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共舞 转啊转啊转圈圈。
枢零也许是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情感顾问;也许是莓莓和露露终于良心悔过, 向枢零提供起了正常的情感建议。
总之,枢零用完全正常的、大众的、通俗的、非伪人的方式和曦雾约起了会。
比如一起喝下午茶,一起看电影, 一起听音乐,一起画画……
虽然如此,这些约会方式是如此寻常, 但曦雾如今真的很不适应和枢零独处一室。
每当枢零那张帅气的冷脸出现在曦雾眼前, 曦雾都禁不住地回想起那一晚, 枢零坐在他身上蹙着眉,茫然迷惑的样子——
他的小飞蛾在不理解, 为什么这些简单的重复性动作, 会让他的身体有如此过激的感觉。
使他的唾液凶猛地不断分泌, 又无力吞咽地从嘴角淌下。
最后只得不断低叫着曦雾的名字求助, 但他换来的只有——
曦雾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疯了。
竟然会去想,枢零穿得严实得连一点脖子缝也不肯露的打扮, 是不是一种对他的别出心裁的勾引。
就像越是对人说“不能碰那个红色的按钮”, 人就越是想按红按钮一样。
枢零穿得越严实, 就越是像在勾引他。而穿得越少, 那更是在勾引他。
每次和枢零约完会,曦雾总是羞愧懊悔地自我反省:
曦雾啊曦雾, 你怎能如此下流!又在枢零面前制造了好多黄色情绪废料, 枢零可是能将你脑袋里的情绪看光光的!
第二天。
曦雾:他在勾引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天——
许多年之后,翘嘴曦雾仍会回想起,捕鱼大师枢零带他见识专业捕鱼设备☆绝户电瓶的那个晚上。
“今晚我想和你一起跳舞。”枢零漫不经心地将奶糖球用心能捏成舰形后,让它开进了嘴里,“我长大后还从来没跳过舞。只有小时候,我还是毛毛虫的时候, 跳过开心扭扭舞。”
枢零抬起眼帘,浓黑的睫毛向上刷去,露出他血湖般森幽的红眼珠。
他晃晃手指,将第二艘甜蜜的奶糖舰船飞来曦雾嘴边。
曦雾无法紧闭着嘴拒绝它。
更无法拒绝他。
当晚,曦雾和枢零各自都穿了一身十分华丽漂亮的舞会礼服。
曦雾像一尾华美的蓝金鱼,他轻薄如水的丝绢手袖宽大似金鱼翅,身后多层褶的月光纱衣摆飘缎蓬松轻盈似金鱼尾。
当他摆动他的细长尾巴时,“蓝鱼尾”便也随之仙气飘飘地游曳晃动。
枢零则穿一身偏光烁金的轻薄黑礼服,血红的洒金粉的蛾翅披风一样的垂在身后。
在这间连地板也是纯金色的宫廷古典宴会厅中,他步履款款地向曦雾走来。
“小软糖,我们该怎么一起跳舞?”
舞会礼服轻薄的料子,根本藏不起枢零身材的性感迷人。反而更衬得他肩宽胸挺,正交错迈步的两条长腿健硕饱满。
今晚他戴的手套是金色滑丝的,他将食指点在曦雾胸口前别的白绢纱宝石胸花上。
“我特意没有去网上学怎么跳双人舞,因为我想,也许你会更乐意由你来教我。”
他与曦雾相对视着,分明没在用撒娇的语气,但他的话落在曦雾耳朵里,却格外的情意绵绵。
曦雾唇边流露出笑意。
“你想得很对。”他攥住枢零的手掌,将它牵在手心里,“今晚我本来想跟你跳街舞的,但我被我叔和我哥给一起打了一顿,他们强制给我换上了现在的这套交际舞的舞服。”
枢零感兴趣地问,“街舞和交际舞有什么不同吗?”
“它们区别大了去了。”曦雾白皙的脸颊上泛起腼腆的红,他一手轻柔绅士地搂住枢零的后背,“其中最关键的区别在于,街舞不需要我抱着你,跟你手牵手跳,但交际舞需要。枢零,你把左手搭到我搂着你的这条胳膊上。”
枢零一边把手搭上去,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和你叔叔哥哥的想法一致,我也更倾向于交际舞。”
曦雾有些窘迫,“你别这样摸我胳膊。捏我也不行。好了,我要开始教你怎么跳了。”他帮枢零矫正一下胳膊姿势,让它抬平,“保持这个动作,然后注意看我们脚下,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的舞步。”
柔缓抒情的弦乐声在宴会厅的金地板上惬意地流淌开。
枢零是名很好的学生,不管曦雾教他什么都一学就会。
“就是这样,非常棒,你退我进,你进我退,前前后后,前前后后……”
“准备好提升一点难度了吗,跟上我的步子,跟着我照做。先让我的左腿、你的右腿后退垫步,然后前腿在原地轻点一下,很好,接着后退的腿往前探回去,然后我们大步往前走……”
“别把腿抬那么高,也别走那么快。我们的脚是几乎贴在地板上往前滑出去的,不是迈出去的,就像滑冰一样。你注意看我是怎么走的。
“对,就是这样往前迈步,我们原地转一圈,往回走再来一遍……”
“很好,很好……我又要提升难度了,准备好跟我转圈圈了吗?”
“转圈圈?”
