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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Chapter 141 ‘坦白局’……

店内的光线明明亮的惊人, 可瞿蕤琛的眼角下却有一小片冷却后的阴影。

淡淡的,不明显却也不容忽视。

郁以柔看在眼里,只觉得有几缕寒意从四面八方汇聚, 席卷心头。她暗暗捏了捏手心,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从温热间逐渐变冷。

不知怎地, 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堵在了她的喉咙口,发不出声来。

眼前冷漠的男人,她觉得异常陌生。

这分明不是她心底那个温柔又绅士的大哥哥。

郁以柔有些呆愣地望着他, 然而瞿蕤琛却并没有回望关注, 只见他挽了挽袖口缓缓站起身, 直视着少年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很浅, 像是在看一团空气,一个死物。

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而就在下一秒, 这个男人向前迈步直接伸手扼住了奚原的后颈位置,用力后拉,把人猛地拖拽了出来。

郁以柔来不及惊呼,只紧紧捂住嘴巴嗔大眸子看着他把奚原的胳膊反向扣在后背, 接着膝盖在他的后腿腕上一顶,脸侧朝下地, 直接把人摁在了桌面上。

“刚刚你摸她哪呢?”瞿蕤琛眼帘朝下,压制在少年后颈的手也随之用力。

冰冷的眼神森冷得入骨。

奚原脸部一侧被狠狠地贴在还未清理的餐桌面上,上面不仅有油渍还有一些擤鼻渍擦嘴的纸巾, 摊开在一侧,夹杂着油腻的腥气在他鼻尖打转。

他被迫近距离地接触, 难闻的气味让他胃腔作呕,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觉得一阵阵剧烈的痛感随着神经传遍全身。

让他不自觉开始面部抽搐起来。

太痛了!!

痛到失去表情思考, 连瞿蕤琛的问话也逐渐模糊在了脑后。

郁以柔见此情形,软弱地后退了一步,震惊之余间,更多的情绪却是在害怕。她不敢上前去阻止,甚至忘了来这的目的,只看着瞿蕤琛冷漠的瞳孔,全身便止不住地颤抖。

她从没见他如此暴戾的一面。

她想逃离这里…

真实的可怖一幕就徒然发生在她眼前,和回忆里那个温润如玉的模样全然相反。

让她惶恐不安。

相较郁以柔的瑟缩,南平的反应就显得镇定多了,除了那一瞬间的惊愕外,害怕这种情绪她根本没有。

这种场面不是理所当然吗?

处理垃圾当然要下手狠厉一些,不然很容易沾染上恶臭的。

只是这两人明显是过来找她麻烦的,若继续让瞿蕤琛质问下去,即便她能应付,但到底会出现一些不可预估的裂痕,相较之下,她可亏大了。

何况——

她眼神向下,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奚原沾满油渍的侧脸处,眸光微闪。

为什么总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亏我以为你有多聪明。

明明没有万全的把握拖垮另一方,还敢上来硬碰。

南平心底冷笑,余光又转到身后颤抖不停的少女身上,只觉得这也是个‘蠢货’。

身处高位的人往往城府极深,也只有这种柔弱的千金小姐才会认为表面的温文尔雅绅士风度就是这人的本色。

一旦见着了可怕的另一面,便觉得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也不知是无知还是单纯过分。

她冷然地收了视线,思量之下走上前,拉了拉瞿蕤琛的衣服,语气比之前更为平和,透着一丝娇弱,“蕤琛,我们回家吧,肚子很不舒服。”

瞿蕤琛抬头,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女清丽脱俗的面容,她表情真实又自然,脸色还透着一丝病态,已然成了一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他的视线在她脸颊上停留了一秒后,冰冷的眼神逐渐开始松动,随即放了力道松开手,神情漠然地瞥过那两人,强烈的眼神压制让郁以柔低头避开了视线。

等她再抬起头时,回复她的只有两人离开的背影。

奚原因脱力从桌子上滑落,跪倒在地。

久久起不来身,只觉得脖后间一片麻木。

他没想到郁以柔这么没用,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抗击力。

一个千金大小姐,她在怕什么?

还是说,这个男人的背景实在深不可测?

“擦擦脸吧,奚原。”

郁以柔不知何时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替过一张纸巾。

奚原静默,看着眼前这张干净整洁的白色纸巾,面色霎时难堪起来。

这好像在提醒着他,这张纸有多干净,他的自尊就被践踏的有多肮脏。

脸颊上的油腻随着耻辱感一并扑涌进他的皮肤,穿刺在骨髓上,生根发芽。

他拳头紧握,眼底晦暗间,阴霾笼罩。

只是,他并不能发脾气。他没有身份供他发泄这份耻辱。

想到这,他神色立时恢复平常。

从郁以柔手中接过纸巾,缓缓擦拭着脸颊右侧,直至干净才抬头看向眼前人,“对不起以柔,让你看笑话了。”

神情愧疚间夹杂着一丝受伤。

郁以柔看在眼里,不禁心口一抽,她最清楚奚原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却还要受到如此伤害。

这一切都怪她太过莽撞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越想越愧疚,不禁握住了少年的手,“应该是我跟你道歉才是,对不起,我应该早看清蕤……”停顿一下,转而又接着道:“早看清瞿先生不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心思复杂多变,卢南平就算跟他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能讨到什么好处,肯定会遭报应的。”

说到这,郁以柔又怕奚原对瞿蕤琛生恨去报复他,便连忙又转了话题,“今天的事是我冲动了,不然也不会害你这样…你也忘了吧,对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我们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离他们远远的。”

两人毕竟身份差距悬殊,即便是有了龌蹉,想要一洗前耻也是远远不能的。

何况等瞿蕤琛调查过奚原的身份后,不来找他的麻烦,都算是开恩了。

眼下,能躲就躲才是上上策。

不然他一个穷学生如何抵挡权贵资本?

只是郁以柔这么想,面前跪地的少年却理解不了她的好意。

忘了?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奚原脸色阴沉。

可笑他受到的屈辱就被一句惹不起搁浅。原以为示弱能得来一些好处,即便是不帮他洗刷耻辱,至少也可以拿到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居然这么没有眼力见!

他眼帘低垂,注视着紧握他手的那处,不禁生厌,随即一把拂开了她,“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他不想再跟这种毫无价值的大小姐玩没有升级模式的过家家。

奚原踉跄起身,先一步出了店门。

他要放弃这颗棋子。

南平窝在沙发,头部一侧自然地贴在男人的肩膀上。瞿蕤琛没有说话,只捏着怀中人柔软的手心窝,一下又一下的按压着。

南平笑笑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她感觉得出这个男人是生气了。

很正常,毕竟这样的高岭之花,通常是禁|欲的外表闷骚的心,占有欲都极强。

他们虽然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人和事,但绝不会容许第三方来指染。

何况这个第三方还是只需他轻轻抬手,就可以捏死的一只小蚂蚱。

“生气了?”南平歪头故作小心的询问。

或许还不止生气这么简单,她亲爱的外交官男朋友心思向来缜密,说到底还是起疑了罢。

她和奚原的关系实际怎样,确实从没坦白交代过,就连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后,她也还是没主动提起。

可能瞿蕤琛已经觉得她们之间关系非浅,更不遑这两人之前就在她家门口见过面。

此时,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他以前想追求我,但我拒绝了。之前为了引起你的关注,利用过他,或许是不满我利用完之后又把他丢弃,所以又回来找我麻烦了,还不知道怎么认识了以柔。好在这回你收拾了他一把,以后应该不敢再来纠缠。”南平半真半假的说道,手指慢悠悠地在男人的胸口处打圈,随即又握住他的左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

转了话头,“给我揉揉吧,还疼呢。”

又娇又嗔的语气从她口中传来,素净的脸蛋愈发显得白皙,娥眉微蹙下的眸色水光朦胧,像是带着委屈的雾气,弥漫在眼眶中,为眼角渡上了一抹红晕。

——好不楚楚可怜的模样。

瞿蕤琛见状,深邃的眼眸暗了暗,他知道这小家伙惯会装可怜,是非黑白到了她的嘴里,难免差了几分真实性。

他微不可察地转开了眼珠,视线落在少女的小腹上时,掌心开始动作起来,有频率的轻揉着。

只是仍旧没吭声。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南平坐得乖觉,心底也有些没底。她可不想让瞿蕤琛在她过往做的事上想太深,这对于后面两人增进感情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就奚原那种不择手段的性格,就算跟他当面说清了难免会再被缠上。

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一劳永逸了才好。

今天这事虽然事发突然,可也给她提了个醒:有些人就算可以利用一时,但若是会带来麻烦且利远远大于弊的话,就必须得立刻切除隐患了。

就是可惜了。

原本还想再拿来挡挡|枪的。

“知道天马庄吗?”瞿蕤琛良久开口。

突然其来的提问让南平霎时回神,目光望向男人时,表情有片刻的讶异。

他调查了邢少霖?

这个认知在脑中拉响,像是警铃一般。要知道如果不是邢少霖最开始给她的那块东西,她跟瞿蕤琛之间根本不会有牵扯。

她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到底是理智大过惯性,既然他能问出这句话,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反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更坦然。

南平抿了抿嘴角,轻嗯地回复了一声。

好在她与邢少霖之间并无什么出格的关系,只能勉强算个合作伙伴。

瞿蕤琛没有提起人名,那就证明他并不把这事放在眼里。

想到这,南平心下稍安,扬唇笑了笑,“怎么了吗?”

