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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纨绔 枫香 35718 字 3个月前

窦荣听得发笑,回头跟窦姜氏招呼:“娘,你也赶紧去休息吧。我和水灵也回去了。”

窦姜氏颇有点晕头转向:“啊?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回去?不在家住一晚吗?”

“不了。回去没几步路。”反正是坐马车,用不着他们走路,“明天早上我过来帮你收拾,你也赶紧去休息。”

窦荣说的收拾,肯定不是收拾那些杯盘狼藉,而是清点礼单,以及准备新嫁娘的回门礼等等。

窦姜氏一听窦荣会来,心里面安定了很多。

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当个婆婆。

她总共就俩儿子。

小儿子成亲了,但是分出去单过,“儿媳”还是个男的,平日里相处就跟多个小儿子似的。

她的妯娌们倒是有许多儿媳,但那种不是想着我拿捏你就是你拿捏我的相处方法,她看不过眼。

窦荣第二天很早就到了,窦姜氏往他背后看了看:“瑞瑞没来啊?”

“没。他今天还得去贡院那边上课,有人今天要塞人进来,他得去看看。”

一个部门一次招收了那么多人,要求还“不高”,对很多人都很有吸引力。

谁家还没个举人以上学历的待业青年呢?

虽然现在还没确定具体是什么官职,但通过正式考核之后,肯定是个官。

这可比翰林院的那些个临时工好多了。

很多人家里并不缺钱,也不指着一个小官的俸禄过日子,但有没有官,其实就是有没有权,是社会阶级的象征。

商人、地主就算有再多的钱,在官员面前照样低一头。

赵淩知道其中的规则,其实不在意塞不塞人什么的,只要培训通过就可以,培训通不过,那到时候也不能说他没给机会。

数学这东西吧,不会就是不会,不是有没有机会。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草莓蛋糕 吃独食……

赵淩通过“扩招”, 两个班人数达到了五十人。

过年前又“请走”了七个人,给剩下的四十三个人布置了海量的寒假作业,确保他们过年期间能够做到笔不离手。

他打算得很好, 打包了心爱的豆豆就去到了窦荣的庄上过年。

也可以反向理解为, 窦荣打包了心爱的石狮子去了庄上过年。

窦荣的庄子比较远, 平时他们没什么时间去。

他想着也没人能找过来。

结果发现想多了。

窦桓和林氏也过来了, 自然带着窦姜氏一起。

倒不是说他们就住到了窦荣的庄子上, 而是窦桓的庄子就在隔壁。

当初窦姜氏给两个儿子置办产业都是一起的。

窦桓是长子,自然需要重视;窦荣没养在身边, 有所亏欠,也得补偿。

最后的结果就是窦姜氏在给两个儿子置办产业的时候, 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城内的铺子,城外的田产, 都是一样的。

赵淩感觉像是还住在城里一样。

两边庄子的距离,甚至比从镇国公府到桃溪巷还近。

这倒也无所谓, 住得近, 方便天天一起炫牛肉。

这边庄上引进了福满庄先进的养殖理念,专门蓄养了肉牛和梅花鹿。

不过就算是肉牛,在当下吃起来也不能太打眼,还是直接在庄上现杀现吃又方便又新鲜。

一头牛能出几百斤肉, 他们这几个人当然吃不完那么多, 架不住王延隔一天就会指使着画舫过来转悠一圈,装走牛肉和鹿肉,放下羊肉、猪肉和鸡鸭鹅。

一艘好好的画舫, 被老头愣是当成了货船。

赵淩坐在河边的棚子里,只动嘴巴:“鱼拿走,我自己钓。”

王延踩着跳板, 健步如飞的:“你钓到多少了?给我看看。”

一群中老年全都跟着下船,一瞬间把赵淩的钓鱼棚子挤得满满当当。

“哟,这鱼还真不小呢。”

“瑞瑞今天钓到虾了没?”

“上次你的那些小虾特别好吃。”

“是啊。拿着跟老黄瓜一炒,啧啧啧,那叫一个鲜。”

“冬瓜也可以。放汤也好吃。”

“没。现在天气冷,没口。”赵淩心想:能不鲜吗?那些小虾可是他空间出品,上次好不容易偷渡了一波,就被这群老头给一窝端了,他都没吃上。

“小水灵就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没口,你钓那么大鱼?”

赵淩就真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钓起来的。其实是我在外面买了,找了个人在水底下给我挂到钩子上,假装钓起来的。”

“这臭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窦翊呢?怎么不陪着你?”

“他去哥哥那儿了。”真是作孽,谁家小儿子教娘和兄嫂管家的?

几个小老头中老头老老头还不等怎么样,突然一左一右把他架到船上。

赵淩还真不敢挣扎,怕把老头们推水里,等上了贼船……上了船才问:“干嘛呢?”

最后一个进来的老头把门关上,船舱里暖融融的,飘着一股羊肉锅子味。

管博澹手上拿着根小黄瓜:“喏,想问问你招的那些人,最后能留下几个?往后是去鸿胪寺还是去户部。”

赵淩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但像管博澹这样的品级,肯定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王延这样在象州当了几十年官的,也很清楚。

赵淩招收的人员要求那么明显,稍微有点了解的都能看出来,他是要去市舶司。

市舶司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海关,现在隶属于户部。

由于现在对外贸易量很少,并不怎么受重视。

但海上贸易这一块的趋势,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赵淩这个人有点特殊,如果市舶司不受重视,顾潥怎么会把赵淩派出去?

