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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小姐 雾漫青山 16169 字 6天前

“是不是要公开研发成果啦?”

顾培生偷走了骨瘤项目的假数据,而真数据,顾辞一直让宏康秘密往下做。

“嗯。”顾辞吃完了温泉蛋,转而将生鱼片送入嘴中,优雅地咀嚼咽下。

“那顾培生他们呢?”谈昕迫不及待想知道内幕。

“到时候见真章。”顾辞卖了个关子。

天呢。

谈昕近距离欣赏着顾辞的面孔,为了今天的演讲,顾辞早起化了妆,添了几分精致,工笔画似的。尤其配上这稳操胜券的语调,气势陡然拔高,有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又变好看了呢?

“再看下去就要收钱了。”

顾辞头也没抬,但清晰感知到面前明显加粗的呼吸声。

“噢那个。”谈昕嗖地撤回眼神,抓着椅子边坐直,眼珠转了两圈,问,“那个医药大会,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顾辞似乎早猜到她要这么问,“王姨帮你熨了套衣服,吃完饭换上吧。”

谈昕乐不可支:“真的啊?”

顾辞语气骤冷:“迟到我就不等你了。”

谈昕噌地站起:“别啊!我现在就去。”

说完,一口塞了个奶黄包就冲去衣帽间。

餐桌,顾辞又送了一片生鱼入口,唇角浅浅扬起,似乎心情不错。

谈昕的衣服同样是西装,不如顾辞身上那套正式,白色西装面料长裙加咖色长款西服外套。进系统以来,她很少拾掇自己,骤一这么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从衣帽间出来,到顾辞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

顾辞点头:“不错。”

嘀!

绿色+5

绿色=开心。

谈昕沾沾自喜——老婆,迷死你了吧?

回屋掏出平日上班的帆布包就往外冲:“我准备好了,走吧。”

顾辞的目光落到那只格格不入的帆布包,拧眉:

“换只包吧。”

谈昕低头看了眼,立即明白过来——顾辞给她准备这身衣服起码上千了,她这只帆布包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一滴辣条的红油,确实不太搭。

“好像是不太好看哈但我就这一个包。”

顾辞扭头叫来王姨:“王姨,帮她拿下年前买的那只黑色的迪奥。”

王姨经常帮顾辞搭衣服,一听就知道是哪只:“好。”

衣服有了,包有了,鞋子也有了。

就是脸上有点素。

“会化妆么?”顾辞问。

“会。”谈昕自告奋勇,“小时候代表省里参加跆拳道表演,我负责帮队员扑粉。”

扑粉简单,抓着粉饼往脸上一通拍,匀不匀无所谓,主要是白。

顾辞听得头疼,调转轮椅去化妆间:

“过来,我给你化妆。”

谈昕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心脏,顿时心花怒放,屁颠颠就跟了上去:

“这样不太好吧嘿嘿嘿”

化妆间,顾辞停下轮椅,熟练地拿起妆前乳:

“过来。”

门边有张凳子,虽然平时顾辞用不上,但谈昕现在可以用,如此可以平衡轮椅和身高的高度差。

奈何谈昕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看都没看那凳子一眼,“噗通”一声跪到顾辞面前,跪得笔直,脸上笑成一朵盛开的荷花。

“那就麻烦你噜~”

第27章 用同一支口红

面对突如其来跪下的人,顾辞有些错愕。握着水乳瓶的手悬在半空,用眼睛指了下门边:

“那边有凳子。”

谈昕却不在意:“没事儿,正好练习一下。”

“练习什么?”

当然是练习下跪求婚啊我的亲亲好老婆。

“练习一下身手,我好久没运动了。”

谈昕爱死自己的急中生智。

顾辞没说什么,既然自己愿意跪,那就跪着吧。

熟稔地涂好妆前乳和隔离,取来自己常用的气垫,细腻地在谈心脸上扑开。

谈昕皮肤好,不长痘,也没斑,除了一点黑眼圈需要用遮瑕盖一下,其他地方气垫就可以解决。

延展眉毛的形状,叠涂两层大地色眼影,用阴影液增加鼻梁立体感,简单几步就让朴素的面容精致不少。

“差不多了,看看。”

顾辞将笔刷扔进笔刷筒。

谈昕转头望向梳妆镜,乖乖,怎么感觉眼睛大了鼻子挺了,连脸型都瘦了?

系统为了凸显顾辞的化妆技术,在刚刚那十几分钟给她重新捏了个脸?

“你化得真好看。”夸完顾辞夸自己,“当然,我底子也不差就是了。”

顾辞认同她的说法:“你皮肤不错,上妆快。”

谈昕分析:“这都是我热爱运动的回报。以前参加比赛要称重,大夏天穿羽绒服跑步呢。”

“也会穿羽绒服下跪么?”

