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们说好的,您没忘吧。我不像我爸那样能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说我废物也好,不像你的儿子也好, 但我需要时间。”
“我要一个A l p h a。一个喜欢我爱我的A l p h a, 这样我能少去很多麻烦。我不想在时刻提防信息素暴走的时间里, 还要费心费神地解决一些很烦的感情。”
“您刚参加完会议回来?元帅非你莫属吧。”
“一旦确定,文件应该很快就会下达。到时候你会很忙。”
“父亲,承认吧。我这次的信息素暴¥乱来得刚刚好。虽然我还没办法控制它, 但它实在强悍。星际联盟需要你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儿子。”
“这次会议的投票选举, 我想我应该出了不少力。”
“”
陆承安没见过景尚是怎么跟牧上将相处的, 准确来说, 他见过牧寒云的次数不超过三根手指头。他以为像牧寒云这样长年身居高位的强势人物,人人都会害怕他。而景尚在学校里再怎么骄傲,面对比他更厉害的上将父亲时也得听话、顺从。
他还挺想看看景尚垂眉耷目的怂货样子的, 无聊的时候拿出来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心里狠狠地嘲笑他。
让他装逼。
万没想到景尚连他老子都不怕, 那一句句的明捧暗讽, 陆承安听得都冒冷汗, 不一会儿真觉得后背凉。
可景尚这个不怕死的, 比骂陆承安更傻哔。被景慈跟陆承安合力扶起来靠坐床头, 一副病殃殃的将死模样,不赶紧服个软就算了,还敢那样嫌命长地讲话。
景慈皱眉让他闭嘴,景尚还要说说说。
很多话具体什么意思陆承安听不懂,比如景尚跟牧寒云说好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像还有他的参与。容不得他细想这些, 景尚的作死终于引爆了陆承安担惊受怕的事情,牧寒云生气了。
陆承安的整颗心都咕噜一下提到嗓子眼。
恰在这时,牧寒云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阴着脸看,没有挂断。牧上将都不能挂的电话,肯定极其重要。
临走前牧寒云瞪着脸白得像鬼一样的景尚,拽住景慈:“跟我走。”
“他还病着。”景慈挣了一下手腕,说,“很严重。”
牧寒云冷声说:“景慈,我去参加会议的时候已经允许你照顾他了。现在,跟我走。”他像看死人那样最后看眼陆承安,冷笑,“他有人照顾。”
没多久田辛过来了。
看到这个经常见的熟人,陆承安莫名松口气。然后他就让田辛听景尚的要求忙前忙后,自己坐一边想事情。
牧寒云跟他说,他是景尚的发泄工具。还问景尚有没有告诉他,后来景尚又说这是他和牧上将说好的,希望他不要忘记。
所以他们说好的事就是让景尚把陆承安,当成一个在床上的发泄信息素的玩具。
‘怪不得,’没有两个气场强大的上将夫夫在这儿,陆承安的思绪能运转了,握紧拳头忿忿地想,‘怪不得景狗最近听到我的告白一没辱骂二没拒绝,还特么说嗯呢。’
嗯他大爷嗯,谁愿意做景狗的工具。他信息素这个德性,真特么上了床,要被他在床上玩儿死吗?程菲白返回军队那天,跟陆承安告别的时候,就说过景狗分化等级太高,如果他们真的干那事儿,景尚能艹亖他。时隔多日,突然回想起程菲白原话的陆承安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还没活够呢,特么才不想死。特别是死在景狗床上这种方法最恶臭,想都别想。
最重要的是,陆承安觉得时机够了,他确定自己的感情,也已经确定学长的感情,不想让顾闻再以难过的眼神看着他和景尚待在一块儿。
虽然每次只要和景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点儿,顾闻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着陆承安让他觉得很爽,想立马跑过去抱住他吧。
从今天开始,远离景狗。
不告白了,不追了。
再也不做舔狗了。
“咚——!”
一只圆溜溜的橙子突然砸过来,陆承安躲闪不及,被砸了一个满怀。他两手倒腾着接住想继续自由落体的橙子,眼睛精准地看向景尚,笑靥完美地说:“景哥你想吃橙子吗?你叫我一声就好了呀,干嘛还丢我。你现在有那么多力气吗,我给你剥啊。”
‘操,都决定不舔了,说话怎么还这么甜。’陆承安在心里唾弃自己,‘陆承安,你特么还是个阳刚Alpha吗,丢脸啊。’
然后他变魔术似的,倏地收起笑容,低头专心地给景尚剥橙子,干得挺卖力。
景尚两只手紧紧捏成发白的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你刚才想什么呢,一会儿放松一会儿严肃的。”田辛在旁边说,“最后竟然还用上视死如归的表情了,喊你都没反应。那神态好像在说这辈子都要跟我们家少爷老死不相往来,从此以后爱谁谁,你不会再追着他跑”
一段话说的病房里的其他两个人全都看他,整齐划一。陆承安惊讶,心道他们家都这么厉害吗,谁都能看出来他在玩?景叔叔看出他在恶作剧,田叔看出他决定放弃这场因为他自己没三观没下限、单方面持续的恶作剧?
而景尚盯着田辛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切齿磨牙、阴郁、愤怒,可明显又找不到田辛的错处,因此只能将拳头捏得更紧,鲜血自掌心淌下来。身体被这道浓厚情绪支配,气得愈发地痉挛。
陆承安吓了一跳,站起来扑到他面前,捧住他脸用额头试他体温:“景哥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你信息素不会又要暴走吧。田叔你赶紧去叫医生啊”
“啊?哦哦——医生!”田辛大步流星地跑出去,俨然忘记床头就有呼叫铃,按下去了事。
“陆承安,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我。”景尚任他捧着脸,从后面看陆承安就是在搂住他的脖子,无比亲昵。
景尚逼问:“是为什么?”
