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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权在握,许采采稍一思索,顿时便感到放松许多。

“那太好了,你不许耍赖!”

……

确定了道侣关系,两人却都没急着出暗室。

宋尽遥恨不得时刻能与师弟独处,许采采则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他答应了要开始跟宋尽遥做道侣,虽说只是尝试,但态度亦是十分端正的。

许采采可并非胡乱画大饼的人,更从没打算拿他师兄的感情开玩笑。

他说做就做,行动力强,打算立刻就开始付诸行动。

少年坐在原处,脑海里已经在飞速回忆自己曾看的海量话本。

他纸上经验不少,知道道侣间谈情说爱,都是一步步进展,水到渠成。

按照话本上的步骤,做道侣应当是从牵手开始,然后再拥抱等等。

不过这东西用在他与宋尽遥身上,似乎并不适用。

他与他师兄,早已牵过无数次手,也已拥抱过无数次。

甚至连后期的同榻而眠,也早就睡腻了。

许采采皱眉苦思半晌,最终稍一抿唇,下定决心地仰头。

“师兄,那我们就从亲嘴开始吧!”

“……什么?”

宋尽遥又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修士冰冷的面庞上浮现一丝错愕。

前一瞬,他看许采采皱着眉苦思冥想,心中还在生怕师弟会后悔。

这时却又被一句话冲击得耳中嗡鸣作响。

“先试试亲嘴啊。”

许采采独揽大权,成了发号施令的那个,强烈的新奇感便压过了心中的羞意。

他一边重复着,还抬眼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师兄的嘴唇。

不就是跟他师兄碰碰嘴嘛。

之前宋尽遥喂他吃饭,帮他擦嘴的时候,可没少用手指碰他的嘴唇。

现在换成用嘴碰,应该……也不差什么。

而且……许采采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宋尽遥的唇线,发现他师兄连嘴巴都长得很好看。

被这么一双嘴唇碰碰,好像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这个念头刚闪过,许采采腰间被人握住,整个人便被揽了过去。

像是受不了师弟大胆又懵懂的视线般,宋尽遥抬起另一只手,遮住了许采采的眼睛。

视野变得黑暗,许采采却没有挣扎。

因为他嗅到了他师兄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了炽热的体温。

少年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率先感受到的,是他师兄因为过于克制而轻颤的呼吸。

紧跟着,脸颊被挺拔的鼻梁轻轻压住,有些泛痒。

一样柔软温热的事物碰上他的唇。

许采采心跳陡然加快,眼睫不住在他师兄的掌心反复轻扫。

很快,宋尽遥便撤开了两人的距离。

双唇分开的同时,遮在许采采眼前的手掌也撤走。

许采采刚一恢复视野,便对上了他师兄带着询问的眼神。

修士的神情间似乎透着紧张。

许采采却表情懵懂,半晌,皱眉舔了舔唇道:“亲嘴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嘛。”

“也就那样。”

“……”

这话说出口,宋尽遥眸色陡然一沉。

许采采未作反应,便陡然被推倒在了木床上。

宋尽遥以掌心垫在他的脑后,再度追上去吻住了少年被舔舐得湿润的唇。

这次全然不同于之前的轻轻触碰。

宋尽遥竭力忍住勾弄舌尖的冲动,只含住许采采的唇用力吮吸。

只是这样,也弄出了令人害臊的水声。

许采采口唇压根合不拢,被亲得又疼又麻,几乎要喘不上气。

宋尽遥一手攥住他的两个手腕按在头顶,一手用力握在他腰侧,弄得两人身下本就残破的木床吱呀作响。

许采采听到这动静,当即惊醒,双手忙开始挣动。

宋尽遥却又用力吸咬了他的唇珠,才竭力克制般,缓缓退开。

两人唇间拉出水色丝线,把许采采的嘴唇沾得更湿。

宋尽遥眸色晦暗,呼吸粗重。

一边给人擦嘴,一边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体往上避了避。

许采采一双唇又红又麻,他自己抬手碰碰,都差点感受不到触觉了。

少年颇为羞恼,用力推开他师兄的胸膛,连忙从床上站起来。

“好了,不能再亲了。”

许采采一脸紧张地看了看眼前的木榻,心有余悸地松一口气道:“幸好没把床亲塌。”

