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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睡眠良药

◎乌荔,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吧。◎

乌荔就像咬住了一颗甜美多汁的水蜜桃, 在央央雪白修长的脖颈上流连许久,黏湿的津液从唇齿间流散而出,吮吸, 舔亲, 在隐隐露出青色血管的颈侧留下一排凌乱又暧昧的牙印, 中间甚至差点失去力度, 尖牙就要咬破那薄薄的皮肤般,又堪堪勉强保持理智,收回了力度, 饶是这样, 原本如初雪般白皙的脖颈还是变得嫣红一片,很快遍布零落的绯红花瓣印记。

直到腰间被紧紧抓住, 乌荔感觉到她的手在掐自己,因为隐忍, 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就跟玫瑰的尖刺碰触一样,淡淡的疼痛袭来,乌荔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抬起头, 对上了大小姐一双蒙着水汽的妩媚狐狸眼,彼此的呼吸急促,又压抑, 互相交缠在一起。

大小姐此刻已经神志混乱, 很多很多庞杂的画面从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她感觉有什么正在和自己相融, 那是她暂时无法一下子完全承受得住的信息量。

“央央。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可你的反应不是这样说的。”高挑清丽的女郎居高临下, 表情藏在阴暗当中, 似乎有什么正在扭曲着要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她的四肢修长,充满力量,压制着她,就像大山般无法撼动。

在绝对力量面前,人应该都是恐惧厌恶的,想迫切地逃离,但宁晏央发现自己竟然在痴迷享受着这份压在她身上的力量,她把自己变成脆弱柔软的待宰羔羊,献祭给上方蕴藏着可怖力量和隐忍利落的猎人。甚至怕对方有所保留,她使出浑身解数,踩在生死边缘的危险高压线上,用冷漠的注视和冰冷的表情,口是心非的语言,不断地挑动着对方敏感的神经,让她变得暴怒,不甘,绝望,以此疯狂地证明着自己。

很痛,却又极致的爽。

“央央?央央?你的反应,可是出卖了你。你明明就喜欢我这样叫你,央央……央央……”满足的喟叹声,仿佛从灵魂深处飘出,让宁晏央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她想叫乌荔不要这样叫自己了,简直要疯。

但乌荔抱着她,偏偏就要咬着她的耳朵,一遍遍地叫她,声音沙哑,杜鹃泣血般,就像过了这一夜,她就再也无法拥有她,没顶的绝望,让她的力量彻底爆发出来,破坏欲和占有欲交杂在一起。宁晏央感觉自己时而是乌荔珍而重之的宝贝,时而又是她正在摧毁破坏的玩偶,反差到极致的感受宛如冰火交融,灼烤着她的心神,无比酸痛的感觉从生理和心理上彻底将她整个人给裹挟席卷住了。

不对,这些声音不像是现实里,更像是从天灵盖飘来,宁晏央为了让自己回过神,只好用力地掐住手指,却一下子掐入了充满韧性的陌生的肌体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意识到掐住的不是自己,而是乌荔。

一睁开眼,就看到乌荔离开她的脖颈,抬起头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双目一对视,宛如水滴坠入沸腾的热油,火油掉落干枯的柴火,有什么幽暗潜伏的情绪在无声当中剧烈地翻滚着,侵入四肢百骸,根本无法拒绝一丝一毫。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们好像在一瞬间,同时被冥冥中注定的一种情绪击中了,就跟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又像破镜重圆的婚姻伴侣,更像是经历过生死离别之后以为此生不再相见,却在此刻无比亲昵地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对方鲜活的身体和旺盛的生命,几乎要感动地落泪。

乌荔从她的眉眼激动地重新开始吻,一路往下,鼻尖,唇瓣,下巴,脖颈……

带着一种不明意味的神圣行为,她亲她,抱她,放纵地沾染上她的味道,耳鬓厮磨,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狂欢,乌荔再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师自通的熟练感,她明明是第一次,却在手指尖触碰到央央的时候,忽然就跟按到某个机关般,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力道,按照什么样的流程,才是宁晏央喜欢的。

她会喜欢的,乌荔每做下一个动作,心里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带着莫名的笃定。

途中,乌荔特意停下,垂下眉眼,在满头细汗当中观察着大小姐的反应。

她满头青丝散乱,躺在绵软的枕头上,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嘴唇,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注意到乌荔停下,以及注视过来的目光,她原本半阖的眼眸微微睁开,里面泛着莹莹水光,抬起手,抓住乌荔的手腕,她抓得很紧,声线都沙哑了:“乌荔……”

这一声低吟呼唤,落入乌荔耳里,无疑是鼓励行径,刺激得她的神经都在颤栗。乌荔俯身,将自己的脖颈献上,大小姐一垂头,就能吻咬住。

跟乌荔啃咬水蜜桃般弄得汁水淋漓不一样,大小姐斯斯文文地吻她,虽然也是唇齿并用,却和风细雨,轻轻咬住乌荔线条秀美的侧颈,舌尖抵住她皮肤下游走蜿蜒的小细血管,带来浅浅的濡湿感,含咬一会儿,就松口离开,又寻到脖颈上另外一处极薄的皮肤,慢条斯理地种下一颗颗草莓。

直到乌荔摸索成功,失去力道的克制,大小姐这才忍不住露出小小的尖牙,受不住地发狠一口咬住,乌荔冷不丁被狠咬住,嘶嘶嘶地发出倒吸冷气声,有温热的液体从大小姐的唇齿间流出,她跟吸血鬼一样,咬破了她的脖颈。

很细小的伤口,就跟被锋利的纸张划破的伤口差不多。乌荔没有管,任凭大小姐帮她舔干净了沁出的血液,灯光下,她的唇瓣沾染上淡淡的血色,无端多了几分欲.色。

宁晏央完全是在下意识地做这些,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宛如有无数璀璨烟花在她大脑里绽放,烟花缓缓谢落,却又紧接着炸成一团团白光,冲击着她全部的神思。一场酣畅淋漓的多巴胺释放,像在水池里拼尽全力游了一场泳,出了一身的汗,然后筋疲力尽地软摊在躺椅上,任凭没有拧干的泳衣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滴。

受无形的某种太过饱满激烈的思绪牵引,乌荔半抱着大小姐,努力平缓呼吸,跟她一样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睁开眼睛望着装潢精致的天花板。

她的指尖还带着触及细微电流般的酥麻感,想了想,乌荔还是爬起来,轻轻松松地就将大小姐抱起来,熟门熟路地找到浴室。

水温是调好的恒温,打开花洒,乌荔用心地帮她处理干净,洗到中途,大小姐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乌荔没忍住,又被她勾着来了一次。于是等结束后,只能再冲洗一次,等出来的时候,双方都已经口干舌燥到了极致。乌荔找到摆放在茶几上的水,回到床上一边自己喝水解渴,一边渡喂给大小姐,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凌乱湿润的床单更是乱糟糟,杯子里的水洒了不少在上面。

已经到了深夜,向来早睡早起的乌荔还没熬过这么久的夜,一时困顿得不行,实在没精力换床单了,只能先将就着睡一夜。

乌荔是个很好养活的皮实人,到哪里都能拥有婴儿般的睡眠质量,更何况今天出了大力气,所以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香甜梦境。

