道.上的规矩。如今, 这笔生意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段暄铭沉默不语,显然也同意这番言论。他哥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支持洗白的,这样手上沾的事,至少干净很多,没有那么深的罪恶感。

见他垂眸沉思,肖仲辛便知道这是同意了,遂起身向办公桌走去,拿起桌上的文件,丢给了不远处的弟弟。

“你看看吧,了解好了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段暄铭抬手过肩,稳稳接住了文件,慢悠悠地翻看起来。瞧着有几分随意,可实际却看的很仔细。毕竟也算是他第一次实操,其郑重性不可言喻。

“你们这合作方靠谱吗?”他询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也是道.上的人,跟我们一样,准备洗白,等于就是自家的事,要知道自己的事肯定是十万分妥贴对待的。”肖仲辛笑了笑。

段暄铭听到这,颇为意外地挑挑眉,鼻腔透出一声嗤笑,摇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肖仲辛见他这模样,难得有些气笑,“你倒是警戒心重。能弄到这块地你觉得很简单?没必要为了引我们上道就做到这一步。人家既然有这个诚意,我们也不是那畏畏缩缩之辈,合作讲究信任。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合作也是同样道理。”

“行啊,我也没说什么不是。”段暄铭耸肩,看完以后合上了文件,偏头,玩笑道:“天下巧合事那么多,也不差我们这一件。”

肖仲辛听闻皱皱眉,背过身。

此事暂且不提了。

南平自从提了分手以后,瞿蕤琛那边也没有再叨扰她。仿佛真的是在忙着处理自身工作的事情,没时间找她细究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

她倒也乐见其成。

拉开窗帘,难得畅快地伸了个懒腰,懒散散地看着窗外的江景。空气外的暖阳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撒在南平的脸上,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点点的温存,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事情按照她计划中稳步进行。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她拥有的权力只会变得更大。她不由地笑笑,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其中艰辛只有当事人能体会。

如今光启的成绩飞速成长,还差一步就可以跨越更高水平,她计算着下次合作后会增长的资本额度,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一个上市公司光靠普普通通的增量份额是不可能在短实效内得到跨越性的提升的。她从来不算是喜欢温水煮青蛙的人,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是个急性子。沉着冷静全靠修炼,绝大部分时间,常会感到焦虑不安,这大约是低气不足。毕竟比起那些上位者们,她基本算是‘白手起家’了。

想要的都得自己去争取。

好在她极能忍耐,这才能一步步成功实现目标。

这段时间南平虽待在程家比较多,却也没有闲着,私下处理的私务越来越多。沈裕川那边已经开始动作了,不枉费这一年时间的蛰伏。作为放在道.上的一枚得力棋子,既能当眼线,又能得到便利,获取利益,实在好用。

她对权力有很大的渴望,权能带来财富,财富能获取更大的财富。毕竟只有钱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安全感不是么。

不能免俗呐,人都是。

想到这,南平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转身向浴室走去,她今天还有个交易小会,需要见投资方。加上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虽然回国后,他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当初也多亏了这位,她才有资格做波里克斯卡大学的交换生。

南平从来都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洗漱之后,她从衣帽间选好了衣服和首饰,这些都是成套搭配好的,只需要在装扮上精细出彩点就好。

收拾好她便让程家的司机送她去了约定地点。这个地方是郝君麟选的,别致清幽,空气好,很适合小坐,喝下午茶。对于他们富家子弟来说,是谈事的首选,能让人放松。且隐蔽性强。

“好久不见了,郝总。”

南平在对方的注目礼下入座,先一步开口招呼道。得体优雅的姿态,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成熟自信的业内人士,却又美丽的过分。宝石般明亮的眼睛,像是巴黎圣母院西立面的玫瑰花窗,倒映着不同绚丽姿色,却独独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只见她又偏头向郝君麟身旁那位有着黑色头发却面孔极其惹眼的蓝眸男人礼貌问候道:“应先生,第一见面,希望合作愉快。”点头微笑着。看上去落落大方又极具吸引力。

黑发蓝眼的男人叫应商,是个混血,背景后台不明,只知道是投资界的高手,俗称甲方爸爸。相当有钱。大概什么程度呢,随随便便就能买下几个岛吧。

这人还是郝君麟代为引荐的,平时不常在江棱。据说是向往母亲的故土,才终于来华国发展。

有些神秘。

但南平不在乎,只要有钱投进项目,哪怕是只狗,也得把它当神明供起来。赚钱讲究什么身份呢?

