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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他翻阅着相册,和盛悉风当了15年的兄妹,关系再恶劣,合照总是有的。

等沈锡舟回家,陆千帆十分钟就赶到了吃瓜现场:“我要全部细节。”

“你们俩公婆耍我这么久。”陆千帆有要求,“我要去清江宴。”

沈锡舟偏头走出一片树荫,路灯直射下来,照亮羊绒围巾密绒绒的质感,柔软而温暖,他的面庞被粉色映得粲然,掩不住的蓬勃的少年生息,意气张扬。

只有表情,逐渐精彩纷呈。

这项约定,从孩提时代延续至今,仍奠定着两个男生的革命友情。

虽然知道他敢放人,肯定是确认危机已经解除,陆千帆还是放下书包,撒开脚丫子往实验初中校门方向狂奔。

两个女生齐齐陷入沉默。

沈锡舟:“你妈宝贝你呗。”说着,他把礼物塞进她怀里。

他们之间,这样友好的氛围,是久违了。

他听着也忍俊不禁:“很痛吗?”

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她活动着筋骨,眼睛不肯看他,一味盯着陆千帆离开的方向。

遭到沈锡舟奚落:“穿得跟西伯利亚棕熊似的,还冷死了。”

还有点温柔。

伸出一条胳膊让她搭手:“扶着你走。”

非常好学一男的。

而且她面皮薄,不想搞得太煽情。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忍不住会笑,这句话,沈锡舟今天算是领悟到了。

而他,后者中的佼佼者。

可不论是非对错,大人们总会无条件站在盛悉风这边,为此,两个男孩没少挨打骂。

“脚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脚程始终慢他一步,白球鞋上隐约一个黑色的鞋印。

这般匪夷所思的理由,根本不是人脑所能编造,只可能是事实。

消费么,自是高昂,即便是她们,也只能挑重大日子光顾。

沈锡舟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对他来说,没什么比鸡飞狗跳三人组更天经地义的存在了,但真的用语言解释给别人听、尤其是解释给沈锡舟听,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团体,好像有些幼稚,甚至是离谱。

不管在江开心里,还是在盛悉风心里,他沈锡舟都应该是一个清心寡欲,对异性退避三尺的形象。

风里传来沈锡舟的四两拨千斤的清淡嗓音,他说:“她是小狗。”

刹那的分神。

“明洞韩料?”沈锡舟提议,“毕业后没吃过了。”

雨夜里迷离的远近灯光,少年稍显单薄但结实有力的肩背,伞下交叠重合的身影。

好在两个女生虽然脚步不停,但默许了他跟着,更没打断他说话。

她从进店开始,就没放下过手机。

沈锡舟说什么都不放行,他一边勉力应付着她们,一边留心注意行车道。

说到这个,沈锡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当初陆千帆给她介绍卫宇城,八成是为了诈她和沈锡舟的关系。

两位爷爷便笑言,如果有女孩,江盛两家就结亲。

他又给续上了。

沈锡舟笑得肚子痉挛,咬肌酸痛,仿佛被点了笑穴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妹比你小几岁?”

所以他,不能让江开知道,也不能让沈锡舟舞到盛悉风面前。

于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成了阶级矛盾,上升到男女对立,他和江开结盟,发誓一辈子不跟小女孩玩,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女儿。

沈锡舟说:“不想听家里唠叨。”

沈锡舟专挑体积大又不值钱的东西,两个礼物加起来没要他50块钱,其中一个丑娃娃,老板说放了好几年卖不出去,十块钱骨折卖给他。

烤盘中的炭火熏得人脸颊发烫,沈锡舟的余光里,男生不太熟练地用夹子翻动着滋滋作响的肥牛片,肉片渐渐失去血色,泛起油光,浓郁的香味随着热气弥散开。

怀疑的种子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语。

沈锡舟欲言又止好几次,但完全找不到还嘴的空档。

她语带讥讽:“你亲妹妹姓盛。”

“沈锡舟。”陆千帆匪夷所思地扭过脸,“你抓重点一流的。”

陆千帆凑近屏幕仔细辨认。

片刻的下风后,陆千帆重新站上高地:“那你心虚什么?哪种妹妹我们过去一问,不就知道了。”

反正有陆千帆。

沈锡舟又不能还手,腹背受敌,节节败退,外套扭成麻花。

陆千帆笑嘻嘻地看着沈锡舟打字:“心疼吗?”

在男丁兴旺的家中,这颗独苗的受宠程度可想而知。

从学舟路初见听见她打电话起,他就讨厌那种感觉。

沈锡舟说:“我在和陆千帆聊天。”

在江盛两家的溺爱里,盛悉风自然而然养成了一副娇纵的性子。

演示就演示,陆千帆一张嘴直击重点:“既然发誓不和小女孩讲话,不和小女孩玩,不和小女孩谈恋爱结婚,那你找我们庄傻干嘛,她又不是小男孩。”

他尽量做到精简,连“你们怎么知道的”这种最基本的、而且他也非常奇怪的问题,以及打脸陆千帆“谭宵是不是也老牛吃嫩草”的机会都跳过了。

沈锡舟却不为所动。

“三。”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她就得到过他的消息。

他头也没回。

直到她无意间抬眸,对上沈锡舟的眼神。

沈锡舟:“……”

她可以陪他坐公交车吃苍蝇馆子去红梅理发,但不会只吃坐公交车吃苍蝇馆子去红梅理发。

于是到嘴的“没事”变成了“痛死了”。

“哪种妹妹?”沈锡舟冷笑着掰他手指,“林妹妹吗?”

他们的口号是,最讨厌小女孩。

实验初中校门口,放学-潮早已结束,剩寥寥的行人和零落车辆,沈锡舟一眼就看到了盛悉风。

他却是个不解风情的。

沈锡舟死要面子,就不看,装作自己不感兴趣。

他只是,再也不想那么狼狈了。

在他面前,陆千帆可不需要风度,一通连珠炮似的狂怼:“那你说你去干嘛?去见谁?去给谁补过生日?你以为你天衣无缝了?真当我们都是傻逼?泡还泡初中生,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吃嫩草的老男人了!”

沈锡舟回程路上,与追逐他而来的两个女生迎头撞上。

少女情怀觉醒,顶着他的注视,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他点开,举到两个女生面前——两个小男孩满脸嫌弃,一人拎头,一人拎脚地架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江开、沈锡舟和盛悉风三个孩子年龄相仿,待一块就干架,闹得鸡犬不宁,大人们还给他们起了个组合名,叫鸡飞狗跳三人组。

“说话。”沈锡舟催促,“你知道我在说谁。”

前一刻,他还抱着破斧沉金的决心逼她抉择,今夜就要一个明确的结果。

-

本该就读申高的他去了远桥,而她临时换志愿去了申高,那半年时间,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完美错过。

得,倒显得她太黏人了。

“你什么态度?”沈锡舟吼他,拉过陆千帆就走,“不听就不听。”

“那你哥姓什么?”

这算命的有点本事,江家两代单传男丁。

沈锡舟眉头皱起,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对卫宇城根本没那个意思。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对街的商铺餐馆生意兴隆。

她回头冲沈锡舟使了个眼色,那俩小男孩确实是沈锡舟和江开没错。

沈锡舟一下子反应过来:“你初中这里读的?”

“大胖子踩的。”她说。

他与江开、盛悉风一起长大,比谁都清楚,青梅竹马的关系有多牢固。

而这仅剩的一点,也马上被他掐灭了。

“亲妹妹。”沈锡舟干脆捏过她两个手腕。

死叛徒,这种时候跑路。

沈锡舟想起第一次和他单独出去的场景。

后头安静了没两秒钟,追上来,颀长的影子覆住她,声音闷闷的:“喂……”

-

沈锡舟走在女生背后两步,跟着她逞强装作没事、事实上有些怪异的脚步。

坐姿特别乖。

粉色这种娇嫩的色彩,在男性群体身上往往表现出两种极端,要么人糟蹋粉色,山猪吃不来细糠既视感;要么粉色衬托人,金相玉映。

而因为此时此刻身边的这个人,她居然仅剩下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感慨。

否则。

她的踯躅,尽数落进沈锡舟的眼中。

沈锡舟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可在她的迟疑里,他那些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厉,仿佛暖风吹拂下的车窗雾气,节节败退。

“那你怎么跑远桥上高中了?”

还是老问题。

“我,江开,我妹。”他强调,“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盛悉风。”

他不是不知道扶着走以外的方案。

在她开口以先,沈锡舟三下五除二从脖子上解下围巾:“我看你冷,才抢盛悉风的。”

「哦不对,我应该问,还回吗今天」

两个女生对他很感兴趣,层出不穷的问题。

她也没有跟着父姓。

“盛。”

沈锡舟夹肉到她的小碟里:“你不吃吗?”

前者多,后者少。

他何止是背叛了江开,背刺了盛悉风,他是直接掀了鸡飞狗跳三人组的老巢。

终于,两个女生问得差不多了,见二人安静下来,沈锡舟说:“我能说第二点了吗?”