这场几千人倒在学校里的事件中,除了当事者本人,陆承安是坚持时间最久的。他亲眼看到景尚口鼻里流出汩汩的鲜血,又被他轻柔地抹去血迹。到景慈过来令他意识到这些人应该都不会死,面前的景尚才突然如一张旗帜那样飘扬着倒在地上。
也是在那一刻,陆承安的四肢百骸猛然感受到了一抹强大的信息素正在侵入他的骨髓,骨头缝儿都在疼。
眼白迅速攀爬进无数条红血丝,陆承安连维持 0 . 1 秒的神智都做不到。眼前模糊成血色,身体软下去訇然倒地。
但凡他可以多思考半秒,他可能就会想,原来他是能被景尚攻击的。他分化等级低,不怎么受其他A l p h a信息素的影响,但并不是完全不受影响。
当一个A l p h a的分化等级过高,信息素又太过强悍时,就连毫无信息素的Beta也会被冲击得神志不清,乃至毫无意识。
“景哥你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能是为了什么啊,肯定是心急如焚地想看到你好没好,身体状况又怎么样啊,”陆承安离开景尚的额头。明明不烧,景狗却怎么净说些他好像烧糊涂了的话。
睁开的第一眼就找景尚当然是为了确定他死没死,真死了还得洒两滴眼泪,否则没法证明他目前爱景尚爱得深沉的表现。对待景狗,他连半滴眼泪都不想掉呢,所以必须赶紧离开他向众人演示他清醒了,不爱了,自此以后景尚再如何都跟他没关系了。
“景哥你真没事儿吧,我好担心你啊。心疼。”陆承安苦着脸说,“我恨不得替你受罪,如果躺这儿的是我就好了。”
他醒来后没照镜子呢,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面貌。
鼻下的血迹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栽倒在地的尘土没在他洁净的脸颊留下痕迹。可他眼皮略微浮肿,烟蓝色瞳孔周围的眼白布着轻微的、纵横交错的血丝。
让他那双平日里仿佛冰透一般的眼睛散失许多光彩。他很疲惫,心力交瘁。这就是他目前给看见他的人表现出来的状态。
可他心里像是装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鹿,一直在笑、闹,跳脱得景尚头疼欲裂。
他诅咒景尚去死,冲进这间病房,看到阖眸挺尸的景尚心跳平稳呼吸均匀,很是失望,大大地叹口气。他想知道顾闻在哪间病房,想去看到他,疯狂地想要和他说话。他还担心林木木,那样一个漂亮柔弱的 Omega被景尚这么伤害,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以后他到底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甚至还在意起了江端高木栖等人的生死,虽然江端恶劣嘴臭,但景尚没资格要他的命,而且他罪不至死吧,偶尔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被陆承安心里的那头野鹿安慰、顾及到,只有景尚已经被单方面地埋进坟墓里,仿佛他的坟头草已经生长十年有三米之高。
最后陆承安想的是,景尚已经清醒过来,他没有办法用医院的枕头直接闷死他,只能听景慈和程菲白的,和景尚拉开距离。
不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医生来了,问景尚哪儿不舒服,马上安排检查。陆承安承担一个关心的、还在疯狂明恋景尚的角色,焦急地对医生说,景哥刚才肯定又感受到信息素有暴走的趋势,在极力压制,他把自己手弄得鲜血直流,特别吓人。
而景尚动也不动,听凭他们摆布。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上衣没扣纽扣,被两个护士掀开。景尚的胸膛贴着仪器,三根冷白色的线延伸至病床后的机器,滴滴滴地钝响。陆承安从他紧绷的表情与几乎不动的身体,恍惚间差点以为他是不怕疼的仿生人。
而这个仿生人,正在觉醒自我意识。
可是他从心口开始,一直朝外蔓延的、横七竖八的黑色纹路第一次映在陆承安眼底深处,他呼吸猛地窒住。
不明白那些是什么东西。
电击吗?
“田辛。”景尚哑声喊道。
田辛“诶”了声,然后不声不响地站到前面,遮蔽陆承安想要继续窥看的执著视线。
这样陆承安就只能看见景尚始终盯着他的眼睛。
露骨的、想要施虐的。
恨意的、至死方休的。
陆承安被那双眼眸盯得心里发毛,这次他没迎难而上,而是后退到病房门边:“景哥我有点不舒服,头疼眼睛疼,就先回家了到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的。现在我感觉我在这儿也是影响你的心情,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立马选择消失,你要好好养病啊。”
说完他转身拔腿就跑。
耳际属于景尚的声音在空气的传导中萦绕响起。
他冷笑:“陆承安,我告诉你,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阴冷的语调急转直上,景尚一字一顿命令出声:“田辛,把他抓回来。”
第27章 第 27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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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陆承安被迫在医院里近身照顾了景尚七天半, 不情不愿,表面还得装作欢天喜地。
因为回家未遂,还没跑到医院大门,就被田辛拎着衣服重新回到景尚所在的病房时, 景尚就问:“怎么?你不是爱我吗?我现在没有那么讨厌你, 你不想留下来照顾我吗?你跑什么?”
陆承安真想说不想, 或者眼下就直接跟他撕破脸说他要封心绝爱,再也不会追他。可看着景尚如刺的眼神,陆承安怂了。生平第一次。
“景哥, 我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呢, 得换自己的衣服。而我那件衣服被你扯烂, 又染了血, 不能再穿了,”陆承安小心地提议说,“我回家拿几身衣服, 很快就回来,行吧。”
景尚指使田辛:“去买。多买几套。”
并附上了陆承安的身高体重以及腰围等。
“”
陆承安说道:“我还没有洗澡呢。我可爱干净了景哥, 一天不洗澡就难受, 哪怕是冬天我都要在没有热水的情况下洗澡。所以我还是得回趟家。”
景尚指了下病房左边, 那里还有个房间:“浴室。里面什么都有。”
“”
最后陆承安说:“我必须得回家, 我一直在这里我爸爸和我爸会担心的。我手机碎了, 被你的信息素弄碎的。当时还打火冒烟,特吓人。我不是怪你啊,景哥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只是想说没有手机我怎么打电话嘛,所以得回去报个平安”
话音未落 ,他腿上 Duang 地砸过来一只黑色手机,景尚大方地说:“打吧。你不会连你爸爸的手机号都记不住吧。”嘲讽完又对田辛道, “给他买手机。”
“”
对了,陆承安惦记着‘陆承安’,使出杀手锏:“景哥我养了一只小猫,我爸爸害怕猫,所以我没放家里养。它自己在院角落待着,平常特别乖巧,我得回去喂他吃饭。”
“养了只猫?”景尚眉梢微动轻声问道,仔细地看陆承安的脸,似是在辨认真假,“那只经常被你摸的,你养在家里了?”
“对啊对啊,就是他。我真养他了。”陆承安非常坚定地点头,“不信你让田叔过去看,确定了我再回去嘛。”
景尚不想理他,直接吩咐田辛说:“真看见猫了替他养。”
陆承安挥手说道:“还是我回去吧!‘陆承安’只有我了景哥,我不回去他根本不吃别人喂的食物。”
景尚问:“谁只有你了?”
