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1 / 2)

50 两颗风味不同的荔枝

◎会怎么狠狠惩罚自己◎

面前的乌荔, 连吃醋都透着生涩的模样。

呼吸无法掩饰地急促,心怦怦乱跳,眼神紧张又带着若隐若现的试探和委屈。好像自家老婆趁着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把自己偷吃了。

宁晏央忍住笑, 尽量在触怒她又安抚她的边缘卡极限, 将脑袋微微一歪, 狐狸眼勾着乌荔,语气软软地说道:“不管是哪个你,我都可以玩得很开心啊。各有千秋吧。不过, 我觉得, 你可以把所有技巧都结合起来,精益求精。”

乌荔皱了皱眉,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刚刚听过。

眼见着乌荔好像要被自己一模一样的话唤起记忆, 宁晏央又赶紧转移话题, 忍不住戳戳她的腰窝:“老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乌荔觉得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她知道自己确实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要是能重新找回来当然是再好不过,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央央说。

但她现在想不起来了。

去了医院检查,各种高端的仪器都试过了, 医生拿着检测报告, 却说已经没有问题,之前乌荔脑袋里来历不明的淤块也消失不见了, 她现在很正常。

宁晏央只能安慰乌荔:“没事, 老婆, 我们慢慢想就行,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再说,我记得呢,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啊。”

“……”乌荔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面前大言不惭的某人。

央央还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老婆。”

乌荔开始掰手指,给她一一细数她曾经忽悠自己的话术:“一见钟情、肯定会接电话、喜欢我的颜、还有什么雷雨夜我求嫁……”越说越想起来自己曾经想起一切的时候咬牙切齿的那种感觉,虽然乌荔将之前想起来的事情都又忘光了,但这种被深深忽悠的感觉还在。

“……”宁晏央看着乌荔这种时好时坏的记忆,就像夏天雷雨夜忽亮忽暗快要坏掉的电灯泡一样,有种在悬崖边跳舞的刺激感。不知道最后将所有记忆都想起来的乌荔,会怎么狠狠惩罚自己……

想想都觉得有点期待了。

心里这样想,宁晏央面上却很淡定,打断乌荔的控诉,笃定地说道:“都是真的。”

“嗯?”乌荔反而被她弄得不自信起来了。

宁晏央转过身,趁乌荔记忆混乱不清晰的时候,完全没有要帮她厘清的意思,反而是……搅一搅,让浑水更浑。她弯了弯眉眼:“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老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啊,虽然可能中间是出了一点点小偏差的,但你就说,结果有没有变?”

乌荔看了看她们扣在一起的手指,是的,结果是没变,但具体过程……乌荔想到了央央小时候的那些恶作剧,乌荔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在品尝那些夹在奥利奥饼干中间的薄荷牙膏,伪装成毛毛虫的软糖……

是的,她吃到的是货真价实的饼干和软糖,但……

乌荔欲言又止,发现自己压根说不过央央,只能拉开车上的安全带,倾身,兜头兜脑地吻了过去,以此终结这个哭笑不得的话题。

回到庄园后,宁晏央找出一张设计图纸,摊开,给乌荔看:“老婆,你看到这个,还有印象吗?”

乌荔大学学的是策划,对建筑工程项目策划书也稍微接触过一点,但毕竟不是建筑学专业的,只能浅层次地低头看了看。

好像是某个度假山庄的设计图纸,旁边附着当初开发时拟好策划书,厚厚一叠。乌荔看了看时间,是五年前开发的。

项目负责人的落款,是宁挚。

隐约有什么新闻报道的声音在中规中矩地响起,夹杂着地震、倾塌、救援之类的字眼。

乌荔将手撑在桌子边沿,额角沁出冷汗,努力想起其中的细节,却带来一阵刺痛感。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按住她的后颈,央央半抱住了她:“老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听我说就好。”

乌荔意识到这是一段并不太愉快的回忆,或许跟央央那条裙子上的血有关,她极力镇定下来,点点头:“好。”

她有种感觉,她还有一桩使命没有完成。

“宁挚偷工减料了,这家宁氏旗下的度假山庄存在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只是平时没有发现,直到一场四级地震,整栋度假酒店轰然倒塌,造成人员伤亡。所以,我现在准备找到建设部门,启动质量检测,追究宁挚的责任。”宁晏央一字一句地说着,带着复仇的火焰。