被乌荔侧抱着的大小姐,从余韵当中缓过劲。洗过澡后四肢百骸都十分舒适,淡淡的疲倦感席卷而来,久违的困意也缠绕上来,她闭上眼睛,以为自己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凌晨三四点,大小姐蓦地睁开眼,一股凉气似乎从她身体里飘过。她听到自己的心声响起——

“老婆,不要睡了,快醒醒。”

这次,这道声音没有从天灵盖传来,而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宁晏央忽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不完整的,她缺少了一部分。这部分,好像就是这道心声,现在她回归了,并试图跟自己融合,传递过来很多马赛克的画面。

很灵异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 天将亮未亮。大小姐一个激灵,彻底消散了睡意。她侧头,看向枕埋在自己颈侧深处的某人,伸出手,推了推她:“乌荔。”

乌荔毫无察觉,睡得酣甜。大小姐凑过去,有种很神奇的感觉,她也同时感应到身体里的那道心声做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跟她一起俯身去看乌荔的睡颜。

大小姐羡慕乌荔的睡眠质量,羡慕到心都痒了,她想试试乌荔到底有多能睡。

乌荔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迷迷糊糊当中想起央央曾经跟自己说过她的大床,现在她实打实地睡到了,果然名不虚传,舒服得很。

她翻了个身,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重物在压着自己。有一只不安分的猫咪,在用它兰花般舒展绽放的爪爪,在她身上胡乱踩着。仗着它轻盈的体重,不用担心把人压坏,所以肆无忌惮地把她的身体当成毛绒绒的垫子,还很有节奏地踩奶着。

“央央,别闹。”乌荔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以前央央半夜也会这样闹她,甚至直接趴在她身上睡,但这次似乎更过分了一点,她冰凉的手不再满足隔着衣服非礼她,而是从衣角里面探了进来。

乌荔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冰了一下,身子微微蜷缩起来。大小姐以为她终于要被自己折腾醒了,睁大眼睛期待地等她醒过来。

谁知道乌荔换了个安全的姿势,就又歪头睡着了。

“……”大小姐不信邪地又唤了她一句,“乌荔。”

乌荔岿然不动。

“乌大力。”

等等,奇怪的称呼,大小姐顿了一下,下一秒想起来了,乌荔曾经说过她的外号是这个。至于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又怎么会成为自己的记忆,大小姐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

反正自从遇到乌荔,她已经遇到过太多灵异古怪的事情,现在不习惯也麻木了。

乌荔迟迟不肯醒来,大小姐怀疑她是故意的,或许她累了,不想继续做了。想了想,大小姐从乌荔的怀抱里轻轻挣脱出来,反客为主,俯身凑近乌荔的脸。

乌荔被冰了一下,但她太困了,根本没有心思想问题,就下意识地把央央那只不安分的爪爪赶走,然后压紧自己的衣角,歪头放心地继续睡。

睡着睡着,忽然感觉脸上下雨了,变得湿润润的,小猫咪用鼻尖凑近她,用力地嗅闻着她,还用湿润的鼻头跟她贴贴,伸出舌头,跟舔毛一样地□□着她的脸颊。

还有爪爪,再度亮出来,即便有意收敛了指甲,还是在肌肤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不对劲,乌荔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支长满刺的玫瑰花束。

是真的刺!

乌荔吓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大小姐一双亮湛湛的眼睛,在黑夜里幽幽发光,她正拿着床头的一支玫瑰,在撩拨她。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十足,容光焕发,一点困意都没有!

乌荔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惑不解:“为什么不睡觉?你不困吗?”

下一秒,大小姐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眼睛里都是渴求:“乌荔,我睡不着,我们继续吧。”

继……继续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乌荔:原来我是老婆用来治愈睡眠的良药啊[摊手]

原世界里,大小姐跟乌荔一夜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从此就盯上乌荔了。

52 事后虚弱

◎我待会让管家吩咐一下,熬煮一些汤给你喝。◎

陷入黑暗的卧室里, 只有床头一盏微弱的夜灯在亮着,窗帘重重地拉拢着,遮住窗外隐隐透露出来的天光。

四周安静极了, 乌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就要倒下睡着了, 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手却在本能地自发地摸索着, 忙碌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在梦里,被大小姐抓起来继续干活这种事情,怎么都没办法跟她那张高冷淡漠的脸对上。

乌荔因为困顿而在发热的脸颊, 此刻正被大小姐冰冷的手指用力地捧着, 她贴着她的鼻尖,强制她保持清醒, 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乌荔,荔荔, 阿荔……”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 还有“乌大力”、“姓乌的”,目的就是不让她睡觉。

乌荔被央央哄得整个人神志不清,跟打了鸡血一样,上一秒还在昏昏欲睡, 四肢无力,下一秒就干劲十足,拿出她喜欢的力道, 控制, 吞噬,直到泛滥成灾。

在乌荔以为完成任务, 就要闭眼闷头睡去之时, 肩头却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大小姐明明整个人都受不住,额头鼻尖全都是细汗,眼角也沁着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却还是不要命般地咬醒她,将自己无法隐忍的情绪传递给乌荔,邀请她一起感受被咬疼的刺激感。

乌荔一睁开眼,就看到央央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都已经变成小哭包了,乌荔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无止尽般,漂亮妩媚的狐狸眼噙着泪水,把整张脸都流淌得湿漉漉,跟下过一场绵绵春雨般。乌荔伸出手指,胡乱地帮她抹眼泪,却怎么抹都不抹完,咸湿的泪水浸染濡湿了她的手指,还在流。乌荔迷迷糊糊,以为自己的蛮力弄疼了她:“不舒服?”

宁晏央将脑袋往她怀里拱,用力地摇一摇,没有不舒服,她很喜欢。

明明困得要死,乌荔还是很神奇地跌跌撞撞地跑到浴室,用温水打湿毛巾,再迷迷糊糊地摸回到床上,帮央央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她知道这些咸湿的眼泪不擦干就这样睡过去,黏在脸上的感觉很不好受的。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乌荔发现自己熟练得可怕,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乌荔最后的印象就是大小姐终于抱着她的腰身,疲倦得睡着了。乌荔还强撑着坚持了一会儿,确定大小姐不会忽然睁开眼咬自己之后,才放心地歪到枕头上,一秒坠入梦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中午,大小姐悠悠转醒,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四肢都软软的,脑袋却无比清明,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缓过神,才转头去看昨夜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

身边的床空荡荡的,乌荔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衣服离开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宁晏央光着脚下床,将窗帘拉开,外面正灿烂的阳光顿时倾洒而入,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移开视线,不敢跟阳光对视。

乌荔迟迟不回来,她面无表情地坐回到床边,衣服也没有好好穿,就这样浑身酸软地靠着枕头,没有清理的床单褶皱横生,暧昧可疑的洇湿在自然风干后留下一团一团的印记,只是她身上清清爽爽,有被好好地擦拭干净的感觉。

所以,乌荔应该不是被自己的热情吓得逃走了,她有在好好照顾伺候自己。大小姐这样想着,表情缓和了一点。

但一夜缠绵,乌荔就这样不告而别,真的很像渣女行径!大小姐刚劝慰自己,换个角度一想,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和不满当中。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不让她睡觉,她才害怕得逃走了?大小姐翻找出手机,打开跟乌荔的聊天对话框,难得犹犹豫豫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跟乌荔说什么才好。

