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欢迎回来!
270.
不同星神的馈赠所以在“梦”中时, 那位雪浦长老说的“体内有多重星神气息”指的竟然是这个吗?
我还以为是白露曾经提到过的巡猎毁灭和丰饶。
我闭目感知着,试图能找出一点所谓的气息,但却只差点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下睡过去。
一个小鸡啄米式的惊醒后, 我若无其事地低头整理着衣袖。
可恶, 这一定是同谐催眠力量的后遗症!
好在在场的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微小的动作,大概只有一直盯着我的星期日有所察觉,但他显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我收回手, 在心中赞叹道:这可真是太贴心啦!
“那, 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些所谓的馈赠去掉吗?”思索过后的「彦卿」蹙眉提问着, 看起来对我身上的这些存在很是不喜。
星期日的视线从我身上缓缓转向「彦卿」, 像是终于明白什么叫“诞生一个多月的生命”般,组织着合适的措辞解释道, “馈赠无法被收回, 它就像一个标记,印在灵魂之上。”
标记?我第一反应就是游戏战斗状态下被瞄准后的红色圆圈, 而且还是一连串的都标在了我头上
总觉得下一秒好像就要被星神集体肘死了。
“那这东西能剥离出来吗?”「彦卿」不屈不挠地继续问着。
星期日仔细打量着我, 就像是在考虑该从哪儿动刀进行手术一样。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很遗憾, 这种气息并非是沾染上去的, 因此没有消散剥离的可能。”
「彦卿」恶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也太霸道了, 都不管人想不想要就直接送!”
如此说着,「彦卿」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以危险的目光向我看来, 仿佛是在无声地追问:这不是你想要的吧?
呃,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我摆出正在沉思的样子,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随后提问道,“那些不同的音符能区分出来吗?”
“可以。”星期日点头回应着,刚准备将先前探查到的种类一一说出,却又被提前打断。
“我只是想问一下,种类是否一共有十二个?”
星期日回想着计算了一下,随后点头肯定道,“十二个。”
和穷观阵所测一模一样。
271.
十二个「彦卿」脑海中盘旋着这三个字,旋即骤然攥紧指节。
十二个印记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景元」被十二个星神给盯上了!
倘若这只是游戏,「彦卿」只会觉得幸运,可这并不是。
无论是令使还是普通人,都站在宇宙这块巨大的棋盘上,而以「景元」如今的身份来说,简直是在昭告所有人:我是不同的。
一切为了获取胜利的存在都将对「景元」一探究竟,甚至会如「刃」发来的那份资料一样不择手段。
“那我呢?”「彦卿」向星期日提问着,“我身上有什么?”
星期日只看着他便给出了答案,“你身上的音符由自我编织,与除他以外的诸位并无不同。”
停顿一瞬后,星期日再度看向了「景元」,“我曾担任教堂的铎音,若你有想要倾诉的内容,不妨与我说说。”
「景元」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但最后还是兴致冲冲地应声道,“好呀,如果以后有想要倾诉的内容一定会找你的,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他应的利落,但「彦卿」却明白,他其实根本就没将这个选项放在心里。
272.
行驶的飞船将速度减缓下来,在银枝出示了出入罗浮的正规证件后,天舶司的人按例检测了一遍未曾带有违禁物品,随后才将他们放行。
「彦卿」早早地将预计抵达时间同步在群聊内,连带着方才星期日提到的那些馈赠也一字不落地转述过去。
因此在舱门开启的那一刻,星立刻举起手中写有四个人名的牌子,大声道,“欢迎回来!”
“嗯?”看到跟在最后的第五人,星大为震惊,“你们去一趟匹诺康尼怎么还把最终boss拐回来了?!”
而星期日显然也没想到会在罗浮遇到前不久还有过对阵的列车组,而且看起来还跟「景元」他们的关系不错,因此他顿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这是与我们同行的旅伴。”「景元」简短而肯定地介绍着。
星眨了眨眼,最后蹲下身子,将接机牌往膝盖一放,拿笔在中间缝隙添上了三个大字:星期日
写完后,她重新举起,再度大声道:“欢迎回来!”
未曾想过会被“敌方”如此对待的星期日有些不适地点了点头,“谢谢。”
看出他不自在的「景元」转了话题:“说起来,怎么只有你一个在?”
“还不是你们家的「丹恒」和「刃」,说什么有事脱不开身,就只能我来接啦。”星故作气愤地控诉着,连带着还一并吐槽了另外两人,“还有丹恒,说什么要去记录永狩原的动物,就连三月七都跟着一起去拍照了,可怜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其中的幽怨意味演绎的淋漓尽致,让星期日完全无法将其跟记忆中那个说出“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从梦中迎来”的那位开拓者对上。
倒是「景元」他们看起来都很习惯,甚至笑着回应道:“辛苦你了。”
说着,「景元」将她的接机牌收起,不知是玩笑还是承诺地说:“待下次你重回罗浮,我也定会如此为你准备隆重的欢迎仪式。”
那还是算了吧。星本想如此回复,却没忍住脑补了一下举着牌子接机的将军,又莫名幻视了体操队的拉拉队员,以至于升起些诡异的期待来,“如果我现在走出玉界门再回来,可以看到这个欢迎仪式吗?”