瞿蕤琛抬头,对上那张明媚娇俏的小脸,破天荒地叹了口气。

“答应我不要跟道上的人再接触了好吗?不管是天马庄还是北野堂,对你来说都很危险。”

南平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及。

原来他抛出话题只是想说这个?她本来都准备好迎接他的质问了。

第142章 Chapter 142 招商晚会。

一个出身名门, 长相英俊还自身优秀的男人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被人仰望的存在。不到而立之年早早就能跻身青年富豪榜前列,虽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作支撑,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经商天赋。

舒茗默默观察着身旁正相谈甚欢的魏淮泽,难免也有几分叹服他优越的颜值条件。

这已经是第三个女企业家前来搭话了。

也许是为了突出他江棱‘新秀’的气质, 特意梳了大背头,露出了饱满充盈的额头和一双迷人的多情眼。薄唇微微抿着,笑得云淡风轻。

与平时的风流乖张相比, 倒显出一番别样的成熟魅力。

舒茗收回视线, 心底叹了句, 不愧是男二的角色, 还真魅力四射,站在大厅中央活像个绽放光芒的万花筒灯具。

闪瞎了。

“不好意思李小姐, 我得失陪一会。”魏淮泽朝女企业家颌首致歉,随后一把揽过舒茗的腰往右边人群方向走去。

“别开小猜,你可不是普通女伴。”他轻声提醒了句,让舒茗别忘了身份。

舒茗一愣, 偏头觑他一眼,并没有发现生气的痕迹, 才缓缓放下心,回道:“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谈话,那样显得很不礼貌。”

这话说的心虚, 她明明就是走神了。

早就忘了身为魏淮泽正牌女友的身份在晚会上的职责固然还有帮他挡人这一项。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除非她不想再抱这个金大腿了。

舒茗扬起了抹标准善意的微笑, 为她的回话增添了些许可信度。

魏淮泽垂眸,如鹰聿般的眼神直视着她的表情,他太了解那些有某种意图接近他的女人该是何种神色, 通常他也会将计就计的戏耍她们一遍,榨干价值后再碾作尘。

可是这次不一样,舒茗是他的初恋。

他不想打破这层滤镜,只盼望着她能够再聪明些。

视线移开,搂在她腰间的力道却重了几分。

舒茗微微低头,后背不自觉渗出一层冷汗,刚刚他的表情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提示着她,别自不量力。

她怎么能忘了,白月光只是他的幻想,一旦真拥有了,就只会逐渐减分。

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晚会如期举行,并没有因为名额被和新天降的不公现象引来媒体的关注报道,进展的一切都很顺利,仿佛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南平打量着眼前正和瞿蕤琛交谈的男人,他才是这场晚会的幕后主人公,王子般的风度,男主角的气场,丝毫没把自己当成外来入侵者,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众人的恭维道贺。

还是一样的狂妄自大。

只是这幅装扮气度,倒衬着一旁的女伴平平无奇了点。

南平视线挪到了那位保持着礼貌笑意的女人身上,早听说魏淮泽添了一位新女友,天天放在身边看着,宠爱的不行。

如今瞧见这幅快笑僵了的脸庞,这恩爱的传闻似乎也有待商榷。

在南平打量舒茗的同时,舒茗也在打量着对方,这还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不是女主都能拥有这么美的一张脸,除了原书里的那位女配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是,这个美女妹妹看起来不太像书中写得那么有心机的样子,反而给人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虽然书里描写不过也就是提到魏淮泽的时候,多写了几笔这位女配角色,别的地方出场几乎都是在家族之间的争斗风波中以及身旁总围绕着几位优质男性随行的话题外,其余都是寥寥几笔带过。

她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还觉得男二放着女主这么优秀的女性不喜欢,反而去喜欢一个小小女配角,就算是长得很美,可女主也不差啊。

现在这么一见真人,她都要怀疑这本书到底谁才是女主角了,就冲着这张女娲怜爱的脸,男二给她当当舔狗又怎么了?

完全ok啊!

要是这张脸给她,男主会爱上她的几率,估计都会大很多。

想到这,舒茗额头就要冒黑线。

说实在的,同样都是配角,为什么她这个白月光这么没有光环傍身?!除了提前知道剧情走向,也没有其他的金手指了。

还是得小心翼翼的活着。

她真的想跟老天说声栓Q。

“这位小姐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呢。”南平注意到对方愈发苍白的脸色,不由提醒出声。

魏淮泽和瞿蕤琛立时停了彼此客气的对话,不免把视线都集中在了同一个方向。

“怎么了?”他关怀道。

舒茗一个激灵,立马调整回了神色,略带歉意的微笑道:“我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症状,喝点果汁就好了。”

魏淮泽点点头,随手指了个男招待端了杯果汁上来,随即胳膊又重新搂住了舒茗的腰,这才转头对南平笑道:“卢小姐好像很关注我的女伴啊,多亏你提醒,不然我这个男友当的多失职。”

“魏总客气了,南平向来都很细心。”瞿蕤琛温和一笑,南平意会,脸上迅速添了抹娇意,拉着男友的手,拍了两下,“哪是我细心,明明是你们谈话太入神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倒映着彼此。

魏淮泽瞧见这齁人一幕,莫名有几分不耐,搂着舒茗的那只手不免收紧。

这两个人分明是在讽刺他没把人放在眼里呢。

然而不等他嘲弄一句,便听一阵脚步伴随着笑声打断了这四人怪异的氛围,几个打扮正经严肃的高干子弟加入了他们几人之中。

为首的言知洲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西服,身形比例优越至极。左手上还戴着一枚银色尾戒,发型梳着标准的港式风,浓眉吊梢眼,嘴唇削薄饱满微微挑起,笑意粼粼。

透着一股正邪莫辨的贵公子气质。

后头那几个也都各有千秋,同样魅力难挡。这些人一并走在一起,十足养眼。

几人走近,言知洲视线短暂停留在南平身上之后,便看向瞿蕤琛和魏淮泽,仍旧笑着:“你们这是在开小会呢?聊这么投入。”

“这不是正好遇到了。”魏淮泽轻笑,眼神随意一瞥,“你们关系倒是不错,还一起来了?”

他说的关系不错调侃甚浓,谁不知道言知洲和李华朗最不对付呢,一个往东一个绝对去西,而另外一个商邛,关系就更敷衍了,官不大,脸面自然不会垫多高。

只是三人都不是傻子,犯不着因为魏淮泽的一句话就失了分寸,端是笑得一个比一个温润大方。嘴里的说辞都是:“碰巧遇到。”

舒茗看着眼前几人寒暄的场景,莫名就想起了男主楚九潇第一次登场的情形,场面也是如此盛大,甚至来庆贺的人更多。

那也是男女主第一次相遇。

只不过那会有没有这个女配角,她记不清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的快,晚会行至中途,男士们都去了舞台上发表几句感言,以供媒体后续报道。

而两位女士则退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稍作休息,舒茗舒展着身体陷入沙发当中,喟叹一声,似乎缓了口气。

“舒小姐是第一次参加晚会吗?”南平偏着脑袋,浅色的的瞳孔朝向舒茗,看得原本已经放松心情的舒茗莫名又紧张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坐直身体,动了动嘴:“不是,之前也跟着淮泽参加过,只是今晚生人很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让卢小姐见笑了。”

南平点点头似了然,又出声安慰一句:“也是你们才刚来江棱,等往后熟悉了会好很多。”

听她回复的诚恳,舒茗转头又瞥她一眼,见她满是善意的笑颜上,难免对她有了些好感。

两人又接着多聊了几句,舒茗毕竟不是江棱本地人,自然不熟知的东西只多不少,对于卢南平有意无意提供给她的信息,大多还是默默记了下来。说起来,这个女配在小说里是身份高贵的存在……可她是什么来头来着?

舒茗在脑子里一阵搜索,却始终模糊。貌似作者对于她身份的描写特别少。而且她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关注这个女配角。

大约也是她漏掉了这些细节罢。

现下这么一接触,她觉得这个少女不似书中写得那么有城府的样子,反而挺和气的。

柔柔弱弱的模样,像个不谙世事的名门闺秀。

见舒茗一直瞄她的脸,南平又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心底却想,魏淮泽的女友确实是个绣花枕头,或许有些小聪明,可到底城府浅,上不得台面。

她原以为能拿下魏淮泽这位大佛的女人应该不简单,现在看来,这或许是魏淮泽的新趣味。

毕竟猫抓老鼠的游戏很好玩不是吗。

在两人停止对话的节点,来了位不速之客,南平看着眼前这人和她身边的‘狗’,莫名轻笑出声,哎呀,她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招商名额里也有程家的一份,而她亲爱的姐姐,会代表程家出席这次晚会活动。

南平见她控制不住的敌视眼神只是笑,把心里所有的嫌弃压下。对她而言,程又薇就是头自作聪明的蠢猪,如此正大光明的来找她麻烦,看样子是还没想明白呢,不过,这对她可没坏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

思及此,她笑得更明媚了。

第143章 Chapter 143 ‘替代品’……

程又薇冷然地注视着这张伪善的面孔, 听着她嘴里吐出亲昵的‘姐姐’二字,笑得娇艳不说,声线更是婉转如莺, 听着就让人厌恶。偏偏公众场合下,她也只能忍了, 否则父亲又该说她这个做姐姐的气量狭窄了。

在外面,程又薇还是很爱惜名声的。尤其吃过一次亏,再因厌恶失了理智, 丢了脸面不说, 还显得很蠢。

于是, 她定了定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妹妹来参加晚会怎么也没跟父亲说一声呢?不然我就带你一块来了。上次你哭着离开程家,父亲后来还责怪了我好久, 我一直想着跟妹妹道个歉,可却总是见不到你人。”

说着,她上前一步坐在卢南平身侧,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面含愧疚:“上次是姐姐误会你了,你没生姐姐的气吧?”

南平眉梢一挑, 转头看了过去,虽对程又薇态度转变之快有那么丝惊讶,反应却是很自然。

她很快勾唇笑了笑, 立马也回握住对方的手,低头轻揉, 只温柔的注视着,仿佛像是在欣赏什么名品物什一般。

并没有马上答复她。

程又薇这人,对她的恨意完全盖过了平时的聪明, 在外人面前就敢公然说家事,还要刻意往她身上泼脏水,真是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家族栽培。

呵……大小姐么

也就是这么个玩意儿了。

南平嘴角的弧度翘得更高,仿佛真的很欢喜自家姐姐的亲近。

只是时间久了,程又薇特意凹造的表情便有些僵硬,连眼底的不耐也渐渐溢出眼眶,虽不知卢南平此举是什么意思,可碍于旁边坐了个舒茗,她也不好把手抽回,只不经意间瞥了程驰一眼。

后者即刻领会,长腿一踏就要伸手抓住南平的手背,不曾想先被其握住了掌心。

柔嫩的触感袭来,程驰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抬眸望向少女时,眼底一片清冷。

复杂的心思被他冷漠的表情很好地掩盖,四目相对间,谁也猜不透对方心底的真实想法。

南平率先开了口,把两人的手并排挨在一起,“姐姐和哥哥的手都生得很好呢,就是哥哥太白了,这样比着,竟然比姐姐的手还嫩几分。”

……

她在说什么鬼话?

简直莫名其妙!

程又薇彻底没了作戏的耐心,直接抽回了手,“妹妹有空回程家看看父亲吧,你跟我不一样,还是要多培养一下十多年空缺的父女情的。我想父亲一定会很开心。”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笑了笑,眼眸间亮得异常。

也是,一个私生女,无论怎么折腾,都改变不了血统肮脏的事实不是?

