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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小玩意儿,校长想,景尚可能更想把他锁家里,等到玩腻那天为止。陆承安学习成绩差得离谱,来不来学校都一样。所以星际联盟高中没了他,说不定可以形象更好。

小小的方格窗户外面,天色渐明,晨曦破晓。校长走之前对顾闻说道:“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

“不要。不要了”陆承安绝望地、呕心嘶血般地尖叫,他照着景尚的脸挥出一拳,转身向门口跑。脚心刚触及地面就因为体力不支跌趴在地,咣当一道响声,陆承安根本感觉不到痛,胳膊奋力向前伸,五根手指黏腻地扒着地板,仿佛那是土地,可以借力,“救命,救命”

身后景尚不慌不忙地踩着地板下来,动静微乎其微。可听在陆承安耳朵里,就像被一个拿着榔头的嗜血杀人狂徒追杀,更加卖力地爬。

脚踝被一只大手轻轻圈住。

陆承安眼泪掉下来,不是生理性的:“不要”

“回来。”景尚蹲下,果真把想逃跑的陆承安以自己的方式拉回来。

陆承安还在说:“不要。”

“呵,”景尚舔掉唇角被咬出、也是被打出豁口而渗出的丝缕鲜血,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现在说了不算了。”

第36章 第 36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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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景尚心口有好多道像古木枝桠般肆意生长的黑色纹路, 向周边延伸时,面积似乎有篮球那么大。和陆承安上次在医院匆匆瞥到时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变浅。

像是天堂赐给他的诅咒,也像是地狱赠予他的礼物。

在他那副强壮有力的胸膛之上, 扭曲诡谲的美感扑面而来。

陆承安很喜欢盯着看。

“”

“陆承安, 我是不是说了让你闭嘴。”景尚抓住陆承安后脑勺已经一片水湿的头发, 伏在他耳边问道。

冰冷危险的语气仿佛立马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承安半阖眼眸,不再寻找景尚被天堂被地狱刻下的黑色纹路,心骂, 玛德, 狗东西。

傻哔玩意儿。

畜牲!

陆承安真想用程菲白送他的那把枪杀了景尚。因为不想丢脸让“行凶者”得意洋洋, 他把下嘴唇咬得红肿渗血, 都硬忍着不吭声。一是不想让景尚听见他被他搓弄得“支离破碎”,二是听景尚的话闭了嘴。

此刻,陆承安再也无法忍受似的为自己辩解:“景哥景哥我没说话啊景哥你”

“闭嘴!闭嘴!!”景尚低吼出声, 不许陆承安忤逆。所有本性和特征在这瞬间都回归至原始,变成了一头野兽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到底闭什么嘴?!

他被教训还没一个小时就识相地认识到要顺着景尚, 否则百分之九十九会模样凄惨地死在这儿, 然后陆承安便不再开口。除非因为景尚才忍不住。

但那也只是蚊子叫的哼哼唧唧而已, 顶多增添一点不同的趣味。到底哪里不遂景狗的意?

这 7 个小时, 陆承安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收起一身倒刺的臭脾气,让自己伪装成对主人露柔软肚皮的猫。可景尚这个难侍候的,自小长在蜜罐子里,被无数人捧上天。他想要月亮牧上将他们绝对不会给他豪如瀚海的、可以被任意一颗星辰取代的星星。

他掌控大权,情绪的好坏与否,全凭他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陆承安今天的听话, 在他眼里怎么都不对付。

他不说话,只埋头做事,一双紫色的眼睛像在战场上似的杀得猩红。陆承安多看一眼就止不住地浑身哆嗦,不可避免地出个声儿。但景尚登时愈加愤怒,一遍遍地让他闭嘴。

每咬牙切齿地说一次,他眼睛就红得越发厉害。陆承安有直觉,这时候他不能像往常那样说任何好听的话。嗓音越软,态度越好,越能让他觉出陆承安平常是耍他一般,怒气磋磨成恨意。

有两次景尚单手拤住陆承安纤细脆弱的脖子,喉结在他拇指下滚动,艰难呼吸新鲜空气。景尚让他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陆承安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地撞到床头依然不管不顾,他就是要让陆承安闭嘴。

可陆承安果然是个贱的。

他被这么对待,心里并没有生出气愤,痛恨景尚的情绪。相反,看着头顶上方的景尚不知为什么老是让他闭嘴,然后愈发得凶狠无道,他愉快得头皮发麻。

想裂开嘴来哈哈大笑。

景尚凶,他就柔。手指顺抚地摩挲景尚掐他脖子的手,似乎在让他轻一点缓一点,不要那么急躁。如果有缘,是他的,永远都会是他的。陆承安不说只字半句却依然能挑拨出景尚残忍粗鄙的真面目,看他疯了般地发狂。

是这个样子

原来景尚接近半疯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太好看了。

也太美了。

他们两个身上都有血痕,仿佛两个以红色油彩为主、而摞缠在一起的调色板。景尚嘴角是被打的,陆承安后颈是被咬的;景尚胳膊是被挠的,陆承安肩膀是被咬的;景尚肩膀是被一个颇为尖锐的外物划的,三公分的长口子,陆承安肩膀胸膛腰腹和能看见的地方全是被咬的。

对此陆承安于心底客观地评价:‘果然是狗。狗东西。’

“啊我真没说话!”陆承安吃惊地低呼,脾气再怎么因为反常变得通情达理,也不自主地感到气愤,“景尚你到底在气什么?你怎么像个疯子?我告诉你特么别太过分——不不不,景哥景哥,嘶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气大容易把我弄死在这儿你不会真的弄死我吧。哇,如果用这么不体面的方式去死还是算了吧”

顺从不能换来任何优待,陆承安当然要以口作武器,用语言发动攻击。

企图唤起景狗的丁点良心。

不得不说,景尚的癫狂令他吃惊。可除此之外,另外一件不可能的事让陆承安最为吃惊。

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当时刚过半个小时,陆承安明显注意到自己的显著变化。那是他从应该成熟到至今都没有过的姿态,惊愕无比。

景尚尤其喜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整个状态,整个过程。他用又被陆承安咬破皮肤流出血液的手示范给陆承安看,让他见识到自己多么可笑。口口声声地说爱学长,心心念念地害怕学长出事,但他却在这种情景下,被景尚猩红的眼眸与充斥于鼻间的淡淡的血腥味,激发出肆意翻涌的冲动。

陆承安宛若第一次彻底地认识自己,久久震撼未能回神。

不过他现在却想:学长

如果是学长,他肯定也会这样的。而学长那么温柔,绝对不会像野兽般凶残。

不是每个Alpha都是景尚。

蓦地,景尚笑了一声,又因为跑神被唤回来的陆承安头皮瞬间发紧,立马想说好听的话。但景尚预判他的伎俩,用掌心捂住他的嘴。力气用得太大,手掌小鱼际那里的皮肉,早已干涸的伤口重新撕裂。新鲜的血珠成颗地从那排牙印的伤口里冒出来,再顺着手掌纹路流下去。