陆承安:“陆承安。”随后怕人疑惑解释道,“哦是小猫的名字。”
景尚:“有病。”
他对田辛说:“猫吃饭你就替他养几天,不吃饭带回来。我看看他有多黏陆承安,没有他还能饿死。”
刻意将陆承安的名字咬音加重,讽刺意味拉满。
“”
疯了,简直是疯了。
景狗绝对是疯了。
白天照顾景尚,晚上睡在隔壁床的陆承安在这儿住八天,身上穿着景尚让田辛出去买的新衣服,过于得合身。墙边还搁置着十几套,都没从高档衣物袋里掏出来见过天日。他手里玩着景尚让田辛出去买的新手机,网速流畅视频清晰。
是陆承安没见识过的世界。
生活也是好起来了,但这依然挡不住陆承安认为景尚疯了的事实,还愈发得疯长起来。
每个场面都诡异得令陆承安牙齿打战。
为了让景尚原形毕露,陆承安故技重施,没先实行自己的远离计划。而是变着法地、更过分地说一些腻歪的话恶心景尚,祈祷他狠狠地反击。
没有。没有任何反唇相讥。
景尚只说:“继续。”
“”
继续他大爷,陆承安郁闷得想吞了景尚。他本来就只是一个胸无点墨的高中生,虽然追求景尚好几年,可说的话里没一句文雅,都是怎么直白怎么来。
用词也不知道换换,翻来覆去就是喜欢啊爱啊。要么就是你咬我上我啊,粗俗不堪。
不可思议的是,景尚竟能听得下去。
陆承安都要被自己说吐了。
将近八天过去,景尚还没有出院的迹象。陆承安待得怀疑人生,盘腿坐在自己床上——景尚住的是高档病房,单人间,第二张床是他让护士加的。
“景哥~景哥~~”陆承安叹气,双手抓着脚脖子顺势往床面上一倒,侧着身面对景尚,觉得实在无聊极了。
他手上有输液的针孔,每天还按时喝药。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景尚一起治疗,但他让陪着就陪着吧。
景尚在看新闻:“说。”
“你什么时候出院?”陆承安希冀地看着他。
景尚漠然地瞥他一眼:“等出院那天,就出了。”
“你”
‘特么这不是废话吗?!神经病狗哔东西。’
陆承安在心里骂完这句,脸上重又堆起笑容:“我可以先回家吗?我真的很想我爸爸,从出生那天起我就没有离开过他那么长时间的。”
“陆承安,别小孩子气。以后你会离开他更长时间。”景尚说道。
“我怎么会离开他呢。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陆承安唰地坐起来,第一次在景尚面前明确地表达自己的不悦,“我很爱我爸爸,我爸爸他也很爱我。”
关于纪邈和陆霖琪,他嘴里与心里的观点竟出奇得一致。他对两个爸爸的感情浓郁得令景尚不理解,他每天都要回忆自己跟爸爸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们家氛围好像很好,陆承安时时刻刻都能品尝到别人羡慕的幸福。
景尚从鼻腔里发出一道极其短促的冷嗤,而后说:“田辛已经告诉他你在我医院里陪床,也没见他来看你。”
陆承安更加不悦了,摆出一副要你管的表情。但嘴上没说。
心里却把景狗骂了个底儿朝天。顺带作出说明,他们家是如何相处的,谁都没有他的两个爸爸好,一句接一句,闹得景尚无心再看新闻。他把新闻标题加粗写着“牧上将”几个字的平板关上扔床头柜,说了句闭嘴。
陆承安迷茫,说道:“我没说话啊。”
景尚:“”
病房里沉默了会儿,陆承安又待不住了。他想到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彼此还没联系方式。景尚根本不想和他扯上这种需要手机里装着他的实际关系,如果他敢提,肯定会像以往那样得到景尚的一句“你也配”?
实话说那种睥睨的眼神还挺帅的。还是那样的景尚正常,陆承安只是稍作回想浑身的血液都流得更顺畅了,亟待尝试。
“景哥。”陆承安笑嘻嘻。
景尚不说话,眼睛却看着他的方向。
陆承安下床来走到景尚的床边,蹲下去扒着床沿,抬眸看着景尚说道:“景哥我那么在乎你不用你说我也要照顾你的,直到你出院为止。可是你主动把我留在你身边好几天,让我陪着。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啦?但又不想承认。嗨呀我懂,我懂的。”他眉眼弯弯的,真的是个爱人的神情,“那我现在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了吗景哥,我想要~”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腻得人嗓子发紧。景尚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陆承安察觉到心下憋笑,紧接那抹由爱慕伪装成嘲笑的表情僵在脸上。
因为景尚说:“随、便。”
晚上终于出院回家,陆承安只是高兴一瞬,始终挂着脸闷闷不乐。特别在看到‘陆承安’明显被田辛养胖了大半圈,腰围粗不少,胸中郁结差点把他憋死。
这个没出息的臭小猫,谁给的饭都吃。
小白眼狼真是养不熟!
好多天不见学长,换了新手机也联系不上,不知道联系方式啊。思念如春天遇春风的野草疯狂地从土里钻出。他很想很想看看顾闻。
“爸爸。”陆承安看到纪邈从卧室里走出来,面色红润地打哈欠,笑容扩大地跑上楼。
“儿子,你回来了。”纪邈踮起脚尖拍他的头,跟摸小狗似的,“我想吃你做的饭了。你去厨房吧。”
他抬手的时候,陆承安下意识缩了一下。而后立在原地。
他身为A l p h a的狗鼻子嗅到纪邈身上有抹很淡很淡的信息素味道。
好像一种花香,刚盛开时香味浓郁芬芳,但不会艳俗刺鼻。
“夜来香。”陆承安仔细闻了闻,低喃般地说道。
纪邈推他说:“做饭啊。”
“好嘞。稍等哦爸爸。”陆承安笑起来听话下楼。
—
远离校园将近十天,还不是自己主动逃课,再来学校陆承安莫名有种阔别多日百感交集的感觉。尤其是他从景尚的车里走下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处处透露着不真实。
由于景尚最近的信息素频繁地出问题,景慈不放心,交代田辛要车接车送。把景尚送到学校后,他就守在学校外边,预防突发状况。
到时他可以及时作出反应。
上次是景慈跟牧上将恰巧在附近忙一些工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承安今天很期待上学,心里惦念着顾闻。天没亮就睁开眼了,然后他想提前来学校,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一出家门发现景尚笔挺笔挺地站在那里,而‘陆承安’这个叛徒正在像曾经蹭他那样来回地蹭景尚。
可恶!
然后陆承安没自己走成,被迫等待景尚用完早餐,被迫上了景尚的车,被迫和他一起上学。
“瞧给这孩子高兴的。”上车后,田辛说道。
陆承安想吼回去,谁特么高兴,我难受!特么看不出我难受死了吗?谁愿意陪着景狗啊!