乌荔握紧她的手指,无须多言,她知道这里面简简单单的“人员伤亡”四个字,牵涉的是多少从此不再完整的家庭,这里面,也包括她和她。

这家度假山庄占地面积极广,知名度又大,暂时停业关门休整的消息一放出,宁晏央就启用公关,将事情往常规操作检查方向引导,尽量减轻掀起的波澜。饶是这样,心虚的宁挚还是有了动静,秘密邀请一些知情人吃饭。

不过他最终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得到的答案也是按例检查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另外一边,宁晏央重金聘请了外地一家权威检测机构,低调加入,调查循序渐进,有惊无险地进行着。

在调查结果最终出来,牵涉出项目负责人贪污犯罪案,相关人员全都逮捕到案,盖棺定论之后,距离那一场四级地震还有半年的时间。

这期间,乌荔的记忆时好时坏,一下子回到原世界的那个她,一下子又是现在的她,好消息是,每转换一次,她想起来的记忆就更多一些,宁晏央按时间推算了一下,乌荔回忆起来的内容,基本就是按照时间线走的。

比如在她们认识的第一年冬天,切换到原世界的乌荔,想起来的记忆刚好就截止在这一年的冬天,再往后的记忆,就要等第二年春天重新切换的时候,才能想起来了。

宁晏央有一种,在跟原世界的乌荔和现在的乌荔同步谈恋爱的感觉,而且还是截然不同的恋爱,但随着记忆的增多,两个乌荔又在不断地趋同,隐隐有合二为一的架势。

一开始,宁晏央还能很好地区分出来,她可以非常从容淡定地切换跟她的相处模式,还在心里悄悄地称呼原世界的乌荔为大乌,现在的乌荔为小乌。

如果是大乌,央央就一边享受着她熟稔又完美切中她癖好的伺候,一边用甜言蜜语哄着她,抚慰着她曾经受过伤的小心灵,让她在白天的时候变得更开朗,晚上的时候则变得更卖力。

如果是小乌,央央就一边在白天跟她开开心心甜甜蜜蜜地谈纯情恋爱,牵牵手,亲亲小嘴,到处出游拍照,一边在晚上的时候,故意勾着她,循序渐进地让她接受自己和大乌之间会玩的那些,从涩然懵懂到咬牙吃醋,小乌打开新世界,学得很认真,进步堪称神速。

当然中途也有玩脱的时候,有次央央在意乱情迷中忽然搞混了这两颗荔枝,误把大乌当成了小乌,抓着她的手要教她怎么做,用甜腻哄骗的语气教她:“老婆,你好像还是得向自己多学学哦,最近进步其实很大了,争取超过自己……”

身上的女人忽然呼吸加重,用一种近乎发红的眼睛盯过来,像藏在黑暗里某种阴暗又扭曲的怪物即将挣脱出来了,她直接掐住了她的下巴,灼热的呼吸贴过来。

“!!!”被力度掐醒的大小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捅到的是多么深的醋坛子。

乌荔的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盯黏在大小姐的脸上,一开口就是愤愤不平:“你到底教了我多少?打算全都教给我吗?然后就可以不要我了,是吗?”

处于重度嫉妒和情欲中的女* 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所有负面情绪都会被放大,肆意放纵,也不压抑,就这样直白露骨的坦诚给自己的爱人看。

你看,你喜欢的人,本质上才不是白天那个在人类社会法则中规中矩生活的正常人,而是像原始社会的野蛮人,会失去理智,会发疯,宣泄一身蛮力,目的只是完完全全地独占住自己喜欢的人。

剧烈如烈火焚烧的热度席卷到大小姐身上,她最脆弱的喉咙就掌控在生气的乌荔手掌中,她用力地摩挲着,直到薄薄的皮肤发红发烫,又极致地不忍心,松开力度,低头用唇舌安慰她,含住她的喉咙,或轻或重地舔咬着,还要委屈地掉眼泪,一遍遍问自己的爱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个我,是不是比我更好?不可以,不可以不要我……”