南平眨眨眼,如若不是此刻程又薇嘴角的那抹嘲讽太过突兀,她想她还是很有心情欣赏这张美人面的。

哪怕是条蛇蝎,脸总是好看的。

“哥哥,姐姐说的有道理,我们是该多陪陪父亲的。”她转头对程驰亲昵的说着,也不等他反应,直接起身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向旁边一带。

理所当然的亲密态度,拉着他。

笑着对舒茗说道:“舒小姐,我一会准备先跟我哥哥回去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也早点告知魏先生,让她送你回家休息。”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舒茗很快回味过来,刚刚她作为唯一的听众,似乎吃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瓜’,眼下虽对这位卢小姐的身世有几分好奇,却也能感觉到她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加之旁边这位小姐来者不善的眼神,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不好惹,可卢小姐却不怕她,还隐隐有占上风之势。

这下她确实相信,这位女配角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了。

舒茗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眼力见,她轻轻点头多谢卢南平的关心,便很识大体的起身离开了休息区,不参和进他人的‘家事’里。

见唯一的听众都走了,程又薇的笑容迅速冷却下来,怎么?卢南平以为她讽刺她的时候带上程驰就能挑拨他们的关系?还是说能让他心生芥蒂,与她隔阂?

呵呵,真是愚蠢。

程驰是她养在程家的一条忠心耿耿的家犬,又怎么可能会与自己的主人作对?

他根本不敢忤逆她。

“小驰,我们也该走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她优雅起身,踱步向前走去,路过程驰时连一个眼风都没给。

因为她知道,只要一号召,程驰就会乖乖听话。

果不其然,身体的惯性反应是很可怕。只要习惯了一样指令,就会立马转化为行动。只见程驰转过头,想跟上程又薇的脚步。

可胳膊却被身旁人紧紧攥住,一时挣脱不得。

他抬眸望去,眉间的不悦在看到南平眼含水光的瞳孔时,缓缓消散殆尽。

遂叹了口气,放低了音量,“哭什么,她不会当众为难你的。”

南平抿唇不说话,眼角看着却更红了。

好似有泪意在眼眶打转,固执着不肯落下。只片刻才软软地又唤了一声:“哥哥”。

程驰身体不由地一顿,这个音调他实在太过熟悉。看着眼前人白皙肌肤上因委屈而染上的楚楚可怜,像朵被刻意渲粉的纯白茉莉,还在朝他含苞待放着。

未语泪先流,偏偏又极具破坏欲。

程驰脑海里莫名浮现起一些隐秘的画面,一闪而过。

不由自主地,他伸手抚上了南平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眼角下尾。

那里粉粉|嫩嫩,开得极娇。

好热……

像是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从心底升起,向外蔓延乱窜,变得躁动不安。

他被吸引了吗?

明明知道这朵茉莉的背后是鲜红的罂粟,会吃人。而越是勾人越危险,但他仍旧被勾住了手,止住了脚步,停在她的面前。

他想吻她。

可是场合不对,场景不对,人也……

这是对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缓缓地俯身,凑近……

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控制。

“程驰!”

冷喝声从不远处传来,程驰猛地抽回意识,转头看向发出声的那个人,瞳孔倒映着的,是程又薇那张不可置信的脸。

他在干什么?!

是啊,他在干什么?在心上人面前想吻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不可能!

他抽回了手,脸色逐渐变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仿佛刚刚那个满眼都是复杂情愫的男人,不是他。

也不能是他。

只是后背湿濡的冷意透过身体传达心脏,心悸的厉害,让他不由捂住左边胸口的衣襟,想把让他差点失控的陌生状态迅速抹杀。

而另一边的程又薇在看着程驰慢慢走到身前时,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化为讥讽,真是好的很呐!她的狗居然也有闻着肉味的一天。

而且还是与他有半个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口区,简直不要太恶心了。

再望向卢南平时,又见她装模作样抹了抹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某滴泪,笑着张了张嘴。

那模样分明是在说:管好你的狗。

程又薇眉眼一凝,捏紧掌心,克制着想立刻掐死那贱人的冲动。在程驰刚要开口唤她时,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响,震得耳膜嗡鸣。

“没用的东西!”

她很生气,气到想要发抖,却不是因为她在意程驰,而是卢南平那张像极了卢清荷的脸,正对着她耀武扬威。

但她算什么东西,凭她也配?

程驰瞥见程又薇正在发抖的手,默然片刻才低头认错,只是眼神在触及到程又薇的眉眼时,浮现的画面却是刚刚那张浑然天成的娇容。

那眼角的红,根本不是现在这种带着怒气的模样。

“你在看谁?!”

一道严厉声喝出,顷刻冲散了他脑中的想法。

程驰愣在原地,原本漠然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从不曾有过的那抹错愕。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冷汗爬满了他全身,明明临近夏季的燥,却无端让人止不住发颤。这种感觉,是一种撕裂灵魂,脱离本体的危险。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而他,没能力阻止。

只能任由它支离破碎地捅进心脏,拔掉已经根深蒂固的黑色‘藤蔓’,植入娇艳无比的‘玫瑰花’。

在不久的以后,程又薇才恍然明白,她默许程驰一直以来找替代品的残忍行为,却没想到终有一天,她会被替代品替代,成为新的‘替代品’。

第144章 Chapter 144 跳板

晚会还没结束, 场上的人就少了一半。看样子即便是从京城来的小太子,也并不能让江棱这些‘地头蛇’们给过多脸面。

而留下来的,几乎都是巴结过他的男人和女人, 也不值一提。

可是,瞿蕤琛怎么也走了?

南平扫视周围一眼, 眉头蹙了起来。

“怎么?瞿先生走的时候没带卢小姐一起吗?”

魏淮泽从她身后走来,靠近她时弯腰将头前倾至她颈肩前侧,偏头一笑, 水平线与她对视, 那双多情眼亦配合般弯着, 因对注视变得‘深情’。

离得太近, 南平甚至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的红酒味,清甜、透着果酸。“我记得舒小姐身体不适, 魏总不早点回去照顾她吗?”她礼貌地笑笑,向后退了一步,神色自然地与他拉开距离。

魏淮泽挑眉,嘴角依旧上扬。

他其实对于她刻意的回讽并不在意, 只是觉得她对他避如猛兽的行为,感到好笑。

真不知道这是在怕他, 还是在‘守贞’?

总之,那回避的模样非常不顺眼,尽管她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既然卢小姐这么担心我的女伴, 那我送你去看看她吧,正好你现在也孤身一人, 就这么离开,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 也不好跟瞿先生交代,毕竟一直以来瞿先生都对我多有‘关照’。卢小姐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肯定是要看顾一二的。”他突然想要刁难她一下。

……这个男人

是故意的。

一开始就故意过来为难她,现在又刻意刁难。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来招惹她?浮于表面的刁难是愚蠢的表现,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是因为瞿蕤琛吗?

因为在瞿蕤琛那里没吃到甜头,所以迁怒于身为恋人的她?

这可能吗?

不得不说,这个动机实在太过……幼稚。

可偏偏被她遇上。这个男人背景之深,轻易不好得罪了去。只是刚刚才做戏摆平一波,现在又来一波,到底有些心力交瘁。

南平从心底感到厌烦,面上却作出了十分的忐忑,有些不安地手捏紧了裙边,看上去似乎对之前的问话感到懊恼,“是我唐突您了,我很抱歉。”

此时从魏淮泽的视角看,她微微低着头,脸色因羞赧红扑扑的,像是小荷才露尖角的粉意,连着颈线蔓延至锁骨,嫩得发俏。

而紧紧捏着裙角一处的手指,也显得促狭可爱。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角隐约透着被摧|残后的红润。

……嗯?哭过么?

魏淮泽眼梢吊起,突然大步一迈,向她身前拉近。先欣赏够她愈显慌张的表情后,才又细细打量起她的眼角。

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再抬起。

——果然是哭过了。

这个女人,虽说总能让他不止一次惊艳于这张脸。

可也只是脸了。

毕竟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抢了觉得不值,捧在手里还容易打碎。

他不喜欢‘蠢人’。

跟着瞿蕤琛入场而来,居然还能被人欺负至哭,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真可怜了。

不过一只家养的金丝雀,的确离不得主人半步。

魏淮泽嗤笑出声,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南平被迫注视着他的眼睛,下巴处一阵酸痛。她抑制住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连忙用指甲紧紧陷入掌心,生理性的痛感神经传达泪腺,泪水顷刻夺出眼眶。

一串滚烫的珠子缓缓下落,都滴在了他的指尖,流到了掌心,还夹杂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魏淮泽一怔,惯性地松开了手。

看着手心的湿濡,觉得荒唐极了。

不是没见过女人的眼泪,可这种东西滴在他手上,就没那么好玩了。

“不许哭!”他蹙眉,觉得很烦躁。

“我没想哭,但是我疼……”她抿了抿唇,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可微红的眼圈分明把她的委屈暴露无疑。

她在埋怨他。

魏淮泽读出了她的情绪,也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珠子‘震慑’。他鲜少碰见这样的局面,女人在他面前不是笑得讨好谄媚,就是卖弄风情。这种委屈到掉眼泪的,还从未有过。

即便是在他心里较为特殊的舒茗,在他身边也一直表现得百依百顺,从不忤逆他。

见魏淮泽愣住,南平索性再添加一把火,将胸中的委屈一一吐露,“您知道您的力气有多大吗?你看我的下巴,一定都被你捏红了。或许,我是说错话得罪您了,可是我也道歉了,您至于要这样捉弄于我吗?您看我就这么不顺眼?”

说到这,她又哽咽住,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风筝,簌簌落下。

魏淮泽这才意识到什么,把视线挪到了她下巴微微发红的位置,想起她刚刚的那些话,自己确实是把她欺负狠了。

可他根本没用什么力,分明是她的皮肤太嫩了,要是他故意伤害,就不是一处微红这么简单了。

只是,她居然敢质问自己?他可不信眼前这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蛋是在跟他表演。

况且,同他当面翻脸的代价是很大的。

难道真有这么委屈不成?

魏淮泽质疑归质疑,可却并不想在公众场合下做实欺负女人的罪名,“我是看你似乎哭过才想确认一下,如果弄疼你了,我很抱歉。”

南平不吭声也不回复,只默默流着眼泪,显然是委屈极了。

只心底一阵冷笑,魏淮泽想就这么寥寥几句打发了她脱身,未免也太小瞧了女人的‘难缠性’。正好趁这次机会,让这个男人彻底怕了她。

毕竟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地女人,不是很令人头疼吗?

