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除非你抱我一下
“过来。”
说这话时,顾辞单手托着高脚杯,眼皮微垂,半耷着溢出几分慵懒。
谈昕生恐是幻觉,偷偷咬了下舌头,疼得她屁股抽筋,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深更半夜,顾辞邀请她喝酒。
常言道,茶是理中客,酒是色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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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还只穿了睡衣,真丝睡衣,敞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线条清晰的锁骨,挽到手肘的袖子露出瓷白的藕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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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在开口之前,顾辞自己已经喝了小半瓶了,此刻双颊微红,白里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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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昕假正经地咳了两声:“咳咳。”
伸懒腰的工夫故意把睡裙的肩带剥下,纤细的带子松垮垮地挂在肩头。与垂下的长发混为一体,透着一种床笫之间特有的欲。
老婆,迷死你了吧?
“干嘛?”她若无其事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下,“大晚上不睡觉,一个人喝闷酒干嘛?”
顾辞取出一只空杯,晃了晃醒酒器,将杯子倒了三成满,推到谈昕面前。彤红的唇微启:
“睡不着,酒精可以助眠。”
谈昕盯着暗红色的液体一动不动,只敢偶尔瞟顾辞一眼,被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冲击得心跳加速,飞快撤回眼神,重新盯着酒杯里的液体,仿佛那酒不是酒,是灭火器。
“噢你,那个,你刚说什么来着?”
老天奶,她只顾着欣赏老婆的盛世美颜,老婆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见。
顾辞顿了一顿,清冷的眸在她身上逡巡,才又说:
“我睡不着,起来喝点酒助眠。”
谈昕这次听清了,“噢,这样确实,睡前喝点红酒确实有助睡眠。”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中译中把顾辞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说完还是觉得心口在烧火,于是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嘶啊”
微苦的酒液在喉管杀人放火,本就燥热的胸腔被酒精烧得火光冲天,整个人宛如落进熔炉的炭,眼瞧着就要烧成灰烬。
顾辞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眉头微凛:
“你怎么了?”
谈昕不擅喝酒,急冲冲的这一杯熏得她双眸绯红,水汪汪的。
“没有。”
尚不知脸色有异的谈昕拼命抑制着内心的燥热,捧过醒酒器又倒了一杯,说:
“我也睡不着,多喝点,等下睡得香。”
说着又要一饮而尽,手腕被顾辞握住。
“干嘛?”谈昕的嗓子被红酒腌得沙哑。
“喝太急容易醉。”顾辞没松手。
“醉?”
谈昕始料未及地与顾辞对上眼神,那双眼睛实在漂亮,本来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却在这暗金色的灯光下被活生生拖下凡尘。她好想钻进这双眼睛里,看看她从前那些故事。
然后亲吻她的眼皮,感受睫毛从唇肉扫过的悸动。
“我是醉了。”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陷入你这双眼睛,醉得彻彻底底。
顾辞将她眼中的迷恋收进眼底,好歹是成年人,她太知道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何况谈昕没有丝毫掩饰。
“好。”顾辞要的就是她的迷恋,“那你告诉我,你千方百计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目的?”谈昕思考了两秒,下意识就要和盘托出,话到嘴边,被仅存的理智咽了回去,“目的我怕我说了,你不高兴。”
顾辞反问:“那你瞒着我,我就会高兴?”
谈昕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
顾辞催促:“快说。”
“就”
谈昕欲言又止,怯生生地嘟囔道:
“我,我喜欢你。”
说完赶紧闭眼,等候着系统的情绪值。
顾辞会生气么?被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任谁都会有点生气吧?或者厌烦,厌烦的颜色是什么来着?
等了半天,情绪值的音效始终没有出现,连扣在她手腕的手也没有收回。
唔?
出现幻觉了?
她喝酒喝醉了,以为自己说话了实际什么都没说?
谨小慎微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细缝,偷瞄一眼,只见顾辞神色自若地坐在原地,用一种看路边碎石的眼神看着她。
于是赶紧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找补到:
“呵呵那什么,我刚好像出现幻觉了,我以为我说话了,结果没说是吧?那我重新说一遍,我接近你就是——”
这次,被顾辞出声打断:
“——我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
这下,谈昕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你听到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啊。”
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却窝囊至极。
顾辞理所当然反问:“我要有什么反应?”
谈昕越说越心虚:“就,有人给你表白啊,你没有情绪波动吗?”
