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 / 2)

AAA银河间最强球棒侠:诶?罗浮上还有葬仪知宾?

我因着星最后一则消息的那四个字而陡然升起了一阵心慌。

葬仪知宾的出现本该成为我的线索,可星这么一提我才想起,葬仪知宾钟爱末日影像,记录每一场终结,他们零落地散布在宇宙各地,可现在却出现在罗浮。

倘若那位葬仪知宾的身份是真,那是否说明罗浮

第47章即便这个计划已行至半程

141.

罗浮在面对一场生死存亡的灾难在有限的记忆里, 我依稀看到破碎的“天空”如燃尽的烟花般在坠落间散去。失去结界的罗浮暴露在空洞的宇宙内,见不到半分光明。

他们按照星路航图所示航行,可一路上却再未见到任何星系。

到底是诸多星球被毁于一旦沦为虚无, 还是罗浮失道迷失在无主之地?没人能给出答案。

我循着记忆向下探去, 却像是触到了无形的边界,再也无法回忆起半分。

脑海中的嗡鸣陡然加剧,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警告。可倘若它真的不可窥探, 那在幽囚狱时, 属于过往的记忆不会全部向我涌来。

只要再深入一些, 再向下突破一点就像迷思敲开忆域的一角。

滴——宛如心跳归零时的冰冷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又在下一秒彻底中断了联系。

混沌的脑海被无数的杂质充满,我本该能从中分辨出什么, 却只在那一瞬间感受到无尽的空白。

“开拓者的留言?她居然见过葬仪知宾了?”

我清楚地听到「彦卿」发出疑惑的声音, 却像是被放缓了思绪一般给不出任何回复。

探头看完消息的「彦卿」等待了几秒,旋即高声道, “将军?”

咚!后脑勺被重重地磕在墙壁上, 成功将我的神智唤回,连带着那本该空白的记忆都因此而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怀中的「彦卿」担忧地看了过来, 我呼出一口气, 回应道,“这件事很重要, 等我问清楚后,你”

“不行!”「彦卿」果断地拒绝了我那尚未出口的后续,“要是派我去查, 那就没人能跟着你了。”

“你说的对, 这件事可以先放放。”回忆中的血色透过幻象流露到眼前,我捏紧了玉兆, 直接向景元播出一则通话。

铃声还未响起,景元那边就已经接起了语音。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142.

貊泽毫无保留地将「景元」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包括那呼吸断绝心跳停滞的一幕。

而他最后的“遗言”甚至只是一句:“在我醒来前,别让「彦卿」进来”

远远站在高台上的飞霄本还在监控着下方的医士,听到这话后直接向旁边的景元看去:“他死过多少次了?”

不然「景元」绝不会有这么熟练的姿态,甚至只将“死亡”当作一件“今天没有吃饭所以不要告诉彦卿”之类的小事!

景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是没来得及回答。

因为「景元」的通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他平静地询问着,毫无起伏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正在执行指令的机器。

景元现在所处的位置只有他们三个在,四周没有能隐蔽的地方,因此便直接回应道,“方便。”

「景元」似乎就在等这样一句,几乎是在景元刚说完就再次开口道:“我现在需要你前往丹鼎司。”

“我在。”

“然后正对丹鼎司的诸位丹师医士。”

景元抬头看了一眼下方的人群,应声道,“正对。”

“现在,以你左下角的人为原点。行一列三姓名文州,行三列四姓名寒松”他毫无阻塞地报出七八个位置名字,无一例外地完美对应。

“这些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景元」如此说着,显然是做好了就此挂断的准备。

“等等。”景元出声维持住了这则通话,却未曾再提出任何问题。

功能性极好的玉兆清楚地传出对面平和的呼吸声,他就这样静静等待着,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于是,最终还是由景元先问了出来,“你是否想”

嘟——通话骤然被中断,无声地表达出对方的抗拒。

不明所以的飞霄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景元凝视着手中的玉兆,笑容彻底敛去,唯余一片肃然,“意思是要多留意这些人,至于是要直接拿下还是等人赃并获,就要看这边的实际情况了。”

避重就轻的说法。飞霄直白道,“我问的是你最后那句。”

那句“你是否想”,犹疑的语气和斟酌的措辞明显表达出这番话的与众不同。

「景元」到底想做什么?又为什么连一句可能存在的问话都不听就直接选择挂断?

景元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又不想让我参与其中,正如我此时不能告诉你一样。”

飞霄不由得轻啧一声,向貊泽佯装抱怨道,“这就是心有灵犀吗?对别人来说也太不友好了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飞霄也清楚,景元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是两位景元同时选择这样做。

因此飞霄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望着下方问道,“现在要怎么做?”