想了半天,大小姐才咬着下嘴唇,妥协让步般发过去一句话——

【乌荔,下次我会让你早点睡觉的。】

一个小时之前。

虽然昨晚睡得很晚,又浑身疲乏,但精准的生物钟还是在那个时间点叫醒了乌荔。乌荔醒过来的时候,大小姐还在她怀里睡得香甜。

乌荔不忍心叫醒她,就小心翼翼地抽回自己被压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去拾落了满地的衣服,给自己一件一件穿好。

走出去的时候,乌荔差点腿软。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乌荔一转头,看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跟了过来。

她倒是十分活泼精神,就跟被喂饱得到满足的小猫咪一样,趴在乌荔的肩头,抱住她的脖子,跟她撒娇:“老婆,你怎么不等我醒来。”

“……”乌荔轻咳一声,等走出房门,才压低嗓音说道,“我先去吃点东西。”

她太饿了,饿得她头脑发晕。乌荔严重怀疑不是生物钟叫醒自己的,而是饥饿。

在走出大小姐卧室之前,乌荔先去卫生间,反复确认自己穿衣打扮正常,高领的衬衫完美遮住脖子斑驳吻痕之后,才悄悄地来到餐厅。

管家神出鬼没,一看到乌荔出现在餐厅,就用老鹰一般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乌荔主动跟她打招呼,然后讨要吃的:“我还能吃到早餐吗?”

管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是早上十点钟,你说呢?”

“……”乌荔露出可怜的表情,央求这位名义上的长辈,“我只需要一点甜食,补充能量就好。”

不知道是什么关键词触发到了管家,她立刻上下打量了一下乌荔,直把乌荔看得毛骨悚然,才意识到什么般,轻咳一声:“我会让阿葛做一些甜点,你在这里等着。”

“如果能做些咸的,比如肉松之类的,我也可以接受。”乌荔眼看管家这么好说话,连忙又给自己讨福利。

管家看了她一眼,表情很不耐,但开口竟然是答应了下来:“放心,都会给你准备好的。”

直到管家走开去吩咐,乌荔还有一种对方转性的不真实感,四周无人,她询问央央:“怎么感觉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变了?”

央央看了乌荔的脸一眼,好整以暇地说道:“大概是觉得你已经得到我的承认,所以也把你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了。”

乌荔刚才光顾着检查脖子,手腕等露出来的位置,忘记看自己的脸了,她忍不住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吗?”

央央心虚地移开视线:“没有啊,没有什么。”

甜点是常备的,当天一大早甜点师就会定量做好,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乌荔坐下来没多久,管家就亲自端着满满一大盘的甜点过来了。

乌荔有些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好。”

“你坐好,多吃点。还有,我已经让厨师开始熬煮一些汤食,你下午记得过来喝。”管家看着乌荔的脸,面无表情地交代道。

“……好的。”乌荔不知道她让厨师煮了什么汤,不过答应下来,总没错的。

管家见她不排斥自己的投喂,这才满意地离开,让出空间让乌荔好好恢复体力。

乌荔一边吃,一边疑惑:“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

央央陪着她一起吃,她没有饥饿感,只为了品尝美食的味道,等乌荔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开始分享昨晚的体会:“我好像又能更好地融合进自己现在的身体了,有些记忆在交融,昨晚我能感知到现在的自己在想什么,以及从我回来后这段时间我看不到的经历。”

乌荔想起昨晚大小姐忽然叫出自己的外号,她猜测道:“好像每次出现新的进展,就是在我们的关系出现突破的时候,或许等我们重新真正相爱上,你就能回归了。”

如果有恋爱进度条,或许她们现在已经走到了百分之八九十?乌荔还不太确定,她看向央央:“你愿意跟我做恋人才能做的事情,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是吧?”

央央笑眯眯地看着她:“老婆,那看来在你这边,你已经完全爱上我了,是吗?”

“……”乌荔把吃之前就挑选出来的甜点拿在手里,她这回可以正大光明地精准选出央央喜欢的食物了,“我们回去吧,你估计也饿坏了。”

央央见她故意避而不谈,兴致盎然地跟过去:“老婆,你害羞了?是不是很早的时候,其实你就偷偷喜欢上我了?”

她缠着自己,乌荔也就不再躲避,坦然承认:“嗯。”

“多早?”

乌荔:“……”总不能说在知道你是我未来老婆的时候,就怦然心动了吧。

弄得好像她只是在见色起意而已。乌荔琢磨了一下:“在被你依赖的时候,觉得自己也有价值了。好像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了,有人需要我呢。”

央央原本只是在逗她,没想到乌荔会认真回答自己,她更紧地抱住乌荔:“嗯,我很需要你,老婆。”

乌荔一路回到卧室,发现大小姐已经醒来了,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给你拿了点吃的。”乌荔走过去,已经做好了被大小姐责骂的准备,毕竟她瞒着她,先跑去吃东西了,有点不太厚道。

大小姐确实很生气,想冰冷地刺乌荔几句,但她一抬头,看到乌荔的样子,微微愣了愣。

忽然什么气都消散了,大小姐心虚地移开视线,还开始心疼起了乌荔。

对此一无所知的乌荔将一路拿过来的甜点摆在房间小茶几上,投喂大小姐:“先吃点甜的,补点血糖。”

大小姐慢吞吞地披上睡衣,坐在乌荔对面,关心地看着她:“你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现在好多了。”乌荔没想到大小姐非但没有指责自己,还这么关心地询问,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央央趴在她肩头,也一声不敢吭,默默地看着。

大小姐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慢条斯理地吃着,吃到一半,又忍不住关心乌荔:“你感觉还好吧?”

“……除了有点困,还好。”乌荔被她的态度弄得心里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大小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待会让管家吩咐一下,熬煮一些汤给你喝。”

“管家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下午的时候过去喝。”乌荔僵硬地说道,这个汤,不会是……

大小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乌荔受不了了,立刻起身,跑到卫生间,好好地看了看自己的脸。

因为严重睡眠不足,往日精神奕奕的眼睛下方浮现淡淡的黑眼圈,脸色也苍白,乍一眼看过去,仿佛被吸光精力的虚弱鬼。

乌荔觉得大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她有必要解释一下。重新飞快地坐回到大小姐面前,大小姐垂着眉眼,似乎很不好意思,都不敢看她。

乌荔立刻解释道:“只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我睡不够的时候,就会这样。真的,跟其它没有关系。”

大小姐点点头:“嗯,我明白。你下午记得多喝点,毕竟来日方长。”

乌荔欲言又止,觉得她并不明白,而且对自己误解很深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乌荔:我会证明自己的![化了]

53 故意激怒

◎那些画面的你,比现在的你,好像厉害多了。◎

“一个人, 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然后长出黑眼圈,精神不济, 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乌荔掏出手机, 飞快地打字输入问题。

在网页加载出来之前, 乌荔看到了大小姐之前发给自己的消息。

她说她下次会让她早点睡的。

“……”乌荔把搜出来的答案展示给大小姐看, “真的是睡眠不足导致的,不是其它原因。”你看,你也知道, 你不让我睡觉是很过分的事情。

乌荔本来还想加上这句话, 但某种突然冒出来的求生欲,让她很明智地把这句话重新咽了回去。

冥冥中, 乌荔感觉自己曾经这样无数次踩中大小姐的雷区,然后在无知无觉中惹来一场不欢而散。

真奇怪。乌荔拂去这些泡泡般飘出来的念头, 一脸真诚地看着大小姐。

大小姐往手机屏幕瞥了一眼, 又重新把视线落在乌荔的脸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不喜欢?”