大小姐被这样的乌荔刺激得头发发麻,感觉最近岁月静好沉淀下来的情绪,又被激荡了起来,她再度踩到了厚厚的灰烬上,要警惕忽然会冒出来的小火苗灼烫到自己,但如果被灼烫到了,却又不用担心会被真的灼伤,只会带来些微的刺痛,是有惊无险的体验,是事后心有余悸却还想回味的过山车滋味。

这时候,宁晏央就只能又耐心地一遍遍哄慰着乌荔,抱着她,拉下她过完瘾的手,舒展开她的手指,轻轻地舔舐她温热的手掌心,充分地依赖着她依恋着她,直到她的情绪被一点点安抚下来。

“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无法取代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无法取代你。”

除非哪一天,你们的记忆全都融合了……

但大小姐似乎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敏感又爱受伤的大乌面前,宁晏央总是保持几分理智,不必要就不过分刺激她,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但在稍微显得那么纯真一些的小乌面前,央央就很肆无忌惮的,反正就算惹到了她,小乌也只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毛茸茸地走开,假装自己生气了,要哄。

央央都不要三句话,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开口,只要伸出手,轻轻地拉拉她的衣角,小乌就转过身,一秒破功,一边咬牙切齿地掐她的脸蛋,一边无可奈何地原谅她的恶趣味,警告她下次不要再这么过分了。

就这样在紧张刺激与愉快甜蜜的相处之下,宁晏央渐渐发现,她好像不能再那么轻而易举地区分自己的两个老婆了。

因为乌荔,好像学会了伪装。

她会伪装成另外一个自己。

72 我演我自己

◎她的唇舌不再局限于唇齿之间,而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窗外春雷阵阵, 蓝紫色长鞭般的闪电穿透浓黑的云层,带来一阵阵白昼般的光亮。

乌荔淡定地抬起眼睛,看向被风吹开的窗户, 直到豆大的雨点打进来, 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抬手将窗户给重新关上。

窗户玻璃的隔音效果极好, 客厅重新陷入暖烘烘的安静氛围,外面的电闪雷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乌荔重新坐回到茶几边上的地毯,拿起捏了一半的瓷花香薰, 白色的素胚已经初见雏形, 一个下午折腾下来,她的手指都变成了泥灰色。

这种古老的瓷花手艺, 程序繁琐,还要开炉烧制, 比较麻烦, 乌荔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只能看视频过过眼瘾,这一两年有了时间,她就沉迷上了,从小白开始学, 到现在已经能做出一朵漂亮的瓷花,当成香薰用。

从坐下来开始做,乌荔就能三四个小时一动不动地沉浸在里面。宁晏央有时候会陪着她一起, 给她搅泥, 捏一两朵花瓣,有时候投资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宁晏央就坐在一边忙自己的事情。

因为宁晏央将未来两年多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所以她这一两年来的每笔投资几乎都赚得盆满钵满, 账户金额以恐怖的速度猛涨,在投资圈的那些人开始注意到这位财阀大小姐竟然拥有顶尖精准眼光的时候,宁晏央又见好就收,适时地变得低调起来,重新潜伏起来。

接下来,宁晏央就几乎不再投资新项目,赚来的这些钱已经足够她和乌荔高质量生活几辈子了。

这时,乌荔放在一边的手机亮起,她看了看消息。

发来消息的是大小姐,她原先的头像是一把断弦断弓的小提琴,现在,她的头像换成了一把拥有漂亮木纹的深棕色小提琴。

这把小提琴就摆放在庄园的琴室里,在宁晏央心情不错的时候,她会去玩一玩。乌荔才发现原来她拉小提琴这么漂亮,不是,是这么好听!

央央演奏完一曲,跑过来抱住她,却说道:“老婆,你觉得是这首好听,还是昨天的那首好听?”

“……”原来自己不是第一次听她拉小提琴了。乌荔垂下眉眼,遮住里面的遗憾和委屈。好几次了,都是那个自己先享受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央央可能都已经和她体验过好几遍了!

乌荔看着面前好像还没有察觉她已经切换的央央,努力克制住心虚轻咳的冲动,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好奇——

不知道央央和那个自己,是怎么相处的?!