看着眼前人对她颔首示意,她笑得更加虚伪了。

“好久不见,你成熟很多。”郝君麟笑着感叹,言语间有很大的欣赏成分在里面。但也没忘记正事,向她再次介绍起身旁人来,“这是应商应先生,我跟他初略谈过以后,他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我想还是得你们两人面对面详细谈谈,会对彼此的产业更有一个了解。”

“说的是,这是我今天带过来的详细文件,上面都是我一步一步归纳出来的,清晰明了。应先生要是有什么疑问,看完后随时可以提出来。”南平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笑着递了过去。

应商点头打了个照面,蓝色眼眸望着人的时候像是流淌着一泉温涌的热意,似又透着几分不可言表的迷惑。在很久之后,南平才恍然认知到,这原来就是X张力。

只见他接过文件,看了起来。几乎是惯性使然,翻阅很快。其实只需要看几个重点的东西就行。应商第一次接触写得这么周全的合作方。像把他看作小孩子,一字一句都表达的很清楚。

出于礼节,他没有指明内容过于繁琐,只淡声道:“南平小姐很细致。看得出来是诚心合作的。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有时间可以把草签合同定出来,我们再详谈。”

南平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深以为是郝君麟的缘故,毕竟他们以前合作过。基本信任都是有的。不由说:“好,到时我会再联系您。”

应商颔首,这次商谈本就是初步了解,没必要浪费彼此过多时间,国外快节奏的签约模式让他从来都决裁果断。来之前必然也是先调查过光启的综合实力的。虽暂时不如睿诚,却也是不错的上市集团。

“哈哈,应先生一直都是这么爽快,与睿诚合作的时候也是如此,合同一周内就能定下,绝不拖泥带水。”郝君麟朗声夸赞道。应商不置可否,只是浅淡一笑,并没有解释。

这么一看,这两人的关系确实还算不错。南平不由放下心,不管因为什么,只要这条大鱼跑不了就行。这就是圈子里的人脉,她正在用心学习去如何经营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真是多亏了郝总引荐,才这么幸运地碰到如此阔气的投资方。”南平调侃一笑,表情俏皮又灵动,似乎现在才显出她的年纪,有几分天真烂漫。

应商注视着,这才意识到此刻坐在他对面与他交谈的女人,貌似年纪并不大。所以合同才会写得那么谨慎,害怕出错。这大概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小女孩。那双蓝眸微微浮动,在没什么变化的色彩里,淌了几分明了的宽容。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做第一笔生意,也是这般谨慎模样,因为独木难支,稍一泄气,就会被人取代。

这种心情,倒是好久不曾回忆过了。

第198章 Chapter 198 挑衅

在继程景明手里的项目黄了之后, 程又薇和程弛一起看管整改的工程也遭到叫停。子公司里唯独南平管理的不受影响,也不知是有心人刻意为之,还是故意挑起程家内乱, 总之这件事对南平来说,是个好兆头却又过于明了。

特别是对程又薇这个度量不是很大的女人来说, 简直就快怀疑是不是南平私底下搞了什么小动作,亦或是让她那个男友做了什么,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了。

好在程温韦还不算是彻底的老糊涂, 知道这恐怕是最近程家树大招风, 或许碍了谁的眼。

他把养子从京城叫了回来。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你怎么看?”程温韦坐在办公椅上问道。目光平和。

程景明思绪, 斟酌一二道:“大约是有人看光启的股票最近上涨势头太猛,私下让人搞了些动作。却也只敢对子公司下面的项目工程下手, 不敢直接针对光启。毕竟总部并没受到影响攻击,股票也还是有涨幅的。”

他说的有理有据,程温韦也是这般想,但他仍旧心有余悸这其中有樊家的手笔, 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有些话对着南平可以讲, 对养子却不是。

他停顿片刻,遂点头认可;“你说的没错,树大招风, 公司最近还是低调些。停掉的项目等风头过了再重启吧,你回去告诉又薇, 顺便也叫她不要多想,她妹妹的公司不受影响是因为没有叫人查到破绽,别让外人挑破了姐妹二人的关系, 我们是大集团,基本核心要稳得住才行,几个小项目而已,没什么要紧的,正好你们也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管理的事务占时回收总部高层那里吧。”

随后犹豫片刻,瞥了一眼面上乖顺服从的养子,手指尖敲了几下桌面,改口道,“算了,你还是回来跟在我身边做秘书,让他们两个休息一段时间。”

程景明点头答应下来,躬身退了出去,直到退出办公室,脸上仍旧是不争不抢的淡泊笑容,颇具亲和力地与每每经过他身边打招呼的职员经理们颔首示意,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领导架子。

