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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Chapter 161 裂痕危机。……

奚原没曾想南平来的这么快, 他甚至没做好见面的心理准备,他是期待已久,却又莫名忐忑。不知怎么,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拴上了一根狗链子。主人不发话,他就开不了口。

“为什么还住在这里?”南平自顾自地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 眼皮向上抬的时候,透出一抹淡淡的审视。

她不觉得奚原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初挑选这处老旧的楼房住, 也是因为要迅速博得郁家大小姐的同情心, 现在两个人早已不联系, 那他委实也不用再作出一副穷苦样来。

奚原愣了会神, 才突然明白过来她问这话的含义,神色略有几分难堪, “这段时间都在会所住着,没回来这边,也就没来得及找新房。”

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最近的赚钱渠道被人截胡了, 他没钱再换新的小区。

这话不能说给卢南平听,她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装穷。可况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尽管他手头紧,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谈钱了。

这种情感很怪异,奚原并不是这么会顾全脸面自尊的人, 为了钱,他什么能干。可是偏偏是在卢南平面前, 他想要让她觉得,他是有点能力的。

南平挑眉,对于奚原的话, 她一般只信一半。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其中真假,这些不重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去做。

“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好地方。”她抿唇一笑,绽开的笑容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蛊惑。奚原看得心颤,莫名后脊背一阵软麻,这种酥麻感跟随他一直冲到底,他只觉得某个地方突然收缩了一下。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南平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触及到他的耳边下方的发根,像是轻抚过他的脸颊,他只看她嘴唇上下张合,倾吐出的语气,温柔地让人产生幻觉。

“你只要为我做一件事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是啊……

他是有能力的。

奚原突然很迫切地想要证明一些东西。

原本他就想要往上爬,藤蔓有了,为什么不能吸取它的养分呢,他会很听话的不是吗。

他不禁低下头,像是讨主人欢心的模样。

南平垂眸欣赏了一会他这副没骨气的俊脸,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敷衍地顺了两下毛。

她完全知道奚原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给他编织一张梦幻的网,就算那是陷阱,但只要落在实处,对他而言,就是甘之如饴的。

南平嘴角翘了翘,全然不在意这条狗到底衷心不衷心。

那都不重要,用得顺手就好。

这周是最后一周在龙山园学习,下周就开始期末考了。南平打算把樊九潇教她的东西再整理一遍,带过去让他批注。

过去的时间早,正好赶上樊九潇吃早茶。这种粤式口味的早点,南平很少吃过。也不常见人吃过,毕竟与江棱的口味大不相同。

见她来了,樊九潇便让人添了副碗筷,诺大的餐桌,只有一人进食,怎么看都觉得奢侈。可为首的主人公却恍若不觉,直接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没给南平出声问好的机会,也来不及再容她拒绝。樊九潇说话就是如此,听来最是温和不过,却也极为霸道。

甚至连推诿的时间都不给,虽然她并不打算婉拒这好意。南平安安静静地坐下,没带出一丝声响。她看起来像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连微笑都是恰到好处的。

佣人递给她碗筷她就接着,给她夹菜她就安静的吃了,不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很轻。

樊九潇吃完手中的滑鸡粥,眼神投来的注视才慢慢到了南平的身上,她的吃相很乖,可以说简直赏心悦目。

他挥了挥手,身边几个佣人退出餐厅后,他才慢慢询问:“吃的惯吗?”声音很轻,落在耳朵里像是在奏乐。

南平也停了下来,抬头瞧他,在他的注视下,遂甜甜一笑:“吃的惯,我觉得很好吃。”她很少有挑食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吃得惯的。

樊九潇点头,“吃的惯就好,等你期末考试结束,跟我去一趟南粤吧。”他的话像一颗惊|雷直直地炸在了南平的胸膛,她摸不清樊九潇的用意。他的口吻如此平稳笃定,仅仅只是像在通知她。

他是什么意思?

南平微愣,有种想要质问的冲动,樊九潇却不给她喘气的时间,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没等她组织好语句,便又明明白白地道来几句缘由。

“我在南粤有桩生意,你来练练手,谈成了,那部分本金就当作你的出国礼。谈不成,就当积累经验,也是对你这段时间学习的一个反馈。”

这段话他说得平缓清淡,一字一句落在南平耳边的音节却打了几个蹿,她的大脑极速运转着,嘴角的弧度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在笑。

这副无害的面容为她拖去了一些时间,她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以最坏的角度揣测樊九潇的本意,毕竟他跟那些野心勃勃的企业家不一样,他不在乎钱财,也不在乎名望……

要知道在南粤成交生意的本金一般不会低于八位数。这么轻易地就被他拿来当作礼物送人,这种大手笔,饶是身为他男友的瞿蕤琛,都不可能轻易拿出。

要么就是这笔生意极难谈成,他拿她来实验,可樊家如此威名,哪个合作方会把拱手到嘴的美味佳肴,白白浪费呢?

政商通吃,樊家的名头早就响彻大江南北各个上层圈。想与之合作的不知凡几。

南平的脑子此刻无比的清醒起来,神经兴奋地跳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漫上心头,她忽然开始明白在极高的权势下,她也是可以低头服小的,只有樊九潇能带给她这种荒唐的错觉。

他是个有效的引路人。

“什么时候出发?”

“八月初吧,那是个好日子。”他似乎有所思量,微眯起眼眸底下荡着一片淡淡的光泽。转着小拇指上的尾戒,轻轻摩挲着。视线虽分散,却又似很集中。

就连南平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也被他一览无遗,他忽然坐正了身子,视线扫过去时,带着几分气定神闲,“怎么,你有安排了?”

南平警醒,很快回过神,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很久没有回过老家了。”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感叹,神情也像是在思念家人的模样。

樊九潇望进眼里,并未出声。

一个人若是想要说谎,就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她看起来谦卑的姿态,也十足像了在养精蓄锐的狐狸。脆弱时柔弱,纯善,又不能自理,张牙舞爪时,会咬断敌人的喉咙,一招致命。

很有生命力,不像那些臭烂到心腐的一滩死水。

他突然幽深地眸子盯着她干净到清澈的眼睛,久久才回了一句,“我打算让蕤琛也跟着一起去,是不是就没那么伤感了?”

这话让南平猝不及防,她嘴角一僵。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内心却不安起来,樊九潇是不是去查她了?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只是一向不管他人事的男人,为何会突然去调人查她呢?况且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后,还能如此大手笔的带她去南粤,他在计划什么?

她想不通他的用意。

他根本什么都不缺。生得世家贵族,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凭他的身份,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利益,根本不可能。更何况,有很多人都可以随时随地轻而易举的替代她。

南平注视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神情终于变得真实,她似乎不能在他面前继续伪装下去了。

樊九潇那双深瞳里没了宽容,只剩下淡淡的兴致,像是佛子修炼后点缀在眉心间的一抹朱砂红。

这家伙骨子里的居高临下终于显露出了一角,他见过多少妖魔鬼怪,收服过多少贪婪无尽之人,像这种幸幸苦苦攀登上来的黑莲花,他还不曾连根拔起过,也不想。

总要给努力的人一点好的奖赏。

南平似乎在这一瞬间读懂了他眼底的笑意,这些日子,她没翻过跟头,时间长了,终究是让她失去了一些该有的危机意识,她平复了半晌,这才清醒。

“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不用再演戏,南平忽然放松下来,她直视着他,背脊也挺得很直,再没了那种刻意的服低做小。

这是一种另类的妥协。

南平不想跟他作对,与其被戳破,不如自己先摘下面具谈筹码,她根本没有跟樊九潇作对的必要,这是自不量力的表现,何况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能留在樊九潇身边做事,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一种登峰造极了。

“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不过以后不一定。”樊九潇站起身,抬脚往前走,“不过,蕤琛算是老爷子的人,你想办法和他分手吧。”

“就利用这次去南粤的机会,你能做到吧?”

南平安安静静听完,才明白过来那笔名为本金的出国礼,原来是笔巨大的分手费。看不出来,樊九潇居然是个护短的人,只要是老爷子在乎的人,他尽管不在意,也依旧会护着。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几分恶劣,“没有理由,他不会轻易分手的。不如九哥你到时来配合我吧,或许只有你,才能让他知难而退。”

第162章 Chapter 162 蝴蝶效应

“你看上去有点疲惫。”卢清荷直视着对面人的脸色, 开口说道,“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她分出一点关心给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若是碰上的事不难解决,她还是会帮她兜底的。

只是, 南平并不想如实告诉她。转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脸,“不算什么困难,是姐姐前几天又来警告我, 让我离魏表哥远一点罢了。”

“不用理她, 魏行也正好烦她呢。我今天把你叫过来, 正好也是你表哥的意思。”卢清荷笑了笑, 接着说道:“他想让你作她的女伴,去参加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

南平有些意外, “他怎么会想到我的?”除了上次不太愉快的剧院情节,她们两人根本也就毫无交集了。

“还能什么原因,他初来江棱,哪有什么认识的女孩子, 程又薇什么性子?他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当然觉得选你一起去, 会更轻省。”卢清荷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她还是觉得不能舍近求远,魏行这个身份的男人能有所牵连,已是不易。还是先让南平多跟他接触接触才好。

卢清荷在想什么, 南平也能猜到个大概,她不由认真思索起魏行的身份背景来, 他能参加的慈善晚宴,必定其他世族子弟也会参加。这种维护名声的活动,从来都是极有利的。

她如果作为魏行的女伴参加晚宴, 能碰到的几个人,怎么也不会少了那几个话题风云人物。樊九潇想让她乖乖分手,她自然会配合。

只是,怎么分,分不分得了,就不是她一人说了算了。这种情|爱之事,又怎么可能被安排得那么清楚。

樊九潇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晓得其中恩怨纠缠的复杂性。

“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南平答应下来,“不过妈妈,姐姐那里还需要你多费心了。我可不想在去参加晚宴的路上,被她刁难。”她无奈地表示。

卢清荷见她顺从,自然也是十分满意的,只要南平愿意听她的话去做事,她当然会帮她清除一些棘手的障碍。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参加晚宴,礼裙别太奢侈,你表哥喜欢简约大方的风格。”

这次的晚宴举办的很隆重,大概是有京城那边的家族子弟参加的原因,竟比往年的规模还要大一些。

南平穿着一袭简约的白色抹胸礼裙,挽着魏行的胳膊进了晚宴会场。

俊男美女,颜值出众。两人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言知洲的目光,从南平踏出门口开始,就没有移开过。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脑中思索起南平身旁的那个男人,又想起今日宴会,瞿蕤琛是不参加的,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忙着解决家里的烂摊子,对这些晚宴的邀请,基本都拒绝了。

而身为瞿蕤琛女友,怎么会给其他男人做女伴?他莫名有些不太舒服,这让他又想起了上次他失态的场面。

好像在她身边,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

深邃的眼眸又盯了两秒那张语笑嫣然的脸,仰头饮下手里的红酒,随后把高脚杯放在了一旁桌上。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南平。”他叫出声。

南平抬头,待看清来人是谁,便摆了抹浅笑,“言政委也来了。”随后偏头替魏行介绍起来,“表哥,这位是言知洲言政委。”

魏行点头,他知道这个人,只是一直不曾见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认识。原本他找女伴,也只是拿来走个过场,没期望有什么作用。

不曾想,倒是让她引见了人。

他心下意外的同时,也有几分满意,遂也笑了笑,“久仰大名了,言政委。我叫魏行。”

魏行?原来是京城魏氏的族人。

言知洲笑着同他握手,事实上他的部分注意都是在卢南平身上的,她看上去与这男人很亲近,还叫他表哥,没记错的话,魏行和魏淮泽也沾点亲戚关系,她会不知道吗?