这种情况下,魏淮泽自然也不会再次开尊口道歉,他没那么有耐心,也实在讨厌难缠的事物,对方既然不识趣,那他也无话可说。“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会再郑重地向瞿先生道一次歉的。”

这就是要强制性的打发人了。

台阶都铺垫好,如果还不赶紧下,那魏淮泽也不介意动用一点外力作用,只是看着卢南平这幅娇弱的模样,轻易忽视不了,反正让人觉得烦躁异常。

她又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能看出花来?她以为她是瞿蕤琛么,他从不惯着谁。随即眉头一蹙,又补充道:“卢小姐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会派车送你回去的。”

讲完这句,他直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就要往会场的出口方向走。

南平的眼睛还红着,被他拽得踉跄几步,只一会儿,胸口就剧烈起伏起来,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成功吓到了魏淮泽。

刁难归刁难,但如果人在他手底下晕了过去,这就完全说不清了。他不怕瞿蕤琛找麻烦,可他也不想抱着这个女人去医院,明天上头条新闻。

魏淮泽没有犹豫,直接一把抱起她,拐了一个方向上电梯,去了18层的总统套房。

这原本是给他订的房间,明天还有商谈需要在这里进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麻烦’良久,电梯里很安静,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清,他突然闭上了眼睛。

——果然,这个女人的呼吸听起来非常的规律,像是设计好了的,一屏一息,都恰到好处。

魏淮泽慢慢睁开眼睛。

为了检验真相,他可能还需要花点时间来处理这个女人了。

他收紧了胳膊,南平有些不舒服。

让人开了房间,他没有把人放在床上,而是直接抱进了浴室,安置在浴缸里。看着这满是泪痕的小脸,他伸手帮她抹掉了眼角边多余的湿濡。

接着,取下了花洒,向左一拧,热水直接朝着浴缸里的人淋了下去。

顾及她是女人,没有直接浇冷水,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魏淮泽心里默念阿拉伯数字,一…二…三……,只听一声假装的呛水声嘤咛,像是刚醒过来的模样。

看吧,这个女人果然在骗他。

“清醒了?看来不需要医生,我也能治好卢小姐的‘病’呢。”说着,他又拧大了一格。

水势立马变得汹涌,一并灌在南平的头上,直接冲掉了她脸上的泪痕,接连扎进礼裙里,不出片刻功夫,身上就完全湿透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漏洞,但能确定的是,不是他低估了魏淮泽,而是一直以来大家都被他纨绔的形象所蒙蔽了,以为他只是个有点小聪明,做事随心所欲不顾后果的太子爷。

南平刚要站起身,魏淮泽就关了水。

他对她的身材并不感兴趣,知道她站起来他就能欣赏到一副美人出浴图,但他不想看。

魏淮泽随手丢了一条浴巾给她,“擦干净后出来,柜子里有浴袍。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说完,他就出去了。

南平皱皱眉,她听懂了魏淮泽话里的胁迫。

眼下的形式虽然很危险,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扭转的余地。他如果限制她自由太久,瞿蕤琛一定会找过来。

想到这,她不由顿住。随即自嘲一笑,看来在瞿蕤琛身边待久了,人就有了依赖性,下意识就会想起还有他作为最后的‘余地’。

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却可以利用。

南平眼帘动了动,迅速脱下礼服,擦干了身体换上浴袍。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不仅要保留这个‘余地’,还要让他彻底永久。

就拿魏淮泽作跳板。

这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怪不了谁。

与此同时,坐在沙发上的魏淮泽也从卢南平的包里掏出了正响个不停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言知洲,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想不到这个女人本事不小,第一个找她的居然不是男朋友瞿蕤琛,而是言知洲啊。

细想之下,那家伙看她的眼神确实有那么几分不清不楚,他挑眉笑了起来,觉得有点意思。

卢南平没接电话,言知洲又发去了一条信息询问:“在哪?”

魏淮泽瞧着这两个字,突然手痒地想回一句“关你屁事”,可惜手指刚一滑动,显示要输入密码的页面就跳了出来。

啧,真没劲。

他不外乎想。

第145章 Chapter 145 放大的感官

瞿蕤琛走的匆忙, 只嘱咐了他几句便离开,甚至来不及告诉卢南平一声,能让他那么重视的, 一定就是家事无疑了。

言知洲摇头,在晚会结束后去了休息区, 据他所知,卢南平和那位舒小姐,应该都在这里休息。只是等他走进, 却发现这诺大的区域空无一人。

是她自己先离开了吗?还是说瞿蕤琛给她提前发了信息?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直接打了通电话过去。然而五秒钟不到, 电话就被挂断。

他皱眉, 又发了条短信。

结果仍旧是没有回应,后面再打电话, 就剩下关机提示。

言知洲有些担心,瞿蕤琛让他送人回家,可是现在人却找不到了。就算她自己先回家了,也不至于会挂他电话。想到这, 他立马点开了瞿蕤琛的号码,就在即将拨通时, 撤回了手。

他退出了通讯页面,随后熄了屏,抬脚去了监控室。

……

南平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魏淮泽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暇意,但可以笃定的是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只是眼下她没时间揣摩他突然心情舒畅的原因, 她在想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个男人在对她毫无感情铺垫的基础下,对她米青|虫上脑。

化成一条没有理智只剩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这无疑是很难的。况且可以肯定的是, 他对她没有性致,甚至不愿意多看她身体一眼。

只单纯欣赏她的这张脸。

不过对她而言,这点欣赏也足够用了。只要有缝隙她就可以钻。

她最后整理了一下浴袍,系在腰间的带子松垮垮的耷拉着,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就会走光。她不会刻意地勾引魏淮泽,但要引导他做些什么,起码是足够留下痕迹的那种动作。

“出来这么慢,是洗了澡?看来是一点都不害怕。”魏淮泽嗤笑一声睁眼,看着在他身前停下脚步的女人,身上的浴袍异常宽大,套在身上像是被一个男人包|裹住一般,显得愈发的娇小柔弱。

只见她双手提拉着胸口的衣料,胸前被保护的严严实实,他注视的越久,她越往上移,以至于能看到她露出的半截小腿,就算与白色浴袍作对比,也依旧白皙得发光。

魏淮泽视线往下,才注意到她光着脚,甚至连鞋都没穿。

“坐吧,不用刻意站着。”

他自认一向对美丽的事物,容忍度都很高,所以即便他眼下再生气这个女人如何戏耍他,却也并不会刻意折磨回去。

他的肚量没有这么小。

南平顺从地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掠过他脚边时,带去了一阵温热风流,是沐浴露的气味。

等气息淡去,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坐得很远。

魏淮泽挑眉,对于她的警惕性真是不知道说是迟钝还是自欺欺人。一个人如果真的对陌生的环境和人感到害怕,绝不是还能悠闲地洗澡,穿着松垮垮的男士浴袍的表现。

防身的动作,就像是一边遮遮掩掩,一边欲盖弥彰,

颇有种又当又立的意味。

不过,他也不在乎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只是,耍他的这笔账,也许可以从瞿蕤琛那里要回来。

“你不用防备我,如果我要对你做些什么,就不是让你坐在这里这么简单了。”魏淮泽说着,就把她的包给丢了过去,“给你男友发个消息,让他过来。”

南平微愣,他想叫瞿蕤琛过来?看来是想从瞿蕤琛那里割|肉了。不愧是商人,吃不得一点亏,从来都是利益最大化者。

她拉开包,掏出手机。端详片刻发现关机了,南平眼帘微动,这个男人动了她的手机。不过无所谓,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就只能强制关机罢了。

打开的一瞬间,页面亮了起来。一条消息立时映入眼前,言知洲在找她。

南平面上静默无声,脑中却想,言知洲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她发消息,大概是受了瞿蕤琛的嘱托。以她现在的计划,虽说不能直接找瞿蕤琛,但可以让言知洲当这个目睹人。

他和瞿蕤琛是好友,可信度再高不过了。

这时机不可谓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南平打开定位,分享了一个地理位置给言知洲,却没有告诉他房间号,她是故意的。

表演的过程是需要时间安排的,如果太快找来时机就对不上了。

她需要卡在一个节点上,类似于‘事后’的那种节点。

“发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吗?”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在魏淮泽看不见的视角下,强制关机。

“没听懂我说的吗?我既然让你叫他过来,那自然是他什么时候过来,你什么时候离开。”他既然能主动让她操作手机,那一定是不担心她耍花样的。

也不怕她不发消息。

总之不过是,人不来,就别想走。

这么简单的事,他相信她会做好选择。

“知道了,消息我是发了,但什么时候来就不能保证了。”南平拉上包包的拉链,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他,就听见魏淮泽那略带随意地音调,缓缓地吐了句:“不急,时间还很多”。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处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时间一长,甚至能察觉到对方细碎的小动作。

她好像有点热。

一直在不停地摆弄浴袍,不论是领口处还是腰间,甚至时不时就要翻几下袍尾,露出一小截莹润透亮的肌肤,或有露太多时,她又立马会遮回去。

动作幅度算不上大,却总是反反复复的。

很难让人忽视。

他们都坐在同一沙发上,几乎一点动静,魏淮泽就能感应到。

何况,还是这么频繁的。

他扯了扯领口,起身去开了中央空调。再坐回去时,换了对面的位置。

从军区长大的孩子,感官都是异常敏锐的,魏淮泽不耐烦受别人的影响。他需要安静的待着,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这个女人可以稍微有点眼力见。

他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房间开始安静下来。

然而这份‘识趣’维持的时间并不长,闭着眼睛的人,听觉神经会放大数倍,而魏淮泽在这方面又天赋过人,无论什么细小的声音,都听得十分清楚。

一开始是踮脚走路的声音,她小心翼翼路过了他身旁,接着就是倒水声,“咕嘟……咕嘟……”

这是吞咽声,有些急促。

魏淮泽皱眉,这么着急地喝水,也不怕呛着。

果然,立马“咳…咳……”两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她捂住了嘴。声音都呜咽在喉咙里。

闷闷的,听不真切。

魏淮泽喉咙滑动了一下,觉得空气有些干燥。只不过他全都归咎于开了空调,身体缺水也难免。

过了一会儿,细细碎碎地衣物摩擦声开始清晰起来,魏淮泽突然蓦地睁开眼。

她居然在脱衣服?