几分钟的车程,陆承安如坐针毡,怕论坛从此以后不更新他的舔狗事迹了,而开始写他已经成功地被景尚纳入后宫
学校里的师生都活着呢,可他们十天前才“死”过。今天站在门外先看见门卫大叔的脸,陆承安觉得更不真实。
他不敢往前走,怕论坛噩梦成真,自觉地后退半步:“景哥要不你先进去,我稍后再来”
“废什么话。”景尚冷漠地打断道。
陆承安煞有介事道:“我害怕给你丢人啊。让别人看见你竟然被我这样的人贴着胳膊走,脏了你的名誉。”
景尚垂眸看他,一言不发。
这种眼神太具穿透力,仿佛一把刀子,只要陆承安再不听话就要磋磨他脆弱的脖颈。
没事还是不要惹一个行走的信息素爆炸器生气吧。陆承安正要点头说好吧,余光蓦然看见一道熟悉的温润身影。
学长!
“咣当——!”
天旋地转,陆承安低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尚反剪双手压在车身上。
“景哥?!”陆承安的双手仅被景尚用一只手控制住,挣脱不得。他的另一只手把陆承安的脑袋向车身按。
陆承安感觉半边脸颊都贴着冰凉的金属,浑身抖了下。
后背传来景尚胸膛的体温热源,陆承安感受到身后有一颗心脏正在奋力地跳跃。仿佛裹挟着愤怒,咚咚咚,咚咚咚。很快。
陆承安挣了一下肩膀,立马被压制回去。他怕又是景尚的信息素,但没感受到,吞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景、景哥,你怎么了”
“陆承安,你的腺体,和你这个人的等级一样,分化得不够完全。”景尚的呼吸喷洒出来抚过陆承安的后颈。那里的领子不知什么时候往下扯去许多,陆承安更加地发起抖来。
他不知道景尚想干什么,但本能让他说:“是、是,是是是景哥,我腺体分化得不够全,还得再长一长呢”
“咬一下试试吧。”景尚微微垂首,说道,“看你能不能有被临时标记的反应。”
“啊?不不不行啊——别别别别别——唔!”
锋利的犬牙不假思索地刺破陆承安从没被任何人占有过的腺体,他眼睛瞠大,景尚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陆承安下意识地狠狠挣动,可那只把他两只手交叉紧扣在背后的手特别得用力。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零散的低吟从景尚的手掌心里飘出来,被捂得更紧。
“呜”
不远处,顾闻亲眼目睹着一个A l p h a给另一个A l p h a作出了临时标记的行为。
第28章 第 28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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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陆承安感到了眩晕。
后脖颈最脆弱敏感的地方被景尚咬住, 薄嫩的皮肤感受到犬齿无情地刺入。受伤的阵痛与意外的舒爽一齐涌过来令陆承安眼前模糊,眼球表面蒙上层水雾。
雾蒙蒙的视野中,顾闻站在学校门口,手里什么也没拿——不, 他拿着一枝永远也不会凋谢的白色纸玫瑰。麻木地看着陆承安被景尚制服得无法动弹, 只有头发丝还在做着努力, 时不时地颤一下。
这个距离,顾闻听不见陆承安有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他觉得陆承安会。否则景尚捂在那张嘴巴上的手不会愈发得收紧, 手背浮起一道道血管青筋。
陆承安也确实无法自抑地从喉间漏出来些许不安的哽音。真可笑, 他一个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凶猛A l p h a, 竟然被景尚咬出哭腔。那些几不可察的音调像凫水似的起起伏伏, 波浪状。
惹得后颈的犬牙刺入更深。
大量的、浓烈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熟悉陆承安。他的身体,他的信息素,他的心跳, 甚至经由他四肢百骸的血液的流动速度,都毫无保留地传达给景尚。没有一丝遮羞布。
罗曼尼·康帝红酒
陆承安当然知道景尚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和景尚犹如冰山一样的外表不符, 他的信息素没有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优雅的果香不仅充斥鼻翼, 还源源不断地往身体的最深处延伸, 仿佛能让人的口舌品到罗曼尼·康帝的细腻单宁。
口水疯狂地分泌而出。
陆承安觉得自己喝醉了, 喉结剧烈滚动。
明明没喝酒, 可景尚的信息素仿佛含有高浓度的酒精。导致他躯体软绵绵,小腿以下都没了力气,顺着车身想往地上滑。
但景尚何其用力,牢牢地按着他不准他动。所以陆承安任其摆布,清晰地体会着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脖颈、脸颊迅速涌上仿佛火烧一般的热意。
‘学长的眼神, 是不是想淦死我。哈哈哈,我就说,他对我有意思吧。以前确定现在更加确定。被景狗咬了下后脖子,他就站那儿一动不动,看得拳头都攥紧了。’陆承安没力气,十根妄图挣动的手指面条似的垂着,心里痛快地想道。
他眼睛里的水雾凝聚成水滴状,从眼尾滑落出来。这不是他本人丢脸地哭,真的只是生理性泪水。
从出生至今,陆承安连易感期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体验。身体从来没有被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如此“攻击”过,强烈得他战栗。
特别是顾闻一直站在那儿错眼不眨地盯着,仿佛妻子当着丈夫的面出¥轨的背德感占据道德高地,让陆承安认识到他此时有多么下¥贱。可他忍不住亢奋的神经,顿时颤得更厉害了。无论景尚如何压制,都没办法将他兴奋的肩颈哆嗦摁消下去。
‘虽然不知道景狗这个傻哔到底发什么疯,竟然真能对我下得去嘴。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他有用不就好了嘛。学长想淦我的眼神,太特么带感了’
“唔!!”
无声的念头被人窥清般,景尚的犬牙猛地往下扎,强硬地把它们逼出,化成一道接近嘤¥咛的声音让陆承安叫出来。闭着嘴也得叫。
其实从景尚开始咬住陆承安的脖子,再到犬齿碾磨,这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可在陆承安这里,他觉得时间无比地漫长,第一次骨气不那么硬,祈祷着快点结束。
好疼
景尚是不是想用信息素杀了他?或者用酒精毒死他
“小景,你冷静点!陆家的小孩子分化等级低,没办法接受你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高浓度信息素的。他马上就要昏过去了,你快放开他啊!”田辛立马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下来制止景尚,可他又没有真的靠近。
一个A l p h a正在对自己的伴侣作临时标记行为——尽管陆承安不是他伴侣——他的信息素会下意识地往外扩出领地,将自己和伴侣圈进来。任何外人不得擅自闯入,不然会被A l p h a的信息素无差别地攻击。
他们残暴的天性可不会告诉自己的理智说他们认识来人,可以宽恕一下。
绝无可能。
不过田辛也没察觉到景尚的信息素有失控的趋势,好像不是没理智的样子。
那他为什么突然咬陆承安?