顾辞道出原因:“我不缺人表白。”
谈昕反应了一下,甚觉有理——没错,她家老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业务能力有业务能力,追求的人从中国排到南极都不为过,区区表白,何足挂齿。
“嗯,你说得有道理。”
谈昕身后隐形的狗尾巴摇得欢快。
顾辞不理会她的墙头草理念,道出第二个原因:
“你的话半真半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谈昕一震,狗尾巴摇不动了。
“不是,什么叫半真半假?我从来没骗过你啊。”
顾辞语气骤冷:“之前谁装受伤坐轮椅?”
谈昕瞬间泄气:“我,你,我那次,那次是我不对么。”
捧着酒杯的手一个用力,“我罚一个。”
说罢,挥开手腕的手,仰头一饮而尽。
“嘶啊”
这红酒怎么这么辣嗓子?烧得人心口发慌。
顾辞愣神,目光落到她坨红的双颊,觉得有些滑稽。
“呵”
谈昕听到笑声,狐疑地扭头去看,就听“叮”的一声,顾辞头顶出现了情绪值的变动。
【绿色+10】
“嘿嘿”她黏糊糊地笑,“你终于绿了哎。”
顾辞疑惑:“什么意思?”
谈昕心满意足:“没有,没有意思。”顿了顿,纠正道,“不,有意思,我对你有意思。”
顾辞看她微醺还要努力表白的模样,实在是,有种笨拙的可爱。
“谈昕。”
“唔?”
“你跟我说实话。”
“好啊,我绝对说实话,我是大大的好人。”
“你接近我,真的只是因为喜欢我?”
“对啊,我喜欢你,所以想要你也喜欢我。”
“那跳楼怎么回事?”
“跳楼?”
“还有手机里的追踪软件,为什么追踪我?”
“什么追踪软件?你要追踪我吗?”
一整套问下来没问出丝毫有用信息,顾辞微有不满,作罢。
“算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你别生气嘛顾辞。”
谈昕委屈起来,自卑感油然而生,抓起顾辞面前的酒杯:
“我先罚一个。”
又是一口闷干,酒杯里滴酒不剩。
顾辞瞪她:“这是我的。”
谈昕点头:“对,我是你的。”
顾辞:“你喝醉了是么?”
谈昕固执:“没有。”
顾辞不信:“那我问你,我是谁?”
谈昕抬头,一本正经地端详眼前漂亮的面孔:
“我老婆。”
顾辞平静地得出结论:“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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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昕是被闹钟叫醒的,昏昏沉沉,喉咙似被沙漠的风吹了一整夜,干得不行。
宿醉的头脑没那么清醒,坐在床上,两手抓着被子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以及,昨晚干了什么。
“完蛋了!我完了!”
手忙脚乱给张慧芊打去电话。
张慧芊正在化妆,抬手让化妆师在旁边稍等一下:
“怎么了?什么完了?”
谈昕做贼似的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当乌龟:
“我昨晚喝了酒,对顾辞,对她啊”
张慧芊眼睛亮了:“你把她睡了?”
谈昕吓一大跳:“怎么可能!”
“那你干嘛了?”
“我对她口出狂言。”
“什么狂言?”
“就,我我当着她的面,叫她老婆。”
“就这?”
“昂?”
“就只叫了‘老婆’?”
“对啊,这还不够吗?”
张慧芊顿时没了吃瓜的心思:
“姐妹,我很早就开始叫卢苒‘老婆’了,现在备注都是‘老婆’。”
谈昕人微言轻:“可是,顾辞现在的好感值才刚刚从-10到0。”
张慧芊客观评价:“那确实有点冒犯。”
谈昕更加绝望:“现在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你是昨晚喝醉的是吧?”
“嗯。”
“那系统有没有出来找你,说好感值降了?”
“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好感值没降,说明顾辞没有放心上,你还是可以继续攻略她。”
行家不愧是行家,找准七寸对症下药。
既然好感值没变,顾辞就没有生气。
本来就是,她家老婆宽容大度,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小冒犯跟她计较。
不会的不会的。
收拾好心情,洗漱完开门出去,发现顾辞居然没去公司。
书房门大敞着,顾辞在里面开线上会议。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青色的西服,颜色浅淡,像褪色的荷叶,显得皮肤甚白。
脑海一闪,便是昨晚顾辞坐在鹅黄的灯光下品酒的香艳场面。
不行不行,不许想!