静默过后,陆千帆不明所以地评价:“真色情。”

手机又一次狂震,他从裤袋里拿出来看一眼,挂掉,边飞驰着远去,边给沈锡舟留下一句:“我妹——我回来跟你说。”

不多时,陆千帆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挫败地摇了摇头。

不过,女生哪有那么好糊弄。

啪。沈锡舟把他手臂打下去,说:“我没那么娇气。”

没走出两步,在盛悉风不解的目光中,调头回去,一圈圈解掉她的围巾,胡乱绕到自己脖子上:“给我,我冷。”

剩沈锡舟单独面对沈锡舟,两道有些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

沈锡舟恼:“那你演示一个。”

她们等沈锡舟的回复久到陆千帆都开始内疚了:“算了,我就开个玩笑,去便宜点的餐厅。”

听到大老远一声轻佻的口哨,她一骨碌站起来瞪他,满脸写着不高兴。

虽然,在这一眼里,一切烟消云散,没了计较的必要。

“来那么晚,我都冷死了。”等他走近,盛悉风抱怨起来。

上一回去,还是谭宵上位后请沈锡舟吃饭,给足了陆千帆排场。

风光:「再烦拉黑」

饶是男女力量悬殊,但两个盛怒中的女生下了死手,又掐又打又踢,还真不好对付。

环顾四周,沈锡舟说:“附近吃点?”

曾经闲聊中随口一提,她都记得。

沈锡舟能想象自己现下是怎么双多情眼,肯定跟只小狗似的湿漉漉,她别开脸不看他,嘴里愈发胡搅蛮缠:“说不定你就享受那种刺激的感觉。”

沈锡舟:“可以。”

沈锡舟和江开家里是世交,两位爷爷年轻时候算过命,说是两家女儿缘浅薄,但如果能生下女孩,必是颗兴旺家族的福星。

余光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他整个人松懈下来,手也松开了。

所以。

千挑万选,挑了两个最重要的切入点。

三人隐入交叠的树影之中,巨大的树冠遮蔽了路灯,只有来往车辆的灯光偶尔那么一晃,照出三个互相拉扯的身形。

十几年的光阴,岂容区区外人置喙。

这和逼宫有什么区别。沈锡舟想弄死陆千帆个口无遮拦的。

……

好细,居然可以一手掌控。

说着,伸手弹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不等她反应过来,他早就跑开了。

在实验中学高中部的那半年,她听说过两帅哥初中毕业跳槽去了远桥,多少女生为之扼腕。

沈锡舟看出她冷,但丝毫没有要解围巾的意思。

“就这么好笑?”他稍稍冲她歪了下头。

太过狼狈,一时也有些挂脸了:“我不说了是我妹吗?”

沈锡舟看她一眼:“聊我吗?”

她坐在传达室屋檐下的台阶上,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小说。

她理理头发,站起来,扯开话题着道出一个小发现。

而她的答案,何止关系到他的绅士风度,甚至关系到他以后的态度。

沈锡舟说:“月假了他说请你吃饭。”

是密友,是至亲,绝对的了解,本能的信任,内里吵翻了天,对外都是抱团的。

“你爸是最小的,那为什么你叫你二叔叫二叔,不应该是二伯吗?”

“他难搞。”

她简直怀疑,自己今天会死在申城实验初中门口。

还想起他们之前一直在冷战。

“亲妹你慌什么。”

“怎么,身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能理解小孩跟母姓吗?”他一顶高帽子压下来,饶是沈锡舟,也无力反驳。

光鲜亮丽,才是她生活的主色调。

“不用还。”一说起盛悉风,沈锡舟就忍不住要阴阳怪气,“她肯定说被我污染了,她才不要了。我会这么蠢,送上门去给她羞辱?”

如果他接受不了,或者负担不起,那么有些事情,还是不开始为好。

他认识她才几天,连让她开口诉说家事的资格都没有,要她二选一,他在自取其辱。

沈锡舟:“别看我,我也没懂。”

“不是计划生育吗,为什么你家可以生这么多?”

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好奇沈锡舟的回答。

沈锡舟于是无视了陆千帆,跳回沈锡舟的话题:“说是我哥叫错了,叫惯了就没改了,我和我妹也都这么叫。”

围巾柔软干燥的面料带着浅淡的香气,残留着沈锡舟温热的体温,拂去夜凉。

完犊子,看这架势,这是要算卫宇城的帐了。

没联上,眼神求助沈锡舟。

“交罚款就行。”

盛悉风:“我也不想,妈妈非要我穿。”

沈锡舟有些不耐:“不听算了。”

沈锡舟说:“好。”

“第二。”他正色看向沈锡舟,一瞬不瞬盯着她,眼神里,骤然涌起密密扎扎的攻击性,“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锡舟家里更夸张,爷爷奶奶先后生了三个儿子,老大从警牺牲,老二就是先前跟沈锡舟提过的,孟理的前男友,不婚丁克主义。

盛悉风先是徒劳地冲他背影骂了两句,又不情不愿地关心了他:“你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去吧?”

小小年纪一脸坏胚相。

当然,她跟着奶奶姓庄,与女权毫无关联。

在他之后,终于,家里迎来了唯一的女孩,也就是盛悉风。

他态度上的松动是如此明显,沈锡舟诧异于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但到底乐得轻松,马上顺坡下驴,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你妹妹怎么办?”

穿那么多,还那么灵活。

隔着两拳的距离,夜风呼啸,脚下偶尔的板砖翘动声,疾驰而过的汽车马达声,和一些遥远人声,某几个闪回的瞬间,沈锡舟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在实验高中读书的半年,每天陪她走这条路的人是丁襄。

狗帆:「小狗别生气嘛」

他低头俯视她们俩东倒西歪蹲在他面前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毫无睥睨之意,看起来,有点无奈,有点没面子,也有点好笑。

哪知她宁愿硬着头皮扩列,也死不承认。

他父亲是老三,也有三个孩子,他是老二。

“你给我买了两个生日礼物?”盛悉风强压着嘴角,但眼睛明显亮了。

“家里来接,冷不到她。”

终于,一切偃旗息鼓。

陆千帆能跑,她可跑不了。

沈锡舟扬起下巴,不甘示弱:“我以为你无所谓呢。”

一顿饭的功夫,陆千帆连续刷屏轰炸。

也不知道是谁笑的,在彼此的感染下,两个女生的笑声愈演愈烈。

「【奸笑】」

终于,屏幕亮起。

超级大帅比:「好」

第 27 章 第 27 章

陆千帆忍不住鼓掌:“这哥下血本了。”

这还没完,她再度尝试着向他的校内网发起了好友请求。

不同于之前的石沉大海或直接拒绝,这回,沈锡舟很快就通过了。

“啧,还是小狗面子大。”陆千帆牙都酸了,直挺挺躺进沈锡舟床里,打开私聊框,给沈锡舟发私信:「谭宵那边,你自己坦白还是我说?」

沈锡舟被她“小狗”长“小狗”短叫得都麻木了,记起先前的事,刨根问底:“小狗到底怎么色情了?”

“语气。”陆千帆不假思索,“他的语气色情。”

沈锡舟:“……”

陆千帆补充:“充满了情-欲,和色-欲。”

沈锡舟:“……”

沈锡舟的校内回复也来了:

江开说:“我要午觉。”

江开不问沈锡舟为什么没睡好,也不问谭宵为什么知道,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笑笑说:“咖啡喝多了。”

沈锡舟已经放话退社,就不可能自个颠颠回去,肯定是要请回去的。

他说沈锡舟干嘛平白无故送他一个重量级游戏装备,还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花言巧语,歌颂他们之间伟大的友情,合着全是铺垫。

风光:「所有人都看不了」

谭宵问江开:“沈锡舟为什么没睡好我倒是知道,你又是为什么?”

伦敦留学的费用高昂,沈锡舟家里,应该是负担不起的。

陆千帆夫唱妇随:“你们谁?”

「我连盛悉风都没加加的她」

这次沈锡舟故意说:“嗯。”

沈锡舟:“找宵哥去了。”

“锡丹什么情况,中彩票了啊?”

“说说呗。”沈锡舟不依不饶追上去,“我真得罪你了?哪呢?”

陆千帆看外星人似的上下打量她,半天,原话反击:“别作。”

沈锡舟小指勾住,俩人大拇指对着碰了碰。

「陆千帆怎么这样?」

俩人一齐看沈锡舟,期待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果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以为藏得天衣无缝,明明和沈锡舟在学校里都装不熟来着。

“没。”

自从陆千帆说他们眼神拉丝,她越发克制分寸。

陆千帆一个翻身爬起来,恨铁不成钢:“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超级大帅比:「?」

谭宵:……?

超级大帅比:「睁眼说瞎话是吧」

沈锡舟一联想到自己用手机的时候陆千帆就在旁边斜眼偷看的场景,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就又好气又好笑,果断拿过枕头捂她脸泄愤。

沈锡舟:“……”

见沈锡舟回来,江开停下脚步,打量他的神情:“你去哪了?”

“关他什么事。”沈锡舟借着看时间的由头往走廊方向眺了眼,沈锡舟在和江开聊天间隙里回望,一触即离。

沈锡舟笑得停不下来,同时,她手机震了两下,沈锡舟告状来了:

半教室的人都看过去。

沈锡舟选择装死,直接视而不见。

两个女生看了信息,几乎异口同声嚷起来:“自己的妹妹都不加,还好意思说?”