同样破了几个小豁口的唇尝到一股湿润的血液,陆承安皱眉扭脸,不愿意像个吸血鬼那样被景尚这个怪胎形的人类喂食。

“放开我”陆承安口齿不清地喊,腥甜如铁锈般的血液更多地流进他的口腔。由于躺在地板上,此时喉管吞咽太方便,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把景尚的血吞下去,让它们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仿佛日后再不分彼此。

“陆承安,我真想,”景尚又想摸那截天鹅颈,此时红紫痕纵横交错,语气阴森森地,“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省得你再招摇撞市。”

他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上一次,你身上能沾染到顾闻的信息素是为什么。”

“夜来香的臭味。”

A B O社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各个性别的人随意释放信息素,这样会影响大家正常生活。特殊情况包含A l p h a突发易感期 Omega突现情热期,或者这两种性别需要伴侣用信息素安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又或者打架斗殴情绪太过高昂无法做到自控总之,真正的日常生活里所有人遵规守矩,没有味道。

所以,如果一个没伴侣没易感没生气没打架的A l p h a,在安静独立的办公室里,是不可能在平静、平稳的状态下泄露信息素的,还染到另一个人身上。除非他当时正在“运动”。

那种情况下,A l p h a的信息素就算竭力控制也会外溢。因为那是他们想做出标记行为与占有行为的领地天性。

这样的真相,一定颠覆了顾闻在陆承安这里的温柔形象。他闭嘴缄默,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哪怕被景尚逼急了,也只是紧蹙眉头表达不满,但就是死咬着唇不吭声。

可他出声后说的却是:“我知道。”

“”

“我不知道啊,夫人。”田辛咬着三明治,觉得难吃就让它堆在腮帮子里不咀嚼,眼神呆滞绝望。他已经在牧家大门前的马路对面守了五天四夜,黑眼圈足足有核桃那么大,脸色憔悴,还蜡黄,他捏着通讯器有气无力又极度想要倾诉地说道,“少爷没打电话,想来陆家那孩子还是能坚持的吧。”

“我不敢进去啊。夫人你和上将不在家,根本想象不到家里周围的信息素到底多浓。他要是再这么攻击下去,我可没办法守在这儿了,我得先去住院。”田辛上一口三明治还没咀嚼咽进肚子,又绝望地咬一口,腮帮子顿时鼓得更高,“我没打救护车的电话,但医院前天就已经听到附近的信息素仪器检测出异常发出的警报声,循着味儿过来了。”

“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少爷易感期,再过几天就好了。医院一看是牧上将的住址,易感期的又是小景,上次小景住院他们知道他的信息素有多狂暴。救护车怎么来的怎么走了,前后顶多两分钟,跑得比小白兔还快。”

那些医生还戴着信息素调节器,五花八门的。各个弱势,当然不敢管。

苦了田辛坚守阵线。景慈走前让他照顾小景,景尚把他撵出去的时候又让他守路边别走,随时等他电话。

良心未泯,还是怕把陆承安玩死的。

这么多天过去,电话一声不响田辛不知道是该佩服景尚还是该佩服陆承安。反正他现在对陆家那小子挺刮目相看的。

第一天做守门人时,田辛认为事情可能严重,但绝对没那么地严重,毕竟是两个孩子嘛。所以他驱车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三明治,对付对付得了。

没想到从4月1日凌晨,景尚的信息素跟疯了似的。如果信息素有实体,能被肉眼看得见,田辛毫不夸张地认为牧家上空绝对会是一团浓郁的黑雾。

意识到事态严峻的田辛试着给景尚打电话,无人接听。然后他再也没敢合过眼,唯恐真的出事。吃三明治喝纯净水快吃到吐喝到哕,也不敢回家拿两支营养针。早知道就买营养针了,快餐包装的三明治真难吃。

电话那边的景慈听完沉默好半晌:“我知道了。”不待田辛再问他和上将什么时候回来,又说,“牧寒云还没忙完,正是关键时期不能出错。我会找时间跟他说这件事,你不用打扰他。”

田辛想死:“是。”

挂完电话又要继续做路边的守护人,田辛把车开远点。他真的快被景尚的信息素冲击得要易感期了,这两天自己往后颈腺体扎了好几针抑制剂。

“唉”叹完气,田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愁绪满面地低头点燃。

“抽一口。”陆承安像死了似的趴着,视线模糊的眼前伸过来一只带着咬痕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他看见刚才景尚嘴角咬着烟蒂,用火机在烟头燎出火星。火苗跳跃舞动,他眼皮垂落盯着那点光,眼皮上那道接近内双的线条透着淡漠蔑视。

景尚拍拍陆承安的脸:“清醒点。”

“”又清醒了,陆承安不知道昏死多少次。18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地感受过体力告罄的如此彻底。

烟正在燃烧,景尚将烟蒂塞进他嘴里,大发慈悲似的,又说了遍:“抽一口吧。”

尼古丁燃烧,正在粉身碎骨化为灰烬的味道稍微唤醒陆承安的神智,他半边脸颊贴着一点也不凉的地板,哆哆嗦嗦抬起几根手指,扒拉景尚的手腕,仿佛在摸救命稻草,贪痴地努力仰起点头。牙齿咬住更多的烟蒂,用力往肺腑里吸入一口有害的烟雾。

“呼”他轻呼口气,有点发淡蓝的白色烟雾模糊了他往日里的桀骜眉眼。

只一口,景尚的慈悲心肠收回,剥夺了陆承安极其短暂的快乐与闲暇。他把烟抽出,懒散地换自己叼咬着。他不会抽烟,所以不吸那些呛人的烟雾。可他让烟自燃的睥睨姿态,丝毫不见生疏,异常熟稔。

景尚拿来一针营养剂,动作熟练地拆包装。

听到那道玻璃纸的动静,陆承安无法自抑地抖动,犹如秋日里的落叶,萧瑟得过分可怜。他用尽力气摇头,想爬走,被景尚轻松捉住一条胳臂,挪不动分毫的距离。

“景尚”

几天来陆承安已经很熟悉这间卧室,门后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油彩画,只是离得远,没看清过。现在离得近,陆承安一边拨开景尚的手,一边有什么抓什么。触摸到眼前的墙壁矮柜,踅摸着想要站起来。

那副油画色彩不多,鎏金为主,嵌有褚红宝石,扑面而来一股昂贵气息。可浓郁的鎏金王国之中,竟有一颗腐烂苹果。

突兀,又莫名相配。

上面写着一句话。

陆承安刚站直,便又被景尚按在矮柜上。才拾取一点点的骄傲的笔直的脊梁、腰身,不得不重新弯曲。

香烟的烟灰抖落下来,没什么热意,轻如羽毛,洒在陆承安的后背上面。他却像是被灼伤一般,抖颤如筛糠。

“继续。”景尚说。

油画上的那句话刻印在陆承安眼底。他在景尚的低声命令和信息素的诱导中,摁捺惊惧,微微垂首。

露出多日来已千疮百孔的后颈,温驯、服从。

——长相爱或共赴死,别无他路。

第37章 第 37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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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陆承安, 你不止追着我的时候贱,你说喜欢顾闻的时候更贱。”景尚抓着陆承安头发,几乎将他的脸怼进眼前墙壁上的那副油画里,长相守或共赴死、别无他路的名言也差点要贴在陆承安脸上, “我想不明白, 既然你知道顾闻私生活乱, 为什么还要喜欢他呢。就因为他装出一副可以随时关心你的样子,你就喜欢他爱他,可以躺在他身下吗?”

