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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份大致的财产分割文件。

在网上和一个华人律师约好了时间,准备去他的律所做一下咨询。

原本约定的是下午,但是下午时,律师打了电话过来,说有紧急事务要先处理,预约时间需要往后延几个小时。

最后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多。

这个点不是上班时间。

之前有过不美好的经历,余幼惟挺警惕的。

他并不想去对方的律师会所。

最后对方让他自己选地方。

余幼惟想了想,就定了自己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公众场合,比较安全。

于是他七点多出发,先在附近美美地吃了个晚餐。

快八点时,他迈着欢快地小步伐前往约定的地点。

意式装修的店面,冷淡风格,推开门时有风铃的清脆声。

店里空荡荡的,只有前台两个咖啡师冲他点了一下头。

至于客人嘛……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的高大男人。

材质高级的黑色的衬衣收束在腰腹中,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袖子卷了两折,那左手插在西装裤兜里,露出劲瘦的小臂线条,右手端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绝世帅哥。

刚准备离婚,居然就有这样的艳遇?

在好看的人面前总会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余幼惟还特意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换上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没坚持住两秒。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侧脸轮廓流畅,五官俊朗挺拔……

余幼惟的笑容僵住。

原来临时更改预约时间是假的,布设抓捕猎物的牢笼才是真的。

他身体仿佛被禁锢了枷锁,双脚灌了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方脸色沉如霜,眼神里的情绪却肉眼可见的汹涌,一步步缓缓朝他逼近。

下一秒,余幼惟猛地回过神,转身拔腿就跑,却被沈时庭一把勾住腰身捞了回来,强行禁锢在怀里,低沉的嗓音重重地压下来:“想去哪儿。”

“我走错地方啦!你认错人啦!”

沈时庭将他翻转过来,轻而易举地提起来扛到了肩膀上。

余幼惟双脚悬空,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走:“沈时庭!你放我下来——”

喊叫随着风铃的清脆声渐渐散去,余音环绕在咖啡店里。

两位咖啡师对视一眼,都害怕得抖了抖肩,又露出喜闻乐见的吃瓜神色。

这是个风土人情味很浓重的小城市。

夜市繁华,街道上人声喧嚷。

出了咖啡店余幼惟就不好意思喊了,他跟虾一样蜷缩在沈时庭的肩膀上,埋着头觉得好丢脸。

像个离家出走被家长抓住的叛逆小朋友。

“……你要把我抓去哪里?”余幼惟闷声闷气。

沈时庭一言不发。

这样子好吓人啊。

余幼惟只能乖巧了一点。

等他抬起头时,发现地方有些熟悉,哦,居然就是他住的酒店。

“你居然查我!”

最后他被扔在了大床上,摔得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生气,对方的身体就压了上来,特别沉,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余幼惟差点窒息了。

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窒息。

虽然之前拥抱的时候,也正面贴贴过,但不是这种贴贴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直觉浮了上来。

沈时庭抓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只能看着对方。

明明还是那张清冷禁欲的脸,眉眼间却染了几分燥戾的神色,脖颈被衬衣领口磨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像有什么东西将要挣脱冰封的禁锢。

余幼惟没见过他这副汹涌的模样。

“你跑什么?”沈时庭声音又冷又哑。

余幼惟被吓到了,支支吾吾:“你突然出现,我慌嘛……”

“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

“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余幼惟意识到,沈时庭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自己也觉得委屈,说不上来的委屈,鼻头一酸,眼圈就红了。

沈时庭两指往下一滑,从他下颌滑到了脖颈,拇指指腹从他喉结上碾了过去,反复摩挲。

“……离婚的事情,就这么随便?”

嗓音压制着。

余幼惟喉间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闷哼着出声。

这时沈时庭突然覆下来,咬住了他的脖颈。

滚烫湿润的触感黏上来,接着就是轻微的钝痛。

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同时涌上来,刺激得余幼惟血液沸腾,他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却被死死抓住手腕,他敏感的身心都觉醒了,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泛红的水雾。

他喊着沈时庭的名字,用力挣扎起来,好一会儿,齿尖抵着皮肤的感觉才逐渐消失,离开时温软的触感一燎而过。

像是野兽舔舐猎物的伤口,是兴奋的,疯狂的。

余幼惟陷在震惊和茫然里久久不能回神。

沈时庭指腹轻轻抚过红色的咬痕,晦涩的眼睛深深看着他:“余幼惟,结婚是你强迫我的。”

报应终于要来了么?

不过为什么要用咬人的方式。

小学生一样,还不怎么疼,一点都不高级。

余幼惟很忐忑,嗓音都在颤:“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一直都很后悔,对不起。”

沈时庭缓慢而低沉:“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

“那……你要怎么样嘛?要不我把钱都给你,我一分都不要了。”

沈时庭没出声。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眸光深而汹涌。

余幼惟觉得自己快被盯穿了,根本不明白沈时庭怎么突然翻脸。

“就这么想离?”声音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余幼惟忙表态:“想,特别想。”

不带一点犹豫。

沈时庭的情绪几乎低落到绝望,扯出一抹苦涩的冷嗤:“你觉得我很好耍是么。”

“当然不是啊。”余幼惟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我没有耍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起嘛。”

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惊慌失措,睫毛也在轻颤。

除了愧疚和害怕,没有一丝别的东西。

沈时庭静默了许久,他注视着余幼惟,终是闭了闭眼,独自压制住了疯狂的情绪。

他自己咽下了苦涩和自嘲,翻过了身。

缓过劲儿来,余幼惟平躺在大床上,重重地呼吸着。

他要起身,手心却被沈时庭抓住了。

显然,沈时庭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余幼惟又乖巧地躺了回去,任由沈时庭把他的手全部握进了掌心里,滚烫的温度包裹着他,竟连身上都多了几分火热。

两人一起平躺在床上。

沈时庭低低地问:“除了对不起,就没有别的?”

“什么别的啊……”余幼惟脑子还不太清明。

“不想听道歉,腻了。”沈时庭说,“换一个理由。”

余幼惟在脑瓜里思索了一圈。

好一会儿,他抿了下唇说:“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尽早离婚,你尽早自由,我耽误了你一次,不能再耽误你第二次了。”

沈时庭轻皱起眉头,侧首看过来:“你又想把我推给谁?”

余幼惟不敢看他:“怎么能叫推呢,你喜欢子仟哥就勇敢去追,如果需要我的帮助……”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沈时庭冷声打断。

余幼惟愣了下,意外地看过去:“你不喜欢子仟哥?那你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吗?”

两人静默地对视。

气氛变得焦灼古怪。

沈时庭下颌都在动,似是咬牙切齿:“余幼惟,你修过无情道吧。”

“什么嘛……那你喜欢的是谁?”

沈时庭看了他许久,又挪开了视线,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他没接上一个问题,突然问:“那晚是初吻么?”

话题怎么这么跳跃?这么突然?

而且这么尴尬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提起!

一回想起来余幼惟的心跳都开始加速了,脸也肉眼可见地变红。

“是……”他声音低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就听到沈时庭轻声说:“我也是。”

就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

如果刚才心跳还只是加速,现在直接飙升了,砰砰砰,又快又重,想要蹦出来一样。

余幼惟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难道是因为夺走了男主的初吻?

过于大逆不道,胆大包天?

可是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沈时庭坐起来,顺势也将余幼惟拉了起来。

他松开余幼惟的手,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夜晚的海风吹了进来。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海浪拍打着沙滩,分不清天空和海的界线,入眼便是满目的星空。

波光粼粼,海面也盛满了月光与星点。

沈时庭双手撑着窗柩,面对着大海,夜风吹乱了他的衣襟,灯光与夜色将他的侧脸分割成明暗的光影。

余幼惟看着沈时庭的背影,一时间愣了神。

好像沈时庭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有属于男主的,庄严而圣洁的光。

半晌,余幼惟的思绪平静下来,低低地喊了他一声:“沈时庭。”

“嗯。”

“那晚的事情,就……就当没发生过吧,你喝醉了不清醒,你也不是有意的。”

沈时庭头也没回,只是说:“我没醉。”

余幼惟愣怔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

沈时庭在海风中回过头,目光那样深邃而幽长地看着他。

以前沈时庭喜欢穿白衬衣,干净清冷也疏离,是不可亵玩的气质。

可如今这一身黑色,加上手腕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像蛰伏着的危险的夜魅,充斥着锋利的攻击性。

但嗓音却特意放得很温和,低缓好听:“因为不能正大光明地亲你,但依旧控制不住想亲你。”

余幼惟一动不动。

海风带着潮湿扑进来,窗纱被掀起一角。

耳畔哗哗的海浪声打着节拍冲了上来,海面上星辰的倒映被摇晃成了细碎的波光,一浪越过一浪,在安静的夜色里越发汹涌彭拜。

沈时庭向他走了两步:“回到上一个话题。”

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他,他们面对面站着,沈时庭散懒地垂着眼皮,目光里却透出两分认真。

“你。”

他抬手,拇指轻轻抚了下余幼惟脖颈上的红痕。

“喜欢你。”

第46章 软禁

◎感觉他下一秒就会亲下来◎

耳边的海浪声在这一瞬间都被抽空了。

余幼惟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奔腾, 向心脏汇集,推着它剧烈跳动。

四肢都是僵的,只有那颗鲜活的心脏在搏动。

沈时庭伸出手去拉他。

余幼惟倏地回过神, 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时庭的手就顿住了。

余幼惟躲开了他的视线,低着头, 嘴唇反复轻抿着,垂在身侧的指尖收拢蜷缩, 整个人掩饰不住的慌张错乱。

沈时庭垂下手,插进裤兜, 安静地看着他。

余幼惟手指抓着衣摆, 不得不抬头看沈时庭, 艰难地挤出一点笑:“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开玩笑。”

不留一点回退的余地。

余幼惟身体都发麻了。

心口上下起伏。

沈时庭看了他片刻, 轻声问:“你怎么想?”

不同于以往的点到为止, 此时的沈时庭语气柔和,可语势却锋利得很,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余幼惟又把视线垂了下去。

没有设想过的方向,怎么会有答案呢。

夜色越静, 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是焦灼汹涌。

直到不得不开口,他才尽量把语气放得轻快些:“就……我其实是个很肤浅的人,你这么好看, 我会忍不住想看, 想摸, 想抱……所以,是不是我的什么举止, 让你误会了啊?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的。”

沈时庭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余幼惟就撩起眼皮看他。

沈时庭又说:“那可以试着有点别的意思么?”

心跳又开始加速。

余幼惟现在已经快无法思考了。

喉咙明显地干咽了一下, 纤长的睫毛翁动, 嘴唇蠕动着, 却张口结舌。

“你……你让我想想。”

“嗯。”沈时庭伸出手,“过来。”

他躲也没用,手还是被沈时庭伸手拉了过去。

气息一下就拉近了,压迫感太强。

余幼惟不自觉地往后仰。

沈时庭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细嫩的脖颈上,指尖轻轻从咬痕抚过:“疼么?”