“什么?”

大小姐不高兴地盯着她,印着斑驳吻痕的颈侧变得更红。

目睹全程的央央忍不住扶额,她忽然发现有时候站在另外一个视角看自己和乌荔的交集, 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她们的脑回路估计长得非常迥异,所以才会在看待问题的时候,角度相差得十万八千里。顿悟了这点后, 央央顿时对原先世界里自己和乌荔发生的那么多误解和摩擦, 释怀了。

甚至还有些感慨,这些阻碍因素最后竟然没有影响到她们修成正果, 可见她跟乌荔真是命中注定要相爱的。

乌荔终于反应过来, 她的态度很容易引起误会。正要张口解释, 又卡住。

这种事情该怎么表达出来呢,从小接受含蓄文化教育的乌荔,还没有办法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她磕磕绊绊,一张脸红得不行:“没有不喜欢,不对,是很喜欢,好像应该这样说……”

说到后面,乌荔都快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温度烫得惊人,也不敢再跟大小姐对视,还是羞耻地选择逃避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种动物,明明都已经实打实做过的事情,现在只是用语言来表达感受而已,却比行动的时候还要来得羞涩窘迫,以及局促。

宁晏央看着乌荔生涩的样子,想起昨夜她的行动力,很难形容,她好像很熟悉自己的身体,知道要亲摸哪里,才是她喜欢的,又好像很青涩,动作磕磕绊绊,很不熟练的样子,要摸索,才能掌握一些技巧。

很矛盾的行为,却又让体验感直线上升。

她以为自己跟乌荔做到了最后一步,对乌荔的那些好奇心就会消失,结果恰恰相反,她对乌荔更加好奇了。

“既然你不排斥。今天晚上再来找我。”大小姐好整以暇地说道。

一个人,终于体会到久违的高质量睡眠,是会上瘾的。

得到充足休息的大小姐觉得自己脑袋难得清明,她准备去处理公务,顺便看看哪个项目值得放长线能钓到大鱼。至于乌荔,她很体贴地让乌荔回去休息补觉,毕竟晚上还有活等着她干。

乌荔顶着空茫的脸,回到房间里,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跟鹌鹑一样,将脸埋进抱枕里,久久不动。

央央坐在沙发靠背上,托着下巴,观察了乌荔一会儿,这才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乌荔的腰身:“老婆,你不会真的招架不住我的热情吧?”

乌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餐厅吃甜点的时候,乌荔心里预估着自己和央央的感情线已经走到了百分之八九十,现在她严重怀疑,大小姐根本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上自己,才答应跟她做这些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而仅仅是因为,自己好用。

乌荔百思不得其解,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就要逃走的央央,看着她狡猾的狐狸眼:“央央,你老实告诉我,在你的记忆里,我们花了多久的时间才确认心意的?”

“……”央央心虚,“老婆,你真的要知道吗?”

“当然,这对我很重要。”

央央慢慢地说道:“结婚之后吧。”

“我们还是先婚后爱?”乌荔大大地震惊了。

“……应该是早就爱上了,只是我们彼此不知道,结婚后才慢慢知道,啊,原来我是喜欢你的,这样子。”央央用手指抵着下巴,抬头回忆着,想到这些,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了,“现在回头看,就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傻得好可爱。”

乌荔坐在沙发上,脑袋都是发晕的,她斜眼看向央央:“那你当初还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原来她的一见钟情,要延迟两三年之久啊。

“……”央央扑过去,“老婆,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你快点睡觉,不要七想八想了,不然晚上你怎么办。”

果然是把自己当成助眠工具在使用。

乌荔幽怨地回到房间,心里再纷杂,她一沾枕头,辗转反侧了十秒,就睡着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央央羡慕极了。

乌荔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醒来躺在床上怔愣了一会儿,旋即冲到卫生间,看了看自己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但眼底下的黑眼圈还淡淡地留在这里,估计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了。

她用冷水洗脸,还特意抹了一下口红,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一些,这才推开门出来,

央央守在门口,一看到乌荔的脸,就夸她:“老婆,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饱满,果然是睡眠的问题,不是其它的原因。”

“……”乌荔心里再郁闷,看到央央这副样子,也都没了了,她认命地捏了捏央央的脸蛋,“放心,我不会受这些影响,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么。”

就这样自信满满地来到餐厅,管家已经待在那里,一看到乌荔,上来就说道:“你来得正好,汤已经熬煮好,你可以喝了。”

乌荔本来过来是想说没必要的,但她一看到桌上摆着的色香味俱全的汤食,脚步就不听话了,挪过去,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这些都是给我喝的?”

“当然,如果你有其它想喝的,还可以点单,我让厨房明天提早备下。”管家一丝不苟地说道。

乌荔坐下来,一边拿起汤勺,一边说道:“不用,其实我今天都不用喝。我身体好得很,不用补。”

管家站在旁边,高深莫测地盯着乌荔看了一会儿,才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当归红枣乌鸡汤、阿胶桂圆汤以及花生猪蹄汤,每一样都高汤熬煮,肉质炖得软烂,汤汁浓郁飘香。乌荔看得食指大动,反正都摆在眼前了,不吃浪费。

央央一反常态,没有积极进食,而是全都让给了乌荔。

乌荔:“……”

所以央央还是觉得自己要补的吧……

怀着一雪前耻,证明自己的心思,乌荔重新出现在大小姐的卧室里。

床单什么的都已经换过了,乌荔注意到这点,顿时有种淡淡的尴尬。她应该自己处理掉的,这下子,那些她是大小姐豢养的玩物之类的谣言要被传得更有声有色了。

不过,很快乌荔的注意力就被卧室延伸出去的小阳台吸引住了。原来窗帘拉开,外面还有这样一方小天地。

大小姐已经坐在阳台摆放着的石桌边上,她招手,示意乌荔过来。

乌荔觉得她很像在招一只小狗狗,但乌荔还是走过去,顺从地坐在了她对面。

桌子上摆着几碟吃的,还有两只高脚杯,里面已经倒了葡萄酒,有玫瑰形状的烛灯在中央燃烧。

看上去,还挺有约会的仪式感,乌荔的呼吸都放缓了,她将下午用红色丝带缠绕扎成的玫瑰花束放在烛灯旁边,发现搭配起来非常契合。

大小姐伸手,把她刚扎的这束丝带玫瑰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然后放回去:“下次你可以教我这些小手工,很漂亮。”

乌荔昨天在最激烈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她用长尾夹做成的小型摩天轮。原来大小姐从自己出租房带回来后,没有丢掉,而是好好地摆放在了床头。

乌荔心头一阵火热,动作就不自觉放肆了很多,惹得大小姐在她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老婆,你在想什么?”