魏淮泽对她做了什么事,才能让她后面还去见了心理医生做治疗,这个同姓魏的表哥,她像是自动忽略了他的姓氏一般,照旧笑得这样甜。

这合理吗?

他暗自观察着她的表情,找不到一点不适的蛛丝马迹。

“真巧了,我倒不知你们居然是亲戚关系。”他说的刻意,连带着笑容也有几分不实。

魏行自会察言观色,这个言政委似乎对他有几分若有若无的敌意。只是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他也无从分辨。

魏行不喜欢这种视线上的压迫感,他移开视线,“她叫我母亲一声小姨。”解释了这句,他便不再出声,果然,江棱的官员,还真没有几个给他留下好印象的。

“看来是我来晚了,你们在聊什么呢?”魏淮泽搂着舒茗走了过来。一双多情眸,透出淡淡的光彩。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不像是来做慈善的,倒像是来参加婚礼的新郎官。

南平瞥了一眼,当作没瞧见的垂着眸。

她知道,即便她不出声,魏淮泽也不会放过让她说话的机会。他先是无视了眼前脸色略臭的两个男人,目光向南平那里慢慢集中,“你们表兄妹感情确实不错。说来,你叫他一声表哥,是不是也应该也唤我一句表哥呢?”

“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他笑得眉眼弯弯。

南平清楚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又犯了,总是喜欢当着众人面,说一些不着调的话。看她的眼神,也不算清白。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身子朝后挪了挪,躲在了魏行的身侧。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害怕的表现了。

魏行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一怔,连那点不爽的神色都淡去了一半,他是很乐意看到魏淮泽被人打脸的,虽不知她为什么做出这番举动,却也很配合她,直接上前一步,彻底把人挡了个结实。

众目睽睽下,看不到人,等不到回话,魏淮泽也不生气,他很有耐心地让舒茗过去陪着卢南平,吩咐她,“一定把她安抚好了,不然这么出不了众,可不好。”

上一次这么让她躲在身后的男人,还是之前那个无名氏,现在变成了魏行,这挑人眼光着实越来越差了。

怎么看,她的备胎言知洲也比魏行好几百倍吧。

虽说就是脾气臭了点,从那次之后,一见到他,总有那么几分阴阳怪气。

怪酸的。

像是从没吃过葡萄的模样。

“知洲,我知道你很欣赏我,但也不需要这么一直盯着我瞧吧?有话你就说出来,我们不是好朋友么。”魏淮泽走过去,伸手搭住了言知洲的胳膊,叫他挣脱,又放低了音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这里可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场合。”

言知洲皱眉,瞥他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摁耐住心底的不爽,跟他一起离开了人群中心,去了人少的商谈区。

魏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也琢磨起魏淮泽此番来晚宴的用意来,他父亲让他不要与魏淮泽起冲突,必要时还需帮他一把手。

毕竟,他始终姓魏,要仰仗本家鼻息。

可他实在讨厌这个人。他知道这次慈善晚宴,魏淮泽前来是要积累名声,这也只是他其中一个目的,至于另外一个,就是他准备进一步统揽资源人脉了,出席晚宴的上层人物众多,各个领域的都有。

从他拉走言知洲来看,就能猜到,这次江棱派出的最高层官员,一定就是这位了。

不然,魏淮泽也不会主动去搭话,而以攻克他为主,其他的大人物自然也会给几分薄面。毕竟魏家的根基不在江棱,自然需要魏淮泽费心一二。

他这人,也一向眼高于顶,身份太低的,也吝啬给眼神。

只不过,之前偶然听闻言知洲很给几分脸面于他,却不知今日一见,倒也不似这般。这两人的气场,实在不算和谐。

都是浮于表面上的客套。

正想得投入,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软绵感。魏行低头看去,发现卢南平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腕处,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关心,“表哥,你怎么了?我刚刚叫你好几遍了。”

魏行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我在想事情。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舒小姐邀请我去甜品区坐一会,我想跟她聊聊天,可以吗?”她瞳孔亮晶晶的,询问的声音也柔柔弱弱,仿佛真把他当成了带着她出来参加宴会的大家长。

他莫名想起了自己本家的一个妹妹,在她同样期待的眼神下,终是点了点头,声音也温和了几分,“去吧,一会我过去找你。”

南平和舒茗结伴离开,只是还未到甜品区,南平的神色就变得难堪起来。

她捂着肚子,“我小腹好痛,好像是生理期来了。”说着就靠在了舒茗的身上,喘息了几声,略显焦急,“怎么办?我没垫卫生巾……”

“你别急卢小姐,我这就去找人帮你买来,你先去洗手间等我,一会我过来找你,你看行吗?”舒茗连忙宽慰她,立马想了个办法。

南平点头,感激道,“多亏是你在我身边,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表哥说了。”

“不用客气,你表哥那种直男,跟他说了也不一定明白。你先进洗手间去,我这就过去找人。”舒茗摆摆手,怼了魏行一句后,这才转身去找人。

南平见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转角时,才慢慢直起了身,随后踱步朝商谈区走去。

而与此同时,正在找人路上的舒茗也慢慢停下了脚步,她低下头,从小包里掏出手机,给魏淮泽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没照顾好卢小姐,她似乎很难受。】

这次的慈善晚宴是书里一个精彩的高|潮|点,舒茗想看看,在一会女主也到场的情况下,是不是还会因为女配,产生不一样的蝴蝶效应。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抱上女配的大腿,远比这些臭男人要安稳的多。

第163章 Chapter 163 计划的进行……

魏淮泽在收到短信的时候, 眉头就蹙了起来。他同言知洲的对话还算和谐,只是都是只言片语,仍然未提及那晚的暧昧细节。

他是故意的。言知洲性格冲动, 他可不想做人|肉沙包。

“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意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没有发生, 不然瞿蕤琛怎么不来找我算账呢?”魏淮泽非常自然地说起了谎,连带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无奈,“知洲啊, 有的时候你还是要想一想你在意的人, 有什么不对劲, 而不是把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何况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正事, 下个月江棱的商业会谈才是重点,我希望你能替我打点一二, 占个好席位。”

该说的话都说了,不管言知洲脸色有多么复杂,魏淮泽也不打算再浪费口舌,点到为止即可。人永远也叫不醒一头装睡的猪, 他喜欢当备胎,就随他去。不过, 正事可不能耽误。

魏淮泽从商谈区离开,在原路返回的途中遇到了脸色果然有些苍白的卢南平,她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身体不舒服?”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 见她不吭声,又笑:“这是准备去找言知洲?”他发现, 只要瞿蕤琛不在的场合下,这位备胎就能派上大用场。简直没有浪费一点点资源。

他此刻倒是觉得,这女人虽说脑子不算聪明, 找备胎的眼光却毒辣,手段有两下子。

可他哪里知道,南平的功夫还不止于此。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带着嘴唇也泛着淡粉,透出脆弱的神色,整张脸白净地像是不着粉黛,即便过于无血色,却也是美的。

她伸手抓住了魏淮泽的胳膊,眼角带着一圈微红,就这么注视进男人的深瞳里,照出抹光亮来:“你带我去找言知洲,求你了…”

这种极费力气的哀求语气,配着楚楚可怜的美人面,着实是令人心疼的。魏淮泽挑眉欣赏了片刻后,遂把她横抱了起来,“不舒服就去附近的医院,言知洲又不是医生,你找他有什么用?”

“……你!你放我下来,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有事要问他,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找他。”南平胡乱捶了两下魏淮泽的胸口,下得都是蛮力,痛感还是十分明显的。

魏淮泽‘嘶’了一声,偏不想如她意,力道一收,抱着人就开始往前走,“你要真有事,就早点回家去找你家那位二十四孝好男友。你找言知洲问的事,左右不过都与他沾边,不如直接问正主。”

他说完这话,怀里人突然安静下来不动了,魏淮泽低头看她,见她像是被抽干了气的气囊子,迅速萎靡下来。遂纳罕地眉梢一扬,“怎么,闹分手呢?”

他可不信这女人会主动提分手,说不定是瞿蕤琛那狐狸玩腻了,不想要了。

脑中得到这个认知的魏淮泽莫名对怀里人有了几分同情,跟富家子弟谈恋爱,多半都是这个下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光靠副好颜色,哪里能够弥补豪门内部的大窟窿呢。

最终只有被丢弃的份。

何况他依稀听人说过一点瞿蕤琛的家事,那位可是位看重家族血统的主。跟卢南平谈了这么久,怕是还没带人回过本家吧。

“不想说也没关系,对于你俩的事,我没那么好奇。不过你去找言知洲询问也没用,他只会更兴奋,可不会帮你出主意。”魏淮泽不以为然道,随后又补充一句:“这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池塘里的鱼儿有几条,塘主是最有数。

“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南平沉默半晌开口,表情像是放弃了的模样。

魏淮泽也不勉强,停住脚就准备把她放下来,只是刚巧这颇为亲密的一幕正好被姗姗来迟的黎姗姗小姐撞了个正着。

只见她脸上,原本在遇到魏淮泽时的灿烂笑容,突然戛然而止,“你们在做什么?”她惊慌地问出声,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之前就听旁人说魏淮泽交了个女朋友,不曾想竟是卢小姐么?可不是说那位姓舒么?