他在公司所有员工的眼里都是极好的印象,有能力、出众、英俊且没有架子,很有大家族长子的品格风气,稳重绅士,从容淡泊。

很少会发脾气。

“大少爷,现在准备回哪?”司机小心谨慎的开口问道。外人都以为大少爷脾性非常温和,起初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缘故,每当大少爷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在大家族手底下做事,这么多年就靠警惕小心存活着。

尽管大少爷对他们这些下属颇为照顾,他还是不敢怠慢半分。

“回程家吧,先去见长辈。”

在礼节这一块,程景明从小到大一向做的很周全。

到了程家自然有管家带着佣人出来迎接,大少爷回来了,自然是高规格待遇。即便是养子,这么多年,在程家地位也并不低。

卢清荷见了程景明也是未语先笑,待程景明先开口问好,她才顺应出声:“景明回来了,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不辛苦,只可惜父亲给的任务没有完成。”程景明叹了口气,看神情像是颇为失落的。

卢清荷见状,心底隐隐有几分高兴,养子不成事,她一向都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这个养子也不是她养大的,与她不过是面子情分。只是面上显,拍拍男人肩膀劝慰道:“不是你的问题,别太自责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您说的是。”程景明受教般点头。

卢清荷在他这里找到了几分长辈感,觉得他倒是比程又薇顺眼多了。说话间便也多了几分随意,“如今,你父亲都跟你说了吧,这段时间总是有人针对程家,你跟又薇关系好,可得好好劝劝她,跟她讲讲道理,别总是看着自家亲妹妹不顺眼,见天的去找南平的麻烦,南平这孩子一向乖巧善良,总是诸多谦让,即便受了什么委屈,也是不会跟她父亲说的。”说到这,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程景明。

程景明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她话下的意思,只是面上多有顾虑,“又薇心直口快,南平是受委屈了,这事我会管的。”

“我知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平时也多教教弟弟妹妹们。还有小弛那里,让他别总是跟着他大姐乱来,一个大男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主见才是。”卢清荷摆起了长辈的谱,说教起来。

程景明面上受训,也仍旧好脾气,他边应声边取下眼镜用纸巾擦拭了几下,似有继续听教的态度,只眼镜框边折射出的金光闪射到了腕表边缘,卢清荷眼睛被这么一晃,这才意识到时间好像不早了。

于是,咳嗽几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这段时间,我的身体状态也不是很好。你做大哥的,得担起责任才是。”

“我明白,您多注意身体。”程景明谦卑道。

随后重新带上擦拭干净的眼镜,转身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才脱掉了外套,解下衣扣,准备泡澡。他不打算回公寓,既然回了程家,那自然是要做点什么。

晚上吃饭摆了家宴的规模,上得菜品都是些新款式的佳肴,大厨随时在旁伺候着,时不时也能介绍几道稀有菜名的来源。程温韦吃得心情舒畅,下午他跟小女儿谈论了一番,收获不少。

都是他想要的结果。

况且一个能干的女儿,他自然也是要支持的,这才摆上家宴。和其他几个搞黄了项目的儿女态度自然不同,虽然那并不全是他们的问题。只可惜商人讲利,尽管在亲情上对大女儿诸多宠爱,一旦涉及公司利益,那当然另当别论了。

其他人自是不用再提。

“哈哈,你们几个小的也是沾了你们大哥的光,这顿接风宴是我特请的名厨来做,平时可很少能经常吃到的。”程温韦朗声笑道,解释起缘故来,实际却是掩人耳目,很好地掩盖是为南平所摆。

程景明柔声一笑,“多谢父亲。”举起酒杯敬了起来,在喝的时候余光不经意地扫了南平一眼,只见她面上浅笑盈盈,像一汪清泉流动,干净不染世俗,毫无攻击性。

他收回视线,刚放下酒杯,就听程又薇在一旁嗤笑;“爸爸真是,即便是大哥回来,就最近发生的这些晦气事,哪就值得庆祝了,我反正是没有一点胃口的。”说完,她的眼神便尖锐地看向了南平,直勾勾般,不加掩饰。

还未等程温韦发火,程弛手边的酒杯不小心碰倒,程又薇坐在他旁边,被撒了一身,霎时大叫起身,众目睽睽之下,抬手就甩了程弛一个耳光,趾高气昂,“要死啊你!酒杯不知道拿远点。”

程弛被扇偏了头,脸上也没出现什么怨怼,只低头帮程又薇擦拭起裙身,可程又薇哪是这么好哄的,恰逢气头上,直接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推到了一边。

见此情形,佣人们在一旁大气不敢喘,请来的大厨默默低下头看脚尖,只当自己不存在。毕竟哪个大家族没有几个疯子呢。

程温韦见状,气得面色铁青,他还在饭桌上呢,就敢闹成这样。正要起身管教被宠坏的大女儿,两只胳膊就被左右人同时拉住。程景明与南平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禁有些意外。