总不能是御书房石狮子成精了,能到处跑了。

老头们关心的问题很现实。

现在鸿胪寺这个外交部有点边缘性质,并不怎么受重视。

户部就不一样了。

别看赵骅这个户部侍郎在朝中升迁困难,很多事情也说不上话,其实都是假象。

他不说话,那是不想说。

就看御书房里的小朝会,几乎都少不了赵骅,就知道赵骅的权势。

很多时候户部就叫赵骅一个人,毕竟干什么事情都得要钱,要钱就得过赵骅的手。

他去年过年请了四个月假,朝中耽搁了多少事情,还是抓了好多人代班的情况。

代班的也只是暂时把事情拖延住,大部分事情还是等他销假回来安排的。

户部侍郎自然是大权在握,户部下面的官员也是横着走的。

赵淩现在招收的这些人,将来究竟是去鸿胪寺还是户部,对这些人来说很重要。

这些老头给自家子孙安排个小官当不是问题,如果赵淩的这批人将来往鸿胪寺去,那他们没必要凑这个热闹;反之要是去户部,他们觉得是个不错的起点。

赵淩则是觉得,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算上寒假,都得半个月时间了,距离他调任顶多就两个月时间,这会儿才想到过来走后门,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年头能够考上举人的,起码学习能力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在数学不会就是不会的前提下,后面塞进来的一群人的重点都是外语,还不是传统的陆上邻国类似塔尔罕那边的外语。

还将来进什么地方?

鸿胪寺难道是什么很差的衙门吗?

讲真要是真的算数好,户部会不要?

市舶司算什么?

他赵淩算什么?

真以为他抢人能抢过户部?

他现在选的这些人都是六部挑剩下来的好不好?

真干活的,谁不欢迎算数好的?

瞧他大哥赵辰就被抢去了吏部,他三哥赵缙读书读得稀烂,这次回来也升了一级变成了正八品,当上了小领导,都不用赵骅给走动关系。

田学智还因为算数太好,没回来,也是升了一级,在铁脊县打算再干三年,回来的时候估计七品没跑。

还不屑去鸿胪寺,看人家鸿胪寺要不要吧?

赵淩在内心疯狂吐槽,面上不显:“将来的事情不好说。我现在手下这群人倒是都想着先干起来再说,我也一样。我都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呢,怎么知道以后去哪儿?”

老头们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合理。

管博澹到底是亲师公,一听赵淩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

其实同样的话他也说过,只是这群老伙伴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装听不懂。

管博澹不想让赵淩跟这些人继续掰扯,把赵淩赶下船:“钓你的鱼去。我们回去了。”

赵淩就重新回到自己的棚子里,看着船家收起跳板,把画舫撑走。

船上几个老头对着管博澹笑骂:“我们跟瑞瑞多说几句怎么了?”

“就是,我们又不会吃了他。”

“你这个师公不能只想着把好徒孙藏起来。”

管博澹摆摆手:“去去去。你们这群老货心里面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现在市舶司是个什么情况,你们问王老哥就知道。就你们家那些个公子少爷,能受得了一个破衙门?”

“赵瑞都能在凉州生造出来一个铁脊县,更何况是在象州?”象州那可是出了名的富庶。

今年大考,免不了各种官员的升迁调任。

象州的几个职缺,哪怕一个□□品的小官,都有不少人争抢。

王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皮子一抬:“当官的事情,问我是问错人了。不过太子殿下把夷人的船拦在外岛,估计市舶司也是要搬去岛上的。三星岛那边就几座石头山,土都能被吹掉,草都长不出几根。”

他差不多当了一辈子的六品官,只是这群老货还看不起鸿胪寺?

啧啧啧,真当外语那么好学呢?

嗯,他小儿子能够趁着这股东风进市舶司,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嘿,他不说。

他闷声发大财。

再说,他小儿子的外语只比他差一点,去了市舶司能给赵淩帮忙。哪里像这些老东西,一个个屁本事没有,还想着拿市舶司当跳板。

几个老头一听,虽说知道王延的话里面有水分,但想着自家孩子的德行,别说是去海上的石头山了,就是去凉州都不愿意。

画舫走了之后没过多久,窦荣就回来了,把赵淩提溜回屋:“就算是搭了棚子,你也不能下雪都不知道回屋。不冷吗?”

赵淩一下跳到他背上:“嘿嘿。你是看到下雪就回来了?”

窦荣赶紧伸手托住他的膝弯,往家里一路跑:“没,算着时间。再不回来,你西北风都快吃饱了。”

两个小厮在后面收拾赵淩的渔具和渔获。

那一大桶的鱼,他们两一下还搬不动,得分两次。

两人还没进门,就看到几辆马车,看样子应该不是一家的。

人显然已经被请进了屋,现在下人们正在把卸轿厢、安顿马匹。

赵淩趴在窦荣耳朵边絮絮叨叨:“我们都躲这么远了,怎么还天天有客人?不会是真的让我给补习的吧?他们怎么不去找我爹补习?看我好欺负吗?”

他今天要是接下那群老头的子侄当手下,免不了给他们开小灶。

老师也是要过寒假的好不好!