第146章 Chapter 146 谁在乎呢?……

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二代, 女人在他面前脱|衣服的次数只多不少,大多用意都是为了攀附他。

成年人的世界,对于权、欲总是十分的贪婪。她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传达给他的心意往往都肮脏至极。

他厌烦这种千篇一律,却又渴望会有一些不同。

魏淮泽心里清楚, 这个女人是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才无所顾忌地在他身后做一些私密的动作。只是不知道她脱|衣服做什么。

“嗒”,他抬脚, 故意发出了一点声音。

女人果然手忙脚乱起来, 听起来像是重新系上了腰带, 脚步声显得异常凌乱。慌慌张张的, 似乎很怕他突然转头。

也是,毕竟这是一朵有主的花, 家养的,养分还很充足,并不用吸收其他多余的营养。可是,他凭什么管这些?这是他的地盘, 不用顾忌任何人。

“你在做什么?”他陌然开口。站起了身,却没有马上转过来。

南平收紧手, 依旧提拉着领口处,光着脚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原位,魏淮泽就转过了身子, 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还没回答我呢,刚刚在做什么?”他挑了抹笑, 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生气。

魏淮泽看她在偷偷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不免觉得这个女人傻气得很,之前到底是怎么觉得她有几分聪明的呢?这么一看, 情绪都写在脸上,明明是个比舒茗还傻的傻白甜。

所以才想出假晕这种不靠谱的主意?

不过这种傻乎乎的女人,除了蠢一点,心眼倒是没多少。

他视线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领口边已经被她提拉的不成样子,皱巴巴的乱作一团,不但没挡住什么,还露出了一小截不该露的地方。

它们白白的,看起来很嫩。

像是两块水豆腐。

魏淮泽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却不是生理反应,而是单纯的欣赏。没想到这个女人除了脸能看,身材也不错,干净不说,还很充盈。

注视的时间久了,她脸色开始爆红,像是粉进了骨头里,开出一朵受了雨露的花。

只看她空出一只手,一拳就要打在他的胸口,他伸手一握,冰冰凉凉的触感,纤细又柔嫩。

“耍我就算了,现在还想打人?”

魏淮泽把她的手高高举起,南平因受力开始不停挣脱,“谁让你眼睛不干净!”挣脱不出,她便又松开另一只手,跟着想打他一耳光。

却不想被他察觉,直接抓过,随即把两只不安分的手一并举过头顶,捁在了一起,

“你给我………”老实点,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便被眼前这幅画面怔在了原地。

原本就松垮垮的浴袍,根本受不得半点外力影响,没了双手的提拉,胸前的景色便顷刻暴露。魏淮泽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他以为这个女人至少里面是穿了胸|罩的!

没曾想居然是…这样的?

“啊………你放开我……不准看……闭上眼睛呀………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蕤琛……”

她又哭了,软软的,带着些沙哑的叫喊。

真搞不懂哪来这么多眼泪,水做的不成?哭声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事,喊得这么颤,他要是自制力再差点,就不是欺负的事了。

魏淮泽咳嗽一声,移开视线,手却忘了松。

“别哭了,不就是二两肉。”

不过就是该白的地方白,该粉的地方粉,该鼓的地方鼓而已……

在他眼里就是二两肉,与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这么想的,直到这个女人咬他脖子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

魏淮泽狠狠地掐住了‘腰肢’,两人一齐倒在地毯上。

这是她自找的。

没想过咬他的后果,就得承受一些该有的惩罚。

“松口!”他冷声,眉头紧锁着。

只是光言语的威胁,对一个‘恨意满满’的女人来说,是完全不管用的,不仅不好使,牙齿还陷得更‘深’了。

看着凶狠,其实并不很疼。魏淮泽常年健身,身体的承受力是很强的,这点咬伤对他来讲,就像羽毛渡过,只余下了痒。

而胸前还抵着那充|盈的水豆腐。

他只觉得异常难缠,几番使力,都没有松口的迹象。渐渐地,他开始转移注意力。

伸手直接扯掉了她的浴袍。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她既然不松口,那就用最快的法子让她松口,用她目前最在意的东西。

也就是这件护住她‘贞洁’的袍子。

只是他没想到的结果是,口是松了,但没了衣物的遮挡,赤|身相触的柔感变得汹涌异常。

她松了口,愣愣地望着他,似乎懵了。

而就在此时。

套房最外面的门被人大力的踹开,随之而来的声音是言知洲的叫喊声,他嘴里喊着的那人,正赤|着身子躺在他的身下。

该死的……

魏淮泽搂紧了怀里不安分的小人,“不想被看光,就尽管挣扎。”话落,随手扯过一旁的浴袍裹住了她的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了一个脑袋。

看样子是就想把她抱进浴室去。

只可惜好戏才刚刚上演,南平又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她胡乱挥动手臂,扯掉了他衬衫上好几颗扣子。没了纽扣的束缚,轻轻一拉,就能看见一片蜜色。

魏淮泽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直跳,他加快了步伐,开了浴室门,就想把她丢进浴缸里。结果在这个关节点,只听‘兹啦’一声,胸前的纽扣全部崩开,衬衫像是开了门,露出了两个红豆。

这个女人……!

他就这么出去见言知洲,不出半天,瞿蕤琛应该就会杀过来了。

真想不到,他居然也有比窦娥还冤的一天。

魏淮泽松了手,索性把门反锁住,径直关了灯。他脱掉了已不成样的衬衣,走到浴缸旁,绑住了卢南平的手。

既然事已至此,恐怕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功,他不怕得罪瞿蕤琛,但是他怕吃亏,能让他吃亏的事情几乎没有。

家养的花,又如何呢?

这盆屎眼看就要扣在他的头上,那他也只好找补一点其他的东西了。

借着月光,打开了花苞外的绿叶,在一双纯净至极的水眸下,手慢慢伸了过去。

魏淮泽注视着她从震惊,到瞳孔逐渐放大的变化。

过程非常的精彩。

他突然愉悦至极,遂挑开眼前阻隔,对准了那双粉色的小荷,一口咬在了它的尖角上。

“砰——”

此时门外传来了踢门的声音,魏淮泽知道,是言知洲走进了卧室。

但是,谁在乎呢?

第147章 Chapter 147 暧昧

这已经是言知洲踹门的第三下。

浴室的门似乎要格外牢固一些, 踹门三次还不见门缝裂开,卧室里除了他暴躁的踢门声,显得异常安静。

只是言知洲知道, 他们就在浴室里。

这个门是反锁的状态。

明明里面有人,却躲着不出来。两个人能在浴室里做什么……?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下, 言知洲无法控制自己去往纯洁的方向想,只盯着门的眼神微微发沉。

“把浴室的钥匙给我。”言知洲连一点认真思考的欲|望都无,他甚至忘记了魏淮泽和他刚建立不久的友好关系。只想立马撬开这个门, 不管里面到底有没有见不得人的状况。

一旁的招待感受到言知洲那周身散发的阴冷, 头皮一阵发麻。犹豫纠结了半晌, 才小心翼翼说了一句:“言政委, 门是反锁的状态,钥匙也开不了的……只能等里…”

后面半截话还未说出口, 男招待就被言知洲突然转过头的晦暗眼神给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心里只觉自己倒霉,偏偏是他守在18层。

这两尊大佛,得罪哪一个都能要他的命。

外面的动静,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南平发不出声音。她咬着唇角, 怕溢出一些奇怪的音调。

“这么用劲,不怕咬破吗?”魏淮泽自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意料之中的, 没得到任何回应。不过他也不介意,反而伸手温柔的轻抚着南平被汗浸湿两鬓的发丝,触感黏腻又, 湿|滑。

“知道我们就这样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注视着南平的眼神隐隐柔柔, 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畅意,笑得愉悦。

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与她如此亲密, 而对于魏淮泽也同样,尤其月光透过玻璃钻进来,撒在两人的脸上,并不让人觉得|色|情,反而无比圣洁。

这幅画面,当真很适合心动。

两人的心弦都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放心,我不会让人看到你的身体,哪怕这人是你的‘备胎’。”魏淮泽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言语里的意思很直接,听着像是在安慰她。可却隐隐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刺耳感。

南平心下一怔,有几分意外。咬着唇的齿慢慢放松了开,表情懵懂可爱。

他居然觉得言知洲是她的备胎??

南平有心想要反驳几句,可魏淮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他突然猛地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镶嵌着玫瑰花纹的大理石台面上。

随即倾身向前,眸光灼灼的逼视着南平,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了她的脸蛋上,强烈的荷尔蒙散发而来,只听他开口:“我现在很想吻你,你可以拒绝,我不会勉强。”

魏淮泽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的人,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南平并不怎么惊讶。

她想,也许是暧昧的氛围使然。

迎着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眸光,南平莫名脸颊有些发烫。这个男人,现在倒是装起君子来了。她偏过头,说了句“不行”。

魏淮泽又盯着她的脸端详了片刻,遂环抱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朝着她的唇角边凑近。

南平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越靠越近,整个右耳边都充斥着他的呼吸声,浓郁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想要往后躲去,整个后背都靠在了镜面上,头也越缩越低。

魏淮泽的唇就停在了她的脸颊边,只差零点一公分的距离。

本以为的疾风暴雨没有到来,他只是靠她很近,而下一步也同样出人意料。

他的手穿过她腰身后,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结。

“放松点,你既然不同意,我自然不会再冒犯你。不过在我出去后,你必须重新穿上礼裙,我想你不会想看到我和言知洲拳打脚踢的画面。那太血腥,也不适合你这种‘娇弱’的女士看。”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语调温柔,看起来体贴十足。

南平双手得到解脱,立马就推开了他。把浴袍提拉起来紧紧裹住,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望去,眼底里满是羞涩无措。

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

魏淮泽唇角微扬,满意的笑了。转身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浴袍,套在了身上。

“一会记得把门反锁。”

在他出去后,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质问声,状况尤其激烈。南平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跳下台面,重新反锁住了浴室门,她当然不想在换衣服的时候被人直接闯进来。

即便是言知洲也不行。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演这场戏着实让她劳心费神,为了不让魏淮泽怀疑她的动机,她甚至没阻止他的‘放肆’。

南平脱掉浴袍,低头看去,这里还从未有人碰|触过,虽然只是一下子。

她眼神一暗,本能的想要再去冲个澡。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门外的动静这么大,她现在出去自然少不了旁人的打量,那还不如让魏淮泽去收拾这个他自找的‘烂摊子’。

言知洲不是轻易能打发的,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即便她收拾干净了出去,那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表面功夫,他总会觉得发生了什么。

想要事情发酵,她就得越相安无事越好。

想到这,她打开了喷头,花洒里温热的水,流过她的全身,热|意上涌,泛起一层又一层薄薄的雾。

南平伸手取下,仔细的擦洗。

那片生长地很好的花圃田野,也无一例外。

她低着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皮肤,回想起刚刚的片段,即便她也的确认为这种安|抚,是让人沉醉的,但不可置否的是,还是灵|肉|结合最好。

只可惜不是对的人。

不过……对于她来说,对的人又是谁呢?