余幼惟摇摇头。

显然沈时庭咬的时候克制着力道,只是用齿尖轻轻摩,有种酥麻奇异的感觉,不疼,但是他肤质就是很容易留痕迹。

他乖巧站着任由男人触碰。

嘴唇咬了太久,泛着红,垂着的猫眼波光流转,一碰就红的皮肤是有多细嫩。

沈时庭的目光直白晦涩,这幅样子激起了他的窥探和侵略欲,钻心的痒,很想把人捞进怀里,再添几道红痕。

但他克制住了。

“抱歉。”沈时庭轻声说。

余幼惟继续摇摇头。

“很晚了。”沈时庭说,“睡觉吧。”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余幼惟却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你……住哪里呀?”

“这里。”

“……”

沈时庭看着他:“你先洗漱。”

余幼惟指尖抠掌心,终于动了动腿,缓慢地转过身,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着进的浴室。

沈时庭从那背影上收回视线,缓缓打量酒店的布置,他走到窗边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浪花拍打着石头。

这是一个封闭的海岛。

他又走到门口,反锁,抽走了匙芯。

余幼惟这个澡洗得很慢,慢到沈时庭去敲了他的门。

“惟惟。”

“我……我马上好了!”

浴室门打开,氤氲的热气扑出来。

余幼惟穿着白色的浴袍,腰带束缚得很紧,领口也拉得严严实实,那张小脸白里透红,膝盖以下的小腿光着,很白很纤细,滑嫩得看不到一点毛发。

察觉到男人犹如实质的视线,余幼惟不自在地抠紧了脚趾,恨不得缩起来,脸都快烧起来了:“里…里边还有点热。”

“嗯。”沈时庭依旧看着他,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包裹住,轻轻揉搓,“玫瑰味的沐浴露。”

“啊?哦,对。”

很早之前,沈时庭就发现,余幼惟身上总是很香。

像花香,又像果香,总是甜腻腻的,挨着他睡会很惬意,很愉悦。

沈时庭进了浴室。

余幼惟这才松了口气。

出门时没带什么衣服,尤其是这个地方已经是盛夏,带的都是薄的短袖短裤,以前露胳膊露腿的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非常别扭。

也许以前沈时庭也这样看他?但他没注意过。

现在沈时庭每一个眼神,他都觉得有深意。

小羊羔终于有了点危险的意识。

待会儿还要跟沈时庭一起睡。

余幼惟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了。

他忙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唯一的长衫,还有一条运动裤换上。

沈时庭洗完澡出来时,余幼惟已经躺下了。

薄薄的被子卷成一团,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还能看出他蜷缩着的身体轮廓。

沈时庭先是觉得好笑,可意识到这人把他当狼一样防,恐怕是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这么想着,他笑容渐渐地又淡了。

好不容易才浇出来一点开窍的苗头,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灭了。

沈时庭坐上来,床面陷下去,余幼惟紧紧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低哑性感的嗓音从耳后飘过来:“不热么?”

余幼惟摇头:“……不热。”

“我冷。”沈时庭说,“给我盖一点。”

“那你打电话让酒店再送一条被子。”

“不要。”沈时庭伸出手臂,连人带被子捞进了怀里。

余幼惟缩得更紧了,连脑袋都藏进了被子。

“就抱着。”沈时庭下巴抵着余幼惟毛茸茸的脑袋,嗓音低低的,“不做别的。”

余幼惟被哄乖了,也不动了。

沈时庭就这么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的香甜的气息。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碰不到时还没有这么强烈,碰到了,就想要离得更近,要得更多,体内像有一团火在躁动。

翌日天蒙蒙亮,沈时庭就去环岛晨跑了,想释放掉多余的精力。

余幼惟醒来时。

房间内静悄悄的,窗外海天交接处升起一抹初阳,海面波光粼粼。

余幼惟坐起来,神思逐渐清醒,抓抓头发,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呜呜呜……

回想起来他还觉得有些不现实。

这剧情走向也太离谱了叭,男主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小炮灰?

我只是这个世界的bug!

那现在岂不是被男主盯死了?掉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余幼惟脑内有两个小人在战斗。

小天使告诉他:沈时庭是天道之子,他优秀强大帅气,能得到他的垂爱,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小恶魔告诉他:快醒醒吧你!这是逆天行道!会被当做精神病!会被关进小黑屋!违背天意终将会被程序铲除!

余幼惟一头栽在了大床上。

好难啊……

余幼惟翻下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不知道沈时庭去哪里了。

他快速洗漱完,拎着计算机包就想跑,想着至少今天他得找个地方自己待着,冷静冷静。

结果放在桌上的银行卡没了,身份证护照也都不见了。

拉门的时候,发现门是锁着的,钥匙也没插在上面。

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余幼惟正慌神,门锁动了。

沈时庭开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盘子,两人在门口静默地对视了几秒。

沈时庭歪头,语气温柔:“这么早去哪儿?”

他穿着白色的工字运动背心,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肌肉劲瘦流畅,蓬勃有力,宽松的短裤还带着清凉的海风,应该是刚晨跑回来。

余幼惟再低头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对比太强烈,要是真惹急了沈时庭……

他干咽了一下嗓子。

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在想你去哪儿了,这么早就不见人影了。”

沈时庭又看了他一会儿,合上门:“去晨跑了,过来吃早餐。”

“哦。”

余幼惟全身上下扫视沈时庭,最终目光落在了他运动裤兜上。

他走路时拉扯出大腿线条,裤兜那印出了一个钥匙的形状。

原来钥匙在沈时庭兜里。

故意带上的吗?

余幼惟有种自己被软禁了的感觉。

两人面多面坐在桌前。

沈时庭慢条斯理地把早餐摆开:“这里的海鲜应该不错,这是用蟹黄做的早糕,尝尝。”

余幼惟轻轻把盘子推过去接:“谢谢。”

“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带你去吃。”

“我…我先画画叭。”

“嗯,我等你。”沈时庭倒了杯椰奶给他,“下午可以,晚上也行。”

余幼惟埋头吃糕点,试探地问:“你工作不忙么?”

“都可以在线处理。”

“也不能一直在线处理吧?多不方便啊。”

“十天半个月的,不要紧。”

“……哦。”

意思是要耗这么久吗?

那小羊羔我都要被吃干抹净了吧!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沈时庭还有腹黑属性呢!

余幼惟痛哭。

吃完早餐后,余幼惟打开了计算机。

酒店里就一张桌子,沈时庭让人又送了一张进来,很明显,这是打算两人一起办公了。

两张桌子摆在窗户两侧,面对面,余幼惟埋着头,都不敢抬头看沈时庭。

沈时庭处理工作时,偶尔会有鼠标和敲键盘的声音,更显得房间内静悄悄的,接工作电话会走到外面阳台去。

互不干扰。

午饭时间,余幼惟终于走出了房间。

两人朝着餐厅走去,余幼惟借机问:“沈时庭,我的银行卡和护照,好像找不到了……”明知故问。

“我收起来了。”

“为什么呀?”

“我们一直在一起,谁收着都一样。”

余幼惟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你要是敢偷偷跑掉就完蛋了。

会饿死!穷死!回不了家!流落街头!

小余卑微。

于是从出门开始,都是沈时庭在花钱,给他买了超大杯的果茶,花里胡哨的许多小零嘴,回到酒店时四只手都拎满了。

吃货小余就这样沦陷了。

傍晚金乌西坠,将沙滩照得一片金黄。

海滩上很热闹,沈时庭提出想去海边走走。

余幼惟换上一件鹅黄色的沙滩风短袖和白色小短裤,沈时庭也换了一身淡蓝色衬衣,运动短裤。

两人出门时,余幼惟慢半步跟在身后。

沈时庭走下台阶,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余幼惟被拉着走下台阶,踩在细软的沙中。

原本握在手腕上的那只手下移,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像沙滩上散步的那些恋人那般,将他牵住了。

沈时庭的手那么大,手指那样修长好看,握着他的时候很温柔,却又是一个完全掌控住的力度。

海风吹过来带起了一阵燥气,余幼惟感觉耳尖都热了。

这样的牵手姿势,沙滩上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情侣。

连余幼惟自己都恍惚了。

海水泛上沙滩,又缓缓褪去。

沈时庭牵着他,顺着沙滩往前走,突然侧过头来笑了一下:“你还挺会选地方。”

夕阳的余晖斜着打过来,给沈时庭的轮廓染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余幼惟愣了一瞬。

他挪开视线,抿唇说:“我专门做过攻略的,这个季节是这个海岛最美的时候,还有很多好玩的。”

“都有什么?”

“可以出海冲浪,玩水上飞人,可以去玩大型的情景游戏,有海豚秀珊瑚群可以看,探险潜水等等……”

沈时庭嗯了一声:“做这么全的攻略,原本打算一个人去?”

“也不是……”

做了归做了,一个人去玩这么多项目,孤单就不说了,光语言不通这一点,就很困难。

沈时庭:“那就是想去,但又有顾虑。”

余幼惟点点头。

海水亲吻着脚掌,凉丝丝的,海风吹在身上很惬意很舒服,但余幼惟就感觉自己有点思考困难症。

因为手一直被牵着,注意力全在沈时庭那儿。

周围传来几声欢呼惊叫,余幼惟扭头,只见一道海浪墙地扑了上来,下一秒他就被沈时庭抱进了怀里。

海浪从他们头顶冲了过去,宛如一场倾盆大雨,哗哗坠落在他们身上,耳边是周围人的尖叫欢呼声。

沈时庭背对着海浪,将他完全护在胸口,但浪花太大,还是将余幼惟一大半都溅湿了。

他惊慌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水珠。

接着他的脸被对方轻轻捧住了,沈时庭用拇指擦拭掉了他眼睫上的水渍,唇角扬起一点好看弧度:“要不考虑一下二人攻略?”

余幼惟恍惚地和沈时庭对视。

沈时庭背对着夕阳的光晕,淋湿的头发正在往下滴水,就好像站在五光十色的雨里,俊美高挺,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张力。

他察觉到对方清冷的眼神里浮起来的汹涌情绪,目光下移,停在了他鼻尖以下。

余幼惟心跳速度又快了起来。

这样的距离和气氛,他感觉沈时庭下一秒就会亲下来。

第47章 躁火

◎很会亲◎

余幼惟错开了一点视线:“你那么忙, 有时间陪我去么?”

“有。”沈时庭说。

余幼惟有点心动,却又很迟疑。

沈时庭却不给他迟疑的机会:“那现在去玩水上飞人吧。”

“现在?”

