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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的声音,沈锡舟瞬间心安了,她轻哼了声,抱怨说:“昨天刚离开我就觉得无聊……这才一天,男人。”

沈锡舟让他说得恼羞成怒。

沈锡舟就不遂她意说甜言蜜语:“因为你这里的雨特别大。”

沈锡舟点点头,靠近他怀里。

“我那是笑话你啊?”那么清高冷淡一姑娘,在自己面前娇嗔薄怒,男人在感情里的成就感不外乎如此。

陆千帆这几年一直没停止学习和研究拍照技巧,连大学也报的摄影专业,现在已经拍得有模有样,自然充当了小团体的摄像师。

她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落到她头上的资源势必更为有限。

“开门。”

沈锡舟说:“没。”

她只听戴明流提过男友的名字和年纪,其他一概不知,昨天见到的时候,她还奇怪过对方看着真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比戴明流大8岁。

“我保证,家庭永远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

沈锡舟说:“等会。”

她真的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沈锡舟就问:“你带谁?”

沈锡舟下床走到窗前,掀起竹帘一角往外看去,还真是他。

话未完,传来叩门声。

不过沈锡舟没让沈锡舟出钱,每当她要买单,都会被他拦截。

“你挑的就是送我了。”沈锡舟把戒指往自己手上一套,左看右看,非常满意。

“怎么不说话了?”

自沈锡舟和丁襄掰掉,陆千帆也全面删除或取关了丁襄,丁襄想看,得特意搜索。

拉拉扯扯间,庭院外头传来陆千帆和谭宵的揶揄:“啧,大清早就那么腻歪。”

“看雨也挺有意思的。”

沈锡舟和沈锡舟也拍了不少合照,有并肩走在路上随意交谈的抓拍,也有泛舟湖上相依偎的摆拍,还有在逆光里亲了快半小时才出片的“私房”照。

沈锡舟改口:“饭桶。”

“你这是干嘛?”沈锡舟无奈了。

沈锡舟:“我不好意思说。”

看她脸色缓和,他冲她摊开手:“和好吗?”

“别担心这个。”沈锡舟说,“目前看来,他们在钱方面,对我还是大方的。”

沈锡舟直觉没好事:“不好意思说就别说了。”

回到申城是下午两点多,江开载着盛悉风来高铁站接的他俩。

“流星雨没得看,同学会让她凑个热闹。”江开说,“不是让带家属吗,你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时间早了点,四人路过商场,进去消磨时间。

沈锡舟觉得扫兴:“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我也不至于那么穷吧?连送你礼物都要你付钱。”

飞快换了衣服,简单洗漱过,开门出去:“什么时候来的?”

时间来到周六,沈锡舟要回申城参加同学会,陆千帆和谭宵则准备再待一天。

“不开心了?”他看她的脸。

比如送他个同品牌的戒指,要差不多款式的,就当情侣对戒了。

他根本不听她的辩驳,继续下定义:“嗲小狗。”

“学明流凑人头吗?”沈锡舟温柔地捏捏他的耳朵。

沈锡舟大笑,笑完他声音正经了些:“起来了,嗯?”

“想不想我?”他贴着她的耳朵问。

管家婆就管家婆,她认了,拖长声调:“快点啊——”

趁沈锡舟不注意,陆千帆悄悄示意沈锡舟:“丁襄手滑给我点赞了。”

因为天气,景区非常冷清,游玩体验出乎意料的好。

“撒谎精。”沈锡舟说,“梦里都在叫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说梦话,沈锡舟半信半疑。

沈锡舟能想象现在开窗的场景,雨打芭蕉,檐下垂珠,整座庭院浸在朦胧雨雾里。

沈锡舟想不起戴明流带来的男伴叫什么了:“那男的没意见?”

“诗人。”她评价。

沈锡舟只传了张单人照到朋友圈,陆千帆上传了不少,好玩的好看的,各个社交平台都来了一套。

他们一共待了三天两夜,没买回程票,没做攻略,依旧玩得很开心,走到哪里算哪里,看风景,吃美食,懒得出门就待在酒店打牌消遣时光。

沈锡舟说:“在看雨。”

“这你就别管了。”

熟人局,而且在场没有缺钱的主,大家想干嘛就干嘛,谁顺手就谁付账,不需要计较,也无需顾虑什么。

她嘴硬:“不想。”

四人在酒店的餐厅吃过早饭,下雨影响不了游玩的兴致,浩浩汤汤下山扫荡。

沈锡舟把沈锡舟一推,扬声问:“戴明流他们呢,还没起?”

沈锡舟顿了下,说:“嗯。”

“不会。”沈锡舟语气一凛,手中力道也陡然加重,她恶狠狠地拧了他耳朵一把,“我会直接砍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还是会觉得,在被提醒我们之间的差距。”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造谣。”

沈锡舟不是那种只等着男朋友付出的性子,她想着等回了申城送他点什么。

“敢做不敢当你怎么?”

她干脆不吭声了。

“很晚了,现在就去。”

“嗯。”他声音听着很清明,该是醒了一会了。

沈锡舟怕他真来:“跟你开玩笑的……”

沈锡舟:“那你怎么不在自己那里看?”

-

沈锡舟只能说:“好。”

他哪肯啊,下巴抬起来,表情笃定而倨傲:“你叫我……”

不洗澡,光那个啊……

沈锡舟也睨他:“你不是已经报数2了。”以为她没看到吗?

沈锡舟憋笑:“还没说完呢,想你这只懒虫什么时候起床陪我吃早饭。”

她耳尖发热,避重就轻地问:“你刚在洗澡?”

他的声音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像是带着某种餍足后的疲倦,话都懒得多说似的,沈锡舟忽然有点明白过来。

沈锡舟把沈锡舟单独拉远了些,走进安全通道。

他越说越不像话,沈锡舟实在招架不住,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明说自己被他哄好了,顾左右而言他:“快点去洗澡。”

两位当事人都对这句话反应很大。

-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陆千帆推开栅栏门走进,“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段凭澜就在她房门口堵着,行李都没让拿,塞上车就走。”

“嗲死。”沈锡舟评价她。

“有什么好说的。”她刻意用了平常说话的腔调,“省得被人笑话。”

后来不知怎的就演变成亲来亲去抱来抱去的,都是些小情侣的勾当。

她不是故意,但好像女生面对男朋友、尤其是私下两个人的时候,就会无意识撒娇。

过去一年,他的生活节奏飞快,在无数待办事项间连轴转,一刻都不能停歇,像今天这般无所事事对着雨发呆,他觉得特别惬意特别享受。

眼见她误会,江开先是在背后悄悄拐了盛悉风一下示意她别多话,然后打圆场:“他爸给他开工资的,赚钱了给女朋友花天经地义。”

沈锡舟:“和想你。”

-

沈锡舟不太情愿。

她不懂事情的严重性,这何止是重男轻女的问题。

“等等。”沈锡舟迷糊了,“她带来那个不是段凭澜?”

第二天早上,沈锡舟是被雨声吵醒的,打在屋瓦上像玉碎。

沈锡舟翻了个身,眼睛又闭上了,含糊地问:“你在干嘛?”

“我跟你有一样的疑问。”陆千帆说,“我才知道她临行前闹分手,就带了个备胎过来。”

沈锡舟也揽过他,劲瘦的一把细腰。

“真的假的,我说什么了?”

沈锡舟嗤她:“管家婆。”

“他好关注你啊。”

他说:“我饿了。”

沈锡舟人都炸了,管他真的假的,反正她都不可能承认:“你滚,少来。”

她不带思考的:“情种。”

“谁知道。”

在她忐忑的等待中,他吊足了胃口,才公布答案,“老公。”

“那你怎么不叫我?”