枢零以在舞步间不知不觉地半贴在了曦雾身上。
他微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爱人,目光好奇又期待。曦雾对他露出的笑,像金色晨光中的一朵沾着夜露的花。
“嗯哼,转圈圈,就像这样,我们先慢慢地转。”
似小溪中的两朵花儿挨在一起,随着水流的冲刷一边往前流去,一边亲昵地在水里贴着彼此打转。
忽而碰见一个向下的陡坡,他们随音乐声将舞步旋绕得更快。
曦雾身后鱼尾似的月光纱衣摆顺着离心力在空中飘逸地散开,略微的失重感也让枢零情难自禁地将翅膀抬起,似展翅欲飞。
一声太过温柔的轻笑从曦雾的鼻腔里漫出,他们转起了更多圈圈。
枢零偎靠在他怀中,一边随他在舞池里不停漂流旋转,一边连头顶的羽须也开心得跳起了舞。
曦雾忽而驻足,左腿利落后甩荡起衣摆,右脚则稳稳定在原地,并以自身为中轴原地旋转,同时手引着枢零绕在他身周挪开碎步欢快活泼地转圈圈。
站外圈的枢零要迈的碎步可比内圈的曦雾快多了,这使得枢零的翅膀彻底飞扬而起,止不住地扑朔。
好似一只黑红的大蛾子,正蹁跹地围着朵重瓣的浅蓝花儿扑蜜。
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中,曦雾突然一把将枢零公主抱起,脚下仍旧不停转圈,喉间彻底欢笑出声。
枢零攀着他的肩,眼里盛着他的笑,耳边全是旋转时的风声、宴会厅的乐声、和爱人的笑声。
枢零的嘴角也不自知地向上微微翘起了,他依恋地和曦雾相贴住脑袋,“我喜欢跳舞,喜欢转圈圈。”他在曦雾的额角处亲了一下。
曦雾终于转得停下来。
脚下还没站稳,便以迫切地向枢零唇上深深吻去。
这是那晚之后,他们首度再吻得如此缠绵难分。
连气息也渐渐不再平稳。
曦雾始终觉得自己对枢零抱有的那些湿热的欲望,是一种可耻的罪过。
虽然枢零赦免了他,但赦免的是他以犯下的罪。至于后来的,是他不该再犯的。
这些耻感、罪感始终压在曦雾身上,使曦雾逐渐羞于再与枢零接吻,甚至不敢再与枢零有过多的肢体触碰。
但纸包不住火。
喜欢的情绪总压不住地会从人的每个毛孔里血一样地渗出。
曦雾越来越分不清自己对枢零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了。
如果他真的能那么确定地对枢零说出“不爱”,那又为什么,他跟枢零相处在一起时,他的心会如此雀跃、如此开心呢?
他竟舍不得将枢零从怀中放回地上了,真想就这么抱一辈子。
又心知这不可能做到。他还是放了手。
“小软糖。”
“嗯。”
这已是他们二人跳的第四只舞。
枢零已能跳得像模像样,脚下的舞步与曦雾相匹配得宛如对镜相照。
舞步交错变幻间,两人的双腿时常你贴着我、我挨着你。双人交际舞本就是很暧昧的。
使曦雾和枢零相握的手,黏糊糊地冒了许多热汗。
枢零对曦雾一切不自然的身体与情绪反应却仿若毫无所觉。但敏锐如他,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察觉。
他的舞步向前踏进,“我看星际网上说,你们法皇人有一种你们独创的‘法式迷情舞’。”
“对,我们确实有。”
“听说它跳起来很漂亮。”
曦雾笑笑,“它当然漂亮。我的陛下,我们法皇人内部一般不叫它‘迷情舞’,而是叫它,‘狩猎舞’。我们常用它在舞会上狩猎,把心仪的目标勾搭回房间。他们说十次里,九次都能成功。但当然的,我还从没跟人试过。”
“跳给我看。”枢零理当如此地命令着。
曦雾向后退去,“我不想把你当做猎物去狩猎。”
“你也猎不走我。”枢零在曦雾的手底下转过半圈,又弯腰躺倒在曦雾的臂弯上,“但我会自己跟你走。”
他仰视着曦雾星子似的淡蓝凤眸,向上抬手,轻抚曦雾光洁柔美的侧脸,“小软糖,我喜欢被你取悦。跳给我看。”
“……”
曦雾不吭一声地将枢零拉起。
枢零愉悦地听见,宴会厅里的舞曲被切换成了另一首——更顿挫、更迅猛、更激情。
第82章 狩猎舞 你是魅魔还是我是?
曦雾以一个浮夸的舞台戏剧式动作甩袖踢腿猛然后退一大步, 鞋跟“咚”一声踩出重响。
“我的陛下,我二叔在教导我狩猎舞该怎么跳时,他告诉我——
“‘最关键的诀窍是, 一刻也不要松开猎物的手。’
“‘然后,对着你的猎物尽情绽放舞姿。’”
曦雾若即若离但又绝不放开地将枢零的右手牵着。
他舞步轻盈地绕在枢零身边,就像卫星围绕行星公转那样地旋转跳跃翩然起舞。
他时而左右手与枢零交替相牵, 时而同时拉起枢零的双手;
他腕间的宽大袖口从枢零面前招摇而过, 刮去一阵阵醉情的香风, 飘飘的衣诀迷离着人眼;
尾巴不断甩动将衣摆振得飘荡,他似一尾蓝金鱼在水中穿行游曳, 又似一只蓝孔雀在求偶开屏。
等到猎物的目光被他惊艳的舞姿完全吸引住时, 他向前跨步贴到猎物身前, 一手紧揽住猎物的腰, 以自身为主导贴面共舞。
枢零没能再在曦雾的眼中找到柔情。
一切伪装、粉饰全被剥去,那里面只剩下贪求, 似深不见底令人惊悸的冰洞。
枢零失神一瞬。
等他反应过来时, 曦雾以和他于那个过于紧密暧昧的舞姿中相分离。
曦雾正翩然退去, 优雅华丽地旋跃舞动着绕去他的身侧, 只留给他一点怀中的余温、鼻端的余香。
他的眼眶里好似还留有曦雾幻梦般的残影,他情不自禁地转头, 用目光去再度追寻曦雾精灵一样的面孔。
猎物掉进陷阱, 他踩碎了薄冰。
他再度在曦雾绝美的侧颜上,撞上了曦雾冰洞般深黯的眼睛。
这是名副其实的狩猎舞。
专用来对付大体型的猎物。
不断趁猎物不备,贴近上前撕咬出伤口。又赶在猎物反抗前迅速后退,游走在侧寻找起下一次进攻机会。
法皇人通常喜欢集群狩猎,他们就像群狼一样,交替进攻, 共享猎获。
很少有人能在这群花样美男的甜蜜围攻中撑过太久,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叨走了身上所有的肉,最后连骨头渣子也被吃干抹净了。
还时常引狼入室,连身边的家人朋友也被法皇人一同吃掉了。
而曦雾没有自己的狩猎伙伴,他一直都是一匹孤狼。