“嗯,反正衣服也湿了。”

沈时庭身上还滴着水, 发丝上的水珠映着光,在夕阳下真的太精美了。

余幼惟脑子一热就点头了。

项目就在海边, 游客们坐在沙滩上欢呼看热闹。

水上飞人是在两只脚上捆绑上喷水的装置,借助水的冲击力冲向空中。

一般玩这种项目, 都有专门的教练会从身后抱住游客,由教练控制腾空的速度方向等, 游客只需要体验就好。

余幼惟以为等会也是这样。

然而去了之后才发现不一样。

因为教练变成了沈时庭。

工作人员在给沈时庭双腿绑喷板装置, 余幼惟就紧张地在一旁站着。原本没觉得这个游戏有什么, 可现在要抱着他的人变成了沈时庭, 余幼惟光想想就开始脸红心跳了。

而且因为刚才衣服被海浪冲湿了, 沈时庭此刻只穿了一件工字运动背心,露出了流畅劲瘦的手臂,宽阔的袖口还能看到大面积的冷白皮肤,都是紧实的薄肌。

运动短裤也是湿透的, 贴着大腿,偶尔某些角度还能看到男主的傲人之姿。

他如果是小蘑菇,沈时庭就是蒙古包。

他突然就觉得这画面有点刺激。

待会儿还要贴得那么紧……

这种项目的教练还是需要很专业的。

余幼惟试探地问:“沈时庭, 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啊?”

沈时庭抬头看他一眼:“我会的运动不少, 你以后会慢慢知道。”

沈时庭是很爱健身和运动的, 在接手沈家产业之前,没有这么大的工作强度, 除了学习之外的时间, 他都在运动。

跆拳道就不说了, 还有水上的各种项目。

水上飞人比较考验平衡力和控制力, 但技巧性要求没那么高,属于比较容易掌握的项目。

大概是把沈时庭误会成教练了,这时居然有别的游客过来询问这个怎么玩,想让沈时庭带她们玩。

余幼惟就在一旁凉凉地看着。

果然教练越帅,生意越好,也不知道是来玩游戏的,还是来泡教练的。

魅力真大啊沈时庭。

余幼惟瘪嘴。

沈时庭站起身子对她们说:“抱歉,我不是工作人员。”

“也没关系啊,我们相信你,能带我们玩么?”

“我爱人在旁边。”

几个美女立马扭头看过来。

余幼惟下意识站直身子,保持微笑。

心里却回荡着“爱人”这两个字。

是爱人吗?

指的是两人的婚姻关系那种爱人?还是心上人那种爱人?

哎余幼惟发现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活跃了,什么都能想东想西。

“惟惟。”沈时庭展开双臂,“过来。”

原本余幼惟还有点迟疑拘谨,可看了眼旁边一溜虎视眈眈的比基尼美女,他立马就不迟疑了。

他走过去,和沈时庭一起坐上游艇,向深水处驶去,

不同于沙滩边,这里的海风还挺大的,两人的头发和衣角都被吹了起来。

下水前,沈时庭问:“面对面还是从后面?”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余幼惟现在都能想歪,心里一热,脸上就开始臊:“面对面吧先,有点紧张。”

瞥到余幼惟耳尖变红,沈时庭也抿了下唇,接着嘴角就扬了一下:“上来。”

余幼惟踩上踏板,面对面站好,沈时庭垂眼看他:“搂住我脖子。”

“喔。”

余幼惟照做,伸手搂住了沈时庭的脖子,前胸紧密地贴在一起,然后腰就被沈时庭握住了。

余幼惟立马就绷紧了身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敏感?

“走了。”

脚下传来剧烈的推力,两人一飞冲天。

巨大的刺激令余幼惟条件反射地紧紧抱住了沈时庭。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风,海面和天空在眼前不断变化,从空中往下看,海面是夕阳的倒影。

太美了。

他手臂紧紧勾着沈时庭,皮肤紧贴的地方一片湿润,是海水,也是汗水。

余幼惟觉得夕阳离得很近,烤着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每一次冲天和俯冲都刺激得他心脏狂跳。

沈时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换个姿势。”

有力的手臂从他膝弯下穿过,沈时庭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双脚离开踏板,一瞬间的悬空感让余幼惟忍不住大喊了出来:“啊啊啊啊——”

这么极致的速度和刺激下,他居然看到沈时庭在笑。

从这个角度看,沈时庭几乎和夕阳的余辉融在了一起,精美帅气的下颌和五官简直给人怦然一击。

“沈时庭——我不会掉下去吧——”

“不会!相信我!”沈时庭声音也抬高了。

他紧紧抱着余幼惟朝着海面俯冲下去,两人跌入海里,巨大的水花将他们淹没,下一秒又破水而出,水花从他们身上飞溅开来,以他们为中心在空中形成了一场绚烂多彩的雨。

太刺激了,余幼惟身心都变得非常兴奋!

但是体力消耗也极大,双腿都软了,然而他知道这对沈时庭的体力考验才是最大的,他大喊道:“沈时庭!你累不累!”

“不累!”

沈时庭又将余幼惟的双脚放在踏板上,从身后抱住了他。

余幼惟的身子都湿透了,抱在怀里,那么小,那么软,沈时庭体内有一团火,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他嘴唇似有若无地亲了亲余幼惟的发丝,贴着他的耳朵喊他:“惟惟。”

“啊?什么!”

“开心么?”

“开心!”

沈时庭笑了一下,侧首,在余幼惟脸颊上亲了一下。

在这么刺激的情况下,所有的感官都在疯狂,余幼惟却还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脸颊上的亲吻。

很轻的一下。

还没有海水吹在脸上的力度大,感官却全部都集中在了那一寸皮肤,发麻,发烫,如电流般传向四肢百骸。

余幼惟一下就安静了。

沈时庭的嘴唇那么好看,颜色是禁欲的淡。

他没亲过任何人。

却亲了他两次。

余幼惟心里古怪的情绪在萌发。

很陌生,却又很兴奋。

回到游艇上时,余幼惟还处于游离的状态。

沈时庭拿起游艇上的备用毛巾,轻轻给他擦脸,笑了:“这么刺激么?”

余幼惟眨了眨眼睛。

沈时庭离他那样的近,挂着水珠,笑起来时像清晨映在水滴上的光,干净俊美。

他点点头:“好刺激啊。”

“以后常带你玩。”沈时庭歪头看他,“好不好?”

这话的意思不止是水上飞人。

更是对他们能否有以后的询问。

余幼惟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水滴,别开视线看向了远方的海面:“沈时庭,你看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好美啊,我只在画里见过。”

沈时庭眼底划过一丝低落,朝着余幼惟指的方向看去。

海面吹过平静的海风。

万籁俱静,温馨祥和。

这一刻沈时庭真想把余幼惟抱进怀里,牵住他的手,和他一起依偎着看日落,听余幼惟也对他说一声喜欢。

回到酒店时已经筋疲力尽。

身上湿透的衣服也已经不再滴水了,但还是湿漉漉的,就一间房,谁先换衣服是个问题。

而且不像家里,这里没有更衣室。

沈时庭看得出余幼惟的窘迫和迟疑,说:“我去阳台打个电话,你先冲个澡,别着凉了。”

看着沈时庭走出了房间,余幼惟忽然很感动。

沈时庭不仅人帅,还那么温柔,换个人早都溺进去和他双宿双飞了,怎么舍得他难过。

偏偏沈时庭怎么看上了自己?

没办法啊,小炮灰也有苦衷。

余幼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不想沈时庭湿着衣服待那么久,出来时沈时庭也刚刚从阳台回来,余幼惟指了指浴室:“我好了,你快洗吧,太阳落了天就开始凉了。”

余幼惟穿的是白色的短袖T恤,一件淡紫色的小短裤。

白皙滑嫩的脸透着红,纤细的手臂泛了红,小腿也红,一排脚趾圆润漂亮。

干净纯情得不象话。

对喜欢的人产生性关注和性想法,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再清冷禁欲的人都一样。

剥开禁锢肢体的外壳,内里都一样火热疯狂。

也许是今天经历了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气氛也有些许焦灼,沈时庭这一刻的感官躁动异常强烈。

他呼吸重了些,眼睛也有点红,开口时嗓子是哑的:“等我洗完带你去吃饭。”

“好。”

“我泡个澡。”沈时庭喉结滑动了一下,又说,“可能会慢一点。”

“喔。”余幼惟随口问,“要多久啊?”

“一个小时左右。”

泡这么久吗?

余幼惟点点头:“我还不饿,你慢慢来,我画会儿画。”

沈时庭走进浴室,修长白净的手指勾住裤带,晦涩的目光一瞥,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东西。

一条平角的内裤,纯白色的。

他眸子的底色一瞬间变得更加汹涌。

余幼惟急匆匆冲进来,一把扯走那条内裤,满脸通红:“我刚刚洗澡太急了,忘记洗了,我一会儿洗,你先泡澡吧。”

说完飞速溜走。

沈时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觉得喉咙烧得很,一片滚烫。

沈时庭这个澡确实泡得挺久的。

余幼惟看了眼时间,不止一个小时了,他伸了伸懒腰,终于听到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一回头,余幼惟就愣住了。

沈时庭没穿衣服。

之前沈时庭只在他面前露过一次上身,那时候余幼惟也看了,看得也很仔细,但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冲击力这么大……

可能是泡太久了,沈时庭结实遒劲的胸膛染了一片潮红,他拿毛巾擦头发时,侧腰的鲨鱼肌好显目,腰很窄,运动裤腰穿得有点低,露出了倒三角的腰线。

余幼惟只在漫画见过这种身材。

每个拥有这种身材的男人,在床上都很变态,超能干的。

无一例外。

啊!余幼惟!住脑啊!

沈时庭目光懒懒地瞥过来。

余幼惟直接红成了西红柿,忙低下头。

沈时庭看了余幼惟一眼,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朝窗边走去,离余幼惟的书桌越来越近。

余幼惟完全不敢抬眼,紧紧盯着计算机屏幕。

他感觉到沈时庭走到了自己身后,紧张得大气不敢喘,接着呼啸的海风被隔断了,沈时庭拉上了窗户。

原来是关窗户。

余幼惟心里一松。

就听到磁性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笔拿反了。”

救……命。

余幼惟忙把笔头调转过来,尴尬到快要爆炸了。

沈时庭会不会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好丢脸啊!

沈时庭从他身后俯下身来,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笼罩住了他,一只修长的手臂撑住他的桌面,望着他的计算机屏幕:“沈大猫又抓住余小仓了,这次他准备怎么逃?”

沈时庭的身体贴到了他的后背。

余幼惟像被烫到了似的往前缩了一下,有点结巴:“我……我还没想好呢。”

“还用上次那招?”

“一个招数不能用两次叭。”

“嗯,招数该升级了。”沈时庭说,“亲一下不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沈时庭这话意有所指。

沈时庭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朵上,有点痒,余幼惟又不敢抬手挠,只能咬住唇:“那你有什么想法呀?”