第20章 二十 他去找师弟讨一个吻。

师兄弟两人从暗室出来时, 天光已大亮。

朝阳初升,整个微明峰都笼罩在和煦的晨光下。

许采采突然从昏暗的环境出来,竟还觉得刺眼。

虽说对于和师兄做道侣一事, 一时难以适应, 仍需不断摸索。

但起码原本糟糕的状况有了解决的办法, 他和师兄的生活可以恢复如常了。

许采采这时浑身轻松, 迎光笑着眯起眼睛。

宋尽遥在暗室的十几天里,许采采因为心中担忧,耗费心神,本就整日整日地休息不好。

又经过昨晚到现在的一通折腾,跑来跑去不说,情绪起伏也大。

如今尘埃落定, 许采采脸上疲色明显。

宋尽遥希望他去休息。

但许采采已然错过了清晨的晨练, 一会儿便要开始的符箓课,他可不想再迟到。

而且许采采这时心情舒畅, 加上年纪轻精力足, 是真的不觉得有多累。

大清早的, 真让他去睡也睡不着。

于是回庭院里随意吃了几颗丹药, 许采采便被宋尽遥送去上课了。

微明峰峰顶凌晨时分短暂出现的异象还有人记得。

许采采走进课室里头时,授课长老还没来, 几个关系近的伙伴凑过来问他什么情况。

虽说宋尽遥高冷又寡言,大家平时都不敢接近。

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师兄在不少年轻稚嫩的弟子心目中, 都像是定心针般的存在。

所以大家这时是真的担忧宋尽遥会出什么事。

许采采没有详说, 只讲是修炼时的正常现象,大师兄也一切如常,让他们不用担心。

他与宋尽遥关系最近, 大家一听便都信了,顿时不再惦记这件事,继续开心地玩闹起来。

功课结束已是晌午。

宋尽遥和寻常一样,来到书院外接许采采放学。

修士一身常年不变的素白衣袍,神情冰冷,气场凌冽。

他站在大门不远处,出来的弟子经过时,便会拘谨又畏惧地低声行礼。

宋尽遥亦会颔首回礼,之后视线便又挪到那抹远远走来的青绿身影上。

许采采还是走在一群朋友中间。

少年一边脚步欢快,一边与人说笑,神态颇为生动。

快走出大门时,有个年轻弟子笑着搭上许采采的肩膀,似是在询问要不要去哪里玩。

宋尽遥看见许采采眉眼笑得弯起,摇头拒绝了。

之后那弟子便撤了手臂,与许采采摆手,各自分开。

他们趁着下午空闲,打算下山去玩,许采采则一路小跑到他师兄跟前。

修士那双灰白双眸始终注视在许采采身上。

这时人来到了面前,宋尽遥便垂下眼,动作自然地给人整理衣襟,轻拍肩膀。

似是掸灰一般,在师弟两边肩膀上都落下清洁术法,再顺势染上自己的灵力气息。

一言不发地弄完,才握上许采采的手腕,带着人御剑回微明峰。

许采采被他师兄牵着,偏头看看自己的肩膀,有些无奈地笑。

没办法,他师兄真的好爱干净。

……

今天凌晨太过匆忙,上课时又没有分心,许采采一直到微明峰,才忽然记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对了师兄,”少年走在院落小道上,神情忽然有些焦急,“我把我的东西丢在林子的一个山洞里了,还有一只小蛇。”

他说着便要立刻返回。

总之下午没事,他可以在林子里多寻找一番。

但腕间被攥得很牢固,宋尽遥稍一使力,又将他牵回去。

修士眸色似有变化,只淡声道:“家里不缺被褥,其他也不必再找。”

许采采却皱眉。

“不行,那只小蛇真的很可爱。我们很投缘,当时一整晚都是它在陪我。”

他说完,看宋尽遥还是不为所动,便又打算使出屡试不爽的撒娇招数。

但稍一对视的功夫,却见他师兄神情有异。

对方眸色闪动,视线偏移,似在犹豫。

许采采看了一会儿,神情渐渐复杂:“……师兄?”

宋尽遥仍是沉默。

只在看他一眼后,动作徐缓地召出了本命剑。

冰冷如玉的剑身躺在男人掌心。

宋尽遥指尖稍动,本命剑便化作了一条通身布满银白鳞片的小蛇。

正是忽然出现在许采采山洞中的那条。

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修士没有注入神识,所以这条银白小蛇了无生机。

不会动,一双豆豆眼也是毫无光彩。

像个冰雕小蛇。

“真的是你!”采采当即瞪大了眼睛,“师兄,你居然……”

他指着那只浑身僵硬的蛇,一时简直难以相信:“居然变成一条蛇骗我?”