对此,「彦卿」毫不客气地拆穿道,“总觉得你好像图谋不轨。”
“咳咳。”星心虚一瞬,随即理直气壮道,“我都在寒风中如此坚守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彦卿」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的胡言乱语,“罗浮气温恒定,哪儿来的寒风?”
刚准备再编上两句的星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正在和银枝聊天的波提欧,“说起来,波提欧你的比赛好像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
猝不及防想起还有这么一茬的波提欧:“他宝贝的,差点就要变成自动弃赛了,这白来的奖金可不能不要!”
说着,波提欧就快速向竞锋舰的方向冲去。
“既然此行已圆满结束,那在下也需先行一步,前往赛场回看过往录像,以便在复活赛中更好的了解对手。”银枝详尽地解释着,最后还不忘对「景元」提醒道,“还请景元先生莫要忘记此行经历。”
“我记得的。”「景元」正色应声,在银枝离开后又向「彦卿」建议道,“你带星期日在罗浮转转吧。”
「彦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随后才得到一个解释:“我们总不能让星期日一个人在这么陌生的地界自己转,而且我最多只是找黑天鹅问一些记忆相关的事,不会有危险的。”
在「景元」第一次提到黑天鹅在浥尘客栈出现时,的确有说过他的一部分记忆被放到了净土。
但「彦卿」也没忘记,当时「景元」还提了一句世界是重塑后的。
因此,不会有危险完全不能代表着其中没有风险!
于是,「彦卿」神情凝重地向星看了过去。
得到暗示的星重重一点头,随即主动举手道,“我可以带星期日转,你们去就行!”
本来只是想让星跟着「景元」的「彦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太好吧?”
这里毕竟是罗浮,以东道主的身份来说,「彦卿」陪同理所应当,但星的话
“没什么不好的!”星笃定地说着,“我跟他打过交道,熟悉的很,而且也熟悉罗浮,更是罗浮的重要盟友,完全没问题!”
「彦卿」向身侧的星期日看去,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默默点了点头。
但「彦卿」又担心他会觉得不自在,却憋在心里不说,因此还是忍痛拒绝了星的提议,“你对流光忆庭的人也更熟悉一些,所以还是拜托你跟着将军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听到重谢这两个字,星霎时精神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273.
虽然说着是要找黑天鹅,但我还是先带着星去了趟金人巷,为她买了些吃食,顺带打听道,“「丹恒」和「刃」他们两个是因什么事而脱不开身?”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意识到自己险些说出口的星紧急喝了口饮料来压制自己,随后改口道,“就是我也不太清楚。”
下意识的反应最为真实,应当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两个谁都不在群里解释一下?
“跟我有关吗?”我继续追问着。
星大口塞着食物,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掩饰的意味极为明显。
“那就是有关了。”我沉思着,却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东西,但想想那份实验记录档案,我忽然又觉得,他们再刨出什么与我有关的存在都不意外了。
不过那份档案由药王秘传所得,最终留在持明,这种踪迹流转尚且说得过去,但我还是觉得它出现的有些蹊跷。
——明明「丹恒」此前去过多次都没能取得什么有效成果。
可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份资料除了让我更受关注以外还能带来什么?
总不能就单纯为了让「丹恒」他们了解这些
如果不是为了让「丹恒」他们了解,而是为了让我了解呢?
第87章或许是世界末日吧
274.
身侧之人的突然起身让星刚咽下去的最后那口骤然噎住, 她一手拍着胸口干咽下去,另一手连忙拽着「景元」的胳膊拦了一把,“等等, 你不会是要去找他们吧?”
“不然?”「景元」似是疑惑的望着她, 像是不能理解这还能有什么不会。
但从他被猝不及防的一拽却依旧安稳的底盘来说,这人明显是早有准备。
坏了,自己好像已经被看穿了!
星眨巴着眼, 准备执行第二阶段。毕竟报酬都已经收了, 任务总要继续下去。
于是星抽了抽鼻子, 酝酿出几滴泪来, 噗通一声单膝下跪,双手用力抱住「景元」的右腿不让他移动, 随后才呜咽道, “我上有一双父母要养,下有一对兄妹要活, 还外带几只能吃的宠物, 将军,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景元」以温柔而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其从地面拉起, 而后温声道, “你说的能吃是哪种能吃?”
简单的一句询问更像一种威胁,星当即脑补到「景元」笑眯眯地拽着帕姆耳朵拎起, 然后支起油锅,看着旁边的扑满、猫糕和梦貘,满带遗憾道, “既然这么能吃, 那就都吃了吧。”
这里的“能吃”既指“吃的很多所以能吃”,也指“能够作为可食用品的能吃”, 令人忍俊不禁
不对!星甩了甩头,立刻将闭嘴的声音从自己脑海里扔出去,泪汪汪的继续道,“将军,你不是还要找黑天鹅吗?这个我熟啊!流光忆庭是我家,真的!”
这是确实是真的,毕竟星穹列车就是家,家里有流光忆庭的人住着,四舍五入一下也说得过去。
如此想着,星为自己的机智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就听到「景元」应声道,“那就有劳了。”
不对,这怎么感觉是自己被「丹恒」他们伙同「景元」一起给诓骗了?