“小景!!!”田辛大声喊道,确定他理智是不是真在。
“扑通——”
身后桎梏退离的那刻,陆承安两腿一软,半张脸蹭着冰凉的车身往地上软下去,发出噗呲的摩擦声响。
然后他那半张脸开始火辣辣的。不过和后颈的疼比起来,这点算不得什么。
景尚拿腿挡了下,陆承安下意识抬起仿佛被抽空力气的双手抓住他裤腿,手指刚挨到又滑下去。额头歪倒向景尚的小腿,在那儿大口喘气。
来学校前似是看出陆承安归校似箭,景尚非不让他好过,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所以他们到校时,学校里已经是上课时间。除了门卫大叔,和不知道为什么拿着纸玫瑰待在校门口的顾闻,没有学生进进出出学校。
不然连陆承安这么不在乎脸面的人,都没办法想象如果让更多眼睛看见他被景尚咬腺体,咬得不能动,咬哭,那他从此以后真的可以退学和星际联盟高中说拜拜了。至死不再相见。
“景哥”陆承安喊道,嗓子里却没任何声音。他根本站不起来,试了试,只能勉强抬起几根手指抓住景尚的裤腿,仿佛是他脚边的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漂亮的狗,“你干嘛咬我”
他上抬的眼睛里,水雾不仅没有消散,还愈发得多起来。两行眼泪离开那双烟蓝色的剔透眼眸,滑到他白皙的脸颊上。
谁看了这样的表情都得忍不住心动一下,心软难耐。
可景尚这个天杀的狗哔无动于衷,像在看小丑的笑话。他自己冷眼旁观,还要用冷眼瞥了眼多盯了陆承安一会儿的田辛,带着下一秒就要把他眼珠子剜出来的危险。后者猛地一激灵,果真头皮剧烈发麻,移开视线拉开车门,又咣当一声关上,逃也似的给自己制造出相对安全的环境。
“咬你需要有理由吗?如果你非要理由的话,”景尚站得笔直,只有脑袋和眼睛是一个微微垂视的姿态,他居高临下地、漠然地盯着狼狈的陆承安,心情颇为不错,“这不是你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吗?贱、货。”
‘傻哔狗东西我贱,你还咬我那你,岂不是,天下更贱’陆承安后颈特别难受,头脑也变得迷蒙,‘谁稀罕你的信息素,不要钱地往里灌我脖子好像要爆炸了身体也是’
他用力地攥紧景尚裤子小腿的布料,以防自己脸贴大地的趴下,那样更丢人:“是我梦寐以求的景哥。可是这样的话,不是也把你弄脏了吗”
“那是我需要考虑的事,你管太多了陆承安。”景尚大手一伸,粗暴地抓住陆承安的胳臂把他提起来,然后打开后车门把他恶狠狠地塞了进去。
看他软绵绵地倒在那边的车座里,景尚矮身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命令田辛开车。
“不上学了?”田辛惊疑。
景尚:“他怎么去?”
眼神阴冷地跟什么似的,田辛识相,点头不再问,用一个是字结束对话,立马发动引擎。
不过他心里想,陆承安本来是能去学校的,而且他现在不能去了,你不是能去吗?
真是家长不在家,他就是老大。无法无天。
封闭的车窗缓缓降低露出一线来。顾闻还站在那儿,景尚讥诮地看着他。
陆承安不怕死,还作死。他知道自己被抽疯的景尚砸进了车里,可几分钟前顾闻的眼神还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现在他要跟景尚走了,顾闻的表情是什么样呢?
他想看看。
他非常想看看。
可他起不来。因为景尚在他有想挣扎着坐起来的念头时,就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重又将他按下去。每周两次射击课,他的指腹间有枪茧。略硬的薄茧按压着陆承安的后颈摩挲,那里此时是肿着的。仿佛第二次被刺穿的阵痛明显地遍布全身,陆承安低低地叫了声,景尚便真的让场景重现,再一次捂住他的嘴,并用极其阴冷的声音说:“陆承安,让你叫了吗?如果你再管不住自己声音,我可以让你变成哑巴。”
这次田辛不用瞪,立马升起车后的挡板。同时胆战心惊地想道,A l p h a确实恐怖,景尚不喜欢陆承安而且对他是厌恶的。但因为他将陆承安看成了一种所有物,现在又做了临时标记,他的每种行为都在说明,陆承安是他一个人的。
他再讨厌,再嫌弃,也是他一个人的。
“啊景哥,景哥疼”陆承安就叫,他被咬成这样怎么不能叫。他不仅要叫,还要叫得让景尚心烦意乱,恶心死他最好。
他又不是没听过叫¥床。
脑袋挪蹭两下,陆承安张开嘴舔景尚手心。等景狗嫌弃得直反胃手腕一抖要撤离时,他又轻轻叼住景尚的拇指,真的像小狗一样。挡板已经升上去了,这里没有外人,A l p h a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得到薄弱的满足。陆承安哼唧出来。
他额头抵着车窗玻璃,面部朝下,弥漫水汽的眼睛半睁半阖地看着景哥。牙齿有意无意地磨弄着景尚的手指,他可不像景狗那么不温柔。舌尖滑过皮肤,没有一点高中生的样子。
他像从最下流最肮脏的地方学成所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贱。
太贱了。
景尚额角青筋暴起。
陆承安眼底盛满笑意。
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不是想和他做吗?不是说等他成年,就要把他淦死吗?