“你管我为什么。呵, 反正就是比你好啊——”陆承安猛地抬手, 一巴掌拍向墙壁, 防止额头撞上去。

他不干净的掌心弄脏了一副昂贵的油画, “共赴死”几个字被潮汽洇出一片雾,看不见了。

“他,学长就是很好。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陆承安压抑着颤腔,依然掩饰不住深处的泣音, 他忍不住眼泪落两行, 被伤了真心似的, “很多, 很多人都喜欢他。我一直都知道又怎么了呢在你眼里, 我有什么时候是不贱的吗?景尚你就是狗你又生气!你又生气!是你非要听我说的我说了你又要折磨我!!”

“该死的傻哔东西,我看是你贱才对。景尚,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最最贱的就是你嗯——我没说错!你就是最大的贱哔!你不贱你这么对我吗?你嘴上说着我贱可是你特么在干什么?我求你了你都不放过我”

景尚冷声道:“你是只求我放过你吗?”

那一个“你”字被他咬着牙说出来,恨意浓厚显著。

前几天陆承安的那句“我知道”令景尚第一次无比认真地审视起他来。原来陆承安不要脸地追求他的这几年,真的是场彻头彻尾的玩笑,是陆承安为了满足自己无聊生活的恶作剧。而他的真爱顾闻, 哪怕陆承安知晓他不干净,却依然忠贞可鉴,敢在景尚面前一再挑衅。

景尚在里面他都敢如此,不怕死的贱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被可笑、假象、侮辱、痛恨、撕裂、毁灭和报复等一系列负面且暴力的情绪感官充斥摞叠。景尚本就寡言少语,除了让陆承安闭嘴什么话都不愿施舍,只愿意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陆承安被他搓圆揉扁,这是一副卓越的杰作。但就是经此全都变了,他开始了失智一般的雪恨,不把陆承安看成人,只把他当做一件东西。没有用处的,丑陋的东西,可以被随意地践踏摆布,留一口气就好。

身为A l p h a陆承安分化等级很低,处处不如别人,但是他从未自卑过,甚至因为打架百战百胜自诩是个强悍的A l p h a。他从来没有怕过谁,可真相彻底挑明的那刻,他害怕景尚。

怕得想就此死了。

他喊叫、低吼、流泪,野外被困于人类陷阱而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声音也没有他凄厉。但处于恐惧的陆承安依然被暴怒的景尚勾得眼睛直勾勾,甚至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看到景尚这幅好像被动了最珍贵的东西的样子。

如果这个珍贵东西是他,那就更有意思了。陆承安边掉眼泪边像马上就会死去似的绞紧景尚的脖子,恶狠狠地咬住他的老朋友——景尚的肩膀,咬出血来主动喝咽下去。虽然他害怕,但他并不会被吓得不敢动。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反击,绝对不放弃。

所以不止向景尚求饶求他放过自己,还求他放过顾闻。

这是真心的。

也是一种反击方式。

他求景尚不要怪顾闻,全是他的错。顾闻在星际联盟高中洁身自好十几年,不能因为他变成一颗避之不及的老鼠屎,人人厌人人嫌。学长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不该因为他深陷淤泥。

他不想学长被学校开除,他以后可以不去学校。随景尚怎么样都行,从此不见天日也行。

景尚于暴怒中连声说好,他夸陆承安情深似海,夸陆承安高风亮节,在他面前竟可以这么坦荡。下场是什么可想而知。

“是啊,陆承安。很多人喜欢顾闻,你只是其中一个。”景尚把陆承安甩在客厅里的地毯上面,他们方才转移阵地,陆承安喊叫着不愿意,可还是被景尚一步一步地抱下楼梯。

路程颠簸,但很有力量,他对陆承安恶语相向地说:“你是其中一个还没被上的。真廉价啊陆承安,真、贱。”

“我就要贱怎么了?现在又没贱给你看,”陆承安嘴硬,嘲讽地说,“你又生气啦?所以最贱的就是你啊景狗”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自前天走出卧室,探索牧家其他地方,黑白黄‘陆承安’的鼻子快速嗅闻,陆承安总是被欺凌的气味令它不止一次炸毛。它凑到陆承安身边,叫声再也不是先前的舒坦,而是焦急、疑惑。

当着它的面,景尚并不会停止“暴行”。相反他很乐意‘陆承安’眼睁睁地看着。每到这时陆承安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不值钱,那点早被践踏成泥的自尊被他从污泥里挖出来些许零碎,浑身通红。丢脸让他不得不捂着脸,胳膊哆嗦得如两根芦苇,还是已经断掉的芦苇,没风吹都在晃啊晃地抖。小猫想通过气味确定他是不是健康,可总是遭到陆承安驱逐。

他每次从嗓子里喊叫着“走开啊”的时候,都仿佛在经历生离死别。但凡有外人在场,都能听出一种心碎的无助。

‘陆承安’运气好,没有遇到过坏人,对人类感观不错,可它经常遇到坏猫抢食,打过的架应该和陆承安差不了多少。意识到陆承安被欺负,它的脊背迅速弓起来,喉间发出呜声,四肢摆出攻击姿态。

可景尚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让这样的脏东西碰到他呢。

一旦‘陆承安’有跳起来伸爪攻击的趋势,景尚便一脚把它踢开。

屡战屡败。

这次‘陆承安’发现陆承安又从那间它不被允许进去的卧室出来,忙低垂着尾巴跑过去。嗅到危险的气味之后,它不长记性地重新对景尚呲牙奓毛。

不等它跳起来挠景尚,身体便一把被陆承安薅过去搂在怀里藏起来。这招眼疾手快耗尽他所剩无几的力气,揉它的脑袋沙哑地说:“别惹他啊小傻哔。你有几条命啊,我还想让你活个60年好好地陪我呢”

联盟时代不仅人类的平均寿命有所增长,高达1 8 0年,就连猫猫狗狗小动物们也有60年的平均寿命。陆承安对‘陆承安’很好,有信心把它养到比60年还要更长久的时间呢。

“别欺负‘陆承安’,姓景的狗哔。他是我的小猫不是你的小猫你凭什么欺负他”陆承安躺地毯上不动,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嘛,只睁着一只眼睛,仿佛瞧不起景尚似的,“你欺负我你淦我,他打你不是应该的吗?你就该受着。但你打他就是不行不可以,你再踢他我跟你拼命”

如果是学长,只会爱护珍重他的小猫,也会对他好。

所以陆承安又开始挑衅景尚找死地说了:“我就是喜欢顾老师。顾老师那么好,你要是报复他就是你小心眼你坏蛋。”

“我知道他肯定会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但明明是我勾引他,他根本不愿意的。”

陆承安望着天花板,精美的吊灯流光溢彩,说:“明明是我易感期”

“是他易感期了。”顾闻站在校长办公室,里面有两个上次也在场的同班老师,垂着眼眸低声说,“他的信息素溢得整个楼道里都是,你们都闻到了吧。”

这次事件对他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出院以后回到学校,暂时没给学生上课,不过最迟明天就能复工。