“着重注意这些人,一有动作立刻带走。哪怕没有,经由他们之手而制作出的药物也不可使用。”景元果断回应着,神情中却仍带着一丝忧虑,“还有就是”

本已组织好的语言迟迟未能发出。

熟悉的停顿让貊泽恍惚间想起了「景元」,“他也曾这样迟疑过。”

虽然话题很快就转向了自己有没有带暗器上,但直觉告诉貊泽,「景元」原本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这番迟疑甚至没头没尾,让人分不清是因何而迟疑,但景元却仿佛因貊泽这番话而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再次开口道,“待云骑服下药物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将消息封锁住。”

“封锁消息?”飞霄不解地看着他,“可你不是说「景元」需要这个?现在用不到了?”

“现在有所变动。”景元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模糊地解释道:“正因为他需要,所以才要及时拦下。”

飞霄大概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意思。

原本景元的确是要提供帮助的,可「景元」大概率要凭借这点去做某种危险的事,甚至是危险到哪怕只是了解都可能会经受伤害。

因此,在景元想要询问时,「景元」直接结束了通话。

没有什么事是会因了解而受伤的,除非这个“受伤”不是表面意思的受伤。

这样一来,答案就很明确了。

「景元」想做的事绝对有悖于仙舟律法,所以只要达成景元不知情的表象,就不会对景元造成牵连。

而同样的,景元也这么想,所以才不让自己去了解。

想明白这点后,飞霄几乎都要被这俩人给气笑了,“这是整个罗浮的事,你们两个身先士卒可以说得上一句理所应当,但你们两个”

“就只有你们两个。”飞霄咬着重音重复着,“你们就打算这么硬扛?”

“我”景元本想说些什么,但飞霄的下一句却出现的更快,“罗浮这么大一艘仙舟,别说你们两个,就算再来两个都扛不动。”

虽然这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但景元歪了歪头,认真思考道:“加上神君的话,应当也足够了。”

143.

“从我制药完成回到这里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靛海棠有些急切地说着,“幽囚狱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新消息!”匆忙跑来的黄牡丹连气都没喘匀,就先一步提醒道:“据说刚刚制药的那批人里,已经有几个被秘密关押起来了。”

靛海棠陡然怔住,片刻后才缓和过来,“你这消息准确吗?”

“秘密关押这种事谁能说得准!”黄牡丹缓着呼吸怼了一句,随后才补充道,“但我打听过了,确实没有这些人下落的相关消息。”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魁首向我看来,以威胁的声线不动声色地做出询问

我明白,这代表着景元拒绝了我的计划,即便这个计划已行至半程。

“我们必须要舍弃这个位置了,云骑军很快就会找过来。”我笃定地说着,又在他们开口前先一步编造理由道,“这是投石问路,所谓的制药不过是特意安排的说辞,他真正的目的是随着每一位离开的医士前往可能存在的秘密据点。”

靛海棠蹙起眉头,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她刚一张嘴,魁首就已经下了定论,“紧急撤离,所有人即刻执行。”

在靛海棠起疑前,魁首毫不客气地将一枚药丸塞进「景元」口中,随后才将奇物解开,“在那之前,你别想脱离我的视线半步。”

说完,她向旁边蠢蠢欲动的「彦卿」看去。若不是「景元」及时拉住了他,只怕自己身上都要多出几个剑洞了。

可倘若自己真因此而死亡,到时候无论是龙师还是「景元」,都不会透露与自己的半分关系。

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就是她的处境,她必须利用好这点。

因此,她毫不客气地冲「彦卿」威胁道:“也奉劝你安分一点,不要让他遭受无谓的痛苦。”

144.

药物入口带着丝丝微甜,分辨不出其中都添加了什么,亦或者只是普通的糖丸。

但我相信,既然这次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那么一直身处被动地位的百川绝不会放过。

倘若就此放弃,我自然可以仍由「彦卿」出手,但我果然还是想继续下去。

毕竟无论百川给自己吃了什么,只要能抵达死亡,那它就永远算不上威胁。

“我会杀了她的。”「彦卿」低声向我说着,却暗示性地盯着百川,“只要你出现任何状况,我都会第一时间杀了她。”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那你要是还没拿到解药呢?”或许是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我竟然还有心情向他打趣两句,“总不能真的让你来个千百次吧?”

「彦卿」沉默着没有做出回复,攥紧的拳头捏到嘎吱作响。

就在我反思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时,我听到「彦卿」回答说:“好。”

简单的一个字带着万钧的重量,直接砸在我的心脏。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彦卿」都想了些什么,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应下这话的?