他的眼里也只会盯着一头猎物,绝不像他的兄弟们那样,吃着碗里的同时还想着锅里和整个厨房里。
曦雾的狩猎舞经过数位老师的专业指导调整,以适应他的捕猎习性。
比起他的兄弟们,他需要跳得更快、更急、更眼花缭乱,更多的抢攻撕咬猎物。
他与枢零不断身体相贴、眼神交错。贴身共舞时的感觉是极为缱绻的。
双腿时常交错入对方腿间,衣带摩挲声不断,小腹在相互偷吻。
那晚曦雾跟枢零颠簸缠绵时,他们都没有相贴得像这只舞中一样的接近。
手感软薄的丝质布料下,枢零的体温烫得像火。
曦雾快被他引燃了。
也许枢零说得没错,他是曦雾猎不走的猎物。他才是这只舞中的猎人,以猎物清纯懵懂的模样出现,狩猎着曦雾心底那些不肯坦诚的欲-望。
乐声渐入收尾时的高潮。
曦雾屈膝勾住枢零的右腿,以此为支点旋绕至枢零身后。
又将右手前伸,按住枢零平坦紧实的小腹,引导枢零靠后与他贴得更紧。
“我的陛下,准备好来点高难度动作了吗?”他的鼻息因长时间的舞蹈和别的什么原因而有些发重,他的唇瓣几乎贴在枢零的耳部羽须上,“不用担心会踩到我的脚,我们法皇人有机密应对方案。”
枢零一边不适应地偏头将耳朵微微避开,一边身子完全顺从柔软地贴住了他,“我准备好了。”
下一秒,枢零的双脚腾空离地了。
原来法皇人应对被舞会小白踩脚的机密方案,就是把对方半抱举在身上够不着地。
枢零几乎是坐在曦雾的腰际人鱼线上的,大半臀部都挤压在曦雾腰间,完全被动地被曦雾别住腿带着跃起腾空,像两只亲密依偎的小鹿一样轻盈灵巧地从舞池的一侧跳跃至另一端边缘。
他们短暂地停留于此,曦雾往上勾着枢零的右腿向上抬高,共同单足站立着转一个小圈;
又返身回跳,半途在澎湃的乐声中曦雾突然地将枢零从身上放下,像抖出一张手绢一样地将枢零甩离开自己,只剩一只手仍旧相牵着。
而这只是法皇人的一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紧接着他们将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猎物的眼睛,一边扭腰甩腿卖弄着华丽的舞步,一边向猎物碎步贴进。
到这一步时,猎物们总是心甘情愿地被他们拥入怀中,面对着面身贴着身,直到天亮前再也不分开地共同跳跃、回旋、欢笑。
枢零没能成为法皇人狩猎舞的例外。
在那天晚上,曦雾也是用这种眼神仰望着他的。
甚至曦雾的面颊上也同样的粉若桃花、香汗半湿,上挑的眼尾泛着薄红,溢出的情绪潮闷高热。
枢零的羽须在向两旁软趴趴地倒下去。
像一种邀约、雌伏。
曦雾的胳膊感到怀里的枢零在越来越重,几乎将所有的体重都挂在了他身上;现在不只是小腹与双腿,连胸脯也紧贴着他。
曦雾也难忘那晚的记忆。
蛾翅的扇飞扑棱、腹肌的紧绷痉挛、胸前的摇晃不止、下巴处唾液的晶莹……
只需踏错舞步的一步,他将再度与枢零同坠欲望的深渊。
但舞曲结束了。
曦雾一将最后一个动作收势完毕,便将怀中人松开。
枢零却仍趴着他,没有任何要起开的样子。
“小软糖……”
“怎么了,我的陛下?”
曦雾正极力忍耐着。
刚耐不住地要将枢零从己身上推开,他的尾巴根被一只大手滚烫地攥住了。他浑身猛烈一颤,几乎要发起抖。
枢零扯住他尾巴上的那根新丝带。
曦雾一把捏住他的手,“不……”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
“为什么不?”枢零枕在他肩上侧过脑袋,和他对视,“你的情绪明明在告诉我,你也很……回味,那些古怪不适的身体感觉……”
曦雾深呼吸,紧闭上眼。
“……我不想把同样的罪再犯第二次。”他艰难地将枢零推开,“对不起……我还是心里有条坎。”
枢零前倾身子,软绵绵地黏着曦雾推他的手,“小软糖,我可以再宽恕一次你对我犯的罪。”
曦雾的呼吸声瞬间错乱了。
过了几秒,他用力摇头。
“不!我真的不能再犯戒了。”他的表情带上些恳求,“枢零,你要明白,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信仰。性必须是爱情的奖品,或者是,你有怀孕的打算了,它是我身为你丈夫的义务……总之它绝不能是一种纯世俗的贪欢享乐,那就太肮脏了!”
“信仰?”枢零终于慢吞吞地将他颇具压迫力的高大身子站直回去,“你是说,这是你的一种宗教崇拜?”
曦雾面露虔敬,“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难以理解。”枢零摇头,“但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他再度愉快地晃动起羽须,向曦雾伸出手,“我们继续跳舞吧。我喜欢和你跳舞。”
曦雾羞红着脸,“我,不太想和你跳舞了……”他偷偷将双手插兜,“我们今晚还是换一个约会项目吧。”
“为什么?”
曦雾忸怩地甩着尾巴,小声回答:“你不要明知故问,我不信你没感知到我跟你跳舞时,我一直……忍得有多难受。”
“……哦,好吧。”枢零想了想,“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按摩洗澡吧。”
曦雾脸涨得更红,“这还不如继续跳舞呢!”
“那我们继续跳舞吧。”
“……我真的受够了。”曦雾双手叉腰,“枢零,你不要再总勾引我犯男人都爱犯的错了。”
枢零满眼无辜,“我没有勾引你,我今天没有穿那种凉飕飕的衣服。”
曦雾心里大叫:你今天虽然没穿得凉飕飕,但你这随便挤挤就能在胸前挤出沟来的身材就算是穿红绿大花袄都涩情!
“我没有在指你的着装,而是在指你的行为!”曦雾指指点点,“你不要总往我身上倒贴,总要我摸摸抱抱你!你这就是在勾引我,我会被你惹火得很难堪、很难为情的!”
枢零的羽须垮成了软面条,“不能接受的请求。驳回。”
曦雾悲愤咬牙,“我这个魅魔让给你来当算了!”
枢零中气十足地洪亮回答,“我听不懂。”
“你真的不能对我这样,太残忍了!你这跟把我放在满是蛋糕的房间里,却只能看不能吃有什么区别!”