她正想着,就见黑天鹅坐在了方才的食桌前,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而「景元」也毫不意外地抽手重新坐下,“这星海间关注我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对此,黑天鹅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谁能不好奇未来的命运呢?”
275.
如同一个真正的占卜师一般,黑天鹅扣下一副整齐的塔罗牌,以扇形的弧度向右划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这没有洗牌切牌,也不需要默念什么问题,仿佛只是随心而行的乐趣。
我随手点在一张上,压着它向外滑出。
黑天鹅将其翻开,示意道,“隐士,逆位。”
她完全没有要进一步解读的意思,因此我有些好奇地问,“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的含义有很多,比如迷失方向、自我囚禁等。”黑天鹅轻笑一声,将那张牌重新插回到牌堆里,“但你知道的,占卜这种东西多数还是要看卜者该怎么说到你心里。”
她将那副牌收起,见我沉默又详细道,“当然,你没有说出任何问题不代表你在心中没有问。不过要我说的话,可以针对你个人说的更具体一些。”
“你在承受某种巨大的压力,会因为担心犯错而犹豫不决,甚至抗拒自我。你固执地想要自我承担,不愿意将其向朋友倾诉或是寻求专业的帮助。”
“”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毕竟我现在就是在寻求专业的帮助。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流程都感觉很不规范,而且我在心中下意识问的问题更无关个人,而是未来的危机能否安然度过。
当然,我对塔罗牌并不了解,因而还有些怀疑,黑天鹅这是在故意找理由点我。
不过这种不信任对卜者来说很是冒犯,因此我没有表现什么,只是在旁边点了两杯新品茶奶,将其中一杯当作报酬递给黑天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我听说这种占卜是一定要收取一些报酬的。”
黑天鹅含笑接过,放在手边,既没有肯定这个说法,也没有否定。
没想到只是旁观就能再捞到一杯新品的星立刻插入吸管喝了起来,“所以,将军你找黑天鹅是为了占卜?别说,这测的还是挺准的,有时间可以给我算算吗?”
“当然。”黑天鹅轻巧地回应着,旋即跳过占卜的问题,直切正题,“你为记忆而来,是终于准备将那绚烂瑰丽的记忆留存下来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率先问道:“如果你得到了这份记忆,会将它保存在净土吗?”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黑天鹅的答案将决定我的下一个目标。
但“你竟是为它而来。不,倒不如说,你果真是为它而来。”
黑天鹅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未有任何遗憾,反而带着一种“终于来了”的意味,“那枚光锥的确位于净土。它属于你,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好奇的询问着。毕竟黑天鹅肯定没读取那枚光锥的内容,不然也不至于使用“竟是”这个词。
“那枚光锥”黑天鹅停顿一瞬,有些不习惯地向我介绍道,“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世界。”
“它位于净土的最中央,存入其中的记忆更是足以支起用以重塑世界的大体框架,更何况下面凝结出的那行小字最能说明其中的重要性。”
星将嘴里的那口果肉咽下去,连忙追问道,“什么小字?”
本来都已经跳过这部分的黑天鹅看了我一眼,随后才缓缓开口念道,“是未来亦是过去,是终末亦是新生。”
早已听多了谜语内容的星咂了咂嘴,“好像也就还行?”
黑天鹅摇了摇头,“那是所有忆者都为之好奇的‘世界’,却从来没人能成功读取,我们都猜测这是由浮黎亲手加固的存在。”
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听起来的确提高了不少。”
像是恍然意识到什么,星格外诧异地向我看来,“等等,刚刚黑天鹅说,那枚光锥属于你?”
“准确来说,是里面的内容可能属于过去的我。”
我解释着,奈何星直接忽略前四个字,然后掐头去尾,得到一个“是我”的答案。
于是星格外好奇地询问道:“那里面到底都存了什么?”
“或许是世界末日吧。”
276.
忆者不存在肉身,这使他们得以在忆质间穿梭往来,读取记忆,感知情绪。
而同样的,所谓的净土——善见天,同样无法携躯体进入。
“所以,如果你想取回‘世界’,要么抛弃身体进入,要么雇佣忆者前往。”黑天鹅意有所指地在“雇佣”这个词上暗示着。
「景元」了然地看着她,“如果你依旧想保留我的记忆,我还有些其余的要求。”
“一,不能有任何人得到这枚光锥,也不能有任何人读取这枚光锥。”
黑天鹅颇为理解地回应道:“记忆也是有隐私的,更何况这并非节选出的记忆。”
“二,留下记忆的时间必须在我读取‘世界’之后,甚至可能会更长更远。”
“这将代表你会在光锥内留下更多的记忆。”黑天鹅友情提示着,旋即反应过来,倘若不让其他人读取,那这份记忆就会像‘世界’一样,除了浮黎和「景元」自己以外,再无人知晓,“你想留给未来的你?”
黑天鹅第一次感觉到有些迷茫。光锥内保留的记忆多为珍贵的片段,很少有将一切都记录下来的。
可「景元」他不仅要记录全部,反而还像笃定早晚会遗忘一般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就像是他如今的状态。
星左瞅瞅这个,右瞧瞧那个,最后没忍住问了一句,“所以将军你会周期性的失忆?”