“沈大猫觉得余小仓耍了他,心里有火。”沈时庭慢悠悠地说,“余小仓应该乖一点,示个弱,让沈大猫放松警惕。”

“乖一点?”

“嗯。”

余幼惟思考的时候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跟小翅膀一样,很会挠心,乖得让人心痒。

沈时庭喉结滑动,深深看着余幼惟。

“你说得对,我想到后面怎么画了。”

余幼惟咧开嘴角,开心地扭头看沈时庭,两人近距离地对上目光,余幼惟笑容一下就顿住了。

他能感受到沈时庭眸子里涌动的情愫,幽深的,克制却炙热,能感觉到沈时庭这一瞬间很想亲他。

余幼惟抿了下唇,胸口像萌发了心火,一片滚烫。

果然,沈时庭目光往下,温柔地问:“让亲么?”

余幼惟呆愣着,大脑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思考,更无法做出选择。

就在他迟疑的这几秒的时间里,对方缓缓靠了下来。

沈时庭捧起他的脸,偏过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个很温柔的吻。

只有两片唇在轻磨触碰,余幼惟紧紧握住了手心里的笔,仰着头……

胸口的火星犹如燎原之势,星星点点四散开来,从内到外都起了火,他脸颊和耳尖变得通红。

真是,要命。

余幼惟闭上了眼睛。

呼吸在触碰,心脏在狂跳。

酥酥麻麻的,很软很甜。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余幼惟想。

余幼惟的不抗拒,显然给了沈时庭鼓励。

他捧着余幼惟的脸,逐渐加深这个吻,余幼惟的唇那么软,含进唇中时恨不得将他融化。

呼吸也逐渐重了起来。

沈时庭左手捧着余幼惟的脸,右手勾住余幼惟的腰将人抱了起来,顺势坐在椅子上,把余幼惟抱在怀中,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

这是一个完全掌控的姿势。

余幼惟被打横抱在怀里,全身都卸掉了力气,软软地躺在沈时庭怀里,任由他亲吻。

这样的状态很乖,极大地激发了男人的侵略欲。

沈时庭的身体好烫啊……

余幼惟恍惚地想。

还要亲多久……

嘴唇有点麻了……

果然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平时看起来越是清冷禁欲的人,真欲起来就越疯……

明明都是第一次亲,怎么沈时庭这么会亲啊,甜滋滋的,好喜欢……

作者有话说:

想想亲完怎么办吧鱼儿

第48章 烈焰迷情

◎属于男人本能热烈的颜色◎

沈时庭的手指从余幼惟的头发穿过, 勾着他,发质细软,跟他本人一样柔软。

最后结束时, 余幼惟脸红得都不象话了,头发也乱糟糟的, 眼睛蒙着水雾,像刚睡醒的样子。

他坐在沈时庭腿上, 两颊像喝了酒般红,嘴唇湿湿润润的, 微张着, 小口小口地呼吸。

仿佛怀里是什么稀世珍宝般, 沈时庭爱惜地亲了亲他的耳朵:“去吃晚饭。”

余幼惟舔了一下嘴唇, 脑袋还晕晕的:“喔……”

就……亲完了?

要说点什么嘛?

现在我们算什么关系?

余幼惟抓了抓头发, 站起身时还有点腿软。

沈时庭拿上钥匙,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沈时庭比他高出一个头,身材比他高大, 被他这么牵着,颇有种小娇夫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呢。

余幼惟在这待了几天, 这边甜口的东西都吃腻了, 想吃国内的菜式, 两人就去了一家中菜馆,点了一桌子辣口的。

面对面坐着, 余幼惟就低头吃饭, 也不抬头看沈时庭。

沈时庭慢条斯理地夹菜, 喝汤,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安静。

这时有个小女孩拎着花篮走到他们桌边,小女孩看着沈时庭笑:“哥哥,买束花吧?”

沈时庭扫了一眼她的花篮。

小女孩说:“我这里有红玫瑰,寓意是热恋中的爱情,还有白玫瑰,寓意是纯洁无瑕的爱意,还有紫色的玫瑰……”

余幼惟听不懂本地的语言,不知道小女孩在说什么。

他看看小女孩,又看看沈时庭。

沈时庭问:“你觉得我们像什么关系。”

小女孩看了余幼惟一眼,对沈时庭笑:“哥哥你很喜欢他吧,我猜你正在追求他。”

沈时庭又问:“那你觉得,他会接受我的追求么。”

小女孩又瞄了余幼惟一眼:“这位哥哥好像很害羞哦,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嗯……他也许会接受你的追求,也许有什么顾虑,哥哥你买一束白玫瑰吧,这样他会懂你隐秘的心意。”

沈时庭垂着眸,没听小女孩的建议,从中抽取了一支粉色玫瑰。

小女孩离开,余幼惟眨巴眼看着沈时庭。

沈时庭捻着玫瑰花轻轻嗅了一下,放进旁边的杯子里,推到余幼惟面前,唇角带了点笑意:“喜欢这个颜色么?”

余幼惟看着那朵娇嫩的玫瑰,迟疑地问:“送给我的?”

“嗯。”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余幼惟抿了下唇,把花拿出来,也嗅了一下:“好漂亮啊,很好闻。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不同颜色玫瑰花的花语。”

“那粉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沈时庭看着他,说:“初恋。”

余幼惟拿着花的手顿了一下,他慌乱地垂下视线,又嗅了嗅花瓣掩饰内心的忐忑,没接沈时庭的话:“真的很香……”

沈时庭看了余幼惟片刻,眉眼的笑意渐渐淡去,垂下眸。

吃完饭,两人又沿街绕了一圈,散步消食。

回到酒店后,余幼惟就把那束玫瑰花放进了杯子里,装上水,放在了书桌上。

他盯着花看了许久。

也许沈时庭是在试探两人的关系吧。

现在这个关系,确实挺尴尬的,不是恋人,却接了吻。

当时怎么就没拒绝呢余幼惟!

傍晚海风呼啸,天气预报显示近两天会有暴雨,提醒旅客们注意出行安全。

夜里,海平面划过两道闪电,雷声轰隆而至。

余幼惟立马钻到了被子里。

沈时庭关上窗户,拉严实窗帘。

躺上床,从身后抱住了余幼惟。

窗外的雷声每响起一次,余幼惟身子就缩一下。

沈时庭掀开被子,将余幼惟翻转过来,面对面把人搂进怀里,低声问:“怎么怕成这样?”

余幼惟也顾不了别的了,紧紧贴着沈时庭,呼吸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温暖的体温环抱着他,余幼惟才平静了些。

这个姿势和距离,余幼惟的嘴唇刚好触碰到沈时庭的喉结,他微微仰着头,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全数打在了对方的喉结上,直到沈时庭的喉结动了一下。

余幼惟愣了一瞬,头稍稍往后挪了一点。

沈时庭垂下眸,和他对视上。

夜色浓重,只有床头的一盏照明灯还亮着,照得余幼惟的眼睛格外的漂亮。

一秒……两秒……

沈时庭翻身将人压到身下,低头吻住了他。

雷声从窗外透进来,余幼惟耳边却空了,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沈时庭落在他唇上的吻。

细细密密的,单单啄吻嘴唇,亲得温柔绵长……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夜里余幼惟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和沈时庭牵手散步,逛超市,吃饭看电影,都是些很日常的小事,他们会在夕阳下接吻,在电影结束的那一刻亲吻,在无数个夜里缠绵……

接着画风一变,他的身份暴露了,所有人都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离他远远的,沈时庭站得那么远,看他的眼神那么冷,任由他被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拖走……

余幼惟猛地惊醒了。

他睁大眼睛,心脏在深夜里狂跳不止。

沈时庭抱着余幼惟,也被扰醒,他指尖穿过余幼惟的头发轻轻揉了揉,嗓音含糊沙哑:“惟惟,怎么了?”

余幼惟干咽嗓子,怔怔地望着沈时庭。

这一刻委屈和恐惧的情绪同时涌上来,余幼惟喉间泛苦,眼圈一片湿红,哽咽出声:“……沈时庭。”

“嗯,我在。”

“沈时庭……如果我是个外星人,你会让人把我抓走嘛?”

沈时庭静默了许久,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压低声音哄他:“我会把你藏起来。”

他知道沈时庭只是在哄他。

但听到这话,余幼惟还是很感动,缓缓平静了下来。

窗外的雷声已经停了。

余幼惟伸手抱住了沈时庭的腰,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这一夜却再也没睡着过-

翌日七点钟,沈时庭准点醒来,只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他愣了两秒,立马坐了起来。

房间就那么大,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余幼惟的身影。

他忙走到桌前,发现昨晚放在这里的钥匙没了。

余幼惟又跑了。

此时外面还下着大雨。

此刻担忧的情绪远大于愠怒。

沈时庭拿起伞就冲了出去。

好在这次余幼惟还没有跑多远。

沈时庭出了酒店大门,就在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余幼惟,他坐在公交车站牌下,呆愣地看着四周坠落的大雨。

半面肩膀都被站牌上溅下来的水淋湿了,他却仿佛无知无觉的,就盯着远处发呆。

也没有发现沈时庭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直到视线被遮住。

余幼惟抬起头,看到了沈时庭冒着冷气的脸。

“沈……”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时庭拽起来抱进了怀里。

沈时庭抱得好紧,几乎要将他勒到窒息,呼吸也有些重,嗓音里带着颤动的沙砾感:“装乖,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趁机跑掉……这招数用到我身上了是么。”

余幼惟愣怔着。

身子贴得很近,他能感觉到沈时庭心脏的跳动,跳得很快很重,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余幼惟咽了下嗓子:“沈时庭,我没有跑。”

沈时庭:“现在才七点。”

余幼惟低声说:“我就是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半晌,沈时庭才松开了一点,垂眸看着他的眼睛。

余幼惟这才发现沈时庭的眼睛是红的,情绪很复杂,像是温柔下克制着戾色,即将要爆发了一样。

好一会儿,沈时庭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语气也柔和下来:“为什么觉得闷?”

余幼惟心口仿佛被人捏了一下。

好疼啊,胸口有种窒息的钝痛。

他压抑着眼里的酸涩,努力尝试着放松语气:“沈时庭,我想了想,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婚吧。”

大雨从站台外飞斜进来。

沈时庭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悉数的雨滴全都落在他背上,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只是深深地看着余幼惟。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一瞬,半晌才低低地问:“那你跟我接吻是什么意思。”

余幼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垂下眸子,盯着地面溅起的水花,觉得身上好冷,好想抱一下沈时庭,被他抱着一定很暖和。

但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了。

余幼惟抿了下唇,轻声说:“对不起。”

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时庭没再说话,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拽着往酒店走,海边的暴雨愈发狂躁,都是斜着打过来的,雨伞根本没用。

回到酒店时,两人都被淋湿了个透,

沈时庭直接将余幼惟拉进了浴室,拧开热水,热气笼罩了下来,余幼惟人是懵的,直到沈时庭伸手脱他的衣服。

余幼惟忙抓住衣摆,紧张地望着沈时庭:“做……做什么?”