只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乌荔这样说服自己,就鬼使神差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解释说自己切换回来的事实。

她开始扮演另外一个自己。

其实不难,在央央的描述中以及一些模糊的感觉里,乌荔知道那个自己因为在一开始没有得到大小姐的鼓励和信任,所以在内心深处滋生了一些自卑阴暗的情绪。

她不敢跟大小姐做一些例如掐脸、点鼻尖这种小情侣间亲昵又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她只会蛮干。

除了在床上知道怎么跟大小姐相处之外,在日常相处时,她会有些别扭,冷淡,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仓皇和不配得感。

乌荔在心里快速地模拟了一遍这些情绪,再抬眼,她的眼神就变得淡定深沉起来了,在央央抬起脸又问她的时候,乌荔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故意用了点力度,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环住她纤细的腰身,也不回答,只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央央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用行动来回答一切的相处模式,她显得略有些兴奋,踩着乌荔的脚背,学过芭蕾的脚知道怎么踮脚尖不会施加太多重力在上面,整个人几乎都攀附在她身上,环住她的脖颈,跟她深深地拥吻在一起。!!!

乌荔只是壮胆试了试,就发现了这个新世界,心里顿时感觉亏了几个亿,她忍不住加重力度,平时还怕央央嫌弃自己粗鲁蛮力,所以时时谨慎地控制一下,在看到央央雪白的肌肤摩挲变红之后,还会产生负罪感,怕弄疼她。

乌荔为了试探自己刚刚发现的想法,几乎是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她玫瑰般娇嫩的唇瓣,津液刚溢出,就被舌尖舔尽吞咽下去。她腾出另外一只手,绕到央央的后颈,往自己的方向托摁住,方便更深入地吻她,央央就十分配合又自然地仰起脖颈,下巴几乎压在了乌荔的鼻尖,接着又压在了她的脑袋上,让她的唇舌不再局限于唇齿之间,而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她们在白天,在别的地方,也会这样玩……

乌荔感受着央央熟稔的反应,可以推知她已经跟自己这样玩过很多次了,所以此刻乌荔反而比她更兴奋,更觉得刺激一些,她情难自禁,甚至差点忘记了她正在扮演另外一个自己,好像她就是她了。

不对,就是自己啊!

乌荔被难以言喻的“我绿我自己”的刺激感冲得头脑发昏,几乎是完全凭借本能,空气里传来撕拉一声,央央身上薄薄的衣裙被撕裂了。

她在乌荔怀里轻轻地抖了抖,乌荔能感觉到她传递过来兴奋得近乎颤栗的期待感。

自己简直太暴力了……

乌荔在事后回想反思起来,指尖好像都在发麻,那个自己好像完全不用掩饰什么,可以就这样在央央面前尽情地展示自己的力量,而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讨好感在里面。好像她表演式地这样做,是为了取悦央央。

而央央——

竟然不讨厌,反而好像很喜欢。

乌荔实在忍不住,一场混乱欢爱过后,看了央央一眼,又一眼。

满脑子都在飘着“原来你是这样的央央啊”、“央央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诸如此类的话。

乌荔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没有纠结好要不要坦白,央央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其实在做的过程中,央央就隐约意识到这个乌荔好像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大乌……

但管她呢,反正都是自己的老婆,带着生涩暴力的这个乌荔,反而又给了她不一样的刺激感。

带着这样想法的央央就难得糊涂,不去认真辨认此刻黏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哪个乌荔,但她忽略了一点,这次是因为小乌,所以进行得和谐有爱。

乌荔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新消息——

【老婆,快来门口接我!我把你烧制好的瓷花带回来了。】

乌荔手指动了动,往上翻聊天记录,都是小情侣之间的甜蜜对话,诸如——

“待会见面,央央,你先伸手。”

“为什么?”

“我想体会一下牵到老婆的手是什么滋味。”

乌荔的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好烂的情话,但竟然是自己说的……

再比如——

“老婆,下雨了,你来接我。”

“我看到你了,为什么只带一把伞?!”

“快回去,再拿一把。”

最后自己没回答,估计两人还是一把伞回来了,乌荔的手指捏紧手机边缘,都能想象自己是怎么在下雨天把大小姐给公主抱回来的。

还有很多,但乌荔看不下去了,怕再看,就要被肉麻得恶心吐了。无法想象,这会是自己的手机。

她就从来不跟大小姐用手机聊天,甚至连好友都……

都是在要结婚的时候,才加上的!