她挠了挠头,又觉得从第一面见「景元」的时候也不像是失忆的样子。总不能说「景元」他这样一直是伪装出来的?那也太累了吧。
而「景元」也没有回应是否失忆的事,只谨慎道,“是给自己的一个保障。”
星信了这话,并表示出十分的惊叹,“怪不得罗浮能承平日久。”
这人连失忆的可能都算进去了,更别说其他大大小小的方面了。
于是星又向黑天鹅看去,有些好奇黑天鹅是否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虽然星信任「景元」的为人,但也不知道黑天鹅对他能有多少信任。尤其是这两个要求一合并,听起来就像是:你替我把光锥带出来,至于之后什么时候把记忆留给你,那就是遥遥无期的事了。
然而黑天鹅不仅答应了,还答应的很爽快,甚至特意承诺说,“我会在穷观阵开启前将‘世界’带过来。”
“又开穷观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呼雷不是都已经死了?那这穷观阵还能对谁用?”
黑天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影随之消失,连带着桌上的那杯新品茶奶一并消失不见。
于是星下意识向「景元」看去,随后正色收回视线,严肃道,“我明白,不该问的不问。”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星却格外好奇地搬着椅子往「景元」的方向挪了挪。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但还请不要外传。”「景元」无奈地回应着,“穷观阵要观测的对象是我。”
第88章为了未来而做出牺牲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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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星还以为穷观阵只会对通缉犯开放, 因此完全没往其他人方面想,以至于听到这个答案后愣了两秒才问道:“要出事了?”
这下意识的一句话问的格外熟练,带着饱经风霜的见怪不怪和“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的释然。
这么一想, 除了小青龙单独回来过年那次, 好像每次列车组到罗浮都有事要忙。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安慰道,“不用在意, 至少在演武仪典结束前不会有事的, 专心享受比赛就好。”
大概是这种轻松的语气感染了星, 她稍稍放松了些, 吐槽道,“你们这版本活动还真多啊。”
有那么一瞬间, 我几乎以为自己的确是在讨论游戏剧情, 而非正切身体会这一切。
我想回答说“活动多点奖励也能多点”。可对现实而言,付出不一定和收获成正比。
更何况一旦发生什么灾难, 对罗浮来说, 那就是该将损失控制在多少以下的问题,又哪能说的上收获二字。
我摇头将这些甩出脑海, 回归正题, “我知道他们不想我现在过去找他们,但若无从得知一二, 我也会很担心的。”
懂了,这是让自己给透个底。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压低声音, 悄摸道, “他们应当是不好意思见你。”
我疑惑地看着星,重复道, “不好意思?”
“对,就是不好意思。”星维持着那种低声,进一步讲述起来,“他们俩偷摸去了一趟持明族的波月古海,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这个开头,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确实。”星点头回应着,又连忙制止道,“你先别急,他们俩一点事都没有,就是龙师那边”
星没忍住笑了起来,为了掩饰住这种幸灾乐祸的笑声,她还枕着手臂捂嘴趴在桌沿,肩膀一耸一耸的。
单从这番表现来看就可以知道,绝对是龙师倒大霉了。
但、就算「丹恒」和「刃」能从波月古海一路打上来,那也用不到“不好意思”这个词吧?
如此想着,我就这样问了出来,结果星顿时笑的更欢乐了。
好在她还没忘记面前还有一位听众,硬生生止住后,又直起身子悄摸道,“你家小青龙真的会随身带春药吗?”
什么东西?!我颇为震惊地看着星,“你说什么?!”
还以为被威胁了的星当即甩着脑袋,“没有没有,我就是纯好奇一下,不回答也没问题的!”
说着,她又沉思起来,“那丹恒总不能也”
“不,我可以向你担保,他绝不会带这种东西。”我当即挽救着丹恒的风评。
「丹恒」的风评怎样无所谓,但被牵连的丹恒可是无辜的啊!
“你说的对。”星点头肯定着,复而又感慨道,“时间果然能改变一个人啊!”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直接把「丹恒」踢出未来籍吧。
278.
或许是觉得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星也毫不避讳地多讲了些,“他们被发现的时候还没到浅水区那块,后面一堆人乌泱泱地追着,前面也有守卫在,直接把他们包围了。”
“龙师们本以为这是胜券在握,直接就上前叽里呱啦的发表劝降言论,然后「丹恒」一抬手,把那几包粉末状的东西扔了出去。”
如同将评书一般,星比划着动作,口头还来了个铺垫,“这不扔不要紧,一扔过去,那持明护卫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砰的一下就给打爆了,于是那粉末溶于水中开始扩散。”
说到这里,星给了我一个“你自己意会”的表情。
虽然我觉得事情不会发展到超过16+的范畴,但我的脑子还是不受控制地被车碾了过去。
我立刻纠正思维,引回正途,“然后他们趁乱逃了出来,拒不承认龙师提出的指控?”
毕竟龙师没能抓一个现行,更是什么证据都没有。无论是「丹恒」还是「刃」都不可能承认自己下过波月古海。
“对,大体上就是这样。”星肯定着我的猜测,“你是不知道,当时波月古海全是一片克制的龙吟,虽然没发生什么,但估摸着那些龙师也挺丢人的。”
应该是还好没发生什么,不然只怕都要不过审了。我在心中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是扩散在水里的话
在我颇为纠结之时,星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解释道,“那种药似乎只对持明族有效,不过「丹恒」看上去也还是冷面小青龙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游的比较快吧?”