经顾辞提醒,谈昕才想起自己还跪着,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我皮厚,没什么感觉。”

顾辞拉开梳妆柜右侧的抽屉,满满一抽屉都是口红,每一支都直立着,按照品牌和色号整齐排列:

“看看喜欢哪个色号。”

谈昕被一整个抽屉的储存量惊呆了:“这么多”

顾辞解释:“以前刚学化妆的时候嫌麻烦,懒得挑,每个牌子都买了几支。”

“我对化妆不咋了解,你看着帮我选一个吧。”

顾辞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今天的穿搭比较低调,跟我涂一个吧。”

谈昕耳中“嗡”了一声:

“好,好啊。”

涂同一支口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支在顾辞那两片柔软唇瓣来回研磨的膏体会落上她的唇,意味着她的嘴唇会跟顾辞染上一样的香味。

意味着接吻。

“脖子怎么红了?”

涂完口红,顾辞被谈昕绯红的脖子烫了眼睛。

“你过敏?”

谈昕摸了摸脖子,似乎是比平时热一点,还好化了妆,不然顾辞就发现她不仅是脖子红,而是整个上半身都红了:

“啊?没有,没有。”

“不舒服跟我说,有的人对化妆品过敏。”

“没有,就是,可能屋子里有点闷,等出去就好了。”

哪里是身体过敏?

脑子不过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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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生物医药交流大会的肿瘤专场预计在13点举行,12点半,参会人员便陆续进场。

顾辞身为演讲嘉宾,有专门的座位和席卡。入场时,路过的教授和老板都纷纷同她打招呼。她回头跟谈昕交换了一个眼神,谈昕用口型说了句无声的“加油”,她便驱使轮椅往前排去了。

“谈昕?”

正要在后排落座,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回头一看,顾培生。

“伯父,你也来了。”

谈昕皮笑肉不笑,心里骂了句老秃驴。

顾培生杵着拐杖,据说是那次跟人打架落下的后遗症,右腿瘸了之后一直没有恢复。

“呵,我跟周教授的合作已经到临床一期了,这么好的消息,怎么能不跟业内同僚们分享一下?”

谈昕自动过滤耳朵里的脏东西,讥讽道:

“周教授一直跟宏康合作,为什么突然倒戈,违约跟了你们,这一点伯父比我清楚。”

顾培生越发得意:“哈哈哈!医药研发,一向是靠实力说话。宏康做不出来的实验,我们给做出来了。周教授是个聪明人,哪条船快,他比谁都清楚。怎么样?听说你从他那儿辞职了?要不要到我实验室来,我保证,待遇跟周教授那儿一样。”

谈昕在心里不断画圈诅咒眼前厚脸皮的顾培生,偷了数据不说,还挖了周教授的墙角,现在竟还堂而皇之到她面前来炫耀,真是可恶透顶。

还有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周教授,分明知道顾培生的数据是偷的,却还是选择跟他合作,简直蛇鼠一窝!

“入职就算了,我有洁癖,不能跟脏东西合作。”

在顾辞的熏陶下,谈昕骂战的功夫略有长进。一番话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四两拨千斤反击了顾培生的刁难。

“哼。”拐杖愤怒地在地上跺了一下,顾培生冷笑,“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要是真为顾辞好,就让她等下别上去演讲。按照顺序,我在她前面,要是两个团队汇报同一个东西,我的进展还更快,顾辞不就背上剽窃的罪名,身败名裂了?”

谈昕冷笑:“你最好祈祷是这样。”

余光一动,门口出现一个白色西装的身影——

卢苒,宏康骨瘤项目的负责人。

她看到谈昕,遥遥点头打了招呼,谈昕向她指了指前方,示意顾辞的位置,她便颔首道谢,顺着走廊去找顾辞了。

13点整,交流大会准时开始。

开场演讲的是苏州一个医药公司的项目代表,分享他们通过CAR-T技术治疗淋巴瘤的最新进展。

第二个,到了顾培生。

他让专业人士把偷来的数据做了分析和整理,制作成分享PPT。为避免质疑,他特地把周教授的团队照片也放了上去。声明——

我们的实验是跟周教授一起合作的。

从靶点找寻到分子实验,再从体外实验到小鼠实验,每一页PPT都用图表罗列出数据成果,而最终在小鼠里达到80%治愈率的数据十分漂亮,成功引来全长所有人的关注。

“好的,谢谢顾培生,顾总的分享。”

主持人按部就班地给每个演讲人拍马屁:

“想不到顾总虽然不是医药专业出身,今天刚投资实验室,就做出了这么厉害的成果。好,那在座的各位有没有问题想跟顾总交流的呢?”

谈昕一看机会来了,果断举手,拿到了话筒:

“顾总你好,听了您的分享,我非常感兴趣。没想到您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突破了骨瘤这么多年积压的难题。”

话中恭维的意图明显,顾培生洋洋自得——谈昕,晚了,现在你就算把我吹上天,我也不会聘用你。你就跟顾辞一起,守着即将破产的宏康哭吧。

谁知,谈昕开胃菜之后,话锋一转,问:

“我有个技术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做小鼠实验的时候,给药是尾部注射还是腹腔注射呢?以及,12页里你们得出的结论,骨瘤体积减小60%,这个数据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两个问题,一个问实验细节,一个问数据推算过程。

顾培生只拿到数据,连图表都是请人做的,压根不懂谈昕在问什么。

杵在台上,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稍后我让实验员联系你,给你解答一下。这个会议的流程比较紧凑,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说着就要下台,却被下一个提问者叫住——

“顾先生,我也有个问题。”

说话的是前排的卢苒。

宏康的骨科全国闻名,她作为骨瘤项目的负责人,也在这次的受邀名单里。

“您第13页给出了一个药物配方表,我刚查过,你们已经申请专利,并且已经生效了。但这个配方表里,普林马蒂和磷酸二酯酶,这两个药品是相克的,如果按你提供的这个比例注射,不但没有治疗骨瘤的功效,还会导致活体中毒。”

顾培生脑中“轰”了一声——怪不得,他们拿到数据之后,第一批重复试验所有的小鼠都死了。他以为是小鼠培养室环境不好,哪会想配方有问题!