谈昕狠狠拍了两下脑袋。
于是,顾辞抬眼便看到走廊的某人抽自己的头。
又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午饭二人都是在家里吃的,今天周末,不用去上班。
但坐拥两家公司的顾辞却公务缠身。
准确来说,假以公务之名的私事。
“我晚上有个饭局,不用等我吃饭。”
顾辞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补完妆了。
谈昕盯着她明显熨过的水青色笔挺外套,以及用喷雾定型过的盘发,甚至是新款的口红色号——不是平日去公司的穿搭。
上次顾辞说有个饭局,就是跟那个新闻总监去KTV私会。害她赶去捉奸的路上暴露腿脚痊愈的事实,好感值掉到了-20。
醋从心中来,妒从胆边生。
不行,这次好不容易好感值上来了,要杜绝一切挖墙脚的危机。
潜在的也不行。
“饭局啊。”谈昕壮起牛胆,“我可以一起去吗?”
顾辞回头,看她表情轻松,手却在两侧抓着衣服的下摆。眼眸一动,想起昨晚眼泪汪汪喊她“老婆”的样子,心软了三分,又想起之前手机里的追踪软件,刚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
“今晚要去谈公事,你去不方便。”
谈昕不服气:“怎么就不方便了?我又不插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对外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么?哪有带女朋友出席不方便的饭局?”
除非,饭局上有人想发展成你真正的女朋友。
最后,谈昕自然没去成,顾辞拒绝她的理由也简单——你还不是我女朋友。
说完就走了。
谈昕气冲冲在沙发坐了一个小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眉毛倒插,肌肉用力,眸子沁出一层水汽,仿佛要把昨晚喝的酒都变成眼泪流出来。
不,不能哭,不能气馁。
真正的女人不会畏惧一时的失败,更何况还是她心尖尖上要追求的亲亲老婆。
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王姨拖完地、擦完窗,谈昕还不动如山地盘坐在沙发上练功。再坐下去,这姑娘会不会变成望妻石?
摇摇头,叹气:
“谈小姐,顾总没带钥匙,你能帮忙送过去吗?”
谈昕噌一下充满电:“我去。”
王姨笑得不露山水:“那我把她吃饭的地方发给你。”
谈昕花枝乱颤:“好~”
吃饭定的一家五星级泰国餐厅,谈昕在小众点评上搜了一下,人均2000。
拳头一紧,嘴里骂骂咧咧——朱门酒肉臭!
打车去到那家餐厅,在隔壁包间坐了一会儿,贴着墙根怎么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声,大概装了隔音墙。悄咪咪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走廊没人,于是猫身到顾辞包间的门口,贴着门板细听。
嗡里嗡气的,但能分辨出顾辞的声音。
好像在说“标书”“下周”“数据”,偶尔听清一两个词,串不成完整的意思。
这么听来,似乎的确是公事,没有私情。
但谈昕又猫了十几秒,确认屋里只有顾辞跟另外一个女人。
这就不是很妙了。
保不齐等下公事谈完了,小酒一喝,小车一开,小床一上,生米煮成熟饭。
是时候出马了,谈昕抓着手里的钥匙,反复念了几遍刚才在心里打好的草稿。
“顾辞,你钥匙忘了,王姨让我给你送来。”
“顾辞,你钥匙忘了,王姨让我给你送来。”
“顾辞,你钥匙忘了,王姨让我给你送来。”
很好,流畅且逻辑无懈可击。
刚要敲门,身后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女士,请问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谈昕虎躯一震,回头,是餐厅的服务生。
身穿泰国特色的服务衫,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毫无灵魂的微笑,眼睛却虚起,透着几分警告。
紫色+10
紫色=轻蔑。
这人居然看不起她?
谈昕挺直腰杆,解释说:“我是来找人的。”
服务生皮笑肉不笑:“可您刚坐在隔壁房间,说是来吃饭的。”
谈昕继续:“对啊,我找人,跟她一起吃饭。”
“那您要找谁呢?”
“顾辞。”
“顾总?她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我知道,我是她女朋友。”
互联网官宣的那种,也算数的吧。
嘀!
紫色+20
居然不信她!
谈昕不得不掏出杀手锏:“这样,我开门跟她打个招呼,你就知道了。”
服务生不信:“顾客用餐期间,我们会拦截一切打扰用餐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我?”
“这里也没有别人呢,女士。”
“不是,我真是她女朋友,我来给她送钥匙的。你不信,我有她电话号码。”
“上周有个狗仔,还报出了顾总的身份证号。”
“你!”
谈昕又急又气,握着门把拧了好几下,纹丝不动。
服务生解释:
“女士,用餐期间,这道门外人是打不开的。”
谈昕颓废地靠到门上:
“那我怎么联系她呢?而且你们这种做法很危险,万一她在里面有什么危险,我怎么——哎!”