我不清楚,亦无法回应,只能向他安抚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向你保证。”

然而「彦卿」却摇了摇头,低沉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向我看来,本该如琥珀般温暖的眼眸却只剩下了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是能为自己言行而负责的成年人。”

我一时有些恍惚,这才回想起自己似乎的确总下意识地将他们当作初识时的年纪。

好呀,如果真到了那天,那就只能拜托你们了。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这样故作轻松地应下,然后便可以就此翻篇。可是我说不出口。

“不是说云骑军很快就会找上来吗?”百川及时出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现在给出一个目的地吧,神策将军?”

“没错,云骑随时有可能会对这里形成合围之势,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离开得越远越好。”这话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对于早就知道这处点位的景元来说,半个时辰已经很长了,倘若不是景元因为什么而被拖住了脚步,我估计现在都已经在与他面对面了。

“规模性的统一转移定然会引来警觉,我们分散得越开才越安全。”我合情合理地阐述着理由。

虽然我的确没骗他们,但这样的说法终究还是为了能让他们去干扰景元的判断,以此来掩护自己的安全。

“当然,魁首大人大概没办法认同这样的行动,但我不介意你将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彦卿」就先一步看了过来,“将我与「彦卿」一并带上,总归有我在,你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说完,我向「彦卿」点头示意,表明自己并没有想抛下他。

百川本想再问一句其他人是否有异议,但转身一看,就连指挥都露出几分对外界的警惕,于是干脆跳过这番虚伪,应下了提议。

他们选择不同的道路向四面八方散去,直到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百川这才问出那个被我转移过去的问题,“所以,我们的目的地呢?”

第48章所以代表不了罗浮将军的立场

145.

层层的暗云厚重地压在天边, 却只是轻飘飘地移动着。金色的阳光洞穿云翳,在驱散了阴雨的同时又为此地带来了一丝神圣的气息。

然而四角那早已断裂的支柱下已生出无人打理的红色植株,它们肆意生长着, 为这里染上无尽的破败感。

“即便是废弃的祈龙坛, 终归也是属于持明的领地。”百川出声提醒着,言语间带着一丝抗拒,看上去就像是恨不得离持明越远越好。

然而「景元」却上前几步, 看向左前方的残柱, 或者更确切的说, 是看向那一截带有龙形的枯木。

那节枯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上面绕着黄色的纹路, 导致它看上去就如寂静的守护者般遥望远方。

但身为持明的百川清楚得知道, 这就只是一个装饰而已,就算是看上去有所不同, 也不能改变它的本质。

“现在你还活着, 百川小姐。”「景元」突兀地如此说着,让百川瞬间警惕起来。

而「彦卿」也同步做出了进攻前的起手式。

“不用这么紧张, 我没想破坏你我之间的合作, 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轻飘飘的声音让百川心中的警戒值一路飙升到顶点,却又因顾忌着「彦卿」而不得不出声回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 方才与我们分别的那些人或死或擒,终究都落入了云骑军的手中,而你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景元」回身看向百川。此刻他背对着空中洒下的光芒, 连带着将那一抹笑意都染上了些许不明的意味, “而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后续的合作事宜了。”

这分明是一个威胁!或许方才那些残党只会认为他们是侥幸逃脱了追捕, 可百川几乎已经可以笃定,「景元」是故意只留下自己的。

无论自己被派到药王秘传的任务是什么,只要药王秘传覆灭,自己便再没了价值。

对龙师来说,他们不关心仅有自己成功脱逃的局面是怎么形成的。他们在意的是:只要自己继续活下去,对他们而言就是移动的风险

唯有死去,不带任何记忆的蜕卵重生,才能让龙师彻底安心。

所以,「景元」这是彻底切断了我的后路,让我只能选择与他“合作”。百川阴郁地想着,继而自嘲地冷笑一声。

换个难听的说法就是:「景元」将自己从龙师的棋子变作了他的棋子。

或许是觉得百川很难达成合作,「景元」干脆揭穿她的谎言道:“你的确是想要活下去的,但你并没有一位关系好到需要从持明族带走的人。”

被打断了思绪的百川停顿一瞬,找补道:“我与那人只是合作关系。”

「景元」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你可以理解为我有独特的情报来源。当然,如果你要否认,我也不会再提及这点。”

他显然已经笃定这条线索,甚至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更没有留下可供打探的余地。

可紧接着,他又拆穿了她的一层误导,“你说你要从持明族中带走一个人,让人下意识以为你要带着那人远走高飞,可实际上你从未想过离开持明族、离开鳞渊境。”

“”百川没再进行否认。从「景元」能一语道出自己的真实姓名时,百川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甚至于她还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被龙师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送给了这位神策将军。

这个念头在最开始升起的那一刻就被她打散在脑海里,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这种可能。

“你与龙师达成了合作?”