有人说:“是啊,我们都闻到了。陆承安是一个A l p h a,不会不知道信息素泄露的时候会对另一个A l p h a产生影响,搞不好易感期都提前。景尚不也是”

易感期了吗。

这句话跳上舌尖,却没能像说平常话那样轻松地说出口。虽然是私下,但他们也不敢妄加议论揣测牧上将的儿子。

办公室好几个人呢,如果他们一出这扇门,某些话就像长了小翅膀似的飞得哪里都是呢。

谨言慎行,心知肚明。

可是此话一出,此事为陆承安全责的念头更加根深蒂固。

景尚都被陆承安激得易感期提前,这个人的信息素可是把高中全校的师生攻击进医院过,恐怖如斯,但他却被陆承安的信息素勾挑起了情动欲念。

何况顾闻呢。

顾闻仍旧垂着眸子,似乎不认同,但低声应道:“嗯。”

“嗯,”校长说,“我会让人拟一份公告。”他看了一眼顾闻,说,“那孩子还小,爱上自己的老师只是一时昏了脑袋,不会抨击他太过的。以后他就不是星际联盟高中的学生了,你也不必再挽救这样一个行为有损的学生。免得有其他的学生效仿。”

顾闻道:“嗯。”

也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闻不用停职,星际联盟高中没有丑闻。

四月天,艳阳高照,太阳毒辣。阳光使劲浑身解数炙烤着这片美好的大地,洒下来的光却是冷的。它亲眼目睹,无能为力。

走出办公室,顾闻迎着和风站在走廊里,发丝稍乱。他手里捏着一部通讯器,正叮叮嗡嗡地进着消息——这几天他的短信和电话就没有停止过,他要处理的事太多。

可现在他先忽略别人,调出陆承安的号码,想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说自己实在没办法,同时也真诚地说句抱歉。

“嗡、嗡、嗡、嗡嗡——”

“又是你的电话。”景尚瞄了眼旁边的手机,他们已经又回到卧室,说,“又是你爸。从生日那天他就一直找你,原来你爸这么离不开你啊?”

陆承安立马摇头,眼睛里有些慌乱。

景尚手指夹着他的舌头,问道:“不接?”

“嗯”陆承安匆匆咽下去分泌而出的口水,含糊不清但迅疾地表达确定的意思,“嗯。”

“好吧。”景尚觉得很遗憾似的,微微笑起来,眼神却蓦地凌厉许多,问,“陆承安,你现在还要替顾闻求我吗?”

陆承安摇头,再摇头。

他一直摇头。一滴眼泪都在刚挂向眼尾时被甩飞出去。

“想不想结束?”景尚问。

陆承安便不再回应了。他睁着两只红彤彤的眼,里面射出惊疑的神采,不确信地小心地觑着景尚,想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毫不怀疑景尚想杀了他弄死他的愤恨决心。

半晌过去,景尚都没什么动作,好像是安全的。陆承安很轻地眨眨眼,然后试探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嗯。”景尚放开他,往一张只有简单靠背的乌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那天你怎么对他的,对我演示一遍。”

他善良地给了陆承安两个执行项目:“结束还是继续,看你表现得怎么样。”

“”

陆承安扶了下椅子把手,接着扶景尚的腿,始终被水雾氤氲的烟蓝色眼睛抬起上眼睑,眼珠不离开景尚的面孔。半站半借力地起身后,他双手牢牢扒着景尚的肩膀不让自己倒下去,几乎趴进他怀里边。

花费五分钟,陆承安才两条腿叉开,坐到景尚腿上去。他微微地弓起肩背,几近虔诚地捧起景尚的脸。

然后阖眸垂首吻了上去。

第38章 第 38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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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景尚:“伤哪儿来的?”

处于紧绷状态的腹部一片鞭痕, 至今是青紫色。陆承安这几天睡着的时候没醒着多,伤势得不到充分恢复。第八天过去,小腹和后腰的鞭伤依然触目惊心的历历在目。

每次景尚的手掐他的腰,陆承安都疼得哆嗦。

每到那时景尚都会说:“原来你会疼啊, 那你怎么光抖不吭声——叫出来陆承安。”

傻哔一个。

“爱从哪儿来就哪儿来, 关你屁事。”陆承安赌气, 不愿意搭理也不愿看他,疲累地一手扶景尚肩膀一手扶景尚的膝盖,天都黑了也没听景狗松口说一句满意, 恼得磨牙, 卖力道, “我不想对你说好听的话, 你特么别把我逼急了要是因为我怼你两句你又生气我就真的看不起你。”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哔的人。屁的上将之子,丁点能装船的肚量都没有@¢%〔』〖〗#*@&〗〕#¥@&’陆承安嘴上怨完,心里又更粗暴直接地骂, 不仅祝他早死还祝他早泄。

景尚冷声说道:“有段时间你经常在班里叠一些很难看的纸玫瑰,原来是送给顾闻的。耍我是不是很好玩儿?”

“”

陆承安闭嘴不骂了。

景尚冷笑:“撒谎精, 你有几个胆子?”

“”

陆承安先停止卖力, 尽管埋着。凑上去亲他, 堵他的嘴。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还纸玫瑰, 我连情人节那天送你的红玫瑰都是从垃圾桶旁边捡的, 你知道后不得气死’

陆承安察觉到景尚呼吸变重变粗了,是怒火正疾速聚集、即将暴怒的征兆。他一怔,脑袋不明所以,躯体却已先一步地疯狂地战栗起来。

“陆、承、安。”景尚阴恻恻地说,“你真的该死。”

“该死!真的太该死了,顾老师——呸呸呸, 顾闻怎么是这种人啊。”高木栖拍着胸口,伸出舌头往地面上作出想哕出来的架势,表情恶心得要命,“他竟然和学生做、爱。还好几个!我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四月中旬,天气热了,江端刚在球场打完一场球,出得满脸是汗。他将短袖捋到肩膀,把高木栖手里的书抢过来,往脸上扇风,嗤笑:“你真以为星际联盟高中里的老师有几个好人吗?运用老师职责的便利,让学生心动甘愿爬床,这只是最不起眼的原始兽性在作祟而已。大家都会有啊,不奇怪。”

“如果不是风声泄露,这次被开除的会是陆承安,顾闻有上面保着。你没看学校都已经把谴责小垃圾的公告写好了吗?校长肯定是知情的。”

还没进入大学和社会呢,一个高中都那么黑暗,高木栖叹为观止:“操”

半个月前,3月 30 号,顾闻突然住院,不能再来学校给他带的三个班级上课。

当天晚上便有小道消息说他是被一个人的信息素袭击进医院的,因为顾闻被捉奸在办公室。

这太离谱了,没人信。

还没起来的流言被第二天突如其来的高温蒸发干净。那天热得不正常,比暑天还令人难以忍受,仿佛是太阳神在愤怒。

是个人都会生病,顾闻生病住院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不过他向来是位好老师,学生缘相当不错。

愚人节那天放学后有学生去探望他,提花篮买水果送关心。

除了老师的身份,顾闻更像知心大哥哥,不用太长时间,许多学生都不由自主地愿意和他说说心里话。这次去医院就是,他们不是结伴而行,全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各个不知道准备了什么真心话要倾露,只是刚进去,他们就发现其他老师,甚至还有校长总是在场。