她靠门说得理直气壮,谁知身后的门板一个卸力,从里面打开,她整个人往后摔坐下去。
砰的一下坐到地上,疼得她抽气,扭头看向身后,泰式装修的壁画反射出铜黄的光泽,金光之中,顾辞坐着轮椅缓缓走近。
谈昕跪在地上,眨眼,再眨眼,乖乖巧巧道:
“萨瓦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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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格外安静,车内空气凝滞,若非偶尔传来的点击平板的触碰声,真让人怀疑是灵车。
谈昕安分守己地坐在后排,两手抓着膝盖上的裤子,嘴唇抿成一条水平线,眼睛时不时朝旁边飞一眼,只能看到平板光线切割出的纤细修长的手指。
许久许久,点击屏幕的频率低了下去,谈昕依稀判断出顾辞处理完了公事,才颤巍巍解释:
“都说了,我来送钥匙的。”
这话说得没多少底气,是为了钥匙,还是为了偷窥顺带拿钥匙做借口,她比谁都清楚。
可如今顾辞头顶已经冒了个【红色10】,她怎么敢坦白,说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跟那个新闻总监是什么关系?
顾辞滑动着平板上的月度报告,一页一页往下翻,全程没有抬头,只是抽出一点空闲,问:
“送钥匙,要鬼鬼祟祟的么?”
笃!
精神世界的谈昕被一支利箭射中。
“就,我也想光明正大进去啊,那个服务员不让么。”
找不到事做的手指开始抠针织袖口的线头。
“既然想光明正大,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顾辞仍然没有抬头,头顶的红色情绪值丝毫不减。
“当时情况紧急。”
摸到一个针织洞,抠抠抠抠抠。
“为什么还蹲在门口?”
“我肚子不舒服。”
针织洞变大了,抠抠抠抠抠。
“如果你一开始就光明正大,他会不让你进?”
“会。”
线头崩了,不抠了。
顾辞扣上平板套,抬头,终于正眼看向给针织衫收工缝洞的某人,眼中耐心耗尽,诘问:
“谈昕,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这一问,把谈昕问得逆反了。
方才的窝囊一扫而空,胸口腾*起几分恼意,翻过来指责道:
“那你呢?你对我有实话吗?”
顾辞拧眉:“你说什么?”
谈昕一一列出罪状:
“说什么饭局,上次在KTV,还有这次在包间,都是跟同一个人吧?你不肯告诉我是谁就算了,为什么我想跟你一起去都不让?我才是你官宣的女朋友,虽然有名无实,但对外好歹是有名分的啊。什么人不能跟我这个女朋友一起吃饭?你为什么每次都——”
满腔愤怒化作声讨滔滔不断,谈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顿时成了法庭为当事人辩护的律师,慷慨激昂地细数对方的罪状。
直到她猛然一个回头,跟顾辞的眼睛一个对撞,伸出去指责的手指半空刹停,僵了几秒,触电般撤回。
“就,”
膨胀的气球放跑了空气,未能回归原状的表皮如妊娠纹般褶皱着,没有半点支撑。
“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跟别人走得很近啊。”
短短几分钟,一下窝囊一下膨胀,饶是顾辞见多识广,也没见过精神如此跳脱的人。
凝视半晌,清冷的面孔才浮出几分无奈,叹息,摇头:
“谈昕,你究竟是什么人?”
谈昕只敢在心里呐喊:我是谁不要紧,但你只能是我的老婆。
嘴上叽叽歪歪,半天挤不出一个清楚的汉字。
这件事最后就那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顾辞的愤怒值增加好几次,但出奇的,好感值始终在【0】屹立不倒。
起初,谈昕觉得顾辞是不是已经对她动心了。
“就是喜欢吧?我闯进她的饭局都没有扣分,上次可是直接扣了20分,这次应该是觉得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吧?这还不是喜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秒,就被内心的公正谈昕一巴掌拍晕:
“停停停,谈昕,你有点油腻了。”
现在是0分又不是100分,哪那么多情情爱爱?
但,顾辞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没跟她计较呢?
揣着没有答案的问题,谈昕去医科大上班了。
没错,她身为正式录取的科助,一周要上五天班。
往常碰到上班,她只需要在系统里点一下“上班”按钮,就可以直接从早上跳到下午下班。这样不光可以过滤没有营养的废片,还能节省系统时间,增加用户体验。
但那天,系统没出现“上班”键。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谈昕出门前,往包里藏了把水果刀,以防万一。
然后就被地铁安检没收了。
不服输的谈昕出站之后又买了一把,顺手还买了根双节棍。她就不信,要是突然来个武打副本,她还能打不过。
从北门到实验楼的路颇远,骑车花了10分钟,刚把车推到非机动车停车区,就在前方的灌木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秋心。
“她来这干什么?”