「景元」偏了偏头,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

但反应更大的还是「彦卿」,他顿时向「景元」看去,神情中的诧异与询问毫不掩饰。

可惜「彦卿」的反应无法作为「景元」未曾与龙师合作的佐证——他甚至都不知道「景元」曾经历过死亡!

百川在心中分析着。既然「彦卿」不知道这层合作,那无论有还是没有,「景元」都绝不会承认下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景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顺势问道,“你想做龙师吗?”

在过去,龙师是唯一可以与龙尊分庭抗礼的存在。而在丹枫之后,罗浮持明几乎成为了龙尊的一言堂。

而现在,所有的权利都被龙师把持,尚且年幼的龙尊甚至参与不了持明内务。

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不渴望成为龙师是假的,但

“龙师是一个团体,哪怕你将我安插进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话语权。”百川极为冷静地说着。

她没说出什么罗浮将军却要插手持明内部的话来,不仅仅是因为她没得选,更因为所谓的规则说到底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罗浮还禁止人参加药王秘传呢,那药王秘传里的人也没见少。

虽然现在估计是彻底归零了,但道理终究是这么一个道理。

“没关系,只要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景元」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看上去就像是无良老板对辛勤下属的满意微笑。

而在这份笑容之下,没人知道其中究竟埋藏着多少的深坑。

可不情愿又能如何?百川心中清楚,在自己听从「景元」所说,任由其余人各自散去时,自己的末路就已经注定了。

——她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146.

墨蓝色的渊水翻涌,将一切诡谲之事都掩藏在深海之中。

“古木横生,龙隐珠藏。若是忽略一些烦心事的话,这里的风景倒是极好的。”「景元」站在显龙大雩殿的龙尊雕像前,远远地眺望着。

然而「彦卿」却完全没有欣赏一番的心情,只忧心忡忡地看着「景元」,碎碎念道:“海边总是潮冷的,就算要等百川回来,也不用非要在鳞渊境等。”

可他着实劝不住「景元」,干脆直接上手抱住,试图能在挡风森*晚*整*理的同时给予一点温暖,“对了,她说你跟龙师合作,是真的假的?”

「景元」的心跳声没有明显的起伏,只反问道,“你会支持我的选择吗?”

“当然会的,我们都会。”「彦卿」毫不犹豫地回答着,同时还不忘补上一句,“只要你不伤害自己。”

“那么,接下来的事你在一旁看着便好。”「景元」的身姿依旧挺拔,指节却逃避性地蜷缩起来。

几分钟后,他拍了拍「彦卿」的肩膀,示意现在可以放开自己了。

几乎是在「彦卿」刚放手的那一瞬,前方的古海中便生出一个小型的漩涡。

两名护卫打扮的持明押送着百川,又跟随着一位明显有所地位的长老走上岸来。

“景元将军想要借持明族人来插手持明内务,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为首的长老高傲地说着。

他冷笑一声,示意性地向百川看了一眼,“将军甚至还想要她伪造我与药王秘传勾结的证据。不知我是否可以将其理解为,这是将军对持明一族的构陷?”

「景元」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看来,风浣长老已经将那些证据彻底清除了?”

“虚假的证据本就不该存在。”已经将那些内容完全清理干净的风浣毫不心虚,“倒是将军该就此事给我们持明一个交代才对。”

然而「景元」依旧不对此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笑道,“清理干净了就好,不然的话,我还真怕到时候搜出一些能反驳我的内容来。”

如此庆幸的语气让风浣蹙起眉头,但他到底已在权利斗争的中心身处了近千年,很快就明白了「景元」这话的意思。

“将军是想随意为我编造几个罪名出来,然后制作出所谓的证据来指证我?”风浣不可置信地询问着。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景元」随意地反问着,就好像这只是随手写下几句话的事。

“恕我直言,将军,若你有什么病症,我们持明族也不介意为你详细地诊疗一番。”风浣嘲弄地说着,随即又傲然道,“持明内所有往来书信都需扣上对应长老的印章。除此之外,无论是起笔称呼还是落笔款式,都因其用途不同而各有差别。”

“如此说来,将军不会还以为栽赃陷害一名持明长老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原来有这么麻烦的啊。”「景元」恍然感慨着,旋即笑道,“可你以为的繁琐不过是针对于外族而言,而我可是有一位持明内应的。”

“你说她?”风浣从百川身上收回视线,冷笑道:“罪人百川,偷窃公章,伙同外族,构陷长老。她只有处以极刑,而后蜕卵重生一条路可走。”