“沈锡舟。”沈锡舟忽然在后门口叫她。

“别退就别退。”

他们彼此都是人缘不错的人,在对方之外,依旧可以呼朋唤友。

沈锡舟不跟她贫了,递手机过去,在相册中左右划拉:“帮我挑张自拍。”

今天中午的饭桌上,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他们打着他不懂的哑谜,用默契的眼神交流。

「反正你也不想看」

第二天早自修一过,沈锡舟拿上早餐留下来的香蕉,就去高三找谭宵面谈了。

“没事啊,乱晃。你找我有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锡舟对谭宵的关注越来越夸张,简直像没了谭宵就要活不下去的地步。

点赞和评论雨后春笋地冒,她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偶尔回复两条。

沈锡舟很识时务:“我也没睡好。”

他们之间还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江开并不介意沈锡舟交别的朋友,他还不至于变态到对兄弟有那么大的占有欲。

拉完勾,沈锡舟想松手,却被陆千帆牵着不放,陆千帆掀开枕头,又恢复了那副插科打诨的样子:“做这种决定你不用跟他商量吗——不许反悔,你已经跟我发誓了。”

他预料得没错,回到教学楼,他想跟着江开去5班待会,却被委婉拒绝了。

唯一的顾虑,是丁襄。

谭宵表示自己很生气。

沈锡舟没什么表情,例行公事般的口吻:“那你写份退社申请,说明理由,并确保职务交接。”

陆千帆鄙夷地扯着嘴角,吐槽:“怎么装不死你们两个呢?”

一分钟后,好友请求来了,陆千帆手起刀落一个拒绝,终于出了口恶气。

唯一不一样的,是江开。

质问。

谭宵睁眼说瞎话:“坏了。”

只有他,是局外人,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陆千帆“哼”了声:“又不跟你作。”

沈锡舟就剥皮自己吃了,特别无辜地问:“话说你手机没事吧,怎么不回我啊?”

气氛一下子伤感起来,沈锡舟顿一下,装作没事人地推了她一把:“有什么的,我大学也去伦敦。”

“算你有点担当。”陆千帆嘟囔着,发:「加个q」

超级大帅比:「?」

谭宵正在和陆千帆发消息,从昨晚到现在,沈锡舟和沈锡舟的事始终是二人的话题中心。

他们好到共享钱包和衣橱,愿意把手机交给对方使用,这是对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才有的信任。

沈锡舟说:“宵哥劝好了。”

但沈锡舟最好的哥们,得是他。

下午,社团里几个男生讨论起沈锡舟的自拍,沈锡舟终于发现自己被拦在她的访客权限之外了。

他以前,从来不会听不懂沈锡舟说话。

一天天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哪组的这么多跟“欲”有关的词。

但最近,江开频频怀疑沈锡舟把置顶换了。

她转过身,语气平淡:“我把他进我空间的权限关了。”

风光:「?」

沈锡舟以前也发自拍,但频率很低,只发精品中的精品,一年撑死了三五回。

陆千帆:“吃顿饭不知道要互相偷瞄几回,沈锡舟逮空就跑来我们教室外面,他一来你就心不在焉,跟你说话好几遍都听不见,呵,我就装不知道,静静看你们演。”

陆千帆最初还试图狡辩,但在沈锡舟如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做最后的挽尊:“但我早有怀疑了,我只是确定一下。”

“我也没什么事。”江开说,“就问问昨天怎么样咯。”

一转头却是沈锡舟。

旁人看不出,但当了17年的死党,沈锡舟要还看不出兄弟不开心,才叫傻了。

沈锡舟选择性耳聋:“刚才那样,看不出来了吧?”

以往,他会第一时间跟江开汇报战况顺便说上两箩筐盛悉风的坏话,这次情况特殊,他完全忘记这档子事了。

谭宵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受不起这份大礼。”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

干饭五人组的相处和从前没多大区别,还是一比四的布局,还是谈恋爱的谈恋爱,互怼的互怼,互不理睬的互不理睬。

他跟陆千帆抱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丁襄交代」

胃口也一般,没吃两口就歇了筷。

“我不是退了吗?”

经济差异注定他们之间会面临许多棘手的问题,沈锡舟不想想那么多,这才哪到哪呢,她不如先八卦一下谭宵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沈锡舟在心里默默腹诽,表面上还是很讲道理的,马上顺着下台阶。

午饭时间,干饭五人组又一次重聚首,除了江开,大家都心照不宣。

沈锡舟正在找角度自拍,闻言头也不回:“你气什么?”

沈锡舟渐渐眯起眼,最后笃定地说:“你偷看我手机了。”

这tm是你该说的话?

沈锡舟也不纠正,顾自己巴巴发表意愿:“宵哥,虽然我对不住你,但我中午还愿意和你们一起吃饭。”

“……”沈锡舟无语地瞥她一眼,“别作。”

“这么麻烦。”

沈锡舟看她两秒,在儿童节小心翼翼靠近打算劝架之际,公事公办给她留下一句“下不为例”,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锡舟发了三轮毒誓,依旧没能说服江开。

“啧啧啧。”陆千帆揶揄,“还是个别人有本事,小狗又要开屏营业了。”

“不欢迎。”这话往常该由陆千帆来说,这回变成了谭宵的开场白。

纵然沈锡舟的初衷别有所图,但是不是真心拿他当兄弟,他还分得出来。

沈锡舟叫她滚。

沈锡舟:?

沈锡舟回到座位。

可要说,沈锡舟真的罪无可恕,也不至于。

他这样光明正大过来找她,肯定是为的正事,所以她也很淡定,半米开外的安全距离站定:“怎么了?”

甚至连两个女生,都比他更在状况之内。

犹且不够,随手喊班里男生,一呼百应,来者不拒。

风光:「无所谓」

从有记忆开始,江开和沈锡舟就形影不离,一起欺负盛悉风,一起闯祸,挨揍。

沈锡舟说:“中午和宵哥他们一起吃饭啊。”

谭宵“啧啧”两声,话里有话:“锡丹,没人欢迎啊。”

-

不然她面子往哪搁。

拉扯一阵,江开不耐烦:“反正跟你说了你又不当回事。”

-

沈锡舟暂时没回沈锡舟,开始拷问陆千帆:“说真的,你怎么发现的?”

“哦。”江开破天荒没附和,点下下巴,“走了。”

江开蹙眉:“人家女同学不是不乐意?”

沈锡舟摸摸自己的脸。

“这样我会觉得谭宵不够喜欢我。”陆千帆郁闷地趴到桌上,“他从没这么找过我。”

最后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宵哥,虽然我对不住你,但咱们还是兄弟」

“没用。”陆千帆伸出食指摇了摇,“站再远,说再少,你们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淫|欲和肉|欲。”

沈锡舟垂眸看她:“下午社团活动你怎么说?”

从得知真相起,谭宵经历了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到无语,到生气的一系列情绪变化。

沈锡舟反应一会,才明白江开指的他给盛悉风补生日礼物的事。

有吗,这么明显?

陆千帆朝她伸出小指。

今天的他格外的安静,不管是沈锡舟和谭宵跟他说笑,还是陆千帆挑衅他,他都显得意兴阑珊,挂着点淡淡的笑意看大家闹。

沈锡舟在一旁目不转睛的,陆千帆斜睨过去:“心疼了?”

没点诚意。

沈锡舟放下手机,走过去。

这事便算过去了。

沈锡舟晾了他一下午,社团活动结束了才回。

江开:“怎么了,这么开心?”

沈锡舟:“少来。”

“麻烦就别退啊。”

还得是社长亲自请。

兄弟这邪火,貌似是冲他来的。

要是让丁襄知道,自己的兄弟无意间充当了沈锡舟和别的男生的粘合剂,他还和人家玩得很好,他们这朋友是真的不用做了。

谭宵还想再回,余光瞥见身后站了个人,以为是老师,警惕地收起手机。

附上自己的账号。

“我爱干嘛干嘛,还跟他商量。”

陆千帆:“不说话有用吗?眼神拉丝的。”

“随便吧。”江开懒懒散散地说,“走了。”

沈锡舟拉住他:“小卖部,我请客。”

谭宵约饭后打球,江开说:“今天就不打了,昨晚上没睡好。”

“她还能怎样。”说到盛悉风,沈锡舟露出一贯的鄙视神色,“有礼收就开心了呗,没点出息。”

“好了,说真的。”沈锡舟嬉皮笑脸勾住谭宵的脖子,“放假我请她俩吃饭,你也一起来,当我给你赔罪。”

沈锡舟不动声色挪开目光,殷勤递上香蕉:“宵哥,吃不吃芭娜娜。”

“他最近跑这的频率过高了吧?”陆千帆下了课闲来无事,就对着走廊上的苦命鸳鸳指指点点,语气幽怨。

「我自己说」

陆千帆也不挣扎,许是不想要好友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枕头下她的声音闷闷的:“挺好的。你有人陪,我就能安心地去了。”

听得谭宵又好气又好笑,终是装不下去,拿过桌上的习题书用力往他背上拍,骂道:“滚蛋。”

而插入他们关系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谭宵。

哄好谭宵,沈锡舟神清气爽回自己教室,在走廊上碰上正准备离开的江开。

沈锡舟打直球:“你在生我气?”

沈锡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陆千帆:「分都分了,交代个毛」

真是有苦难言,有冤难诉。

如果她指的是冷战期间她的那张自拍的话,他要怎么说出口,自己在主页看了起码两百遍。

他这几天时运不济,总是有苦难言,有冤难诉。

改名沈窦娥算了。

第 28 章 第 28 章

三月的最后一周,申城的温度持续攀升,宛若夏季来临,只是缺了聒噪的蝉鸣。

沈锡舟这顿目的众多的请客,定在第一天月假的晚上,这个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刚结束月考兼期中考,还是八校联考,正是喘气的空档。

半下午的时候。

沈锡舟正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拿卷发棒折腾她的头发,收到沈锡舟的消息。

超级大帅比:「出来不」

沈锡舟差点以为自己记错时间了。

风光:「什么意思」

超级大帅比:「现在」

沈锡舟:“……”

每次说话说一半,谁听得懂。

沈锡舟怼她:“我看你根本没病,力气大得像年猪,摁都摁不住。”

“哎呀,小狗今天不愧是女主人,架势十足。”

谭宵带着陆千帆起身,陪了一杯,礼节到位。

沈锡舟:“……”

沈锡舟终于无可奈何地认清现实,这回真糊弄不过去。

结果不必多说,沈锡舟的谎言不攻自破。

沈锡舟不满地“啧”了声:“娘炮。”

沈锡舟:“没兴趣。”

“你性别偏见。”沈锡舟一本正经,“谁说粉色专属女生?”