许采采说着,不知是气是恼,一双耳朵迅速红透。

他以为自己跑得掉,躲了清净,结果宋尽遥竟一直跟在他身边。

那这岂不是意味着,他翻来覆去、唉声叹气了一整个晚上的没出息模样,全都被宋尽遥透过小蛇的豆豆眼,看得一清二楚了?

甚至,他几个时辰前刚被他师兄吓得魂不附体,之后便又亲口跟小白蛇说什么,想念师兄了。

许采采越想越觉得丢人,又要皱眉不高兴。

却见宋尽遥收了本命剑,上前一步轻轻圈住他的手。

修士眉头轻皱,语气严肃:“不是想骗你。”

“是怕你跑了不再回来。”

“……”

两句话的功夫,便又让许采采消了气。

少年仍旧皱眉,转过身不看他,半晌,才脸颊泛红地小声嘟囔。

“现在好了,你可以放心了,我离开你睡都睡不着。”

他当时失眠一整夜,那只小蛇可都看在眼里。

许采采自己别扭了半晌,以为他师兄会笑话他或是哄他,谁知等了许久却没动静。

干脆抬眼看过去。

便见宋尽遥垂着眼皮,视线正毫不掩饰地直直落在他唇上。

那眼神侵略性太强,许采采被吓到,下意识往后躲,腰后却不知何时已被人牢牢拦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变近。

许采采被高大的身形笼罩,眼前日光也被遮住。

他视线闪躲间,恰看见跟前人喉结极为清晰地滚动。

少年被这氛围影响,脸开始变热,脑袋也成了浆糊。

“又,又要亲嘴吗?”

宋尽遥手指在他颈后轻轻揉按,闻言低哑地“嗯”了一声。

许采采便立刻紧张闭眼,抬脸。

能感受到他师兄胸膛明显起伏,几乎要挤到他。

但在即将触碰之际,许采采却又忽的睁开眼睛,并慌忙抬手捂住了嘴巴。

宋尽遥的唇便只落在了少年手背上。

“不行师兄。”

少年声音闷在掌心里,神情一时变得十分严肃。

他眼眸转动,看向四周。

虽然他们二人现在是在庭院里,但并未进入室内。

青天白日的,四处也只有草地与浅溪,简直无从遮挡。

宋尽遥已拿过那只送到唇边的手,低头在漂亮的指骨上轻轻吸吮。

阵阵酥麻感传来。

对方的情绪太过浓烈,只是亲一亲手,也能令许采采脸红心跳。

他缩着指尖,一时羞赧又为难:“师兄,我记得师尊法力高深,放开神识的时候能观测万物。”

“万一我们亲嘴的时候,师尊他老人家恰好闲来无事,想看看我们在干什么呢?”

之前他与宋尽遥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弟关系,自然从不需害怕这一点。

这会儿,许采采是真的心虚。

也正是因为心虚,没注意到宋尽遥吻他指尖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又听许采采好声好气地商量:“我们还是先告诉师尊,我们已经是道侣这事,然后再亲吧。”

“好不好师兄?”

宋尽遥这时总算放过了他那只被亲出红痕的手。

他抬起眼,眸色仍旧一片冰冷,但却沉默地与人对视许久。

半晌,才低声重复:“告诉师尊?”

许采采点头,很操心地说:“嗯,不然吓到他老人家就不好了。”

宋尽遥却从未曾敢奢求过这事。

他以为要等上许久,待许采采彻底接受了他,少年才会愿意。

“好,”修士收回了揽在师弟腰后的手,不再只一味地想亲吻,而是拉开两人的距离,“采采想什么时候去?”