卢苒审视他的神情,继续说:

“不仅如此,普林马蒂是日本进口的一种药物,在官方数据里,治疗骨瘤的效果有限,一般只能缩小肿瘤5%到10%的体积。你的结果里,60%是怎么做出来的?”

卢苒代表的是宏康,强大的业务背景加上她本人的专业程度,场面一度变得骚动。

细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刚搜了,确实有篇文献说了,这两种药一起用是有毒的,一作就是卢苒。”

“乖乖,这不撞人家专业枪口上来了?”

“我就说么,顾培生从来不搞医药,怎么一出手就搞出这么大的成果?敢情数据有问题。”

议论发酵十几秒,卢苒应承质疑,说到:

“所以,要么你们这个数据是假的,要么,你们的实验是假的。顾先生,我认为你欠全场这么多科研人员一个解释。”

语罢,将话筒交给工作人员,施施然坐下,对一旁的顾辞低声扔了句:

“拿下。”

后排,谈昕全程录像,实时发给张慧芊,跟了一句:

“给你看意气风发的卢医生。”

张慧芊兴奋地回了条语音:“我老婆天下第一啊啊啊!”

最后的场子是主持人收拾的。

场面闹这么难看,但大会的流程还是要走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顾培生夹着尾巴溜下台,掩耳盗铃地戴上口罩,全程不敢抬头。

下一位演讲嘉宾——顾辞。

如顾培生说的,在他后面。

顾辞分享的主题跟顾培生一致,但偏偏,卢苒提到的配方表有所变化。万众瞩目的“普林马蒂”变成“菲尔斯特鲁”,并且,顾辞能够详细说出每一种药物的原理、为什么选择这种药、怎么得出的配方比例。

“这个项目,我们已经通过了临床一期,正在临床二期。这些数据在宏康官网都可以查到,此外,在研发过程中,我院的卢苒医师也发现最初的‘普林马蒂’和‘磷酸二酯酶’按照3:1的比例注射会导致机体中毒,相关文章已经发表在CELL期刊上,大家可以自行查阅”

随后,立即有观众对项目的内容提问,事无巨细,顾辞统统能答上来。

她清冷、孤傲、强大、不羁,高高在上仿佛任何一粒灰尘都不曾落到身上,那么的光鲜亮丽。

后排,谈昕两手捧着脸,脸上桃花泛滥——

她的老婆才是天下第一,嘻嘻。

第28章 疼~

大会结束,顾辞以及名下的宏康私立医院和日月生物名利双收,甚至当场就有投资方找了过来,询问骨瘤项目的临床情况。

顾辞给卢苒递了个眼神,示意专业内容由她去对接。而她则踏出会议室,面对闻风赶来的媒体。

“顾总,网上传闻说你的父亲盗窃数据,这是真的吗?”

“有人爆料说他偷的是你们研发初期失败的数据,转头还申请了专利是吗?”

“我们有同事暗访了顾培生的实验室,发现里面没有试剂和仪器,是一个空的实验室,这些您知道吗?”

“关于剽窃的事情,你会起诉他吗?”

记者一窝蜂围上去,又怕顾辞不高兴,一个个下蹲将就顾辞轮椅的高度。

谈昕本要充当护花使者,但看这些人都这么敬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只虚搭在轮椅后方,以防出现变故轮椅倾翻。

上吧老婆,在镜头面前控诉顾培生的罪行,棒打落水狗,给他一塌糊涂的人生最后一击!

但,顾辞并未控诉,甚至没有生气,只是眼帘轻轻一垂,于坚强中露出几分脆弱。

“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起诉他。”

谈昕虎躯一震,脑中嗡嗡作响——这个脆弱的声音是顾辞发出来的?

这个就算天塌了都要用轮椅顶上去的、就算差点被谋杀都会冷脸反击的女人,居然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辞又开了口:

“抱歉各位,我心情不是很好,采访改天吧。”

说着,看向一旁的谈昕,声音破碎且又哽咽:

“谈昕,我们走。”

“啊,啊好。”

谈昕才反应过来她在演戏,赶紧一个健步蹿到轮椅后方,扮演一个知冷知热的女朋友推着轮椅离开。

顾辞全程垂着眼帘,避开所有拍摄的镜头,仿佛极度不愿以这脆弱的样子示人,很快勾起记者的同情心。

“我丢,这顾培生太欺负人了!”

“就是啊,偷自己亲生女儿的研发数据,还跑去申请专利,他哪来的脸啊?”

“我跑这么多次采访,都没看过顾辞这么伤心。”

“那肯定的啊。还好偷的是以前实验失败的数据,要是偷的最终数据,宏康这么久的心血不白费了?”