枢零理成背头的头发也开始往下塌了,“可我喜欢你,你也不能对我这样,你也是我想吃的蛋糕……”
他又生气地扇扇翅膀,“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勾引你了。”
那天晚上之后,曦雾连枢零的手都没摸到过一次了。
枢零每天穿得严实得像一头在过冬的黑熊,闪他比闪一把沾屎的拖把都快。
每天定的和他的约会项目也越来越鬼畜。
什么一起去钓鱼但曦雾负责当美人鱼被钓;
什么一起放风筝但曦雾负责被绑在风筝上放;
什么一起去打球但曦雾负责当球或者负责肉身接下枢零打来的非火药炮弹、不、是实心球……
终于,在这天,枢零约曦雾去健身锻炼要把他当健身器材用时,曦雾十米短道速滑跪下道歉了。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要求你不许勾引我了!你以后对我想贴贴就贴贴,想让我摸你抱你我都绝无二话!”
枢零眼歪嘴斜,“我才没有生气要你道歉。我会尊重理解你的想法。”
曦雾含泪捶地,“我真该死啊!我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老婆倒贴勾引我都不知道珍惜,不懂得老婆是非常喜欢我才对我这样做的!而我要是拒绝他,他得多伤心多难过啊!曦雾啊曦雾,你真是该死!”
说罢,曦雾对准自己的漂亮小脸蛋就是啪啪两巴掌,并以古早言情剧女主的动作浮夸地被扇飞往地上倒去。
枢零的羽须翘起来了,“哦。”
曦雾异常熟练地以美人鱼的姿势双手并用向枢零爬来,并一把抱住枢零的小腿。
“老婆,我的脚脚好像出问题了,我站不起来了,要老婆抱抱我才能起来。”
枢零一脸冷酷,“求我。”
“求你了——我的好老婆——(火车过隧道一样的假哭声)呜呜呜呜——”
枢零昂首挺胸,开心地把曦雾抱起来。
又捏捏曦雾脸上的巴掌印,“下次不要打你的脸,打你的屁股。”
曦雾深情凝望,“什么?我还能有下次?老婆你真的好爱我!老婆你放心,我的脸皮很厚,巴掌扇在脸上一点也不疼——但你这样扯它就很疼了。”
枢零松开手,“我以后会尽量注意不让你因我的行为而陷入‘忍得难受’的状态。但这似乎有点困难,我对我与你过去的所有记忆都进行了一遍检索,我发现到有时就算我什么也没做,你的情绪也会开始向着‘忍得难受’靠拢。”
曦雾尴尬羞耻得瞬间破防了,“老婆,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你这么迷人,我总会对你有世俗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枢零点头,“谢谢,我确实很迷人,这是我妈妈生的。”
曦雾扭来扭去地发起癫,“噫吁嚱!老婆你真的好可爱!”又扑闪睫毛讨好地拉住枢零的双手,“老婆,我们今天换一个约会项目吧!健身房不太适合我们,它只会在我们之间培养出坏坏的感情。”
“可以接受的请求,准予通过。”枢零又问,“关于我们的今日约会行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曦雾想了想,“不如,我们去唱歌吧!”
枢零的羽须晃来晃去,“我很少唱歌。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
很快,曦雾就知道枢零为什么很少唱歌了——
把和枢零的约会项目从“健身”换成“唱歌”,不过是让自己受的物理伤害换成了精神损伤罢了。
枢零死死地盯着曦雾,“我唱歌真的很难听吗。”
曦雾眼歪嘴斜地拍着手,“豪叮!豪叮!”
然而冰雪聪明的帝权陛下识破了他爱妃的谎言。
曦雾绝望地看见——
到底是谁在教枢零把约会项目安排得这么鬼畜的啊!
我明天不要跟老婆看动物杂技表演而我负责当动物啊!
后天也不要跟老婆玩医生病人play,因为虫族人的他真的会给我掰骨折了再接骨啊!
但大后天给老婆当汽车人骑在家里遛弯,也不是完全不行……
第83章 没营养的沙雕小剧场 (番外)小情侣约……
《小情侣沙雕小剧场之美人鱼篇》
曦雾:我真的要穿上这套衣服扮成美人鱼跳进水里陪你玩这种钓鱼play吗?
枢零:你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衣服?金色不好看吗。
曦雾:跟衣服是什么颜色没关系, 重点是——
曦雾:(指)那是食人鱼吧!那绝对是食人鱼吧!
枢零:嗯。
曦雾:你倒是否认一下啊!
枢零:我否认水里没有食人鱼。
曦雾:……
枢零:放心,我会很快把你钓上岸的。(挥舞鱼竿跃跃欲试)
曦雾:枢零你好阴险、好歹毒,原来这就是你用以钓我上钩的邪恶计划……
枢零:我否认我好阴险、好歹毒, 异族人,请勿在虫群中发表不实言论。
曦雾:呃呃,就当我会信吧。
曦雾:(含泪换衣)(华丽丽地变成金色美人鱼)(凄美地跳进水里)
曦雾:我焯真是食人鱼!全在追着我跑!我不好吃啊!
枢零:我否认你不好吃。
曦雾:老婆你现在就别否认了!
曦雾:(被食人鱼追得吱哇乱叫)救命!救命!有没有好心人能救救我把我钓到岸上去!
枢零:我现在不否认我好阴险、好歹毒。小金鱼, 我将十分遗憾地向你宣布——这里没有好心人能救你。
曦雾:我错了!枢零你就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大蛾子!救救我!
枢零:(勉为其难抛竿钓鱼)
曦雾:(惊魂未定的被钓上岸)如果我游慢了它们真的会咬我吗?
枢零:我必须提醒你——我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大蛾子。
曦雾:(感动)老婆~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真舍得我被鱼咬的~
枢零:是的。它们只是会试图把卵产在你的身上, 借用你的身体孵育后代而已。
曦雾:?
曦雾:所以我扮演的不是金色人鱼, 而是黄色人鱼吗?
曦雾:(庆幸)但总之我被钓上来了,我回到少儿频道了。
曦雾:(美鱼抖水)老婆, 我们接下来是就开始正常钓鱼了吧?
枢零:很遗憾地通知你, 我的救助不是免费的。你有以下两种支付方式可选。
枢零:选项一, 卖身肉偿, 被我做成香香鱼肉罐头。
枢零:选项二,劳动赚钱, 跳回水里开采水下宝石。
曦雾:这样的分歧选项有意义吗?怎么看我都没得选只能选二吧?