“他敢吗?你是没看到,段凭澜跟个杀神一样,多废一句话绝对给他撕了。”

沈锡舟低低笑了下:“因为今天不无聊呀。”

再来到饰品店,给他挑到款式相近的戒指,她只是一个不留神,他又把单给买了。

主要是,她昨晚确实梦到他了,梦见她高一上学期就到远桥读书碰到他了,但他不理她,她特别委屈,他明明说他在找她的,难道是骗她的吗?

沈锡舟买高铁票,睨沈锡舟:“你去吗?”

沈锡舟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近前一拽,抱住了。

他穿了件学院风的蓝白条纹衫,肩背舒展,气质干净,她眼前一亮,但一晚上的冷却过后,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亲近他。

衣服很适合他们,她想买单,却被告知沈锡舟已经先她一步把单结了。

沈锡舟痛苦地捂住耳朵:“别吵了,我家属,行了吧?”

和沈锡舟的电话还没挂,她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大不了我再带个人去,问题不大。”

她还困着,只是生物钟作祟。

“那你会八百里加急过来宣誓主权吗?”

“你干嘛把她也带上?”沈锡舟面露嫌弃。

路过服装店,沈锡舟看橱窗里一对展示模特身上的情侣装挺好看,就把人拉进去试了。

“我哪嗲了?”

沈锡舟由衷地说:“真恶心。”

“骨头都让你嗲酥了,我找谁说去。”

停。她阻止自己不健康思维的发散,转移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去洗?”

沈锡舟嗤笑:“我看是你家属。”

沈锡舟坚持说:“但我想送你礼物是我的心意。”

沈锡舟说:“半小时吧。”

她没办法:“小舟子伺候本宫起床。”

沈锡舟服了:“那段凭澜怎么找过来的?”

不。

过了会,她说:“你是不是怕,我爸妈有了我弟弟,就不愿意给我花钱了?”

“行。”沈锡舟答应得特别爽快。

“好。”沈锡舟食指点他肩头,“你有种。”

沈锡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做法还是伤害到她的自尊了。

戴明流那男伴和剩下四人不熟,待了一晚,天一亮就走了。

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他没想过分手,但不能不给她想好退路。

他想她能攒一笔钱,越多越好。

如果,万一,真的有那一天,他要保证她还能好好生活。

第 57 章 第 57 章

同学聚会,高三1班的同学兼家属一共来了30几号人,包厢里两张大圆桌,人乱蹿。

毕业一年,各位同学褪去了中学生的质朴,会打扮了变时髦了,乍眼看变化很大,但一开口,熟悉的感觉就回来了。

鸡飞狗跳四人组到饭店的时候,沈锡舟还在接陆千帆的电话,就让三人组先进去。

吕嘉达发现跟着抗妹联盟的是盛悉风,如释重负,脸都笑烂了。

“早说2是这个2嘛,妹妹,欢迎你,就当自己家。”

沈锡舟不动声色:“怎么了,是别人就不欢迎?”

吕嘉达才喝了一杯啤酒,酒量太差,已然上头,酒壮怂人胆,有什么说什么:“不欢迎。”

“可之前,你不是拉着我的手,真诚地夸我俩很配吗?”沈锡舟故作诧异。

他指的是他生日派对真心大冒险之后的事。

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包厢里有K歌设备,唱歌的拼酒的,一派热闹。

沈锡舟转眼看他:“那你是不是也要敬我一杯,丹丹?”

-

“当然没有了,我们各睡各的,谁叫你不来,我一个人睡都害怕了。”

盛悉风点头如捣蒜,不忘表忠心:“我相信你们肯定不会乱来,是江开,他非要说你们……我都跟他吵了两架了。”

沈锡舟不逗她了:“想问我和沈锡舟出去玩怎么睡的,对吧?”

他抬头,跟她打商量,就是细听之下,语气颇为咬牙切齿:“待会陪我敬吕嘉达一杯?谢谢他给你起了个这么响亮的名字,梦梦。”

抗妹联盟人缘极佳,待正餐吃得差不多,周边就围了越来越多的男生。

沈锡舟的视线在二人相牵的手上微微一顿,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冲二人一笑,前往包厢。

沈锡舟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她脸色没有异常,放下心来。

“So what?”她狡黠一笑,痛快承认了。

沈锡舟眼神聚焦他指间燃着的香烟,不爽地眯了下眼。

“你们感情很好啊。”米莉冲她举起酒杯,“一杯泯恩仇?看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

“我装的。”吕嘉达说,“我那时跟你上下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能怎么办?”

沈锡舟讶然看吕嘉达,对上对方有些闪躲的表情,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那肯定要敬一杯,我还说谁这么抬举我,堪称我的人生巅峰了都,原来是吕哥。”

然后她看见沈锡舟叹了口气,嘟囔了句什么,随手把烟摁灭在陶瓷小碟里。

沈锡舟也觉得沈锡舟反应过度了,她站起来,安抚地替他顺背,轻声说:“我没事,不用这样。”

她永远不会感谢伤害过自己的人,即便那份伤害推她走向更美好的路。

看在他听话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她视线落回近旁,嘴角那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不由敛起,米莉端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服务员撤水果坚果之际,不小心碰翻了沈锡舟的红酒杯,他第一时间躲避,但还是弄湿了衣服。

-

真是一出淋漓尽致的灯下黑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锡舟突然出现,直接挡在沈锡舟面前。

但顶着小姑娘纯洁的眼神,她只能真诚地应和,“对,你说得对,拉手是他的极限了。”

她和他,本就是互相迷恋。

沈锡舟不再正对米莉,但也没走开,在沈锡舟刚才的位子坐下来,玩起了手机,一只手抓着沈锡舟的手臂,是十足的保护姿态。

他个子高,长相又偏锐利,气场全开的时候,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米莉又是惧怕又是难堪,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八点多,沈常沛打电话催盛悉风回家,江开便载着她走了,等到十点多全场散场,沈锡舟和沈锡舟没车,干脆走了半个多小时回的天鹅湖花园。

在澳大利亚那个陌生的国度,沈锡舟在他现实生活里的参与感近乎为零。

“怪不得要管我抽烟,原来那时就想着这个了。”

米莉听到丁襄的名字,脸上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掩饰过去:“你们早就开始发展了吧?开学典礼那个时候,还是更早?”

“有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寝室有人走动,下意识问了句‘锡丹,是你吗’,问出口才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读大学了……”

站在初吻发生的蔷薇花架下,一切暗示那么明显。

江开回忆,招呼大家:“他喝多了,别理他,继续继续。”

她启唇迎接,他退开了:“臭?”

沈锡舟把手搭上他手背,确认他情绪已经平静,才转身面向米莉:“我不会感谢你,以及,不用抿恩仇,因为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沈锡舟重新绽放一个虚假的笑意:“我看你们也不赖,话说,你怎么不等丁襄了,就算他有女朋友了,又不影响你撩。”

沈锡舟听了也笑:“她那个脑子,奇形怪状。”

太天真了,沈锡舟感叹,曾几何时,她也这么纯洁。

说到兴头上,眼泛泪光。

米莉男朋友发现不对劲,连忙前来打圆场:“怎么了?”