南平和魏淮泽两脸懵逼,显然也没想到黎姗姗会出现在这。再看黎姗姗这模样,明显是对魏淮泽有情,南平顿时感到头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同时又烦恼没有及时破解的法子。

而一旁的魏淮泽心态就平和多了,瞬间回过神,不耐烦地说了句:“关你什么事?哪来的回哪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烦黎姗姗。

几乎不给一点面子。

这回轮到南平尴尬了,她可并不想让黎姗姗对她有了敌意,关键她也根本不喜欢魏淮泽,没必要横插在两人中间,何况,黎家和樊家有些交情,大小姐若是出了事,她可吃罪不起。

“刚刚我不舒服,他过来扶了我一下,没想到正好被黎小姐你瞧见了,也是不巧。”南平走到黎姗姗身旁,无奈小声:“魏总与我男朋友是好友,就对我多看顾了一些,黎小姐可千万别误会了。魏总也是有女朋友的。”

黎姗姗不生气魏淮泽对她的冷言冷语,自然也能听进去南平话中的解释,她松了口气,随后又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眼时,又有些难掩的失落。

南平索性当作没瞧见,男女感情之事,她不好参与其中,只找了个不舒服准备去休息一会的借口,一个人开溜了。

计划成功了一半,如果不是被黎姗姗打断,另一半应该也会顺利进行。只可惜,魏淮泽这头被堵死了,必须得换个人选。

她在休息区喝了半瓶红酒,等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才把剩下一半红酒倒进了洗手池,用水冲了个干净。把瓶身留在了桌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在言知洲找到她时,她正准备进入洗手间。

言知洲见她脚步悬浮,脸色红润的厉害,眸子里还含着水光,迷离的眼神,像是一只闯入森林失了方向的小鹿。

他没有犹豫地走上前,三下两步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扳了过来,见她对他傻笑,像是不认人的模样,叹了口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蕤琛,你来接我回家吗?”她乖巧的看他,随后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红酒的气味伴随着她身上的香气一贯涌入鼻息,言知洲只觉得有些迷了脑袋,喘不过气。等听到一句蕤琛,他眼神暗了暗,没有回答。

她喝醉了,把他认成了瞿蕤琛。

“你怎么不说话呀……”南平抱怨地嘟囔一句,又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我不想分手……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吗……”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带着一丝细微的哭腔。

言知洲顿住,这才明白了她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原来是真的有心事。分手?是瞿蕤琛提的么……

他皱眉,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他并没有从瞿蕤琛那里察觉到任何他们要分手的征兆,上周还听他说在帮南平办签证的事。

难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他细想,南平就又搂住了他的脖子,攀附上来,“是不是把我自己给了你,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了?”她开始说起了胡话。

言知洲却猝不及防,他甚至有些许错愕,瞿蕤琛也不是个忌荤的人,两人居然到现在还没同过房?他心情有些难言的微妙感,像是给快要熄灭的火星加了一把猛料,燃烧地更凶猛起来。

他幽深的眼眸一下子亮得惊人,似汇聚了四面八方的星光,全涌进了他的瞳孔里。

南平被他这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烫到,立马就想松开胳膊,却被言知洲搂紧了腰,她红扑扑的脸显得有几分羞涩,娇哼一声后嘟囔:“我还没准备好呢……”

随后似又思考几秒,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嗯…你带我回家去吧……”

话刚碾进言知洲的耳朵里,两人头靠得极近,从他俯瞰的角度下,只觉得那两张启合的唇瓣,有种勾人的魔力。

交织的吐气声,暧|昧异常。

他突然偏头而下,轻轻含住了这沫淡粉色,微启的间隙让他轻而易举的闯入,清甜的软腻感,仿佛怎么饮用都不尽。

南平只觉得呼吸不通畅,腰肢快要被这个男人给掐断了。

她装作不适应地用手捶他,却不想言知洲像只着了魔的疯狗一般,初闻肉味,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索性也不再推脱,只是她也不想做被占便宜的那方,一只小手偷偷摸进了他的衣服里,言知洲是有腹肌的,而且训练的特别有手感。

她扯开了他里衬的扣子,掌心像只四处游离的蛇,一会儿到这落塌,一会又去那戏耍。

最终定在了左边那颗小豆子上,辗转反侧。

言知洲的气息慢慢变得不稳定,浑身散发着惊人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运往深处的龙|洞。

他对南平的渴望,愈发强烈起来。

然而一句“蕤琛”又把他拉回现实,像是燃烧正旺的火把被冷不丁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个干净,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难受感。

言知洲松了胳膊,把人放了开。皱着眉扇了自己一耳光,先不提两人还未分手,蕤琛又是他的兄弟不说。乘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她根本就不清醒。

第164章 Chapter 164 斗法

在言知洲的助力下, 瞿蕤琛从家族事中脱身,来到了慈善晚宴接南平回家。此时魏行已不见人影,自然也就没看到南平被瞿蕤琛抱在怀里的亲密模样。

“她怎么喝了这么多?”瞿蕤琛蹙眉询问。

言知洲静默一会, 隐去了一些事,回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一个人喝闷酒, 还把我认成了你,说不想分手。你要是因为家事不便谈情说爱,就直接跟她分手吧。”

“分得早, 她也就不会痛苦多久。”

瞿蕤琛抓住话题中心, 这才从怀中人熟睡的脸上移开视线, 转到了言知洲身上, “分手?她亲口跟你说的?”

见言知洲点头,他的神色便有几分严峻, 他和南平从未吵过架,更别说分手了。他推测时间点,开始猜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言知洲见他面色沉重,以为真被他说中了。这两人果然是出了问题, 随即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安慰了一句,“分了也可以做朋友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千攻万克都攻克不了的难题,就别白费力气了, 也许你们并不合适呢。”

“不是这个问题,你别管了。我先带她回去。”瞿蕤琛抱着南平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被魏淮泽一句, “好久不见啊,蕤琛。”喊住了脚跟。只见他身旁跟着舒茗,黎姗姗已不见了踪影。

瞿蕤琛偏头, 见魏淮泽一脸好整以暇地笑,他点头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便没有再说闲话的功夫,径直出了大门。

“喂,你们要是分手了,记得告诉我啊,我请你们吃一顿分手餐。”魏淮泽高声喊了句,见瞿蕤琛叫停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遂耸耸肩,对身旁的舒茗说了句,“这年头啊,总有几对痴情人走不到一起的。”

他的话意有所指,言知洲突然垂眸若有所思起来,眼下的情形分明一点儿也不像两人要分手的状态,蕤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魏淮泽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勾住了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有点像那什么吗?……我想想啊,哦!男小三。”

“还是那种,千方百计想撬人墙角的一朵男绿茶。看你这深沉的眼神,啧啧,该不会是饥|渴很久了吧?”他故意挑衅一句。

两人视线对上,舒茗似乎看见了有两道火星在攻击对打。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剧情又发生了变化。黎姗姗身为女主居然没有一点坚持的毅力,被魏淮泽三言两语就给说得遁地而逃了。

更别说小说原有剧情分明是几个不知名的男配角上去搭讪女主,魏淮泽身为男二虽说不喜女主,但也不会袖手旁观,自然还是围着女主而走的剧情。

现在话题中心却变成了女配,是她穿越过来发生的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么?

看来,老天爷是想让她去抱女配的大腿呢。毕竟这些男人一个两个都脑子有病,女主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就在舒茗思绪间,传来了一阵拳脚声。她无奈地看了两眼正在交手的男人,再帅的男人一旦作出幼稚的举动,就咔咔咔地减分。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可真丢人啊……

舒茗边啧啧摇头,边缓缓地朝旁边后退两步,心想着可别波及到自己了。

另一边被瞿蕤琛抱上车的南平,正睡相安稳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瞿蕤琛心思深段位高,为了不让他起疑,在他来接她之前,她就偷偷撒了一点助眠的东西泡在红酒中喝了。

加上酒精的作用,眼下确实是睡得很熟。

他低头握起怀中人柔软的手,捏了捏她的指节,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拂去她鬓角凌乱的碎发,看着她白皙中透着红粉的脸蛋,看得出神,半晌,手指在她的唇瓣上轻微摩擦了一会。

这里似乎有些肿了,红得像涂了口脂。

他的手轻轻擦过,试图想感受这里的热度。

“肿成这样,却没有受伤的痕迹呢。”瞿蕤琛用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眸里的暗光涌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掏出湿纸巾,又一点点地擦拭了一边。

从红润的唇间擦到她的面颊中央,瞿蕤琛忽然顿住了手,盯着看了半刻,低头落下吻。

湿润柔软的触感混着湿纸巾的香味一并纳入口中,他在一点点舔邸着,终于捕捉到门缝,细细探了进去。

他觉得这里或许有点脏了。

但是不要紧,他有耐心清理掉所有的残余分子。

等她醒了,他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南平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她的头有些疼,但她已经没有心神顾及其他,因为此时瞿蕤琛正坐在她床边的沙发椅上,手里翻着一本书,淡淡地说了句:“酒醒了吗?床头有杯蜂蜜水,喝了吧。”

他似乎一直坐在这里,从未离开。

得到这个认知,南平不由地反思起来,计划都成功了,瞿蕤琛应该也知晓了‘分手’的消息,言知洲一定会告诉他。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是这幅态度?

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难道说…言知洲又多嘴说了些其他什么?

想到这,南平伸手端起了蜂蜜水,小口小口喝着,水还是温热的,一点也没冷,这就证明瞿蕤琛是费了心力的,掐好了时间泡的蜂蜜水。

如果不在意她,不会想得这么周到,她定了定心,不打算先开口说话,她想听听瞿蕤琛接下来会跟她说些什么。

“头晕吗?”他放下书本,轻声询问。见南平摇头,才又嘱咐了句,“我不在,下次别喝这么多。”

南平听话地点了点头,继续等着瞿蕤琛问下一句。不曾想他却像是不知晓宴会上发生的情况一般,跟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最近抓了一个人,那个人…你正好也认识。”

瞿蕤琛语调很慢,带着某种不在意的随性自然,南平听着有些恍惚,虽然脑中的警报声已经被拉响,她猜到了某种可能,但不听姓名不死心,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那家伙很有些能力,根本不是那么好抓的。

然而越不可能的事,往往到了瞿蕤琛这里,就变得异常简单,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不落地说起他的名字:“他叫邢少霖,你应该不陌生吧。”

南平的手指紧紧捏着杯身,原本不觉得冷的她,此时冷不丁地被卧室里的空调凉风灌进身体,胳膊上都慢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太过僵硬。

不过就是抓了邢少霖而已,关她什么事呢?