曦雾:(咬牙)拼了!不就是被产一身卵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现在已经变成一条没有XX也没有OO的美人鱼了, 已经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枢零:曦雾, 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体温将很快使鱼卵孵化,小鱼会试图咬破你的皮肤钻入你的身体内部, 慢慢吃掉你。
枢零:请尽可能迅速的在水中往返, 谨防鱼卵在你身上孵化。
曦雾:(鬼叫)所以它们果然还是食人鱼啊!
枢零:我说过,我否认水里没有食人鱼。
曦雾:枢零,我必须提醒你——你可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大蛾子!
枢零:(挺胸抬头)是的,没有错。
枢零: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防身武器,按一下就能发射水下激光。
曦雾:(大喜)好好好!战斗, 爽!
数分钟后。
曦雾满载而归。
曦雾:(得意)这些宝石应该够我赎身了吧。
枢零:是的,的确,你赎身需要十万,一颗宝石回收价均约两万,你带回来了六颗,总计十二万。
枢零:(阴险)但你刚刚在水里开了十四枪,每发子弹售价一万,所以你现在不仅一块没赚,还又欠我两万。
曦雾:纳尼!?
枢零:(标准NPC刻薄腔)哈,水族人,陆地人的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受不了就自己回你的水里孵鱼宝宝去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用我的靴子免费送你回家去——一脚把你踢回水里。
曦雾:不要啊!不要把我踢回水里孵鱼宝宝!
曦雾: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下海绝对能赚回本!
数分钟后。
气喘吁吁的曦雾再度满载而归。
曦雾:(美鱼抖水)这次我挖了九颗,途中只开了五枪,总计收入十三万,已经够我还你钱,而且还多出了一万。
曦雾:(豪爽)多出来的这一万就当我送你的,你拿去买糖吃吧。
枢零:(阴险)由于你连续抛售了太多宝石,市场饱和,宝石的收购价大跳水掉到一万五了。所以你这次只收入了八万五,你还欠我三万五。
曦雾:纳尼!?还有这种设定!?
枢零:(标准NPC刻薄腔)哈,鱼尾巴,你该庆幸,我甚至没有收你利息!
曦雾:枢零,你学坏了!你一个虫族人现在怎么能变得这么,这么精通被人挂上路灯的小寄巧呢!
枢零:因为我具有一定的趋光性。
曦雾:趋光性不是让你用来把自己挂路灯上的!
就这样,大半晚过去,曦雾不仅没能成功给自己赎身,还倒欠下百万巨款。
他悔不该签那张对赌协议,更后悔借了高利贷升级采矿设备,妄图一次性梭-哈大赚并反过来把枢零买下。
枢零:(标准NPC刻薄腔)哈,穷光蛋,欠了我这么多钱还想回家睡觉,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曦雾:(一脸干瘪)我不赎身了……就这样把我卖给你当男仆吧,也挺好的……
枢零:(满意)很好。
枢零:(阴险)之后我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当你完成它后,我们间的债务问题将被一笔勾销。
枢零:(大发慈悲)你今晚可以回去睡觉了。
曦雾:(不敢信,但毫无办法)(卑微)
《美人鱼篇》,完。
《风筝篇》,堂堂开载!
然后曦雾一通精妙操作,成功把欠款大翻番,干到了五百万。
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
枢零:(开心)(非常开心)小软糖,这些天我跟你的所有约会项目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曦雾:(气若游丝)选C,钝角。
枢零:(遗憾)你都不喜欢吗?
枢零:(开心)(阴险)那我再新想一些项目以后和你继续体验尝试。
曦雾:(发出死亡的声音)呃啊……求放过……
曦雾:不过真要说的话……
曦雾:(扭捏)我喜欢给你当汽车人……
曦雾:那种背着你在房子里到处逛来逛去的感觉,有点……
曦雾: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拥有你了。
枢零:我也喜欢被你背着逛来逛去。
曦雾:(笑着蹲下)那我们再逛一晚上好不好。我们这次出门去散步看星星吧。
枢零:(趴到曦雾背上)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曦雾: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曦雾:……
曦雾:(稳稳背起枢零,往外走)但夜色也挺美。
枢零:……
枢零:是你让夜空里的星星都变漂亮了。
枢零:(用脸蹭蹭曦雾的后脖子)我也好像真的拥有你了一样。
第84章 星门事故 这件事从不取决于我,而取决……
枢零在那晚之后的数个月里, 都没再做过那类各种细节异常真实的梦了。
他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之后都没再和曦雾身体相合过,他不再受曦雾身上的亚空间灵异事件的侵染的缘故。
他便暂时将这件事搁置去了脑后。
“枢零,说真的……你真的觉得你选择的这些约会项目能跟我有正面感情进展吗?”
“当然。”枢零大气地一点头, “你不觉得它们都十分有趣吗。”
曦雾忧伤得45度角抬头仰望天花板,“你当然觉得有趣,因为在被当做玩具玩来玩去的人又不是你……老婆, 我们以后还是多打游戏少约会吧……”
“不要。游戏没你好玩。”
“呃啊……”曦雾活人微死地趴在桌上, “呀嘞呀嘞,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看在你这么suki我的份上, 就勉强陪你playplay吧, 瓦达西才不是傲娇呢哼。麻, 总有一天, 瓦达西会让昂塔付出你这样肆意玩弄我的代价desu……”
“哦。”大坏蛾枢零从桌子下拿出一套桌牌,“今天我们来玩《大冒险》。”
曦雾吐槽, “不该是《真心话与大冒险》吗, 真心话哪儿去了?”