沈时庭胸口微微起伏,看得出来被气得厉害,但他依旧克制着语气:“我能做什么?”

“那你出去。”

“余幼惟。”

余幼惟立马就安静了。

沈时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指尖轻轻擦拭掉余幼惟眼尾的水珠:“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一个人跑出去,很危险。”

原来沈时庭是因为担心他。

余幼惟心里更难受了,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沈时庭蹙了下眉,心口传来一阵生疼。

他擦拭掉余幼惟的眼泪,低声问:“为什么哭?”

“沈时庭。”余幼惟哭得断断续续,“你不要对我好了,你去喜欢别人吧,你把我当做一个白眼狼吧,你对我好,我也不会感恩的。”

沈时庭痛心地看着他:“感恩?”

余幼惟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沈时庭问:“和我接吻,是因为感恩么?”

不是的。

余幼惟心说当然不是的。

但他张口无言,只发出一声哽咽。

沈时庭扯出一丝苦笑,拇指指腹拭去余幼惟的眼泪:“别哭了,我没逼迫你的意思……是我哪里不好,能告诉我么。”

余幼惟抹了一把眼睛:“你哪里都好……”

“那是为什么。”

“我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不能说……”

沈时庭只是点点头:“嗯,我可以等。”

余幼惟撩起眼皮。

沈时庭说:“但你要给我一个期限。”

余幼惟又把眼皮垂了下去。

“半个月好吗?”沈时庭说。

半个月么?

半个月也不能改变什么。

但余幼惟只能点点头。

心想等回国后再说吧。

热气氤氲,浴室里温度变高了。

两人衣服都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难受。

而沈时庭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余幼惟就想着那就让沈时庭先洗吧,他转身要离开,却被拉住了手腕。

余幼惟慌张地回过头:“你……你先洗吧。”

沈时庭把人捞了回来:“一起。”

一起?

余幼惟人懵了。

他被沈时庭拉到了花洒下,热水浇了下来。

余幼惟只穿了一件短袖,被沈时庭摁着脱掉了,又来解他的裤带,余幼惟忙拉住:“我……我自己来吧。”

沈时庭就收回手,看着他。

余幼惟解得磨磨唧唧的,欲言又止:“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那我也脱。”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脱。”沈时庭说,“我不脱。”

奇怪,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像掉进了陷阱。

余幼惟瘪嘴:“我又不是笨蛋,你不要哄骗我。”

沈时庭笑了下,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洗吧。”

沈时庭开门出去了。

余幼惟心里才松了下来。

还好,撩归撩,沈时庭还是很温柔的。

如果早上他是真的悄悄跑了,沈时庭会怎么样?最后还是会这么温柔地哄他吧。

唉,沈时庭。

午饭过后,沈时庭问余幼惟想不想出门。

余幼惟从计算机屏幕前抬起头:“去哪里呀?”

“去就知道了。”

余幼惟待在酒店都快发霉了,而且脑子里想东想西,静不下来,能出去走走就再好不过了。

“海洋公园!”余幼惟拿到票的时候,开心地蹦起来,“可以看到珊瑚对嘛?”

沈时庭温柔地看着他:“嗯,都可以看。”

余幼惟坐在车上,开心地抿唇,是因为那天他说想看珊瑚,所以沈时庭才专门带他去的吧。

海洋公园共有四层。

第一层进去是海底隧道,四周是梦幻一般的蔚蓝色,仿佛真的置身于水中,看到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鱼类。

后面几层,他们看到了水母宫殿,冰雪世界,许多精彩绝伦的主题,还有余幼惟心心念念的珊瑚海,色彩斑斓姿态万千。

余幼惟趴在玻璃上,眼睛都在发亮。

“好美啊沈时庭,像五颜六色的烟花。”

水波的光落在余幼惟脸上,就像降落在人间的精灵,拥有这世间所有的美好,纯真,干净,像在发光。

余幼惟在看珊瑚,而沈时庭的目光全程只落在他身上。

其实余幼惟能感觉到沈时庭的目光。

他只是不敢回头。

好难啊……

珊瑚海的标语写着——珊瑚是海洋生命之源,因为有它,海底才有了生机和色彩。

余幼惟想,人又何尝不是呢。

小说里常说,清冷高冷这类型的主角最难攻略,他们的心墙很高,世界是幽闭的。

会有无数的人从他们的边缘匆匆路过,但能带着光留下来照亮他的的那一个人,就将会是他世界的中心。

永远都不会再变。

人一走,他的世界就暗了。

沈时庭人这么好,他的世界应该永远发光发亮才行。

余幼惟看个珊瑚还把自己看感动了,眼泪汪汪的。

当然沈时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难过,只是偏下头来看他:“看到什么了?”

余幼惟别开脸。

沈时庭把他脸掰回来,看着他。

泪珠在大眼睛里打转,余幼惟瘪着嘴:“我就说我泪腺好发达的,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觉得好美好,好想哭。”

“嗯。”沈时庭垂眸看着他,“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喜欢。”

余幼惟愣了下。

沈时庭依旧看着他,两人静默地对视。

他当然能听懂沈时庭的言下之意。

余幼惟也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沈时庭呢?

答案肯定是喜欢的。

可毕竟情窦初开,更多的是茫然。

共度一生的承诺太盛大遥远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份喜欢,能不能担得住如复一日掉马的忐忑。

余幼惟说:“都有吧。”

沈时庭只是点点头,又牵起了余幼惟的手,握进手心里,牵着他沿着隧道往前走。

余幼惟一点也不抗拒沈时庭牵他,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抗拒跟沈时庭亲密,只要想到是沈时庭,心里就热热的。

回到酒店时余幼惟已经很累了,但是这一天的经历让他精神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这几天他的话一直不多,今天仿佛打开了开关,又回到了以前叽叽喳喳的模样,尤其是买了一堆好吃的。

他坐在沙发上吃得正开心,见沈时庭过来,他顺手舀了一勺像果冻一样的当地小吃,下意识就送到了沈时庭嘴边:“沈时庭,你尝尝这个,这个超好吃!”

沈时庭愣了下,垂下眸看勺子。

余幼惟也愣了一下,才突然反应过来,忙把手收回去:“我换个勺子。”

沈时庭却抓住他的手,喂了进去:“不用。”

沈时庭面不改色地吃完,将一瓶红酒放在桌上:“嗯,好吃。喝点酒么?”

余幼惟手在空中顿了几秒,默默收回来:“可以呀,不过我酒量不好,就喝一点点。”

“嗯。”

沈时庭拿来两个杯子,倒满酒,两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来,盘着腿。

光这么喝酒,感觉有点干巴呢。

余幼惟看着面前的液晶大屏:“要不看个电影?”

“好。”沈时庭说。

“你喜欢看什么呀?”余幼惟问。

“我都可以,看你喜欢。”

“那我就不客气了。”余幼惟倾身翻了翻茶几,从里边抽出一张宣传单,“我看宣传单上有好几部电影,等我挑一个……就这个吧,《烈焰迷情》,听着应该是个谍战片。”

沈时庭嘴唇动了下,想开口,又压了回去,最后只是默默地说:“行。”

电影开始,两人散懒地靠在沙发上,边喝边看。

看了不到几分钟,余幼惟就发现,这电影的画风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很像真实的生活写照,却又带了点戏剧性。

开篇就是男主在洗澡。

镜头给了男主的身材特写,小麦色皮肤,贲张的肌肉,体格精壮,热水从他身上流下来,镜头一直给到很隐私的的地方,就差一点……

这时外面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不断回头看,电话依旧响个不停。

男主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光着身子就跑到客厅接电话。

从浴室到客厅,镜头全程都在男主身上。

镜头都是有遮掩的,但这个大尺度的裸露还是让余幼惟惊了一下,他不自觉抿紧了唇。

一个人看还好,两个人看就有点尴尬。

而且还是跟沈时庭这样平时一本正经的人一起。

接下来更戏剧的来了。

男主接到的电话是新上任保姆(女主)打来的,保姆告知他,她已经在到门口了。

男主挂断电话,手忙脚乱地回到浴室,冲洗掉身上泡沫,正在穿衣服,大咧咧的母亲就嚷嚷着带着女主推门而入。

此时男主上半身光着,裤子才提了一半。

六目相对。

男主母亲骂骂咧咧喊他赶紧把衣服穿好,又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

独留男女主二人站在客厅里。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也不全是尴尬,还有火热的暧昧,那种充满爱yu的暧昧。

男女主这一眼,就撞出了火花……

余幼惟看得大气不敢喘。

不是谍战片么?怎么感觉这个发展不太对……

余幼惟看得口干舌燥,精神紧绷,本来说只喝一点点,结果现在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几乎把酒当水在喝。

越喝越热。

他扯了扯衣服领子,沈时庭就垂眸看了他一眼,又挪开了目光。

再往后,剧情发展开始完全偏离了谍战片的走向,就如电影名一般,画面变得非常烈焰般火热,这迷情的意思余幼惟也逐渐明白过来了。

这也太刺激了叭……

刺激得余幼惟都不忍直视,他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扭头就对上了沈时庭欲言又止的目光。

“……”

余幼惟整张脸都很红。

沈时庭脸依旧冷白,看不出异样,但衬衣下的脖颈已经泛起了一片红,耳朵也红,眸下染了一抹晦涩。

这一幕给余幼惟带来了很大的视觉刺激。

他匆忙别开视线,慌乱中手碰倒了桌上的酒杯,将他白色的短裤都染红了,混乱一片。

他愣怔间,只见沈时庭修长白净的手拿着纸巾,伸了过来,他才发现沈时庭的指骨也透着不正常的红。

仿佛禁与欲的颜色在交错。

那是清晰的,属于男人本能爱/欲的浓烈颜色。

第49章 软化

◎不离婚了,好不好◎

余幼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在他的印象里, 沈时庭一直是清冷的,禁欲的,当这样冷漠的人, 展示出这么炙热的神态和反应时,比任何一剂猛药都要烈。

余幼惟心口狂跳不止。

更要命的是, 这时沈时庭轻轻拽起了他的裤/裆,用纸巾擦拭上面染的酒渍, 越是慢条斯理不急不缓,越是让人心猿意马。

动作的时候, 他甚至觉得沈时庭的手指碰到他了。

余幼惟身上热了起来, 心口也热, 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他推开了沈时庭的手, 欲盖弥彰地曲起膝盖,躬起了腰。

他强装淡定地说:“就一点酒而已,一会儿就干了,不用擦。”

沈时庭的指尖顿在半空。

他目光还停留在原处, 却已经被余幼惟的腿挡住了。

原本没想那么多,沈时庭这才有些后知后觉,他又看了一会儿, 觉得喉间有些燥。

收回视线, 将杯子里大半杯酒都灌了下去。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

这方空气却并没有宁静下来。

随着屏幕里传来粗重呼吸和暧昧的声音, 画面变得不可控,余幼惟的眼睛终于不敢再盯着屏幕。

他只能又假装口渴, 伸手去够酒瓶, 却碰到了同时伸过来的手。

手指触碰到, 滚烫的一片。

在酒精的作用下, 两人的反应都有些许迟钝,余幼惟愣了一下,倏地往回收手,却被沈时庭握住了。

余幼惟当场懵了。

沈时庭的手心是那样的热,力气也很大,手指一点一点扣住了他,轻轻一勾就将他拉了过去,后脑勺被按住,呼吸带着酒香笼罩了下来。

这是个不同于之前温柔的吻。

炙热而湿润,吻得很深很急。

余幼惟被完全拉到了怀里,沈时庭从身后抱着他,他仰着头跟沈时庭接吻。沈时庭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指尖勾着他的衣摆,随后缓缓移动,勾住了他腰间的细绳……

等余幼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脑内已经炸开了,他条件反射地猛然弓起了腰,又被沈时庭搂着胸膛强迫坐直。

“沈时庭呜呜呜……”余幼惟被刺激得泪眼朦胧,又羞又恼,他指尖紧紧抓住对方结实的手臂,断断续续地哭,“医生说不能做这种事……你这个坏人呜呜呜……”

余幼惟仰着头时,眸子被灯光照得剔透水亮,牙齿不受控地咬住了嘴唇,沈时庭亲吻他的脸颊,嗓音染了哑意:“你想。”

“……我不想!”