许采采觉得刚才一个亲吻被打断了,当然就该尽快续上。

听见宋尽遥这么问,还感到奇怪:“当然是现在,我这就去拜见师尊。”

他说这话时眼眸明亮,里头含着乖巧笑意,扭头便要往院外跑。

宋尽遥忙抬步跟上,许采采听见动静,却又回身把他按下了。

“我自己去,不用你陪。”

宋尽遥顿时皱眉。

许采采别扭,小声道:“我自己跟师尊说就可以了。你要是在场,有些话我会觉得说不出口。”

少年神情认真,目光恳求。

宋尽遥固执半晌,最终只好作罢。

……

微明峰密室处,江执道收到小徒弟请求拜见的讯息,便为人敞开了石门。

许采采踏进去,这次里头的场景是一片春日碧湖,湖岸建有长长连廊。

仙人的闲适身影便坐在连廊尽头的小亭上。

许采采远远看见了师尊,便一路小跑过去。

与见宋尽遥不同,江执道面前的茶桌上,除了两杯茶水外,还多了两碟许采采不曾见过的糕点。

没让徒弟行礼,而是招呼人先尝尝喜不喜欢。

江执道是许采采在这世上第二亲近之人,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所以许采采实在没什么好见外的。

他两样都尝了,一双眼睛因为享受美味变得晶亮,吃完了又去喝茶解渴。

直到这时,江执道才问他怎么有空记起师尊来了。

许采采遭到调侃,忙放下茶杯讨好地跑到师尊身后,给人捏捏肩膀。

只是手上沾的碎屑忘擦干净,反倒蹭在了师尊的洁白衣衫上。

许采采神情一惊,忙一边观察师尊神情,一边悄悄抬手拍掉。

江执道用余光看在眼里,唇边笑意却不变,配合徒弟假装不知情。

终日独处悟道,偶尔让人这么闹腾一次,不失为一件幸事。

江执道享受着小徒弟的殷勤伺候,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悠然地拿了茶来喝。

许采采便是在这时开的口。

“师尊,跟您说一件事。”

“我跟我师兄做道侣啦。”

“……”

江执道喉间一噎,差点打翻茶水。

茶杯被不轻不重地返回原位,许采采也被师尊牵着手臂,拽到对面坐下。

江执道性情向来温润,这时虽然被惊住,神情倒还算稳重。

仙人眉头轻蹙,看向乖乖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徒弟,温声开口:“采采,这可开不得玩笑,所言当真?”

许采采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双乌黑眼珠澄澈而诚恳。

他认真点头:“师尊,我岂会用这事与您玩笑。”

江执道眉头便皱得更重。

顿了顿,又问:“何时的事?”

“就是今日早上,”许采采笑得眉眼弯起,跟人卖乖,“我们刚决定好,就赶忙先来告诉您啦。”

“……”

江执道似是有些头疼。

又是陷入无尽沉默,又是偶尔提出个问题,问事情来龙去脉。

许采采亦没有讲述得过于详细,只简单概括地回复,最后做出总结。

“师兄很喜欢我。”少年说这话时,神情间颇有几分骄矜。

他笑眯眯的:“于是我考虑过后,便觉得也可以与师兄做道侣。”

一番对话下来,江执道早已恢复平日的从容沉稳。

只因心中仍是不放心,神情稍显郑重,缓声道:“此事若是采采乐意,自然也没什么。”

许采采原本都被问的,怀疑师尊会反对他们两个了。

这时听到这句,少年顿时眼眸明亮,放下心来。

他尚未点头,又听师尊柔声询问。

“采采年纪尚小,可分得清师兄弟之情,与道侣之情?”

许采采态度也十分认真,闻言很快正色思考。

他都与他师兄亲过嘴了,这是道侣间才会做的事,只凭借这个便能分清了吧?

与宋尽遥接吻时,他心跳会变得特别快,整个人会变得又热又晕乎。

这可是以往与师兄相处时,从不曾有的感觉。

许采采思路清晰,便信誓旦旦点头:“师尊放心,我能分清。”

江执道眸中带着浅淡笑意,也不知信了没有,反正是点头道了声好。

许采采观察师尊神情,知道对方这便是接受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过来的最终目的。

现在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少年便坐直身体,清清嗓子再度开了口。

“师尊,其实我来还想再求您一件事。”

江执道这时缓缓端起方才被放回桌上的茶杯,总算喝到了这一口茶。

他咽下后,才点头示意许采采继续。

“我知道您神通广大,铺开神识的话想看到哪里就能看到哪里。”

许采采神情认真,小声地打商量道:“所以我就想让您,今后若有想关心我与师兄的时候,预先告知一声。”

“或是干脆不关心我们也行。”