乌荔立刻回神,用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大小姐坐在对面,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昨天,你忽然叫我央央,好像在找什么人。”

冷不丁被秋后算账,乌荔自己都差点忘记这茬事了,她呛咳了一下,才把嘴里的酒咽下。

葡萄酒很醇厚,比乌荔之前喝到过的任何酒都好喝,她抬起脸,看到大小姐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我在叫你,以为你想起来了。”乌荔极力淡定地说道。

大小姐微微凝眉:“我好像确实想起了一些画面,但很模糊,我们以前的关系,似乎有点剑拔弩张。”

“……”大概是的吧,毕竟央央描述的那些确实很有狗血虐文的感觉。乌荔低头喝酒,默不作声。

“而且,那些画面的你,比现在的你,好像厉害多了。”大小姐忽然又冷不丁出声。

“……”乌荔汗流浃背了,她怎么不知道?!

大小姐的目光仔细地逡巡着乌荔的眉眼,见她有危机感了,满意地弯了弯唇,噙含下一口美酒。

乌荔突然端起酒杯,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闷光了。喝完后,她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小姐,眸色晦暗不明。

宁晏央假装继续淡定地喝酒,实则脊背已经微微挺直,因为乌荔的目光,手臂上的寒毛似乎都在竖起,这是一种接收到危险信号的下意识反应,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带来一种兴奋紧张的刺激感。

她还觉得不太过瘾,轻启红唇,继续煽火:“这是顶级葡萄酒,不是像你这样喝的,你要品一品,再入口。没有章法的样子,就跟你昨天一样。”

乌荔知道这是央央的恶作剧,她天天跟她待在一起,早就把她骨子里的劣根性摸透了。但……还是会上钩啊。

央央无疑是顶尖的钓鱼高手,她知道用什么眼神和语言来刺激一个人,从而获得她想要的。乌荔就是她放下鱼饵后,专门吸引的那一条傻不愣登的大鱼。

酒气席卷而来,乌荔直接顺着鱼线,起身,弯腰将大小姐一把抱了起来。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身子腾空的那一瞬间,大小姐还是被微微的眩晕感刺激到了,轻轻地低呼了一声,明知故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乌荔摸到了她的喜好,动作不再那么怜香惜玉,而是直接用蛮力将她抛压到了大床上。大小姐挣扎着起来,似乎要退回到床头,乌荔直接抓住她的脚腕,仗着自己的力气,将她整个人又重新拉了回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缠绵,乌荔逼近她,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看似清醒冷静实则微醺丧失理智的声调说道:“你乖乖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宁晏央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心尖儿跳得异常剧烈,她看着乌荔起身,回到阳台,然后拿起那支丝带玫瑰,重新回来。

乌荔的手指,似乎还带着酒液的冰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禁锢在床上。在一动不能动的状态下,宁晏央仰着脸,看到乌荔用牙齿直接咬开扎成玫瑰的丝带结口,长长的,红色的丝带就跟得到自由的红色小蛇,纷纷散乱游走在半空中。

原来要扎成一支玫瑰,就需要这么长的丝带,这么多根的丝带,它们就像蛛丝一样,缠绕过来。宁晏央一眼看到这些出现在自己手腕脚腕以及脖颈上,心里就狠狠地抖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把乌荔给刺激得太过了……

不过,这不是很好么……

乌荔一边牵握住丝带尽头,一边观察着大小姐的反应,她就像在精心制作一个漂亮的牵线玩偶,却不仅仅是在取悦自己。丝带尽落,乌荔手里只剩下一根扭曲的铁线,这本来是为了支撑丝带扎成的玫瑰使用,乌荔照样用牙齿,直接铁线捋直。

这一幕落入大小姐眼中,简直惊心动魄般刺激,她似乎都能听到齿尖碰到冰冷铁线的那种令人颤栗的摩擦声。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下一秒,脸颊就传来了被铁线轻轻划拉的冰冷感。在黑暗里,触觉和听觉会被放大,大小姐只能睁开眼睛,看到乌荔凑近过来。

乌荔往日清丽温和的脸庞,似乎染上了醉酒般的神色,丧失理智,沉沦进她亲手制造出来的陷阱里,精心设计的鱼钩划拉出了乌荔掩藏的本性,原始的蛮力,脱离控制和隐忍,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果然还是要刺激一下才行。

54 被当成许愿池

◎在这里跟你试试也不错,到处都是镜子呢。◎

从小到大, 乌荔都知道自己学会一个技能的过程有点特殊。她学东西永远没有别人快。比如骑自行车,她读初中的时候才磕磕绊绊地摸索上车,但学会之后, 她的骑车技术突飞猛进, 能够双手放开, 靠脚保持平衡, 还让车不歪一点,保持直线前行。

又比如学习,每次升学到更高级别的年级段, 第一个学期她的成绩总是不理想, 属于中下水平,但经过一个学年的辛苦追赶, 她能考到班级前五,跻身尖子生行列了。

乌荔没有想到, 在风花雪月这事儿上, 她竟然也是这副德行。

明明昨夜还在生涩地摸索,虽然已经有些无师自通的感觉,但今晚似乎更开窍了一些。乌荔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因为坚持锻炼, 大腿和胳膊摸去有些硬邦邦,再加上一身蛮力,浑身几乎没有肥肉, 紧致的皮肤包裹着肌肉与骨头, 这种硬度似乎就更添了一层。而央央的身体不一样,她从小在艺术熏陶中长大, 跳舞是童子功, 柔软而富有韧性, 又因为几乎不晒太阳,雪白得仿佛在莹润发光,在鲜红的丝带束缚衬托下,尤甚。昏暗的光线下不断地挑动着人的视觉神经。

乌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行动,做起来熟稔得可怕,仿佛她骨子里就知道,该怎么取悦央央。

央央抬起脸,抱着自己修长有劲的手臂,眼神迷离,长长的浓黑睫毛沾染着透明的泪珠,就像无尾熊一样依赖着过来。乌荔垂下眉眼,心跳在加速,有什么在耳边幻影般风驰电掣而过,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心头,带来一阵阵头晕目眩,血液逆流,连指尖都在麻痹得生疼,面上却冷静自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央央的反应,还能理智地做出调整,直到她双目失神,手指也失去了力量,像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入水面,幽深潜静的湖面漩涡般染湿了羽毛,很快湿透的羽毛变得沉重起来,不可避免地滑沉入水底。

央央直接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乌荔也失去了最后一滴力气,她强撑着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凌晨。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乌荔放心地在一片狼藉和暧昧的气息里,抱着央央囫囵睡去。

睡去之前,乌荔迷迷糊糊地想着:其实大小姐* 好像也挺熟悉自己身体的……

这一觉,睡得十分黑甜。直到醒来,宁晏央才感觉到黏腻难受,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无比清明。睡饱之后的那种满足感,让她想伸个懒腰,结果刚抬起手臂,就发现酸沉得可怕,大腿也在疯狂分泌乳酸,就跟跑完八百米的第二天一模一样。

她正准备再动,忽然感觉到颈侧传来压迫感。有什么正摁压在上面,她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乌荔几乎是将她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她的颈侧,她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抱着自己睡觉。