说着,她又强调纠正道,“他们不好意思的点在于他们被将军要求写一份药物扩散后对持明的影响,因此不得不一直回忆那一幕的每一处细节,我出来之前他们还在神策府尴尬对视呢。”
看来有了上一次的药物事件后,景元对这种事的防备性很高。
不过「丹恒」没受影响大概率是因为他并非持明,就像我和「刃」不是天人亚种,也不会经受魔阴身一样。
我将这部分内容大致又过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这种事应该知道的人森*晚*整*理越少越好,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星骄傲地一叉腰,“我当时在巡海,就在波月古海岸边,专抓放生帮。别说是听到了声音,就连「丹恒」他们两个都是在我的掩护下离开的。”
“原来如此,这次还要多谢你的出手相助。”我郑重地向星说着,心中暗想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送列车组一些礼物。
罗浮上的纪念品他们应该都买过了,一些用具什么的列车应该也不缺。
我有些贫瘠地回忆着能以礼物送出的东西,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手工制品。
不过这些要做也是之后的事了。
既然「丹恒」和「刃」都在神策府,那就先用玉兆向景元报备一下已归来的消息。
收到景元的回复后,我有些茫然地握着玉兆,总觉得现在好像有些无所事事。
穷观阵要等演武仪典结束后才会开启,而记忆光锥会被黑天鹅在演武仪典开启前带回。
至于持明一族的肃清问题,在“末日”时间尚不明确时,最好还是不要大规模行动。
这样一算,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演武仪典结束。
似乎是看出了这一点,星主动向我邀请道,“我刚刚看赛事结果,说波提欧的比赛已经晋级了,下一场是他和卢卡对阵,将军要一起去看看吗?”
说这话时,正赶上「彦卿」带着星期日一同转到这里。
「彦卿」当即转头建议道,“演武仪典是百年难遇的赛事,有各路高手齐聚,既然正赶上,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星期日看了我一眼,随后才点头回应「彦卿」,“既是如此,的确该看上一看。”
本来因着上次观看演武仪典发生的事,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但既然「彦卿」和星期日都去,那自己也的确没了拒绝的理由。
279.
竞锋舰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与我离开前没有丝毫不同。
虽然我个人感觉离去的三天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但对处于和平状态下的人而言,这三天不过弹指一瞬。
加油声,讨论声,欢呼声置身于人海,我却仿佛再度听到了兵刃交接的撞击声,利刃进入血肉的穿透声,和六声如同就在耳畔响起的连续枪声。
“胜者是巡海游侠波提欧!”
直到听到主持人叽米的宣布,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六声枪响的确是发生在现实的。
——是波提欧向卢卡开了枪。
卢卡没有受伤,但是机械臂已经彻底损坏不能再使用了。
远远的,我看到波提欧向我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压下帽檐,走下擂台。
不多时,波提欧就出现在了身侧,“这就是星海间的生存法则。”
“那,恭喜你取得胜利?”我有些不确定地回应着。
毕竟对波提欧而言,这种胜利还不如祝他能从一次次的围杀中活下来。
不出意外的,波提欧的确对这声祝贺不感兴趣,只嗯哼一声以作回应。
倒是星期日仿佛从他的话中读出了什么,再度向我观察而来,“我本以为,景元先生是不忌讳生死之事的。”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星期日,点头肯定道,“我的确是不忌讳这些的。”
而且自己都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怎么可能有什么忌讳。
然而星期日却摇了摇头,“景元先生,你身上的音律是不会撒谎的。”
音律连这种事都会说的吗?而且,你到底是怎么从所谓的音律中来判断这些内容的啊?!
我合理怀疑这是星期日判断有误,但仔细想想,星期日好像做了不少年的司铎,在这种事上应该不会出错。
那难道真是我自己撒谎了?不能吧?
沉思间,我听到星期日问道,“你觉得,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因而做出的诸多牺牲值得吗?”
第89章我身边就不能来几只团雀助阵吗?!
280.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星期日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可他又说的很是郑重,让我不得不思考起来。
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做出的诸多牺牲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 牺牲的才会更多吧?
还是说, 这个“牺牲”其实是在说我舍弃了什么人?但在目前的进程中,应当并不存在这样的“牺牲”才对。
唔,或者从星期日的角度来思考, 他是在说那场编织出秩序的梦?
这道题给出的信息太少, 为了避免理解出错, 我只委婉地回答道, “一只飞鸟自愿焚身点燃火种,它的牺牲值得敬重;但若引万鸟投火, 即使照亮黑夜, 灰烬中也只剩一片死寂。真正的未来,应是所有人联手共建的未来, 而非以埋葬他人自由而铺就的道路。”
最后, 我还附加了一句:“更何况,没人能知道未来是否会真的更好。”
这点倒是无关星期日的情况, 只是我个人对未来的不安。
星期日似乎没想到会提到他身上, 愣了一下才垂眸应着我的最后一句递进道,“倘若未来注定终结, 因而做出的诸多牺牲还值得吗?”