虽然她在冒雨,但她愿意给盛悉风撑个伞。

“你知道全校男生的梦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公共财富,大家都秉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原则,你私吞已经违背公约了,还带出来招摇,就太不人道了。”

包厢里,吕嘉达正搂着沈锡舟的肩膀,大谈特谈当年的上下铺情谊。

她伤心过,也暗生嫉妒,最后一切越走越偏。

她这样大方得体,能说会道,沈锡舟眉一挑,眼神里既有欣赏,又有自豪。

她要感谢的是自己,和美好道路上遇见的人。

等她注意力再回到沈锡舟身上,不由眼神一凛。

察觉到她的防备,米莉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还下不定决心分手吧,说不定你和沈锡舟就没有今天。”

沈锡舟不打扰他们久未见面的兴致,拉着盛悉风给腾了座位,俩人去沙发坐。

不是吧。沈锡舟绝望地闭起眼睛。

“叮。”俩人玻璃杯轻轻碰了下,被同学们起哄着,要求喝交杯酒。

米莉胆子大了点,鼓起勇气说:“只是一点女生之间的聊天,男朋友没必要介入吧?”

她如是撩拨他,他却没什么动作,眼神越过她头顶,面露一丝尴尬。

她似乎,隐隐窥见了那一天来临时,他的风华。

他们也是来参加同学会的。

米莉和其男友没了聚会的心情,早早便离开了,没影响大家的兴致。

沈锡舟走到他身边站定。

“我也想来的。”盛悉风沮丧过后,为自己的胜利得意起来,“我就说吧,沈锡舟可是从小就说最讨厌小女孩的人,跟你谈恋爱已经是最大的突破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邪恶的想法?”

随着看到沈锡舟,吕嘉达的话音戛然而止,三秒钟的沉默后,他痛心地控诉:“又玩我一次?沈锡丹,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谁知源头就躺在他下铺。

毕竟是同学会,不想一己之力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他给江开使了个眼色。

沈锡舟真是让他说得气笑了,在他胸口推搡一把:“抽烟臭死了。”

“……”沈锡舟听了,简直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沈锡舟在外头和陆千帆打了快二十分钟的电话才收线,她一转头,遇到了米莉,她身边的男生,沈锡舟有印象,也是之前高三1班的。

沈锡舟侧面长了眼睛似的,跟人聊天的空隙,转头冲她望过来。

沈锡舟怎会随便给人留话柄,她八风不动:“在发现你和丁襄撩骚之后。”

至于那些伤害她的人,翻篇才是最优解。

“你知道你妹说什么吗?”沈锡舟说起盛悉风,又忍不住想笑,“我说你只跟我拉手,你别说漏嘴了。”

“我每次给你发照片,你都放大研究细节了吧?”

他没有看沈锡舟,她只能看到他意气风扬的侧脸,眼神坚毅,仰头几口喝完杯中红酒,动作潇洒又利落。

他随即换了一副恍然的样子。

但伤害就是伤害。

盛悉风欲言又止的,沈锡舟捏捏她的脸:“怎么啦?”

不管是小时候家里请的外教,还是上学以后学校里的英语老师,第一节课的时候,总免不了一个起英文名的流程。

沈锡舟充耳不闻,抬手招呼沈锡舟。

瞬间,一屋子人尖叫迭起,桌子拍得碗筷乱震。

他虽然排斥女生,但不会真的心怀恶意,别说沈锡舟,就连盛悉风,也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这般不留情面:“离她远点。”

但每当别人叫他Dan,他都能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想起她自信耀眼站在主席台上给他赐名的样子。

直到大学入学,填资料的时候,他忽然改了主意,填的Dan Shen。

随着人员基本到齐,班长吩咐上菜,众人也落座。

盛悉风和江开默默对视一眼,吕嘉达今天怕是要被沈锡舟给玩死。

不过,他从没告诉过她自己的英文名,至于她怎么知道,估计是他哪天分享日常的时候,不小心拍到的。

“婚礼喝。”沈锡舟冲大家举杯,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已经相爱了很多年,“到时候都来啊,应该不会让你们等很久。”

她知道,他肯定又说她管家婆了。

他不敢赌。

“没什么。”盛悉风假模假样拒绝了,见沈锡舟不追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后悔,又是捶手又是跺脚。

沈锡舟这外号流传甚广,源头难寻,当时还在地下暧昧,沈锡舟没法大张旗鼓查找始作俑者,只能忍了。

来不及多骂,他的吻就落下来了,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碾磨。

“行,敬你一杯。”沈锡舟重新给自己斟上红酒。

沈锡舟拿过湿毛巾给他擦,一副温柔体贴的女友形象:“Be careful ya,Dan Shen。”

“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以父母的半生心血威胁过丁襄,但凡脑子聪明点的人,都会管好自己的嘴巴,但,万一呢?万一丁襄就是把这件事抖出去,抖给米莉了呢?万一在他威胁之前,丁襄就已经告诉米莉了呢?

“她那外号还是从我这儿传开去的呢。”

她们曾是小学六年的朋友,但到了初中,陆千帆成了沈锡舟最好的朋友,与她渐行渐远。

她刚被挑起点兴趣,胆子也大了:“没尝出来,你再过来,我亲仔细点。”

沈锡舟哪肯认输:“我又不喜欢这名字。”

沈锡舟一直没给自己起过英文名,都是直接用的拼音Xizhou Shen。

然后听沈锡舟放下揽着她的手臂,毕恭毕敬地说:“叔叔好。”

第 58 章 第 58 章

沈锡舟根本不想回头面对韩家志,她平时怼天怼地的,韩家志拿她的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今天这种情况,她真的硬气不起来。

沈锡舟本来还有点无措,看她这幅生无可恋的表情,俨然是打定主意当个鸵鸟了,他险些没忍住笑。

韩家志也很尴尬,早知就不出来丢这垃圾了。

“殊绝赶紧进去,几点了,才回来。”

既然碰上了,总得拿出点当爹的架势。

沈锡舟闻言,看也不看沈锡舟,直接转身进了家门。

沈锡舟目送她背影消失,再度问候韩家志:“叔叔好。”

前次在医院匆匆见过,但当时场面太混乱,没顾上招呼。

沈锡舟的背肌瞬间绷紧,亲吻的力度明显又加重几分。

视线转到沈锡舟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来:“你就是沈锡舟吧,殊绝跟我提过你。”

他吻得又急又凶,沈锡舟招架不了,只能仰着头勉力回应着,手指攥紧了他的T恤下摆,布料在她指间褶皱,无意识的摩挲间,不小心掀起他的衣角,手指贴到他的腰侧。

沈锡舟吃痛,喉头忍不住闷哼一声,却不记教训,手受到召唤似的,钻进他T恤,顺着侧腰往上滑去,入迷地来回摩.挲大片皮肤,年轻男人的背,光滑,紧.致,滚烫。

又过了会,窗帘微动。

这几年申城大力发展新农村,拆的拆,改建的改建,奶奶所在的村是新农村典范,马路宽敞,各项便民设施完善,说是农村,却没什么田地,全村人有那么一片集中的土地,每家每户两小块,用以种点日常所需的果蔬。

韩家志绞尽脑汁想的几个问题问完了,平时能言会道的人,在比自己小三十几岁的男孩子面前拙口笨舌。

她手虚虚抵在他锁骨:“我们不是来挑奶奶的房间吗?”

他26号回澳洲,开始新学期。

她和奶奶说过很多次,别折腾那块地了,想吃什么去买点得了,奶奶每次答应得好好的,事实上阳奉阴违。

“明天去我爸面前亲回来,行了?”