谈昕瞬间启动防备模式。
叮咚!
系统凭空出现,一行板正的宋体文字出现在光屏正中央——
「您有一个实时选择任务。请选择——【跟踪许秋心】或【会见周教授】」
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态还需要选?
谈昕抬手就点了【跟踪许秋心】。
她倒要看看,这个刚保释出来的坏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坏女人——谈昕能想到的高级骂人词汇。
许秋心在等人,而她等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从停车库出来的顾培生。
这两人想干什么?
公司不都申请破产了么?还想搞什么幺蛾子?
这可是周教授的实验楼,他们跟周教授有合作么?来这里干什么?
谈昕躲到柱子后方,伸出半个手机,前置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里,顾培生跟许秋心鬼鬼祟祟进了地下室的电梯间。
按照系统里的时间来算,谈昕已经入职一个多月了,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上班她都是通过系统快速打卡,没有真的来实验楼。
放到旁人身上,估计就进退两难了。毕竟不熟悉实验楼的构造,进怕跟进去被逮个正着,退怕跟丢二人。
谈昕不同。
她喜欢看书,哪怕被张慧芊盖章“无聊透顶”的《5年系统3年模拟》,她每天都会翻一遍。随着剧情推进,《5年系统3年模拟》会不定期更新内容。
其中,就包括实验楼地下室的布局。
入口之后是个长走廊,走到尽头拐角才到电梯间。
谈昕按兵未动,确认二人进了电梯间才轻脚踏进入口,猫身到走廊尽头的位置,贴耳窃听。
“老公,你说顾辞会不会起诉我们?毕竟是医院的数据。”许秋心问到。
数据?
谈昕的心脏悬了起来。
顾培生冷笑说:“怕什么?顾辞怎么证明数据就是医院的?我让人把实验记录也一起拿了。只要有记录,有数据,那这个成果就是咱们的。”
可恶,居然偷顾辞的实验数据!
怪不得顾辞这几天那么忙,怪不得没工夫搭理她,合着医院的实验数据被这对老公婆偷了。
可恶透顶!
里面,许秋心还是不放心:“那周教授呢?他怎么说?这个项目他之前一直是跟顾辞合作的,我们拿着数据去找他,他会不会反手告发我们?”
顾培生不以为意:“不会。我昨天给他打过电话,他说了,谁有数据,他跟谁合作。”
“真的啊?老公,你真厉害!”
二人在电梯间一唱一和,走廊,窥听到全部阴谋的谈昕气得捏紧了拳头——
居然敢欺负她谈某人的亲亲老婆!有你们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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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昕从另一架电梯冲向实验室时,顾培生二人已经去了周教授办公室了。
同时叫了周教授手底下最得力的博士。
没多久,大师姐就从办公室出来,留三人在里面商谈。
谈昕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赶忙上前问:
“师姐,怎么了?”
大师姐欲言又止,看了圈周围,大家都去做实验了,没有其他人,于是才跟谈昕说:
“周老师可能要换合作对象。”
这个即将被换掉的合作对象就是顾辞手下的宏康医院,谈昕赶忙问
“为什么?之前不一直都很顺利么?”
大师姐把人拉到阳台,压低声音: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谈昕胡话连篇:“师姐,你放心!”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秘密。
但说秘密这个人永远没有这个意识。尤其,一心扑到科研的大师姐不喜欢刷娱乐新闻,压根不知道谈昕就是顾辞官宣的女朋友,一直以为只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小师妹。
她拉着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小师妹,想着谈昕不做科研,不存在泄密的风险:
“跟宏康那个项目,不知道为什么,顾培生他们做出来了。”
“啊?”谈昕挤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增加八卦的戏剧性,“顾培生他们也做研发?”
“不做啊。所以我怀疑,可能是宏康的数据泄露了。”
“数据一般不都是机密嘛?怎么泄露的?”
“你不知道吧,顾培生跟宏康有关系。”
“什么关系?”
“给你一个提示,顾培生跟顾辞,都姓顾。”
谈昕对上大师姐高深莫测的表情,十分配合地挤出一个震惊的反应,眼睛瞪得溜圆:
“你是说,他连自己亲女儿的数据都要偷?”
大师姐拍了她一下:“小声点!我猜的,不保真,你可不许乱说啊。”
谈昕本分点头:“嗯,好!不过,周教授应该不会跟顾培生合作吧?毕竟是偷的数据。做科研不是都很讨厌剽窃嘛?”
说到这里,大师姐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唉。这是周老师最不好的地方。谁有数据,他就跟谁合作。而且,顾培生的公司都已经申请破产了,他为了抓住周老师的大腿,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投资这次的制药。”
谈昕不敢相信:“他还有钱?”