“我看到了。”

“看……看到什么了?”

余幼惟羞耻到语无伦次,紧紧抓着沈时庭的手腕,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欲盖弥彰有多明显。

苍天啊,沈时庭这个人是火眼金睛么。

好丢脸。

耳边是沈时庭略重的呼吸,余幼惟心跳如擂鼓,额间很快就冒汗了。他完全不敢低头看,沈时庭的手那么白净修长,那么好看,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但他只做了一小会儿思想抗争就缴械投降了,沈时庭这个人太会了,像个妖精,他一个纯情小少男哪里经得住他这么勾人,很快就沦陷了进去。

这种时候反而产生了极大的心理依恋,他终于受不住地伸手去勾沈时庭的脖子,仰头主动去亲吻他的唇。不同于之前那样具有侵略性,此时的沈时庭反而只是似有若无地亲他。

得不到满足,不上不下的感觉太要命了。

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却总差着那么一点意思。

他仰着头,看到的是沈时庭坚毅俊帅的侧颜,这一刻好像光看着沈时庭,都能得到一些满足感。

电影屏幕里的声音渐渐散去,余幼惟紧皱着眉,长久之后终于脱力般松了开来,整个人都瘫软了。

沈时庭在他耳边发出一声含糊的轻笑:“纯情。”

他不知道沈时庭这时候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这一刻也没有精力去深究了,他倒在沈时庭怀里,小口小口地呼吸。

纯情就纯情叭。

沈时庭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从桌面抽了几张纸巾,声音温柔:“再看一会儿,还是去洗澡?”

余幼惟跟装死似的一头栽进沙发里。

背对着沈时庭。

刚刚从那水深火热的境况里出来,神思逐渐清明,脑海里的画面就一帧一帧往外冒。

简直不能细想!

他支支吾吾地闷哼:“我躺一会儿。”

沈时庭又笑:“这么累。”

“当然了,不然你试试。”

余幼惟说完,身后就没声音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马臊得耳朵脖子都红了。

他可没有那个意思!

就听沈时庭说:“我倒是想试试。”

这句话直接让余幼惟趴在原地不敢动了。

这回是他真的抬不起头了,他觉得自己的脸正在热锅上翻炒,都快烫熟了。

沈时庭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说啊……

而且脑补这种东西,是不可控的,他一想到那个画面,竟然比想到刚才的画面还要受刺激。

太刺激了。

简直不能细想!

沈时庭进了洗手间。

余幼惟这才悄悄抬起头,盯着洗手间的方向看。

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沈时庭……在洗手吧。

余幼惟又把脑袋捂起来了。

沈时庭出来时,余幼惟正在收拾地毯,他埋着头像个勤奋的小田螺,就是不看沈时庭。

沈时庭走过来,偏头看他:“不看我,生我气?”

余幼惟把头埋得更低了,含糊地说:“不是。”

沈时庭又说:“不好意思?”

你还问!还问!

余幼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沈时庭手臂勾住他的腰,直接把人放到了沙发上,余幼惟吓得腿都软了,惊恐道:“干嘛呀?”

沈时庭亲了亲他的嘴唇:“讨点甜头。”

余幼惟睁大眼睛,声音被封在亲吻里。

想到刚才那时候沈时庭不让他亲,他现在也要折磨回去,于是躲开,却被沈时庭轻而易举地托住小脸,稳稳地按着亲。

根本躲不开啊!

沈时庭这个人太霸道了!

但是……他好会啊呜呜呜呜……

余幼惟被亲得泪眼朦胧,蹙着秀气的眉头:“你会的好多……你在哪儿学的?”

“喜欢,就会无师自通。”沈时庭说。

刚才还那么涩涩,现在又说这种纯情的话。

余幼惟瘪嘴,这个男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不经意间,两人又对上了目光。

暧昧再次蔓延开来,正当余幼惟觉得沈时庭可能又要袭击他时,沈时庭却突然坐起了身。

他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倒了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余幼惟也坐起来。

沈时庭瞥了他一眼,艰涩地扯了一下唇:“你再不走,我上火了。”

余幼惟愣一下,下意识低头去看。

然后被烫了眼睛似的挪开视线,脚底抹油溜了个没影。

沈时庭看着消失的背影,心说果然是白眼狼。

余幼惟冲进浴室清洗,脑海里还浮现着刚才的画面。

他才意识到,沈时庭是个正常的、正值壮年的男人,这么三番五次的撩火,连自己这么纯情的小少男都经不住,更何况是沈时庭。

那个样子,真是惊为天人。

简直不能细想!

刚刚都那样了,晚上还要一起睡。

余幼惟有点心惊胆战。

沈时庭的手牵着他的时候那么温柔,可刚才却又那么滚烫,那么有力。

现在这个关系又算什么?

余幼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在温水里泡澡的青蛙,什么时候挂了可能都不知道。

不行啊,得提高警惕,不能再被沈时庭偷袭了。

于是余幼惟决定今晚要在沙发上睡觉。

趁着沈时庭在洗漱,他麻溜地卷了一条毯子,把自己裹上,然后躺倒在沙发上。

我已经睡下了哦,拒绝打扰。

沈时庭才不管他睡没睡下。

只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蚕蛹,就连毯子一起卷起抱回了床上,余幼惟拳打脚踢:“沈时庭!我今晚不跟你睡!”

“不行。”沈时庭说。

“为什么不行?”

“想到你会跑掉。”沈时庭把他从毯子里刨出来,“我就睡不着。”

余幼惟又拉起毯子裹住自己:“我不会跑掉。”

“那也不行。”

“为什么呀?”

“晚上会降温,沙发会冷。”

“我可以再加一床被子。”

“那也不行。”

“为什么呀?”

“我想抱着你睡。”沈时庭再次他把从毯子里刨出来,“我觉得冷。”

“不会很冷叭。”

“冷。”

余幼惟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直到他被沈时庭捞进怀里抱住,思考了有好几分钟,渐渐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沈时庭想抱我就让他抱?

他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冷就行了。

呜呜呜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都好迟钝。

又被这人占便宜了。

呜。

可能是睡前消耗了太多精力,这晚余幼惟睡得格外的香甜,翌日醒来时,沈时庭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沈时庭问:“昨晚睡得好么?”

余幼惟懒洋洋地扒着桌子:“好呀。”

“我以为你会睡很久。”

“为什么呀?”

“昨晚那么累。”沈时庭面不改色地说。

余幼惟一愣。

该死的回忆又浮上了脑嗨。

他知道沈时庭故意的!他才不跟沈时庭聊这种话题,他选择不说话。

沈时庭却突然又说:“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余幼惟咬着小糕点,呛了一口。

沈时庭忙把水递过来,拍拍余幼惟的背:“慢点。”

余幼惟喝了口水,耳朵都红了。

听着只是在称述事实,但“第一次”这个词仿佛有什么魔力,比如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等等,都很暧昧,很令人悸动。

说实话余幼惟还有点好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关于沈时庭隐秘的私事,比如……

余幼惟随意地说:“不信,你平时不自己做么。”

沈时庭看了他一眼,又挪开目光:“我是说帮别人,不太会。”

啊啊啊余幼惟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净给自己挖坑,问完画面又出现了,羞红脸的还是自己。

沈时庭又问:“没弄疼你吧?”

余幼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没有。”

“嗯,那就好。”沈时庭又补充了一句,“熟能生巧,下次会更好。”

余幼惟脑袋里闪过一串感叹号!!!

下次?还下次!不要太过分!

必须得找回场子。

“那就是你自己也会做咯。”余幼惟睨他。

“你觉得呢。”

“……”

“以前很少。”沈时庭又淡定地说。

“以前?”

“嗯,喜欢你之前。”

“……”

话里有话呢感觉。

喜欢我之后呢?哇这个男人三句话里两句都埋雷。

简直不能细想!

青春期之后正常男性都会有生理冲动的,可能是无意识的,单纯的需要宣泄,并不代表什么。

需要就是需要,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是沈时庭这种清冷,俊美,静默的人,怎么都会有点难以想象。

余幼惟不禁又想到了昨晚,沈时庭那副炙热情动的模样,身上都泛着红,眼睛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凶。

啊不能再想了。

见余幼惟耳尖都红得滴血了,沈时庭悄无声息地扯了下唇,又问:“还有什么想玩的?想去的地方?”

余幼惟使劲摇头:“没有了。”

“那回国?”

“好好好。”余幼惟忙点头。

再跟沈时庭单独待下去,感觉要被吃干抹净了。

于是离家出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余幼惟就被抓回去了。

还是被老公亲手抓回去的。

而且还是昭告了全家即将要离婚的老公。

余幼惟觉得有点社死。

回家之后就被围攻了。

余幼惟端正地坐在沙发正中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等待全家人的审问。

余顾:“说走就走,长能耐了?”

余幼惟小小声:“我已经是大人了……”

余尚明:“知道自己是个大人了,还闹个别扭就随便把离婚挂在嘴边?简直把婚姻当儿戏,不象话!”

余幼惟瞄了沈时庭一眼。

沈时庭沉静地坐在对面,喝着茶,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像是全家的大功臣。

余幼惟再次小小声:“我没有随随便便,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信可以问……”

问……问谁?

沈时庭?