一开始大家以为这是普通的探视,次数多了就有点奇怪。

当顾闻被捉奸的对象是陆承安,捉他们奸的那个人是景尚的炸裂消息,不知道被哪股风刮向星际联盟高中时,老师们商量几天的对策,校长同意后,已经让人拟好的要将不知羞耻的陆承安开除驱逐的公告还没发出去,就成为了一张废纸。

那张白纸黑字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仿佛在对他们这些天的努力进行着无情的嘲笑和讽刺。

和他们一开始决定要把所有过错推到陆承安身上不同,从天而降的大新闻里,是顾闻身为老师,试图诱¥奸当时还未成年的陆承安。

校长面色不改,认为这样的风声不足为惧 , Plan B 已经拟定完成,直待他接到一通电话。

“诚实点吧,顾校长。”景慈的声音在电话里极度清冷地说道,“顾闻是你的儿子,景尚是我的儿子。”

校长脸色剧变,在景慈那句几乎是明示的“我的儿子”里想丢盔弃甲,可他也是做过几十年校长见识过许多大人物的人,不至于被吓破胆子,说:“牧先生。”

“我姓景。”景慈漠然道。

“景先生,这件事没有牵扯到景少,只是一个姓陆的同学而已。”校长解释道,“您肯定不认识他,这个孩子很恶劣,景少非常讨厌他”

“我认识小陆,”景慈一句话打断他,说,“景尚喜欢那孩子,他不是已经很严肃地告诉过你们了吗?”

告诉二字被他说的像警告。

顾校长疯狂地思索当天发生过的所有场景内容。

“他是我的东西——”

“我的东西。”

“我的。”

“我的是我的。”

这不是对待一个无聊小玩意儿的虚假占有。

电话挂断后,校长颓丧地垂下手臂,面容无比凝重。

而更有趣的事接憧而至。

听说顾闻要和别人做,事实以飓风过境的架势席卷了整个学校,有一个A l p h a学生第一个冲进办公室质问:“顾老师,你不是在和我谈恋爱吗?我和你在一起了两年,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学生出.轨?”

“怪不得这几天我给你打电话关心你,你却总是一副抽不出时间很忙的样子。顾闻,摊上这样的事儿你应付不过来了吧。”

这个学生是顾闻所带的三个班级里,其中一个班级的学生。

他很伤心,可他根本来不及感受更多的伤心与失望,第二个学生也出现了。

那是个Beta。

如果陆承安在场,他肯定认识这个Beta就是有一次他在教学楼下藏起来偷看顾闻时,身边跟着的生病的学生。

而顾闻当时温柔地用手背抚摸他的额头,试探他的体温。

最后还说了一句:“确实挺烫的。”

惹得Beta羞恼嗔怪。

还有 Omega呢。这个学生陆承安说不定也还存有印象。

有次陆承安敲门找顾闻,没等顾闻说进来,他就直接不懂礼貌地推开门进去了。问顾闻难点知识的学生就是这个Omega。

当时他还瞪了陆承安,惹得陆承安很不爽。

陆承安其实看到他们暧昧相触的手指,只是没在意而已。

不知道具体几个人,但这些少年无疑全都以为自己在和顾闻谈恋爱,单纯且美好的恋爱。

一毕业就结婚的那种。

乱,太乱了。

全校哗然。

另外两个当事者——也是受害者——陆承安跟景尚已经半个月没出现在星际联盟高中里,但是整个学校仍旧以它自己想要庆祝狂欢的方式乱成一锅粥,舆论无法控制。

“太特么炸裂了,我现在脑袋还混乱着呢。”尽管事情发酵好多天,高木栖的脑容量依然不能让他很好地处理这件事,狠狠地挠头发。

江端拿书拍他头顶,评价一句:“废物。”面色倏地变得凝重起来,音色近似低喃,“小垃圾半个月没来学校,景尚也半个月没来学校。那些流言里说陆承安是被景尚带走的可惜了,不是第一次了。”

“啊?!不是”高木栖疑惑地说,“他们两个你说的是谁的第一次啊?”

“小垃圾啊。”

“你怎么就惦记他了呢——我靠,我靠我靠,等等等你的意思是陆承安和景尚做了啊?”高木栖眼睛瞪得溜圆。

江端翻白眼:“白、痴。”

“不是,你真的在惦记小垃圾吗?他喜欢景少啊!”

“景尚又不喜欢他。”江端咕噜地说道,“而且陆承安都特么要上顾闻的床了,你现在还觉得他对景尚死心塌地吗?傻哔都能看出来虚情假意。”

原寻翻白眼:“傻哔。”遂收拾书逃学,仿佛再跟这俩人在一起,他也会变成同谋似的。因此要做不在场证据。

高木栖觉得脑子更乱,捧着脑袋说:“顾闻能用老师的便利让陆承安上钩,你能用什么?”

江端笑:“我有钱啊。”

“你有钱了不起啊!该死的有钱人,谁稀罕!你买这么多我怎么弄得完?”陆承安愤怒地坐在卧室里的地毯上面,旁边堆着两米高的纸张,那是叠纸玫瑰的原材料,旁边还有和两米高的纸张成正比例的其他材料,占据的空间比床还大,“我已经给你叠了99枝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些原材料像是会吃人的怪兽,陆承安叠得崩溃,想舒展四肢躺地上撒泼,指着景尚那张脸破口大骂。他没穿衣服,不被允许,就这么尽情地展露在景尚的眼睛里。景尚坐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什么也不干,就看着陆承安叠纸玫瑰。听到抗议声,他神情漠冷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箱子。

“咚”地一声轻响,平平无奇,却让陆承安应激似的手撑地面后退半米,惊疑不定地呆愣。

比纸玫瑰原材料还要让陆承安崩溃绝望的,是景尚所踢的那个箱子里几乎装满的玩具。缓过神来以后他立马低头,卖力地拿着只能裁剪纸张的小剪刀修剪花瓣、枝叶,嘴里还语速颇快,语气讨好装乖地说道:“叠着呢景哥,你看我都没停过手好叭。气大伤身别生气嘛景哥,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

‘玛德臭傻哔。’

日照金窗,卧室里金灿灿的明亮。陆承安心里恨得要死,明面上又不敢有半点拒绝。

都是吃过血亏的宝贵经验。

幸好他能屈能伸惯了,不然要么被玩死,要么因为打不过被气死。

心里狂骂半天后,陆承安突然不知怎么想的,整个人动作一顿,狐疑地抬起脸更狐疑地盯着景尚的脸。

他眼睛微眯起来:“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第39章 第 39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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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自确定陆承安第一次学习叠纸玫瑰, 把十根手指的指腹划出很多的细小伤口是因为顾闻,景尚先是让陆承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嘴里只能嘶声告饶。

等他清醒些后景尚就买来原材料,啪地扔在陆承安身边, 让他一枝一枝地叠。

所作所为, 不怪陆承安会问出“吃醋”这种话。

景尚很轻地勾了勾唇角, 没回答这句废话。但陆承安从他这个怪异的表情里看出,猜他吃醋不如直接猜今天星际联盟和帝国联盟会开战来得准确有趣。他把陆承安看成发泄工具,可以任意侮辱, 这是他和牧寒云牧上将曾商量好的共识。

陆承安撇撇嘴, 比刚才更过分地在心里骂景狗是臭傻哔。以前设想的各种死法, 已经不能满足陆承安迫切想让景尚去死的决心, 他又假设了许多,并在脑海中模拟推演——其中有个死法就是祝福景尚精尽人灭,最好是死在他身上。让别人好好看看万众瞩目的高岭之花天之骄子景尚是多享受人欲的, 连陆承安都日。

“好好叠你的花。”景尚突然冷声说道,“你想先试试死在我身下的滋味吗?”