她不是一个放纵欲|望的人,却也不会压制欲|望,或许哪一天,瞿蕤琛还没碰她,她就有了情人,也说不准呢。

这种事情对于那些富家子弟来说,还算少吗?她可不奢求瞿蕤琛守身如玉至今,也不在乎。她只在乎他的身份,他带给她的效益。

而这份效益能不能长久的根深蒂固。

好在,如今就被她创造出了一个契机。

……

言知洲的视力是极好的,他又站在正对着浴室门的位置,几乎是从南平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跟随了过去。

首先入目为主的就是她身上的状态,她白皙的肌肤朦朦胧胧的,像是带着一层薄雾,还在散发着热气。浑身没有丝毫瑕疵,白的耀眼透亮。

还透着淡淡的粉嫩感,像极了雪地化开后出现的一抹春|色,更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她明显是刚刚沐浴过。

这个认知让言知洲身体本能的一僵,他连忙撇开了眼眸,两种极端不一致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争相掠过,他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却又从她红扑扑的脸色中找不到一点委屈。

只要她出来立马跟他控诉,他就一定不会放过魏淮泽,就算魏淮泽背后的势力让人忌惮,但没有他家族的支持,魏淮泽的商业旅程就会受到很多阻力。

所以,这个亏他一定会吃下去。

只要卢南平觉得委屈,他就会出手……

——可是

他看不出来!

他察觉不到她一丝一毫的委屈,她甚至还能冲他微笑的说:“你终于来接我了,我们走吧。”轻轻松松的一笔带过。

这种诡异的无事感,真tm让人不适。

“砰——!”

言知洲一拳打在了门上,手臂上的青筋隐隐有凸起的异常。

这番动静之大,让南平想忽视都难,神色莫名地瞥了言知洲一眼,突然明白了魏淮泽说备胎时那笃定的眼神。

这个人,的确是对她有些心思的。

居然生气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正牌男友。她想,就算是瞿蕤琛来了,他也绝不会有失任何仪态,他永远是秋后算帐的那一方,是精准计算得失成败的即得利益者。

感情失控,在他那里是不被允许的。

南平不知为何有些失望。偏头回看过去,就和魏淮泽深邃地,充满着淡淡讥讽的眼神对上了。他仿佛成了傍观者,在看一个笑话。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漫不经心,那里透着浅浅光泽,似乎能够将人给完全的吸入进去。

她下意识作出窘迫的神色,“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说完,也没有给言知洲任何眼神,直径地掠过他,离开了卧室区域。

直到出门的前一秒,南平都能感受到那道带着攻势灼热的眼神,跟着她一并退了场。

似乎很欣赏她的‘落荒而逃’。

魏淮泽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不完全是愚蠢的,她至少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作出正确的选择。他眼神慢慢收回,再次移动。

停下打量。

或许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大的麻烦。

“知洲,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欺负她,不然她怎么不对你哭诉呢?虽然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可你们也算是朋友吧,她受了委屈,当然会告诉你的。”魏淮泽说着,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快12点了,这么晚应该没车了,就让她这么回去,你能跟瞿蕤琛交代吗?”

不知是哪一句戳中了言知洲心底深处的想法,他没有回复魏淮泽话里的挑衅,只留下一句“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和瞿蕤琛交代吧”就快步离开了。

追上卢南平时,他满脑子的问题,全化成了那句‘你不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她是顾虑他这个外人的身份,不方便对他倾诉,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要她可以把事情真相告诉他就好。

言知洲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开车送你。”他很想和她说,他真的不介意她顾虑的那些,他们是朋友。

所以没关系,她可以同他倾诉,也可以跟他抱怨。

甚至可以暂时把他当作‘男朋友’来依靠。

“不用了。”南平愣了一下,随即想挣开手,却适得其反,让言知洲握得更紧了,他的眼神透露着一些恳求,这种‘可怜’的眸光落到南平的眼里,显得意外非常。

她不禁心下一跳,怀疑是魏淮泽同他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他。

两厢静默无声,南平思虑了一会便不再僵持,叹了一口气,同意下来。只是,在坐上副驾驶的前一秒,言知洲也没有松开手。

这可不太妙了。

车上安静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人呼吸着同一块氧气,距离靠得很近。言知洲甚至能够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温度和一种清淡的幽香。

他不知道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这种特殊的气味,还是独独她有。

她总是特别的引人注目。

“魏淮泽有欺负你吗?如果有,你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他说的认真又笃定。

好像她已经受到欺负了一般,南平看着他这么严肃的表情,莫名觉得不太适应,言知洲那么一个随性的人,实在和‘严肃’两字不搭边。

“没有,但是谢谢你的关心。”南平语气温和地回复。她并不打算在他面前演戏,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这没有必要。

言知洲只要做好一个目睹人就可以了。多余的事情南平还是希望他不要过多干涉。

“是么”他握紧了方向盘。

抬头瞥了一眼后视镜,她的表情非常的自然,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娇嫩的脸蛋上泛着诱人的红晕,眼眸透亮光泽,小嘴饱满圆润。确实不像受了欺负的模样。

反而气色还要更好一些。

好得都有些太好了……

言知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大脑迅速地给了反应,她在骗人。

可她为什么骗他?就因为他不是瞿蕤琛?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身份能让他如此鞭长莫及。

南平感觉到了言知洲周身气压的变化,她微微皱眉,难免觉得这很麻烦。她非常讨厌超出她预料之中的所有事。

她不想再主动出击了,她这次打算随机应变。

而言知洲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心里觉得荒唐,可大脑给出的情绪却是越发地强烈。他知道自己应该抛开这些固执的想法,可是他的话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

“你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话刚落下,两人都有些诧异。

就在南平几乎快要以为言知洲看出她眼底隐藏的不耐时,却又听他用有些自嘲地口吻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就因为我不是瞿蕤琛,你有顾虑。”

言知洲居然念了瞿蕤琛的全名,这个认知让南平皱眉,她没想到他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你是不是他都不重要,实情就是,我没有受欺负,你不需要为我打抱不平。就算是蕤琛在这,我一样也会这么说。”才怪。瞿蕤琛是她男友,当然是不一样的。他们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南平偏过头,看向窗外。似乎没有了谈话的欲|望。

言知洲抿着唇,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了。

他已经越界。

他噤了声,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速开始加快,不出十分钟就到了金苑湖小区门口。

言知洲目送着她开门,下车。注意到她毫无回头的意向,力不从心的感觉又从心底跑了出来,这种苗头相当危险。

他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瞿蕤琛:【人我已经送回去了,但是其中出了些状况,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愿意跟我说,以后你别再留她一人了,很容易出事。】

发完这条信息,言知洲又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才调头驶去。

第148章 Chapter 148 契机

这几天南平的举止都有些反常, 像是精神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直到瞿蕤琛见到她,她都仍是一脸的慌张, 还带有严重的自厌倾向。

这种状态的她,根本无法再去龙山园上课。

瞿蕤琛给她请了一段时间假, 匆匆处理完了最后的一点家事就赶去陪着她,联想到言知洲给他编辑的短信,他决定去查一查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监控恰巧被损坏了。而魏淮泽又主动过来跟他赔礼道歉, 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在说, 是他照顾不周。

事情被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问起原由, 竟然哪里都探不出来。尤其是南平的反常,更为激烈, 非常像是被欺负后的状态。这种精神反应,瞿蕤琛不敢过问太多。

他从未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

瞿蕤琛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带着她一同离场,再不济也应该派人守在她身边, 安全的护送她回家。他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这笔账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迟早要从魏淮泽那里, 加倍讨回来。

……

瞿蕤琛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定期做情绪疏导。他受了教训,就因为她态度的疏远和对亲密行为的应激, 瞿蕤琛愈发的后悔那天的决定。

开始跟她形影不离。

这是南平乐意看到的结果,也是她装了这么久得到的‘辛苦费’。

治疗了一段时间, 她的状况越来越好了。也该恢复正常了。不能磨掉瞿蕤琛的耐心,不然就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恭喜你卢小姐,你已经完全治愈了。”李医生对南平温和一笑, 随后又转头对瞿蕤琛交代:“卢小姐恢复的很好,瞿先生可以放心。”

瞿蕤琛点头,对于李医生的治疗能力,他是非常放心的,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让南平先出去等他,他还有一些事要问李医生。南平当然很配合,很快就给了两人谈话的空间。

“李医生,她现在治愈了,往后还会复发吗?”瞿蕤琛问出了他的疑虑。

“不会的,这其实就是卢小姐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只要解开了这个心结,一般都不容易再复发。如果您担心,那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李医生微笑。

瞿蕤琛沉吟片刻:“那就先这样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分内之事。”李医生受不起他谢,连忙回复。

谈话结束后,瞿蕤琛送南平回学校。

这段时间他们都住在一起,因为要照顾她,他每天几乎处理完公务就会立马回公寓。眼下南平精神得以恢复,学校自然是要去的。

“下了课我再来接你?还是你想就在宿舍留宿?”瞿蕤琛边开着车,边问道。

“我没事的,就在宿舍留宿就好,你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也没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吧。”南平脸上笑意温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宽慰。

……

这段时间是南平过的最暇意的时光,任何事都有瞿蕤琛帮她处理,她甚至不用思考,只要皱皱眉,瞿蕤琛就能懂她的忧心。

不仅照顾她的情绪,还担心她晚上睡不好,会等她入睡才去休息。

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他心底对她的愧疚之意,有多浓烈。

恐怕现在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瞿蕤琛都会点头应下。这也是她想看到的最佳结果。

装了些时日的精神衰弱,她都要真的衰弱了,再回金苑湖住,她都怕自己太快恢复活跃,引起他怀疑,所以如今能回学校上课,自然是住校更方便。

南平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这个时间是午休的时候,外面的房间空无一人,她简单冲了个凉,穿着睡衣进了里面的卧室。

下午只有一节课要上,她午休的时间很充足。这些天都没有正常睡过一次好觉,能有补充睡眠的时候,她当然不想浪费。

午休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对面的床上是否有人,直到睡醒过来,她才发现那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看这么久你不累?”南平打了个哈欠,想下床换个衣服。

郁以柔收回视线,没吭声。她醒得比卢南平早,所以看到她躺在对面床上休息时,难免心底意外。算起来,自从上次羊汤店见过后,她就没回过宿舍。

看她起床换衣服,她也跟着下床,开始穿衣服。只是刚换好,就听卢南平清甜带着些微哑的声音问她:“跟他断了联系吧?”