坏就坏在盛悉风身上,她今天起床有点小感冒,就请了假没去学校。

谭宵是真怕他死在清江宴。

可很快,她就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沈锡舟兴致不高。

“那你围。”沈锡舟说着掖了下裙子,在沈锡舟和陆千帆中间的位置落座,“你围好看。”

正是沈锡舟现在心神不宁的理由。

其实她没时间,只是忍不住,就想问问。

“就你那帮狐朋狗友?”

-

两条手链,一条Graff,白金链条上三只小巧精致的钻石蝴蝶,另一条Piaget,玫瑰金色镂空玫瑰,旁边缀颗小小的粉色宝石。

他说:“谁狐朋狗友了,莫逆之友。”

沈锡舟打开看了眼,不甚在意地放到一边:“不是说了她不要了吗?”

沈锡舟又看谭宵:“宵哥,这杯给你赔罪,对不起,利用了你。但从今以后,我没有其他目的,谭宵和沈锡舟友情纯粹无暇。”

沈锡舟走到收银台前,一边拿过账单扫了眼,一边递出自己的卡:“我来吧。”

她到得最晚,三面屏风一面临窗的半封闭包厢内,其余三人都已经在了。

沈锡舟说:“你们点就行。”

沈锡舟偏不遂她的意,模棱两可地答:“挑朋友的眼光。”

沈锡舟钱没带够。

盛悉风风风火火走进沈锡舟房间,满脸的幸灾乐祸,一边还在对着话筒奚落:“做客?今天我家没客可做,他就在家,就在床上。江国庆,你还不懂?你被沈锡舟抛弃了。”

本来江开也相信了。

他说,今天家里要出去做客。

这会子,按照申城的物价,普通家庭的高中生一个月的生活费差不多五六百块钱,要负担四个人在清江宴的消费,跟剥皮有什么区别?

他冷不丁来了句:“直发好看。”

沈锡舟找补:“更。”

就他,脾气臭的要死,还敢跟她发作。

见他实在坚持,谭宵也不好再劝,只能说:“反正我钱也带够,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沈锡舟还想反驳,后知后觉品出某种潜台词的可能性,脑子直接宕机了两秒。

沈锡舟:“我自己烫,一次性的。”

沈锡舟的穿着在出门前最后一分钟才定下来,衣柜里的衣服试了个底朝天,最后选了oversize的格纹衬衣和超短裙,光着腿踩上一双马丁短靴,急匆匆地出了门。

沈锡舟现在拿她最没办法,谁让她既是沈锡舟又是谭宵的心头肉,buff叠满。

他们之间,无需这些虚礼。

沈锡舟单手摁住柜门,任她在里面瞎扑腾,低头一看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江开已经挂了。

她把菜单给沈锡舟:“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当然,没挂。

换了以前,他绝对不会错过这般精彩的兄妹大战。

盛悉风一个电话打到了江开那里。

最后,沈锡舟看向沈锡舟:“沈锡舟同学。”

“别人都能看,为什么就我不能?”

沈锡舟啼笑皆非,暗自叹了口气。

统共6500的消费。

客人可以客套,主人总不能真的顺坡下驴怠慢客人,沈锡舟手指点点菜单示意服务员,选了更贵的帝王蟹。

但他只冲她晃了晃酒盅:“Cheers。”

就拿谭宵来说吧,谭宵从陆千帆那边知道请客的餐厅是清江宴后,第一时间问他需不需要换地方。

那头安静半秒,不冷不热地应:“挂了。”

见她出来,沈锡舟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的神色:“你们进去等我会,江开马上到。”

侍者及时前来,送上店内招牌的桂花酿,为大家一一斟上。

她气结:“你眼光烂得要死,凭什么指挥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沈锡舟抿嘴笑了下,接受沈锡舟的敬酒词,一饮而尽,不同的是,她没起身。

沈锡舟意识到自己不该待在家里不出去,但为时已晚,只能找补:“我们天下第一最最好,怎么会吵架,相亲相爱还来不及呢。”

沈锡舟没好气:“拿我手机看,行不行?”

可两万多块钱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买得起,今天这顿饭都够他吃一壶的了。

江开掀起眼皮,冷冷说了句:“还是给你省省,下次再请谭宵吃高档餐厅吧。”

沈锡舟继续献殷勤:“吃饭没?我请你。”

听出他真有些不高兴,沈锡舟就说:“谁不让你看了。”

他也说,也笑,也吃吃喝喝,但她能感觉出来他的情绪,他有心事,时不时看看手机,代表他并不十分专心。

说完,被谭宵暗戳戳拐了一记,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虽然沈锡舟和沈锡舟还没确定关系,但谁都知道在点他。

对于兄妹俩的矛盾,沈常沛早就疲于裁判的角色,只无可奈何,而又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

沈锡舟前后对比一会:“蝴蝶吧。”

“没事,我来吧。”她避开他的触碰,语气平和地说,“反正贵的菜都是我点的。”

“她们两个花钱大手大脚没什么概念,你别逞能,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会说服她们的。”

陆千帆看看那个价格,偷瞄沈锡舟一眼,干笑着说:“我今天不太想吃海鲜。”

沈锡舟:“来不及。”

谁家好人绰号小狗啊。

两位当事人则默契装作没听到,无甚反应。

“随便逛逛。”

沈锡舟不以为意:“我就偏了,最讨厌粉色。”

触到逆鳞,江开又闭麦了。

没半分钟,人家已经等不及拨了电话过来,估摸着他还躺着,声道有点被挤压的感觉,又闷又懒,听着情绪不高:“来吗?”

她以前哪哄过男人啊。

而他的心事,她大致能猜到。

沈锡舟谢绝了好意:“没事,手头还有点压岁钱。”

江开赶到清江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沈锡舟一个人。

很扫兴,她的兴致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但还是给他体面,没戳破,粉饰太平到最后。

沈锡舟:“……”

谭宵事先和陆千帆耳提面命过,不许为难沈锡舟,陆千帆嘴里不肯答应,放话就要看看沈锡舟的诚意,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下手到底还是留了情的,没好意思点贵的菜,甚至连肉都不怎么选,尽点蔬菜了。

合着她手臂都举酸了,还不小心烫到额头和手指,在他眼里落不着好就算了,还倒扣分。

陆千帆奸计得逞:“所以你承认你是女主人咯?”

一看她那表情,沈锡舟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

沈锡舟:“你怎么知道他在?”

沈锡舟:“忙。”

沈锡舟喜欢沈锡舟第一眼看她的眼神,短暂的停顿,瞳仁深处瞬间亮起的幽微的光,这些微不可察的细节,就是她忙活一下午的意义。

“恶心!”

老跟她惜字如金的,跟江开在一块就变多语症患者。

“去干吗?”沈锡舟开了免提,继续捯饬头发。

真不经逗。

一通电话东拉西扯,沈锡舟的主题万变不离其宗,给他开个空间。

“好啦。”谭宵搂过陆千帆,捂住她的嘴巴,看似解围,实则补刀,“你再说下去,阿丹要熟了。”

沈锡舟飞快瞟一眼沈锡舟:“谁也不准叫。”

果然。

他单手托起那本大大的菜单,敲到这两公婆头上:“快点点。”

菜单到沈锡舟手里,她直奔海鲜类,也不看沈锡舟,问陆千帆:“澳龙还是帝王蟹?”

-

“都行啊。电影?”

他久久不回来,谭宵说:“我去看看。”

“仅供参考嘛。”陆千帆嘻嘻一笑,说话不过脑,“你喜欢蝴蝶的,下次让你男朋友送你。

他什么狗脾气啊?沈锡舟语气也硬了:“吃完再逛不行吗?”

纵使盛悉风负隅顽抗,男女力量的悬殊还是让她在10秒钟之内就全手全脚地进了衣柜。

没好戏可看,陆千帆不干:“什么啊?!”

沈锡舟拦她:“我已经叫江开送钱过来了。”

沈锡舟前去买单,剩余几人继续坐着闲聊。

盛悉风求救:“妈妈救命,沈锡舟想杀我!”

与其说是故作矜持,不如说是有恃无恐。

沈锡舟脸一热,当即给她一肘子:“再叫。”

谭宵拍板:“够了,有点多了。”

沈锡舟说:“烫头发。”

听到脚步声,齐齐看她。

他就安静了。

酒酿带着微微的甘甜,口感更像饮料。

结果盛悉风看江开不来家里玩,沈锡舟也没去江开家,一琢磨,就品出了不对劲:“你们吵架了吧!”

她把装着盛悉风的围巾的袋子递给他。

沈锡舟也跟了上去。

陆千帆翘着椅子腿凑近沈锡舟。

沈锡舟没好气:“那你问我?”

后面她又点了黑松露香煎银鳕鱼,山楂鹅肝苹果夹,东星斑姿造,都是贵价的菜品,半点没手软。

“太热了。”

仗着电话里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她胆子大起来:“比如呢?”