窦荣也没有把他放下来的意思。

今年的冬天刚开始很冷,这几天又开始转暖,雪虽然下着,地上却积不起来,一会儿就变成了冰,滑的很。

庄上没有家里那种游廊,屋檐比较窄,窦荣一直把他背到堂屋才放下来。

屋里的客人们看到他们回来,纷纷站起来。

“赵瑞兄,窦翊兄。”

赵淩才刚给窦荣把大氅解下来,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发现是戴凤,放轻松地笑了笑:“戴凤兄来了啊。戴伯父也来了。来得正好,这天气是要把你们留在我们这儿不让走了。”

窦荣也跟着赵淩一起招呼,拍了拍赵淩头上落下的雪花,把大氅递给过来伺候的下人。

比戴家父子慢一拍的也是两对中青年组合。

中年人都眼熟,都是工部的,算得上赵淩的同僚。

窦荣看是赵淩的客人,就先带着单纯来拜年的戴家父子去了别处。

赵淩把他们带到采暖更好一些的偏厅:“坐这边暖和一些。”

两位同僚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儿子跟着赵淩干活。

其中一个姓卫的,是被赵淩开除了的。

这人倒也不是态度有问题,而是:“令郎的长处不在算学方面,来我手下怕是耽误了,不如再等等更好的机会。”

卫家“孩子”真的不是不努力,而是不会就是不会。

就他短暂的相处,了解下来,感觉这位其实很适合去做个教书先生,像他表姐夫那样去做个教谕就很好。

只是做家长的总是望子成龙,想给儿子谋划更好的未来。

在小县城里当个教谕能有什么前途呢?

升个县令都费劲。

要是跟着赵淩去市舶司,要是做得好,无论是去户部还是鸿胪寺,说出去都是京官;哪怕做得一般,待在象州也是繁华富庶之地,生活必不能差了。

这边说完了,另外一家姓薛,迫不及待上前,也是想要到赵淩手下干活的。

“犬子之前在外游学,错过了统一招考,特意来赵郎中这儿寻个出路。”

“好说。”赵淩就随口出了几道题,算学的外语的都有。

这位显然是特意准备过的,两方面都能答上一些,只是水平一般般,算不上优秀。

他就说道:“今天先住一晚,明日回城去我家中,找我家人拿一份教材先学起来。每月一考,合格就留下来。”

这对父子一听,高兴得像是已经拿到了任命一样,连连道谢。

赵淩看他们这么高兴,有些不理解,多问了一句:“就算考核通过了,也就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值得这么高兴?”

“嘿嘿。哪怕考核没通过,只要算学好,在六部谋个小官当也没问题。”怎么证明算学好呢?经过赵淩的检验。

赵淩无语:“走吧,吃锅子去。这么冷的天,大老远跑过来,也不怕受了风寒。”

窦荣兴致不错,亲自拿着冻好的肉,唰唰片肉。

肥瘦相间的牛羊肉很快就装满了一盆又一盆。

戴凤父子正跟着常娘子他们在学着包饺子:“神都的面食就是比别处的好吃,花样也多。我们家来了神都之后,都胖了好多。”

现在的人可没有什么身材焦虑。

胖才是好看,富态。

穷苦人家才瘦巴巴的。

身无二两肉是穷酸。

戴父这么说,一是实话,二是带着点炫耀,三也是暗中捧一捧赵淩。

他刚才包饺子才知道,神都这些花样百出的面食,很多都是出自赵淩。

当然,赵淩只是动动嘴,真正做的人是常娘子。

常娘子现在也养得富态,人白胖了许多,穿着也讲究。

她一个儿子是秀才,奶大的孩子又有出息,自己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每天依旧在厨房忙活,只是不用负责准备家中的饭菜,天天琢磨着给家里的孩子们做些新鲜好吃的。

赵家的那些吃食铺子,每年赵王氏都会给她包一个大红包,不明说是分红,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其实她完全可以出去自己当个富家太太,只是她这么些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跟在赵淩身边生活,总觉得见识多,还有她爱做吃的,赵淩点子多也爱吃,就很好。

她是会做菜,可让她管理一个酒楼什么的,她可不会。

戴凤说道:“都是面包馅儿,没想到能搞出什么多花样来。我就特别爱吃奶黄包,也不知道馅儿是怎么弄的。”

奶黄包只有东市赵家的点心铺子偶尔有卖,贵,还少。

常娘子听他喜欢吃,就给他细细地讲怎么做。

戴家、卫家和薛家都吃惊,这么赚钱的方子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

然后他们一听,一个包子馅儿,里头要用到牛乳,还有奶油……奶油怎么做,黄油怎么做,听得简直比科举还复杂。

戴凤摇摇头:“有些钱,就该让别人赚。”

能搞这些东西,还跟这边庄上养牛有关系。

虽然庄上养的牛以肉牛为主,但需要耕地,也养了一些水牛。

庄上以水田为主,水牛的数量不少,就有很多的水牛奶。

晚饭就是简简单单的铜炉火锅涮一切,包的大量的饺子根本吃不完,拿出去冻着,明天再吃。

吃过晚饭之后,常娘子等他们回房,才送去了精心制作的草莓蛋糕:“特意挑了几个粉一点颜色的,看上去漂亮点。”

因为是第一次试着做奶油蛋糕,蛋糕不大,常娘子总共就做了两小个,另外一个让大儿子跑腿送去隔壁。

赵淩看着漂亮的小蛋糕,眼睛都亮了:“常妈妈太厉害了!这个好漂亮!”

确实好看,白色的奶油加上粉白色的草莓,看着就特别少女心。

赵淩坚决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少女心,但好看就是好吃。

窦荣看着赵淩白里透红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转头说道:“我去泡一壶茶。”

平时赵淩吃小蛋糕喜欢配茶。

常娘子想说已经让人去泡了,但看窦荣已经走了出去,就笑眯眯地说道:“试试好不好吃,好吃我以后多做。”

“嗯。”赵淩送走了常娘子,看窦荣搬了茶具过来,完全没多想就跟窦荣一起分食小蛋糕,还感慨,“吃独食的感觉真好~”

窦荣慢条斯理地煮茶,偏头吃一口赵淩喂过来的草莓蛋糕,甜甜蓬松的奶油夹杂着酸甜的草莓,口感非常清新,确实好吃,不用咀嚼就能咽下去,笑道:“分给我也是吃独食吗?”