“气死我了,我马上就回去写稿子,今天晚上就出!”

“等等我,我也去!”

有时候,四两拨千斤的示弱比歇斯底里的谩骂效果好上十倍。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谈昕还能听到记者的谩骂。

不得不说,顾辞天生的商人。

噔。

电梯门合拢,顾辞抬头,恢复平日孤傲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瞥了谈昕一眼,发现这人在笑。

“笑什么?”

“没有,就,觉得你好厉害。”

“你在讽刺我?”

“没有!”谈昕认真解释,“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啊,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专业度拉满,面对记者,又懂得利用他们的情绪。感觉你每一步都计划得恰到好处,真不愧——”

是我老婆。

后面四个字谈昕悬崖勒马,改口:

“——是女强人。”

呼还好她聪明机智随机应变智慧过人。

电梯送二人抵达负2楼停车场,二人一前一后出去,眼看要到车位了,顾培生跟许秋心却蹿了出来。

“顾辞,你敢算计我!”顾培生杵着拐杖,在许秋心的搀扶下健步如飞。

“小辞,你怎么能这么做呢!生哥好歹是你亲生爸爸!”

顾辞冷眼看着面前的中年夫妇:

“你要杀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顾培生气得眼珠充血,胸口剧烈起伏,抬起拐杖就朝顾辞抽去:

“你个逆子!”

谈昕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往前,利用跆拳道的回旋踢把拐杖踢飞。

“啊!哎哟哎哟!”

顾培生猝不及防,反应好几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哆嗦地指向谈昕:

“你,你居然敢打我!”

许秋心也斥责道:“谈昕,你怎么能对生哥动手呢!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谈昕挡在顾辞面前,双臂展开,以防这老登再出幺蛾子。

“你敢对顾辞动手,我就敢还手。”

“你!你——”

“——顾辞是我的女朋友,你给我对她客气点!”

顾培生往地上一坐,径直躺平装死。

许秋心会意——这是要碰瓷。

于是张嘴就喊:“生哥,生哥你怎么了!谈昕,你看你把生哥打成什么样了!”

谈昕咋舌:“伯父怎么躺下就睡啊。”

气得顾培生立马坐了起来:“你住口!”

谈昕震惊:“仰卧起坐挺熟练么。”

顾培生气得脸一阵青一阵黑,嚎啕大喊:“哎哟不得了了——我骨头好像断了!”

许秋心立即配合:“生哥你怎么了!哪里疼啊?”

“我右腿没知觉了,快,快报警!”

“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先报警,让警察来!我倒要看看,纵容女朋友殴打自己的亲生父亲,警察管不管!”

地下室空间空旷,回音也大,顾辞被二人吵得耳朵疼,拍了拍谈昕的胳膊,让她站到一旁,免得被脏东西弄脏了手。

“要报警,是么?”

顾辞朝一旁的监控指了指:

“这里是有监控的,是你先动手,谈昕正当防卫。之后你是自己摔倒的,跟她无关。警察来了,立了案,我可以起诉你敲诈勒索。怎么,要试试宏康的法务部么?”

“你,你”

坐在地上的二人没了声音,面面相觑,也没有底气再反驳。

正当这时,一辆花俏的跑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幻彩车衣在地下室的灯光变换彩虹颜色,以华丽的S曲线行驶,张狂的音**过半开的车窗响彻整个停车场,连倒车入库跟石柱发出的碰撞声也格外特别。

嗞~

跑车主人按下驻车键,下车后,粉色西装成功刺痛谈昕的眼睛。

“顾骨?”

顾培生一眼认出自己的宝贝儿子:

“你怎么过来了?你来接我的吗?”

顾骨听到声音,茫茫然回头,这才看到坐在地上的父母:

“爸?妈?你俩怎么坐地上?顾辞?你们怎么也在?还凑齐了四个人,这里可以打麻将吗?”

顾培生眼前一黑,许秋心把人搀扶起来,朝顾骨走去:

“儿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噢,我当然是来谈生意的。”

顾骨用指尖扫了扫绿色挑染的头发,神态得意:

“今天有个全球医药大会,我是受邀过来出席的。”

顾培生:“是亚洲医药大会。”

许秋心:“已经结束了。”

顾骨的逻辑无懈可击:“对嘛,亚洲的结束了,全球的马上开始。爸,你就看着吧,我今天一定拿个一个亿的项目回家。”

顾培生跟许秋心对他的惯性吹牛已经免疫,许秋心关切地问:

“先不说那个了,你这车怎么回事?刚买的就给刮了。”

顾骨仰头一笑:“妈,这不是刮,是我在测试车衣跟墙壁的摩擦力。你不懂,不怪你。”

顾培生今日丢脸丢到了太姥家,不想再多逗留,一骨碌爬上车:

“别管其他的,先送我跟你妈回家。”

顾骨却说:“爸,这可不行,送你们回去,我晚上开会就要迟到了。”

许秋心去拉他:“晚上没有会,儿子,你记错了,那个医药大会下午开始,已经结束了。”

顾骨撸起袖子,亮出他的手工改造腕表,继续离谱:

“噢?是么?你说的是英国总统要出席的那个会取消了么?他怎么没跟我说?唉,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英国总统怎么找到我电话的,非要我出席,见我一面,说有个合作项目要找我谈。我还——”

这次的牛没吹完,被车里的顾培生一声怒吼打断:

“——滚进来!”