南平率先开口劝道:“爸爸别动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姐姐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毕竟是用心好久的项目,说停就停了,确实叫人难受。”她语调清润,透着安抚的作用。

程温韦只觉得一阵慰藉,对比之下,小女儿方方面面都比大女儿强出不少,还体贴善解人意,看着这才像是他的长女,有教养,不轻易发脾气。

“你不用替你姐姐说话。你瞧瞧她,如此行径,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是我宠坏了她,再不管教就彻底废了!”程温韦拍了拍小女儿的手背,坚决道。

这时,才听程景明出声:“又薇确实还是小孩子心性,父亲硬管恐怕不起作用,她对我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分,您要是放心,我可代为管教。”

程温韦听罢,细想了几秒,深觉这个方法好,他管起人来,向来是严厉为主,对于大女儿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管教方法,还会伤父女情分。

“那就交给你,你做事我放心。只是得辛苦你了。”他叹气,握住了程景明的手。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做大哥的职责。”程景明低声勾了勾唇,回以一握。视线往对面一扫,发现南平正注视着他们交握的手。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朝他盈盈一笑

夜晚,万物静默,风却咆哮,一阵一阵催促着,仿佛要电闪雷鸣,亲手劈开点什么。

房间内幽暗的光晕下透出一丝不.正常的静谧。

南平伸手抬起程弛的脸,随意地用药水擦拭了一番,捧着,“啧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瞧你,急着上去挨打?”端详完,南平便收了手。

边坐下边用干净的纸巾擦手,“我不需要你这样,程又薇看着我再来气,我也不会有半不快,不过今晚这事,你也算是帮了我——”

“过来吧。”

程弛听闻,原本耷拉下去的眼神霎时亮了起来,终于出现一丝亮光。他近乎虔诚的靠近。

“头也很痛吧。”南平怜爱般轻柔了下他潮湿的黑发,发梢似还带着些许水珠,顺势滴落进了他的喉脖间。

程弛捧着她的手,细碎地吻如崩掉的颗颗珍珠,悄然落下。

刹那间,天空划出一声巨响,雷光把天际劈开,泛起几抹白昼光晕。雨势匆匆而下,势要争夺第一个落地的先锋。

过了不知几许,程景明才安抚住了程又薇,让她别再做些惹父亲心烦的傻事,既然是程家大小姐,自然要沉得住气才行。他有些疲惫得捏了捏眉心,这段时日奔波,一直不曾休息好。

在回房间的必经路上,恰好路过了南平的房门口。他静默一瞬,被房门漏出的一缝顿住了脚。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

程景明伸手扶上了房门的手柄,朝内望去。

霎时,瞳孔有一瞬急促的波动,只是很好地被眼镜所遮藏。南平再抬头的一瞬间,精准捕捉到他的视线,还是如饭桌那时一样,朝他盈盈一笑。

不同的是,这笑里多了很多涵义。

视觉冲击之大,打了程景明一个触不及防。他迅速关上门,快步朝自己卧房走去,只脚步有些不稳。待回到房间,他脑中仍对刚刚看到的一幕心有余悸,久久不散。

南平拿着鞭子朝他笑的甜美,脚边躺着神志不清的程弛,宛如一条狗般,折服于白腻到发光的足尖之下。

第199章 Chapter 199 商战

翌日

南平在餐厅吃早饭时, 瞥见程景明眼下的明显淤青,不免觉得好笑。

“大哥这是没睡好吗?”她明知故问道,眼神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程景明对上她的眼神, 从对方关心的神情里,偏偏扑捉到一丝狡黠。脑子里瞬息万变, 匆匆又闪过昨晚的画面,不知怎么,他率先挪开了视线, 哑然解释了句:“嗯, 文件看的有点晚。”

南平似恍然般点头, 随后笑赞了句, “大哥真是尽职尽业,不像我早早就睡下了。”说完, 她把手中未喝完的牛奶一口饮尽,嘴边白色的沫芯被她舌.尖轻轻勾去,南平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脾性明显与以往不同。

是程景明没见过的一面。

他破天荒地走了下神, 一时间没有作声。

南平见状,好奇般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回过神的程景明见她愈走愈近, 不禁步伐微微向后退了两步。等他意识到什么,心底莫名的焦躁感徒然升涌而起,竟是好久不曾出现的一丝仓惶。

南平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位置停下, 欣赏起她情绪一向风平浪静的大哥,脸上闪过的多种情绪, 只觉得非常有意思。不免想要多看一会,到底能精彩到什么程度。