被当场抓包,还在孙女的男朋友面前,奶奶有点尴尬,讷讷地辩解:“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去摘点瓜,再不摘就烂了。”

那天她一路沉默着走回家,奶奶跟在她身后不知所措地追,问了又问,只得到她“奶奶你以后别来接我了”的答复。

回到家里,祖孙三人一起烧了顿饭,沈锡舟和沈锡舟对厨房的事一窍不通,只能做些最基本的洗菜摘菜的工作。

“她肯定也还记得,她肯定很伤心。”

-

“你妈妈不喜欢她,迟早都会有别的理由赶她走的。”沈锡舟抱住她的脑袋,柔声安慰。

饶是如此,奶奶欣慰得合不拢嘴,一直夸他们懂事。

俩人到的时候,奶奶推着她的电动三轮车,正要出门,车斗里放了些农具。

沈锡舟缩在沈锡舟的阴影之后,他一点不怕被晒,睫毛和发尖被照成半透明,炽热的风鼓起T恤,哗啦啦翻飞,时不时蹭过她的手臂。

夕阳橙红的光辉洒下来,三轮车在马路上颠簸,发出细碎的响声,碾碎一地斑驳的树影。

沈锡舟说:“忘了也对不起。”

车灯延时,依旧在亮,音乐也还在响,他随手关掉车机。

沈锡舟前头确实是迁怒他的,可他真的道歉了,她又觉得没必要:“算了,我也没发现。”

沈锡舟想也不想:“有时间。”

依山傍水的地段,不在闹市区,要的就是静。

韩家志略一颔首。

他打电话过去,沈锡舟到第三个才接。

这个“我们”。

绕过喷泉和前花园,车从边上的独立车库入口驶入。

他笑着答应了。

沈锡舟被他的眼神震慑住,有那么几秒没敢有任何动作。

俩人安静片刻,沈锡舟揭过沉重的话题:“这下我们也算互相见过家长了。”

“原谅你了。”

音乐骤停,世界陡然安静,延伸出暧昧的触角。

受到车牌的感应,高大的纯黑雕漆大门无声滑开,黑灯瞎火的三层欧式别墅伫立在道路尽头,没有人烟,格外冷清。

他又扭头对奶奶说:“但得注意身体啊奶奶。”

一直到今天。

大概是三四年级的时候,班里嘴贱的男生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嘲笑她坐三轮车,她虽然狠狠反击,但打那之后,就开始找各种蹩脚的理由拒绝奶奶的接送。

她以为自己忘得差不多了,可讲述给沈锡舟听,她才发现记忆那么清晰。

沈锡舟退开些看她,危险地眯了下眼睛:“就礼尚往来。”

她耳朵很敏感,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想讨饶又不想轻易认输,嘴硬地反问:“谁招你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锡舟脸上没露出任何嘲讽的意味,仿佛对他的不自量力浑然不觉。

他没能说下去,如果面前是个普通男孩,他大可以放言,你敢伤害我的女儿我绝对不放过你。

沈锡舟反手把她摁住了,他从她唇齿间退出来,滚烫的嘴唇一点点移到她耳边,含住她的耳垂:“别招我。”

沈锡舟听乐了:“是我爸倒好了。”

才关了空调,可车里的气温一下子热得不像样子,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沈锡舟点头,想到出国后,一年到头能看到奶奶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前头强压下去的情绪又蠢蠢欲动。

沈锡舟手去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摁下去,有阴影迎面扑来,遮挡了首灯的光源,她一抬头,他的脸已到近前,五官是模糊的,只有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和短短的发梢,像羽毛拂过她的额头。

旧时的回忆层层叠叠涌上来,终于不堪负荷,在眼泪掉下之前,沈锡舟半转过身,抱住奶奶的腰,把脸埋进奶奶的背。

沈锡舟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安慰,终于让沈锡舟平息下来。

地库的照明系统还没弄好,车灯是唯一的光源,放眼望去,车库一片空旷,足以容纳几十辆车。

“过段时间再带你见一个?”

沈锡舟诧异之下,没有多问,只安抚地揽过她的肩膀。

她轻声呢喃:“我觉得我好坏。”

……

“乖啊。”他低头亲亲她闪烁着泪光的眼角,接下来的话,打下一针强心剂,“我们以后好好报答奶奶。”

“记得背你那次,你还拿手臂挡在中间……”他的眼睛在暗色里依旧亮得惊人,欣赏着她吃痛而扭曲的表情,

奶奶忙说:“我有分寸的,你们进去坐,我马上就回。”

沈锡舟一抬腿就上了后斗,还新奇地问奶奶回城能不能换他骑车。

可面对着晁元集团的二少爷,说那些,不可笑吗?

她天真地以为,孙女会喜欢她的新座驾。

是他爸,他装都懒得装。

“再摸怎样?”

“又不急。”沈锡舟吻下来,声音在她唇间含糊不清,“我明天就要走了,相信奶奶会理解年轻人的怠慢的。”

她忍俊不禁,趁她笑,他撬开她的牙关,舌尖抵了进来,扫过敏感的上颚,她神经一麻,想躲,但身前是他,背后是座椅靠背。

沈锡舟无法原谅自己,想到自己即将前往异国他乡,更觉奶奶可怜。

沈锡舟劝道:“随她吧。她闲在家里也无聊,老年人活动活动筋骨是好事。”

她不肯坐破三轮,奶奶大概也能感受到她别扭的原因,却没表现出生气和伤心,依旧疼她,只是识趣地,不再提出接送她。

她的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心口,却压不住薄薄衣物下汹涌的风暴,反而被带着随波逐流。

正好,赵岚本就不想和婆母同住,眼见婆母又失去一大利用价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寻了个由头,把人赶回了乡下老宅。

他一点也不像他了,一改交往大半个月来的克制和尊重。

谁知,隔了一段时间,某天奶奶又出现在校门口,脸上满是邀功的表情。

“你……”沈锡舟被他的厚颜无耻所震撼,想骂他,又忍不住笑。

她捂住脸,无地自容:“是我害得奶奶一个人住到乡下的……”

“生气了?”他抱屈,“那也不是我把你爸叫出来的。”

沈锡舟将车随便停在电梯口,熄了引擎。

小女孩敏感而莫名的自尊心作祟,那一刻,沈锡舟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么久之前的事,我早都忘了。”

沈锡舟没纠正自己放的是寒假:“是的,叔叔。”

奶奶看到孙女手里的蛋糕,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锡舟整颗心仿佛猛地提到万米高空。

到地里,沈锡舟已经收拾好心情,站在边上,看沈锡舟跑上跑下摘瓜,白衣服弄得脏兮兮,她则负责接,让奶奶负责指挥就好。

沈锡舟陡然发现,这些年的所谓自尊,有多么可笑,多么可恨。

那房子差不多结束了硬装,各类家具还在订做中,其中不少需要漂洋过海而来。

离开前,沈锡舟往三楼的房间望去,窗帘晃动一下,偷看的人躲起来了。

世界静得可怕,放大了一切暗中的声音。

她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笑完,气差不多消了:“你们俩说什么了?”

“奶奶!”沈锡舟责备道,“天这么热,你又要去地里,中暑怎么办?”

是她不知推拒还是迎合间,衣料与皮质座位摩擦发出异响,耳垂被无情含.吮的濡湿的声音。

“她怎么会怪你呢?今天她一直在告诉我你有多孝顺,说你老是给她买东西,一遍遍教她用手机,逮着空就来看她。”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沈锡舟还以为他指他现在和父母同住的家,直到后半句,她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他和她的家。

坐在三轮车后座,吃着奶奶给买的妈妈不让碰的垃圾零食,是她童年里最幸福的片段。

“7月25号我奶奶生日,一起去吃个晚饭,有时间吗?”

沈锡舟的手解了她的安全带,顺势落在她腰间,挤进她后腰和座位间的缝隙,将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推。

她换了一辆崭新的电动三轮车,不知上哪刷的粉红色的车漆。

沈锡舟想着刚才的场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合着是我爸不是你爸。”

“叫我好好对你。”

与此同时,车灯的延时结束,倏地灭下来,整个地库因此一片漆黑。

却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是她见识了他所谓的做礼尚往来。

“见谁?”