差点忘了,现在沈时庭已经不是友军了,而是背刺他的人,现在高举离婚大旗的人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反正,我们离婚,也不影响余家和沈家合作,我哥都答应了。”

所有人都看向余顾。

尤其是沈时庭,那眼神变得又冷又凶。

余顾清了清嗓子:“这是你们的事,我只是尊重你们的决定。”

余幼惟松了口气。

就听沈时庭说:“这不是我的决定。”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沈时庭。

沈时庭抿了口茶:“我没同意离婚。”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签了婚内协议呢!

虽然几乎每一条都已经触犯了。

但这不是你反悔的理由!

余幼惟咆哮!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真可恶!

一个人孤军奋战,胜算渺茫。

余幼惟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沈时庭所说的半个月之约。

到那时候,只要他还坚决要离婚,沈时庭总该会同意了吧-

接下来一周过得挺消停的。

一家人仿佛又回到了和和美美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平时在家里人面前,看似静默高冷的人,回到卧室,余幼惟就免不了被他抓住一顿亲。

余幼惟发现,沈时庭好像很喜欢跟他接吻,挺频繁的,但每次又控制着度,不会太过火。

比如小电影里那样碰舌头什么的,沈时庭都没有做。

就像两人的关系,沈时庭态度明朗,攻势很猛,看似步步紧逼,但又给他留有喘气的空间。

这招真的很像温水煮青蛙啊。

晚上余幼惟又被沈时庭摁在了门上,

余幼惟缩起身子想从下方钻出去,却被沈时庭握住了腰,沈时庭垂眸看着他:“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余幼惟一动不动:“啊……我实习期快结束了。”

“不是还没结束。”

“就还剩一个月。”余幼惟试探地说,“我要不还是不转正了叭?”

离了婚还在前夫眼皮子底下工作,多尴尬。

但沈时庭现在真的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沈时庭却说:“嗯,你喜欢漫画,那就专心往这个方向发展。”

余幼惟惊讶,居然这么好说话?

不过也是,沈时庭一直很支持他画漫画,是他小人之心了,以为沈时庭会用这种方式困住他。

就听沈时庭又说:“我正在准备追看漫画的收购方案,换种形式,我还是你老板。”

“……”

心机狗!就猜没那么好心!

沈时庭是什么人啊,原著中为了达到目的,手段那叫一个果断狠决,攻城之势如破竹,逼得人节节败退。

这样的人,在任何事的处理上,都不可能让步的。

不该把他想得太简单。

余幼惟垂头丧气:“我下周先回去上班,实习期结束再说叭。”

“嗯,也好。”沈时庭看着他,“做人做事就该有始有终。”

余幼掀起眼皮,两人对视。

他怀疑沈时庭这话意有所指。

是指两人的婚姻不该有始无终吧?

哼,不听。

他别开目光,沈时庭就低下头来亲他。

余幼惟不让他亲,躲开,沈时庭就把他抱了起来,抵在门上,这个高度正好亲,躲都躲不了。

主要还是半推半就,不想躲。

哎,余幼惟,真的堕落了。

亲了一会儿,沈时庭静默地看着他。

余幼惟舔了下嘴唇,一脸餍足,小声说:“干嘛这样看我?”

“惟惟。”

“嗯?”

“不离婚了,好不好?”

余幼惟愣了一下。

沈时庭的眼神那样温柔,沉静,语气带着渴求,像要将人融化一样。

余幼惟平静了没两天的心情又浮动起来。

不同于之前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紧张,现在更多的是迟疑和心酸,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软化,某一瞬间甚至想就此妥协。

“没关系。”沈时庭又轻轻亲了他一下,“我明天会再问一遍,后天也是。”

作者有话说:

从了他吧

第50章 不止一点点

◎他很确认,他好喜欢沈时庭◎

余幼惟心跳又加快了。

每次神思错乱暧昧不清的时候, 余幼惟都会想起,沈时庭曾经怀疑过他的脖颈上的痣,亲眼见过他看到原本应该过敏的桃子时多开心, 翻到他书架上的书时那一瞬的错乱。

但沈时庭没问,甚至过敏的事情, 还替他说话。

可这些不代表他不怀疑。

余幼惟始终觉得沈时庭手里有他的小辫子。

可是……沈时庭对他这么好。

没有戳破他,没有试探过他, 说话时总是那么温柔诚恳,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吧……

余幼惟想, 也许他应该放下这份忐忑, 没必要这么杯弓蛇影, 现在应该做的, 是确认自己对沈时庭的感情。

这么想着, 就听到沈时庭说:“惟惟。”

“嗯?”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

“什么?”余幼惟突然紧张起来。

沈时庭沉静看着他,眼里却少了一份确定:“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余幼惟陷入了愣怔。

他情窦初开,没喜欢过人, 只知道和沈时庭在一起时,是开心的,兴奋的, 他不抗拒沈时庭的靠近, 每一次接触都会心跳加速, 这应该是喜欢的吧。

余幼惟并没有发觉自己脸色已经通红,躲闪视线, 含糊地说:“……有。”

原来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有些羞耻, 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悸动, 说出来的这一瞬间, 仿佛自己心里也明朗了一分。

他确实是喜欢沈时庭的。

沈时庭清冷的面容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来:“嗯,这就够了。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希望到那个时候,能让你再多喜欢我一点。”

余幼惟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了,他垂下头,不敢再看沈时庭,转移话题道:“我明天就回去上班,我得准备准备……”

“好。”沈时庭松开他。

夜里余幼惟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

他转过身,和沈时庭面对面。

一开始沈时庭和他睡觉时,永远是平躺着睡觉的,现在每天晚上,沈时庭都是面对着他睡的。

其实沈时庭的变化还挺大的。

一个年轻英俊自律,有自己的睡眠习惯,每天准点睡觉准点起床的人,现在会为了给他留一盏灯而晚睡,早上会担心吵醒怀里的他而晚起,尤其是赖以习惯的睡姿,也因为他而改变。

也许这些都是因为情感的牵引,不自觉的依恋。

余幼惟在想,自己有没有改变呢?

也许是有的吧,最开心的事情想和他分享,最好吃的东西也想和他分享,在很多个喜怒哀乐的第一瞬间,他想到的都是沈时庭。

夜深人静,余幼惟目光仔细描摹着沈时庭的眉眼,含着笑意缓缓睡去-

回到公司这天。

美术组的同事们都围了上来,问他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是不是谈恋爱了。

余幼惟一惊:“什么谈恋爱了?”

姜小绛哼哼:“看你容光焕发的,看起来像是被爱情滋润过的样子。”

余幼惟耳尖热了:“……瞎说什么呢。”

彭弈往他这边看了几眼,说:“怎么又在欺负小惟。”

“哟~有人心疼了。”

“是慌了吧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被沈时庭撩开窍了,余幼惟这会儿居然敏锐地朝彭弈看了一眼。

彭弈对上他的目光,有一瞬的闪躲,又看回来,冲他笑的时候透着羞涩和兴奋。

我去……彭弈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余幼惟震惊。

等等,难怪沈时庭之前总是阴阳怪气地在他面前提彭弈,原来是吃醋了?所以沈时庭早就看出来彭弈喜欢他了……

居然不告诉他,偷偷憋着,那个闷葫芦。

“小惟。”彭弈坐着椅子滑过来,“你回来的好巧啊,明天咱们部门和宣发部要一起去团建。”

“团建?去哪儿呀?”余幼惟问。

“去游龙雪山滑雪,春季末了,天气快热了,再不去就得等明年了。”

啊,居然是之前他和沈时庭跟汪祈凝Ann一起去过的那个雪山。

“大家都去吗?”

“滑雪吗?那倒没有,那边有度假村,大多数人都只到山脚的度假村吧,滑雪的人应该没几个,你想不想滑?我可以教你。”

都说滑雪是贵族运动,有钱人的赛场。

彭弈家境挺可观的,倒不是说想炫耀什么,只是难得有一技之长可以向余幼惟展示自己,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余幼惟滑雪技术其实还行,穿书前,家庭地理靠北的优势让他见惯了大雪,常跟邻居小伙伴们到附近的雪山溜达,滑雪是那时候他们最容易接触也感兴趣的极限运动。

不过上次跟沈时庭去的时候,心思不正,没发挥好,摔了一跤,搞得筋疲力尽。

余幼惟嘿嘿笑:“我就半斤半俩,随便上场凑个人数吧。”

彭弈笑起来:“太好了,那到时候你跟着我。”

“那也得我跟得上你才行。”

“哎卧槽这次团建,总裁办也一起!”

“什么玩意?总裁办?”

“总裁也去?!”

沈时庭也去?

余幼惟震惊扭头。

“是啊,刚发的通知,三个部门。哎呀那是不是可以看到总裁滑雪了?听说富家公子滑雪技术都很一流。”

“总裁是那种爱运动的人吗?”

“你每天瞅总裁都瞅哪儿呢?没看到他衬衣下面的腱子肉?”

原来你们平时都这么明目张胆地瞅沈时庭的么?

腱子肉倒也不至于。

不过沈时庭的运动细胞确实很强悍。

优秀的男主都是全面发展的。

“小惟,明早你和大家一起乘大巴吗?”彭弈问。

“不了吧,那我反而绕远了,我直接从家过去比较近。”

彭弈点点头:“那我也不坐大巴了。”

余幼惟笑笑,心说想和我坐一起的小心思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我很有压力的啊。

晚上回到家,余幼惟见沈时庭拿出了两套滑雪服。

把其中一套黄蓝相间的递给他:“衣服帽子还有手套,应该都是合你身的,可以先试试。”

余幼惟诧异:“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次从雪山回来之后。”沈时庭看着他,“你那套纯白色的滑雪服,别穿了。”

居然那个时候就准备了?

余幼惟突然发现沈时庭这盘棋下得原来这么早啊?

余幼惟抿唇:“那套挺合身的呀。”

是原主留下来的。

沈时庭却说:“万一摔倒,混在雪里都看不到你。”

余幼惟挠挠鼻子:“哦好。”

原主光注意耍酷了,买滑雪服挑着好看的贵的买,都没注意安全性,还是沈时庭有心啊。

沈时庭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打气精神。”

余幼惟乖巧地点点头:“你更要打起精神,那么多同事都等着看你飒爽的身姿。”

沈时庭笑了一下:“那你呢?”

“我什么……”

“你想不想看?”

余幼惟脸又热了,狡黠地说:“我看彭弈,不看你。”

沈时庭舌尖抵了下腮帮,静默地看着余幼惟。

余幼惟就开始心虚了。

想逃,却被一把抓了回去,摁在了沙发上。

“不准亲亲!”余幼惟推他,“不是说让我早点休息嘛,亲完睡不着。”

沈时庭看了他一会儿,说:“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

余幼惟脸开始发烫。

这句话好蛊惑人心啊。

原来沈时庭也会因为这种事情睡不着吗?