赵淩送到他嘴边的勺子顿时拐进自己嘴巴里,不满地瞪他。

窦荣凑过来,舔掉他嘴角的奶油:“生气了?”

赵淩叼住他嘴唇气势很凶狠地咬了一口:“你跟我还分?”

窦荣一点都没觉得痛,知道赵淩压根舍不得真咬他,只有他会……

煮上的茶,喝得时候已经烧少了一半,没能解腻。

小蛋糕甜得腻人,喝了茶还茶醉。

赵淩最后都有些迷糊了,偏还坚持生气,逮着窦荣真咬了一口,一觉醒来就对上了自己的犯罪证据,下意识拿自己的嘴巴比划了一下。

确定是自己干的,又心虚地舔了舔。

窦荣倒抽了一口气,语气警告却眉眼带笑:“一会儿再闹。”

家里的客人们来的真不是时候,真想这么跟他的水灵在床上躺一天。

“闹什么闹。”赵淩一张口,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疼。

过分!

窦荣被他瞪也觉得开心,耳边似乎还在回想昨天赵淩说的那句“你和我还分”。

他被赵淩视作一体。

他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让人先送了温水过来,喂赵淩喝了一杯,自己快速穿戴个大概,才给赵淩穿衣服。

赵淩随便他摆弄,也不知道豆豆昨天晚上受了什么刺激,把他折腾得够呛,现在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勉强出去陪客人们用了个早膳,把人送走,赵淩实在困得不行,回房休息了。

窦姜氏他们过来反馈昨天的草莓小蛋糕,顺便看看儿子/兄弟的时候,没见到人:“出去了?”

常娘子说道:“没,在屋里休息。”

“现在还休息……”窦姜氏说着就顿住了,老脸微红。

真的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才是新婚燕尔。

她知道窦荣对赵淩的感情,但她总觉得这份感情有年少慕艾……甚至是年少轻狂的成分。

年轻人,谁不喜欢漂亮的呢?

尽管窦荣喜欢得有点歪,不仅喜欢上了男的,而且还是窝边草,但她总觉得窦荣的这份喜欢,有求而不得的……助长。

在她隐秘的想法里,觉得只要窦荣真的和赵淩在一起了,可能反倒没那么喜欢了。

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多了,少年男女指天立誓寻死觅活的,等真的成亲之后,还不是一堆糟心事,最后相看两相厌?

尤其是窦荣为了赵淩,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仕途。

她以为窦荣会后悔。

然而事实是窦荣依旧满心满眼都是赵淩,连过年都不愿意回家过,特意把赵淩带到这边的庄上。

她还记得窦荣在看到他们也到庄上的反应,一瞬间是惊讶的,甚至有点抵触。

她的小儿子压根没想着跟他们一起过年。

她没表现出什么,跟窦桓、林氏一起返回了自己的庄子。

窦桓看出了一点,问她:“娘,你在为小弟担心什么?”

窦姜氏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她盼着小儿子夫夫的感情不好:“没什么。我是在想,是不是该考虑给他们过继个孩子了。”

数年内,看来两人和离,拥有自己孩子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不急。这事情看缘分。”窦荣和赵淩都还年轻,带个孩子在身边比较麻烦,“他们脑子都清楚,想要孩子的时候自己会跟您说。您这事情就别跟他们提了。”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封侯 市舶司

窦荣打算得很好, 一个春节七天假期,他带着赵淩往庄上一藏,谁都打扰不到他们。

结果他都躲这么远了, 还是访客不断。

虽然有开心的时候, 但总有人分走赵淩的注意力就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 赵淩把原先去梁州时候的车子拿了出来, 挂在马身上。

车厢有些窄, 倒是足够长,够窦荣躺平。

两人原本挨着坐一起, 聊一些开年之后的安排,很快就变成挨着躺一起。

昨天晚上折腾得晚, 尤其是赵淩,说了没几句就眼皮耷拉了。

窄小的车厢让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呼吸交缠。

回到桃溪巷家里,赵淩醒过来还不是很精神, 稀里糊涂吃了一顿饭, 本来想着回房去睡,被窦荣硬拉着去花房。

“白天睡太多,晚上要睡不着。”

赵淩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往躺椅上一瘫:“我晚上睡不着, 你不是正好?”

昨天晚上真的是太过了, 有一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豪横。

问题是他们俩又不是什么久别胜新婚,过年这几天都夜夜笙歌好嘛。

冬天的花房里栽了几株小黄瓜。

窦荣一进花房就开始翻找小黄瓜,听到赵淩的话, 不吱声。

他倒是想,这不是赵水灵不行嘛,唉……

桃溪巷这里的黄瓜就没有长老的时候, 也不知道老宅那边怎么能留出老黄瓜来的。

家里其实有两个小琉璃宫,一个是花房,另外一个种菜的大棚,在靠近厨房那边。

产量虽然异常高,但也没拿出去卖钱,自家亲友分一分,再给他手下的临时工们加个餐也就差不多了。

临时工小弟们的午膳,钱是翰林院出的,饭菜是他直接让人在家里做了送过去的。

一来距离近,冬天送过去,饭菜还是热乎的。

二来也是避免中间商。

他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勤工俭学,每个月能给这些轮流抄书的学生们吃一顿好的,也算是额外的员工福利。

至于跟着他现在上课的人,正经通过考试招入的十三人也是一样的餐标,后期通过加塞进来的就没有了。

毕竟前期的十三个人已经是在吏部登记过了的,属于在职员工,后面的还得通过考试。

开年上来之后,大量年前公布的调任官员开始陆续交接上任,少量像赵淩这样的调任也开始公布。

赵淩调任市舶使,全权负责象州市舶司,免除翰林院直院的职务,依旧兼任工部郎中,负责营造造船事务,并封兴业侯,食邑泸阳县。

前面的任命讲真挺不讲道理的。

市舶使是从五品,虽说直接隶属户部,但也是外放。

免了赵淩一个正五品且是翰林院的官职,给他一个从五品的官,这分明是贬官啊。

不说赵淩这几年的功劳,就说去年把蒸汽船给搞了出来,直接升四品也不为过,怎么还贬官了呢?