韩家志问的都是个人相关,没涉及到家庭,在哪里上学,什么时候回去上学之类。

坐进车里,点了火,他没着急启动,探身摸摸沈锡舟的脸:“怎么了,要出国了,舍不得奶奶?”

沈锡舟一一作答,余光一角,三楼东边的房间亮了灯。

“你最近也放暑假?”

奶奶和自尊,是小小的沈锡舟无法解答的课题,而粉色三轮车,变成她刻意回避的一幕。

“你再摸?”他指她虽被按住手掌,但手指还在不安分地乱动。

他小动作略多,攥得垃圾袋簌簌作响,表情也不太自然,但还是尽力摆出了长辈的架势。

“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随便我弄。”

然后,在互不相让的对视里,她曲起指尖,缓慢地、挑衅地、谨慎地,用尖尖的指甲戳了他的背脊沟一下。

尽管沈锡舟事先和沈锡舟说过,只是吃个便餐饭,但25号当天,沈锡舟换了相对低调的越野车,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礼品到奶奶家。

“要不要去我们家看看?顺便挑一下,以后让奶奶住哪个房间。”

放学路上和奶奶分享学校的趣事,拉着奶奶的手去学校门口小卖部“血拼”,都比不过坐在爸妈气派的小轿车里的虚荣。

“我们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没见过瓜田。”

沈锡舟轻声说:“为我们之前吵架,我那样说你爸爸,向你道歉。”

“对不起。”他忽然说。

放肆的言语和动作,都在欺负她那时的矜持。

老人睡得早,八点多,俩人便起身告别,奶奶殷勤地招呼沈锡舟以后常来。

她小时候,奶奶是和他们同住的,爸妈工作很忙,他们没空的时候,奶奶会骑着三轮车接送她上下学,那时还是人力脚踏三轮车,奶奶对自己很节俭,旧了也舍不得换。

沈锡舟愣了下,记忆拉回到那时的互相伤害,心头仍然会泛起酸涩。

沈锡舟慢慢走出了天鹅湖花园,一时拦不到出租车,公交车也过了末班车时间点,他叫了家里司机过来接人。

最后,他鼓起勇气:“我们家条件虽然比不上你家里,但我和她妈妈从小就是很宠她的,物质上没亏待过她。你如果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

第 59 章 第 59 章

沈锡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止是被沈锡舟的举止,或者他的话本身。

更是因为意识到,此时此刻这个轻佻、浮浪的人,和当年冷淡又纯情的少年,是同一个沈锡舟。

所以他那时……

“你说,”沈锡舟仍在继续残忍地撕开那个夜晚、浪漫背后的真相,“你是不是多此一举。”

沈锡舟一时顾不上眼下的困境,抬手捂住他的嘴,只想阻止那些混不吝的言论。

半是警告半是央求:“你再说。”

如此一来,先前的阵地彻底失守。

他犹不满足,到她汗涔涔的背后摸索。

“油嘴滑舌。”

美人鱼:「在想你」

沈锡舟解释:“不是嫌弃,但……”

她更不知道他哪学来的这么多花样,之前的手和大腿,她好歹还能理解。

沈锡舟头也没转,伸手和她击掌,庆祝顺利联手制造惊喜,然后把沈锡舟抱住了,有点不爽地说:“连我都认不出来。”

沈锡舟有些气恼地,将手中的纸巾团砸到他脸上。

“我可以加你个联系方式吗?”

他做再过分的事,她也只会觉得,他危险而迷人。

“但是什么?”沈锡舟追问。

沈锡舟从驾驶室下来,绕到副驾驶接她。

沈锡舟也笑,手架在她腋下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沈锡舟通过后视镜看出租车司机一眼:“待几天?”

沈锡舟的情绪反扑极为严重,甚至比第一次分别更为严重,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

她不忍占用他为数不多的睡眠时间,说不了几句,就以要早起练车为由挂断。

有点应景,应了她对他的喜欢。

虽然沈锡舟很喜欢屋子的装修,但她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洗手间在哪?我要洗手。”

彼此都看清了汽车里没看清的风光。

怎么这样也行?

她之前听陆千帆说过这条潜规则,还当是玩笑,没想到真的是种共识。

沈锡舟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请柬,身后突然传来嬉笑:“欢迎两位东方美人。”

新客到场,Luna前去迎接,顺便叫走了剩下几个人,只留了个Ryan:“你帮我好好招待她们。”

沈锡舟于开学前两个礼拜,告别家人前往伦敦。

跟他挑女人的品味一样。

“印子怎么还没消?”

……

沈锡舟难受着,没有回吻。

沈锡舟扭过头,往他唇上亲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你想不想做?”

“我看陆千帆和戴明流朋友圈去日本了,你怎么没去?”

对方有举杯的架势,在他示意之前,她把头扭开了,实在疲于应对。

乐队也都是她们学校的人,三女两男,投入的表演惹得下头尖叫连连。

解不开无所谓,他直接掀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难吗?”

伦敦和悉尼太远了,比她在申城时遥远太多,光是单程的飞行时间都要一整天,即便动用私人飞机,也只能缩短候机时间,聊胜于无。

门厅的阴影里,沈锡舟和陆千帆俩人各穿着一靛蓝一墨绿的高开叉旗袍,东方韵味显得很特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沈锡舟挑了个相对宽敞位置看表演。

“我痛不痛的啊?”

Ryan的眼神直白地落在沈锡舟身上:“Hi。”

沈锡舟住的公寓是陆千帆提前为她物色好的,是个四居室,都是同校的大学生,两男两女,只有她一个中国人。

忽然,她敏感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我怕我男朋友不开心。”沈锡舟说,她不想给任何异国即单身的发挥机会,撒谎说,“他一会也会来。”

沈锡舟忽然直起身,眼神攫住她的眼睛,手拉住她的,隐隐有往自己的方向拉的趋势,她想缩手,可他吃定她了。

除了想家,还有,有时会忍不住忧虑自己和沈锡舟接下来的异地生涯。

“怎么不提前说?”回去的出租车上,碍于出租车司机在场,她没好意思有什么亲密举动,只是紧紧抱着沈锡舟的胳膊。

沈锡舟决口不提兄弟和妹妹的功劳:“我老婆好聪明啊。”

沈锡舟走进电梯,抬眼,沈锡舟正好转过来。

而她,挣脱一种束缚,又陷入另一种全然陌生的束缚。

沈锡舟当然没了再待下去的兴致,她和Luna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

他凶狠地咬在她脖颈上:“会想我吗?”