哦,还差三天成年
三天而已,算什么时间,但陆承安不信景尚忍得住。
到时候他肯定会恶心得吃不下饭,别说做,绝对会愤怒地暴起把他揍个半死然后再丢到下水道旁边自生自灭。
很遗憾,这种情况没发生。
景尚冷漠地从陆承安嘴里拔出自己的手指,眼底不知酝酿了何种风暴,用手帕一根一根地把它们擦拭干净。
“陆承安,你会后悔的。”
他看也不看陆承安一眼,低声却压迫感极强地说。
他后悔什么,陆承安想笑几声,没让景狗失控暴怒,他才失望好吧。A l p h a被临时标记并不会对另一个A l p h a产生依赖,他们信息素相冲,不会喜欢上彼此的。只要身体里属于景尚的信息素淡去,陆承安自己会离开。
真的再也不和他纠缠。
陆承安需要学长。
他要坚定地选择学长。
但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景尚把他带回了家,并且不让他回家。
紧接着——
当时在景尚浓郁信息素的侵略与诱导下,陆承安迟到的易感期来势汹汹地出现了。
第29章 第 29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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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牧寒云前天回了军事基地的总部, 当然带着景慈一起。
空路单程需要十八个小时。
短时间内不回来。
昨天关于牧上将的新闻标题是“任命牧寒云为元帅的文件一周之内下达”,景尚不关心,只随便看两眼便放下平板。
他坐在餐桌前,乜向同样坐着、而且坐他旁边的陆承安, 语调冷漠:“吃饭。”
陆承安发热了, 浑身上下都很热。从昨天被景尚咬过, 他以为忍过那阵汹涌的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就好。没想到怎么都没法适应,还愈来愈难受。
曾让全校师生昏过去的信息素再如何温顺,也能让陆承安惊涛骇浪。田辛开着车驶过自家门前, 径自开入牧家, 陆承安确定景尚是要带他回自己家了, 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路上说了许多腻死人的表白之语与浪淫的求淦言论, 景尚皆是一概不理,彻彻底底地晾着陆承安。而陆承安本就没力气,说几个字喘两口气, 到最后口干舌渴,感到实在没趣儿, 才住嘴。
豪车的前轮刚触及到牧家地皮的大门, 陆承安眼睛大睁, 扒着车窗目瞪口呆, 顿时又特么来劲了。
“景哥, 你带我回家诶。咱俩还没开始谈恋爱就已经是能结婚的关系了吗?”陆承安的屁股没沾染景尚昂贵的旁边位置,只有上半身在座位,本来趴在那儿休息,此时双手作腿往前挪,爬到景尚身边,说, “你要娶我做老婆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牧上将对此什么态度?景叔叔又是什么态度?他们两个都怎么说的啊?”
“俗话说的好啊,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我是不是还挺人讨喜欢的,他们不会嫌弃我分化等级低嫌弃我是个穷人吧”
他把一只手放到景尚的膝盖上,撒娇似的晃了晃:“景哥你说话呀~”
景尚便说话了。
“做、梦、吧。”他说。眼睛盯着陆承安从正常血色变得愈发红润的脸,瞳孔微微闪烁。
是熟悉的欠揍语气,陆承安真想亲眼看景尚死,要是能死在他手上更好。他咧嘴笑开来,这次直接把下巴垫在景尚的大腿上面,像只讨好主人的宠物:“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景尚闭口不答,也不看他。
好玩的事情发生了。陆承安发现他搁在腿边的手逐渐地紧握成拳,应该是手痒,想把犯贱的陆承安捶死。而当事人毫无所觉似的,眉梢轻挑,眼神轻佻,竟然更不知羞耻地用指节摸了摸景尚腰间的皮带,可怜地说:“景哥,牧上将很凶的,上次在医院见他我特害怕。你这样带我回家的话我”
“他不在。”景尚不耐烦。
陆承安一怔。
他就是这时候知道牧上将跟景慈飞去了军事基地总部。
怪不得,怪不得景尚敢带他回家。
忍着身体的难受,挑起的恶作剧心情顷刻间化为乌有,陆承安莫名有点慌。他的手指离开景尚的皮带,像蜗牛触角遇到危险般逃似的缩溜回去。紧接着是身体也往后退,后背抵着车身,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也是在当天陆承安才意识到明明陆、牧作为邻居,但牧家面积却大得离谱。车停在车库,景尚先下车去另一边,然后动作非常粗暴地把陆承安扯下来。陆承安站不稳,跪倒之前胳膊一伸把景尚当做救命稻草,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景尚就这么拖拽着他往后面走,广阔无垠般的占地面积清晰地映入眼底。陆承安眼睛红得要滴血,该死的有钱人。
陆家只有一个门头,别人看见多少就是多少,而牧家门头是冰山一角,越往后面来越能窥见乾坤。他经过的每寸土地,可能都比整个陆家值钱。
陆承安才不要待在这样败絮其中的城堡,他说要回家。景尚不理,把他拖进客厅,然后继续拖着他上楼随便打开一扇房门把他丢在床上,让他自行恢复。
能舒服地躺着,陆承安登时什么都不想了,捂着后颈蜷缩起来。他在心里狂骂景尚的信息素是魔鬼,要是有哪个 Omega被咬绝对会被他弄死的。随即一动不动地等待他自己的信息素缓慢地熟悉、接纳景尚的信息素。不然它们继续相冲下去,陆承安怀疑自己也会死。
两个小时后,陆承安觉得好受多了,神智清醒四肢有劲。但他又觉得不对,因为他明显地感受到腺体有胀肿的感觉,而且特别烫。没到晚上,他看见什么都觉得烦躁,想砸东西摔东西,想打架,想见点血。
恶劣的情绪几乎无法自控。
除此之外,陆承安在无意识地状态下,把身下躺着的被子和床单揉聚成拢起的一团,就像个小狗的巢穴。他扒拉完之后自己赶紧往中间一躺一缩,似乎确定这是他的领地,没有任何外人闯入。心里这才舒服多了。
想干架的状态疏散不少。
等景尚上楼来,开门让他吃午饭,陆承安跟见到骨头的狗似的嗷呜一声上去就啃!A l p h a尖利的牙齿隔着单薄的衣服重重地咬进景尚的肩膀,鲜血登时渗进口腔,然后再洇湿衣服,从底下流淌出来。
景尚蹙眉,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他侧首抿唇若有所思地凝视陆承安。
腥甜的味道遍布口腔的各个角落,陆承安兴奋得眯眼睛,然后霍然加深咬合力。听到景尚很轻地嘶了一声,他眼睛竟然弯起来。
‘玛德,姓景的狗东西,让你在学长面前咬我,看我以牙还牙咬不死你。’陆承安肩颈微微哆嗦着,牙齿不松,一股爽到头皮的战栗传至每寸肌肤,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想道,‘怎么这么爽,咬景狗真的好舒服啊玛德景狗怎么还不死。靠,真的好舒服啊。我一定要把景狗咬死,把他拉去火葬场火化’
后脖颈的衣领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接着那只手用力往后拉扯。陆承安属于A l p h a的占有意识和不容挑战的意识遭到威胁,气急败坏地低吼了声,像头小困兽。