结果大招在后面,先是负责营造造船事务,连个限定的地区都没有,限定的造什么船都没有,这权力就大了。

接着更是好家伙,直接封侯!

要知道赵淩是个文官,文官封侯是很难的,更别说是在如今的太平盛世。

兴业侯的爵位相当于从三品,食邑还是自己老家,这就相当于直接告诉家乡父老——快来看,家乡出了一尊金娃娃!

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八个大字直接怼脸上。

但看看赵淩做过的事情,被封兴业侯也算是实至名归。

官职上面压一压,恐怕还是考虑到爵位一下给的太高。

可是官职真的压了吗?

市舶使直接负责整个市舶司,虽说是个从五品,但在市舶司就是赵淩的一言堂,不像在翰林院和工部,上头的领导一抓一大把。

到了市舶司,赵淩可以自己做主。

原先海上对外贸易这一块确实不受重视,往来的夷人太少,但如今其中的利益有些已经变成实质,譬如各种香料、蔬菜,尤其是玉米。

玉米不仅可以做为粮食,而且可以榨油,可以作为饲料。

要知道大部分的家禽家畜,多少得吃一些粮食,才能长肉。

如今世面上的菜肉价格比往年已经低了一些,普通百姓家吃肉的频率也高了不少,起码鸡蛋、豆腐之类,也不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

对外贸易的量少没关系啊,质量高就行了。

锦宁关那里的互市,交易一些马匹,利益确实高,但权贵家庭多上一两匹千里马,能改善普通百姓的生活吗?不能。

梁州对济国的互市,交易一些药材,利润也不低,但普通百姓家看不起病还是看不起。

对于如今的大虞,绝大部分的百姓要面临的首先是吃饱饭,甚至于是饿不死。

再说赵淩这样简在帝心的人,官职究竟是几品重要吗?

赵淩今天拿了调令就回家去告诉自己爹娘好消息。

赵王氏抬手就拍了他脑袋一下:“贬官了还这么高兴?傻不傻?”

“不是啊。我现在是侯爵了!侯爵!娘,我给你请封诰命。”赵淩故意像小时候那样,抓着赵王氏的衣袖摇啊摇。

赵王氏一下就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拍了拍被他抓出来的褶子:“起开!我现在就是三品的诰命夫人!”

哦,对。

说起来赵王氏这个诰命,还是赵淩小时候立功之后,顺势通过的。

赵骅原来请封了好多次,都没过。

为了这事情,他这些年一直跟礼部不对付。

偏现在的吏部尚书是原来的礼部尚书,反正他已经对和别的部门打好关系放弃了。

赵淩又去抓赵王氏的袖子:“豆豆现在是水军都督,也封侯了。”封的定远侯,爵位比他高,封地比他的大。

啧,一定是皇后娘娘吹枕头风了。

赵王氏看着自己被抓成咸菜干的袖子:“那你们两个都是侯爷了,私底下还一个豆豆一个水灵呢?”跟两个小孩子似的。

“哎呀,这不是在家里嘛。我在外面还是很威严的,不信你问爹。”

赵王氏看向赵骅,想象不出这年不及弱冠的白嫩嫩的好大儿怎么个威严法。

赵骅吐槽:“威严个什么?陛下叫他赵瑞,他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以为自己叫赵瑞瑞。”

赵淩顿时恼羞成怒:“还不是你们天天这么叫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悠悠和灵灵玩。”

“哎!这孩子跑什么?我还想问问他窦翊呢?没跟他一起来吗?”赵王氏下意识追了两步,停在门槛前。

赵骅笑道:“一起来了。刚下车就被壮壮拉着要去习武,去小校场了。”他突然拉着赵王氏的袖子往里面走。

赵王氏没好气地把袖子扯过来:“你怎么跟你儿子一个毛病?我这袖子没法好了。”

赵骅自己都没意识,改成拉赵王氏的手:“这不是顺手嘛。”等到了书房,剩下他们两个人,才说道,“大哥一家要回老家了。”

“啊?他跟你说了?什么时候?”难道是过年的时候在庄上说的?

赵骅否认:“他没说,但我估摸着大差不差。他现在应该差不多认清自己两个小儿子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再学个十年也考不上秀才。两个人岁数也到,在神都找不着什么像样的姑娘,还不如回老家能找个适合过日子的。这次淩儿封地直接就是老家,他应该想着自己能当侯爷的大伯,回老家去当大老爷。”

赵王氏觉得合理又不合理:“那大哥要是舍不得他养的猪呢?”