许秋心看着自己的儿子,陷入深深的担忧:

“儿子,英国没有总统。”

于是,一家三口这才骂骂咧咧走了。

原地,谈昕跟顾辞一高一低两个人影立着,良久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总觉得这三个人的智商加一起,也只能勉强跟顾辞打个平手。

司机听着响动,将车子从停车场另一端开过来,将二人接上车。

叮咚!

上车后,半空传来系统开机的音效。

谈昕坐在座位上,手紧张地抓紧腿上裙子的布料——要来了,这个时间点肯定是顾辞的好感值变了。

“谈昕你好,检测到攻略对象好感值变化,请查收。”

谈昕赶紧在心里跟系统说:

“好,查收。”

光屏快速切换代码后,于中间得出最终结果。

「恭喜你,顾辞好感值+5,好感总值【10】」

嘿嘿。

谈昕在心里乐开了花。有特长傍身是对的,刚刚顾培生出手的那一下,她一个回旋踢帮顾辞挡了下来。英雄救美,百试不爽。

“嗯,知道了。”

她用心声告诉系统,示意它可以退了。

轿车还在平稳地行驶,顾辞挨着坐在她身边。为免这人看出什么,谈昕强忍着笑意,紧紧咬着牙关,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这一幕落在顾辞眼中——紧紧抓着裙子,用力咬着牙关,嘴唇抿紧,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莫非是

“脚没事吧?”顾辞问。

“唔?”谈昕茫然。

脚?

什么脚?

反应了几秒,想起原委——她用脚踢飞了顾培生打顾辞的拐杖。

本想诚实为本说“没事”,开口的刹那,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口。

啧,顾辞都主动关心她了,卖个惨怎么了?

“嗯”她现学现卖捏出哽咽的腔调,“疼~”

第29章 亲哪里?

“疼~”

矫揉造作的叫唤成功打消顾辞的担心——这人什么时候能提升一下演技?

一旁,过度表演的谈昕没收到下一句关怀,心里苦哈哈的——她人美心善的老婆怎么回事?怎么问完一句就不问了?

我可是你对外公开的女朋友哎,刚刚顾培生要对你动手,我可是二话不说就帮你出头哎,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不,不会的。

顾辞不是这样的人。

她心地善良外冷内热,就算有厌世情节,但不是真的讨厌这个世界,否则也不会成立医院,研究那些减轻别人痛苦的药。

何况,她的好感值已经从最开始不堪的-20升到了10,比普罗大众的-10高出整整20分,她谈昕已经是顾辞眼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了,怎可能不关心她脚疼?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顾辞空耳。

都怪她吐字不清晰,嗡声嗡气,害顾辞没有听清。

于是她清了清嗓,朝顾辞倾身过去:

“疼。”

顾辞扭头,就看到谈昕一脸期待又委屈的表情。

怎么说呢?

比起疼,更像是邀功,若是心里想点颜色,还能配句“老婆我昨晚棒不棒”的台词。

顾辞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清空脑中不正常的想法,重新正视谈昕,冷冽的眼睛溢出些许玩味:

“真的疼?”

“真的疼。”

“那改道去医院,最近请了个针灸的大夫,让他给你扎两针。”

“不用了!”谈昕扭了两下脚踝,“我这个是老毛病,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

“那,我帮你?”

这话若放在平时,谈昕一定摇着尾巴就蹿上去了。

但顾辞说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怎么看怎么不像关心,反倒像手握筹码的威胁。

谈昕生恐自己一个点头,热敷的时候脚踝就会断在这女人手里。

“不,不用了,哈哈,我自己弄也挺方便的。对,方便的。”

顾辞满意这个自知之明的回答,收回审视的目光,配合着点了点头,转而问:

“晚上庆功宴,要一起去么?”

“唔?”谈昕愣了一下,“是哪个庆功宴?”

“今天交流会很成功,项目马上也临床二期了,我在餐厅定了位置,项目组所有人都会去。”

“所以,我也可以去?”

“我在邀请你。”

“那,好呀。”

这是官宣恋情以来,她第一次出席顾辞的“饭局”。

庆功宴在晚上18点准时开始,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出席的都是骨瘤项目的成员,大多是医院的科研人员。人心单纯,社交方式简单,该吃吃,该喝喝,高兴之下大家都喝了不少。

“顾总,今天这一仗真是漂亮!我研究生的同学还来跟我说,说他看到直播,咱们这个项目意义特别重大!”

“对,这些天项目保密,可憋死我了,我谁都没说。今天看顾培生出洋相,爽死我了。”

“顾总,我敬您一杯。能加入到这个项目,我特别高兴!”

原本大家都只在讨论白天交流会的大快人心,谁知一个起身敬酒,其余纷纷也蹿了过来。

“对,我也敬您一杯。顾总,谢谢您让我加入宏康!”

“顾总,我敬您,上个月我妈妈生病,您不但给她开了绿灯,住院费还打折了。谢谢您!”