听着虽是疑问句,可郁以柔清楚,她很笃定。

显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郁以柔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回得“嗯”,她似乎也没那么在乎奚原,所以当他疏离她时,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只恍然奚原真的有事瞒着她,他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

时至今日,她都看不透这个少年。

“嗯,断了就好。叶碧芙那里你也别再搭理。”南平语气直接,她想郁以柔能听得懂。

这些事如果不是叶碧芙从中作梗,她不会被绕进来。

郁以柔沉默,她显然也能想到这些。之前被叶碧芙的话语蒙蔽,是她私心作祟。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私心了,自然智商在线。

所以说,恋爱脑到底有多可怕。

一个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见她不说话,南平也没有再关心,她知道郁以柔心里有数。她能提醒郁以柔,没有与她计较前事,也算是回报她之前对她的那些好。

从此,她便不再欠她什么。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周末。去龙山园的日子重新提上日程。

有一段时间没见樊九潇,他的话似乎更少了些。

南平想起,上楼前曾听到佣人说九爷的母亲来了龙山园,也不知樊九潇心情不好是不是跟那位夫人有关。她低垂着眼眸,思绪开始转了起来。

说起来,在龙山园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还真旁听到了些关于樊家的事。樊老爷子有三子二女,其中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大儿子,也就是樊九潇的父亲也生养了三子,樊九潇是最小的儿子,孙辈里面排第九,第十以后就是外孙,所以樊九潇算是樊家里最小的‘爷’。

更不要说他从小就天资过人,聪慧万分。自然是受尽宠爱的。

只是那位夫人却不怎么关爱他,似乎对他很冷淡。她多次听到佣人们无意提到夫人时,樊九潇的脸上的笑容虽不见减,可那眼神分明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

她那时就觉得疑惑,后来才偶然得知,原来樊久潇出生是双生,还有一个与他同胎的妹妹,他们是龙凤胎。

只是那个妹妹从生下来就断了气。

此后,他们母子关系就一直淡淡的。加上樊久潇又是老爷子亲自养大的,父母情几乎少之又少。

作为母亲,伤心女儿的逝去,无可厚非。只是南平不太苟同她的做法,她倒是能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性子这么冷血了,看着很是宽容的圣人样,实际没有任何温度。

他没得到过‘爱’,自然理解不了‘爱’是什么。

他只能学着宽容,学着厚道。

南平不禁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也没什么可怕的,身份固然高贵,可确是个缺爱的男人。

她这么解读了他,也不管想的是对是错,至少这个认知让她在樊久潇面前放松了很多,不再随时紧绷着,生怕被察觉出一点错。

实际根本不是南平猜测的那样,樊久潇是天生的冷血,他不喜欢爱这个字眼,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可能也是对于他这种超高智商的人来说,学什么都像是吃白饭,简单又索然无味。所以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因为樊久潇知道,他想做成什么,要什么样的结果,那都太容易了。

上天赋予他过人的本领,就注定是要失去一些什么,故而他似乎从小就没有七情六欲,哪怕是爷爷,他对他也只是尊敬,要说孺慕之情,那是不存在的,那种感觉不适合他。

而他母亲对他疼爱与否,就更不重要了。

父母在他心里,也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樊家人,他对他们就与对家里的哥哥弟弟一样的亲和,甚至是对佣人,他也是很温和的,

所以你看,那些平凡的佣人们,不是在为他缺失的母爱感到悲伤吗?

樊久潇觉得这很好,他并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事伤神,但很乐意欣赏她人的‘七情六欲’。

所以当他注意到南平投来的眼神中,带着那微弱到渺小的‘关心’时,他感觉满意,他想,这些人真的都很善良,很知道知恩图报。

他只是教了她一个月,她就能和那些佣人一样,露出这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他觉得很感动。

“你想说什么?”

樊久潇笑的温和。

他向来对那些关心他的人,都是宽容的。

南平却觉得为难,她能说什么呢,她只是恰好看他一眼而已。

第149章 Chapter 149 奇怪的母子

就在南平还未组织好合理的措辞时, 她观察到了樊九潇注视着她的视线里始终带着淡淡的温和,和一丝细微的鼓励?

这种‘诡异’的眼神,配上樊九潇的那张菩萨脸倒是一点不违和, 只是受惯了他之前疏离态度的南平,心底的讶异就不是零星半点了。

樊九潇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对她说:快说吧, 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关心”我的。

诸如此类。

南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判断一个人的第六感,是不是有些准的超标了?她本以为樊九潇这种人是轻易看不透的,而实际上, 他其实就是一个缺失母爱关怀的‘好大儿’?

看这充满慈爱的目光, 是觉得她刚刚看他的眼神异常关怀备至么……

南平这一想, 就顺利的偏离了正常轨道, 成功的想岔了。

她甚至没来由感到兴奋,认为樊九潇的弱点已经被她发现, 只要利用的好,他一定是张最好用的护身符。

毕竟樊家可是几个大家族加起来都攀比不上的,其中地位自然令人望而生畏。

心理一有底,当机立断地, 她嘴角就扬起了一抹极具亲和力的‘老母亲式’微笑,做出一副温良贤淑的好女人模样, 温温柔柔又颇有些犹豫不定地,开口:“我看您今天心情不佳,想问缘由, 却怕您反感…”不是喜欢关怀吗?那就给你关怀。

只要对症下药,要讨好一个人是不难的, 唯一就是看这个度,把控的好与不好了。

多了势必会觉得假,少了又会让人失望。

还是得用上几分真心。

果不其然, 这幅带着真心关怀的语气和口吻似乎真的打动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爷,只听他笑声低沉而愉悦,眼神也愈发慈祥和蔼:“你倒是关心我,是家里的仆人跟你讲了什么么?”

他循循善诱地鼓励她多说一些。

南平心底一警惕,霎时哑然,她总不能说听了一些您和您母亲之间不怎么愉快的私事吧?真心关怀归真心,但这种嚼舌根的话怎么好说。

他们这种上位者,是不会喜欢听的。

她沉吟片刻,故作为难:“您误会了,仆人们什么也没说,是我看您话似乎变得更少了,以为您心情不好呢。”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脸色有几分忐忑。

樊九潇看在眼里,不管她说的真与假,依旧笑容不减,他明显是很喜欢这种细微关怀的,这是南平观察下来,愈发肯定的答案。

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在她的预料之中,高高在上的九爷大为感动,轻声安慰着她,宽容的神色几乎是前所未有。

如果不是南平早已习惯了他那张圣洁美丽的面容,或许就要以为是天神下凡来普渡众生了。

这善意慈祥的光芒,太过刺眼。

她不适地低下头,想避一避这强大的‘光环’。看着手里的书本,装作投入的模样。一上午就这么和谐的过去,师徒俩相处地是空前的好。

即便到了午饭时间,也是一起进餐的。

“看你瘦了,之前的病都好全了吗?”樊九潇边问,边把刚切好的那份牛排搁在了南平的桌前,不等她表示受宠若惊,就简单解释了句自己没有胃口,看着她吃就好。

南平盯着盘子里切得整齐划一的牛排块,一时觉得匪夷所思。却仍要摆出一副担忧的脸,对着他期待的眼神道了句:“好全了。只是您中午不吃饭,对胃不好吧?”

果然,樊九潇感受到了她言语中的关心,笑容又圣洁起来,“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抑郁症刚好,补补身体是必须的。”

听到这话,南平脸上的笑容不自觉一僵,察觉到不妥,她立马点点头,装作听话懂事的样子,开始进食。

心底却想着,瞿蕤琛怎么没告诉她,他是用这个理由跟樊九潇请假的,即便能应付,但这也着实说的严重了些。

很容易露馅。

“只是轻微的,症状并不多严重,就好的比较快。”她重新作了解释。

樊九潇笑着点头,并不再问,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他颇有耐心,在一旁边饮着茶水,边赏景。等南平用餐结束,带着她在庭院里逛了一圈,才又回了书房午休。

南平是极少在龙山园午睡的。

她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樊九潇的书房,自顾自的去了三楼的图书室,找了一些金融书籍,打发午休时间。

只是看到一半,脑中突然又忆起樊九潇今日的反常行为,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自身魅力大到可以扭转一个人的态度。

最开始,她费尽心思琢磨他的想法,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不喜蠢人,就努力自学了很多书籍。这才让他肯屈尊降贵的好好教她,不再像讲天书一般,一笔带过。

教学是顺利的,可与她相处的态度却从未改变,一直都是疏离有礼,话不多。不像今日这般,明晃晃地亲切友好。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这人缺爱?

南平一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出了差错,一边后悔怎么早没发现是这个原因,不然得省多少事呢,说不定关系也能更上一层楼。

她也不贪婪,只要樊九潇能真正认可她是樊家第十一个孙辈,而不是口头上的就好。

这样对于她争夺光启的继承权又会多一份助力。

在他眼里,或许自己还远不够格。但从今天起,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他以前可从未关心过自己的私事,不管是不是被自己的关心打动,既然开了头,那索性就让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维持下去。

说起来,她应该感谢这位樊夫人才是。

……

只是她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此时南平才深有体会,人果然是禁不住念的,她不过是念了两句,就碰上了樊夫人。这运气真不知该说好还是坏了。

两位优雅丰腴的中年女人并道而来,光看脸她就能认出哪位是樊夫人。

樊夫人的长相委实出尘,在这种强大基因的影响下,想生的丑都难。

何况,还完美继承了,更有青出于蓝之感。

南平浅浅一笑,先打了声招呼。由于刚认识不好过分亲昵,只得开口唤她们夫人。

这两位也回以一笑,没有摆架子,显然对她并不陌生。或许是在樊老爷子那里听说过,南平笑容不禁更亲和了些。

“是要去九潇那里吧?”樊夫人身旁的那位先开了口,脸上的表情显然更和蔼一些。

南平乖巧地点头回了句“是的”,她不由地猜测这位夫人的身份,能陪樊夫人自由进出龙山园,那一定是樊九潇的哪位婶婶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好脾性。

“那正好,我们同你一起可以吗?”这位‘舅妈’柔声问道,笑容亲切。

南平心底惊讶,不由瞥了眼一旁表情淡淡的樊夫人,见她并不吭声,明显也是准备要去的。她立时压下疑惑,笑着答应下来。

与她同去找樊九潇,这也太不拿她当外人了。

三人成行,很快就到了樊九潇的书房门口。

南平在两位长辈温柔的‘注视’下,先一步走出来敲了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而入。

樊九潇似乎对见到她身后的两人并不怎么惊讶,态度依旧平和,还很礼貌的唤了二人“母亲”、“二婶”。

南平注意到,那位夫人被樊九潇叫了二婶之后,笑容更是慈爱的不行,连着动作也放开了很多,立马走上前去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而一旁的樊夫人依旧神色淡淡,仿佛对于母亲这个称呼,并不在意。既没应下,也没点头。

两个人的身份好像调了个。

怎么看怎么违和。

“二婶和母亲一起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樊九潇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妇人亲昵的动作,率先问出了声。

“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啊。”二婶捂嘴笑了笑,假作怒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走到了樊夫人身旁,才缓缓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父亲跟我们说你下个月要出国一趟,我寻思出国前你也得来参加一下这个月的家族宴会才好啊。二婶知道你不喜这些交际应酬,但这一次不一样,京城那边来人了,听说是几个大家族的人要来,那我们樊家人也得来齐了,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怠慢了不是?”