瞿蕤琛注意到,她听了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像是有些冷,瑟缩了一下身子。他拿起手机,调出了智能模式,把空调的温度升了上去。

没了冷风,她显然缓和了很多,还能好奇地问他:“我是认识,但没什么大交情,不过他犯了什么事呢?”

瞿蕤琛看她一眼,还是不忘记安慰她,“一点小事而已,你不需要好奇,毕竟跟你没什么关系。”

这是在帮她撇清,明确地告诉她,他不介意她以前跟邢少霖有过什么牵扯联系,现在你们是无关的就好。

南平没了话,心里有些烦躁,若是自己身上没有这么多漏洞,多花些心思处理这些人际网,或许就不会被瞿蕤琛查到了。

虽说他现在是不在意的,可总是一个弱点,在什么关系里,她都不喜欢处于下风的状态。

这让她觉得有些事根本不受她控制。

或许最后真的会如樊九潇所提的那样,与瞿蕤琛分手,谁知道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来谈谈你说的分手一事吧,知洲都跟我说了。或许你已经没有了这个片段的记忆,不过我想能让你喝醉了都惦记的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说得笃定,像是猜测到了什么。

对话又回到了南平的计划上来,她自然是一早就想好了答案,她也干脆利落地供出了樊九潇,没办法了,毕竟她还没能力和樊九潇斗法,就只能借瞿蕤琛的手,看狗咬狗。

当然,这两人都不可能是狗。

是修得千年的狐狸精和得道成仙的圣人。

一个很麻烦很贵重的大礼包,需要她慢慢得积累经验,才能把他们都打开,快速地汲取营养价值。

南平恢复了平静,她想,接下来瞿蕤琛应该有的忙了。

樊九潇说出的话,都不会轻易收回的。

瞿蕤琛也不明白,九少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他蹙起了眉,思考着南平口中所说的南粤之行。

第165章 Chapter 165 他的用意

这次去南粤的, 除了樊九潇几人,另外还有黎姗姗和魏淮泽。黎姗姗是因为家族关系,顺带着分一杯羹, 而魏淮泽则是想要来寻求合作的缘故。

当然,这南粤之行的消息, 是他从黎姗姗那里得到的。

毕竟樊家在他眼里,才算是真正能与他京城魏氏匹敌的,甚至隐隐高上一头。大哥跟他提醒过, 尽量交好樊家。

当听到黎姗姗嘴里的信息时, 他才琢磨起南粤的生意来, 或许这是个合作的机会。

说起来, 当初黎家想与他魏家结交姻亲,他以不急的借口推迟了, 不曾想三个月之后,对象便换成了樊家。

就冲樊九少这次带黎姗姗去南粤一趟来看,这个黎民奇确实有些手段。不然就是,黎家身上有什么让樊家看中的地方。

这一点, 他倒没有好好想过。

魏淮泽正思绪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这是vip私人候机室,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他回神想, 或许是樊家来了。

他一直好奇樊家九少是个什么模样,以前隐约听大哥提起过, 是个厉害人物,只是轻易不显山露水,在这个圈子里, 低调的很。

此刻见了,不曾想竟然就是当初与卢南平一起去艺术展的那个男人?

当时就觉得气质不同,可没想到这么不一般。还以为只是个有脸没势的小白脸。

南平见着面前三人交谈的模样,除了有点惊讶以外,其余就全剩下思绪了。她疑惑魏淮泽跟来的原因,且看他这客套模样,一点不像提前说好的,倒像是没打招呼就来了。

多半是跟着黎姗姗来的。

这位大小姐,胆量不多,胆子却真大。

南平同瞿蕤琛对视两眼,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瞿蕤琛知晓一些内幕,樊九潇此行原本并不想带上黎姗姗,只是樊京隆再三要求,那位毕竟是父亲,总是要给几分面子。不好婉拒,就同意了。

可黎姗姗自作主张带魏淮泽一同前行,这便是触及到了一些利益,即便是来寻求合作,也不是礼貌的行为。

只是樊九潇这人向来宽和,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想起来,这个人与十一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或许这次,用不着他出手,借用这个人,就能顺利解决一些私人问题。

送上门的人选,再合适不过。

“既然魏总同黎小姐一道来,合作的事,就等到了南粤,我们再谈。”樊九潇点头,算是应下了一半。

魏淮泽见他脸上并没有出现一点不悦,这才客气地笑道:“好,九少别怪我不请自来就好。”

随后,他的眼神投向了樊九潇身后,视线往那两人身上一扫,也轻轻带了句:“你们居然夫妻合|体了,倒是难得。”

“魏总与黎小姐一道来,也挺难得。”瞿蕤琛浅笑,遂又与黎小姐点了个头,当作认识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肚子里有什么墨水,都不会轻易表露,面子上能过的去,气氛自然还算和谐。

一下飞机,南平就被瞿蕤琛扶去了休息区内,她头还发沉,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面色几近惨白。

本来就晕机,几个小时的航程,哪怕坐的是私人飞机,里面的席位比头等舱更加舒适,身体也还是不买账,晕得不行。

瞿蕤琛环抱着她,伸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见她脸色苍白地说不出话,眼角微红,还隐隐浮现着的水光,他微微蹙眉,温声软语:“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接杯温水来。”虽然知道南平晕机,却没想这次这么严重。

“下次再飞,还是得先吃点晕机药。你先靠一会,我去去就过来。”抱着她的手松开,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

黎姗姗在不远处看着俩人的身影,见瞿蕤琛对南平如此体贴,这才对身旁人感慨道,“他们的感情真好啊。”

魏淮泽听闻,眼皮抬了抬,不以为然地扯了下嘴角,“这就叫好了?”

黎姗姗点头,“这还不算好吗?瞿先生多照顾南平呀。”要知道这年头的富家子弟,被照顾的,才不奇怪。照顾人的,简直都快成稀世珍宝了。

魏淮泽淡笑不语,他是真懒得说。

环顾一周,见樊九潇在同男秘书说话,便也没不识趣地凑上去。抬脚先进了休息区,大剌剌地坐在了卢南平对面的位置上。

黎姗姗也跟着在他身旁坐下。她想单独和魏淮泽聊聊天,想问问他,关于舒小姐的事情。

话还没脱出口,对面传来了一阵声响,只见原本安安静静靠着沙发背休息的南平,突然站起身,跑到了公用垃圾箱处,俯身吐了起来。

她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呕着,脸被头发挡住,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样。

魏淮泽先回过神,推了一下愣神的黎姗姗:“你去帮她顺一下背。”

黎姗姗听闻,也没有犹豫,直接小跑过去,伸出胳膊给南平轻拍了几下背部。

看着她蹙眉难受的模样,黎姗姗也不免有些心疼,“要不我们一会去趟医院吧?”

南平睫毛微颤,挂在眼眶边缘的泪滴顺着眼角滚落,抬眼间,水雾弥漫,像是山涧清泉流过,能滴在人心上。

她摇了摇头,捂着肚子,勉强开了口,“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黎姗姗还来不及再劝,就见瞿蕤琛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他把水端给南平,顺势接替了黎姗姗的位置,跟她道了谢:“多谢黎小姐看顾南平,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说完,也不看她。视线又回到了南平的脸上,见她脸色惨白,只觉得没来由的不愉快。他帮她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慢慢喝,如果一会还是不舒服,我就带你去医院。”

南平点头,小口小口的抿着,视线略过黎姗姗身后的男人时,微微停顿了一两秒,时间很短,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微表情。

魏淮泽勾唇,嘴里叼着的烟把子低头碰上火星苗子,瞬间燃烧起来,烟雾缓缓升起,眼底被遮蔽的晦暗不明,都在薄雾背后躲个清净。

从南粤机场到moonbeam大酒店,大约要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在这段时间里,南平一直窝在瞿蕤琛的怀里晕晕欲睡。只有强制性入睡,才能让她胃里不那么犯恶心。

瞿蕤琛顾及到她身体的情况,特意让其他人先行一步,而他们到达酒店大堂时,已是快到饭点的时间。

为了照顾南平,他定了一间带有厨房的大套房,里面的食材还很新鲜,扶她进房间休息后,便下厨熬了点三鲜粥。

吃完,睡过午觉再醒来,精神头就慢慢恢复过来了。南平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零五分。

“醒了?头还晕吗?”对面办公桌前看着文件的男人轻声问道,眼神中透着显著的关心。

南平摇摇头,拉开被子下了床,“已经没事了,就是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

等她泡完澡换上衣服,把妆容和发型一起收拾妥当后,已近五点一刻。

快到晚餐时间,大家自然是要一起吃的。南平和瞿蕤琛一同去了酒店一楼的大堂,其他人基本都到齐了,坐在大厅右侧的沙发区,显然是在等她们。

“南平,身体还好吗?”黎姗姗起身,挽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好多啦,谢谢你关心。”南平嫣然一笑,也顺势拍了拍她的手背。视线很自然地从她身侧穿过,只见魏淮泽和樊九潇此刻正在聊天,看两人的状态,像是交谈好一会儿了。

这时候,樊九潇抬眸,正好撞上她看过去的眼神。南平洗完澡后,换了一件很复古的连衣裙,旗袍样式的领口,左侧开衩的设计,珍珠白的小披肩,用发簪盘住秀发,小脸透着淡淡的粉,眼尾勾着的是上扬的青。

十足的清冷感。

四目相对间,南平坦然自若地跟他点了点头,没了以往的笑容,那种清冷气里又透出一丝淡淡的琢磨不透。

樊九潇在她脸上停留一秒,而后的目光,简单扫过她与瞿蕤琛两人交叠的手心处,神情淡淡,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一旁的魏淮泽似有所觉般转过头,入眼的便是卢南平和瞿蕤琛携手同行的恩爱画面,他嘴角擒着的笑意一顿,似乎有些意外,遂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对了,还不知九少和卢小姐是什么关系呢?”魏淮泽笑着开口,语调自然又不冒进。