百川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手上却无声地比划出一个手势。

下一瞬,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捅入龙师的心脏。

未曾预料到「景元」会有如此行为的护卫怔愣一瞬,下意识就想要进行反击,却没想到百川直接趁这个机会脱离了控制。

说实话,在看到「景元」突然出手的那一刻,「彦卿」同样心中一紧,可下一秒就松了口气。

比起会导致「景元」受伤的可能来说,只是出手重伤一名龙师完全不算什么的。

想到这里,「彦卿」不由得露出一个欣慰而无奈的笑容。

「景元」到底还是太放不开了,甚至还会在这之前专门问自己会不会支持他。

别说是捅龙师一刀了,就是串成糖葫芦「彦卿」也是坚决支持的。

然而「景元」想做的并不只是如此。

“我知道你们持明族身体强健,无论怎样的伤势,只要能回归古海便可获得新生。”「景元」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任由不间断的血液顺着石火梦身流入掌心,“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你就要死了。”

他的笑容扩大了些许,彻底脱离了一贯的温和浅笑,显得有几分疯狂。

“现在,你剩下了三条路可选。”

“一,不回归古海,在死后成为持明一族攻讦我的理由;二,回归古海,施行保留记忆的蜕生,并留下永久性的残疾;三,回归古海,经历完整的蜕生,从此过往种种再与你无干。”

风浣这才意识到,「景元」想做的事要更狠。他甚至是想先将自己杀死,随后再编织罪名,伪造证据!

“当然,在你做出选择前,我可以贴心地给你一个提示:我有魔阴身。”「景元」郑重地说着,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

可随后他又笑了起来,原本温和的声线在此刻却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笑意在瞬息间敛去,化作无尽的杀意,「景元」放轻了声音,神态也恢复至正常,“就算我把你们都杀了,也不过是堕入魔阴身后的失控,这代表不了任何罗浮将军的立场。”

“你疯了?这样你会被处死的!”风浣终于生出了些许恐慌,他的瞳孔颤动着,又强装镇定地稳住。

可最后,风浣在「景元」那嘲讽的视线中得出结论:他说的是真的,他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些作为神策将军的景元所不能做的事,这个「景元」绝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现在可是在明牌跟你玩,已经足够坦诚啦。”「景元」百无聊赖地抽出阵刀,上下打量着向后退去的风浣,像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再戳回去,“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有远大的理想,既然不出声,那自然就是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他甩了甩手上沾染的粘稠液体,旋即再度握住石火梦身。

金色闪电弧光在阵刀上萦绕着。「景元」抬眸看了过去,冰冷的视线中唯余一片肃杀,“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你再出声了。”

第49章正如你对我所期待的那样

147.

原来杀人这种对我来说本遥不可及的事, 甚至不需要一个冲动。

我想过真到这一步自己是否会下不去手,也想过自己是否会因这番行为而产生对生命的轻视。

可当我握紧手中的阵刀时,我才意识到, 原来在这种时候, 自己是什么都不会去想的。

——就像是服下了镇定剂,心中的情绪生不出半分波澜。

“景元。”清晰而又熟悉的声音流入脑海,让我下意识回头看去。

越过长阶继续向下的景元步步走来, 最终却又停顿在原地, 像是为了稳定我的情绪一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他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只是一向蓬松而柔顺的头发此时略有些杂乱, 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而后他说:“停手吧,景元。”

“我以为你能理解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像是一个被人污蔑而又无力辩白的无辜者。

可这些事就是出于我的主观意愿, 自己也绝非是什么无辜者,因此我压下这种干涩, 解释道, “假设现在这里有一棵被虫蛀出无数坑洞的树,你想要怎么救下它?”

景元在这个问题一出口就明白「景元」想说的是什么, 可他还是配合地回答了下去:“杀虫。”

「景元」赞同地点了点头, 却又在下一瞬遗憾道,“可常规的方法不能将它们全部杀死, 因此就只能用些非常规的。”

正如我没想过要违背仙舟的律法,却也同样没想过遵守。

而在律法之后的道德同样无法将我约束住时,我才恍然发觉, 原来解决一些事是这么的简单。

可景元依旧不赞同问我:“所以你想用这种方式将他们彻底清除?”