陆承安心下猛激灵, 以为景狗突然能听见他心里的话了, 哦了声。专心叠纸玫瑰, 摒除脑子里的所有念头。

不管景狗怕不怕, 反正他怕那种丢人的死法。人活一世得有清白啊。

景尚的易感期持续十天, 前两天他用抑制剂度过。从祝完陆承安成年快乐景尚便开始了他的报复。整整八天陆承安不知道神智清醒是什么样子,听到营养针拆包装的声音会害怕打哆嗦,看到景尚带他去浴室洗澡会战栗恐惧。现在景尚踢一脚旁边的箱子他都会应激后退,装乖扮巧。

数天来,景尚那道由于易感期和怒火无法收放自如的信息素溢得满屋子都是。陆承安只是呼吸急促了些,罗曼尼康帝的味道便裹挟酒精一般令他醉沉。大约五天前, 易感期消褪,陆承安也差不多快死了,景尚大概也玩腻了吧,不再执著于折磨游戏。

他换了种方法让陆承安怕。

刚休养生息两天,恢复些精气神的陆承安还想继续补觉,就被景尚勒令着叠纸玫瑰。暴君都没他神经病。

卧室的窗台上摆着一大捧由纸玫瑰做成花束的玫瑰花,苍白无色,没有生气,跟放在墓碑前的假花似的。

陆承安说:“我想回家。”

景尚没理他。

陆承安便喊道:“景哥。”

“说。”景尚面无表情地。

陆承安丢了纸玫瑰,蹭到景尚脚边。先一胳膊把那个装玩具的箱子挥翻,小性子耍飞起,心情舒畅了再小心地把手搭向景尚膝头,最后是下巴放上去,完全的宠物姿态:“景哥,我爸爸他们一直在找我呢,我想回家。”

“家就在隔壁,上百米的距离很远吗?”景尚垂眸,觉得眼下的陆承安乖顺,他想都没想就把手放在他头顶摸了摸,“我让你接你爸的电话,怎么不接?这时候提条件,可不可笑。”

‘你妈哔,你把我淦成那样我敢接我爸的电话吗?我除了会叫能说话吗?小爷刚18岁就差点被你淦死真他大爷的便宜你。要是你淦我的时候你爸给你打电话看你敢不敢接,就会嘴炮。傻哔玩意儿,气得我心梗,真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枕头闷死你,真想拿剪刀捅死你。要是杀人不犯法就好了’

陆承安满心的脏话,骂了个底朝天,胸口的郁气在景尚不知道为什么愈发冷漠的脸色里感到舒畅。但他表面没表现出来。追景尚那么多年,陆承安在他面前太会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驯从、讨好、谄媚,以及非他不嫁的坚定都是恰到好处。否则全星际联盟的师生,一万多的人口,不会全被陆承安欺骗,认为他爱景尚爱得可以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同样,在景尚眼里,现在的陆承安没有爪牙。他像一个仅会对信任的主人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猫那样,毫不设防、丝缕不挂地坐景尚腿边,手和下巴都垫在他膝头,烟蓝色的眼睛里是上抬视主般的弱势。一切都很轻柔。

“哥,我想回家。”陆承安牙印已经消无得差不多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蹭挠景尚小腿,说道,“我跟我爸爸,还有我爸关系很好的。我没有离开过家,找不到我他们会很担心。我们是邻居啊你如果想什么时候做,我可以随叫随到嘛。反正我们已经这样了,你也知道我贱啊,我又不是清高的人。”

他不再看景尚的眼睛,好像知道自己说的假话会通过这双眼暴露而出,因此要关闭这扇被人类称之为干净的窗户,不让景尚看见:“而且学顾闻既然那么脏,我肯定不会再喜欢他。最重要的是,医生不是说你信息素紊乱需要慢慢调理嘛,这几天你和我待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总是温和的,都没有攻击过我。所以为了让你快点好,我也会做好工具的本分。”

可是他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除了和纪邈陆霖琪两个爸爸的关系好,他很爱他们,两个爸爸同样非常爱他,和嘴里说得一致。其他的话他说一句就在心里反驳一句,并加上特有的恶毒诅咒。

他嘴里说顾闻脏,心里却说他就喜欢顾闻,还笃定景尚是上将之子,拥有的权势那么高,肯定比顾闻更腌臜。他嘴里说景尚的信息素温和没有攻击他,心里却把景尚的信息素贬损得一文不值。还说罗曼尼康帝是没有像攻击全体师生那样攻击他,可浓郁的信息素在他们做暧的时候疯狂地入侵他的身体,通过液体流经他的血液和四肢百骸,让他次次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景尚如何存在的。还不如直接袭击他呢。

他根本不会做好一个属于工具的本分,一旦让他走出牧家大门,看景狗能不能抓得住他。

“嘶”后脑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不是那么地痛,但这个动作象征了太多不好的回忆,陆承安猛地抬眼,胳膊举起来捉住景尚的手,试探道,“景哥?”

“那就试试吧。”景尚说。

试什么,神儿八经的。陆承安不解,但一股寒意蓦地从脚底板开始升起来:“什么?”

景尚松开他,揉了揉他的后脑,只又说:“试试。”

半个月过去,再顽固的伤也该好了。陆承安腹部与后腰除了景尚制造出来的昧痕,曾经那些碍眼的鞭伤——或者是硬木板击打出来的伤已经消失不见。

反观之,景尚身上的伤——不是颠鸾纠缠的痕迹——比陆承安的要多。因为陆承安太不听话了,太随心所欲了。哪怕处于弱势他也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高兴了动嘴咬景尚,被逼急了动嘴咬景尚,太舒服了也要动嘴咬景尚。每次都下死力气,直咬得满口鲜血,跟吃了两个死孩子似的。像个俊秀的吸血鬼。

而景尚这个怪胎,永远都像感觉不到疼,永远一声不吭。也从不挥手制止陆承安为数不多的乐趣,顶多不悦地皱下眉头。比无条件溺爱孩子,而且还有能力做任何兜底的大家长还要恐怖。

家里更像有病似的自备破伤风药物,景尚自己给自己扎针。

他心口的黑色纹路在半个月的时间见证里,逐渐消无,仿佛当初被陆承安认为是魔鬼印记的东西是错觉。

之后陆承安叠纸玫瑰,剪刀是金属做的,不是那种特意裁剪纸张、伤不了人的剪刀。他一下子举起剪刀朝景尚心口扎过去。

刀尖抵进去一寸,鲜血汩汩地冒出来。陆承安仿佛都听见了一声“滋啦”的涌挤声音。

那次景尚攥住他的手腕,眼里酝着火山爆发般的火:“陆承安,你想让我死。”