这段话说的合情合理,甚至连南平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能让樊家亲自宴请的京城大家族,那一定是极有名望的了。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威名’下,她们居然也要好声好气的来请樊九潇去参加,而不是通知他。可想而知,这人在樊家地位恐怕远远不止一个‘九爷’的名头这么简单。

这难道就是樊老爷子单独培养下的荣光么?

不等南平思索更深,就听樊九潇淡淡询问:“爷爷是怎么说的?”

这话一出,二婶婶笑容果然一僵,成功被问住。老爷子当然是随他乖孙去了,九潇向来得老爷子宠爱,自然不在乎那些是贵人还是金人的。老爷子位高权重,自然也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只管自己孙子乐不乐意去。

可她怎么好这么说!

没了法子,她只得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九潇亲妈:你儿子,你上。

樊夫人接收视线,表情仍旧没有多余的变化,只也不迂回,直接就表态:“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潜意识就是:跟你爷爷无关,你只需要说给不给你父亲这个面子。

南平几乎一瞬间就听明白了这句话下的含义,她不由觉得尴尬,怪不得母子关系这么冷淡,连句暖和话都不会说,这也太官方了。

谁知樊九潇却并不生气,反而轻笑出声:“那既然如此,我就去吧。父亲应该无法说服爷爷。”

樊夫人点头表示赞同,二婶婶也重新露出了姨母般笑容。

场面竟意外的和谐。

南平不禁疑惑,不是说关系冷淡吗?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坐在上位的樊九潇注意到她低下头前思索的眼神,目光又逐渐宽和起来,笑容可掬地道:“十一也算半个樊家人,到时也一起去吧。”

一旁的樊夫人听闻皱皱眉,似乎并不赞同。

眼神往左边一瞥,见那女孩呆若木鸡的脸,明显也是吓了一跳,便收回了视线,算了,他只要愿意去就行。

第150章 Chapter 150 他的理想型

这段时日, 江棱的天气像是在发脾气,阴晴不定。清晨醒来窗外还下着滂沱暴雨,到了午时, 金乌就迫不及待地剥开灰压压的云层,冒出了头。

太阳出来地突然, 空气里泛着的黏腻水汽并未全散去,被光晕普照下,挥发迅速中还散发着层层包裹的闷热感。

南平取下手腕上的发绳, 抬手拢住了脑后浓密的长发, 轻轻向上一抬, 扎成了马尾。她随手抹了抹额边的细汗, 弯弯的柳眉轻微蹙着,似乎热的狠了, 长而卷翘的睫毛都在微微颤动。

双目犹似被热气蒸了一般,清莹地不像话,荡漾着盈盈水波。因天气过热,挺秀的琼鼻上也泛着点子细密水珠, 粉粉透透地,愈发显得肌肤娇嫩白皙。

她今日是刻意打扮过的, 穿着的一袭古典韵味的连衣裙,裙身绣着的美人图栩栩如生,又作一些梅花、墨竹点缀, 颇有日落青山下仕女如画般的出尘绝艳之感。

圆润的胸|脯,和依旧挺翘的臀, 全都被裙身勾勒地愈发完美。简直曼妙难挡,自成风韵。

南平就这么迎着旁人灼热的目光,从台阶走了下来, 这周围全是热血方刚的男大学生,见她独自一人,都想要上前搭讪,却惶于被拒绝,而不敢做这第一人。

南平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并不给予多余的眼神,撑着伞就直径走出了校门,在马路边打车去了约定好的艺术展中心。

说起来,南平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在约会。毕竟这个约会太过独特,甚至可以说有点奇葩。但是樊九潇是怎么说的,她不禁想起了他那张面带佛光的笑脸,对她说着:樊家的家族宴会上请的大多都是文化气息浓郁的老学究,你对这块没有了解怎么好融入呢。

为了参加这个宴会,融入樊家的圈子,她不自觉认同了他的观点,提前做些功课在她这里是很有必要的。她应该感谢樊九潇给了她这个机会,可以受一些文化底蕴的熏陶,来填补她身为大家族子弟应有的鉴赏能力的缺失。

况且据她了解,这个艺术展中心并不对外开放,而是需要有验证卡才可以进入,并且是在固定的时间,其他时间即便有卡也不能进。

可樊九潇却能随时进出自由,她难免怀疑这艺术展中心是不是出自他手。

只不过纠结这个问题并没什么用处,只能让她愈发觉得樊家不简单,樊九潇则更是,神秘又高贵。

不知道是不是在陷入一个不太好的循环里,她总觉得樊九潇身上的‘光环’太过强大。

这感觉就像是女频文里正派男主,男频文里的反派boss之类的角色扮演。

而众人‘被吸引’的定律则是百分之百的。

想到这里,南平不禁失笑,佩服起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要是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命定之子,男主女主,那她是什么?恶毒女配?

的士很快到了目的地,她瞬间停止了脑中产生的诡异想法。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为哪个人而活,即便樊九潇再厉害,顶多算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钻石王老五,或是黄金单身汉。

他只要不修仙,他就是个凡人。

想是这样去想了,但迎着樊九潇佛光洗礼的注视,南平依旧很不习惯。怎么以前没发觉这个男人如此慈悲为怀,喜爱助人为乐?

“你迟到了十分钟,是路上堵车了吗?”他面色宽容,没有责怪的意思,听上去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

可即便这样,南平也觉得心下不安,她咬咬唇,似乎感到抱歉,“对不起,我本来计算好了时间的,没想到还是迟了十分钟。”

这幅愧疚至极的模样,樊九潇当然不会责怪,反而安慰地愈发温柔,“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十一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守时孩子,并不会随意迟到的。”他摸了摸她的头顶,目光和蔼地像个长辈。

在他的安抚下,南平仿佛真的感觉到了心底那一丢丢的羞愧,这种感觉来的奇怪,而在进入艺术展中心后愈发强烈。

那里面有十来个工作人员,他们守在每一个展馆的门口,明显是站了很久。

她本以为这个点,馆内应该是没有人的。

注意到她看过去的诧异目光,樊九潇笑笑,轻声解释了一句,“这个点一般是没有人的,只是今天我们要过来看展,他们的主管就吩咐了,等到一点才能去吃午饭,只是不曾想,你迟来了十分钟,加上我们在门口耽误了些时间,眼下确实是有些晚了。”

话落,只见他向旁边跟着的经理一点头,那经理就朝众人打了个手势,一群人得到指令,立马才安静的退了出去。

见南平不说话,似在自责,佛子又开口:“这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他嘴角微微弯着,唇色极淡,配着那副悲天悯人的眉眼,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无端觉得万念皆空。

一时没了思绪,心底那怪异的愧疚又涌了出来,在樊九潇夸赞她今日搭配的很美时,彻底溃不成军,她没来由地觉得樊九潇一定是听出来了她那蹩脚的理由,他不怪她是因为他在给她说实话的机会。

在他高洁又不带任何私欲,干净无尘的眼眸深处,隐藏着的蛊惑力,是十足的强劲。

南平心底有些恐惧,声音也不自觉轻颤,“是我今天洗漱装扮的迟了,都是我的错。”她甚至流下了一颗清莹的泪珠,从脸颊一侧滴落而失,打在了樊九潇光洁的皮鞋上。

一闪即逝。

小小的人儿从一开始到此刻,都还在愧疚,甚至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人员没按时吃上午饭,落下眼泪。

这种善良无暇的女人,他真的非常欣赏。

樊九潇伸手一点点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他什么都不用说,眼底露出的满意就已经很好的传达给了南平。

南平心下侥幸,果然自己又猜对了,这种普渡众生的佛子,比起辩解,一定更喜欢看人吐露真心。

又爱人关怀又爱人实诚,他的理想型一定是集美丽与才华并存于一身的真善美女孩,她只要妥妥地扮演人美心善的女菩萨不就行了?

殊不知跟她一样想法的舒茗,也信心满满的握着一手消息,求着关系户魏淮泽带她来了艺术展中心。

而当她想要凭借模仿书中女主救世济民的侠义模样时,生生地被她以为不怎么简单的卢小姐打了个猝不及防。

此时此刻,舒茗脑中不怎么简单的卢南平小姐,正笑得一脸纯善甜美地欣赏着那些不怎么甜美,甚至有些阴间的抽象画……

嘴角并没有抽搐,反而看上去极度喜爱,“原来这个现代画家也喜欢抽象艺术啊,不过确实,抽象主义的画风,更能让人感受其中深意。”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个人宣泄?”樊九潇静静地听她说完后,颇感兴趣地问道。

南平摇头,“我虽然不懂画,但是我知道每个创作者他创作一个作品最初的本意,一定都是想要表达。或许是表达一种思想,一个观念,还是一些更先进的看法,这都是他们的倾述。说是宣泄,太过失礼冒犯。”

“你说的对。”

樊九潇浅笑,似乎很认同这个观念。只是看着那副画的眼神莫名意味不明,但那太细微渺小,轻易让人察觉不得。

南平亦无所觉,刚要偏头回以一笑,就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加拍巴掌的声响,“真想不到卢小姐的这番见解如此高尚啊。”魏淮泽边拍着手,边笑说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南平心道不妙,怎么好死不死,在这都能碰上魏淮泽。

她一向对于危机都有惯性回避,当即立下就作出反应,脸色苍白地躲在了樊九潇的身前。

樊九潇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实在害怕。也没有推开她,转过身把目光投向了来人。一男一女,关系似乎不一般。

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天生一双惑人佛眼,让人见了难免觉得自己行为冒犯,或许不妥。

魏淮泽是个随性洒脱的性子,见他虽气质不凡,出尘脱俗,可与那女人认识,还能私下一起约会,那么,一定也是她备胎里的其中一个,身份估计没有瞿蕤琛高。

若是比瞿蕤琛那厮还高,还至于在这偷偷约会么,顶多与言知洲不相上下。

不知想到什么,他笑得玩味,正想开口讥讽两句时,一旁的舒茗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淮泽,我肚子好疼啊……”说完,脸色就开始泛青。

“怎么,是着凉了么?”魏淮泽蹙眉,也没去怀疑事情发生的突然,他心底也觉得舒茗这身体确实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