她又靠近了一些,瞧着他明明很不适却刻意维持的镇定, 不自觉就笑出了声,她微弯着身子,颤抖的细腰因克制的笑声显得似是无助,从后方的角度看,就像是二小姐腹部不适,有些站不稳。

只是还未等佣人上前关心,就见二小姐霎时脱力,大少爷抬手稳住了她。见此情形,佣人们赶紧退去,准备叫家庭医师过来。

一时之间,周围的佣人就散了个干净。

“你——”

见此情况,程景明皱眉出声,扶着她的胳膊就想一把将她提起来。只可惜还未等他说完话,身前人的身子就向下一坠,顺势把他也带了下去,一个踉跄的功夫,人不知为何就垫在了他的上面。

“大哥没事吧?”南平直起背,低头望着身下的人,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程景明摔下的过程中有一瞬间的恍惚,眼镜也因势甩落不知掉到哪里去。大脑间出现片刻的空白。他不适地用手挡了一下吊灯散下的顶光,不禁眯起眼睛,重新看向眼前人。却因她徒然的动作,霎时像机器出现故障一般,定住了身体。

他费力的撑着胳膊仰头,南平倾斜着身子愈发向下。只见她伸出一只手贴在了他的额头处,温声喃喃道:“大哥莫非是生病?怎么连路都走不稳?”

极近的距离,她还像没事人那般伏.动着。

程景明猛然盯着她清灵的双眸,瞳孔放大了一瞬。极快的余光波动起伏,触及四周。竟透出一丝心虚的违和感。

然而就在南平起身的瞬间,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还愈发强烈起来。

“医生来的正好,快给我大哥看看,别是多度劳累留下病症了。”

程景明看着眼前仿佛很担心他身体的女人,正急切地向家庭医师表述着。偶然瞥向他的眼神里,分明不带半点温度。

如此违和,却又本该如此。

他撑起身子,扯开了觉得不透气的领带。捡起地上的眼镜,戴好站起了身,走过几人身旁,还未等医生阻拦,丢下一句,“我没事。”便径直出了门。

上车之后,才将心底的郁气舒出。

司机早已等候多时,本来照例应该立马询问行程安排,此刻却有眼色的没出声。他透过车内镜看到了大少爷此刻的模样。嘴唇紧抿眉心紧皱,原本温和的眸子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透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司机不敢上去触霉头,便安静地等待在一旁。

等程景明缓和地差不多,重新恢复了原先的状态,这才让司机把车开去了光启

每到周末,魏淮泽就会固定举行一次慈善会,在宣传企业名声、提高社会影响力这块,他一向在行。他像个即将加冕的王子,站在众多媒体前,笑得虚伪至极,却完美地展现出他亲和仁义的一面。

致完词,大会进入尾声。魏淮泽便从台前退到幕后,拒绝了媒体所有后续的访问,他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剩下的事自然就交给了贴身助理。独自一人从后场离开了。

他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合作方要见。若是能顺利合作,他在江棱的商业地位基本就奠定稳了。

别看魏淮泽平日里性情吊儿郎当,有时还有些不正经。实际在处理工作上,完全是下狠手的风格,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独裁又专制。偏偏效益是高的,出手阔绰,很多合作方还就喜欢他这种处理方式,干脆不拖沓。

尤其是从国外来的。

“Mr.Bob,this is our draft contract.If you think it~s okay,how about we sign it today?”(鲍勃先生,这就是我方的草签合同,若是您觉得没问题,今天我们就签下如何?)魏淮泽让助理递上,微笑用英文说道。

鲍勃是位Y国人,履历上特别漂亮,后台是Y国布拉德家族,这个家族在世界上排名都处于前列,是很厉害的资本方。鲍勃本人也是极其优秀的,参与的合作项目从未有过失败案例,反馈都非常好。之所以来华国投资,还是因为妻子的缘故,他的妻子是位京城人,算起来与魏淮泽还是老乡。

这单不凑巧的生意就被魏淮泽凑巧地碰上了。

说起来也是意外,过程却比较坎坷。

“Of course,I am very optimistic about this project.”(当然,我很看好这个项目。)鲍勃先生朗声笑道,边翻看合同边又发表意见,“Mr. Wei, this project is also important to me, so I hope you can also improve its efficiency. At least this number is necessary.”(魏先生,这个项目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提高它的效益额。至少得有这个数。)

说着,他便比了个手势。

魏淮泽听后沉默下来。这个项目他已经是把资金提到最顶了,再如鲍勃先生所说加到那个数,若是项目启动失败,那他可就得从江棱拜拜了,其严重性不亚于直接破产。

可若是成功,不仅能站稳脚跟,说不定还能与樊九潇旗下龙头企业一争高下。这个诱惑力对他来说可谓是极大的。

只是危险系数也极高。

“Whats going on? Mr. Wei, dont you still believe me?I don~t think you are a timid and timid person.”(怎么?魏先生,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想你并不是个胆小畏缩的人。)鲍勃摆摆手,指了指他。

“Sorry Mr. Bob, the amount you mentioned is too large. I believe in your strength, bu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mpany, please allow me to consider it for three days and I will get back to you in three days.”