乌荔深吸一口气,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是在嫉妒,恨恨地把手机屏幕摁灭了。

刚摁灭,手机又响了。

还是大小姐的消息——

【老婆,你敢不回我消息?!】

“……”乌荔打开对话框,开始尝试怎么用社交软件跟大小姐聊天。

“好的。”

不行,太冷淡了一点。删掉。

乌荔冷着脸,重新输入——

“马上来!”

好像又太热情了,会被嫌弃的,删掉。

乌荔调整了一下握着手机打字的姿势,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没想好要怎么回复这条简简单单的消息。

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乌荔被吓得差点丢掉手机,再一看,是大小姐直接视频电话打来了。

“……”还没接过大小姐视频电话的乌荔,她近乎神圣地用一根手指摁下了接通键。

大小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即便是在视频镜头里直接怼脸过来,还是让乌荔感受到了美颜冲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想截屏下来,却不小心摁到了挂断键。

“乌大力……”大小姐气势汹汹的声音,在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大小姐刚才叫自己什么?!

乌荔开始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录音下来了,截屏也没截到,还把大小姐给惹怒了。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去找她,乌荔最近已经很久没有跟大小姐冷战吵架过了,她不想回到一开始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相处模式。

所以……

乌荔缓慢地眨了眨眼,另外一个自己会怎么处理呢?

片刻后,乌荔一脸无辜地出现在气呼呼的大小姐面前。

她亲昵唤她:“央央,不要生气了,我刚才接到你电话太高兴了,手一抖不小心才……”

乌荔努力模仿那个自己的语气和神态,还壮起胆子,伸出手,捏了捏大小姐的脸蛋,努力克制住了力道,就是轻轻一掐。

跟布丁一样软滑,原来大小姐的脸颊手感这么好,难怪自己这么喜欢捏。以前从来都是用唇舌感受的乌荔,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感觉指尖都在爽得发麻。

大小姐应该是没有发现她的伪装,嗔视着她:“老婆,你也太没用了。下次不许接不到我的电话。”

乌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鲜活又可爱的大小姐,感觉她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像十几岁的青春少女一样活泼。

她就从来不会这样跟小女生一般地跟自己撒娇,乌荔心里酸涩地想,大小姐总是占据高位,她仗着比自己多活几岁,手拿把掐的,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在大小姐转身拿起一个精致礼盒,又面朝自己的时候,乌荔及时地收起酸溜溜的情绪,继续伪装那个自己,轻松自然地把礼盒接过来,语气欢喜:“央央,你看过了吗?烧制得好不好?”

“大师说你的火候还差一点,不过我悄悄打开看过了,还是很漂亮的!”大小姐拉着她的手腕,拉她到客厅,然后跟乌荔一起欣赏纹理细腻通透的雪白瓷花。

这种岁月静好般的平静相处,对于乌荔来说是挺难得的,她挨着大小姐,没有任何情欲地跟她相处着,心里有股暖流缓缓在四肢百骸流走着。

“老婆,我们把这些瓷花当成我们婚礼上的摆设,好不好?你再多烧制几朵出来,要芍药的,牡丹的,开得华贵热烈的那种。”大小姐越看越喜欢,用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这些瓷花漂亮又易碎,要小心一些拿放。

大小姐刚提到婚礼,窗外原本停歇的雷阵雨忽然又开始发作,恰好一道闪电从窗户边缘狠狠劈过,乌荔眼皮一跳,觉得似曾相识。

雷雨夜,海岛,潮涨潮退的连绵沙滩,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乌荔下意识地将手扶在大小姐的肩头,手指渐渐加重力度,想到大小姐曾经跟那个自己描述的求婚场景。

乌荔眨了眨眼,在大小姐关切又担忧地看过时,她还记得自己此刻的身份,乌荔极力忍住情绪,唤她:“央央。”

“嗯?”

“我们明天去一趟海岛,好不好?”

说完,乌荔就盯着大小姐的反应,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无辜又自然,不泄露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大小姐果然有些奇怪,神色还有些不太自然:“老婆,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去海岛?”