说完就把陆承安按下去,用凶悍压迫的实际行动告诉他到底谁才会死。

然后陆承安就学乖了,怕自己再忍不住动手,主动要求景哥给他换一个宝宝用的小剪刀,以备后患。

本来景尚不想理他,说不定巴不得他犯错呢,但耐不住陆承安一直磨,说给他换一个吧换一个吧,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景尚烦不胜烦打电话让田辛买裁纸剪刀,买回来还像送其他东西那样放客厅门口就行,不准上楼来。

“回去吧。”景尚的眼睛从陆承安的小腹上移开,说道。

“嗯?真的啊?!”陆承安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一下跳起来。

言罢他怕景尚反悔:“景哥说话一向驷马难追,肯定是真的啊。我怎么能问这样的废话,景哥我走了。我衣服呢?”他被带回来时穿着的衣服当时洗完澡被丢在浴室,后来被景尚扔了。陆承安呆在原地。

他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景尚,欲言又止。

景尚眉目不动,与他对视。

事情走到这一步全是对方的错,陆承安撩了下头发,大方地走到衣柜前挑衣服。他挑了身全黑高领的,遮住遍布全身的肮脏痕迹,毫不见外地穿上。反正他也没比景尚矮几公分,衣服尺码挺合适的。

衣料柔软,价格不菲,但陆承安首先注意到的是:原来穿衣服是这种感觉。半月来他都快忘记了,只觉得自己是远古时期不会穿衣服的野人。终于穿戴整齐的陆承安马不停蹄地下楼,抓起听到卧室动静而奔上楼来的‘陆承安’就跑,头也不回。

“喵~喵呜?”

景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冷漠地说:“猫留下。”

明显是打算让猫做猫质。

“啊?你说什么景哥?!好的好的我晚上再来哈!”陆承安装傻充愣,让两只耳朵都变成聋的,两条腿跑更快,推开大门时宛若身后追着可怕的洪水猛兽。

田辛抬手正要按门铃,客厅门被景尚用遥控器在里面反锁上了,按门铃提前告知他有事——前段时间他就被景尚勒令去查点东西,关于顾闻——或者要送东西,让景尚把门打开。

手指还没触及按钮呢,他就差点被突然推开门、抱着猫慌不择路跑出来的陆承安撞得倒滑出去,猛地一趔趄。

“啊,田叔啊。对不起对不起,太激动了。”陆承安边跑边侧身礼节性地对田辛道歉,接着继续跑,“我先回家,拜拜啊田叔。田叔你最近又帅了诶”

声音逐渐变远,田辛震惊失语莫名其妙。

陆家小子竟然就这么被景尚放走了?还是他从哪里偷到遥控器他回身走进客厅,看见景尚站在二楼,手里摆弄着能反锁和开门的金属遥控器,垂落的眼眸正睥睨般地盯着进来的田辛。

后者顿觉危险降临

“爸爸——爸爸——!”陆承安飞奔回家,语气里全是即将见到纪邈的欢欣雀跃。不过他没忘先把‘陆承安’放回窝里,告诉他不要跟着他回屋,省得纪邈害怕驱赶它。

“爸爸”刚跑到客厅门前,陆承安的声音便弱下来,脚步也逐渐停下驻足。

信息素

Omega情热期时的信息素。

果柚的清香。

一种夏天的味道

他曾在学长身上闻到过。

“承安,你回来了。”顾闻从陆家简陋的客厅里走出来,笑容宛若春日灿阳。

正如他曾对待所有学生那样的温柔、可亲。惹人瞩目。

第40章 第 40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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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刚成年那天, 陆承安蜷缩在教师办公楼的楼道里等顾闻,想与他发生苟且。学长踩晨色从外面回来时,身上就携带着这样一股浅淡的果柚香味。

那是纪邈的信息素。陆承安闻到过无数次。

他知道。

“我很抱歉,学长。”陆承安低声说。

“没关系, ”顾闻道, “是我的错。”下一秒道, “不过你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半个月不来学校,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陆承安并不知道学校里的腥风血雨,他和景尚在一起时, 整栋别墅就只有他们两个。也许因为顾闻这个名字, 景尚觉得自己身为A l p h a的尊严遭到挑衅, 一再地在陆承安身上证明。可他们没讨论过任何学校里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陆承安表情没有疑惑, 没有惊慌,甚至没有歉意,好像他本就预料事情会如此发展似的, “学校应该会开除我是你被开除了吗学长?”

顾闻笑了下,这次他的表情和以往变得有些不同, 陆承安从中看出扭曲。

“是啊。”他说道, “我被开除, 还被千夫所指。”

陆承安张张嘴:“我很抱歉。”

顾闻说:“一开始我给你打电话, 也想对你说声抱歉。但我忘记你换了新手机, 新联系方式还没加上,旧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已经变成空号。”他用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语气继续说道,“没想到这句抱歉反而从你嘴里还到了我的身上。”

“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一个都不接,去哪儿了?”陆霖琪从后面走出来,眼睛里有不满和担忧, “陆承安你多大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知不知道你爸爸特别担心。”

“我”陆承安回神,正要解释。陆霖琪先发现他和顾闻在面对面地说话,惊讶地问,“你们认识?”

“是啊,他是我的学生。纪邈没告诉过你吗?”顾闻把金丝边眼镜摘下,用洁白干净的衬衫衣角仔细地擦拭,“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儿子挺对我胃口。”

“这么巧合吗。”陆霖琪意外地笑了一下,对陆承安招了招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快要成年的A l p h a就是他,当然现在已经成年了。”

陆承安没有过去,第一次无视陆霖琪的手,只站在门外听他们说话。

仿佛他们在买卖商品,评判挑拣货物的好坏。

“承安。”顾闻喊他一声。

“嗯?”陆承安的眼神像以往单独和顾闻在一起那样,充满小心的爱恋,甚至连称呼都没有变,“怎么啦学长?”

顾闻说:“还喜欢我吗?”

陆承安点头:“喜欢。”

“为什么?”

陆承安没犹豫说道:“爸爸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个答案有点意料之外,顾闻说:“那现在,你还想和学长在一起吗?”

陆承安诚实道:“想。”

“还愿意和我做吗?”顾闻这么说。这时他的问话与他曾经是老师的身份不符,而且还当着陆霖琪、陆承安父亲的面。

多下流啊。

可陆承安更下流,说:“愿意啊。”

少年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的热烈,18岁之前爱上一个人,便觉得此生都应该是这个人。无论如何伪装,都没办法扫除眉心间因最近的事而堆积起一点阴霾的顾闻,听到陆承安这么说终于拨云见日般,唇角扬起会心的笑。

他朝陆承安走近一步,抬手想摸他的头发,就听陆承安又开口说:“可是景哥不允许呀。”

陆承安眼神阳光,但里面仿佛透着一道被扭曲了的得意。这个神色在说,他用几年毫无尊严的生活,为自己找了个谁也不敢对他放肆的靠山。

那只离陆承安的头顶仅剩两公分的手,突兀地僵在半空,和顾闻脸上的笑一样僵。陆承安没挪动脚步,只是明知头顶有东西所以眼珠向上抬,天真道:“学长,你不摸一摸我吗?我想让你疼疼我。”

顾闻的嘴角抿成一条线,手掌缓缓缓缓地收了回去。

“谁不允许?景尚吗?”听状不对,陆霖琪突然从中插话问道,“陆承安,不要告诉我,我找不到你的这些天,你在隔壁景尚的身体下面?”