毫无疑问,满意这个方案。

以往放了月假,他和江开都会腻在一块。

收银台那边的场景,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尴尬的场景。

围巾没标,她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质地上乘,想来不是便宜货,她特意送去洗衣店洗干净才带过来的。

房门没关,兄妹俩的吵闹打斗声响彻整个家,直接把沈常沛从午睡中惊醒。

沈锡舟说:“你小心狗哥。”

又过了会,说:“给我开个空间。”

清江宴的消费在人均千八百,如果点海鲜或者特供食材,更是没底。

沈锡舟:“在干嘛。”

谭宵忍着笑,又陪一杯。

陆千帆犹豫:“我怎么觉得玫瑰更好看?”

“你还最讨厌小女孩呢。”陆千帆适时插嘴,一记绝杀。

完了,真生气了。

至于江开……

这一刻,是她想要留住变成永恒的美好。

沈锡舟继续提议:“电玩。”

江开面无表情,把一沓厚厚的钱往收银台前一扔,连句话都懒得说,掉头就走。

沈锡舟也是喜欢犯贱,非要到她床头诬赖她装病逃学。

大家都期待他会说什么。

沈锡舟:“我怎么看?”

沈锡舟对着镜子里的半成品,无言以对。

他想单独行动,就得编理由。

等咽下,后劲才慢慢涌了上来,连呼吸,都像带着馥郁的桂花香气,心情也像飞了起来,眼前的场景,美酒,佳肴,最好的朋友,每天偷偷关注的男生。

沈锡舟气不打一处来,拽过她的胳膊就往衣柜里塞:“这次你就在里面待到80岁。”

有说有笑的double date。

“哪烂了。”沈锡舟在那头慢吞吞来了句,“我看我眼光挺好的。”

容器是青色的仿玉瓷器酒盅,很有中式复古的感觉,沈锡舟端着起身,面向陆千帆:“这些日子辛苦陆同学,又当侦探又当忍者。”

谁大言不惭说她卷发不好看的。

等上菜的功夫,陆千帆点开手机,前后滑动着两串手链,让沈锡舟参谋:“周年礼物,哪个好看?”

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磕磕绊绊难免的,小时候大打出手也是常事,但没有隔夜仇,要不了五分钟又玩到一块去了。

“恶心就去吐,谁拦着你了。”

沈锡舟不吭声。

“怎么着,小狗只准他叫。”

沈锡舟拿过钱往口袋里一塞,疾步追上去,嬉皮笑脸:“你怎么都不问我来这干嘛?”

江开目不斜视,当他空气。

江开从没对他这么生气过,已然是失望透顶。

他偏头看着江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侧脸,在这个搞砸了的夜晚,终于破罐破摔地,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哪一种,你比较容易接受一点?”字斟句酌,如履薄冰,他慢慢说着,“我最好的兄弟真的变成谭宵了,还是……我是为了接近他身边的女生?”

第 29 章 第 29 章

江开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如果这是漫画世界,一定可以看到他整个人像块被榔头敲碎的冰,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碴子。

他慢慢转过来,面向沈锡舟。

沈锡舟的脸认真得看不出一丝贩剑的痕迹。

江开猛地一个机灵,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同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兄弟,而是某个披了沈锡舟皮囊的伪人,他烫手山芋般甩开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正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这回他毫不犹豫:“谭宵是你最好的兄弟。”

沈锡舟无奈:“哥们……”

“停!”江开如临大敌,“你不要跟我说话。”

可就算沈锡舟不说话,他自己的脑子也不由自主地思考,许多从前不曾留意到的细节,也顺藤摸瓜般,渐渐明晰。

“所以那次半夜问我借手机?”

“上次回学校车上一直聊天?”

-

沈锡舟反问:“那你不爽什么,难不成你觉得盛悉风好看啊?”

扁扁的四方形首饰盒。

这个算了,像是说饭钱,也像在说他们。

江开噎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尤不解气,“谁要加她。”

“嗯。”

沈锡舟:“那你不爽什么?”

俩人搭乘公交车,到天鹅湖庄园下车,江开站在小区大门外,举目眺望,又一次狠狠刷新三观。

沈锡舟微顿。

他手摸了下鼻子:“你换个手戴。”

还是沈锡舟送的。

沈锡舟诧异:“你没看过蜡笔小新?”

“也是。”

她终于走进他的世界,支起属于沈锡舟的锚点,然后,扩张势力,开始一根一根,一条一条,连起那个世界的星星点点。

他摸了下鼻子,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那时候不是还小、不懂事吗?”

是钱包。

“我他妈会连这点都算不清楚吗?”说到这个,沈锡舟不由咬牙切齿,“看我回家不剥了那兔崽子的皮。”

江开一脸【兄弟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我到今天才真正认识你】的表情:“你的真心值几个钱,抵得过人家女朋友。”

江开不解:“你看上她什么了?”

告别前,沈锡舟帮忙解释:“他心情不好。”

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前的消息了。

江开:???

“漂亮。”

江开一听,扭头就走。

江开:「得寸进尺?」

“你才瞎。”沈锡舟发现自己听不得别人说她不好,哪怕这个别人是江开,哪怕他还在恼她。

风光:「?」

话题聚焦到沈锡舟身上。

江开:“……”

没话说了。

“嗯。”

江开:“呵呵,你一个月前也还小?”

她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有些抱怨,也有些歉疚:“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江开:“我哪里不爽了?”

-

沈锡舟一把把沈锡舟的钱抹开,递上自己的:“不要,丑得要死。”

也拨动了她的心弦。

察觉到她字里行间那份愿意管着他的操心,沈锡舟抿抿唇,肯看她了,也不说扔掉了:“钱我还有,你不用管。你只要说,你喜不喜欢。”

瓢泼大雨中,公交车上,两个男生淋得半湿。

二人对视一眼,拿回钱就走,背影高贵冷艳,出了咖啡厅就开始狂笑,也不管里面的人能听见。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面对的咬牙切齿。

沈锡舟钱掏到一半,沈锡舟走过来,先她一步,将几张碎钞放到了台面上。

“补课?”

沈锡舟毫无愧疚之色:“我干的。”

足足荡了半个小时,沈锡舟即将焦虑而四之际,江开终于勉强消化了真相,愿意说几句正经的:“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宵哥。”

“我连盛公主都没加。”

“是你说,我们不谈恋爱、不结婚、不生女儿。”

交朋友而已,又不是谈恋爱,谁还能真计较那点初衷啊。

无意的一瞥,沈锡舟看到了沈锡舟,他止了话头,目光攥紧了她。

而天鹅湖花园大门外,两个少年头挨着头凑在手机前,看她如是回复,江开松了一口气,挺高兴:“你看到了,是她自己说不要的。”

没就近扔楼下的垃圾点,一路提去了西大门。

沈锡舟盯着她盖住的手腕,慢慢眨了一下眼:“既然你已经给我定罪了,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没出大门,大老远就看到两个男生挤在一盏路灯下,边说着话,边时不时抬头看,墨黑的云遮得天色更暗。

不过等她回了家,向江开发送校内好友请求,他还是通过了。

“……”

沈锡舟叫他别墨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想给她花钱,不是每个人都有掏钱的资格的。”

江开斩钉截铁:“不能。”

但是。

沈锡舟想也不想:“没兴趣知道。”

视线聚焦她身上,平生第一次,把她放进了眼里。

为什么男孩子都这样,做不到的事,偏要答应得那么爽快。

“家里都他妈来过了?”

沈锡舟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不会是以前的定情信物吧?”

“你瞎啊?”江开上手翻他眼皮,想让他看清楚点,“她还没盛悉风漂亮。”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江开一声极为不满的“啧”。

二人不约而同站直了。

路灯斜打,身后有男生长长的影子追上来,同频着,在她脚下晃悠。

想到如今的处境,沈锡舟连忙说:“我阴。”

店员让她过分直白的话怼得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且也不知道该收谁的钱,台前陷入尴尬。

江开思忖片刻:“怎么有点耳熟。”

沈锡舟心情欠佳,这天在浴室耗时格外之久,泡了半天的澡出来,发现一条沈锡舟的未读消息。

“好看。”他由衷地说。

今天在这里发生的种种,她最高兴的,就是沈锡舟终于把她带到江开面前,连昂贵的手链,也只是锦上添花。

倒是陆千帆,很过意不去,后悔自己不该起清江宴的头,连谭宵说她她也破天荒没生气。

被冷落许久的店员终于找到机会,又凶又怂插了句:“请问你们还点单吗?我们店里消费才能坐。”

现在他说什么沈锡舟都认,好言好语地哄道:“大不了等我有钱了也请你来清江宴吃一顿。”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兄弟,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

这话说得江开宛若受了奇耻大辱:“我这辈子对女的没兴趣,别想拉我共沉沦。”

店员殷勤地跟沈锡舟兜起生意:“先生,会员卡全场七折,300起充。”

沈锡舟:???

江开:“不在你手里了?”

“那你现在来干嘛?”沟通无效,沈锡舟气恼他这幅死不悔改的德行,要缩手。

注意到他的表现,江开也往她那边瞧去。

另附一张字条:「这下你知道悉风大王的厉害了吧」,给江开笑得前俯后仰:“当公主不过瘾,要当大王了?”

江开象征性挣扎了一段路,终于还是半推半就:“你没钱去什么清江宴,打肿脸充胖子?”

她也不跟他矫情了,卷起袖子到手肘高度,直接将手臂横至他面前。

“小姐,这里48,会员折扣7折,您有会员吗?”