睡觉的呼吸吐息会比白天正常的呼吸更温热一些,有规律地一起一伏,全都倾洒在了脖颈薄薄的皮肤上。大小姐没有推开乌荔的脑袋,而是用另外一只手,从乌荔的头发开始摸,沿着侧脸弧度,耳垂,后颈,脊椎骨纤瘦的线条……不同于自己的柔韧,乌荔的身子骨摸去有硬度,太劲瘦了一点,轻而易举地就能触到皮肤下微微凸起的骨头,咯得人手微微发疼。

乌荔睡得正香,就感觉有人在摸自己,不带任何旖旎的意味,温柔耐心,好像在研究她,哪里胖了,哪里瘦了,直到这雀跃的音符指尖跳到她的痒处,乌荔浑身一抖,受不住这份痒,还没等她清醒过来,大小姐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得了趣味,指尖故意停留在她的容易痒的地方,变本加厉起来。

“别……别挠了,痒……”乌荔一秒破功,蜷缩起身体躲避这只恶作剧的坏手,同时忍不住发出被挠后激发出来的笑声。

宁晏央觉得她的反应挺有趣的,昨晚那么冷凶的一个人,原来这么怕痒,整个人几乎就压在了乌荔身上到处乱挠。

乌荔咬着牙齿,压抑住忍不住逸出的笑声,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她飞快地一把抓住央央捣乱的手腕,立即逆转形势,将她摁压在了枕头上。

乌荔危险地靠近她:“还挠吗?”

身体传来酸痛感,大小姐已经得到了自己睡个好觉的愿望,回归到白天,她就不再是那个邪恶地勾起人欲望的小恶魔了,她摇摇头,双手被乌荔高举过头,很像是投降的小猫猫,声线软软地说道:“乌荔,我不玩了。”

乌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研判她的用意,大小姐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往日含着冰般的眼眸少去了厌世混沌的淡漠感,而是呈现一种琉璃般的剔透清明。

鬼使神差的,乌荔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在她渐渐警惕的注视下,靠近她,然后猛地吻了吻她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

吻完,双目对视着,有什么在怦然绽放,乌荔在自己情绪泄露之前,立即翻身下床,准备落荒而逃。

结果一下地,她双膝一软,差点滑跪在地上,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昨天使了大力气,手脚感觉酸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乌荔勉力站直,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快步走到了卫生间。

一照镜子,乌荔发现自己气色好多了,就是脖颈和胸前有些不堪入目,到处都是吻痕,还有些许抓痕。一想到昨晚的画面,乌荔赶紧低头冷水扑面。

自己太大胆了,而且怎么会想到用红丝带……乌荔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到了自己去年学车的经历,用大学期间兼职攒的钱报名,为了省钱,她学得非常认真,让每个科目都一次性过关了。但一开始的时候,她学得很艰难,某天或许是受到空荡荡的钱包刺激,她忽然顿悟了开车的技巧,知道该怎么侧方位停车,也知道该怎么倒车入库,甚至都不用350度全景影像系统的指导,就能在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上顺畅无比地开到底。就这样,她顺利拿到了驾照,没有再多花补考的钱。

乌荔走出卫生间,大小姐已经不在房间里,她看了看床上那凌乱不堪的床单还有被子,脸色一红,上前开始整理。

还好她在被大小姐冷落的那几天,恶补了一下作为生活助理应该掌握的技能,怎么使用烘干机之类的就不说了,乌荔还特意跟着短视频学习了熨烫、折叠等技能。她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找到专门给大小姐使用的洗衣房,开始处理这些“脏物”。

等操作好洗护机器之后,乌荔忽然发现央央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她环顾四周,没有央央的鬼影在。

温热的水流,从头没到脚,宁晏央长发披散,宛如水妖般浸泡在浴池里。水汽弥漫,她哗啦一声,又重新从水里起身,脖颈,手腕和脚腕还残留着暧昧的淡淡红痕,是昨晚红丝带束缚勾勒出来的。

宁晏央扭过头,看向浴室墙面,她切换成了镜面模式,四周全都是镜像,她就这样,坦然地盯着刚出浴的自己,在心里问道:“在吗?”

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每次独处的时候,宁晏央就发现自己这道心声就会沉寂,不会出来跟自己对话。

但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传来:“在。”

仿佛神邸降临,从来不信鬼神的大小姐心跳几乎要静止,她用力地抓住浴池的冰冷边缘。

“为什么要叫乌荔老婆?她现在还不是我的老婆。”

央央一直待在自己体内,也承受了昨晚的一切,这会儿感受着跟自己一样的酸疼感,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跟自己说道:“反正早晚都是的。”

“……”还是这么直白。

不过宁晏央不排斥自己心声的直白,反而有种喜欢,好像她做了自己想做的那种人,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心理包袱。

“是的,早晚都会是的。”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脸,“这次去深海,能看到鲸鱼吗?”

“……”央央麻了,不愧是我,自己这是把她当成趴在许愿池的王八,在许愿了?

“可以告诉我吗?我会带她一起去,我们能看到鲸鱼吗?”大小姐又问了一遍。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指乌荔。

央央立刻打起精神,用一种神秘玄奥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可以。如果这次真的看到鲸鱼,就把她娶了当老婆。”

“……听起来不错。”跟自己商量好之后,大小姐又重新一条鱼般滑回水里。

“其实,在这里跟老婆试试也不错,到处都是镜子呢。”

“要不就今晚?还是准备一点红酒,把她灌得微醺,然后故意碰倒酒杯,洒落一身,正好可以一起洗了……”

“咦,怎么不说话了?”

大小姐在水里红成一尾虾,明明狠狠心动了,还是喝止了这个没羞没臊的自己:“闭嘴,不准想了!”

身上黏腻干涸的脏污被清洗干净,有自己的,也有乌荔的……央央渐渐从身体里如一道凉气飘出来。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了。

乌荔很快地给自己冲洗干净,换上新的衣物,一出来就看到央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老婆,想我了吗?”央央热情地扑过去,抱住乌荔的脖颈。

乌荔从昨晚开始,已经深切体会到央央的热情了,原来大小姐骨子里也是这样热情的,央央只是完全不掩饰了而已。

现在,大小姐也隐隐有不打算掩饰的意思了。

乌荔的手和腿微微一软,扒拉不下来这只缠人鬼,只能继续抱着她,走到沙发边上,站定,然后问道:“你刚才还待在自己身体里吗?”

“嗯,这次持续的时间久了点,直到我把你黏在我身上的那些东西洗掉,才重新飘出来。”央央面不改色地说道。

“……”乌荔假装听不懂,昨晚大小姐热情起来的时候也出力了,她好像意识到不能就自己享受着,所以也回馈给了乌荔,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乌荔磕磕绊绊,“还……还有这种功效吗……”

“嗯嗯,所以我们要多尝试一下,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彻底回去了。”央央一脸真诚地看着乌荔说道。

乌荔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抱起央央,就跟抱起一只小猫咪般,凑过去跟她对视着:“央央,你又在忽悠我。”

“没有。”央央被她架抱着,姿势不太舒服,眼睛幽怨地看过来,“老婆,我胳肢窝疼。”

“……”乌荔顺势将这只其实根本没啥重量的鬼给放到沙发靠背上,嘀咕道,“我觉得你还是在忽悠我。”

鬼也会胳肢窝疼吗?