她是万万想不到,赵复那么个好吃懒做的人,竟然还能养猪养出了成就感,甚至照着赵淩写的养殖小论文也总结起了养猪经验。

赵骅本来想说怎么可能,但一想他大哥现在的样子,连最心爱的姨娘都没猪有吸引力,顿时就无语了。

好半晌,他才说道:“反正过年的大猪都出栏了,他要是舍不得,大不了抱几只小猪仔回去。在县上办个养猪场也不是不行,好赖也是一门营生。”

赵王氏一想也是,然后花花肠子就起来了:“等他们搬走,家里的房子能空出来一些,是不是有地方盖个花房?我看淩儿的花房就很好,还能种许多草莓。”

家里盖的那个不叫花房,叫菜棚。

草莓倒是也种了一些,菜棚里种不下,只能放在大书房外面的廊道下,被家里一群“种花圣手”摧残,勉强活着而已,一个冬天下来结不了几个果子,她想给小孙女摘一个都得找好半天。

家里人口多,菜棚里的菜都供不上自家吃的,还得每天从桃溪巷那儿送一些过来。

赵骅觉得赵王氏的想法太乐观:“大哥一家走了,肯定还有别人来。家里都快成书院了。”

家里的客人多,根子还在王延身上。

原先赵骅瞧着师傅和师兄们人不少,但他们在神都都有自己的住所,哪怕来做客,通常也不会留宿。

王延就不一样了。

王延虽说是武州王氏的旁支,但旁支也是武州王氏,出了门同气连枝。

用赵淩的话来说,王延对着当今皇帝都能叫一声侄子。

王家人脉遍布整个大虞。

老头出身好,学问好,致仕之后性格也不古板了,出门自带社交BUFF。

什么武州的、王家的、象州的、曾经的同僚等等,只要来神都,都会拜访一下王延。

有一些小辈,来了之后难免给予一些照顾。

尤其是遇到会试那年,总有一些学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找不到住处,或者是合适的住处。

赵家肯定不是什么客人都留宿,但总会有几个没法拒绝的客人。

别的不说,下一科考试,王延的孙辈就会来几个,还不包括赵王氏的几个姐妹家的儿子们。

赵家自己的几个儿子侄子,考试都算是很早的,其实二十多下场考试才正常。

想到这里,赵王氏想到周家,问:“周家伯伯的调令出了没?去哪儿?”

“出了,秘书监。”虽说是个四品上的官职,还是三省官员之一,但论起权势,还真不如当个知府。

只不过周家伯伯的年纪摆在这儿,但凡能年轻个五六岁,说不定能当个六部的侍郎。

当然,现在没什么职缺。

赵骅想到职缺,就觉得心累:“也不知道谁接任翰林院直院。”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吏部的,也不在翰林院里,我怎么知道?”他事情很多的好嘛。

赵淩和窦荣的调令,都是他刚回家和两个孩子一同坐车的时候说起的。

可恨他生了四个儿子,还有两个比较擅长算数的侄子、一个女婿,一个都没捞着给自己打下手。

不对,他还有个小儿子呢。

臭小子前阵子说是往铁脊县去了,路上还不知道怎么样,也不知道往家里写封信。

别跑得不知道回来,错过会试。

赵王氏觉得赵骅没用极了,白了他一眼,确定他没别的事情,就说道:“我跟淩儿说话去。”

“哎?”赵骅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走了,嘀咕,“我还想说今年蓉蓉是不是要去封地。”

算了,他去跟葛姨娘说。

赵婉蓉要是真的要随二皇子就封,应该是不需要他们家来准备什么东西。

但他们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准备,心里面肯定放不下。

只是现在二皇子会去哪里就封都不知道,希望不是去什么苦寒之地吧。

赵淩和窦荣两人都封了侯,桃溪巷的宅子也得做一些更改,符合一座侯府该有的气度。

这些都是由工部动手。

改动不多,最显眼的改动是换了扇大门。

而窦荣的封侯,也代表了窦荣彻底放弃继承镇国公的爵位。

在一些想法多的人眼里,这是明升暗降。

至于让窦荣负责水军?

水军总共才多少人,多少船?

能和凉州铁骑比吗?

再说赵淩和窦荣两个男人,又生不出孩子来,两个爵位又怎么样?都不能传给后人。

侯爷也就是说着好听,能有实权重要?

在众多的不理解中,赵淩按部就班地在神都筹措自己的班底,经过两个月的教学和考核,最终除了原先的十三人之外,又只额外留下了两个人。

剩下的人在听说市舶司将来是要待在海外小岛上的,顿时就打了退堂鼓;不过更多的是考核没通过的。

这些有本事加塞进来的人,本就不那么愁没官做,迫切性和首批招收的十三人不一样。

两个月的学习就当了上了个补习班。

赵淩给后来的两人去吏部登记好之后,就着手准备去象州。

蒸汽船是开不走的,说是给窦荣造的大玩具,但钱是顾潥出的,后续还得把空客船完善,往上面装火炮。

赵淩估摸着他在象州新造一艘蒸汽船出来,第一艘的火力系统都未必能搞定。

嗯,时间太短了,要是能再多两三个月,他高低得给自家客船装上一个蒸汽机,现在还得原始的摇啊摇。

赵复一家果然跟着一起回,赵复也果然要带走小猪仔。

他还试图把小猪仔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被赵淩严词拒绝。

“不行,你要跟小猪仔睡一起,那就去睡猪圈。”

赵复用一种“你无理取闹”的神情看向赵淩:“放货仓我不放心。我房间那么大,容得下几只小猪,多的还能放赵静、赵学的房里。”

赵静、赵学:“……”

卢姨娘经过了两三年的养猪生涯,如今身子骨强健,哪怕今天换上了绫罗绸缎,瞧着也不像是贵妇人,倒像是贵妇人身边得用的管事娘子,听见赵复的话,“轻声细语”道:“好了,船上也不是只有你住。十三郎他们还要读书呢,不影响到人么?”

对上这个侄子,赵复一次都没占到过便宜,偏还每次都要杠上一回,也不知道是哪里有毛病。

卢姨娘现在已经认命了,对自己变大了许多的嗓门都已经不想改了。

改什么?

她回去了肯定还得跟着赵复一起养猪。

早知今日,她当初还不如直接去嫁个屠夫,当个屠夫娘子。

不对,屠夫宰的猪,哪有他们养的好吃?

外头的那些猪吃的都是些什么腌臜物,哪有他们自家养的猪吃得好喝得好?