沈锡舟只能又一次跟他道歉:“对不起。”

他用食指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颗小铃铛,与其中一只蝴蝶撞在一起,发出小小的声响。

互不理睬半小时后,江开主动放下身段:“现在到底是怎样?”

都这种时候了,沈锡舟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和她聊天。”

江开俨然见怪不怪:“谁叫你把她锁衣柜,你锁的时候就该想到她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现在,江开好像很讨厌她。

沈锡舟也不扭捏,马上下台阶:“陪我去找她。”

这下,氛围真的彻底低迷了。

“你干的。”

是开学典礼上的一战成名,绽放少年的耀眼光芒。

她放下东西:“陆千帆说话就是那样,而且你也……”你也不是我男朋友,想着有歧义,像逼宫,她又给咽回去了,“反正,没有真的cue你送的意思,你没必要这样。”

“是你拉着我一起讨厌盛悉风的。”

是教导处的办公室刺头,破碎但倔强。

江开拒绝陆千帆好友申请的两分钟后,沈锡舟接到了沈锡舟的电话。

察觉到两不相欠的意思,沈锡舟语气更硬几分:“你不喜欢就扔掉,无所谓。”

沈锡舟的第一条私信:「加下q」

沈锡舟没好气地声明:“我奶奶给我的出生见面礼。”

沈锡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所以着拿过。

她不知道沈锡舟知不知道今天这顿饭的意义,她正式把他介绍给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意味着,他可以随时跟她告白,而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沈锡舟搂住他的肩膀,哄道:“但她没成功——是我的错,好吧?”

江开:“觉得啊。”

超级大帅比:「还你钱」

江开开始胡言乱语:“你们小孩在哪个幼儿园?”

随口一提,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住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

沈锡舟也跟着胡说八道:“双叶幼儿园。”

陈述句,很笃定。

两道少年清瘦的身影游走在熙来攘往的街头,穿过寂静狭窄的小巷,彼此沉默。

沈锡舟慢条斯理叠着沈锡舟的伞,而江开正在大发牢骚。

是初识的针锋相对,明明最为陌生,却牵扯起激烈的情绪波动。

她心底的荆棘林,像焚过烈火,夷为松软的平原。

沈锡舟睨他:“还摘吗?”

“差不多,但先前有段时间吵架,没有。”

这下江开推卸不了责任了,谁叫他不久之前还在疯狂吃谭宵的醋,要争第一兄弟的名分。

好不容易快成功,沈锡舟忽然挡了一下。

“是的。”

“对不起,我肯定对不起你们。”沈锡舟好不容易才趁那高强度输出的空挡插上两嘴,“但事已至此,我只能说以后等你想谈恋爱,我肯定给你助攻,出钱出力,像自己追女孩一样用心。”

“和谭宵交朋友?”

“每天跑来找我?”

打开的瞬间,真相水落石出。

“她跟她那个男朋友了?”

腕上红绳缀着的铃铛随着这个动作轻轻晃荡,沈锡舟对她这颗铃铛的印象颇深,学舟路上的第一面,碧绿的街,燠热的天,无名的风,她试图拿钱摆平他的时候,他见过。

沈锡舟知道他需要时间,安抚地拍两下他的背:“你冷静一下吧。”

沈锡舟从清江宴和沈锡舟分别两个多小时后,他的聊天终于跳了出来。

江开跟做梦似的:“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搞出这么多把戏,你是人吗?”

“每天放学都和她待在一起?”

江开看不下去,从沈锡舟胸前的斜挎包里拿了个东西出来,随手扔在沈锡舟面前。

本来就没盛悉风好看,眼光有问题。

奶奶送的东西和沈锡舟送的东西挨在一块,有种1+1>2的化学反应。

丁襄如此,沈锡舟也是如此。

沈锡舟:“全部家当。”

沈锡舟现在是半句假话也不想说了,极度的坦诚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懈可击:“准确地说,去年第一次遇见,我就不小了。”

“扫包干区?”

即便知道,陆千帆和谭宵不会嘲笑她,她还是觉得丢脸到家。

谁叫他现在是他活爹呢。

……

“分了。”

沈锡舟的表情,作壁上观里带几分狂妄的快意,令江开隐约猜到了什么。

是每每无意间窥见她与另一个男生相处的一幕半影,总能叫他如鲠在喉。

“好像不太搭。”沈锡舟晃晃手腕。

进了店里,沈锡舟走到单台前,跟店员要了杯冰可可。

老房子着火如斯恐怖,江开没辙了,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狗东西,你这辈子都欠我的,你记住。”

店员看出他的勉强,但仍不肯放弃,试图拿捏男生在女孩子面前充好汉的心理:“而且还送一个我们店定制的玩偶,很划算哦!”

“我艹……”江开忍不住飚脏话,简直叹为观止,“那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愿意,有多少人愿意一无所图地跟着你?”

又是半晌,沈锡舟越想越匪夷所思:“我就不说在你心里,哥们的道德沦丧至此了,退一万步说,你不觉得陆千帆的性子和盛悉风有点像吗?”

全程,江开没给沈锡舟一个好脸色,没跟她说一句话。

沈锡舟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半天,突然问:“你还有钱没?”

雨点落下来,水汽混着尘土的腥气被风吹进廊下,沈锡舟笑够了,前去招呼他:“Hi,江开。”

沈锡舟指铃铛:“那摘掉,戴我的。”

江开做了个停的手势:“当我没说,好吧?”

沈锡舟:“你从头到脚就写着不爽。”

江开也挂脸了:“你在不爽什么?”

沈锡舟讪讪闭麦。

沈锡舟:“没进去过,这么说能不能让你好受点?”

沈锡舟忍住溢出嘴角的一丝笑意,随手把垃圾塞进路边的垃圾箱里,然后走向咖啡馆。

他恼她不相信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她也不想想,他既然答应请客,怎么可能故意不做足准备,怎么可能故意让她在朋友面前丢人。

超级大帅比:「出来」「我没有让女生替我买单的习惯」

江开顿一下,恼怒地说:“怎么可能。”

“我说我爽了?是你非要分出个高低出来。”

沈锡舟表示理解:“没关系。”

风光:「不用了」「一顿饭钱而已」她发完这句,又后悔自己沉不住气还是带了情绪,于是又加了一句:「反正,算了吧」

沈锡舟不响了。

他皱起眉头,往边上挪开去点。

看到上面精致的流光品牌字体,沈锡舟微怔。

沈锡舟:“那你退了吧,给我饭钱就行。”

江开再一次看不下去,又从沈锡舟包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随即往座位区去了,把空间留给二人。

江开分她一个见鬼似的眼神,他本打算当她不存在,但过了一会,还是把脸转了回来。

“闭嘴。”江开让他念得头疼,“你以为说这些我就能原谅你?”

江开置若罔闻,一顿机关枪扫射:“是你撺掇我不和女孩子玩的。”

过了会,想到个最重要的事。

江开:“操。”

江开也迷糊了:“你不是为着陆千帆?”

“你对沈锡舟关注不够啊。”沈锡舟微笑着说,“我也没告诉陆千帆,但她早就发现了。”

半晌。

“你超尘拔俗,不食人间烟火,跟我这种凡夫俗子当然不一样,你是要干大事业的,怎么会让女人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

“等等。”沈锡舟迷糊了,“什么女朋友?”

五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江开彻底炸了:“你就该去岳王庙和秦桧并排跪着,秦桧都得爬起来踹你两脚喊你一声走狗!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盛悉风吗?我俩可是掏心掏肺跟着你指哪打哪的。你倒好,说得那么好听,玩灯下黑!”

沈锡舟没太当回事:“还好吧,我真拿他当朋友的。”

她心下已经有了预料,但当拆开礼盒,看到里面真的是她和陆千帆方才在饭桌上说的那条蝴蝶手链时,她抬眼看他,语塞了。

谁能明白他买单的时候发现钱包里只有大富翁币和少女动漫卡的绝望。

“……”

“最讨厌小女孩的口号也是你提出来的。”

江开:“哦,替别人贬低自己亲妹妹,你很爽咯?”

沈锡舟说:“那大不了你先加盛悉风。”

“别动。”沈锡舟轻斥,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俩人离得很近,她头发上,还有身上馥郁的洗护用品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他直起脖子,想离香源远些,却无济于事,只好屏住呼吸,速战速决。

江开也只能骂了句,顶着店员仇视的目光跟出去。

这些沈锡舟都认,抗妹联盟的种种厌女言论和行径,确实是他主导的,江开最多是个从犯,甚至小时候,每每他发现江开对盛悉风好点,他都要发好大的脾气,久而久之,江开就真的不敢靠近盛悉风了。

江开炸毛:“你看我干嘛???搞笑,到底谁阴啊?”

等走进了,沈锡舟的目光和沈锡舟短暂交接,随后便挪到了他身后的江开脸上,他45度面向她,因此眼神也是斜斜的,嘴角微向下撇,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干嘛?”江开明显不情不愿,半天不肯正面回答。

第一兄弟是那么好当的吗?

兄弟面前,太煽情的话只会沦为日后的笑柄,不如肤浅点好。

他对这些小玩意显然不熟悉,有些笨拙地摆弄了半天龙虾扣。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他真怕再回忆下去会气绝身亡,当街往沈锡舟肩头狠力捶了两拳,尤不解气,指着鼻子怒骂:“叛徒。”

“不摘。”沈锡舟把手臂一甩,让袖子垂落遮住手腕,“对我有特殊意义。”

又是一阵诡谲的沉默后,江开不知道是安慰沈锡舟还是安慰自己:“没事,听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

外头眼见要下雨,闷雷滚个不停,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终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拎了个空荡荡的垃圾袋出门。

沈锡舟愤怒中夹杂一丝不可置信:“你好像还挺骄傲?”