谈昕坐在顾辞身边,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虽然这些员工都尊重顾辞是好事,但,她的亲亲老婆可不能再喝了!

“顾辞。”趁一拨人下去,谈昕赶紧跟顾辞说悄悄话,“卢医生说了你不能喝酒。”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我给你看。”

她打开微信,卢苒的确发了一句:

“别让顾辞喝太多。”

抬头,在人群中逡巡,卢苒正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圆桌,接到顾辞和谈昕的眼神,举起酒杯,警告地敲了两下。

顾辞不悦地皱了皱眉,示意知道了。一旁,谈昕朝卢苒比了个OK的手势,斗志昂扬,大有替卢苒监督顾辞的架势。

“看吧,卢医生说了的,要遵循医嘱。那个茶叶的成分已经查出来了,卢医生在研究配药呢,等研究好了,给你治腿。这期间,你的身体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

顾辞垂眸,目光落上眼前的红酒,暗红的液体渗透记忆,浮现不久前酒窖的夜晚。双颊坨红的谈昕捧着杯子,醺醺然双眼模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罚一个”。

眸光一转,顾辞开口:

“这些都是跟我好几年的员工,医院的骨干,他们来敬酒,这番心意不好推脱。”

谈昕努嘴:“可是,你的身体更重要啊。”

顾辞勾唇:“不如这样。”

“怎样?”

“你替我挡酒。”

“我,我吗?”

谈昕深知自己酒量欠佳,心里权衡一下,她就算喝醉也只会乖乖睡觉,顾辞沾酒对身体的影响可就大了。

于是大义凛然:

“没问题。”

“顾总,我敬您一杯,这段时间您辛苦了。”

临床经理上来敬酒,一只高脚杯突然插了进来。

“这杯酒我替顾总喝了。”

临床经理颔首,跟谈昕碰杯,笑着说:

“这位就是谈小姐吧?之前只是在网上看过,说顾总有位年轻漂亮的女朋友,今天见到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很多啊。而且没想到,谈小姐专业能力也这么强,今天下午在交流会问的问题,特别专业。”

谈昕骤一被夸,脸上浮起羞赧:“也还好啦,我就是班门弄斧,你们才是专家。”

多亏系统给她的最强大脑BUFF,当初为了应聘科研助理背的专业知识,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谈小姐,那我干了,您随意。”

“不不不,我也干了。”

谈昕哪知道酒局里的夸赞多半出于恭维,人家夸她,她就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份善意。

然后,回馈十足的诚意。

“陈经理,我干了。”

“裴医生,谢谢你为医院付出这么多,我干了。”

“崔老师,这我必须得再跟您喝一杯。”

一杯两杯酒里有,三杯四杯扶墙走,八杯九杯墙走我不走。

庆功宴结束,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大厅变得安静起来。最尽头的圆桌上,只剩了谈昕和顾辞两人。

谈昕整个人软绵绵的,软橡胶似的趴在桌沿。脸上的妆被蹭得差不多了,透出皮肤本来的绯红,她晕乎乎地盯着顾辞看,时而发出几声不大聪明的憨笑。

“嘿嘿”

顾辞无奈叹气:“笑够了么?”

醉酒后,谈昕的五官功能变得迟钝:“昂?你说什么?”

顾辞宽容地说:“没什么。”

“呵呵呵”

谈昕一动不动地瞧着她,怎么瞧也瞧不够似的:

“你真好看。”

喝醉之后,谈昕无限放大自己最好的美德——实诚。

顾辞受用地扬起眉梢:“谢谢。”

谈昕乖巧回答:“不客气。”

顾辞说:“司机马上到了,你还能走么?”

谈昕说:“能啊,我还能,还能背着你走呢。”

“这么厉害?”

“对啊,但是,没有你厉害。”

“我哪厉害了?”

谈昕又笑了起来:

“你,你坐着轮椅,还能晃起来,这还不厉害呀?”

顾辞反应了两秒,无奈纠正:“你喝醉了,看人重影。”

这话谈昕可就不乐意听了,软绵绵拍了下桌子,撑着桌板坐了起来:

“你瞎说,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是么?”

顾辞来了兴致,按动轮椅按钮往前进了两步,在谈心咫尺的跟前停下。

轮椅比椅子高,她便就着高低的位置差这么自上而下地看着谈昕,音色深了几分,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接近我,目的是什么?”

谈昕愣愣欣赏眼前的漂亮面孔,好半晌才想起要回答问题,却已忘了问的是什么。

“啊你能再问一遍嘛?”

顾辞原谅她的迟钝,这次,她单手捏着谈昕的下巴,拉进对视的距离,重复问道:

“你接近我,目的是什么?”

谈昕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虽然醉了,但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在的,她立即说:

“这个问题,你不是之前问过吗?”

顾辞“嗯”了一声:“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谈昕想了想:“是因为我喜欢你。”

偌大的圆桌杯盘狼藉,墙边依偎的二人却脱身于狼藉之外,说着世间最纯粹干净的事情。

“对。”顾辞听到自己想听的,唇角微微扬起。

“我喜欢你。”谈昕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

“真的吗?”

“嗯。那我再问你。”

“什么?”

“这句话,你平时怎么不说?”