少年说着,语气虽仍撑得十分正经,耳根却还是忍不住红了。

“我是担心,万一我与师兄恰好在做道侣间的事,会打扰到您。”

他别开眼,弱弱补充:“而且我们两个也会不好意思。”

江执道:“……”

他毕竟是活了挺大岁数,见多识广,并不迂腐守旧。

这时被小徒弟一番话逗得,一向沉稳尊贵的仙人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执道一直都清楚,采采真的被养得很好。

少年坦诚,可爱,心思纯净。

实在是很难不惹人疼爱。

江执道笑看徒弟,许采采却快要被他弄恼了。

“师尊,您别笑了。”许采采不懂自己已经这么正经了,师尊居然还要笑他。

这明明是很严肃的事。

“您快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江执道摆摆手,调整身姿坐好,眼底却仍留有笑意。

“师尊答应,”他对许采采道,“今后这整个微明峰,师尊都不会再探。”

许采采这才满意,顿时眼睛变亮:“多谢师尊,师尊真好!”

……

当日傍晚,在许采采离开密室两三个时辰之后,执道仙尊破天荒地隐匿气息,走出了一直闭关静修的密室。

微明峰后山的竹林里,他招来大徒弟宋尽遥见面。

天色已暗,林间小道静谧而凉爽,两道玉白身影一前一后踱步。

宋尽遥生性沉默,极少主动开口,行礼之后便没再出声。

行至半山腰时,江执道寻到了一个观景的好地方,这才停下,幽幽开了口。

“早在将微明峰交给你住开始,整座山除去密室,便都由你全权掌控,只认你的灵力。”

江执道望着山景,语气平稳得仿佛师尊在给徒弟传授什么知识。

“为师即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探测分毫。”

他说完这两句,才偏头淡淡看向宋尽遥。

“这事,你是故意不告知采采的吧。”

宋尽遥与师尊对视,略一停顿后,颔首:“是。”

他的确是故意。

宋尽遥与许采采皆无父无母,便将收留教导他们的江执道视作唯一长辈。

道侣一事,是由他来告知师尊,还是由采采亲自告诉师尊。

对宋尽遥来说意义完全不同。

许采采愿意主动去说,更能让他感受到被认可。

江执道看向徒弟仍旧冰冷无波的面庞,神情平静。

从知情到现在,他已经全然接受了。

也不难理解。

记得之前在密室中,曾看到宋尽遥侵占整片识海的情根,江执道其实那时便该想到的。

若说这世上真有人能让宋尽遥动情,除了日夜相伴的许采采,便再无他人了。

江执道不像宋尽遥那般不善言辞,关切徒弟的话于他而言并不难说出口。

“为师不担心别的,只怕你们二人因此都受伤害。”

他只收了这两个徒弟,都是全心全意对待。

江执道望向宋尽遥,眉头轻皱,缓声道:“你虽固执寡情,但对采采独有分寸。”

“采采他玩心正重,”江执道声音放轻,语重心长,“碰上了新鲜事物,便总觉得有趣。”

仙人言语委婉,眸中情绪安定,看向宋尽遥:“他年纪太小,心智未成。你切莫着急,逼他太紧。”

既知晓宋尽遥正是因为对他人的感情太过淡漠,对待许采采便是孤注一掷,给的太过沉重。

也知晓许采采心思稚嫩,好动多变,短期内怕是难以理解并承载这份沉重情感。

然万事万物皆有其道。

江执道无从阻止,亦不会插手,只得适当劝导。

师尊的苦心,只需一个对视,宋尽遥便能明了。

他拱手应下:“弟子明白。”

宋尽遥自然也清楚。

许采采愿与他做道侣,有他利用师兄弟之间的羁绊的原因,亦有采采觉得新奇有趣的原因。

至于真正情意占多少,宋尽遥不曾想过。

他只知道,能在道侣这份关系中让采采觉得有趣好玩,于他而言便已是一种恩赐了。

师徒二人交谈结束,回程时,江执道从袖中拿出一本古籍。

“你识海动乱,情根受伤,不可轻视。”

江执道将东西递过去:“这上头有疗愈的心法,以及炼制丹药的方法,尽快去治好伤再谈其他。”

宋尽遥接过应下,又行礼道谢。

可待送走江执道后,他却并没着急去练功房,而是径直回了灯火明亮的庭院。

情根是次要。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找师弟讨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