注定终结?我凝视着星期日,总觉得他现在就像是钻进了某个牛角尖,还别扭的不明说, 只通过不断地提问来开解他自己。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失败主义者, 或者说虚无主义者?”我以玩笑的语气说着,试图能让他放松一些, 旋即又安慰道,“未来是不会终结的,能被终结的只能是某个阶段。”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突然就有些心虚起来,“音律连这也说?”
“不,没有。”星期日否定了我的猜测,随后才回应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的信念会这么强。”
我的信念倒也没强到这种地步,不然刚刚也就不会觉得心虚了,但既然要安慰人总不能自己先动摇,因此我只点头示意了一下,没详细回复这话。
倒是星期日很快继续说道,“抱歉,或许是我在查看过你身上的音律后受到了些影响,心中总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些悲观的想法。”
很明显,他想问的话依旧没有问完,但却已经决定止步于此。
我蹙眉看着他,倒不是因为这些问题,而是因为“所以你就这样忍了一路?”
也对,毕竟符玄是借助穷观阵来检测的,可星期日可是纯靠他自己,我不该贸然提出让他帮忙的。
“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担忧地看着他,愧疚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丹鼎司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吧?”
“不必了。”星期日开口拒绝着,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在停顿两秒后改口应声道,“麻烦了。”
这感觉像是真有大问题!我当即拽着他的手腕快步向丹鼎司走去。
早发现,早治疗!
281.
星期日很健康,但这是在生理上。
而心理上,按白露的话来说就是:“忧思过重,没事多出门转转玩玩,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别跟你身边这位也似的。”
我抗议,因为我觉得我的情况比星期日好很多,至少我没有像他那样钻牛角尖。
但我才刚抗议了半句话,白露就一语反驳道,“抗议无效,我才是医生!”
于是我的抗议就此中断。
或许是出于礼貌的客套,星期日顺势问道,“景元先生也是忧思过重?”
说到这个,白露就变得气愤起来,“最关键的是,他从来都不听医嘱!让他休息的时候他蹦跶着乱跑,让他放松的时候他连夜加班,也就吃药这方面一直有青镞姐姐看着。”
我要再次发起抗议!这明明都是景元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这句抗议我只在心里念着,没有说出口。
“说起来,你也是这次演武仪典的选手吗?”白露一边填着诊断单,一边随口问着。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星期日如实回答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疑惑道,“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参赛选手?”
“因为刚刚还有一位选手因为压力过大被送进来了,现在应该是灵砂姐姐在接待。”白露写完开具的药方递给星期日,“既然不是选手,那就按这个药方来。”
星期日看着上面的菜名和推荐旅游的地名有些不能理解,“这是药方?”
“放心,保证有效的。”白露拍着胸脯担保着。
于是星期日将其小心折叠收好,“多谢。”
我们走出房间后才发现白露说的那位选手是卢卡,而开拓者也陪同在一旁,似乎正在对灵砂阐述情况。
随后,灵砂让人送来了香炉,将熏香点燃,和缓的烟气蔓延开来。
对哦,以星期日的情况来看,找灵砂要一些平心静气的熏香应当也是有用的。
我刚走上前,就听灵砂说,“还请两位”
下一秒,她察觉到我和星期日的存在,示意道,“还请几位稍等片刻。”
说完,她就先一步离开,往丹鼎司更深入的地方走去。
“诶,将军?”这才注意到我们的星挥了挥手,“你们不会是专程来看我们的吧?”
“是让星期日来做个检查,没想到正巧遇到你们。”尽管明知道卢卡这是什么情况,但我还是问了一遍,“卢卡这是?”
星挠了挠头,“这不是上一场打输了,现在有些萎靡不振。”
虽然说是萎靡不振,但看卢卡的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都更偏向于心病那一类。
于是我提醒道,“若是精神问题,问灵砂司鼎最好不过,但若是心结,倒不如找一只可控的岁阳帮忙。”
“可控的岁阳?”星眼前一亮,“将军难道是说?”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灵砂便在此时赶了回来,身边还跟着一只如粉色小猪一般的存在。
“这是朱明仙舟的梦貘,以忆质为食,能治疗失眠多梦,缓解焦虑抑郁。”灵砂向我们介绍着,又蹲下身拍了拍那只粉色小猪,“而且它偏爱胸口的忆质,你越是焦虑,它吃得就越开心。”
“么么~”粉色小猪轻声哼哼着,突然迈着小短腿向我和星期日的方向走来。
“么么~么!”它使劲嗅着味道,最后用前爪不停扒拉着我的小腿。
“这是,要抱的意思吗?”我有些不确定地向灵砂询问着,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才将它抱起。
它到怀里后的确安生了不少,甚至就像是直接睡过去了一样,还时不时地巴咂两下嘴。
星跃跃欲试地伸出手,对着梦貘的耳朵根反复揉了几把,随后又颇为遗憾道,“总觉得好像还是将军更需要这个。”
嗯?我看着此时依旧一动不动,甚至半句话都不愿意开口的卢卡,疑惑道,“你确定是我更需要?”