大师姐疑惑:“什么意思?他很穷吗?”
“不是不是。”谈昕赶紧改口,“我是说,他不说破产了么,怎么还有钱?”
“破产的是公司啦,这种企业家,身家几千万的。”
大师姐越说越同情,这孩子,平时干活挺麻利的,专业知识掌握得也扎实,怎么对社会常识这么匮乏呢?
真可怜。
然后,“可怜”的谈昕在帮大师姐接收数据时,电脑进水了。
激烈的电流音在自习室里蹿了两下,电脑发出烧焦的糊味。
大师姐进来,天都塌了。
“啊!师妹,怎么回事啊!”
谈昕早用风油精熏得眼泪纵横,一个戏精上身扑到师姐怀里: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突然就炸了。数据也都没了,对不起师姐呜呜呜”
见此情形,大师姐哪有心思发火?连忙安慰她:
“没事没事,可能电脑太老了。反正也不值钱,跟周老师说一下,换一台就行了。”
谈昕继续哭:“就是可怜那些数据了,那是多少人的心血啊!”
师姐继续安慰:“没事,我明天去找顾培生拿备份。”
谈昕一震:“还有备份?”
怎么偷来的数据还会备份啊!
话里话外透着失望,师姐终于觉得异常:
“你不希望他们有备份?”
谈昕露了马脚,赶紧把嘴闭上,绞尽脑汁想借口。
漫长的三秒过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借口都想不出来。直到大师姐善解人意地道破天机:
“噢——我知道了,你是觉得他们偷来的数据不光彩,所以不想让他们往下做,是吗?”
谈昕迟疑地思考了一下她的借口,堪称完美,于是赶紧顺着竿往上爬: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大师姐叹气:“唉,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作为底层劳动力,没办法的。他们有能力偷顾辞的数据,肯定也做足了准备。不然消息一旦曝光,他们会被整个医药行业封杀的。”
封,杀。
这个处理谈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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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顾辞又是后半夜才回家。十几个小时的连续工作在她脸上布下三分疲态,西服关节留下褶皱,诉说着主人的辛苦。
一推开门,却发现谈昕正顶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等她。
“这么晚还不睡?”
“我在等你。”谈昕开门见山。
顾辞折身去小房间换了轮椅,开门出来,将公文包扔沙发上,转了转酸痛的脖颈,问:
“等我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递到面前的硬盘,顺着硬盘抬头,谈昕一副幼儿园跑第一求表扬的小表情:
“这个给你。”
顾辞迟疑了一下,接过,那是一只10T的大硬盘。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转而觉得不可能,于是问:
“这什么?”
谈昕扬了扬眉毛:“医院前段时间是不是丢了数据?”
顾辞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帮你拿回来了。”
“你?”
“你不信?”
顾辞掂起那块薄薄的硬盘,缓慢抬眸,眸底浮起冰霜。
谈昕看不懂那冰霜,但她看得懂颜色。
嘀!
绛色+20
绛色,第一次出现的颜色。谈昕在记忆里搜了一下才想起——
绛色=怀疑。
再看向顾辞的眼神,深不可测的目光顷刻变得清晰。
一瞬之间,百口莫辩:
“不是,你以为我偷的?”
顾辞的眼睛一眯:“不然呢?”
简短的三个字把谈昕打入地狱,呼吸骤然短促起来:
“我,我冤枉啊我,不是!你,我,不是我偷的!”
“那怎么在你手上?”
嘀!
【绛色30】
谈昕有理说不清,急得跺脚。
她本就不擅长吵架,每次要找人对峙,得提前在心里打好几遍草稿,背麻利了才出手。今晚等顾辞,她准备了一长串告白的话,谁知到头来,一个字还没说,就先被痛打一百大板。
眼珠慌乱地打了好几转,才找到为自己反驳的依据:
“我要是偷你的数据,现在再还给你,我有病吗?”
顾辞岿然不动:“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谈昕更委屈了:“我安的什么心?我安什么心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明明已经表白过了,明明每天都好好听话,但顾辞就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目的”又是“追踪软件”的,全都听不懂。
说着就哽咽起来,索性忍也不忍了,任由眼泪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控诉:
“我,我今天去上班,顾培生跟许秋心,他们偷了你的数据去找周教授呜顾,顾培生还投资了好几百万,要把这个药拿去上临床。呜你,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多着急吗呜呜”
她哭得抽抽,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
难得,顾辞没打断她。反而像被什么抽了一下,拿着硬盘的手也软了下来,静静地听她说。
谈昕哭得厉害,视野被眼泪淹得一片模糊。
嘀!嘀!嘀!