沈时庭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不要看他。”

余幼惟这下可不敢不听话,乖乖点头:“看你看你。”-

翌日早上六点,员工们在公司门口乘坐大巴。

八点钟准时到达雪山脚下的度假村。

参与滑雪比赛的员工,坐缆车往山顶走。

美术组地在喊:“加油余宝!加油彭弈!你俩是我们组的种子选手!一定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啊!”

这么一喊,其他部门的人都看了过去。

沈时庭正往缆车上走,闻言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余幼惟和彭弈坐上了同一辆缆车。

他薄唇压了一下。

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心惊胆战:“沈总,你慢点。”

余幼惟上次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怎么助攻沈时庭和汪祈凝,都没有仔细欣赏过这沿途的风景。

从缆车上看下去,能看到雪山蜿蜒而下,两侧是山岭,中间一道长长的雪道,雪道也不是一路通畅的,其间还有不少凸出来的山包和树木,都是阻碍啊,不是专业的人,溜达玩一玩就行了,要说比赛那就算了吧。

这么看其实还挺凶险的。

缆车登顶。

这次参赛的,总共十二个人。

每个人都穿戴好了滑雪护具,洋洋洒洒地站在峰顶,伸胳膊甩腿的热身,沈时庭站在最边上,缓缓活动手腕。

余幼惟站在队伍最后方,目光穿梭过去落在沈时庭身上。

沈时庭一身黑蓝色的滑雪服,身高挺拔劲瘦,在一众人群里特别显眼,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一眼看到。

策划组裁判说:“比赛规则很简单,谁先滑到终点敲响锣鼓,谁就是第一名!中途赛道凶险,大家还是安全第一。”

“小惟。”彭弈滑到余幼惟身边,把雪镜扣到头上,那双眼睛很亮,“我猜我能拿第几名?”

余幼惟捧场地说:“至少前三。”

彭弈笑了一下,笑得那样灿烂,又带了几分羞涩:“那你觉得我能敲到那个锣鼓吗?”

“第一名吗?”余幼惟有点惊讶,当然他也不知道彭弈的技术水平,继续捧场地说:“我觉得你可以!”

“那这样好不好。”彭弈抿唇笑了笑,“如果我拿到第一名,今晚请你吃晚饭?”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发出嗷嗷的起哄声:“哟这是什么意思?答应他!”

“兄弟好勇啊,这波我都不好意思赢你了!”

“你要是拿第一名,我们就把余宝捆起来送给你!”

余幼惟尴尬不已,就看到前方的沈时庭也扭过头来,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霜,冷得吓人。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余幼惟突然心虚了一下。

沈时庭目光淡淡地落在彭弈身上,又挪开了,又看了眼余幼惟,最后转了回去,一把扣上了雪镜。

余幼惟这才对彭弈说:“你要是拿第一名,今晚我们大家都给你庆祝!”

彭弈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我只想跟你一个人。”

余幼惟愣了下,有点讪讪的:“哈哈,比完赛再说叭。”

“好。”

裁判:“赛道拥挤,大家这个排位尽量排成四排,在后面的稍微吃亏一点,看谁自愿了。”

面上都说我很菜我不行我无所谓,其实面上越淡定,心里越较真,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谁都不让谁。

况且还有总裁在场,谁不想表现一下自己?

还是沈时庭主动往后挪了两排,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余幼惟左手边,余幼惟扭头看了他一眼。

见总裁都往后挪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了,都纷纷谦虚起来,最后客客气气地排成了四排。

彭弈在第一排,他回头看了眼余幼惟,却突然撞上了沈时庭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冲余幼惟笑了一下:“小惟,加油。”

“加油。”余幼惟挤出笑容。

沈时庭就瞥了他一眼。

余幼惟就不笑了。

风雪凌冽,耳边尽是嗡嗡声。

余幼惟突然听到沈时庭开口说:“如果我拿第一,你能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

余幼惟愣了一下。

此时裁判的哨声响起,第一排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彭弈起步抢占了先机,立马进入了领先梯队,排到了第一,其他人紧随其后。

沈时庭和余幼惟也冲了出去,他们俩排在了后排。

一群人如疾风般风驰往下,在蜿蜒的雪道上划出一道白蒙蒙的雪雾。余幼惟感觉自己在和风赛跑,他身子轻盈,认真起来的时候很专注,并没有丝毫地落后,但是起步晚,也没占据什么优势位置,排名并不可观。

倒是沈时庭,明明技术和体力都很好,却始终跟在他身边,明显压着速度。

余幼惟在想沈时庭是不是担心他摔倒或有别的危险?

可是这样的话,沈时庭就不能完全发挥他自己的实力里,为了不给沈时庭拖后腿,余幼惟也开始加速了。他在一个环形坡高处压低身子重心,靠着地形的助力一个加速绕过了第三梯队,猛然跻身第二梯队。

第二梯队的选手都人高马大,看到余幼惟突然冲上来,都愣了下,有人慌忙加速反而滑出了原始轨迹,再回来时已经落了下风。

余幼惟冲到了第七的位置。

很快沈时庭就跟了上来,几乎和他并排。

余幼惟扭头朝他看了眼,专业的人都看得出来沈时庭滑得挺轻松的,他身形稳健,连姿势都没变。

不急不躁,始终稳稳地跟在他身边。

雪道全程三公里,对选手的体力要求挺大的,尤其在加速过程中,哪怕是多踩一个坡多转一个弯都会多消耗一分体力,前方的选手一开始冲得太快,到后面明显体力不足了,速度慢了下来,余幼惟趁机又超了两人。

此时余幼惟排在了第五的位置。

他超过的同一时间,沈时庭也跟了上来。

接下来到了赛程中间段,是全赛道陡度最高的地方,也是上次来的时候余幼惟摔倒的地方。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不可能再在这里滑倒了,而且越凶险的地方越是超车的好时机,他压低重心变换了一个方向,将惯用控速度的右腿收到了后方,用于控制重心。

风从身侧呼啸而过,余幼惟感觉某一瞬间脚都离地了,心也提了起来,余幼惟只求稳不求速,果不其然,这一段有选手摔倒了,余幼惟冲到了第三。

余幼惟有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就见沈时庭也平稳落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余幼惟在头盔下嘿嘿一笑,也冲沈时庭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往前冲。

经过了一个陡坡,余幼惟体力其实有些跟不上了,他能保持这个速度和状态冲到终点就不错了。

但沈时庭还有无限可能。

显然沈时庭是想护送他走完刚才那个陡坡,确定后面的赛道已经安全平稳,沈时庭如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嗖地一下。

余幼惟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卧槽!好他妈快!

帅爆了沈时庭!

前方就剩彭弈和一名绿色滑雪服的选手。

他们刚才跑得太快,体力消耗极大,沈时庭很快就追上了,并且迅速超过了第二名。

彭弈原本稳稳居在第一,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身风雪袭来,扭头一看,一道黑色矫健的身影已经追了上来。

好快。

彭弈心说不好,原来有人刚才在扮猪吃老虎啊,关键时刻才冲锋,不过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追上来,这人水平绝对不在他之下。

彭弈也开始最后的冲刺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以破竹之势滑下山峰,带起的风雪宛如流星尾巴。

山下的人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激动起来,疯狂欢呼。

“第一位是谁?!”

“彭弈吧!他红色的滑雪服!不过第二位是谁?好几位都是穿黑色滑雪服的。”

“艹这么帅的身影我赌一个沈总!”

“妈呀快追上了!我好激动啊啊啊啊!”

余幼惟也追上了绿色滑雪服的大哥,两人在角逐第三名。他能看到前方的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条在线。

但是彭弈占据了赛道的优势,一直稳稳居于赛道中间,沈时庭想超过他只能走外侧,这样太冒险了,全程就剩下不到五百米,体力也消耗了太多,速度已经冲到最大,哪怕一点点偏闪都可能飞出雪道。

看到山脚终点线的红色旗杆和锣鼓了。

彭弈激动起来,却不敢懈怠半分,身边这人跟得太紧了,他必须稳稳把持住赛道不给他留机会才行。

三百米。

两百米。

余幼惟看着前方飞驰的沈时庭,心跳和血液都开始跳跃沸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他一咬牙就超车抢占了第三名,直直朝着沈时庭身后追去。

沈时庭的身影隐在飞扬起来的雪雾里,像是带着光亮的流星,引着余幼惟想要去追逐。

一百米。

最后的冲刺!就剩一个坡道了!

风驰电掣间,沈时庭的身影却突然偏移,如失控的火箭般飞出了雪道——

余幼惟吓得直接尖叫出声:“沈时庭——”

山脚一片惊呼声。

裁判和工作人员吓得连忙往那边冲。

彭弈也吓了一跳。

这一瞬间余幼惟心脏都停跳了。

这时只见彭弈已经冲到了终点,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彭弈面前极速闪过,彭弈的手一空,插在雪中的锣鼓棒从他眼前飞了出去,一声刺耳的锣鼓声响彻云霄!

整个山峰都在回荡。

山脚下的人在这一瞬间倏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胜利的欢呼声:“沈总!我就说是沈总吧!”

“卧槽太凶险了!从哪冒出来的!好他妈帅啊!”

“沈总赢了!第一名哎!”

于此同时一道黄色滑雪服的身影冲过了终点线,直直朝着沈时庭飞去,沈时庭展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

虽然减了速,但冲击力还挺大的,沈时庭被扑倒在了地上,余幼惟帽子都没摘,就往沈时庭身上捶了两拳,带着哭腔骂道:“你吓死我了沈时庭!”

沈时庭掀开帽罩,呼吸散着白色的雾气,他没说话,只是看着余幼惟笑,清淡的眸子是亮的,抬手替余幼惟掀开了帽子。

“你怎么滑出去了啊!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滑出去,借助坡道变了个速。”

“要是没控制住飞出去了怎么办啊!那边那么陡,连防护网都没有!”

“我能控制住,我厉害。”

余幼惟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又捶了沈时庭一拳。

沈时庭仰着头,笑得鲜活好看,是一种很痛快的笑,他想伸手去摸余幼惟,但手套上都是冰冷的雪花,又忍住了。

“惟惟。”

“干嘛!”

“哭了啊?”

“没有!我冻的!冷死了,不想跟你在这趴着。”

沈时庭搂住他的腰,不让他起身,笑了一声:“别怕,我没事儿。”

“我才不怕,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儿,我就卷走你所有的财产!我以后一个人潇洒自在,高兴得很!”

沈时庭沉静地看着他:“那我现在没事了,我们还能财产共享么?”

余幼惟安静了,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第一名,帅么?”沈时庭又问。

“不帅!”

“那你也要再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余幼惟看着沈时庭带笑的眼睛,终于憋不住了,他垂下眸子,一颗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一刻他的心在狂跳,恐惧和喜悦交错而来,复杂而盛大的情绪笼罩住了他,可他却比任何一刻都清醒。

他很确认,他好喜欢沈时庭。

不止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