(不好意思鲍勃先生,您说的数额实在太大,我是相信您的实力,但出于公司发展方面,您容我考虑三天吧,三天后给你答复。)

魏淮泽正襟危坐,面容肃穆道。看上去是有认真考量过的。

介于他给出的考虑时间并不算长,鲍勃便答应下来。笑眯眯道:“Young people tend to think more, but I believe you can open up the situation.”(年轻人就是考量的多,不过我相信你能打开格局。)他有些不以为然。

这钱对于鲍勃来说并不算什么,魏淮泽也知道。他应该先抓住眼前这个机会再考虑其他。

“How about this, Mr. Bob? Ill have someone modify the contract first, and then contact you three days later to sign it without delaying each others time. What do you think?”

(这样吧鲍勃先生,我先让人把合同改了,三天后再联系您签订,不耽误彼此时间,您看如何?)

他还是想赌一把,魏淮泽下定决心道。

“Of course, it can be done well this way. Haha”(当然可以,这样做好不过。哈哈)鲍勃爽朗一笑,起身与对面的男人握手,“Happy cooperation!”(合作愉快!)

“Happy cooperation。”(合作愉快).

魏淮泽回握,这才勾唇笑了一下。眼底还带着隐隐的担忧。只是在利益面前,暂时无暇顾及

“你做的很好。”瞿蕤琛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给坐在对面沙发说得兴致昂扬的Y国男人投去一抹赞赏。

“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警惕心理,只是您给我包装的身份太完美无缺了,即使有百分之八十的怀疑,他也照旧会选择剩下的二十去赌一把。这种心理战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您真是料事如神。”

鲍勃笑了起来,悠悠然说道,顺道拍了一波马屁。哦不,他才不叫什么精英鲍勃,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业欺.诈师——埃文。并且他的中文十分的精通。只是洗心革面,好久不做这种勾当了。

瞿蕤琛轻笑,双腿交叠着。濯濯烟雾从他唇缝中带出,“三天之内逼他一把,让他先看到点实际的东西。这个你最擅长,我就不干预了。”

“您放心。我保证签约后的一周之内,让他体验完一个完整商业生涯的大起大落。”埃文勾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眼底里尽是跃跃欲试。

瞿蕤琛笑笑,仰头看向窗外,眼底的清冷被层层烟圈包裹掩藏,让人无从探究。

第200章 Chapter 200 启动

都说早上最适合办公, 头脑清醒,一点也没错。

南平起了个大早,针对应商的要求, 重新修改正式合同的条款,内容简介明了。她在自己的小书房里修订好直接打印出来, 今天约了签约时间,那位提前订好的位置,顺便一起吃个早饭。

装扮好, 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巷子口。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老字号, 在巷子口的胡同里, 听着名儿像狭窄的小地段, 实际往里走,拐入胡同尽头, 就是一家朱门大户。

像古画里大户人家的府邸,保留着原始特征,青砖黛瓦,木雕龙柱。像是京城那边的特色, 在江棱少见,就连南平来江棱这么久了, 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吃早饭。

说不上多奢侈,但实在也不算低调。

里面的服务态度很好,几乎推门而入的每一道雕花门洞处, 都有门僮立在那里微笑做引导,待被领到正院大厅的第一间包厢才躬身退下。

这极大程度上还原了封建.制度下有阶级区分的底层姿态, 恭谨、顺从度高。听着这各处门僮的口音也带京腔调调就知道,这里的老板大约不是江棱本土的,极有可能是京二代。

“没想到应先生到的这么早。”南平扬起一抹标准的笑容, 公式化问候了一下。

应商颔首,见她穿得单薄,不动声色让人关了冷气。示意她入座,“离这儿近,就先过来了。你先看看想吃点什么?”他把电子菜单递了过去,靠坐在背椅上,双腿交叠,背梁挺直。天生的松弛感犹然自来。

南平看着他眉目间清幽幽地一抹蓝,不免觉得赏心悦目。只这么简单的对视,就让她想到了西伯利亚的传说,仿佛一瞬间的身临其境。在贝加尔湖的岸边上,注视着冰蓝清澈的湖面,想往里探究,却望不见底的深。