樊九潇垂下眼,“十一是我的学生。”随后端起大理石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思忖片刻,又认真地补了一句十足有份量的话。

“我很看重她,她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驱车去了古粤堂吃晚餐,这里是一家私人餐厅,里面特色是粤剧表演,这是南粤最有代表性的地方剧,听起来有种江南小调和昆曲相融的韵味,但更多唱得是地方的民歌、民谣。

用餐时听,确实暇意。

要说会享受第一人,樊九潇在南平心里排第二,没人能排第一。

更别说,这些吃喝玩乐的地儿,都是樊家旗下的产业。

吃饭时不谈合作,魏淮泽只能同樊九潇几人唠唠家常,他心底颇有些自嘲,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为了求人合作,主动找着话题说。

不过,樊家的确也有让他放下面子的资本,他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做生意嘛,脸皮不厚点,话都捋不清。

这次聊天他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证实了他心中的某些不可思议的猜想,他没想到,譬如樊九少这种人物,竟也偏爱红颜。

在饭桌上,他一共看了卢南平三次。

……

第166章 Chapter 166 出头鸟

人的关注点一旦落在某一事物上, 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上心。

魏淮泽思绪起上一次慈善晚会上,卢南平那张伤心的脸。他蹙眉,不是闹分手么?看目前两人的状态, 明显是子虚乌有,看上去反倒恩爱更胜从前。

难道说, 是他理解错了,那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

他捏着红酒杯晃了晃,看着杯中涌动的暗流, 莫名心口发痒,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魏淮泽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没有分清矛盾的主体。

首先这两人如何, 不是重点。重点是,樊九潇想让他们如何。

似有什么预感, 魏淮泽的余光又一次投射而过,只等两三秒,果不其然,樊九潇的眼神第四次掠向对面。

他收回视线, 嘴角忽然勾勒一个弧度。作风低调却声名卓著的樊家九少,居然也有做备胎的打算?这么隐忍的眼神, 可比言知洲的忍耐性高多了。看上去还真少了些高不可攀,多了点烟火气了。

要不要帮他一把呢?这也是个机会呢。

吃过晚饭,几人从古粤堂离开, 走下带有浓墨古韵的石梯时,南平因鞋后跟踩滑,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瞿蕤琛走在前面还来不及反应,刚听到惊呼转头, 就见南平被她身后的魏淮泽伸手搂在了怀里,两人几乎是贴着的状态。

带着淡淡玫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伴随着肌肤相触的软腻绵绵,像是有股莫名的电流,划过了两人之间,无端添上热度。

魏淮泽的手掌往里收缩了一下,低头看向怀中人的那双眼,被光照得幽深静谧,却又灼灼逼人。

他像是故意地,“小心点,也不是每次都有我在你身后的。”话语中带了丝莫须有的暧昧,异常刺耳地灌进周围人的耳朵里,炸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反应最大的自然就是黎姗姗。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魏淮泽,显然在怀疑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南平受惊后回神,立马就推开了他,“魏总说笑了。”她拉了一下滑落肩头的披肩,转头走去了瞿蕤琛身旁。

这一小段插曲让瞿蕤琛留了心,魏淮泽不会无缘无故当着他面挑衅,他还没有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这个资本。

这么暧昧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对南平有意,实际,他应该是想引起自己的怀疑。

看来南平说的没有错,樊九潇确实有让他们分手的念头,所以他才难得不介意魏淮泽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方式,甚至容许了他同行。

对樊九潇来说,这是只好用的出头鸟。

魏淮泽戏瘾发作,不知从哪搞到了南平的vx。这种俗套的插足方式,在他身上反倒显得很合理,南平觉得这人是散漫惯了,即便为他人办事,也没一点走心。

几乎全是破绽。

典型的不干实事。

他好像真的不在意有被人察觉出的风险?看来,瞿蕤琛昨晚跟她分析的没错,魏淮泽正好卡在了寻求合作的时候。对于讨好樊九潇,他就算觉得麻烦,也会尽力去做。

商人讲究利益。只是南平不喜欢被利益控制的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毫无底线可言。

不过,谁会为了成功而拒绝一切有利因素呢?现实总是过分的复杂。

南平点开页面,按了消息免打扰。直接屏蔽掉扰人的连环信息,这些内容她不用看,都能闻到一股浓浓地略带刻意的骚包味。

她凝神静了静,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完全丢给瞿蕤琛去解决这件事,她也好像并没有从中获取任何利益,唯一也就是和瞿蕤琛的粘合度加强了而已。

但两人始终不是最亲密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应该坐以待毙,最稳妥的生存方式并不适用于她。或许,可以利用魏淮泽,亲自教教他,怎样才算是走心的演技。

在那之前,她需要装模作样地拜访一下樊九潇。毕竟他还有事让她去做,这也是她跟着一同出来历练的最终目的。

南平到按响樊九潇门铃的时候,他正好刚洗完澡。

樊九潇这人有些精神洁癖,只要愿意,一天能泡三次澡。明明是出来谈生意的,看上去却一点也不着急,不仅不安排着外出,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来摆弄着自己的爱好。

书画摆放齐全,清一色的名品。一眼望去,密集的像是把龙山园三楼的一间小书房照旧搬了过来一般。一部分是自己创作的字画,一部分是名人名作,还有一部分是研究心理的书籍等。

樊九潇是很爱看书的,几乎各种类型都有涉及。

“九哥这是准备作画吗?”南平看着平放在大书桌上的笔墨丹青询问道,眼神望向樊九潇时,目光正好触及到他湿漉的头发,松软地耷拉在前额,发尖上还沾着水珠,滑过那白皙光滑的皮囊,凭添了抹蛊惑。

洗过澡的樊九潇,似乎沾染了一些烟火气,少年感都从里子散了出来。热气跟随着他行走的步伐掠过南平的身旁,他披着浴袍,只微微偏头,便能望到他宽松领口处的一抹嫩色。那里凸起的锁骨,显得格外强劲有力。

他随意地拢了拢衣领,坐在了套房中央处的沙发椅上,没说话。淡淡瞥她一眼后,把抽屉拉来,从中取出了一份装订成册的文件书。

“这是南粤这次的合作方提供给我们的策划书,你先看看。”

有时候,南平都觉得这个男人聪明的简直不像人,像未来世界里智商超群的新人类。她甚至还没开口说什么,他就知道她的来意,也没有问话的意思。这个男人不愧是樊老爷子最看重疼爱的那一个,确实有征服人的资本。

她拿起文件,翻看起来。里面的合作内容都写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能捕捉到中心点。也许是她天生敏感的缘故,对于不太合理的问题都会预先留个心眼,她觉得这次的生意对于樊家而言,一定是好拿下的,只是能从中砍下来多少利益,这就不得而知了。

况且从这策划书里看,对方简直像个乐于奉献的慈善家,对于剥削,一点也没介意,反倒还是开心的,仿佛搭上樊家,对于合作来说,才是重要的事情。

“发现什么了?”樊九潇蓦然出声。安静的问话模样,似又回到了以前两人在龙山园书房里讨论金融资本的境况。

南平很快进入状态,轻声说道:“对方似乎不是来寻求商业联盟的,更像是请君入瓮。”

“你再看看他提出的最后一条内容。”他眼神示意,手握上毛笔的一瞬间,嘴角也画出了一个极轻的弧度。

听从他说的那句话看下去,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的光亮迸出,原来这是个商业陷阱,不过它,具有化最大利益反之利用的资本价值。

这是把双刃剑。

“既然明白了,就出去吧。”他开口,随后在南平抬眼时,提醒她:“我给你找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相信你也察觉到了。在回去之间,我希望你能用好他。”

“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他在短时间就表明了对这两件事的态度,并且直白地供出了魏淮泽,这让南平的后背莫名泛起一层冷汗,他是认真的。

或许他也猜测到了她会同瞿蕤琛坦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也做好了让她承担后果的打算。到那时,她失去的可就不是一个男朋友那么简单了。

幸而,她还有时间。樊九潇暂时不会动手。

“我知道了。”她没有任何反抗的答应下来,在临走时看了眼还在作画的男人,“头发别这么湿着,会影响九哥你的作画心情。”

南平索性也懒得伪装,樊九潇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在出门之前,又把自身利益开始最大化的发挥,提出诉求,其中一个部分就是关于她回国时社会地位的认可度,这是她最为看重的一点。

当初会选择接近瞿蕤琛,也有这方面的目的在里面。

在她没有强大资本之前,一定不能一颗大树都没有摘种下去。没了瞿蕤琛,那么,樊九潇就要帮她填补空缺,毕竟他的背后是实力雄厚的樊家,想要帮她提高身份,简直是易如反掌。

“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但是十一,你的功利心太重,并不是件好事。你得清楚天上没有无缘无故掉下来的馅饼,我也不会无故扶持你。”他扔低头画着,在宣纸上勾勒出的画作,灵动又飘逸。

“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得学会不动声色。”

他蘸了蘸墨水,一笔拉出了竹叶的枝杆。

樊九潇总能直击人心深处,像是轻轻伸出的一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你无处可藏的‘丑恶’。

这种可怖的感知力还偏偏温润如风,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放松。让人觉得,这个人或许不是在警告她,而是在教她。

他说的这样明白,只差没点明了她的‘尚不成熟’。

这是连瞿蕤琛都不曾发觉过的东西。

她静默地出了门。樊九潇也恰好停笔,抬头时,发丝上的水珠又顺着脸侧滑落而下,滴在了他新创的画作上,晕出层层墨痕。

他垂眸看着,半晌过后,把它卷起,扔进了垃圾桶。

第167章 Chapter 167 挡箭牌

别看魏淮泽发消息殷勤, 人却是神出鬼没。

南平这几天除了办樊九潇交代的事,和魏淮泽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这个男人嘴上说敬重九少,可真让他去谄媚讨好, 那也根本不可能。

他们并不同属一个圈子,又或者说是地域差异, 各自为王。寻求合作最终只是魏淮泽想要的一个结果,然而,至于这结果能不能成立, 他不勉强。

但这并不妨碍他替人处理一些麻烦。

毕竟谈生意讲究诚意, 他是带着诚意来的。樊九潇没理由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次碰到卢南平, 正好是她独身一人。

往往这个点, 他都有出来游泳的习惯,瞥见泳池里有人在游动, 他赤着上半身走了过去,正好走到她即将停下的那头终点处,屈膝蹲了下来,“原来真是你呢。”见她从水里冒出, 他一乐。

也没提多余的人,这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魏淮泽没忘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热烈捧卢南平的臭脚的冤种。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扫兴是没必要的。

这种撬墙角任务其实十分简单, 不牵扯情爱,也不用让人跟他谈, 只把人拆散就好。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卢南平这个女人还有备胎,拆了她和瞿蕤琛,还有个言知洲虎视眈眈。

虽然不值一提……

南平见他盯着她, 却又长时间不说下一句,便知道他走神了,她转头游开,从另一边上了岸。白皙光滑的长腿踏上来时,魏淮泽抬头才瞥见,她穿的泳衣并不是比基尼,而是裹的严密的连体泳衣。

还真是来游泳的,没有一点情|趣。

魏淮泽不免觉得好笑,跟着起身,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一起游游怎么样?”