枢零理所当然, “我是不会撒谎的虫族人, 我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它对我不公平。”
他从盒子里将道具都取出。
“同时, 曦雾, 为了照顾你的游戏体验,我特意对这副牌里的一些涉嫌对你的勾引行为的大冒险项目进行了修改。
“比如把‘接吻10秒’改成了‘电击10秒’,把‘跳性感辣舞15秒’改成了‘被对方殴打跳躲闪摇15秒’,把‘坐在对方身上3回合’改成了‘坐在烧烤架上3回合’,还有更多有趣的游戏版本更新改动欢迎各位玩家前来探索哦。”
曦雾汗流浃背了,“我觉得这些大冒险项目对身为普通碳基生命的我来说也不是很公平呢。”
“亲爱的玩家, 你也可以选择卸载更新包,坚持使用旧版。”
“枢零,你这妥妥的是在用阳谋坑我呢……”
“没有哦。”枢零一脸阴测测,“你也可以选择不玩,我们换一个约会项目。”
多次的历史教训告诉曦雾,最好不要去知道枢零的备用约会方案是什么。
就在两人或开心愉快、或尖叫抓挠地丢骰子玩起《大冒险》时,枢零忽然一顿,匆忙站起身。
“我得走了。”他大步向外走去,帝冕从犄角旮沓里飞出来悬至他的脑后,“星门出事了。”
数秒后,曦雾也同样收到了联盟发来的紧急通知——
是天方夜谭事件里,虫群与联盟间在建中的那座法查星门出事了。
……
在这普通的一天,虫族人建造者特化8型·薯条正在普通的工作。
他形似一盒倒立的灰绿色薯条,他走走停停不断用触手们检查着星门一期工程修建好部分的生物湿件们是否健康。
「晚上好,薯条,你排队排到多少号了?」
「1602号。你呢,爱睡觉?」
「461号!」
形似巨型粘液怪的爱睡觉一边在肚子里用身体粘液凝塑成星门建材,一边高兴得摇来摇去。
「你当初就该来跟我排同一队的,我早就劝过你,晶橘的效率可比苍痕高多了,他在交-配上非常的勤劳。应该还有一两个月就能排到我,真期待请假和他见面交-配的那一天。」
薯条稍有些羡慕,「恭喜。不过也还好,我更喜欢苍痕身上的那种香味,我不介意再为他多等些时间。」
爱睡觉庆幸着,「还好我们排队排得早。薯条,你知道现在大家一直排到多少号去了吗,有七万多号了!并且每天还在成倍的增加!」
「是的,还好我们冒着被行为检测节点标记为高异常概率个体的风险,去排队排得早。」薯条又略有遗憾,「不过我们大概没机会轮到第二次了吧,排队的逻辑会优先让还没尝试过的族胞们去先行尝试。」
爱睡觉暂时停下了肚子里的工作,他探究地说:
「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大家都觉得我们很大概率会和联盟开战,到时候我们可以把法丽塔文明占下来,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保护文明,这样我们就能有许多法皇人了。」
薯条在一团状态不好的集成湿件上画叉,他正感到些忧虑和害怕。
「哎,我们都看不见帝权陛下在想些什么。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下令要诱导这条亚空间通道的出现,并要我们修建通往联盟的星门,工期还排得很紧。」
爱睡觉无所谓地扭扭屁股,「反正联盟不可能打得过我们,我们也有反制末日武器的手段。陛下想开战就开吧。」
「但打仗一定会死虫吧……等等。」薯条忽然同时将触手连接向多个湿件板块,「爱睡觉,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爱睡觉警惕地竖起上半身。
突然,一道惊惶的大喊声在心灵网络中区域性地响起:
「躲避!!!亚空间大暴动!灵异事件广泛外泄了!!!」
薯条和爱睡觉根本来不及逃!
只见得一道杂乱的彩光在施工通道的深处出现,接着下一瞬,他们的四周便被彩光填满了!
他们惊恐地大叫、试图在光里游泳、互相倾诉遗言、对四周被灵异事件侵染得模样大变的通道议论不止、在心灵网上与一众同事激烈地讨论灾后维修重建工作该如何进行……
十数秒过去,一只大虫子茫然地挠了挠头。
「不对啊,怎么事故后……我们大家全都还活着,一个人都没有死?」
他转头看向四周——
分明星门已经被亚空间污染扭曲得像一幅粗陋的AI随机生成的绘画。
原本风格整齐划一的虫群生物科技式建筑群,如今全变成了一团彩色乱麻。
什么都变了,通道中长满莫名其妙的凸起。
这些凸起有的像都市微缩模型,窗口里还亮着彩灯,楼顶停着一辆辆家用飞行器;
有的像不知名的生物,甚至能依稀分辨出它们的眼睛、嘴巴、节肢;
有的不可名状,像风、像旋涡、像杂乱的几何图形、像随便的什么……
而从一旁打开的检修入口中,还能看见地板下的管线也全被异化了。
它们有的变成了鞋带;有的变成了面条;有的变成了什么生物的触须……
可尽管星门建筑混乱成了一大片,它内中的所有施工人员却毫发无伤。
没人死去,没人哭泣,大家都左看右看,满是迷茫。
……
「确定?这场星门事故中真的无人伤亡、所有族胞都毫发无伤?」
「(疑惑)是的陛下。但也不能完全算无伤,有部分族胞在事故发生进行自主规避时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恭敬)陛下,这是初步的调查汇总报告,请您过目。」
枢零将心灵共享文件接收,迅速地翻阅了起来。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心灵网络线上会议室中,虫群的各大头部节点们议论纷纷。
「(惊奇)真奇怪,为什么会无人伤亡呢?」
「(庆幸)总之这么大的突发事故里,无人伤亡就是好事。」
「(猜疑)也或许是现在还看不出他们身上的问题,但等隔离一段时间后就暴露出来了?」
「(自我说服)亚空间灵异事件是这样的,在出人预料方面从不出人预料。」
「(郁闷)九年时间全白干了,明明星门一期工程就快竣工了……而且拆迁重建也得拆一阵,还得清理亚空间的余波残留,妈耶……」
「(不解)为什么这起事故会突然发生?我们的检测器全都没检测到先期征兆吗?」
「……」
王座上,枢零微抬手。
所有的议论声全消失安静了。
枢零将手重放下,冷静沉稳地下令。
「接下来做三件事。」
「一,查明白这起事故是如何发生的。」
「二,在十天后举行一场大型军事演习,邀请联盟大使们现场观看。」
「三,让以太跃迁引擎研究部门尽可能的加快研究进度,可以最大限度的向其倾斜资源投入。」