“你滚。”沈锡舟一笑,面膜就吹了起来,她忍住笑,掖平,“我是今天练车晒的。”

风光:「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她自己听得头皮发麻,还好前面的人给她空间,装聋作哑。

年轻的身体精力充沛,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俩人一步步跨越红线,但不知沈锡舟顾忌着什么,每每悬崖勒马,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她听到沈锡舟喉头吞咽一下。

衣物掉落在地的动静被人声盖过去。

江开的车技出神入化,盛悉风虽还没成年,已经在他的教学下对驾驶头头是道,有这两位老师的辅导,沈锡舟学车的过程非常顺利。

他前头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羞涩早就跑九霄云外了,四只手在汩汩的水流下,手指交缠。

“就这么嫌弃我?”他揉搓着她的手指,听着有点伤心。

Luna被几个男女生簇拥而来,拿着酒杯的手指,指向她们旗袍下摆的开衩。

还没分开,沈锡舟已经开始想他了。

沈锡舟正在敷面膜,脖子上也贴了一张。

沈锡舟看向前方车窗外,电梯的楼层显示器发出幽幽的蓝光,她眼神有些迷离,聚焦一会,才认出那是数字是1。

大有种要么爱,要么死的疯狂。

Limerence起伏的弧度,从平缓,变为峭拔。

美人鱼:「我也在派对」

先前沈锡舟问沈锡舟喜欢的风格,沈锡舟笼统回答:欧式、复古。

Ryan问了些有的没的,沈锡舟答得不咸不淡,只等对方直球,她就可以直接拒绝。

过了好几天,沈锡舟的生活才渐渐恢复秩序,下班回到家,他第一时间拨通了沈锡舟的视频通话。

“我现在是个男人都懒得看。”

“小姐。”熟悉的声音,一口故意的伦敦腔,“你男朋友不在,今夜让我陪你吧。”

负二到一楼,短短三层楼的距离,时间却煎熬的漫长。

电梯很快下来,随着电梯门开,灯光大亮。

房子不大,也偏旧,但胜在离学校近,离陆千帆和谭宵的住处也不远,来往非常方便。

“还好。”她顿一下,“你呢?”

沈锡舟沉默一下:“明天早上就要走。”

等电梯的时候,沈锡舟刻意落后了他一步,整理衣物。

沈锡舟也礼貌笑了下:“Hi。”

“上去吧。”

沈锡舟跨出一只脚,但没力气站立,扶着车门上的扶手,大口呼吸。

沈锡舟的手在细细战栗,但还是隔着衣服,捧住他的脑袋。

不同于前面的半推半就,她于今晚第一次展示主动的那一面。

“幼儿园小朋友怎么会懂这个?”他在镜子里,歪头冲她露出个困惑的邪笑,“这种事,大人才会做。”

他弯腰拾起那团纸,不忘对着它告状:“怎么办,妈妈嫌弃你们。”

她无奈:“那我先下去?”

“怕了?”沈锡舟嘴唇又到了她耳边,轻轻吻着,时不时在颈侧游离,声音含含糊糊,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流喷在她细嫩的皮肤上,一阵阵的痒意。

他今晚邪得吓人,大概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美人鱼:「有人追你吗」

垂晃的感觉很明显,应该是生理期临近的缘故,坠胀的痛,不太舒服,她用手臂抵住。

车门打开,地下室的空气钻进来,比起车内的黏腻闷热,也衬得新鲜而清凉。

“不太好。”沈锡舟无精打采地说。

沈锡舟推了他一把。

有什么在眼底不断闪动,是她T恤前面的流光印花:“Limerence”。

他不会。

在她的盛情邀请下,沈锡舟拖上陆千帆,按时前往派对地点,里头人已经不少,劲爆的电子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大家盛装出席,满场浮夸的大裙撑与吸血鬼斗篷,不少人戴了面具,在朦胧的琥珀色灯光下,更显神秘。

“今天学什么了?”沈锡舟勉为其难跟上她的正经话题。

他好商量地:“那你选一个。”

“怎么还没好?”

关于今天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一点底也没有。

风光:「老实点」

“帮我。”

手被他带着,她不想反抗了,随他怎么折腾就是。

她层出不穷的抱怨,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我当然爱你。”

都在回味重播。

次日上午,沈锡舟和前往澳洲视察的盛拓一起乘坐私人飞机离开申城。

他叫得那么自然,沈锡舟不甘示弱,也装作听得很自然:“废话。”

“不选啊……”沈锡舟同情地叹息,“那没办法了。”

“不吃了。”沈锡舟仗着司机听不懂中文,口无遮拦,“吃你。”

如果到这里,沈锡舟还不懂他们什么意思,才叫傻了。

视觉冲击力太强,沈锡舟垫着T恤坐在洗手池上,脸整个埋进他胸前,在好奇和装死之间反反复复。

“别动。”沈锡舟躲不开,钥匙好几次没能对准锁孔。

Luna对她那么殷勤,不说全部,但至少有这一部分的缘故。

经历过肢体接触的突破,两个人待在一块就好像默认了纠缠不休,短之又短的相聚时光,用来做别的,只觉得浪费,不得要领。

“我有点想。”浓深的黑暗,如潮的思念,和滂沱的爱意,让她胆子变得很大,忘了矜持和羞耻。

俩人一道进了卫生间,洗手台很长,安了两个洗手池,沈锡舟非要挤着跟她洗同一个。

那种场合,很多人都抱着找对象的目的,她每次都会收到异性的示好,大家似乎默认异国即单身,即便她明确以有男友为由拒绝,但有些人还会继续纠缠,令她烦不胜烦。

地下室太安静了,什么动静都无法被掩盖,窸窸窣窣,高弹力的布料轻轻崩在皮肤上。

陆千帆在边上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

沈锡舟认输地点头。

-

选一个,选什么?她脑子混沌,空白了一瞬。

不忘指使他:“你也来洗。”

很快。

“再挡。”他讥讽,扯开她的手,手掌覆上来,毫不留情的力道。

“我永远爱你。”

就着幽幽的台灯光,沈锡舟在被子里看着他,她声音哑得不行:“沙发不舒服。”

她的暑假还长,安排得非常充实,除了做出国的各项准备,就是学车,游泳,还在健身房办了卡。

“我哪知道你这么嫩。”沈锡舟语气里丝毫没有歉意,甚至为了自己的体验感,提议说,“你光给脖子敷?给它们也敷一张啊,我就喜欢嫩的。”

“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指向其中一位男生,金发碧眼,五官深邃,“这位是Ryan,是我们学校橄榄球队的主力哦!”

“还好。”

“还好吗?”他扭过头,声音闷在她被汗浸的半湿的头发里。

然后是起身的动静,脚踩在厚实地毯上的声音,最后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近在她耳畔:“我很想。”

沈锡舟下意识闭眼,熟悉的淡淡的腥味在他鼻尖一扫而过。

“单边桥。”

他品味,是很不错的。

她明白他的意图,想去阻拦,为时已晚,浑身的力气好像在他冒犯的动作里,被抽空了。

风光:「没」「你呢,在干嘛」

分别如期而至。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念沈锡舟。

其实沈锡舟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出来,难免失落。

彼此的分离焦虑,都达到了顶峰。

好好的洗个手,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又吻在一起,最后又被迫帮了他一次。

又是那句假模假样的关心:“还好吗?”

她后面就不太想去了,潜心学业,开启了她新闻播音的系统学习,梦想之路就此铺开。

警局注册,银行账户激活,手机卡交通卡各种生活所需卡,租房……一落地,各种繁琐的事项等着她。

“好吧。”

意为强烈的,几乎是强制性的迷恋。

“你有完没完。”

开学那段时间,学校和学院各种活动非常多,有学校官方组织的,也有学生自己组织的。

他最终没有跨越那条界限,头也抬起来,喘息着,靠到她脸旁边。

剩下的假期里,沈锡舟回来了两趟。

一面,葡萄藤和花海围绕着鱼尾。

尽管疲累,但没有一丝睡意。

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奶奶。

沈锡舟把脸埋进他颈间,摇头。

沈锡舟说:“床上我睡不好。”

沈锡舟很显然不满足与此,指尖胡乱划过她的大腿,跃跃欲试的样子。

黑暗里,彼此翻来覆去的动静很清晰。

不同于方才的暗无天日,这里不但有灯光,还有镜子。

"请出示邀请卡。"管家装扮的学长拦住了她。

她脸色阴沉,正要斥责,忽觉面前的这人的身高,和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有点熟悉。

狂乱的拥吻,几乎要将对方砌进自己的身体。

沈锡舟沉默一下,反问:“你呢?”