沈锡舟有点恼,忍了忍,没忍住,说他:“扔掉扔掉,你钱多到花不完吗扔掉?”

“怎么陆千帆也来凑热闹?不加。”

沈锡舟自身能量很低,有些疲于应付:“我想自己安静一会。”

沈锡舟追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强行和好:“我还她饭钱,刚才她买的单。”

结果弄成这幅样子。

当然了,还有那副上好的皮囊,谁不欣赏美好的事物,他也只是凡夫俗子。

“对。”

“……”

沈锡舟就道德绑架他:“是不是兄弟?”

江开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锡舟:“所以她现在还试图挑拨我俩关系?我太信任你,还是我的错了?”

“不要。”沈锡舟说,“我就喜欢叠戴。”

钻石小蝴蝶和金铃铛叠在一块,彼此都有些陌生似的。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沈锡舟所谓的漂亮来。

超级大帅比:「我在你小区外面」

沈锡舟说:“那我没想到她玩这么阴啊。她跟谁学的?以前也不这样啊。”

如她所料,沈锡舟没有再发来,他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沈锡舟说:“你不要钱,我只能换成东西。”

很显然,他知晓一切了,而且,大受打击。

说完想起目前的情景,食指对沈锡舟一点,语气也硬了:“注意你跟我讲话的态度。”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向沈锡舟,而他偏着头不肯看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沈锡舟怒:“那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为了她?我是变态还是受虐狂?”

沈锡舟抬眸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的眼里闪着别扭但坚定的光,又看看那串手链,碎钻熠熠生辉。

五分钟后,陆千帆成功入驻江开的好友列表。

这五分钟,苦命鸳鸳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沈锡舟不得而知。

反正,陆千帆从入学远桥困扰至今的心病,算是彻底医好了。

第 30 章 第 30 章

江开跟着沈锡舟回到家里的时候,盛悉风正在沈常沛的监督下拉小提琴,一脸苦大仇深,让本就悲怆的《流浪者之歌》更蒙上一层凄楚的色彩。

门口传来锁的动静,她眼前一亮,把琴往沙发一扔,不顾沈常沛的呼喊,兔子似的往楼上逃窜。

沈锡舟进门第一件事,弯腰捡起拖鞋,宣战:“盛悉风,你死定了!”

两个男生紧跟着旋风般追上楼,整个家里都回荡着杂乱无章的楼梯踩踏声,震得客厅吊灯和窗玻璃都隐隐发颤。

“又干嘛?悉风回来练琴,小舟,国庆?别闹了,几岁的人了?”沈常沛到楼梯口冲楼上喊了半天,三个孩子没一个听进去的。

她愁闷地叹了口气:“一放假就鸡飞狗跳……”

江开在盛悉风关门前的最后一刻,把自己的手挤了进去,小臂发力,卡了条缝出来。

“嘶。”装痛。

盛悉风怕真伤到他,马上松了力道。

-

沈锡舟的左眉缝过针,挑眉时牵扯皮肤,惯常先微眯下眼,连着眉心用力,和别人不大一样。

并非更温柔,相反,会特别生疏散漫。

苟主任根本不怀疑他俩,只吼陆千帆和谭宵:“以为隔那么远,我就看不出来你们俩是吧?!”

沈锡舟:“你抛下我去英国已经不仁不义了……”

只有江开,视而不见,拒绝好奇一切与沈锡舟相关的事情,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国妖妃,他之所以愿意与她为伍,全看在沈锡舟的面子上。

渐渐地,她从一圈都费劲,到勉强跑三圈。

“黑色那件是给你的。”

第二天,她把衣服带到学校,才发现自己属实是瞎操心了,他家人已经给他们送了温暖,谭宵也给他们带了御寒的衣服。

很显然,这俩打算装到底了。

旁人或许认不出,但盛锡京作为哥哥,很熟悉那种特殊。

沈锡舟和李明哲一起站上主席台,台下,是齐齐整整的各班方队。

盛锡京也笑:“他本来就乖,妈妈你信不信,他比我和悉风都孝顺。”

沈锡舟是高二6班的领队,沈锡舟快速往他身上眺了眼。

互相沉默半分钟后。

-

超级大帅比:「行吧」

比沈锡舟帅一点:「你说,洗洁精能洗澡吗」

就这样,抗妹联盟又狼狈为奸地抱上团了。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到自己头上,江开才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伴随着濛濛细雨,运动会在天公不作美中拉开序幕。

-

为此,三个通校生还专门留下来参加晚自习,每当晚修下课,中饭五人组浩浩汤汤出动学校操场强身健体。

“你看到了吗?”陆千帆问。

超级大帅比:「那我看我也去找一下江开」

陆千帆:“想得美!”

原以为,是沈锡舟。

超级大帅比:「好」

远桥中学课业繁重,课外活动并不很多,大家都很珍惜在学校不用学习的机会。

而就在运动会前两天,稳定了大半个月的温度骤降,冷空气杀个回马枪。

不一会,沈锡舟口袋里手机一震。

虽然事后越想越悔:“你怎么不让你家断眉哥陪你。”

沈锡舟一早出门冻清醒了,连忙回去换回冬装。

沈锡舟:“……”

比沈锡舟帅一点:「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大家虽有抱怨,但兴致不减,毕竟整整一天半时间,不用上课,没有作业,小卖部全天开放,就连头号违禁品手机,只要别太过分,老师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学生们而言,怎么不算天堂?

彼此确认了好几遍。

盛锡京说:“凡事抓小放大,他老师也懂这个道理,挺喜欢他的。”他停顿片刻,有意缓解父母与弟弟的亲子关系,“下次他的家长会,还是你或者爸爸给他开吧,他心里是希望你们去的。”

“不喜欢扔了没关系。”她既不邀功,也不道德绑架。

比沈锡舟帅一点:「好」

沈锡舟也到了门外,摁着门把手想推门进来,问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超级大帅比:「那就这样?」

超级大帅比:「够撑到月底吗」

她一听就知道。

由于沈锡舟的月考成绩重回巅峰水平,第二天他再去请晚修的假,夏金雨不肯批了。

夏金雨从批改作业中抬头,无奈:“非要我说实话才行?那好,鉴于你,沈锡舟同学,前科累累,信誉不足,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长,都没搞懂你存着什么心思才想出去补课,怕你在外面瞎搞。这下听懂了?”

两人开始互相指责,沈锡舟下铺说:“用我的吧。”

其实沈锡舟小时候是另一个极端,他是最棘手的那类高需求宝宝,很早就认人,认准沈常沛一个,特别黏人,连睡觉都很难松开,一脱离她的怀抱就会惊醒,等会说话了,漂亮小男孩笑容甜甜,嗓音软软,一口一个“妈妈”,深深激起她的舐犊情深,她甘愿放下了自己的事业,从此潜心做全职妈妈,照顾两个儿子。

-

这个学期,他干脆懒得知会沈常沛了。

夏金雨很给他面子,说也只说他好话,但那期间,他还是受了点刺激——

这趟的目的很简单,好奇沈锡舟的一切,趁此机会看看他的家人。

“我跟你妈妈也商量了,既然成绩恢复了,为了安全起见,你晚上还是留在学校,不要再出去补课了。”

总不能天天问别人借吧。

沈锡舟叫她去死。

盛锡京很懂事,自觉担起兄长的责任,帮忙照顾弟弟妹妹,尽量不给父母增添麻烦,沈锡舟却完全无法接受盛悉风的存在,家里总是充斥他的哭闹和抗议,任何沈常沛对盛悉风的关爱,都足以引发他的情绪溃败。

发消息问他,他说上次月假把厚衣服都带回去了。

而事实上,另一个主持人李明哲还是报了项目的,他比赛期间,她一个人报幕。

俩人共用的那瓶洗护用品掺水掺水再掺水,最后稀释到跟自来水一样,全靠着瓶子里残留的香味,用意念撑到上个月月底。

沈锡舟置若罔闻,继续跟沈锡舟说正事:“中午来会议室,运动会你和李明哲搭档,没问题吧?”

“怎么就不安全了,通校生不都这样吗?”沈锡舟一本正经,“我的成绩就是补出来的,不补就会掉。”

但凡提到这个,陆千帆就没有不投降的道理。

沈锡舟说是陪沈锡舟跑,其实从不迁就她的速度,俩人也不说话,男生女生各管各跑,她们跑一圈的时间,他们能轻轻松松跑三圈。

沈锡舟看他,顿了下,面色凝重:“没带。”

比沈锡舟帅一点:「嗯」

盛锡京和盛悉风的家长会,沈常沛从来亲力亲为,尤其盛悉风的,盛拓也百忙之中抽空去过几次。

超级大帅比:「能吧」

这下局势紧张起来,负责报名的任务也转交到班长。

“没。”

风光:「找她你也问」

“想想唯一一次例外。“沈常沛老生常谈地说起一桩往事,“就是他和悉风打架那次,叫悉风拿积木打了一下,那个尖角划得他一眼睛的血,我和你爸都吓坏了,生怕他瞎掉,一路闯红灯送他去医院,眉毛下来到眼皮总共缝了7针,好在眼球没事,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那天他在你爸怀里哭得不成样子,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累到睡着。”

不过,这场结盟注定是短暂的。

今天能借,可明天呢,后天呢,接下来这一个月呢?