南平瞥了他两眼,推开。从旁边的大理石桌台上,拿起了一条干毛巾,擦拭起头发,“你自己游吧,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游了一小时了。”

魏淮泽听后了然,却又不大在乎:“那就陪陪我呗。”

他说的光明正大。

她也没有半分犹豫就拒绝了。魏淮泽惯会蹬鼻子上脸,喜欢寻求刺|激的征服感,她最好是不给好脸色的同时又装装顾虑,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带他入戏。

“啧,真是无情,我们好歹还是有几分暧昧情吧。”他伸出手替她接过已经湿润的毛巾,体贴的放在了一边。狭长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上下浮动的睫毛轻轻碰在一起,绘制成一副慵懒的调调。

眉眼间似沾染了细微的情意。

看起来很假,却又有几分真实。

南平的表情瞬间像是回忆起那晚在浴室的状态,不禁狭促起来,又带着些许微红的怒气,又羞又恼地,“你闭嘴!”

魏淮泽满不在意地笑出声,肩膀都在抖。果然是朵未□□的小白花,一点不经逗,“行,我不说了,也不勉强你,请你吃个饭如何?就当那晚的赔礼道歉了。”

在他看似好言相劝,实业又有点痞痞地胁迫下,南平中午还是去换了身衣服,跟他出了酒店。今天瞿蕤琛在外面办事,晚上才回酒店,算着饭点后回来的时间,正好可以对上。

魏淮泽不知在哪搞来的灰色高级车,还配了一个专门穿着黑色西服的司机大叔,装扮得像个管家先生,还带着礼帽,气质也不似普通人。手腕上戴着的百达斐丽,成功闪到了南平的眼睛。

高调的像出席晚会的嘉宾。

再转头看看坐在她身旁的魏淮泽,反而低调极了,衬衫配西裤,素净的很。唯一亮的部位可能就属他脚上的那双皮鞋了。

他倒是懂场合。

知道顺应风土人情,又不会失了排场。

“我听说竹磬苑的菜品都很不错,尤其是那里的佛跳墙,与其他地方的口味大不相同,当是一绝。”魏淮泽开口说道,语气里却没什么期待的意思,像是只在给她做个汇报。

南平正看车窗外的大厦高楼入迷,没有转头看他,索性就敷衍了一句,“确实略有耳闻,不过,或许你也吃不惯。”

魏淮泽也没生气,动了动嘴唇,“吃不惯就让那边的厨师长重新调制,总能成为合口的佳肴。”他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即便可能味道不合口,那总有调整的法子。

这人的霸道,南平也不是第一次领略。在她冷脸的状态,他的耐心比之前好了不少,尽管这一切都事出有因,可是,习惯成自然。慢慢就会潜移默化的受影响,形成新的条件反应。到那时,他对她的容忍度只会越来越高。

这里吃饭的地方在一处山庄里,环境很恬静,山清水秀的,很有一种人文气息。

花鸟石器古董花瓶,放置在各处装饰。还有一批容色上佳,旗袍服饰的女招待。

这几次吃饭的地儿都是这种复古的调调,似乎在他们富家子弟的眼里,这样的地方才能衬出一点内涵来。

“你包场了?”南平环视一周,见并没有其他客人的身影,便转头询问起魏淮泽来。

魏淮泽挑眉,像是在问“你说呢?”答案显而易见。只是南平猜测这大概是短时间内的清场,这人最不喜欢鱼龙混杂的时候。

他先一步走在前面,绕过一条长廊,才停下脚。躬身请她入席。

“请进吧,女士。”绅士的待客礼,像是欧洲古世纪的老贵族。如果再套上西装外套,就更贴合了。她并不打算再作出副矜持的模样,那会显得太矫情,遂伸出手就搭了上去,配合他入场。

两人入座,菜就摆了上来,显然是吩咐过的,南平看着几样精美的菜品,心里才了然,这里大概有他认识的熟人,不然不可能这么‘照顾’他们。

甚至不用预约。

“你来尝尝这个佛跳墙。”魏淮泽把菜推去了她面前,很自然的给她递过筷子,“看看合不合口味。”

他这样‘体贴’,她当然不会给他挂脸,南平接过筷子品尝起来。

“虽然与江棱的口味不同,味道却很好。看来你早尝过这道菜了。”南平抬眸瞥了他一眼。

魏淮泽笑容不减,端起左手边的一杯热茶,轻抿了口,“如果没吃过就带你过来,多少不太礼貌。不过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山庄,即便是没尝过,味道也差不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看来你很信任你这位好友。”南平垂眸,搅动着汤匙,看上去有几分意兴阑珊,这种游离在外的敷衍表情,让魏淮泽觉得有些没面子,便重新找起了新话题。

“我最近有点苦恼,舒茗想要和我分手,你帮我分析一下原因吧,前不久你和瞿蕤琛不是也闹了矛盾么,他是怎么哄你的?或许我可以借鉴一下。”

第168章 Chapter 168 失控的裂痕

他问得这话明显意有所指, 南平没有多少犹豫,直接告诉了她,“哄人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你要知道她与你的矛盾点在哪。”

她看上去很认真, 说的话也合情合理。似乎真在替他出对策。说出得话都是感情上的大道理,可是,他又不是来真的。

魏淮泽果然很快就没了听话的兴致。他眼神飘向了其他地方, 明目张胆地欣赏起卢南平的脸来,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 头发用木簪挽了起来, 鬓角边几缕飘散的发丝,衬得她愈发楚楚动人。

眼睛大大的, 认真跟他说话的样子,平添几分纯真可爱,两种强烈的视觉反差感,让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的魅力, 总之他知道,这种勾人的气质是多数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你在认真听吗?”南平见他眼神游离, 眉头轻轻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你要是不想听, 我就不浪费口舌了,我看你也没几分诚意。”

南平继续动起了筷子进餐, 不再搭理他,她很清楚魏淮泽的用意,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了然的模样, 他走神的状态这么明显,不好刻意忽略而过。

再加上这家伙好不容易找准话题入口,她自然得引导着说下去。毕竟当面对话会比vx聊天能体会到的东西更多,能证明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说到底,眼见为实,人们总是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以自己的直觉为准,尤其是特别有主见的那一类人。

魏淮泽就是非常善于观察的男人,在他看来,南平此刻的话题就是偏题了,她根本没说瞿蕤琛对她如何。只告诉他了方法,或许这是瞿蕤琛用过的哄人法子,不得不说,挺老套的。

顶多就是要费些口舌来沟通,怪不得是外交官,嘴上功夫确实厉害。

话题中心还是要拉回正轨,他坐正了身子,神色看上去有几分沉默,“或许这并不是矛盾,有没有可能是,我不爱她?”

魏淮泽抬眼,与南平对视之间,深瞳中的漩涡逐渐幽深,看得出来,他是有些走心了,或许是他也承认自己没有爱上舒茗,所以才可以这么轻易的利用和她的这段男女关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她装作不适地移开视线,慢慢搅动着手里的汤匙。

对于私人情感的话题,旁观者最好少做建议。

“那你呢?你和瞿蕤琛相爱吗?”他几乎是立马发问,没有给对方思考的空间。

魏淮泽想看看,她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那才是人最真实的内心活动。

南平一愣,如魏淮泽所料一般,眼底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犹豫,随之而来的就是平淡回复:“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擅长单方面的释放爱意。”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尽管是这样,魏淮泽还是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卢南平对她和瞿蕤琛的这段恋爱关系,也是没那么自信的。

抑或是说两个人还不够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可能还不如他与卢南平‘接触’得多。

瞿蕤琛这家伙在想什么呢?年纪轻轻,总不可能就萎|了。他一定是刻意为之的。

至于缘由,或许就在这个女人身上。

“那你想过分手吗?”魏淮泽接着询问。

南平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魏淮泽想,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

他可以理解她。毕竟两人的身份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卢南平只是程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大家族中的长辈是不会接纳的。

这两人的这段关系虽表面恩爱,可实则也岌岌可危。只要他来点真的,这道原本就有裂痕的小隙,就会开得更大。

他们的这次聊天格外和谐,像是旧识一样。不过,某种意义来说,卢南平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变化,可能她自己尚不知晓。

或许是曾经亲密过的原因,她会无意识的‘信任’他。对他的接触性动作会有惯性作用,更能接受。

换句话说,就是少了客气,多了习惯。

结束晚饭,他撑着手臂给她开门,柔软馨香的女香顺着鼻尖蔓延而至,从外到内,那股冲劲缠在他的喉管中央不上不下,让他觉得有些难耐。魏淮泽也没憋着,他用手搂了上去,把人直接抱进了后座。

可能是受荷尔蒙的影响,又或是为计划的进行做铺垫,他觉得应该顺从内心,大脑怎么想,那就怎么做。

“你做什么?!”南平推开他的胳膊,自己坐到另一边。似乎从饭店出来,她的表情就始终冷冷淡淡的。

魏淮泽可看不惯,他一旦决定要走心对待的计划,一般都会带着强制性,不管猎物脾性如何。驯服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事实上,他喜欢具有挑战的一切事物。越难攻克的东西越珍贵。征服的过程会让人感觉热血沸腾,就像发现新大陆,那种沉甸甸的满足感,是一般的情爱无法给予他的。

魏淮泽盯着她那张微微发红的脸,看上去又带着一丝怒气。可却仍然克制着不爆发。她或许不喜欢这种太过亲密的接触,可却并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那样回敬一个巴掌。