众节点的思绪在心灵网络中如一圈圈涟漪般扩散回荡,他们极快地达成了同频共振、统一认知。
「(敬畏)(揣测)陛下,您是否真的准备与联盟开战?」
枢零淡淡回应:「这件事从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联盟的选择。」
……
在建中的法查星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亚空间暴动给解体了。
动静这么大的事,不出一个小时,星际网上的新闻报道便满天飞了。
各时政区博主们也纷纷发言,阐述自己的相关猜测。
一部分阴谋论者认为,这事是联盟在背后动手脚,意图拖延虫群的星门修建进度,防止虫群真向联盟打过来;
另一部则分猜测,是与联盟相邻的黎明帝国或菇菇理想国干的。
因为他们觉得联盟要给虫群当狗,虫群修建法查星门其实是想借道联盟,去攻打它们俩中的某一个。
其中最有可能是要打菇菇理想国,因为理想国的国力更鼎盛、对虫群的威胁性更大。黎明帝国则成天内部叛乱,保不准哪天帝国自己就解体了。
而面对星际上的种种声音,联盟则发通告声称:
纯属自然灾害。
我们联盟和虫群间的关系好得很,没有要开战,也绝不可能去帮助虫群攻打别的文明。
这座星门是修来两边旅游用的,你们这些人不要胡乱地鼓吹阴暗的论调,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
理想国和帝国也先后发声明,说此事与我无关,向虫群此次的重大施工事故致以深切的同情与诚挚的慰问balabala。
背地里它们则暗暗松了口气,它们也担心虫群修星门是想借道联盟来攻打它们,这星门一炸,它们的国防官员当场就弹冠相庆,并相邀在晚上一起开香槟了。
而在两国官员们开香槟的同时——
曦雾正在晚餐桌上向虫群的帝权陛下使美人计。
第85章 搬迁计划 一场十分有趣的彩排。……
曦雾正穿着身仙气飘飘的古典长袍, 以衬显他的体态苗条。这身衣服硬是让他一米八的薄肌身材看上去有几分弱不禁风惹人怜了。
脸上还别有用心地贴了些碎钻,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般附在他的颊边。
在枢零见到他这幅清冷白月光式的打扮时,枢零心没心软曦雾不知道, 反正他自己照镜子时,他是被镜子里那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杰克苏先生给“痛”到脚趾抓地了的。
“陛下……”
曦雾抱着枢零的一条胳膊,软软靠在他肩上, 还抬起纤纤素手给枢零斟着美酒。
枢零像台没有感情的喝酒机器, 曦雾给他倒多少, 他立马喝多少。
又将黄金杯一放,沉着地对曦雾说到。
“我想, 你可以省去将酒倒进杯子里这一不完全必要的重复环节, 直接倒我嘴里。”枢零像垃圾桶敞开盖子一样地仰天张开了嘴, “啊——”
曦雾一脸深沉地摇头, “不,你不懂, 就是要我一杯一杯地倒, 你一杯一杯地喝, 时不时我再喂你几颗小水果下酒, 才有那种你是昏君、我是祸水的feel。”
“朕不是昏君,朕是明君。”
曦雾莞尔。
又妖娆地翘起兰花指, 给他塞一块小点心。
“是是是, 你是明君。”他眨眼向枢零抛去wink,“请问英明神武的、独断千古的虫群的第九十四任帝权陛下,你们邀请我们这些联盟使者,去现场观看你们几天后的军事演习……你们是觉得,法查星门之所以会出事,是我们联盟在暗中动手脚?”
枢零没直接回答, “你知道这次事故的伤亡人数是多少吗。”
曦雾摇头,“不知道。”
“是零。无人伤亡。”他抓着曦雾的手,喂他自己吃掉最后一块点心,“真是不可思议。”
“……”
曦雾瞬间明白到——这次的事的确是联盟在动手脚。
做得太明显了,零伤亡。
也只有崇尚极端和平主义的联盟,才会在这种时刻还在乎着会不会伤及到他人性命了。
若换做其它任何文明来做这事,都免不了出现一些“必要的牺牲”。
“我一直都对你们联盟的各种理念,感到很不能理解。你们选择的路线与虫群完全相左,我们选择了文明与理性,你们选择了个体与感性。”
枢零并指轻点曦雾的额头。
“你们有时会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认为,过分的感性并非是一件好事。这使得你们很大概率会做出一些,令人难以预料的危险举动。
“但这也许是我的情感逻辑模块过于丰富,使我多虑了。我的族胞们便从不担心害怕你们。
“他们只对你们嗤之以鼻,觉得你们从身到心都十分弱小,根本无需加以警惕。”
枢零缓缓收回手。
他冰冷的红瞳中,有种高位者所特有的凉薄廉价的悲悯。
“曦雾,在九天后的军事演习上,你们将会看到一场十分有趣的彩排。也许你和你的家人们会喜欢的。”
九天后。
那的确是一项十分有趣的彩排。
舰船船首的数层楼高的巨大窗幕外,在漆黑的太空中,虫族人的舰队群正在模拟演示,该如何完整的、尽量无大损伤的长途搬运一颗盖亚星球。
一名虫族脑虫科学家正站在与窗幕间隔二十米的半空中的漂浮平台上,他背对众人拘谨地做着解说。
“本次的实验测试目标‘编号3’,是一颗评级为中等的盖亚星球,她具有纳米级的造物能力。她的具体数据请看此处。”
脑虫科学家伸手一指,一大串蓝色光字浮现在窗幕上,标注着远方那颗盖亚星球包括体积、重量在内的种种数据。
“一直以来,搬运盖亚星球都是难事一桩,因为她们的身体太过庞大、分散,星球上的每一粒沙子、每一滴水都是她们身体的一部分。
“即便只是让她们从原本的行星轨道上偏离一两光年,都时常会对她们身体上的生态环境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海啸、飙风、气温骤降导致的暴雪、地心动荡导致的火山喷发……
“若要在搬迁途中不伤害到她们,我们就必须时刻小心维持着她们的各种星球参数。
“同时,陛下向我们提出的需求是,百亿光年以上的超长途搬运。如此遥远的距离,意味着我们必须借助亚空间通道的力量。
“但大多数亚空间的通道口都比行星窄小,在我们的这次实验中,陛下给与我们的预设题目便是如此,它只有‘川级’的吞吐量。我们得先使用空间折叠技术将编号3缩小,再想办法将她复原,复原可比缩小困难千倍……”
曦雾远望着编号3,那颗深绿色的盖亚星球,他神色复杂。
晶橘正用智脑在使馆内部的线上会议室里惊呼:“天啊,虫群这是摆明了在想把我们的大地母亲搬回他们家里!他们现在正展示给我们看的,就是他们预计使用的计划方案!”