我知道, 罗浮现在面临的状况可以称得上举步维艰,任何一个局势的失衡都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也知道, 联盟看到的是罗浮事发频繁,局势危颓,唯有稳定的发展才能打消某些疑虑。

我更知道,作为罗浮将军,他要做的一切都必须事出有因,唯有在化解敌方进攻时抓住破绽,而后才能进行反击。

可是

在我的思维都尚未明确前,景元却先一步说了出来,“可是你不想那么做。”

“百年又百年,一次又一次,你已经厌倦了这种被称作稳妥的方式方法。”

我保留自己的看法,没有反驳。毕竟就结果而言,景元也没说错什么。

但我自觉自己的做法也并没有脱离“稳妥”的状态,否则我也不会在百川入水后就在群聊内拨出通话。

虽说就如今的局势而言,无论罗浮出了什么事都免不掉景元的责任,但毕竟罗浮上还有我在。

而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一切合理化,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就足够了,至于更深层的责任

倘若景元不出现,那么即便是面对最坏的情况——无论是太卜司的占卜还是十王司的梦占,我都有把握将景元彻底排出在局外。

可景元来了。不仅来了,还出面站了出来。

“你不该来的。”我低声说着,又感觉十分不安地攥住衣袖,进一步提醒道:“既然你明白我想做的,就不该在这种时候淌进这趟浑水里。”

“恰恰相反,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才要来。”

温柔而悲戚的目光投注而去,让「景元」霎时明白这话的意思。

正因为景元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才不愿让他染上人命,不愿让他就此沉沦。

“原来你是来阻止我的。”他喃喃自语着,却又倏地笑了起来,“也对,毕竟你可是景元啊。”

既是景元,又怎么可能会在明知我要做这些违法之事后还无动于衷呢?

“这与我是谁无关。”景元轻声回复着,“倘若「彦卿」要为了你而背负罪孽,你会怎么做?”

“将军,这不是罪孽,只是不同的道路。”「彦卿」立刻出声提醒着,“不仅是我,就连「刃」和「丹恒」都会这样赞同的!”

他示意性地点了点玉兆,无声地给出另一种提醒。

「景元」持续沉默着。景元知道,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因此,景元也没等待他的回答,笃定道:“你同样会阻止他。”

“所以,这不是对你的不认同,只是不愿因此而失去你。”

“「景元」,你该站在阳光下,正如你对我所期待的那样。”

148.

倘若我真的是某个世界的「景元」,或许会认同他说的。可我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儿。

我没有执棋的能力,亦没有运筹的格局,我能有的只有可供利用的记忆和极为便利的复生。

所以,为了能走上唯一的正解,我没有其他选择。

“景元,我不是在误入歧途。”我这样回应着,可又觉得这样的解释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我威胁,我行凶,但我是个好人?

这样想着,我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有心理负担的,但我仍要这么做,所以你完全可以把这当作是我的个人行为——不为任何人,也并非是为了罗浮。”

景元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固执,他叹了口气,问道:“莫非你要告诉我,你设计将药王秘传残党全部逮捕,又循着线索一路闯进鳞渊境,为的是个人恩怨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回忆着自己身上的设定,复而肯定道,“倘若没有药王秘传的手段,没有龙师的实验,我也不会沦为不死之身的孽物。个人恩怨,名副其实。”

“一派胡言!”被戳过一刀此时还在流血的龙师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谁能肯定你来自未来,就算是,又有什么证据能表明我们对你做了实验?”

“持明转生会影响脑子吗?”我迟疑地看着他,继而又否决了这个猜测,“但丹恒看起来就没受任何影响。”

风浣有些恼怒地涨红了脸,却又生怕我真留有什么证据,干脆换了个言辞激将道:“如果没有证据,现在就向我正式道歉,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上诉书的措辞!”

“可我是来报私仇的,为什么一定要有证据?”我怜悯地看着他,好心地向他解释道:“我就是来杀你的,不需要任何证据。”

“如果非要说的话”

我对古海中再次生出的漩涡挥了挥手,看着「丹恒」从中走出,向我点头示意道:“都安置好了。”

“原来他说的持明内应是你”风浣面色惨白地看着「丹恒」。

紧接着,一直连通着的玉兆中传出「刃」的声音,“十王司的人就快到了。”

“我主张,我举证。”我心情大好地看着风浣,不等他再开口便直接挥出阵刀——不留半分余地的,“而在那之前,你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

景元甚至没有任何一个想要阻止我的举止动作,只神色暗淡地看着鳞渊境的一切。

他像是将一切都揽入了眸中,又像是将一切都散出在云外

我不敢跟他的视线有半分的接触,只能向距离最近的「丹恒」没话找话道:“比我想象中要久很多啊。”

“各有不同的信件确实有些麻烦,更何况还有字迹问题。”「丹恒」解释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有负担,这样的一个人还不如丰饶孽物有用,至少它们还能给掉点材料,这家伙可什么都不给的。”

“你说的对。”我深以为然地赞同着,又以好奇的语气问道,“你都下去一圈了,没顺带从他那里捞点出来?”