要知道之前那晚,她的手上功绩,可不会少。

他不着痕迹地掀起一抹弧度,一双桃花眼也跟着投出光泽,显得目光很是专注,“别生气,是我错了。”

南平见他规矩的坐在一边,不再靠近,便故意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只是没注意到一直撑在她身后的那只大手掌,离她的距离,只相隔了一件衣服的布料。

这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也是魏淮泽乐意看到的。

他正在把这只小白兔慢慢圈入陷阱里,一旦掉进去,可就没有那只狐狸什么事了。

魏淮泽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嘴角的笑容始终无法减退。这种感觉很微妙,明明什么也没干,却像只偷了腥的猫,反而让他心脏不可遏制地狠狠跳动了两下。

不太妙啊。

他有些警惕,可在卢南平往后靠的一瞬间,彻底打消。

她睡着了。连衣裙因为向上的拉力而往上收拢,背后腰线的部分是一个露腰的设计。故而当软嫩细滑的触感贴上他的手背的那一刻,他很快就转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人带进了怀里。

这样会睡得更沉一些。

只是那股带有冲劲的馨香味又弥漫在他鼻息,似乎是愈发浓烈了,就像是麝|香那般,有勾人的魔力。他吸了两口,遂垂眸向下,盯着她微微张开的粉唇出神一秒后,覆了上去。

堵住了她源源不断吐出来的‘香气’。

下车时,南平被轻拍着叫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外套,看起来应该是怕她冷着特意给盖的。

她睡眼惺忪地跟着下了车,在魏淮泽的护送下,与他一同进了酒店大堂。

时机卡得刚刚好,他们成功遇到了瞿蕤琛。

在瞿蕤琛看来,这两个人表面上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正常交流,可私下里却不可能有这种同行来往的可能,毕竟魏淮泽是造成南平心理受创的罪魁祸首。

他眼睛眯了起来,周身的平和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他们看起来坦坦荡荡,甚至间隔了一米的距离。但还是让他怀疑了,他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这两人一定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真巧啊蕤琛,我正好刚请南平吃完饭回来。不过你别误会,这是我对之前那晚的赔礼道歉。”魏淮泽把理由说的很周到,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之前那晚?用暧昧模糊的语气。

不得不说,这男人可真会在本来就沉默的氛围上补上最重的那一刀。南平心下吐槽,脸上却表现出该有的僵硬苍白感。

瞿蕤琛看她这模样,脸色沉了一些。“吃饭就不必了,魏总管住自己的手脚就行。”说完,他拉过南平的手,离开了大堂一楼。

他从没感觉像此刻一样糟糕,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流失了一部分。

她和他面对面坐下。瞿蕤琛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平和心来询问她,理智仍在。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他的忍耐度确实很高。

“你们那晚发生了什么?”他注视着她的眼睛。

南平没有吭声,只是摇头。实质的事确实没有发生,也根本不可能发生,她能把控这个度。没有必要和瞿蕤琛说明白。

她需要利用这个来刺激他。

“你知道你嘴巴肿了吗?之前也有一次是这样的状态。”他蓦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里像是含了一滩死水。

南平一怔,后知后觉地摸上了唇。

这个动作成功激怒了瞿蕤琛,她的反应明显是知情下的状态!

他走上前,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直接一把抱进了浴室。

拧开喷头,花洒冲出的水全部浇在了南平的头上身上,直至整个全身。他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用水冲洗着她红肿的唇瓣。

指腹狠狠揉擦着,眸色都开始变深。

紧接着就是身|体,从领口开始,扣子盘盘掉落的瞬间,水力的强劲感直击她的胸|口。

他还为她保留着最后一丝尊严,并没有让她彻底的一丝不|挂。

只是心口堵着的闷沉始终不能平息。他或许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只是他不愿意投入,更不愿意迷失。

他需要的是,时刻的理智。

他一把丢掉了花洒喷头,任凭水胡乱的溜走,解开衣扣,脱去上衣,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浴缸的人,神色平静的吓人。

“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我给你。”

第169章 Chapter 169 局中局

好|烫……

全身都在发|烫。

整个浴室被热腾腾的雾气笼罩, 一片朦胧,只余下一深一浅的对比色|交叠在一起。

水白的豆腐块被搁置在了餐盘里,退无可退。四目相对间, 只能瞥见她眼底盈盈水光中倒映着是对方瞳孔那抹压抑到极致的幽深。

温热而泛干的唇瓣层层落下,划过一片白嫩之颈。南平开始抑不住的颤栗, 手掌抓住他涌起青筋的胳膊时,感受的是那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不可以……”她低声软语,细腻的声线之间透着浓浓的无力和脆弱感, 无端怜人。

瞿蕤琛没有理会, 大手越过的地方频频点燃燥意, 指节分明的游走, 在一片黑色森林中找到了唯一的水源。

那是被花瓣|包裹的中心。

他眸色幽暗得瞧着这可爱的地方,也丝毫不着急。只是细致观察, 没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黑暗。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南平,在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除了眼底的一抹深色之外,脸部紧绷着, 审视的模样像是没有动过情一般。

冷静得有些可怕。

只余两秒,指节又开始活动起来。他眼皮微挑, 黑眸被炽灯照得通亮,带着水雾缭绕的幽沉感,势不可挡地直击人心深处。

南平不耐地向后仰, 他便往前进。

每每探索的地带,都不自觉地收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一次到丁页的涌泉下,停住了活动。

眼前一滩软泥似的白水豆腐,随着升腾的温度, 一点点的染上了粉红色。

他觉得调和的足够了。

遂微微起身,在箍紧那细软的月要时,送入洞|房中的偌大、器皿开始变得凶|猛异常。

仿佛在寻找那最深处的宝藏。

待到触及一道高墙时才停止下来。瞿蕤琛眸色转淡,心底强忍的暴戾气终于消散,这里尚无人闯入。

他重新恢复平静,缓缓退了出来。尽管那处还是月中月长不土甚。他仍旧选择忽视而过。拿过一旁被搁置的花洒,帮她清洗起来。

细细处理完之后才草草打理了自己,关掉水源,拿起浴巾包裹住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轻轻把她抱出了浴室。

南平安稳地躺在了床上,待她睡着,瞿蕤琛才出了门。只是他不知地是,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原本睡得正沉的女人,蓦然睁开了双眼。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浴室淋了一身水,随后又从沙发上拿起被瞿蕤琛搁置在一旁的浴巾,往身上随意一裹,便赤脚出了门。

飞快地跑向了右侧方向最里面的那间房前,不停地按着门铃,脸上神情恍惚又迫切,仿佛这对她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

待门被打开,南平就颤着身子躲了进去,因跑地太急,身体前倾的惯性太大,直接就向地面上扑倒而去,樊九潇伸手,一把把人搂了起来。

见她这幅只裹了一块布料的模样,他平静地关上了门。松开手时,眼神也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这种带着湿濡的潮|红,明显是不正常的状态。

况且,脖颈和锁骨处的痕|迹鲜艳异常。这很难不让人猜到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瞿蕤琛干的?”樊九潇移开视线问道,踱步往客厅走去。

南平停顿两秒,轻轻‘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樊九潇转头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见她仍旧发颤的身体,便把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我按你的吩咐和魏淮泽来往,被瞿蕤琛撞见,之后他便失控了……”她咬了咬下唇,眉间浮现一丝痛苦。

失控这词用在瞿蕤琛身上异常违和,但这两个字眼却是卢南平咬得最重的音节。不难看出,这让她确实很受伤。

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瞿蕤琛对她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底线又在哪个层次上。

说实话,樊九潇虽感到有些意外,瞿蕤琛毕竟是爷爷一手扶持的人,仅仅是被刺激了一下就失控,难道真合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成?

还是说,十一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魅力?

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卢南平身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弱模样,在那一身的玫色点缀下,愈发地有种强烈的破碎感,与你对视下的怜爱眼神,极易点燃男人心底那点恶劣的火星。

再厉害的人,终究也不过是男人,本性如此,如若刻意刺激,确实有失控的可能性。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你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一会我让人送衣服过来,你顺便也写一封分手信,不出意外,瞿蕤琛在一个小时后就会找过来。”至于为什么会找到他这里,樊九潇没有明说,这一点南平也能猜到,瞿蕤琛若是找不到她,就会去查酒店的监控。

这是最快的法子。

南平应下他的话,就离开了沙发,走到一旁的小书桌上开始拿笔写信,或许觉得麻烦,她没再坐下,微微俯身的姿势,让胸前的雪色又透出几分。

那里也有玫粉色的痕迹。

樊九潇眼神微敛,移开视线的同时把玩起了小拇指上的尾戒,轻轻转动着,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明日一早你就先回江棱吧,我给你安排车。”他的话语很轻,可却没有一丝让人能反驳的余地。

南平微微抬眼,虽不知樊九潇的想法,可却也不想拒绝。正好,受了伤的女人确实应该立马离去,不宜久留。

“知道了,不过魏淮泽那里,九哥也帮我处理一下吧,务必让他知道我离开的原因。”她很快答应下来,还提议樊九潇善后。

这话即便卢南平不提,樊九潇也会这么做,毕竟他还想用魏淮泽来探探瞿蕤琛的底在哪里。他的眼神开始变化,大方露出一丝赞赏,“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十一真是和我想的一样聪明。”

南平扯了扯嘴角,算是回话。待把分手信写好,细细检查过一遍,才递给了樊九潇,“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补的话。”

这样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对瞿蕤琛尚有一丝惧意,虽然她掩饰得很好。

樊九潇接过信件,余光又在她颈处的位置扫过,距离近了才看清,这里除了玫粉色之外,还泛着青,可见口允口及的力道有多大。

草草扫过一遍,视线集中在信上,文字里面写得尽是两人从前的美好回忆,夹杂着无比受伤的情绪,真像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后的be结局,他随意地浏览而过,“没什么问题。”遂放在了书桌上,“先放在这里吧,一会等人找来了,我会给他。你最好一会就进客房里去,顺便把门锁上。”

他似乎对分手信的话题兴致缺缺,仿佛没什么好添补的地方。反倒对她的人身安全上了心,叮嘱她锁门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用放在心上。

南平顺势应下,随后去了客房。樊九潇盯着她的背影,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很不正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拇指上的尾戒又一次被他转动起来。