谈昕被问倒了,疲倦的眼皮眨了一下,又眨一下:

“哪句话?”

顾辞没有回答她,她就自己想,想啊想,想啊想,终于从混沌的脑海里找到一条尚算清晰的路:

“是那个‘我喜欢你’吗?”

她问得十分真诚,眼眸被酒精熏得浑浊,偏偏那股努力从浑浊冲破的韧劲显得无比可爱。

捏着下巴的手微微一松,拇指摩擦着柔软的、带着红酒水渍的下嘴唇,指腹跟唇瓣摩擦的触感让人心弦微乱。

“嗯。”顾辞回答她的问题,“为什么平时不说?”

谈昕感受不到唇瓣的手指,迟钝的大脑又思考了好几秒,才腼腆地解释:

“怕把你吓跑。”

朝一个还没对自己动心的人成天表白,很容易引起逆反心理。谈昕就算没谈过恋爱,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偏偏顾辞此生得到的爱屈指可数,如果有一个人爱她,她必须反复确认。

“以后每天都要说。”她命令道。

谈昕为难:“可是,你会不高兴的。”

顾辞坚持:“我允许你每天说。不,我命令你每天说。”

谈昕想了想:“嗯好吧,听老婆的。”

顾辞一凛:“但不准这么叫我。”

“呜”谈昕委屈巴巴地撇起嘴巴,小括号似的倒扣下去,“那,我可以亲你嘛?”

顾辞问:“亲哪里?”

她只是问谈昕想亲哪里,要是不过分,纵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谁知,这话落在谈昕耳中,却是默认的代号。

下一刻就扑向顾辞,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第30章 不是草莓,是桑椹

庆功宴结束,司机上来接人,就看谈昕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一旁的顾辞不仅没有嫌恶,反而耐心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等等?

顾辞会做这么温柔的动作?

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司机后撤一步,揉两下眼睛,再踏进大厅。谈昕后脑勺地手消失,顾辞冷漠地坐在一旁。

果然,就是看错了。

“刘师傅,这么快就到了?”

打完电话的卢苒先一步看到司机,起身过去打招呼。

“哎,是的。卢医生,车我停到一楼了,随时可以走。顾总,要现在回去吗?”

卢苒扫了眼单手捂着侧颈的顾辞,多年的默契派上用场:

“你先下去,我和顾总马上就下来。”

“哎,好的。”

司机麻利离开,原地,卢苒转身,目光落到她捂着侧颈的手,又扫了眼趴在桌上昏睡的谈心,强忍着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咬了吧?”

顾辞放下手,果然,被捂的地方烙着一块猩红的痕迹。按卢苒最近的经验,明早起来一定是紫红色的。

“意外。”

她冷冷评价这次强吻,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内层抽出一张丝巾,往脖子一系,遮住红痕。

卢苒也不继续挖苦她,“行,意外。”

低身去拍谈昕,把人叫醒,搀扶着把人带下楼。

她没跟谈昕置气,更不会质问她为什么趁着酒意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出手。

原因只有一个——

深有洁癖的顾辞,被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突然强吻,还是这么用力的啃噬,竟然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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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切都白花花的,物体轮廓不大清晰。

一会儿在童年时的红砖围墙旁爬树,一会儿又在大学校园里赶早八死命奔跑,一会儿又在系统里跟顾辞拉扯试探。老师上课的声音、室友的贬损、游乐场的欢声笑语,接二连三地冲进脑海。

“普林马蒂对骨瘤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不能跟磷酸二酯酶一起使用,否则会产生毒性。”

“谈昕!帮我占阅览室最后一排!靠窗那个座!”

“跳楼机还是算了,怪吓人的。”

“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痛下杀手,你还是人吗!”

“真的要创业?你想清楚了吗?”

“顾辞,接近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你。”

两个世界的记忆在脑海里大乱斗,搅得天翻地覆不成样子。整个人好像掉入波涛汹涌的海,水波灌进耳膜,冲进鼻腔。惊恐地张嘴求救,湍急的水便冲进口腔,手脚慌乱地挣扎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点,被强势地搅到漩涡中心,越来越远,越来越深。

“啊!”

身体机能的反应把意识拉出恐怖的梦境,谈昕惊恐坐起,额头细汗横布,碎发贴在脑门一片濡湿。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腔传来心脏雷鸣般的跳动。

可恶的系统,怎么还给她安排个噩梦呢?

真不靠谱。

清醒后,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抓着被子边沿重新躺下,心跳慢慢恢复如常,她开始捋恋爱攻略进度。

目前顾辞的好感值是10分,已算迈过了最难的开头,未来一片光明了。

昨天在亚洲生物医药交流大会上,成功让顾培生身败名裂,同时也帮顾辞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晚上参加庆功宴,她好像帮顾辞挡酒来着,但好像没挡多久,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非常模糊了。

好吧,又喝醉了。

但身体隐约给她发射出某种信号,昨晚,好像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

就记得最后她趴在桌上,好像有个女人来扶她,听声音不是顾辞,模模糊糊的,似乎是让她赶紧回家。

印象里,她稀里糊涂上了车,那个女人好像就去找顾辞了。

等等,她上了车,但顾辞没上来?