中饭时候,本来五人组好好地遵循从前的相处模式,沈锡舟冷不丁来了句:“我傍晚请不出假了。”

“看到了,应该是他哥。”沈锡舟有点后怕,“但他好像也看我了。”

沈常沛都听乐了:“越说越离谱。”她语气温柔下来,“你最乖,妈妈幸亏有你。”

而那个前一秒还在横眉竖目叫她去死的人,下一秒就变脸提无理要求:“千帆同学,每天陪我跑步吧?”

问题是他那弟弟,全程没抬过眼,过于避嫌,不符合常理。

他截了屏发给江开。

比沈锡舟帅一点:「5吧」

三人叠罗汉似的滚作一堆。

盛悉风出生后,家里一下有了三个年幼的孩子,沈常沛分身乏术。

风光:「找呗【白眼】这也跟我说」

好在终于,不知哪天起,他还是消停了,但那个全心依赖妈妈的孩子,也不见了。

当然,仅凭这个,也只能说明落花有意。

盛锡京也仗义,开完了才来汇报战况:“小子挺争气,八校联考总榜第一。”

反应过来怎么个事,当场气笑了:“江国庆你个狗!”

沈锡舟看她,她没事人似的低头吃饭,他翻下袋子,一眼就明白了,把袋子拿下放到旁边椅子上。

还在买完手链弹尽粮绝的当口。

韩家志还挺帅的,赵岚也漂亮(当然现在生了孩子还没恢复),爸爸妈妈一直很让她自豪,若不是韩天泽,她的家庭简直完美。

江开趁机整个人钻进去,踢上门,三两下把人制服。

沈锡舟是要么不做,做就要搞出点成绩的性子,在全校师生面前累得气都喘不匀还跑倒数几个,她丢不起这种人。

超级大帅比:「不去了,省得又有人说我侵犯她隐私」

沈常沛的耳膜快碎了,星期天中午,当她把两个男孩子送出家门,终于恢复了一线生机。

沈锡舟和陆千帆下了楼梯,瞬间卸下若无其事的表情,做贼心虚地笑成一团。

超级大帅比:「瞎晃什么?」

“我靠。”陆千帆在一旁叹为观止,“四年半的朋友,我不知道这招管用。”她扭头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看沈锡舟,“殊绝同学,你腰酥腿软,不给我磕三个响头可惜了呀。”

哪想月假期间,谁都忘记了这档子事。

那姑娘,学了个八成像。

超级大帅比:「睡觉」

最多的精力,自然放在最年幼的孩子身上。

陆千帆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屏幕上是和沈锡舟的聊天。

他一叫“悉风”准没好事,盛悉风警惕起来:“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沈锡舟对运动向来是敬谢不敏,不管体委怎么求她,她都以主持人走不开为由拒绝。

超级大帅比:「但是年代有点久了」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震惊于他的精力和毅力,讲过道理,也打过骂过,都无济于事。

比沈锡舟帅一点:「也是,反正没毒」

班长宋觅是个很能干的女生,往沈锡舟面前那么一站,沈锡舟原以为她要威逼,拒绝的说辞都到嘴边了,哪想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人,嘴一撇,委屈巴巴:“殊绝同学,你手长脚长,不跑可惜了呀……”

第二个学期,询问变成通知,第三个学期,沈锡舟跟沈常沛说,哥哥给我开就行。

通俗点说,已经有点夫妻相了。

顿时阴阳怪气:“你好大的排场,跑个步还要两个人陪。”

家长会全程,沈锡舟自知罪孽深重,朋友喊他打球也不去,非要守在教室外头,就担心老师说他坏话。

超级大帅比:「你告诉他的?」

沈锡舟下意识往教室里望,对上他哥运筹帷幄且不容质疑的犀利眼神,险些没拿住手机。

他直白回视,女生稍怔,挑眉。

「女朋友挺漂亮」

江开回了寝室,发消息告诉沈锡舟,要他明天出去补课的时候,去超市买那几袋小袋装的洗发水。

大家齐齐噤声,看他,顺着他的眼睛,才发现他在跟沈锡舟说话。

取而代之的,是顽劣叛逆,动辄竖起一身的刺,一言不合就正面硬刚父母,骨头更是硬得吓人,挨打再狠也绝不讨饶。

比沈锡舟帅一点:「要不我去看下保质期」

盛锡京还真犯不着别人告诉他,那俩漂亮姑娘路过高二6班窗前,看似不经意,事实上,其中靠外头的那个,说话时自然而然面向教室方向,而眼神,精准锁定沈锡舟的座位。

黯淡的路灯照着跑道,大大小小的虫子围着灯泡乱撞,沈锡舟跑不动的时候,会找寻沈锡舟的身影,夜风鼓动他的校服,步伐矫健的影子在路灯下时而伸长,时而缩短。

结果,是盛锡京的消息。

两个女生亦未对他多加关注,面色如常地说笑,走过他们教室窗前,随即从那端的楼梯下去了。

他柔软、脆弱的一面,完全向家人关闭。

正是好面子的年纪,哪好意思坦白自己在经济方面的窘迫。

陆千帆做了个无语的表情:“真的好装啊你们。”

江开冷笑,一顿拳打脚踢:“尝到背叛的滋味了吗?狗东西。”

“怪不得你这么漂亮。”是所有见过她父母的人,都会对她说的话。

天有不测风云,体委课间打球的时候脚踝骨折,高一16班失去一员猛将,火力大减。

事实上,沈锡舟练跑步的排场远不止如此,江开陪沈锡舟,谭宵陪陆千帆。

中饭的时候,她随手把纸袋搁到了沈锡舟面前。

“看好,这是我的投名状。”江开松开抵门的动作,扬声对外说:“拿下。”

陆千帆:“……”

江开一个月没见盛悉风,手痒,不贩剑绝对会死,盛悉风又不经逗,说翻脸就翻脸。

当时他有点无聊,正天马行空想着,以后不想要小孩,省得还得给人家开家长会,走廊那端遥遥走来两道人影。

超级大帅比:「买几袋?」

谭宵:“……”

自他上了高中,盛锡京也上了大学,他的家长会都是大哥给开的,第一个学期,沈常沛说被老师训怕了,叫大哥去,征他的意见,他说可以。

“我让他哭得心都绞痛,我就想啊,我的小舟没变,还是以前那个乖孩子,是我对他太苛责了,以后要对他更好点。”说到这,沈常沛哭笑不得,“可他就乖了那么两三天,等伤口不痛了,又开始上房揭瓦。”

真的好记仇一男的啊!

即便月假期间天天见面,一回到学校,就会有种禁忌感和距离感。

只是买都买了,还费了不少劲,昨天放学的时候商场已经打烊,她跨越半座城去销售家里拿的,回家还给洗了,等洗衣机洗完,又送进烘干机,折腾到很晚。

当晚的男寝热火朝天,江开推开隔壁寝室的门,看到沈锡舟坐在上铺的床边,对着手机打字,看那表情江开都知道对面是谁,懒得喷,直接问:“洗发水。”

谭宵和陆千帆都在起哄:“什么,什么啊?”

也是接到盛锡京的电话,她才知道,远桥中学今天有家长会,但沈锡舟完全没和父母提,闷声不吭叫了哥哥去开。

既然不是考得不好才不跟大人说,沈常沛只能想到另一个原因:“报喜不报忧,他老师没少告状吧?”

他不当回事,沈锡舟却做不到眼睁睁看他挨冻,找熟悉的销售买线衫,销售发来许多照片供她选择,他身形优越,穿哪件都差不了,她随便定了两件一样的,忽然灵光一现,改口问销售有没有粉色。

“你不用替他说话,真想我们去,会说都不说一声吗?”沈常沛苦笑,“他不想跟我还有爸爸搭嘎,从他放着好好的实验高中不读,跑去远桥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就看透了。”

“嘘。”他捂着盛悉风的嘴巴,凑到她耳旁小声商量,湿润柔软的嘴唇抵在手心,酥麻难忍,他不动声色弓松了力道,跟她套近乎,“悉风,我以后跟你一帮,怎么样?”

超级大帅比:「找她干嘛」

沈锡舟打字动作一顿。

比沈锡舟帅一点:「实在不行,我们寝室还有瓶洗洁精」

陆千帆安慰她:“那又怎样?他哪知道你是谁。”

比沈锡舟帅一点:「我闲的?」

陆千帆奇怪:“怎么不管用?”

父亲给开家长,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待遇。

沈锡舟毫无防备,进门就被江开结结实实撂地上了。

风光:「走廊是你家?」「我找朱清心」

盛锡京耐心地附和:“那次是吓人,我难得看到爸爸凶小妹。”

-

到了学校,她发现苦命鸳鸳穿得异常单薄,校服外套里空荡荡的。

沈锡舟动弹不得,呼吸不畅,下巴手肘膝盖,身体各处磕在木地板上又痛又麻。

倒是给江开整不会了。

运动会的消息一经班主任公布,各班的准备工作就如火如荼展开了,报名项目,整理方队,想口号,选领队……

超级大帅比:「算了,我怕看了真洗不下去了」

沈锡舟:“……”

“噢。”沈锡舟头都没抬就应了,他跟她说话的语气,与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不一样。

沈锡舟忍不住笑。

他只看了眼,就收回视线。

沈锡舟当即败下阵,报了个1500米跑。

满意地看到他半敞开的校服外套里,一抹惹眼的粉色。

隔着清润的槐月烟雨,尤为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