空调的温度被她调低,冷风落在肩头,南平也不觉得凉。她走进浴室,丢掉了身上裹着的浴巾,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体。

伸手摸了摸颈脖处的痕迹,冷淡的脸上徒然噙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得不说,瞿蕤琛是真失态了,虽与她刻意说的失控相差甚远,但那也足够了。

要知道,一向理智的人,能有失态的一瞬间,那就是心态开始崩塌的前兆。

一旦彻底崩塌,黑化后的状态说不定就连樊九潇都会觉得吃力。至于魏淮泽,她尚且还没把他放在能与瞿蕤琛心智匹敌的那一层次里。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到底是谁,还不得而知呢。

希望这封分手信可以好好的发挥一下它最后的价值。

千万别让她失望了才好。

“别同我理论,我没时间听,你先看了这封信再做决定,是否要在我这耗到明天天亮。”樊九潇收敛了笑容,似乎不想浪费口舌,在他眼里,这件事不过就是通知你一声,你们分手了而已。

他面容淡然,神情虽宽和,却深有距离之感。

瞿蕤琛接过信,看了起来,确定这是南平的字迹,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把手中刚买回来的药膏交给了樊九潇,“你帮转交给她,这是消肿的药,一天涂抹三次就好。”

樊九潇睨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接过以后,便关了门。

不纠缠才是瞿蕤琛的态度。

看来他已经恢复理智了,也没有闯进来找人,是那封信打动了他?樊九潇思绪一二,眸光微微晃动,倒是小瞧了十一。

而刚离开樊九潇房门前的瞿蕤琛,他的侧脸被走廊上的壁灯照耀着,染上了清冷又夹杂着暖调的光辉,他的嘴角明明是笑着的,可眼底的晦暗,已经逐渐开始扩散开来。

遂后掏出了手机,拨号:“明天你带人拦截所有开往江棱的私人飞机,凡是年轻女孩,都一律核实身份后才可放行。”

“待找到一位叫卢南平的,直接带她去m国,送去我的别院。”

第170章 Chapter 170 国外篇·一……

南平虽做了被拦机带回的心理准备, 可却不曾想,瞿蕤琛会让手下直接把她带去国外。这个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范围。

可在他私人别墅住了一个月都不见男主人身影时,南平又开始疑惑了, 难道说,瞿蕤琛只是打算让她在这适应环境, 开学之后方便入学而已?

这些事都来不及细想,她便接到了卢清荷的第一个长途电话,除了关心她在国外是否适应, 更多的则是与瞿蕤琛交往到哪一步了。

她和瞿蕤琛的恋情被曝光, 始纵俑者不用猜也知道。南平从卢清荷嘴里了解, 瞿蕤琛半个月前就去拜访了程父, 这种身份的人物登门,着实把程家众人都吓了一跳。

尽管他姿态放得很低, 程温韦也不敢真的怠慢了去。看他这般谦逊的模样,不难看出其对南平的一往情深。

得知这件事最开心的当属南平母亲卢清荷,这个女婿的身份可比魏行的身份高出了不知多少倍,还有樊家作为坚固后盾, 在江棱也算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

自己女儿能与这等层次的贵公子交往,也不算浪费了那张好皮相。

“你啊, 就安心在国外学习,这一年蕤琛也会陪在你身边,他正好也有工作在那边, 彼时等你们回来,找个时间, 我们也正好和他家长辈见见面。”卢清荷说到高兴的地方,便笑出了声,最后还感叹一句, “你比妈有本事,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南平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在她话中找到了关键词,见家长?这种正经的事,他们即便是在热恋阶段时,也从未提过。何故就到了这一步呢?

这太不符瞿蕤琛的做事风格了。

她挂了电话,盯着手里的座机不知在想什么。在卢清荷的眼里,自己恐怕是过得极好的,可谁也不知道,她来到这里一个月,就有一个月的时间与外界隔绝。

这里像一座美丽的牢笼,专门为她定做。

不允许她出门,也不允许她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就连电话也是只能接不能拨,更别提早早就被没收起来的手机和护照等一切私人物品。

她在这里,没什么自由。除了跟着每日来教她课程的家庭老师学习之外,只剩下书房还算能打发时间。

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看完的书籍已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等到第三层最后一本书看完时,终于等来了男主人公的身影。

瞿蕤琛把靠在书房小软椅上睡着的女人一把抱了起来,回了卧室。他行程匆忙,刚下机还来不及洗澡,就想先来瞧瞧她。

见她睡熟,也不打扰。只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把人放置在床上以后,便拿着浴袍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见原本躺着得小人儿正靠坐在床头,盯着他,神情实在谈不上热情。就连笑容也懒得施舍。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来,就把我关在这监视。”南平冷冷地看着他。他的这番举动实在惹恼了她,毕竟这种被禁锢的事,就连最早之前控制她的陆高鹤也不曾干过。

没想到理智如瞿蕤琛也会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不是关着你,是m国前段时间发生了大规模的街头|木仓|击事件,出于安全考虑,这期间才不让你出门的。现在风波刚平,你想出去看看,我不会阻拦。”瞿蕤琛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还带着湿漉的发尾微微耷拉在额前两鬓边。跟随步调起伏的月匈月几起起伏伏如山峦叠嶂。

他走过来,掀开被子,在她的另一边坐下,两人并排靠在床头。看起来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

南平听了他的解释,不予回答。只是背对着他重新躺下,瞿蕤琛见状也不生气,紧随其后,顺势搂过了她的腰。

就这样,两人不知何时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晚上十点。

瞿蕤琛先醒过来,看着窝在他怀中汲取暖意的人,睡裙不知何时已褪下肩头。而小手还不安分的握住了某个地方。

他眸中的暗色又重新泛起,抬起她的下巴,就盖了上去。

南平在难以呼吸的情况下醒了过来。

她睡得迷迷瞪瞪的,唇角边也透出了盈盈水光,而就这么一点‘流萤’,也被瞿蕤琛全部截入月复中,一点都不浪费。

像是孤旅者在大漠中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绿源,让人甘之如饴。

要知道,渴了很久的人,一旦触得水源,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索耳又。

头颅耸动间,来到了一片柔软的净土之中。

而那片净土里,有两座高高的山丘,山丘上长着两颗樱桃树。

瞿蕤琛想把这两簇樱桃都给摘下。

可这樱桃树的主人,却很难而寸。

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渡劫,只差一步就能羽化登仙。

从山丘地带下来,就能看见最茂密的丛林。那里长满了藤蔓,而藤蔓中央簇拥着一口天然的山泉水井。干净纯粹,有自然的清香。

只是这么观望着,都觉得美不胜收。

他伸手舀了满满一瓢水,润进喉间,与绿源处的水质不同,那是不一样的舌甘|味。

容易使人沉醉。

最后他果然醉得晕头转向,只身跳进了水井里,与里面的泉水相|融。

不知过了多久,井中的水都被饮尽,山丘的主人才苏醒过来。

南平出了一身的汗,只觉得渴。

瞿蕤琛给她端了水,连带着剩下的烂摊子也是他来摆平。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过程,像是全身心的投入拥有,从里到外都是他亲自打理。

收拾完以后,便又拥|她入眠。

第二天醒来,卧室只剩下南平一人。她坐起了身,伸了个懒腰。下床时,四肢还有些发酸。

这显然是昨天留下的后遗症。

她在心底又骂了一遍某人,典型的满足了食|欲就不知控制的主儿。

南平洗漱完去了一楼餐厅,佣人早已备好了早餐。待她吃完以后,才问管家,“他去哪了?”

老管家恭敬地回道,“先生去工作了,小姐若是想出门,我这就帮您安排。”

这显然是瞿蕤琛的吩咐。

南平点头,挥手让他下去准备。她暂时没有与瞿蕤琛撕破脸的打算,不仅如此,她还得扮弱势的一方,不然如何骗的过别人的眼睛。

只等这一年交换生结束,待回到江棱,从那时,才是好戏正式开幕。

“今天的康复训练完成的很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彻底恢复了,恭喜你。”主治医生笑着说道,眉目和蔼地恭喜着眼前这个青年人。

他的哥哥花了大价钱让他务必治好他,一开始的情形实在是糟糕,索性结果是好的。

“谢谢你,charo医生,都是您的功劳。”曹禹回了抹笑,礼貌道别以后,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漠然地盯着医生出门的方向,眼底涌动的暗流不明。

Norah有些害怕地低着头,站在一边,每当曹禹露出这种表情时,就证明他的心情不太好。怕伤到自己,她一般都从不吭声,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只可惜,曹禹身边只有她一个可以近身服侍的女仆人。他靠坐在病床上挥了挥手,她便得硬着头皮走上前跪下。

“您有什么吩咐吗?”norah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待他眼神冷冷地扫过来时,便快速地趴在地上,不敢再瞧。

曹禹注视着她这幅发抖的蠢样,轻巧地打量而过,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讥讽。遂即,又似笑非笑地说着,“我让你办的事,你办成了吗?”

Norah冷汗顿生,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结,从来到这里的最开始,她就听他命令办这件事,可谁知道,那个人却一点也不上钩,像是根本没看见她的朋友圈一般。

况且国内外本就相隔甚远,那人若是有意忽略,她也没别的法子。

Norah也还有一点小私心,她怕曹禹惦记这个女人,虽不知这两人有什么渊源,曹禹作何又要设这个局,但她冷眼看下来,若是人真的上钩,指不定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管怎样,小心驶得万年船。时间久了,曹禹也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般,不再时时过问,她自是喜不自胜,便也跟着忽视起来。

只是总是一桩未完成的任务,偶尔想起,她还是会感到不安。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结。

眼下曹禹问起,norah只得想办法描补,“我一直有在做的,只是卢小姐好像屏蔽了我的朋友圈。并没有关注到,所以她……”

话还未说完,norah的头便被药水浇了个彻底。干涩的味道流进嘴里,只觉得苦得窒息。

曹禹扔掉了被他扒开的玻璃药瓶,砸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巨响,玻璃渣飞溅,划破了norah的手背。

门外守着的保镖闻声入室,见此情景,便把人提拉了出去,顺便清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免伤到病床上的小主人。

“Norah惹您生气了,需要惩罚她吗?”保镖头目恭敬出声,他叫麦克,是曹总专门为弟弟培养的一支黑衣保镖队队长,只忠于曹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