【作者有话说】

应该……会的吧。

55 大补过头

◎乌荔的手灼热,滚烫,透着蛮力◎

乌荔觉得是自己天赋过人, 所以昨晚表现良好,但大小姐好像不这么认为,她将功劳归给了那些大补的汤品。

黄芪鳝鱼汤、姬松茸山药炖排骨、虫草花猪肚汤……

乌荔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热气腾腾汤碗, 很好, 还一天天不重样的。

管家站在一旁, 还多说一句:“这是大小姐特意吩咐的。”说完盯着乌荔, 上下打量。

“……”乌荔本来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奈何这些补汤实在煮得太香了,诱人的香气直往她的鼻尖飘。作为没怎么尝过好东西的穷人, 乌荔很没出息地扭过头, 认命地拿起汤勺,“我喝, 我努力喝。”

估计是真的香,连央央也开始跟着她一起喝了。一人一鬼, 就这样很快将桌上的吃食干掉。

胡天海地熬到周末, 在出发去深海度假的前一晚,大小姐拉着乌荔,正准备例行公事,让乌荔“哄”她入眠。

乌荔最近实在过得太滋补, 早上睡醒又去跑步锻炼,劲瘦的身子骨似乎都变得沉重了一些,浑身充满能量。她抓着大小姐凝如霜雪的皓腕, 都已经把人放倒在床上了, 忽然顿住,不再继续:“我们要不要先看个电影, 或者吃点东西再……”

在纵情的这几天里, 乌荔其实已经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 最夸张的一次,她们整夜都在纠缠,直到又渴又饥,才停止。乌荔深切体会到了水流尽,被榨干的滋味,就跟一根被榨糖过的甘蔗,只剩下了干燥的渣渣。

在难得脑子清明放空的时候,乌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走向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乌荔以为的甜甜恋爱:牵手,压马路,气氛到了,拥吻在一起。找两个人都感兴趣的事情做,比如看电影,吃甜点,或者待在一起,但各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一抬眸,对视上了,朝对方甜笑,或者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一亲。

但乌荔现在正体验的恋爱:昏暗的光线,摇晃的床头,疯狂的肢体交流,破碎难忍的低吟……好像直接一脚跨到了新婚蜜月,但这是悬浮在虚空的梦幻城堡,看似如胶似漆,实则琉璃般易碎易脆,没有深厚的情感交流,只有身体感官上的刺激与愉悦。

这样下去,不行。

乌荔谨记着央央当初的愿望,她希望她们能谈个甜甜的正常恋爱,再走向婚姻殿堂。所以,乌荔深吸一口气,决定从糜.烂般的欲.望中回神,及时调整到正常的节奏,大小姐却眼神迷离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停下:“不看电影,也不吃东西,我们直接开始吧。”

乌荔僵硬着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宛如水妖一般贴上来,她抓着她的手臂,圆润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肉里,冰冷的红唇沿着乌荔下巴弧线一路往下吻去,极致的诱惑,让乌荔的呼吸逐渐加重,理智丧乱,很想就这样跟着她一起沉沦下去。

或许,这就是她们相处的模式,不一定要跟正常人那样,循序渐进的,她们在床上天生适配,几乎没有任何需要适应的地方,该磨合的地方都磨合好了。乌荔又又又一次动摇了,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冷静与理智,在大小姐的攻势下,丢盔卸甲,落花流水般轰然倒塌。

在曲调弹奏到最高扬的地方,有鲜血,宛如一朵朵梅花坠落,落在雪白的肌体上,斑斑驳驳,温温热热,映入眼帘,刺眼又惊悚。

乌荔伸手慌乱地抹了一下,拖曳出杂乱的血痕,她凑近大小姐,匆忙又细致地观察着她的神色,问道:“你身上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血?”

大小姐也在凝神看着乌荔,她借着乌荔的力道,坐起来,抬手捂住乌荔的鼻子,还算冷静地说道:“乌荔,是你在流血。”

乌荔伸手,覆盖上她捂着自己鼻子的手背,只露出茫然的眼睛:“什么?”

“你流鼻血了。”大小姐看着她,不忍心地又说了一遍。

一阵忙乱。在废弃掉一团团沾血的棉花,鼻子被大小姐冰冷的手指持续几分钟的按压之后,乌荔终于成功止血。她生无可恋地坐在床头,大小姐慢条斯理地用湿毛巾帮她擦拭掉脸上沾染的血迹,问她:“要不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乌荔抓住她的手,一想到这件事传开后自己会有多社死,她就迫不及待地阻拦:“不用,我没事儿,好着呢。”

“……”宁晏央多多少少猜到跟自己让人准备的那些大补汤食有关,所以她略有些心虚地不再提这件事。

但乌荔自己想到了,她懊恼地锤了一下枕头,都怪自己定力不够,美食当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噜呼噜地就喝光了。她看到大小姐脸上隐忍的笑意,一个翻身,抱着枕头蜷缩在床的另外一边,整个人已经有了淡淡的死志:“你想笑,就笑吧。”

宁晏央看着乌荔委屈丢脸的背影,咬住嘴唇,才止住自己笑出声,难得放下身段,温声哄人:“以后不让你喝了,好不好?”

她果然也知道!

乌荔更想当场闭眼装死了。但她又霍然起身,看向面前的大小姐。

刚才忙着给她止血,大小姐身上只匆忙穿了件吊带睡裙,露出的雪背上还残留着梅花般的血迹。乌荔在她讶然的目光注视下,一把将她抱起来,决定将尴尬转移:“我帮你擦背,上面都是我的鼻血了。”

宁晏央双手环绕着乌荔的脖颈,熟练地将脑袋歪靠在她身前,轻轻地哦了一声。

说是擦背,却差点走火,把浴室弄得湿漉漉的。大小姐让乌荔仰起脸,要给她检查鼻子里还有没有血块。乌荔觉得这个姿势很不雅,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黑洞洞的鼻孔,有损自己美好的形象,就急急忙忙找来两团棉花,塞进去了事,再三强调:“完全是因为补过头了,这说明我气血旺盛,身体没问题!是好事,嗯!”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回到床上后,乌荔又自闭得成了一只抱住自己的鹌鹑。

宁晏央看着她这副模样,想笑又不能笑,躺在她边上,想到她之前说的看电影之类的话,问道:“你不喜欢跟我做?”

“……”乌荔感觉鼻子痒痒的,好像被大小姐这句话刺激得又想流血了,她不吭声,免得上钩。

大小姐又继续说道:“看电影这些我们白天的时候可以做,晚上不行,太浪费时间了。”

言下之意,晚上的时间就该拿来睡觉,各种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白天要锻炼又要补觉,还要喝汤补身子的乌荔:……那你也得给我留时间啊,这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乌荔把脸埋入枕头,她不想矫情的,但央央说有什么都要直言,为了避免误会,她鼓足勇气,还是含含糊糊地抱怨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你的一个工具。”

负责催眠哄睡助兴的有自我意识的大型工具人!