乌荔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解释道:“上次不是没有玩过瘾么?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去,可以玩得尽兴点。”说完,她还担心心虚的大小姐不肯答应,黏过去,跟小狗狗般跟她撒娇,“央央,去嘛。”

大小姐果然完全招架不住,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之后被爆炒的央央:老婆,你好狗哦![可怜]

73 求婚真相

◎宁晏央快要被乌荔滚烫又急促的喘息声折磨得勾心勾肺◎

玫瑰味的瓷花香薰, 在房间里渐渐旖旎地弥漫,宁宴央觉得今晚的乌荔格外热情。外面略带冷意的春雨下了一整夜,越发衬得屋子里暖意十足。乌荔跟一只温暖的大狗狗般抱着她, 不是往日里疾风骤雨般的急迫和焦渴, 也不是和风细雨般的摸索和缠绵, 她的动作带着克制, 不疾不徐,像正在融化的方糖,甜腻又裹着咖啡的淡淡苦味。

有好几次, 宁宴央都有些恍惚, 不知道今天晚上正在跟自己纠缠的是大乌,还是小乌, 她在黑暗里抬起望过来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意味, 好像有什么就含在她的喉咙里, 就要破口而出了,但又硬生生忍住,继续匍匐隐藏,等待最好的时机再捅破。

外面电闪雷鸣, 屋子里却春意融融。乌荔发现大小姐似乎也挺喜欢缱绻温和的方式,磨豆腐一样的缓慢,又跟昆曲里水磨腔一般悠扬婉转, 细腻软糯。她雪白的脸埋入凌乱的黑色长发里, 只露出泛着绯色的耳朵尖儿,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神色, 但能听到长发遮掩下传来的细碎低吟。

乌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里, 忽然产生一种想法:或许她是因为自己, 所以不管是什么方式,她都很喜欢。

其实早就发现的,大小姐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但乌荔还是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不确定感,直到她伪装成另外一个自己,用她的方式来跟大小姐相处,乌荔才敢确认,大小姐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了,而不独独是因为她恰好能迎合她那不为人知的癖好。

乌荔便一直没有解释自己又恢复了一段记忆,和大小姐一起去了海岛。随着记忆里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她掩藏得极好的情绪才被挑动起来。

从出发开始,宁晏央其实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乌荔,她不会平白无故忽然提出要去海岛一趟。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空气湿热,除了出海看鲸鱼的需要,以及冬季避寒,平时没有什么好待的。

乌荔却在雷雨的春夜提出要到这里,宁晏央心里有了某种猜测,该来的总会来的,或许也是彻底释然的一个契机。

略带凉意的手覆上来,乌荔从过往的情绪回过神,她轻轻翘了翘唇角,扯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容:“央央,怎么了?”

宁晏央假装没有注意到乌荔脸上勉强的笑意,继续将她当成小乌对待:“老婆,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里,你给我拍了很多照片吗?”

此刻满脑子只有暗黑画风的乌荔:“……”

所以拍的是什么照片?!

还好大小姐自己说下去了:“夕阳,沙滩,还有篝火,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

“……”乌荔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装出共鸣的回忆状态,但她没经历过这些,心里只有气闷,都是自己,怎么大小姐还区别对待呢?!

而且还是两个极端。

乌荔心里在闷闷不乐,就一时没有回答,她最近也是被大小姐宠出一些脾气了,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掩藏情绪,知道适时地露出一些委屈,大小姐会反过来安慰弥补自己,所以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给自己争取福利:“这次我们再多拍一些,要比上次拍得更多更好看。”

真是演都不演了,宁晏央看着面前陡然升起攀比情绪的乌荔,忍住笑意,答应她:“好,我们多拍一点,我给你当模特。”

乌荔心里的郁闷才缓解了一些。

乌荔以为自己能释然的,但在看到海岛私人别墅的房间时,她还是有些破防了,果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幽怨程度。

乌荔对这座海岛其实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再踏足这里,如果非要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地方,那就是在她得到自由的那个电闪雷鸣的晚上。

因为在那个晚上,大小姐终于亲口提出要跟她结婚,她不用再没名没分地跟她厮混在一起了。

从踏入房间之后,乌荔整个人就心浮气躁,有什么急于宣泄出来。她将大小姐哄骗到海岛上,就是存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思。