赵复到底犟不过赵淩,只能委屈巴巴地把几头小猪仔亲自抱到货船上。

赵淩要带上自己的学生、家人,船上的空间不够再带上那么多下官从属。

这十五名下官可不是单身赴任,都是带着自己家人的。现在的家人也不只是老婆孩子,有些还有家中老人、兄弟姐妹,以及伺候的下人。下人也多半不止一个两个。

赵淩要带,窦荣也要带。

他甚至还带了两艘战舰。

不过战舰只起到威慑作用(?),客船和货船才是主力。

一直到船队出发,赵骅都没多说什么话。

回去的路上,赵王氏就不太满意:“孩子出远门,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那么放心?”

赵骅遥指了一下码头的方向,反问:“那么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我能说什么?”

路上小心?

该小心的是别人。

“只希望现在水上太平些,别还跟我们以前那时候一样,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赵骅是管过漕运的。

漕运油水足,但也危险。

在赵淩上辈子,有一句话叫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指的就是依靠漕运这个行当维持生计的人数众多,还都是壮劳力。

大虞的漕工肯定没有百万之巨,但也不少。

这些人从苦力,到拉帮结派,到好勇斗狠争抢地盘,一直到压榨普通船工、漕工,做大做强直接拦截水上的各路船只收取过路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

负责管理漕运的官员但凡稍微弱势一点,都没法镇住这群人。

赵骅当初干的时候也就是年轻,背后又站着皇帝,别人敢跟他横,他比别人更横。

一直到现在,赵家的船往返水上都太太平平,当然也是他们基本都跟着葛家的船走。

葛家这样的大商队,黑白两道都打点清楚,路上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波折。

这次赵淩自己走,船几乎都是新的。

两艘战舰考虑到速度和内河航运的吃水深度,船并不大,外行看着也并不会觉得有多少战斗力。

赵王氏半点不担心:“来了更好,正好给窦翊送战功。那群人无法无天的,早就该收拾了。”

“真打起来,哪有不出意外的?”赵骅现在没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子莽劲,“船队里还那么多老弱妇孺呢。”

赵王氏显然比赵骅狠:“出意外就直接把他们灭了。袭击朝廷命官,等同造反,直接诛九族。你们这群人就是下手不够狠,才让那些人那么嚣张。不能彻底解决,至少也该杀鸡儆猴,免得他们把势力做大。哦,也是。你们跟着人家漕帮一起收钱,拿的还是大头,怪不得不清剿。”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个事情?哪怕是当官的,也不是吃一个锅里的,人家干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那种人吗?”赵骅不满。

已经远航的赵淩则表示期待:“多来几个收钱的,我把他们的关卡端了,就能把市舶司设到哪里。”

下官们表示疑惑:“市舶司不是只设在象州府,负责海外贸易吗?”

“不不不。市‘舶’司,跟船有关的,我们都能管。”这是皇帝亲学生特权,不然他真的立了那么多功劳还贬官吗?

一个从三品的爵位就算是升官了吗?

必然不能啊。

赵淩搓搓手:“没事。我们只要不主动挑事,把事情解决之后‘暂管’,然后‘代管’,最后就变成我们的啦~”

下官们显然不能理解赵淩这种带着点调皮的轻松语气。

窦荣很配合:“我已经吩咐战舰上不露兵甲。这是新船,普通水匪也就几艘小舢板,应该分不清战舰不战舰的。”

大虞的船运不怎么发达,水军自然也是。

南方地区虽然水路众多,但很多河道都不能通行大船,经常有河道淤堵、窄小、过于湍急等等不利航行的因素。

至于赵淩的这种行为在后世有一个专有名词,叫钓鱼执法。

窦荣虽然是个空军佬,但赵淩是有技术的。

离开了京畿地界之后,他很快就感觉到有鱼上钩了。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吞金豆 连环画奏折……

窦荣的两艘战舰还是太子顾朻带回来的, 胆子贼大地走了近海,从胶州经涟河到达神都。

他们这次从神都往象州,走的还是南北内河航道, 理论上本地水匪应该是没见过的。

不过士兵们还是每天都想着法做点伪装, 譬如装个网, 在上面钓个鱼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给他们发挥的余地, 白天除了必要的开船和警戒的人员之外, 战舰上的士兵就天天上课。

现在社会,读书识字是一项门槛非常高的技能。

识字率非常非常低。

军队中连一些上层军官都有可能大字不识一个, 下层士兵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窦荣只是看赵淩天天给一群下官讲课,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就给自己的手下也上上课。

他干这个事情驾轻就熟,以前在凉州的时候就干过。

教材虽然没带, 但他记忆力好,不用教材也能教。

常禾倒是带了一份, 召集了小官们闲暇时间抄写了几份, 一半给了士兵,一半给了这些小官们的家属。

毕竟航程得将近一个月,可不能浪费了。

士兵和官员家眷们天天从天亮开始学习到天黑,没有休息日, 天天高强度学习, 几天下来,士兵们很快就摧残出了一身打工人的班味,让跟在后头有些吃不准情况的水匪更加确定, 这两艘有点怪的船,就是普通船。

至于船长得怪了点怎么了?

神都那么多有钱人,整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一点都不奇怪。

于是傍晚船只停泊后, 赵淩在甲板上给猫剪指甲呢,就听到“笃”地一声,随即船只轻微晃动了一下。

他所在的这艘船在船队的最中间,声音的传递来自于最外围的船只。

为了钓鱼执法……引蛇出洞,他们今天晚上特意选择了一个不是码头的河岸边临时停靠,附近连个村子都没有,还有一片适合隐藏小船的芦苇荡。

如此“良机”,水匪们当然不会错过。

赵淩不慌不忙地抱着猫进了船舱,跟在舱内等着晚膳的下官和家属们说道:“没事,都坐着,一会儿就结束了。”

常禾从内舱跑出来,手上拿着赵淩的鞭子和弓,背上还背着箭壶,闻言:“啊?我们就坐着?不出去打仗吗?”