情绪值的音效飞快跳动,但她实在看不清,干脆不去看,反正不是怀疑就是愤怒,看了只会更气。
“呜呜我,我趁他们接收数据的时候掉了包,才把硬盘藏了起来。想着,你最近这么忙,肯定就是为,呜为了弥补这个数据。我,我一定要拿回来给你。谁知道你,你居然怀疑我呜呜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呜呜呜”
可恶的顾辞,要不是长得好看,她早就换人了!
越说越伤心,越伤心越哭。谈昕有时觉得自己是龙王转世,天庭要安排下雨了,就让她去哭一哭。
哭着哭着,有点累了,身体时不时抽一下,然后打个哭嗝。
一张纸巾递到面前,谈昕顺着望过去,只见顾辞脸色虽然还是冷冷的,头顶已经没了先前的绛色数值。
于是埋怨地瞪了她一眼,抽过纸巾。擦眼泪之前,先擤了鼻涕。然后气冲冲去茶几抽了好几张纸,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
顾辞抿唇,欲言又止好几次,望着用力擦眼睛的谈昕,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次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唔?”
擦眼泪的谈昕猛虎抬头,愣了一下,回头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辞是在道歉?
跟她道歉?
乖乖,高岭之花不食烟火的老婆跟她道歉了?
看来哭是有用的,怪不得小说里那么多哭包1呢,会哭才会有老婆,这话一点没错。
好不容易哭来的道歉,可不能草草了事,于是谈昕冷哼一声: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顾辞被人拿了短,只得妥协:“你想怎么样?”
谈昕狗仗人势:“除非你抱我一下。”
顾辞犹豫了。
她长这么大,还不怎么抱过人。尤其她还有洁癖,谈昕刚哭完,脏得很。
这么想着,几步外又传来抽噎声。定睛一看,谈昕的嘴已经瘪成了倒扣的括号,眼底水光闪烁,眼看又要一嗓子嚎出来,顾辞赶紧打断:
“那你过来吧。”
于是,谈昕就这么凭实力哭出了一个拥抱。
心满意足地扑到顾辞怀里,手臂感受着这具身体的柔软,用力一吸,早上喷的香水味几近散尽,全是顾辞的味道。
老婆好香呀~
第26章 “我给你化妆。”
硬盘里的数据是医院丢的那一批没错,但只有数据,没有实验记录。
“那这怎么办?”
谈昕忧心忡忡:
“而且我听大师姐说,他们连数据也都备份了。看来做足了准备。”
顾辞洗完澡出来,皮肤带着几分热水泡出的红晕,长发裹在干发帽里,米白睡袍质地柔软,身上难得透出几分柔和。
听谈昕的抱怨,她不屑一顾:
“他们是自掘坟墓。”
嘀!
【紫色+10】
紫色=不屑。
谈昕眉梢一动,欣喜问:“你有办法?”
顾辞将轮椅停到梳妆镜前,手法娴熟地往脸上涂水乳:
“让他们上临床,越快越好。”
谈昕不同意:“那可是你的研究成果。”
顾辞冷笑:“你以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数据放在他们轻易得手的地方?”
“你”
谈昕反应两秒,眼睛闪过光亮:“你给他们偷的,是假数据啊?”
顾辞扭头,就看到她满脸崇拜的表情:“嗯。”
“那,实验记录呢?”
“也是假的。”
乖乖。
谈昕在心里由衷感叹,眼前的顾辞周身散发出闪闪金光,头上的干发帽仿佛也成了皇冠,彰显一代女王的天下霸权。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想偷数据,就专门做了假数据放实验室里?”
“嗯。”
“你这段时间这么忙,不是因为数据丢了要赶实验,而是为了做假?”
“注意用词。不是‘做假’,是有几次实验失败了。”
“噢对对对,嘿嘿。”
“笑什么?”
“我笑了么?”
谈昕茫然地望向梳妆镜里,自己果然一副傻不愣登不值钱的样子,连忙收敛笑容,解释说:
“就,我就开心么。既然你数据没被盗,那项目就还在咱们自己手里。”
说着,突然察觉不对,抓着顾辞的轮椅扶手:
“不对。”
“嗯?”
“也就是说,我今天在实验室又是演戏又是掉包,演了一下午的谍战戏,最后拿回来一个假数据?”
“也可以这么说。”
“啊”谈昕蔫了下去,整个人都没了光泽。
那她在干什么?
以为自己干出什么丰功伟绩,又是潜伏又是哭的,最后拿回来一个假数据?
那她折腾这一圈的意义是?