星沉默一瞬,捞起那只梦貘塞进卢卡怀里。
下意识将东西抱在怀里的卢卡只定定地看着那只梦貘,甚至连一个想要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可以让卢卡先生将梦貘带回去,抱着它睡上一觉,若是没有效果”灵砂还没说完,就见星重重一点头,“我知道,如果没有效果就去找岁阳!”
“岁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灵砂赞许地点了点头,“可惜最近事务繁忙,妾身怕是没有时间去观摩岁阳疗法了。”
“没关系,如果卢卡他们同意的话,我会给你录像发一份的!”说完,星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推着卢卡快步离去。
待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后,灵砂这才开口道,“开拓者有句话说的没错,景元先生的确是更需要那只梦貘的。”
“毕竟梦貘一向温顺,但刚刚却因为你身上的味道而选择了主动央求。”
在专业医士的判断下,星期日向我看来,仿佛是在无声地赞同于白露说的那些话。
这不合理,怎么看都该是星期日的问题更重!
“也许是我对小动物有特殊的吸引力?”我认真地找着理由。
然而灵砂却摇头道,“将军身边的确会有许多小动物出没,但景元先生”
她适时地停了下来,十分委婉地揭穿了我根本没有小动物奔赴的残酷现实。
可恶,我身边就不能来几只团雀助阵吗?!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想到了身旁的星期日。
莫名被注视的星期日与我对视,眼眸中清晰地呈现出一片疑惑,就连耳后的小翅膀都扑棱着抬高了些许。
不不不,这样的想法想想就行了,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冒犯了。
于是我只能悲伤道,“看来我的确不怎么受小动物喜欢。”
——至少相比于景元来说绝对是这样。
难过之下,我迅速跳过这个话题问道,“灵砂司鼎这里有什么能用以平神静气一类的熏香吗?”
“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景元先生需要哪种?”灵砂的视线在我和星期日之间徘徊,旋即意识到了重点,“是要给这位朋友使用吗?”
“对!”我迅速回应着,“具体需要哪一种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方才白露有过诊断,或许可以作为参考。”
星期日配合地拿出方才折叠收起的药方递给灵砂。
“原来如此,妾身明白了。”灵砂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下熏香名和用法,而后将那一页撕下,连带着方才的药方一同递回,向星期日郑重嘱咐道,“这种熏香最为适合。”
第90章你站在人的这边
282.
午饭时间, 我按照白露开具的药方内容点下相应饭菜,顺带还外带了两杯热浮羊奶。
不得不说,白露真的很是体贴, 选取的菜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而且还比较寻常,不存在红油乱斩牛杂或者糖球炒视肉等一类可能让游客吃不惯的菜品。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星期日礼貌问道, “只有我们两个吗?”
“一般不一起行动时, 大家都是分散吃的。”我向他解释着。
就像此时的「彦卿」和我。
而同在神策府的「丹恒」和「刃」必然是会选择一起去吃午饭的。
不过, 如果他们在这个时间仍停留在神策府的话, 那大概率就是神策府管饭了。
星期日轻应一声,拿起他面前的那杯热热浮羊奶, 解开系着瓶口的绳子, 而后拆下封口,捧着喝了起来。
其实我不怎么饿, 但毕竟是我带星期日来吃, 也不能一口不动,所以我也拆开抿了一口。
柔和的香甜随着温热液体的流淌而扩散开来, 咽下后, 那种甘醇的乳香仿佛还残留在口腔中。
好喝,但对我个人而言不是很喜欢。
好在星期日似乎很习惯这个味道, 时不时地就会喝上一口。
单从翅膀抬起的幅度来看,他应该是喜欢的。
——尽管这个说法并没有任何依据。
我将那杯热浮羊奶放回到桌上,意识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时, 又将它再度拿起。
毕竟我不能说一直盯着星期日看, 手里总要拿着个什么,权当自己有事可做。
在饭菜端上来后, 我大致都尝了两口,随后再度拿起热浮羊奶假装没事就喝一下。
几分钟后,星期日停下筷子,略带迟疑地看着我,“这些不合你的口味吗?”
虽然这并不是口味的问题,但有这么明显吗?
顺着星期日的视线,我这才注意到热浮羊奶的包装是仅有一个小标签的玻璃瓶,而且那个标签还在我掌心的位置。
也就是说,星期日注意到了玻璃瓶内完全没有下降的水位线
失策。我闭了闭眼,有些后悔于给自己也点了一杯热浮羊奶,早知道就该点仙人快乐茶的。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向星期日坦诚解释道,“其实我耗能比较低,所以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比较少。”
星期日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但这个理由总要比“罗浮将军吃不惯罗浮饭”要正常许多,因此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或许是出于家族习惯,星期日完美贯彻了食不言的习惯,直到最后擦完嘴才向我示意道,“我吃好了。”
星期日吃的也不算多,但也都消灭的七七八八,倒是那杯热浮羊奶已经被全部喝完。
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这杯才刚喝了还没四分之一的浮羊奶,又默默抬手喝了一口。
已经凉下来的浮羊奶有些发苦,从我不习惯的味道彻底变成了不好喝的味道。
于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那杯浮羊奶,带着星期日前往白露所写的旅游去处。
然而白露写的位置着实不像什么能旅游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一些风景观赏点,而且还是白露自己走出来的那种。
否则也不会写出诸如“金人巷乾坤街东侧尽头‘民民上’旅馆楼顶右前方十二步(成年人约五步左右)”这样的地点。
旅馆楼顶空无一人,唯有清风抚过边缘的防护栏缓缓而来,带着几分闲适和安然。
白露写下这个地点时大概忘记了考虑身高因素,不需要再多进行移动,抬头就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建木。
如枯木一般的建木仍留有活力,枝干虬曲蜿蜒,就连树冠处都开着如火焰一般的蓝白色异花。
悬浮的封印密文在建木周身汇聚,飘飞着点点荧光,仿若是树之花的坠落。
若只当一处风景来看,的确显得梦幻而静谧。
出乎意料的,几分钟后,星期日疑惑道,“这样的场景似乎并不会让你觉得放松?”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音律的问题,但星期日真的很敏锐。
“毕竟这是白露向你推荐的地方,安静而有氛围,最适合放空自己。”我由此示意他不要多想,又详细解释道,“对仙舟人来说,建木存在的意义是不同的,更何况这是我们已经看惯了的场景。”
星期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即便是相同的症状,白露小姐也会开出不同的药方?”