他嘴角挂着景尚的血,眼神不善也不满地瞪他。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反而像种嗔怪。
那抹血与他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景尚盯着、凝着,手上依然用着力气,冷淡地告诉他一件事实。
“陆承安,你易感期了。”
“我易感期了啊景哥,我不想吃饭。”整整一个下午加整整一个晚上过去,陆承安没感到饥饿,没有满足口腹的欲-望。
但牙齿很想咬东西,痒。
看见景尚就想咬。想报仇。
他烦躁地被景尚从床单和被子的巢穴中拖出来,这么被侵犯领地,陆承安没直接和景尚动手就证明他还有理智。一是因为他分化等级低,释放的信息素对景尚造不成攻击伤害;二是景尚分化等级过高,根本没把陆承安的易感期放在眼里。
满屋子都是红双喜的甜腻味道,景尚闭紧门窗,仿佛是为了关住陆承安浓郁的信息素。
只让它留在这里盘旋。
自发觉陆承安易感期后,田辛不被允许踏入牧家。
偌大的庄园里,仅有陆承安和景尚两个人。
把景尚肩膀咬出血之后,他自己去医院打了破伤风。等回来陆承安重新见到他,软着嗓音说反正破伤风的针打都打了,趁现在管用,再给他磨磨牙咬一口。
景尚让他滚。
“”
“我要回家。”陆承安强迫自己把眼睛从景尚的肩膀上撕下来,难受地说。
景尚又说了一遍吃饭。
陆承安道:“那你,给我一支抑制剂。”他胳膊肘放在餐桌上,言罢身体往景尚那边滑,两只手捉住他一只手,小心往胸口前捧着,“景哥我要抑制剂。”
他想跟景尚翻脸,但他需要抑制剂。有求于人不能胡来。
而且他这幅样子也不能真的回家。纪邈是 Omega,他会被易感期中的A l p h a诱导发¥情。
这种恐怖的场面陆承安只是稍微想一下就头皮发麻。
“你要什么?”景尚没听清似的问,态度颇有点好整以暇。
陆承安加重语气说:“抑制剂。景哥”
“没有。”景尚打断他说。
“”
该死的没有,肯定有。景尚信息素那么容易暴走,就算不是易感期的时候也会往腺体旁边扎抑制剂。他竟然连一支抑制剂都不愿意给陆承安,就那么泰然地坐在旁边观赏他的糗态。
陆承安不知道景尚到底想干什么,一晚上他都已经闻到了在红双喜的味道里掺杂着罗曼尼康帝。景尚再怎么强大,和一个处于易感期的A l p h a共处一室,也会被影响。
也就是陆承安分化低,否则在这样的刺激下,景尚会提前进入易感期。
姓景的狗哔大概是想让陆承安求他吧,陆承安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好话。这几年他在景尚这儿,向来没皮没脸。
求人话陆承安张口就来。他说:“景哥,我求求”
“你要什么?”未承想景尚突然打断他,音色冷漠不少。
这一问让陆承安忽地不那么确定了,声轻语弱地怀疑着出声道:“抑制剂。”
景尚说:“抑制剂只是种辅助药物。”然后他要说的话题突转,“陆承安,你已经熟悉了我的信息素。”
陆承安不懂。
“信息素可以安抚你。”
“”
“你要什么?”景尚又问。
这个现象太特么诡异,陆承安更不敢确定。
他试探着说:“信息素?”
“谁的。”
“你的。景哥。”
“嗯。”景尚屈起两根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声音不大,却让陆承安莫名抖了抖。然后他又敲了下桌面,对陆承安说:“趴这儿。我要咬你。”
第30章 第 30 章 顶级疯狗Alpha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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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短短两天而已, 陆承安作为一个A l p h a被咬了两次。
第二次还是他主动趴在桌子上,双手攥扶着桌棱,露出后颈将自己献祭。
同样都是A l p h a,他不信另一个A l p h a的信息素在不面对自己的 Omega伴侣的时候, 也能有安抚的作用。可景尚不给陆承安抑制剂, 他也不能在不做任何措施的情况下回家,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满足景尚的恶趣味。
昨天才被躏蹂过的腺体今天又被骇人的犬齿狠狠刺穿,痛上加痛, 陆承安低呼, 下意识就要弓肩起来向景尚愤怒挥拳。可他的手刚有抬起动作, 就被景尚眼疾身快地用大手包裹住拳头, 牢牢地压制在桌面上。
“唔轻点,轻点景哥,好疼”
‘如果是学长的话, 肯定会很温柔。’
“嗯啊景哥!”陆承安感到后颈的咬合力猛然加大,他眼里又弥漫起水雾。攥紧的拳头张开, 想抓住点东西发泄, 景尚的手指顺势挤进, 填满他的空缺。
十指紧密相扣, 谁看了不歆羡地夸赞一句小情侣如胶似漆。
陆承安从来不是个会喊疼的人, 也没掉过眼泪。他打过那么多次架,流过那么多鲜血,每次抽根烟就是庆祝,哪种疼痛不比景尚的牙齿咬他一下来得狠。但他现在就是要矫情,就要景狗听他干得好事。
生理性眼泪第二次从陆承安眼睛里流出来,他觉得丢人, 想钻地缝儿。这瞬间福至心灵地想明白,景狗是在报复他呢。
他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让景尚浑身刺挠,景尚便用这种方式让陆承安如鲠在喉。
该死!该死!!
本应该越想越气,但陆承安的情绪竟奇迹般地柔和下来,仿佛被舒缓的水流包裹,心里想着的那道“我早晚有一天要杀了景狗”的誓言都变得不轻不重,仿佛打情骂俏。
陆承安一直抽气喊疼,说腺体昨天没好今天又咬,还咬得那么狠、那么重,真的疼死了。总之叫得景尚心烦意乱,不自主地松了些力道。
红双喜熟悉且接纳了罗曼尼康帝,陆承安平静下来,不可思议的念头随之而来。景狗的信息素,竟然真的做到了安抚。
后颈刺痛的皮肤处忽而传来一阵很轻的舔舐,像自然界里的母狮子在给小狮子顺毛。景尚的犬齿没有从陆承安的腺体里退出来,但他的舌头在动,羽毛抚脸般地在口腔里微搅着舔过陆承安的腺体部位。
伴侣的安抚行为在这一刻化为温情充斥在二人之间,尽管诡异,但满满当当。无法忽视。
易感期时的种种不适消退大半,陆承安舒服得攥拳,颤栗着去抓景尚的手指。可景尚始终从身后压制他,掌控他,不让他动弹。他的每一丝反应都被高高在上的景尚尽收眼底,倾情阅览。
就是通过这一舔,让陆承安恐怖地意识到,景尚好像是真的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关系。无论是恶心他还是报复他,反正景尚不再赶他走,而是全盘接收。
他们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
这不是陆承安想要的。
虽然没和景尚真打过架,但陆承安直觉里他绝对是打不过景尚的,没把握在他想强行来的时候反抗成功。
万万没想到景尚竟然是个心智不坚定的废物,报复他不用武力,用
哪儿有人把自己搭进来的?
陆承安喜欢顾闻,只喜欢顾闻一个。没有得到学长之前,没有被学长甩掉之前,他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尤其是景尚这个狗哔!