系统给她布置任务的目的是?
苍了天了!
这什么废物自我攻略系统!
顾辞看她一会儿一个表情,大约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宽慰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不是假数据么?能有什么用?”
“起码,帮我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顾辞却没再说了,谈昕越发着急:“哎呀你说啊,帮你确定了什么?”
顾辞唇边勾起几分涟漪,说:“确定了,你没骗我。”
她说这话时唇畔生花,尽管只有十分微弱的弧度,但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好似冰封千年的雪莲受了雨露,在金光笼罩下,一片一片舒展花瓣,一层接一层绽开。
太漂亮了
关于顾辞的一切都太漂亮了。
就好像她是记忆里前世深爱的爱人,转世来找她,只需惊鸿一瞥,就能唤起谈昕关于爱情一切美好的感知。
她好想亲吻顾辞,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缕一缕地数摸着她的头发,吻她的额头,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再是从前想把人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幻想,而是,跟欲没有任何关系的,仅仅只是想抱着她。
仅此而已。
谈昕知道自己沦陷了。
她早就沦陷了。
只是那天才知道,她原来陷得那么彻底。
叮!
谈昕回房后,系统立即找上门。
“您有一个好感值变化动态,请查收。”
谈昕脸上还挂着绯红,心跳尚未平复,睡裙下的两只脚软绵绵的,随时都要倒。
“嗯。”
她坐上床沿,望向半空白花花的光屏。
“升了还是降了?”
空白的屏幕立即从下往上滚动代码,速度飞快,一串接着一串,滚动差不多十几块屏幕的内容之后,一个PPT切屏的特效出现,屏幕切换,中央浮现一串文字——
「恭喜你,顾辞好感值+5,好感总值【5】」
YES!
谈昕身后阴影的狗尾巴翘了起来。
她就说么,都主动抱她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心动?
别看只有5分,这里面每一分可都是她真刀真枪拿小珍珠换来的。
顾辞不是一个轻易触动的人。她像一块石头,湖底深处那种坚硬的鹅卵石。硬邦邦的,硌手,牙咬不开,拳锤不烂。
但,如果放在篝火旁边烤一烤,石头也会捂热的。
想到这里,脑海闪过先前顾辞冷不丁的那一句“确定了,你没骗我”。
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是贝多芬指尖的音符,扑扇着翅膀飞进谈昕的耳膜,顺着经脉和血液传到心脏,在那里盛开千万朵樱花。
心尖不由软了下来,火炉里烤化的糖水似的,软糯粘稠,每一滴都渗着甜蜜。
“嗯呀”
谈昕扑到床上,抓着被子边缘往里一滚,两圈把自己包进去,又滚回来,然后又滚进去,比活字印刷术的毛笔还要利落。
如此十几个来回,才又回归最初的姿势,面朝下趴在被子上,拢着被角垫着下巴,嘴里呢喃:
“顾辞,我真的好喜欢你”
冷漠者温柔,上位者弯腰,冰封者打开心门,任一一样都让人心潮澎湃。今天,让谈昕赶上了。
顾辞可以不喜欢她,单凭那一句“确定了,你没骗我”,谈昕就能豁出性命、践踏自尊、抛弃原则,倾尽一切去对她好。
顾辞,我注定要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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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里的时间过得很快,眼睛一眨,3个月过去,到了一年一度的亚洲生物制药大会。
谈昕不服,她还没有趁热打铁,靠着那5分的好感值更上一层楼呢,怎么转眼就3个月了?
那顾辞体验感怎么样?是跟她一样,还沉浸在前一晚拥抱的温度里,还是枯燥地在系统里生活了3个月,而期间都没有感受到谈昕更进一步的爱意?
“早。”
谈昕一早起床,就去客厅跟顾辞打了招呼,顺便观察一下面部表情。
顾辞那天穿了一套细条纹白西装,头发随便绑了一下,碎发用喷雾固定,透着股一丝不苟的干练。
“早。”
她朝谈昕淡淡点头,用勺子挖餐盘里的温泉蛋。
谈昕揣着心里的疑虑,坐到她对面,意有所指地问: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没睡。”顾辞的回答让人震惊。
“没睡?”谈昕眼睛瞪得溜圆。
这不光意味着顾辞昨夜辛苦一整晚,还意味着,谈昕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眼睛一闭一睁过了3个月,顾辞却实打实度过了九十多天。
没有她热情似火的九十多天。
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顾辞不知她的自我拉扯,只以为她在纠结“没睡”的话题,便解释道:
“今天的医药大会,我要代表宏康去做演讲。”
一句话将谈昕点亮,上半身往前一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