「丹恒」沉默一瞬,像是才刚发觉还可以有这种思路般深沉道:“下次我会记得的。”

“你们说,他会不会没死透啊?”「彦卿」用剑尖戳了戳地上的尸体,复而用力向下,在风浣身上捅出一道新口子,“不补刀总觉得有些不安,这样就放心多了。”

说完,他又看向那两名不知所措的护卫,冷声道,“将军,这两个人要处理掉吗?”

“你觉得呢?”我示意性地向百川看去,“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是最后的机会。倘若选择将这两个人处死,那就代表着自己拒绝了「景元」。

百川紧紧抿唇,随后以恳请的语气回应道,“将军,他们只是听从风浣的命令行事,并无实际的过错,还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是吗?”「景元」刻意留下了几秒的悬念,任由那两名护卫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随后才笑道,“这是持明内务问题,我自然是无权干涉的。”

那两名护卫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不必谢我,这是她的决定。”「景元」向百川看去,眸中一片漠然。

这对「景元」来说只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但对百川而言,却只是介入持明内务的开始。

在持明内把持了千年权利的龙师风浣显然会培养出不少死忠,至于那些人要如何处理,要怎样利用,就全都是百川的事了。

至于百川会不会脱离掌控至少在她于龙师这个团体中拿到一定的话语权前,她不会脱离此时唯一的支柱。

而现在十王司的人到了。

第50章我本以为我可以拉住你的

149.

十王司的武弁匆匆赶来, 分成两队自左右穿插而过,将「景元」连同地上的尸体一并包围而起。

这次带队前来的人是拘字部的判官——雪衣。

“将军。”雪衣颔首向景元示意着,随即又看向包围圈内的人。

现在毕竟有两位景元在, 为了区分, 雪衣便也循着罗浮人的称呼,叫了他一声景元先生。

「景元」偏了偏头,提醒道:“或许称之为逃犯会更准确些。”

“景元先生是主动进入幽囚狱的, 本就无罪无过。”雪衣公式化地说着, 而后又向景元的方向看去, “至于所谓的越狱将军已将那批劫狱之人送到了幽囚狱受审, 证明此番劫狱确于你无关。”

「景元」由此沉默下来

所以,景元半个时辰都未能抵达据点, 不是他被什么事给拖住了脚步, 而是他先一步为自己洗去了越狱的罪名。

雪衣并未关注此时的气氛,只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景元先生所检举的这位持明长老。现在证据尚不明朗, 在罪名未完全筛定前,还请景元先生不要离开罗浮。”

他们来得利落, 去得果断, 却从始至终未曾有过半分的盘问。

我不知道十王司的流程是否本就如此,但我知道, 我现在还能这么轻松地站在这里这一定与景元有关

这算是一种包庇吗?我想开玩笑地问他一句,然后就此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倘若说出这个问题, 我又该让景元怎么回答?

我无声凝视着他。明明景元的身影那样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但我却有种彼此间相隔天堑的感觉。

恍然间,我想起一件事。景元他们在担心会不会打乱我的计划, 可他自己就真的一点计划都没有吗?

要说完全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都能在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与十王司沟通完善,甚至一定为龙师的这件事做过铺垫。

那我有打乱景元的计划吗?

梦中的“我”说的对,我永远也无法成为景元。

于是,在这片沉默中,我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迈步向鳞渊境的出口走去。

而在我刚走到景元身侧,即将与他完全背对而行时,我听到景元开口说:“貊泽同我说,你曾迟疑过,因此”

我顿住脚步,而后却只听到景元的那一声叹息。

景元闭上双眼,脑海中的画面却因此而变得清晰。

在那一刻,他仿佛亲眼看到了「景元」在死亡后平静醒来,如常地向貊泽做出安排。

“除此以外”「景元」迟疑地停顿下来。是犹豫不决、是扪心自问,此时此刻,杀与不杀都只在一念之间。

景元睁开眼,却没有向身侧之人看去,只低声道:“因此,我本以为我可以拉住你的。”

即便我可能扰乱了一切,景元却还在为我着想。我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正如我向来会对那些善意的言行不知所措。

而景元也没有等待我的回复,继续说了下去:“你从刚来到罗浮时就很信任我,甚至愿意将你的一切都交托而出。”

“因此,我本该拉住你的。”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只是你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责任感。”我故作冷漠的说着,试图能让景元心中好受一点。

可即便是这样,在看到景元那垂落的目光后,我仍抑制不住地感觉有些不忍与难过。

自落入这个世界后我都做了什么?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让景元减轻负担吗?

又或者说,我只是让景元因此而花费了更多的精力。

“你知道吗?”景元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我的思绪拉回。

“什么?”我下意识地追问着。

“无论是你的语言还是行为,那其中都潜藏着你对我的期待。”景元倏地停顿下来,“「景元」,你在看着我时,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吗?”