现在她们过来了,乌荔就再也按捺不住,她几乎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忍耐下去,在看着大小姐毫无防备地踏入房间,摘掉墨镜,乌荔将门咔哒一声反锁上了。

然后一步步逼近她。

宁晏央刚刚将墨镜随手放在茶几上,身后就传来了不太正常的喘气声,跟某种正在捕猎的动物般,谨慎又迫切地靠近过来。

紧接着,她的腰身一紧,被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腕从后面禁锢住了。宁晏央垂眸看去,这只熟悉的手,手背上的蓝紫色血管清晰明了,手腕边缘凸起的骨头嶙峋锋利,五指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身,几乎要陷进她腰侧的肉里。

后颈传来一阵阵灼烫濡湿的呼气吐息声,乌荔仗着她比她高半个头,轻而易举地就锢住了她,让她在她怀里无法动弹,更遑论逃脱了。

刺激引起的紧张感,让宁晏央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一手扶着茶几边缘,一手覆压在乌荔横亘在自己腰身的手腕上,用指甲轻轻抠动拂弄,假装浑然无知,故意询问:“老婆,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

乌荔将脸深深地埋入她的颈侧,手臂依旧紧紧地从后面揽抱着她,像要把她整个人给活生生地糅杂进自己的骨血里,然后不分彼此。她在大小姐身后重重地呼吸着,没有克制,就这样喘息着让她听。

从不疾不徐,到忽轻忽重,最后直接全都是沉沉的绵长的吐息,像嗅闻玫瑰的雌虎,俯冲白兔的雌鹰,因为盯准了猎物,不再隐藏气息,快狠准地出击,并对控制住的猎物产生越来越浓烈的喜爱,放在爪下兴奋地拨弄着。

就在宁晏央快要被乌荔这滚烫又急促的喘息声折磨得勾心勾肺,简直要疯时,乌荔忽然又收敛了气息,不冷不热地唤她的名字全称——

“宁、宴、央。”

乌荔从来没有全须全尾的叫过她名字的这三个字,还用这么冷淡的语调。

宁晏央身子一僵,被酥麻得差点腿软,膝盖窝却忽然被一顶,乌荔用自己的膝盖,从后面将她的身子重新稳固住了。她将她逼仄在桌子边缘,退无可退,继续念她的名字——

“宁晏央,你自己说,我为什么在这个房间会这么激动?”

乌荔是豁出去了,今天不管会不会得罪大小姐,甚至惹怒她,引来冷战,她也要为自己征讨回该有的福利和弥补。

她垂眸,看向怀里的大小姐,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心虚模样,知道她这是入戏了,在伪装给自己看,却偏偏很有用,乌荔伸手扣住她的下颌骨,让她的脸从前面仰起来,跟站在后面的自己一上一下地对视着。

乌荔的眼神冷淡莫测,却在深处涌动着无法隐藏的欲念。她必须要十分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低头吻住她,结束质问的冲动。

不行,现在还不行,她还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乌荔极力忍住,不让自己那么快就投降,她又不是那个自己,她才没有那么好哄呢!

毕竟那个自己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那些,这样想着,乌荔又忍不住有些兴奋和得意,就算这些经历不算太美妙,但也是独属于自己的,大小姐只对自己这样过呢!

她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大小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自己哄骗到海岛上的,不是小乌,而是大乌。

这就有点麻烦了,她即便猜到了,也没想到乌荔会耿耿于怀至此,而且以雷厉风行的速度付诸实践。

靠三言两语和撒娇是没办法萌混过关了。大小姐抬着眼睛,望向上方牢牢攫取着自己目光的乌荔,她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身上透着孤注一掷的胆气。

“老婆,你都想起来了?”大小姐轻声试探她。

乌荔面无表情,冷漠地嗯了一声,却又开口:“你自己坦白。”

“……”大小姐抓着她的手腕,试图松动一下她横抱住自己腰身的力度,却发现乌荔一动不动,不肯配合。她的手臂跟无法撼动的焊条一样死死地焊在了她的腰身上。

大有她不说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宁晏央继续试探乌荔的底线:“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

这次省去了老婆的称呼,可见是真的心虚了。乌荔垂眸看向她,轻轻咬牙:“你这次没有准备锁链之类的在等着我吧?”