“自然。”
283.
我本以为「彦卿」会在竞锋舰继续看比赛,最多在中场休息时和波提欧银枝他们一起吃顿饭。
可远远的,我在身后几栋楼的位置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熟悉到仅是匆匆一眼,我便直接认了出来。
那是「彦卿」,他在跟着我们。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回身寻找,他没来得及躲开我搜寻的视线,在我回身后再快速离开视野只会格外显眼,因此他站着原地没动,想赌我看不出来。
但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是,「彦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从我们出发去丹鼎司?
我低头摸出玉兆,想问问他吃饭没有,却被星期日抬手覆在玉兆上。
“景元先生既已发现,又何必再去揭穿?”
我本来是没有发现的,但星期日后面问的这两个问题的确让我觉得有些违和。
就像是他特意向白露阐述那样的症状,但其实是为了让我得到治疗。
这样的想法多少显得太过自我,因此我想找线索佐证一下。
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是「彦卿」向星期日讲述了什么,所以我才打算四下看看。
事实上,哪怕「彦卿」真在附近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星期日似乎笃定了我能猜到,因而直接说了出来。
又或者,他其实并不想避讳这一点。
“抱歉,我家「彦卿」给你添麻烦了。”
虽说知更鸟只说让我们安全带他离开,但既在罗浮,总归还是客人,实为不妥。
而这也让我联想到了星期日后续的安排“你有兴趣搭乘星穹列车吗?”
被打包带走的星期日明显没有计划任何目的地,就像今天一样,都是我带着去哪儿就去哪儿。
所以,我觉得他或许会对目的地随时变更的星穹列车感兴趣。
循着开拓之路畅游星海,每一次跃迁都是全新的开始,每一颗星球都是崭新的篇章,哪怕是在旅途中,都有可能望见各种突发事件。
然而星期日只沉默地看着我,随后才开口道,“方向、目标、前路,这些对我而言并没有选择的意义。”
“我的故事你已很是了解,但我尚未从你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答案?”我不清楚星期日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答案,毕竟我觉得音律这种存在还是挺容易洞悉一个人的。
星期日眼中的光芒暗淡些许,却坦然回应道,“我曾反复思考:如果强者的权势财富能掩盖罪行,谁能对他们予以裁决?如果弱者为延续生存需不惜代价,谁能为他们予以担保?如果至纯善的灵魂都会犯下过错,谁能给他们予以宽慰?若以强援弱果真是乐园的根基,又是谁徒留他们在苦难的人间哀嚎?”
这些内容过于哲学,或许景元能跟他有来有回地说上一二,但我不行。
因此我只是摇头回应道,“这些问题你恐怕没办法在我身上找到答案。”
“不。”简单的一个字被星期日说的格外有力,他凝视着我,却像是在看更为深层的什么东西,几秒后才补充道,“曾经,我想创造一座没有星神的乐园,能包容所有人尊严和幸福的、只属于我们人类的乐园。”
“那时,我对他们说:‘倘若你们的乐园能拯救更多的人,那就亲手为我们断绝前路吧’。而后,乐园崩塌,决出了最终道路。”
他从回忆中走出,再度将视线聚焦在我身上,“可现在,我看到有人同样在构建这座乐园,只是这座乐园并非处于梦境,而是名为现实。”
不,这说的实在是太超过了。
“这是我的不对,是我带偏了「彦卿」他们,以至于让他们错误的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弑神。”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这方面解释清楚,“人类是无法同星神抗衡的,更别说是消灭星神。所以,这只是一个误会。”
星期日摇了摇头,“或许景元先生才是误会了什么,这并非我听信「彦卿」的一面之词,而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我见到了你身上的终末,也同样知晓你的立场。”
立场在流梦礁时,翡翠也提到类似的言论,她说:“所有能看清局势的人都在为终将到来的列神之战做准备。而你,来自未来之人,你又站在哪一边?”
那时,我的回答是:“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纵使有所立场,在星神间的对弈上也无足轻重。”
翡翠很满意这个回答,只有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得到了怎样的答案。
而如今,我听到星期日简单道,“你站在人的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