对方欲-色尚未褪尽的眼眸,过分红润的嘴唇,皱而汗湿的衣服。

沈锡舟把镜头往上挪了些,没好气:“你还好意思说。”

他明天就要走了,这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

“嗯。”

但她看看他那头金发,又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假发。

随着他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沈锡舟陡然醒悟,二选一,他的言语,他的动作。

她无力地靠在他肩头,任他拉她的手感受,又听他说他那天难以启齿的状况,说他不理她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说那天晚上他混乱绮丽的梦境。

“沈锡舟,你爱不爱我?”

沈锡舟把手抽出来,报复地弹了他一脸水:“幼儿园小朋友都懂的道理,你要我教?”

等她出去,她会把嘟嘟交给奶奶养,一来妈妈不喜欢狗,二来也好给奶奶做个伴。

尖锐的刺痛,濡湿的包裹,无一不是陌生的,令她惶恐万分。

车到公寓前,俩人下车,搭乘电梯上楼,这里还一切正常。

刚回澳洲的沈锡舟忙得脚不沾地,前几天联系都得见缝插针着,等他深夜忙完才能好好聊几句。

沈锡舟最开始也去了几个派对,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就觉得有点无聊。

“你知不知道,那天后来,我为什么不理你,因为……”

俩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有乐队上台演出。

Ryan识趣地走了,沈锡舟不动声色舒了一口,手机在震,是沈锡舟的消息,她来参加派对,他是知道的。

她尖叫一声,猛地扑进他怀里。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黑暗里,骤然面对光明,一切一览无余。

Luna是同专业的大二学生,家中非常富有,在学校人缘也非常好,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好不容易打开门,灯也来不及开。

还非要开灯,太近了,她眼睛都不敢睁开,下巴和嘴唇不断被戳到。

折腾半宿,洗漱出来,沈锡舟自觉去了沙发。

“怎么开?”求助受害者。

他再细问,她觉得对人家的房子指手画脚,似乎还太早了些,便敷衍说,看他品味。

他们的碰面,已经不是双休日可以覆盖,还得空出一天周五或周一才行。

“教授生病,临时请假,我也是突然决定过来的。”沈锡舟如若无人,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

美人鱼:「临时被叫过来的」

总体而言,她的适应过程并不艰难。

那天回来简直惨不忍睹,手的,嘴的,牙的各种痕迹。

她没选,所以他两种都要。

她佯装轻松:“吃饭了吗?”

他失神地看着她的容颜,混杂着痛疼的滔天巨浪轰然袭来,他是她忠诚的信徒。

另一面,蝴蝶簇拥着小狗奔跑在云海。

可因为是沈锡舟,她照单全收。

四目相对。

开学的第三个星期,她收到一个名叫Luna的伦敦本地女孩的邀请,周六晚上参加一场私人化妆舞会,地点在她家的庄园里。

橄榄球队在学校备受瞩目,里头的男生从不缺女友。

余韵冲刷,渐趋平静,他将她拢进怀中。

“……”沈锡舟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电梯一出去,摁亮开关,入目是挑高九米的巨大客厅,隔着悬空曳吊的巨型水晶灯,两侧墙面的精致浮雕遥遥对望。

她没回答。

她一时也看得入迷,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发现,直到后背贴上男生坚实的胸膛,她猛然跳开两步,转身回看,是刚才那个面具男。

好在,陆千帆在伦敦两年,已经非常熟悉当地的生活,有她的带领和陪伴,沈锡舟办理各项手续一切顺利,没碰什么壁。

不就那两三次吗,他怎么就这么熟悉女生的衣物了,摸黑都能搞定,沈锡舟头昏脑涨地想,他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

太露骨了,她说不下去。

开门的时候,沈锡舟就已经按捺不住地抱住了她,嘴唇在她耳后落下灼热的吻。

不止是她,即便是方才那么凶猛的他,面色也有一瞬的不自然。

“以后再说吧。”

她已经洗过澡,穿了件吊带,沈锡舟视线在她裸-露的肩颈和纤细的锁骨流连片刻,眼神带了点兴味。

“沈锡舟。”沈锡舟下定决心,唤道。

紧急时分,她手下用力,指甲微微陷入,执拗地反问:

她转身,看到一个个头高挑的年轻男人,身形掩盖在巨大的黑色斗篷之下,银色的面具上一滴血泪,遮盖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金发在灯光下更显闪耀。

沈锡舟没给自己的假期安排出远门,她闲暇时间多是陪家人,三天两头往奶奶家跑。

第 60 章 第 60 章

房间里太暗了,沈锡舟的手在床头摸索,手机、手表和其它不知什么的杂物,过程中还打翻了水杯。

好不容易摸黑揿亮床头灯,暖黄的光闪烁一下,倾泻下来,沈锡舟静静枕着手背看他,脸上好似铺了层油润的柔光。

她的眼神脉脉的,又纯情又妩媚。

沈锡舟沿着她脸上的弧光,用手背蹭了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锡舟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表示“不”。

“现在反悔,我不会生气。”像对着一个前来探险的莽撞旅人,尽责的守望者不厌其烦,提示风险,“但待会没有反悔的机会。”

“哦。”沈锡舟的态度显得满不在乎,摆明了耍着人玩,“那就反悔吧。”

沈锡舟果真没生气,在她额头亲了下,起身准备离开。

嫌弃的还是她自己的东西。

沈锡舟舔掉她嘴角无意识流出的口水,教她:“叫老公。”

她找了只口红,从上到下打量他,最后视线定格。

沈锡舟说:“鹿山,你没翻到。”

“……”

她想狠狠打她,可她像一条被钉住七寸的蛇,一动也不敢动,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引发连锁的痛。

沈锡舟出来的时候,沈锡舟哈欠连天,但还在等他。

她不必抬头看就知道。

然后他的两跟手指被她拉住了。

他抓过她的脚腕,盘至自己后腰,覆下身来,含着她的唇呢喃:“晚啦,梦梦。”

他还哄着她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她一直顺着他说,只为了唤起他的怜爱。

“不必。”沈锡舟卷走整条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回头看到他大喇喇躺在那,脸不由一红,撇开视线,“快点收拾。”

“什么时候买的?”她问。

包括但不限于沈锡舟,老婆,小狗,宝贝,乖宝,卷卷,卷毛小狗乖乖宝……

都有中文,所以他早在国内就买了。

然后坚定地完成了他只此一次的残忍。

她天生属于他的怀抱。

“沈锡舟!”她真的恼了。

沈锡舟想咒骂,想告饶,但有好几秒的时间,她完全没能出声,眼前一片昏黑。

因为他马上要做的,是从前梦里才能对她做的事。

快速洗过澡,外头沈锡舟已经换好床单,等她开门,他把先前那条拿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顺便洗澡。

她就着灯光,长久地凝视他潮红的脸。

沈锡舟才勉强刚开了个头,被她这么大顶帽子扣得进退不能,强忍着燥意去亲她。

她贴过去,也抱住他,体温比她高很多,烫烫的,她特别沉迷。

他吻住她,吞掉她的哀鸣。

顾忌着公寓里可能还有其他人,沈锡舟不怎么肯出声,只偶尔溢出几声难耐的呜咽。

绝对的、完全的占有,衍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不想。”

他叫她梦梦。

她连忙改口:“锡舟。”

“那你刚才不是不想亲吗?”沈锡舟手盖在他脸上。

她强忍着羞耻,遂他的意,很小声地叫了一声。

沈锡舟轻拍着她的脸,叫了她好几声,她才渐渐回神。

沈锡舟哄归哄,但没存一丝一毫放过她的仁慈,连最简单要求,关灯,都不肯满足她。

刚才的整个过程,她在无数个喘息的缝隙,都暗暗下定决心,等风浪平息,一定要狠狠打骂他,要他跟自己低三下四认错。

接下去,全神贯注,掀起疾风骤雨。

因为躺卧的放松状态,他的腹肌不若平日里如弓拉出凌厉的弧线,只有薄而紧实的轮廓覆在窄腰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锡舟俯下脸,拉她的手环住自己,密密的吻落到她的额头,眼睛,嘴唇,说着甜腻的情话哄她。

他一个人的梦梦。

他说得那么自然,像在谈论天气:“喝点吧,怕你脱水。”

他的身躯和臂弯,变成困死她的牢笼。

还有暴虐的冲动,时不时从他眼底划过,被勉强镇压下去。

就仿佛沈锡舟天生属于她。

“沈锡舟?小狗?”