或许曾经的「景元」同样站在阳光之下,他早已敛去了巡游星海行侠仗义的梦想,行事却依旧可以光明磊落。

而如今,他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清扫污秽,直至将双手沾满鲜血,却只是看着阳光下的另一个自己笑道:“毕竟你可是景元啊。”

那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憧憬与释然,就好像景元本该就是这样的景元,而不是他那样

在潜意识里,他仍在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又或者确切地说是排斥。

——他厌恶那样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我低声重复着。过去的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一路就是完全普通的人生,但在景元看来,过去的「景元」是不同的。

或许我不该凭借着这层身份来影响景元的判断,也不该凭借着这份信任来做出一些我认为会更好的事。

所以,我回答他说,“我不是景元。”

在那一瞬,景元清楚地看到「彦卿」与「丹恒」全都紧张起来,像是忧虑于「景元」的身体。

他们密切注视着他,又在确认他无事后悄然松了口气。

「景元」的状态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怪不得在最开始提到丹鼎司时,「景元」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精神科。

他说得对,自己该让白露帮忙鉴定一下他的精神状态的。

“跟我回去吧。”景元随意地说着。就好像他们只是来鳞渊境游玩了一圈,而现在可以回家了。

但景元选择这样包容于我,我却不能理所应当地承下这一切。我摇了摇头,反驳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景元打断了我的后续,甚至用上了些许强硬的语气,“我已在位七百余年,虽然处理起来有些繁琐,但一个龙师而已,还用不到你专门撇清关系。”

果然。一向习惯在常事上多下功夫的景元不可能毫无准备。

眼见着「景元」愈发低落,景元不由得无奈道,“而且,你的工作时长可还抵不过你们在罗浮的开销。”

「景元」霎时诧异地看了过来,显然没想到此时提及的反而是这种事。

“神策府的经济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景元一本正经地回应着,随后又颇为遗憾道:“而且少一个人帮忙的话,我能溜出去的时间就更少了。”

最后,他笑着看了过来,“就当是帮我一个小忙?”

150.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景元,至少我不能,尤其是在我明知亏欠良多之后。

所以,我最终还是被带回了神策府,连带着「彦卿」他们一起都打包了过来。

“白露小姐,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健康的。”我努力维持着微笑,又看着身前那冒着热气、散发出无尽苦味的汤药,“所以,这种东西就不用了吧?”

“不行!”白露双手叉腰,在气势上成功达到了一米八,“你们四个,还有那边的景元将军,你们谁都别想跑!”

景元眨了眨眼,将面前那碗已经处于温热状态的汤药一饮而尽,无声地表示自己可没有要跑。

白露满意地点了点头,复而又威胁性地看向其余四个。

“我都不死之身了,为什么还要喝这个?”「刃」小声嘀咕着,在猛灌几口后啪叽一头栽在了桌案上。

「彦卿」以看勇士的目光看着他,随后又心有戚戚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份,颤声道:“难道仙舟也有类似黄连的药物吗?”

唯一能喝得下去的「丹恒」沉思一瞬:“要不然我给你们加水稀释一下?”

敏锐捕捉到这话的白露立刻反驳起来:“不行!这就是最好的药效配比,不要随便乱加东西,尤其是凉水!”

被训斥了一番的「丹恒」默默端起自己的碗继续喝着,直到听到旁边忽然传来一句:“我能再来一碗吗?”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未能完全咽下那口汤药的「丹恒」呛咳起来,就连本已“倒下”的「刃」都骤然抬头,将自己的那份推了过去:“壮士,请!”

白露面无表情地推回给「刃」,旋即又关切道:“一份不够吗?”

「景元」郑重点头:“不够。”

“不应该啊。”白露颇为疑惑地自言自语着,“难道是我漏了什么因素?”

然而,就这么一个短暂的思索时间,白露再看过去时,就发现「景元」已经主动将他们三个人的那份都喝了下去。

“将军,你这是当酒在喝吗?”「彦卿」瞳孔颤动地看着他,像是今天才得以了解这个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力?”「刃」一脸痛惜地咂了咂嘴,感受到泛回的苦味后,又悲伤道:“早知道那几口我就不喝了。”

景元垂眸看着自己身前的桌案,再度抬起时,已经将一切的思绪敛去,“因一些缘故,如今罗浮上下都无卖酒之地,倘若你想要,我那里倒是有准备不少。”

白露蹙起眉头,刚想说伤者不宜饮酒,却正对上景元那示意的目光。

几秒的沉默如世纪般漫长,最后「景元」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