“你不喜欢?不享受?不高兴?”大小姐凑过来,盯着乌荔的脸,面无表情地一连三问。

乌荔被问住了,她清丽漂亮的脸上却堵着两团棉花,眼神又呆滞,多了几分滑稽可爱。一对上这张脸,大小姐快要忍不住了,在破功发笑之前,抬起手,径直捂住乌荔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逐渐弥漫的笑意。

“你就老实说,快回答我。”大小姐催促道。

乌荔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诚实作答:“喜欢,享受,高兴。”

答完,她隐约听到大小姐好像松了一口气,她收回自己的手指,重新躺回去,语气轻快:“那不就行了。”

果然,她们是没办法跟正常情侣一样走常规路的,只能在床上锁死了。

乌荔认命地抱着枕头,难怪在央央的记忆里,她不是她的白月光,而是黄月光。估计在这三年里她们交流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床上……

流了一场鼻血的好处是,乌荔终于不用再喝那些补汤了,坏处是,乌荔再也喝不到这么多五花八门色香味俱全的补汤了。

周末的天气阳光明媚,温度难得上升,有了告别冬季,迎来暖春的征兆,庄园湖畔的柳树几乎是一夜之间披上绿裳,花树含苞欲放,清晨的鸟啼也越发热闹。

乌荔跑完步,刚换好衣服,就收到大小姐的消息——

【收拾好行李,门厅见。】

根据央央的介绍,她们即将要去的海岛处于热带,常年保持夏天的热烈温度,所以乌荔挑了几件夏天的裙子和衣物,轻装上阵。

“这是宁氏的一座私人岛屿,不对外开放,所以一般人是去不了的,要去也只能搭乘游轮或者直升飞机。”央央特意从网上搜了一张航拍的照片,给乌荔看。

乌荔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抽空凑过去瞄了一眼,蓝天白云,蔚蓝的海洋里,这座岛屿宛如一颗绿色明珠镶嵌在上面,面积不大不小,正好适合私人休闲度假。

“……”你们有钱人真是太会享受了。乌荔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慨。

一路到了私人机场,宁湘音和葛翎已经等候在那里。宁湘音腿脚不方便,所以她带一个人随身伺候,情有可原,大小姐就没有说什么,默认出游名单多了这么一个人。

随行的还有厨师、家庭医生、司机等必备的工作人员,不过他们搭乘另外一架飞机,并不同行。

葛翎微微眯起眼睛,示意宁湘音去看她堂姐和乌荔,在她们还没走近的时候,轻声问道:“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宁湘音正心烦意乱,不想看:“怎么了?”

“她们关系亲密了很多,你猜,她们上过床没有?”葛翎俯身,贴近宁湘音的耳边,将声线压到最低,说着令人遐想的暧昧话。

“无聊!”宁湘音下意识呵斥,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抓紧轮椅扶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宛如眷侣般携手而来的两个人。

大小姐有一把很漂亮精致的小洋伞,此时正握在乌荔的手里,她跟她贴身走着,伞面投下的阴影堪堪将她们两个人罩住。两个人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挨得近而已,四周却浮动着暧昧甜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们两个随时都有可能停下,然后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不管是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正处于热恋当中的小情侣。

“呵,友情提醒,你可以呼吸的。”葛翎轻轻拍了怕此刻嫉妒得近乎窒息的宁湘音。

宁湘音的手指已经抓紧得指尖泛白,眼睛甚至泛出了泪花,喃喃自语道:“她从来不会让别人这么靠近她的……”

快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乌荔没有撑伞的那一只手,忽然被冰了一下,大小姐伸手过来,很自然地与她五指相扣住,然后就这样走了过去。

“让你们久等了,我跟我的宝贝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大小姐戴上墨镜,语气轻松自然地说道。

“……”葛翎和宁湘音齐刷刷地僵硬了一下,她们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这次去,要当很不合时宜的两只灯泡了。

宝贝?她们看着大小姐那张淡漠高冷的脸,她戴了墨镜,看不清眼睛,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红唇,想不到这么冰冷的一张嘴,也能这么亲昵地喊出这两个字眼。

乌荔刚一听到,手就僵了一下,然后手心开始冒汗,宝贝是说自己吗……

她还没有给人当过宝贝来着……乌荔忍不住用力地握了回去。

乌荔的手灼热,滚烫,透着蛮力,大小姐已经充分体验过了,这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她在乌荔的手背上轻轻地点了点,让她放轻松,克制一点力道。

“老婆,你把我捏疼了。”央央很应景地撒娇提醒。

话音刚落,大小姐感觉到刚刚禁锢住自己的手指松了力道,就像捆缚的锁链哗啦一下解开滑落,只虚虚地继续缠绕搭在上面。

宁湘音自虐般地将视线停留在她们紧扣的手指上几秒,然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几乎要扯不出往日的甜笑,勉强回道:“姐姐,我没有等太久,你能来就好。”

“时间差不多,可以登机了。”宁晏央没有要跟她寒暄的意思,带着乌荔先上了飞机,坐到并排的位置。

宁湘音和葛翎就只好坐到了后排的位置,挡板隔着,无法交流。失去黏在姐姐身边的资格,宁湘音的神色低落阴郁到了极致。

葛翎坐在她旁边,手指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这副黑化洋娃娃般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快要扭曲的脸,感慨道:“真漂亮。”

宁湘音任凭她摸着自己的脸,压根没有心思跟她贫嘴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葛翎幽深变味的眼神。

空降私人岛屿,比预想的时间快得多。乌荔看着窗外越来越湛蓝的大海,以及纳入视线的漂亮岛屿,她忍不住抓住座椅边沿,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老婆,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央央忍不住问道。

大小姐闻言,也侧头看过来。

随着飞机降落,岛屿上联排的建筑也清晰起来,跟庄园的建筑风格出自同个手笔,只是多了个高耸入云的尖塔教堂,看上去有点中世纪欧洲的暗黑风格,就差飞舞几只黑色蝙蝠了。

【作者有话说】

在原世界里,这是大小姐“囚禁”乌荔的地方[害羞]

55 雷雨夜的激烈

◎滚烫的手腕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望着窗外的风景, 乌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画面,就在此刻这个正阳光灿烂的美丽岛屿上。

乌荔收回视线,转头对上大小姐看过来的目光, 问道:“这里是不是拍过纪录片什么的?”

“……嗯, 几年前有个电视台找过来, 想借用这片岛屿, 拍部跟海洋岛屿生态有关的纪录片。我答应了。”大小姐微微挑了一下眉,“你刷到过?”

乌荔以前确实刷过不少关于海洋的纪录片,她点点头:“应该是。”

“看起来, 以前我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大小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乌荔下意识地想说是, 旋即想到大小姐目前是处于“失忆”的设定,不知道央央有没有共享过给她这里的记忆, 一时不敢冒然回答。

但乌荔的迟疑,已经让大小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微微一笑:“下去后你可以好好逛一逛, 这边有很多庄园里看不到热带植物。”

“好。”乌荔只能顺着回应。

联排别墅就在海边,院门推出去,是一大片奶白色珍珠般的绵软沙滩,几颗青绿色的高耸椰子树点缀其间, 下面搭着遮阳伞和休闲躺椅,沙滩延绵出去,是一条长长的木栈道, 碧海蓝天, 风景十分优美。

葛翎推着宁湘音慢悠悠地走过来,呼吸着新鲜空气, 笑道:“托你的福, 我也能到这神仙般的地方度假了。”

宁湘音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你不是来度假的。”

“放心。先不要谈论这个,她们过来了。”

按照以往,宁湘音都是跟宁晏央住同一栋的,房间紧挨着,但这次显然不这样安排了,她和葛翎被打发到了隔壁一栋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