他的身体属于顾闻。
初吻,初任何第一次都应该完完全全地属于学长。
被景尚第二次临时标记完进行安抚以后,陆承安回到他暂住的房间。这里很大,看着像个主卧,但只要不是在自己家他都不怎么关心。房间爱是谁的就是谁的,反正他马上要走。
从东墙角转到西墙角,然后反身再转回来。踱来踱去两个多小时,陆承安自认他确实想通了景尚的心历路程,只觉得从心底最深处蔓爬上来一股惊悚。
景狗是狠人,想以身入局。
只要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就想吐。
不过陆承安还是要最后确定一下。
他觉得,依照平日里景尚那么厌恶他的态度来看,他不该真想和他上床。
肯定只是假象。
此时陆承安很感谢他分化等级低劣,虽然A l p h a易感期该有的基本反应他都没能躲过,可理智是在的。
被景尚咬了第二下,他也不觉得腺体肿胀。
晚饭来临之前,景尚上楼来推开他房间的门说还要咬他,陆承安微惊,说:“景哥我现在不难受,不用咬我了呀”
他还善解人意地表明不想再麻烦景尚。景哥是永远站在云巅之上的干净人物,而他生来就处于泥泞沼泽,上帝再怎么眼瞎手抖,也不会撮合这样的两个极端产生交集。陆承安为自己几年来痴心妄想的行为致歉,平白无故让景尚不悦烦恼,以后不会了。
一番话不可谓不真切,陆承安觉得,他应当能在景尚脸上看出“你不仅犯贱竟还是怂货”的嘲讽神色。真要如此,陆承安反而能放心松口气。这就说明景尚确实想报复他几年来的纠缠,但是忍着恶心的。
说开后,景尚肯定会让他赶紧滚。
可事实是,景尚的脸色确实难看了,但没有讥讽。他根本没听完陆承安仿佛性情大变“满口仁义”的胡说八道,他直接动手把不自主向后退了半步的陆承安拽过来,凶残地按到门板上。
“咣当”一声。
右脸结结实实地和冰凉的门板亲密接触,就像昨天在学校门口景尚突然犯神经病,当着顾闻的面把他往车身上压一样。
“景哥!景哥!真的不能再咬了。你的信息素有攻击性,太厉害太浓了,我受不了!”陆承安大喊大叫地挣动着想起身,可他的胳膊又被反剪。
A l p h a易感期时易怒,力量暴增,动起手来没轻没重是平常的几倍之多。但陆承安竟撼动不了不是易感期中的景尚分毫,心中直打摆。
“景哥我身上都是你信息素的味道,没法儿出门见人!我分化等级很低啊,这个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只有 B 级,可你是3S级啊,你的信息素会杀了我的!我易感期没有你们严重,景哥我真没事了。景哥!景哥别别别,景哥你别咬我——啊!”陆承安试图告诉他如果别人在他身上闻到属于他景尚的信息素,会是一则大新闻。
高岭之花真要跌落神坛,难不成景尚要让这样荒诞的事变成众望所归,喜闻乐见?
姓景的没清醒,陆承安的所有话还在离腺体越来越近的鼻息中越来越急。他脸都变了,比生吞两只苍蝇还青绿。
信息素
无比浓郁的信息素
仍然是两天,但陆承安却三次几乎溺毙在罗曼尼康帝里,血液中仿佛都是酒精。
他神智晕晕乎乎的,脑袋被压制得低垂,后颈更好地露给身后人看,白皙且莹润。陆承安把景尚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诅咒景狗明天被车撞死,后天被水灾淹死,大后天被火灾烧死他想了 200 种死法祝福景尚赶紧升天。最后仍不解气一偏头,恶狗扑食般咬住景尚按他脸但没捂他嘴的手掌。
嗓子里还发出爽快的气息。
牙齿深深地嵌进虎口脆弱的皮肉,肯定是疼的。因为景尚突然用力捏住了陆承安的脸,同时顺势往那张发出呜呜低哼的小狗嘴里送了送自己的虎口。陆承安当即咬得更方便,加大力气。
反正他易感期,牙痒,想咬东西是A l p h a的天性。
鲜血从景尚的虎口处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声响有种特殊的黏腻。
陆承安像个吸血鬼,把景尚的血吞进肚子,喉咙吞咽时有声音。只是景尚始终一声不吭,跟死人差不多。
没丁点趣味。
最后陆承安觉得没劲,松开景尚的手。盯着那块发紫的牙印看看,又想了一想,想恶心景尚的习惯使然,陆承安无声笑,特别恶劣,而后伸出灵活的舌头在仍流血的伤口上舔了舔,舔得细腻还有技巧。
景尚手腕一僵,下意识缩回手,可陆承安发现乐趣死缠烂打地追他。忍无可忍后,景尚愤怒地捂陆承安的嘴,犬齿带有惩罚意味地继续刺入他的腺体。
吓得陆承安疯狂抖啊抖,他连忙摇头表示不舔了,他错了他道歉。
好不容易能再说话,陆承安要确定心中想法了:“景哥,牧上将说,你想让我做你的发泄工具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他后颈的腺体被咬得“泥泞不堪”,好一副光景。景尚垂眸定定地看他,半晌嗓音比平常显得低沉得多地说:“你觉得我父亲,是能跟你开玩笑的人吗?”
是真的。
景尚和陆承安不一样。陆承安恶心景尚为好玩儿,不会负责的。景尚报复他比他狠得多,他想玩儿死陆承安。
“我不要!”陆承安第一次硬气起来,装作伤心地说,“景尚,我是喜欢你啊,不是想做你的玩具。我追你那么多年是想跟你谈恋爱跟你结婚做你老婆,你却这么对我。我难过。虽然我是说过就算你不想在一起我们可以先从做¥爱开始,可这不代表我真的贱啊。”
“我也是有骨气的,如果我的喜欢得不到回应,那我宁愿继续追着你,也不愿意做你的发泄工具随时等着被你抛弃而担惊受怕。我不愿意,我要回家!”
景尚冷笑一声,像暴君那样无情地告诉他:“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陆承安便知道完了。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在景尚再次信息素暴走想要兽性大发之前,他要去找学长和他做¥爱。把第一次给他。
就今晚吧。
陆承安向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做完决定从不后悔。他想做什么就必须得做,谁都不配成为他的阻碍。
当晚十一点多,陆承安推开牧家二楼的窗,笨拙地摸索能借力的点,跳窗户跑了。
目标是直奔有顾闻的地方。
景尚在隔壁卧室,衣着整齐高贵,灯关许久却根本没睡。
他听到陆承安接近于无声的像梦一般的跳窗响动,面容风平浪静,满不在乎。但暴怒已经在这幅宁静的表面逐渐攀爬上他的太阳穴,青筋压抑地痉挛着。
“——陆、承、安。”几乎气疯了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景尚薄唇间撕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