狠狠甩了两下头,记忆中的画面清晰不少——那个陌生的女人把她塞上车之后,把顾辞拐跑了?!

那女人是谁?是不是总跟顾辞一起单独吃饭的那个新闻总监!

不,不会的。

顾辞生性高冷,不会那么随便跟其他女人走的。

何况,当时已经那么晚了!

她说着狠拍两下脑袋——死脑快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辞进门,就看到谈昕坐在床上用力拍头。力气之大,声音比夏天挑西瓜还要清脆。

“你,在干什么?”

谈昕没听到开门声,顾辞开口之后,她才猛然从抽头大赛中回神。

“啊*?噢”

瞬间正襟危坐:

“那个,我好像断片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点想不起来。”

嘀!

【红色+10】

完蛋,老婆生气了。

“想不起来?”顾辞诘问,握着门把的手一推,彻底将门推开。

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底衫,外罩一件柔软的湖色针织,整个人透着一股冷意。

谈昕下意识想下跪,谨慎地挤出一个讨好笑容:

“那个,也不是完全没想起来了。”

她努力找补:

“我还是记得我帮你挡酒来着。对嘛,卢医生说了,你不能喝酒。”

虽然我断片了,但断片之前也是一片丹心为你着想,请苍天辨忠奸。

“还有呢?”

顾辞问。

“还有”谈昕努力回想,死脑子却钢筋水泥似的一动不动,于是只好瞎编,“还有,我帮你挡了很多酒。我记得来了很多宏康的人,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然后?”

“然后,然后吃晚饭,他们说明天还要上班,就各回各家了。然后我们也回来了,呵呵呵”

“他们走之后,我们回来前,还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是我记得好像有个女生来接我们,还把我送上车了。但后面我好像就,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谈昕心里滋生几分委屈——顾辞,你要光明正大就跟我坦白,昨天那个女人是谁,谁把你拐走了?之后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个新闻总监?

顾辞却没再说什么,头上高悬的红色情绪值消失,轮椅撤出卧房:

“你先起来吧。”

她忘记昨晚信誓旦旦说的“以后每天都要说我喜欢你”,也忘记色胆包天突然袭击的吻。

很好,谈昕,玩失忆是么?

不信你想不起来。

顾辞没有再追问,谈昕却丝毫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她隐约觉得,顾辞好像在隐瞒什么。那是一种想告诉她又不想真的宣之于口的感觉。

谈昕开始胆怯。

一来,她真害怕昨晚顾辞跟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发生了什么。二来,又怕顾辞再对她产生负面情绪。

不禁悲从中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她堂堂一个985本科毕业的高材生,在系统里身负最强大脑过目不忘的BUFF,怎么偏偏栽到了酒精上?

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餐。

束手束脚坐到平常的位置,把清蒸鱼的盘子挪到顾辞面前,讨好地笑笑:

“鱼肉蛋白质高,你多吃点。”

说着才终于壮起胆正眼去看顾辞,发现这人换了件衣服:

“怎么换衣服了?”

从刚才的高领针织换成了这件V领单衣,虽然穿在顾辞身上都好看,但总觉得奇怪。

“嗯。”顾辞夹了一片鱼肚送入口中,表情淡淡的,“洗手弄湿了。”

“噢。”谈昕顺着她说,“换了也行,湿湿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脑回路七拐八拐,想着刚才那件衣服被顾辞只穿了一小下,会不会有顾辞身上的香味。还没等她得出一个像样的科研结果,目光一扫,好死不死落到顾辞侧颈。

那块颜色深沉的红痕显出紫红的颜色,把顾辞细腻的皮肤烫了一个破口大洞。

甚至,红痕外圈还有一点隐约的牙印。

老!

天!

奶!

就算谈昕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这活脱脱欢爱铁证!

不行了,天塌了。

昨天把她塞上车,顾辞果然跟那个女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恶的不知名的女人,居然敢趁她护花使者谈昕不在对顾辞动手动脚还动嘴,还咬得这么深!这是要干什么?跟她宣战吗?

可恶至极!

握着筷子的手一个攥紧,几乎把筷子掰弯。咬在嘴里入口即化的鱼肉被她吃成皮带,三番五次的咀嚼、研磨、撕扯。

越嚼越难过,越吃越委屈。

她好想捅破窗户纸质问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问顾辞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话到嘴边,又只能跟着饭团一起咽下去——

她只是顾辞明面上的女朋友,没有感情,她凭什么管顾辞喜欢谁、跟谁在一起、跟谁上床?

她算什么东西?哪来的脸?

自卑感从心底喷涌而出,鼻头一酸,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

不行,不能哭。

谈昕,你是顾辞的追求者,一个合格的追求者,应该以对方的喜好为先。顾辞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你要做的,是争取也像那个不知名的女人一样,给顾辞提供同样的情绪价值。

大度的人才讨人喜欢。

要大度,要大度,要大度

谈昕用以前学的心理暗示法在心里不断默念这三个字。

对面,顾辞吃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怎么谈昕看到吻痕一点反应也没有?是断片断得太彻底,还是吻痕被挡住了没看到?

于是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抓夹,将披垂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扎眼的紫痕。

对面,筷子终于在谈某人的用力之下掰弯。

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