她心下笑笑,深觉这混血里的高颜值,确实有着不一样的人格魅力。

待两人都点完早餐,才不急不缓地说起了正事,听着像是在唠家常,总之,氛围是极为放松的,甚至会让人恍惚,不像是刚认识的关系。

在应商拿钢笔签下名字的时候,南平才暗自打量了对方一下,超出第一印象的认知,这人非常善于交际,可怕的是这种交际感不人为不刻意,让人感觉舒服不排斥,这一点很少有人能顾及。

出于保护机制,人们往往习惯于停留在表面的社交中,带着商业化的技能,好坏按质计算,充满利益属性。

可对方,明显不是这种。

合同签约顺利,南平便收了打量。吃早餐的好心情自然空前高涨,难得在吃上专注起来,“这个炸糕口感不错,外酥里糯的。不过这个面茶听起来倒是有点不符合这名,不知是什么讲究。”

“这是用黍子做成的面糊,是满蒙合璧的食物,一开始会加生茶叶一并熬煮,所以取名面茶。只满人不惯吃茶,后来的面茶里就没再加入茶叶了,为了调味,依汉人习惯加上芝麻酱增味,内容上虽改变了,但名儿却照旧称呼。想要好吃,你得淋上这个。”说着,应商便伸手给身旁人的面茶里淋上了一层芝麻酱。

“没有调味的话,你或许吃不惯。”

他又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南平眨眨眼睛,点了下脑袋,用勺子搅拌均匀,小口吃了起来。

二人吃完早饭,应商又让侍者上茶。

“清清口。”他自然地先递给身旁人一杯。待人拿稳,偏过头才又拿起一杯漱口。

“应先生像是这里的常客。”南平打趣道。

应商听闻,似是极淡地笑了一下,摇头:“并不常来,很少有正常吃早餐的时候。从前还在京城那边的时候,倒是经常吃,菜品都是相同的,所以熟悉。”

生意人对付早餐多为快,这个南平深有体会,她理解地点点头,“那看来还是京城那边节奏慢,适合养生。”遂莞尔一笑,代入了几分真情实意,表情霎时就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怎么形容呢?似游春词里描绘的,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

应商不懂诗意,此刻却忽然品出几分应犹在的韵趣。他一手搭在木椅靠背上,一手肘弯着支着头,专注地注视着眼前人,眼底笑意渐深,像是在瞧一件稀罕物什,却不说话,怕打扰了这抹春意。

眼神让人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南平注意到,视线略略浮动,停滞的片刻的功夫,有些不自在地勾了一下唇角,只觉得脸颊微微泛红。

不一瞬,心下意识到这是羞的以后,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她偏头莫名瞪了一眼应商,后者察觉她突如其来的不喜,怔了一秒,遂正色直起身,“抱歉,是我失礼了。”

在国外,这样欣赏的眼神注视着女性是尊重,可显然国内的女性是不喜的,至少眼前的这位是。他收敛了笑意,道歉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南平反应过来,愣神半晌,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可嘴上还是应了句,“没事。”她抬头又望了一眼他的那双蓝眼睛,平静的湖面上仍旧波光粼粼,灼人眼。

她下意识地撅了撅唇,轻微的弧度,看着像是在懊恼,却无端透出一丝可爱。

应商失笑,起身为她斟了一杯茶,礼节十足到位,“对不起,是我不对。南平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接我一杯茶?”

应商以为华国人不接受抱歉二字,或许说对不起更易接受,便不置可否的说了,只是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这么正经道歉的姿态对于他来说实在屈指可数,除了幼时犯错不得不认,便从来没有过了。

毕竟摸爬滚打多年,商场上大多都是敬着他的多。

第一次给人道歉,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南平听到合作的字眼,霎时回了理智,心下责令自己怎么与这人相处觉得放松便无所顾忌,这位可是钱袋子,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财神爷过不去。

她伸手接过茶杯,展颜笑了起来,“您倒是对中文颇有研究,可怎么也不算是小人呀。”

应商见状笑了笑,见她喝下了茶,才不浮不沉地说道:“你只要觉得冒犯,便可算作小人行径。”

南平一怔,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停顿片刻,才若有所思道,“您说笑了。”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尊重女性的上位者,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毕竟独自在江棱挣扎的那段时间,圈中那些富家子弟们,也不过是把你当做正儿八经的附属品罢了。

说笑不过因你,有几分姿色。

是她一步步爬上来,才有了后来的话语权,以及如今的地位。

不知过了多久,见南平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应商便先给了个台阶,拿起靠椅上的黑色外套搭在胳膊上,主动说起:“时间不早了,南平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不耽误你的时间,等下次项目启动的时候,我们再见。”