“……”大小姐眨了一下眼睛,看来是真的想起来了,不是在诈自己。她抓住乌荔就在自己嘴边的手,亲吻她的手心,一边亲,一边盯着她的眼睛,“还在生气?”

乌荔一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濡湿感,一边垂眸不满意地反问道:“我不应该生气?”

确实该生气的,毕竟那时候头脑发昏的自己,将乌荔这个大活人给囚禁在这座海岛的别墅房间里,即便乌荔趁着雷雨停电,挣脱电子锁链,一口气跑到沙滩,却因为无法上天遁海,依旧逃不出去这片相当于绝境的孤岛。

宁晏央永远记得乌荔绝望地站立在潮水涌动的沙滩之上,那道孤独的背影。这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做错了,她险些将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摧毁了。

追过去的大小姐,第一次生出了恐慌和懊悔的心情。她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乌荔,有一瞬间,她以为乌荔要投海自尽了,她就像被逼到了绝境的孤兽,这里成了她上天入地都无法挣脱的枷锁和囚笼。

大雨倾盆而下,将她们两个人全都浇透浇湿了,湿漉漉的长发跟海草般黏腻在额角脸颊,也不管不顾。

乌荔用力地将大小姐抱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不要她假惺惺的同情和可怜。

大小姐却又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然后将额头抵在她的后背靠近心脏的位置,一字一顿地说道:“乌荔,我们结婚。”

正好一道闪电劈过天边,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闷雷声,覆盖住了大小姐的求婚声音。

没有听清楚的乌荔,又再次掰开大小姐的手指,大小姐绕到她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用力捧住乌荔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用坚决而果断的语气:“乌荔,我们结婚!”

这次,乌荔听清楚了,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一样。

“乌荔,你听清楚了吗,我们结婚。”大小姐说了第三遍,见乌荔还是没有反应,也恼了,语气加重道,“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如果你……”

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在乌荔扑面而来的亲吻里。乌荔紧紧地抱住她,用热烈而迫切的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们滚倒在沙滩上,幕天席地,在雷雨夜里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幸亏乌荔是喜欢自己的,而且似乎比想象当中更喜欢自己,不然……

用求婚成功弥补一切的大小姐在心里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从这些记忆画面里重新回到现实,大小姐看向面前跟自己事后讨债的乌荔,放下所有防备,做小猫投降状,无辜又泪汪汪地看着她:“老婆,我错了。你惩罚我吧。”

“你错在哪里了?”乌荔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已经开始很没出息地活泛起来。

大小姐咬着唇:“我错在把你给关起来。”

“不对。”乌荔却皱眉反对。

“……错在把你关起来,逼迫你对我做那些事。”大小姐又说道。

“更不对。”乌荔的脸都快黑了,谁在跟你计较这些啊!对于自己来说,这些明明是……

乌荔不吭声,盯着大小姐,觉得她又在忽悠自己,语气再度变冷:“宁宴央,你好好说。”

“老婆,你凶我!”这不对,那也不对,大小姐也不干了,抬起眼睛控诉地盯着乌荔。

乌荔见她故意抓不住重点,还在不知死活地勾自己。乌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恶狠狠地吻住她,算了,先把她给爆炒一顿再说!

【作者有话说】

海岛囚禁的具体来龙去脉,到时放在原世界线细说。还有一两章就能正文写完了,到时开始写原世界,狗血酸甜口风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写了,嘿嘿[三花猫头]

74 治愈

◎央央,我们结婚吧。◎

海岛别墅的房间里铺着猩红色的地毯, 装饰风格都是用了浓烈色彩,配着湿热的气候,越发让人觉得火烧一般热。

即便房里开了冷气, 汗水还是从乌荔的额角一滴滴滑落, 坠在宁晏央雪白的肩颈上。她扣着她冷白纤细的手腕, 又问:“央央, 你错在哪里?”

宁晏央知道乌荔想要什么回答,但她偏不好好回答,反而肆意地勾出乌荔压在心底的火, 总要释然的, 一直憋在心里耿耿于怀,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引着乌荔, 将前世发生在这座海岛的事情一一复现了一遍,让她们都真真切切地体会一回, 原本就印象深刻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简直是在一比一地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