苍痕有气无力地调侃:“曦雾啊,你看看,这就是你跟陛下谈恋爱谈出来的后果。你的好媳妇他要帮你把咱妈接过来,向婆婆尽孝了。”
沼华略带幽默地说到:“我觉得会被他们搬回家的,不仅有妈妈,还有我们的其他兄弟。晶橘,托了你的福,虫族人们现在可喜欢我们这些香香软软的法皇人了,我们又能玩又好吃,使他们谁都想在宿舍里养一只,哈哈。”
沫沫云悲观地安慰:“如果我们和虫群真的打起来了,你们脱离联盟加入虫群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到时候你们能不能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帮我拿到虫群的永久居住权。”
蓝空羽叹气:“虫群的科技实力与军事实力,竟恐怖如斯……”
枢零正将曦雾抱坐在他的大腿上,与曦雾分享着他的王座。
他一手与曦雾十指相扣,一手把玩着曦雾肩颈处的发梢。
“小软糖,你觉得如何?当然,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们还会继续改进这项方案,以求将搬运过程中的损伤降到最小。”
曦雾笑笑,“我当然相信你们的技术实力。但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
“你说得没错,任何事都有风险。”枢零将视线从曦雾脸上移开,再度看向窗幕外,“第二场彩排预演要开始了。又有一些不自量力的武装势力试图攻击我们的护送队伍,就像三年多前,你到我们这里来时的那样。
“但这一次,不会有任何蛋糕在这场冲突中受到伤害。”
无声的烟花在窗幕外的太空中绽放。一朵接着一朵。
一片绚丽多彩的富贵花田,就这样被虫族的舰群给勤勉地耕种下了。
……
“我的家没有了……我的家没有了……”
九岁的小女孩周妙妙一边躺在海曦怀里流着眼泪,一边说着高烧时的胡话。
“我的爸爸没了,我的妈妈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海曦也红着眼眶,一阵阵的鼻酸。
昨天,他们本打算回家收拾行李,好在明天跟随大部队一起从云海城撤离去更安全的内陆。
但他们哪还有什么家,他们家的那栋房子已经毁在了战火中,被炸塌了。
海曦掖紧周妙妙身上的锡箔保温毯,“你还有我,还有我……”
周妙妙越想越难过,她呜呜地哭了一阵后,又迷迷糊糊地挣扎着想坐起来。
“海曦叔叔,是不是要到集合时间了,我们该跟大家一起上路离开云海城了……”
海曦安慰她,“没事,还有一会儿,等你烧退了我们再去。实在赶不上,我们也还可以等下一批次,都是一样的。妙妙乖,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快睡吧。”
周妙妙却没有闭眼睛。
她害怕闭上眼睛后就醒不过来了。好多人都是这么死的。
她不敢睡,一个劲儿地和海曦胡乱地说着话。
“我长大以后也要发明出核聚变反应堆,还有锂电池,让我们的国家也变得很厉害,再也没人敢打我们……
“妈妈就不会死了,我们的家也不会没了……
“我要去工厂里造炸弹,把炸死我妈、炸了我家的人都杀了……
“妈妈我好想你,我再也不不听话,再也不缠着你给我买玩具了……”
海曦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里的《战时自救求生手册》。
忽然,他意识到怀里的小女孩没了声,他慌忙去摸她的鼻息——没死,只是睡着了。他长松一口气。
手里的书却是怎么都没心思看下去了。
但又不得不看。
就像死亡来临之前,人都不得不活着。
……
宇宙历136851年8月6日,曦雾与枢零的三周年结婚纪念日。
曦雾在往麻辣火锅里下芝麻汤圆时,被飞溅起来的红油烫得手一个哆嗦。
枢零一边涮进去棉花糖串串,一边说,“你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曦雾抱怨,“你这条偷窥狂坏虫,总是擅自把我脑袋里的情绪给看光光。”
枢零理直气壮,“是你自己要公共露出的。”
“哈,我公共露出。”曦雾禁不住地坏笑一声。
又叹一口气,给自己倒一杯酒。
“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一个梦。”他一手托腮,抿一口酒,“但每次醒来,我都记不得那个梦里有什么。只模糊知道……”曦雾发了会儿呆,“……应该是些很不好的事。和战争有关。”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枢零,我真的很讨厌战争。联盟有很多理念其实我是不太赞同的,但唯独在战争与和平这一点上……”他放下杯子,“有矛盾冲突的是两方文明政府,遭殃的却是两方平民百姓。一个陌生人杀死另一个陌生人,一名工人的孩子杀死另一名工人的孩子。”
枢零语气平淡且理所当然,“有时,为了文明,我们不得不做出牺牲与取舍。”
曦雾讥讽地一笑。
枢零将棉花糖串串从火锅里提起,在串串出锅的那一瞬间,枢零头顶的羽须猛然一抖。
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光铁签塞进嘴里咔吧吃掉。
“曦雾,如果那个梦境实在让你困扰,你可以尝试使用药物治疗,让你不再做任何一个梦。”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曦雾搅和了一下火锅,又将纯随机馅料的生活作风很开放的饺子倒下去,“虽然噩梦很讨厌,但有一些梦……我不想错过。”
“什么梦?”
“那些见不到的人,那些做不到的事。”曦雾微笑着把汤圆舀进枢零碗里,“还有你。”
枢零希冀地说,“我也想梦见你。但我鲜少做梦,我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
“会梦见的。”曦雾用手环电筒从下给自己的脸打一道阴森森的蓝光,“我可是阳光男鬼攻,老婆,我是不会放过在梦里缠着你的机会的。”
“好。”枢零愉快地晃着羽须,“我等着你来。”
第86章 泡冰泉 好耶,是高温假!
三年了!
虫群的中央核心区的居民们, 已经忍受了长达三年的连续不断的正十度的高温天气了!
抱怨声日益增多,终于,在这一天, 伟大的帝权陛下决定给大家放几天高温假休息了!
并且往后每年的1月1号到3号,以及5月1号到3号,都同样的会放!
“但寡人没有休息假期。”正下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枢零, 模样像极了怨灵, “即使所有人都放假了, 寡人也依旧得按时上下班。”
来接他下班,要去找妈妈一起共进晚餐的曦雾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