他走近,笑容依旧郑重地朝她伸出手。

南平顺势起身,回握,“合作愉快,回见。”

“合作愉快。”

这边项目顺利启动,沈裕川那边也开始行动起来。北野堂与天马庄正式合作,其中还不乏一些新的团体加入,只不过初出茅庐,算不上头部,拿来造势掩人耳目罢了。

计划按南平的意思如期进行中。

这期间林也也干了件大事,在道.上混出了点名声。因危险系数高,拿到手的金额也逐渐增大。尝到了甜头,自然也想往上走,想在短时间内取得最高的成果。

沈裕川给他放权,并不过多干涉。他只关注南平下放的指令,把合作团队都引入融资即可。至于林也那滑稽的野心,就随波逐流,任他莺飞草长。

名流圈举办宴会是常态,宴会规格也时大时小,没有特别的意义,只单纯为了社交互动、了解企业近况。通俗点说就是八卦。秉着人爱打听事儿的本性,圈内八卦颇多,传播几轮出来,真假难分。

这八卦中心自然就是程家,前些时日的选婿风波,结合魏淮泽近期的高调行事,谣言传成什么样了可想而知。

有甚者说魏淮泽这位京城太子爷甚至为了程家女拒绝京城门当户对,大家族出来的闺秀——黎姗姗的追求。甚至之间一直带在身边的女友舒茗,也被一笔钱打发,成了前女友。

可谓是红颜祸水,浪子回头。

好不深情。

饶是南平听到耳里,先不论真假,都得笑上几声。因着身份特殊,这些贵子霸总们不去议论瞿蕤琛什么,光逮着一个羊毛使劲薅,真是自古一个理,惹谁都不能惹戴乌纱帽的。

魏淮泽注意到南平的身影,与周围上来攀谈的董事说了句失陪,便朝她的方向走去。

这次程温韦为了避风头,并没有参加宴会,只让程景明陪着南平来了。程又薇被勒令呆在家里,程驰则是身体不适,在家休息。

“南平,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上次宴会伯父说你不舒服,我去了程家没见到你。”魏淮泽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脸色,雪白的肌肤上带着显气色的红晕,宛如一枝秾艳露凝香。

只见她穿着夏季新出的维纳斯小姐限定礼服,像是神秘藤蔓上开出的高贵花枝,引人遐想,诱人摘撷。

亦如礼裙的涵义理念:轻盈,仙气,神秘,曼妙。万千生机,又有自由灵魂。

看上去一点不像生了病的模样。

“好多了,不然也不能出来赴宴。多谢魏总关心。”南平客套道,语气中带着敷衍。

自从她单方面与瞿蕤琛分手以后,魏淮泽便没了可用的价值,毕竟你用过了觉得不衬手的东西,怎么会还想再用。

眼下要做的就是摆脱这个麻烦。

察觉到敷衍的魏淮泽,眉头轻皱了一瞬又松开,似没事人般,仍旧不死心地上前一步,“你母亲应该和你说了吧,我是真心想和你订婚的。”

“说什么?”南平轻笑起来,“魏总可别多想,我母亲在家可没什么话语权的。”

“你总是这样抗拒我,转移话题。”魏淮泽叹了口气。“我最近忙着新项目的启动,没时间去找你,可我也给你发了消息,你根本不回。”

触及这种私人话题,程景明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适合听下去了,更别说眼前这位京城太子爷还老莫名其妙的瞥他一眼,似乎觉得碍事。

他眼神向下波动,打算离开一会。盘算一下找一个人复盘。

看来他不在江棱的这些日子,程家发生了很多事情。

只是刚挪动一小步,便被身旁人轻轻挽住了胳膊。

程景明朝旁看去,却见挽他胳膊的那位女士根本无暇顾及他,仿佛只是下意识的举动那般,借个力,挽着也就挽着了。

他先听她冷笑着回对面令人讨厌的男人一句:“那真是不好意思,您的号码我也没存,一直以为是骚扰短信呢。”

讨厌的男人被气笑了

“……你行,那你手机给我,我现在亲自给你存。”

程景明视线移动,望向身旁人的侧脸,也不知是灯光使然的缘故,照在她的脸上,像是天然的打光,美得毫无破绽,想挑剔都找不到漏洞。

只见她翘起朱唇,甜甜一笑:“哈哈”

“你做梦。”

那模样与那晚的笑如出一辙,含义却又实在不同。但在所难免的,都让他又会回想起什么来,下.腹有些不舒服。

魏淮泽后槽牙紧咬:“……”

程景明垂下眼,沉默不语,余光中的视线又不自觉挪到了拂在他胳膊的那双手上。

真是白腻得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