他满面怒容:“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怎么总是不听!我也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18岁的那天晚上必须在家里等我。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可是你让我找不到。我是你爸不会害你,你爸爸也一样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比我们两个对你更好。”

“我们才是爱你的。”

“我知道啊。”陆承安被吼得有点失落,他不想惹陆霖琪生气,“爸我知道的,我也很爱你和爸爸啊。真的很爱很爱。”

陆霖琪说:“我们爱你才会这么对你。”

“我知道的。”陆承安答。

“”

夜晚降临,时隔多日,陆承安又坐回到老地方观看天上的星星,颇有种今非昔比的感觉。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今晚的明亮眼睛有很多。

星空是送给夜空的礼物。

生锈的栅栏门边长出许多软软的青草,手掌摸上去时,陆承安都害怕把它们弄痛。

‘陆承安’蹭着陆承安的腿喵呜叫,把景尚昂贵的衣服蹭上好多根猫毛:“别蹭了,要是因为你的毛他再生气我可不会救你的。”

说是这么说,手上撸猫的动作没停过。

有段时间因为身上都是‘陆承安’的毛,难清理,陆承安发愁怎么阻止掉毛,上网搜索。

网上是这么说的:【猫猫很乖的啊,一年也就掉两次毛,一次掉半年而已。[摊手.jpg]】

再次想到这句话,陆承安像刚看到那天似的低低乐出来,音色清泠。刚笑两声他就面色微变轻轻地嘶气,隔着衣服揉肚子。

“喵呜喵呜~~”

“嗯,”陆承安放松,胳膊朝后,单手拄着地面,身体后仰抬头数星星,“叫大声点。”

话音落地,他脑海里突然响起景尚前几天逼他叫大声点的命令,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想而知现在景狗对他影响有多大。

“玛德,狗玩意儿”陆承安嘟囔,随后拍了下小猫头,也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再叫大声点。”

好像‘陆承安’疑惑和亲昵的喵呜喵叫声,可以挥散陆承安不久前在楼下客厅听到纪邈在楼上的哭声。他不是绝望地哭,也不是排斥地哭

当然也不算舒服愉悦地哭。

夜来香、果柚香。

一种什么香——没有这种香啊。从马路对面飘过来的。陆承安狠皱眉头,抬眸看。

浓重的夜色里,一辆打着远光灯的、改装成防弹车的越野车倏地冲过来。车窗玻璃降下小半截,往车厢里通风透气。

引擎的轰鸣声豁然清晰,车子由远及近,飞似地经过陆家门前。陆承安抬胳膊挡在偏过脑袋去的脸前,还是吃了一嘴尘土。

有盏路灯直直地射过来,光投在挡风玻璃上,让车里的情形清晰一瞬。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牧寒云侧脸生硬,但并不冷漠,且一副刚得餍足的满意。而副驾驶的景慈脸色苍白,疲惫地微垂首,手捏眉心,颈侧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吻痕和咬痕。

A l p h a们野蛮,发生过“运动”后的信息素泄露,这是不可避免的。牧寒云的信息素带着一种几乎要毁灭世界的攻击性,陆承安觉得头都疼了,躯体下意识变软,几乎是一下子丢失力气。

幸好那抹味道确实很淡,消散得也很快,否则陆承安不得不怀疑会因为牧寒云进一次医院。

尽管这点信息素在牧上将那里特别的微不足道。

车子径自开进牧家,车速几乎不减,陆承安曾住过将近20天的房间灯火通明。

虽然只能隐隐看见,但方向不会错。

怎么是那间卧室开着灯?他抿唇沉思这些天他住的不会是景尚的房间吧?

陆承安看了眼手机,想确定几点了,短信和电话那里的红点吸引他的注意力。

积攒了半个月的。

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陆霖琪跟纪邈,短信是条陌生号码——也是见了鬼了,他都换新手机了还能收到陌生号码的问候。

短信是前几天发来的了。

陌生号码:【这么多天不来学校,牛哔。景尚牛你更牛。】

“哇呜——”

‘陆承安’叫声什么时候这么难听了?陆承安微惊,拍拍小猫的尾巴根说道:“大半夜的你干嘛这么叫,跟小孩儿哭”

不是‘陆承安’。一只几乎融于不被路灯波及到的黑暗里的黑猫,骄矜地蹲在对面,两只眼睛经过路灯反射像两个灯泡。它冲‘陆承安’哇呜,在晚上这样的时间里比小孩儿哭声还瘆人。

“哇,你还敢来。”陆承安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只臭猫,一个月前就见过。

这变态的猫东西刚见到‘陆承安’就巴巴地贴过来,目标直接是它的屁股,被它闻来闻去。

‘陆承安’也是一个不争气的。被它闻尾巴抖得飞起,后面两只脚也兴奋地交错着抬起来踩地面。明显猫大不中留。

那次陆承安特别生气,好像家里白菜被猪拱,油然而生老父亲心态,把黑猫撵走。没想到它竟然还敢过来。

“你们俩都是公的,都有两个蛋!没有结果!”陆承安气急败坏地捡起脚边一个小石子,咻地丢黑猫。黑猫警觉,立马跳开躲避,冲‘陆承安’叫得更欢。

“陆承安你别去啊,它不安好心,它想上诶!陆承安!你特么回来!没良心的猫,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要跟别的猫东西在一起,还抖尾巴!骚!!”

这个世界太操淡了。到处都是性—交—配。回归到原始兽性的A B O社会名不虚传。融入应该才是正常的吧。

想做正常人,就得融入

陆承安本来不想去的,但凌晨一点,景尚房间还特么开着灯呢。觉得家长们都已经陷入沉睡做梦时,陆承安动静轻微、手脚利索地借助牧家墙壁上的所有借力点,没什么难度地攀住景尚卧室的窗棱时,想反悔也没用了。

景尚就站在窗台前,眼神定定地看完了陆承安爬他家窗户的全过程。期间眼珠子一下没动。

吓死个人。

也就是陆承安胆大,又看惯了景尚这张总是面无表情的死人阴沉脸,这才没被吓得松手掉下去。但景尚可能是怕把他吓死自己担个杀人的罪名,陆承安刚露头的那刻,他就一把从开着半扇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陆承安的臂膀,大力往上提。

有了人力安全带,陆承安更起劲,毫不费力地跳进卧室。

景尚盯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陆承安,迫切地想知道爬窗答案:“干什么?偷东西?”

夜里的风是凉的,吹得人头脑清醒。应该不容易产生什么错觉,陆承安听出景尚的音色有点沙哑低沉,透露着疲惫,亟需医生的救助一般。他还看出景尚唇色微白,好像生病了。

早上他还有健康的血色。

陆承安咧嘴一笑,凑上去亲景尚的嘴角,特别自然的情侣一般,用气音暧昧地说道:“偷什么东西,我偷人啊。”

“景哥,我们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