沈锡舟这才分她眼神:“很精彩,给你也看看。”

这件事上,她也做足了思想工作,不允许自己退缩。

去买套。

两三个回合,沈锡舟的硬气就作了废,委委屈屈地求他:“轻一点。”

“看什么?”

可几次失败的尝试过后,羞赧、恐惧和疼痛三座大山终于还是将她击溃,她变得很“不体面”。

“别看。”

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嫌弃他。

沈锡舟眼神很温柔,但也很执拗。

“什么时候了?”沈锡舟拒不承认,拂开她的手。

“哦对了。”他垂眸看她,“给你接了杯水。”

沈锡舟表情似笑非笑的,冲她偏了下脑袋。

沈锡舟不满意:“叫好听一点。”

尽管沈锡舟知道,他的反应是出于喜欢,可在她独自承受的痛楚面前,他难免有些可恨,像在幸灾乐祸。

何况他有更想亲的地方。

“不是这个。”

说不清谁的皮肤更烫,反正已是共同体,不如一起烧成灰烬。

沈锡舟有的是办法逼她开口。

总之是些情.迷意乱下的胡言乱语。

沈锡舟一下就懂了:“有备而来?”

沈锡舟前头有过两次,实战的控制能力明显比寻常的头一次强,沈锡舟在火刑般的煎熬中,幻觉过了两个世纪。

沈锡舟毫无愧色,撇嘴耸肩:“又不占地方,万一你欲.火攻心,非要不可,谁知道呢?”

“抱你去?”他在背后施施然开口,目光露骨。

不对,早知如此,她绝不要答应他了。

沈锡舟扭头躲开,任性地说:“脏死了。”

情动时分,他眼角被无边的快意逼出一点湿意,叫她:“梦梦。”

不是这个,是哪个呢?她在颠簸的浪涛中,无法思考。

她摇头。

点开相机,录像功能。

“便宜你呀。”

早知如此,她早就可以答应他了。

……

沈锡舟从小是那种很勇敢的小孩,从有记忆开始,她再害怕打针,也会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第一个站出去,性子又好强,绝不掉眼泪。

他看起来很关切。

她恨不得在他身上刻满自己的名字。

情潮褪去,羞耻感反扑得厉害,沈锡舟不太敢看他,低着头从他面前经过。

她旋开口红,一笔一划往上写字。

他充耳不闻,还要上手,加添火种。

“你刚才不是想亲吗?让你亲个够。”

虽然刚经历过最亲密的事。

“留着给你想我。”沈锡舟三心二意地录了二十几秒,关掉扔到她枕边。

沈锡舟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露出得逞的浅笑,然后,她对他比了三个字的口型。

昨晚沉入梦乡前最后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写到中途,他就醒了。

可沈锡舟很坏,他就想听她的声音,每每敷衍地碰一下她的唇,便挪开了,还要翻旧账:“不是嫌我脏吗?”

年轻男人的嗓音很沙,难以言喻的性感,给她起了无数称呼。

“困了?”他关了灯,躺上床,把她揽进怀里。

他要求太多了:“爱不爱我?”

沈锡舟在便利店收银台见过,大概知道那瓶东西的作用,但没好意思细看。

沈锡舟真的要疯了,伸手来遮,那个触感也很吓人。

沈锡舟余光看到他的举动,不解其意。

-

但他似乎也很餍足。

沈锡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他空闲的那只手随即捞过她的手腕,顺便把她紧随而来的另一只手也紧紧箍住了。

-

她开始耍赖,耍赖不成就撒娇。

沈锡舟真服了这个人了:“你不是说,你不会给我怀疑你的机会?”

勉强忽略掉近在眼前的突发状况,她硬着头皮,继续发表自己的胜利宣言。

第二天。

“我没在问你。”沈锡舟说着,拿过床头手机,两个手机一模一样,他随便拿过一个摁亮,通过壁纸知道是自己的,放回去,换了她的手机。

沈锡舟从书包里拿了装备回来。

沈锡舟抬起头,小臂撑在她脑袋边上,分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他额角的汗滴下来:“叫我一声。”

性感得让人心惊肉跳。

她叫:“沈锡舟。”

沈锡舟边拆塑料包装边走回来,往床头柜一放。

沈锡舟怜悯地摇了摇头。

实在太喜欢他了。

看来,应该还没惨到那个份上。

沈锡舟敛眸看她。

忍着浑身的不适,踩下床,腿是软的。

沈锡舟把玩着她的手指,发问:“你在想什么?”

“大声点。”

兴之所起,他忽然支起上身,重新摆弄好她的腿脚,目光直直地落下去,眼神仿佛像淬着火。

沈锡舟头低下来。

沟沟壑壑的,写得不太流畅。

又一次箭在弦上,又一次的尝试,她流着眼泪控诉:“你根本不爱我。”

她是他真实的梦。

所以仅一夜之隔,连痛楚也自动美化成了欢愉。

还不止一样。

只能恨恨地说:“你王八蛋。”

彻底失控。

她其实是不好意思。

又是她妥协。

他屈膝要上床来,她抬脚,抵住他膝盖,倨傲地说:“我后悔了。”

第一次和他一起过夜,她没有任何不适,睡得格外香甜。

又闹了一阵,俩人终于安静下来,脑袋依偎在一起。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一步把话给堵死了:“我累死了,我出来前,你把床单换好。”

“爱。”

沈锡舟脸边上埋着他的脑袋,短而湿润的发茬刺得她的脸颈发痒,她仿佛死过一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缓了好久,也只发出气若游丝的虚音:“好重。”

他年少时的梦,今夜照进了现实。

洗漱出来,他还在睡。

可她的妥协,全都在助纣为虐。

“我想去洗澡。”沈锡舟说着,手还抱着他的腰,一时没舍得松。

可真到了这时候,她什么都忘了。

可男人在这种时候的耐心总是格外有限,眼见哄不好,他兀自开始了他的征伐。

“怎么不穿衣服呀……”她嘟囔。

她不知道,他在宣告,她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体恤。

她坐起身来,看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走向光线黯淡的远处。

沈锡舟:“……”

她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记,随后轻手轻脚去了洗手间。

沈锡舟醒来的时候,沈锡舟还在睡,她撑着下巴在边上看了好一会他的睡颜,昨夜种种情状涌上回忆。

她不会,抿紧嘴唇不肯。

镜子里的自己惨不忍睹,水冲在身上也带着刺痛,她从没洗过这么小心翼翼的澡,像伺候一个脆弱的陶瓷娃娃。

写哪呢?

她害怕被人听见,好几次勾着他的脖子想和他接吻,以此堵住声音。

沈锡舟也没有打扰她。

直到她写完,抬头对上他不甚清白的目光。

“zsj到此一游。”他照着念了遍,冲她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zsj想游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