“几个小贼而已,说得上打仗?去看看也行。”赵淩脱掉颜色有些鲜艳的外袍,把鞭子挂在腰上,又背上箭壶拿起弓,“你们待在船舱里,离窗口远一点。”

常禾兴冲冲地跟在他后面。

赵淩不解:“你跟着干嘛?”

“我也去啊。”常禾拿出一把匕首,证明自己也是有准备的。

赵淩看着那把装饰性匕首:“常二哥,你想要剿匪,现在开始每天扎马步半个时辰。”

全家武力值垫底的家伙,还出去剿匪?别把自己摔河里。

他不跟常禾掰扯,快步往外面走去:“你们老实待着,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捡漏。”万一有个把漏网之鱼呢?

常禾:“……”他也是正经练过的好不好?

但是赵淩没给他机会,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在这个人均夜盲症的时代,夜袭非常少见。

水匪们显然不具备夜袭的条件,通常会选择晨昏交接的时间段。

赵淩这种从小就肉蛋奶平衡,全身神装的人,对于一群水匪完全是碾压式打击,只是没给他什么机会。

毕竟一群精兵不是白给。

一个暗搓搓泅水过来的水匪,通过一根芦苇杆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准备登船绑架人质,还是准备偷溜,还没露头就被赵淩一箭射杀,临死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停在水面上微微起伏的船只,在他脚下如履平地,在船队内圈来回穿梭,试图再找到一个。

还是窦荣把他给逮住了:“用晚膳了,你这一圈圈的跑啥呢?”

他刚去客船,没见到赵淩的人,出来才看到赵淩在外围的货船上跑。

赵淩跟着他走到自家客船上:“这就打完了?”

“嗯。”窦荣看到他挂在腰间的鞭子,取下来往河里面一卷,把刚才赵淩抓住的“水鬼”丢到战舰上。

赵淩没他这么大力气和精准的控制力,看着他这幅不带一点烟火气的样子,“哇”了一声,配合地拍拍手:“我们家豆豆好厉害!”

窦荣刚想说什么,战舰上传来声音:“都督,这水鬼没死!”

窦荣就说道:“能救就救一下,看有多少活口,问清楚他们老巢在哪儿。”

“是!”

窦荣把沾过水的鞭子收起来,拿在自己手上:“还真被你捡到漏了。回头给那群小子加训。”

赵淩疑惑:“我没把人打死吗?”

他觉得自己的箭术还是挺准的,可能是没考虑到水流的影响。

窦荣倒是不纠结这个问题:“要是没被我拉起来,那水鬼要不了多久应该也淹死了。”

两人携手走回船舱。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却没人有心思吃饭,全都对着外面翘首以盼,有几个小孩儿感受到大人们的紧张情绪,忍不住哭泣起来。

见到赵淩和窦荣平安归来,连衣服都没乱,一船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声音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淩都愣了一下,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吃饭。”

窦荣接过常禾递过来的赵淩的外袍,给他披上,拉着他坐下,看着几乎不怎么改变的饭菜,感觉等到象山之后,赵淩的食谱又要减少几样。

船上的饭食比较简单。

所有人的饭食都是一样的,一荤一素一饭一汤。

偶尔多一两个菜,主要看停靠的渡口能够买到什么。

再次起航的时候,一艘战舰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到晚上又重新集合。

类似的事情沿途发生了三次,被违规拦停收过路费的事情,倒是出现了五次。

可惜,这些人在认出赵淩或者是窦荣的时候,全都滑跪,让他们失去了立刻收拾的借口。

也不是不收拾了。

赵淩甚至画了连环画,来展现收过路费的人的穷凶极恶和前倨后恭,重点是这群人背后的关系。

关系怎么来的,肯定不是赵淩查出来的,而是窦荣派人。

调查过程异常顺利,甚至都不能算是调查。

这群人盘踞一方,行事嚣张惯了,连遮掩都没有,大部分不用打听,只要在城内的茶楼酒肆坐一会儿就能听到。

虽说这种地方听来的消息未必准确,但拿着这些消息印证不难。

赵淩到象州一个月,船还没怎么造,告状的连环画就先送到了顾潥的案头。

顾潥看得都笑了,把“密信”递给身边的李公公看:“伴伴,你看看这臭小子。这是情愿画画也不愿意正经写封奏折!”

送到顾潥案头的文件分三类。

最常见的就是经过翰林院预处理过的,递交给皇帝审核的奏折。

接下来就是一些外放但有资格直接给皇帝递奏折的官员,他们的奏折不需要经过翰林院的“预处理”。

譬如先前派往铁脊县担任县令的沈羡;作用是让皇帝尽快了解第一手的信息。

最后一种是类似情报机构的密信,目前主要是控制在李公公手中。

密信的保密性质显然是最好的。

赵淩的连环画就是走的密信的路子,不是这些信息多么需要保密,而是赵淩不想写正经奏折。

李公公已经看过了,笑道:“您学生这是千里迢迢还不忘记哄您开心呢。”

顾潥笑着摇摇头。

这是真的哄他开心,肯定是知道要是正常上报漕运中的各种水匪猖獗、官匪勾结、乃至于养寇自重的情况,他肯定会特别生气。

现在,他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随同赵淩的信一起来的,还有窦荣很正经又很简洁的汇报内容。

几乎就是一张清单,列举了目前查到的有问题的各个官和匪的情况,并说明了自己会如何行动。

“这两个小子倒是不让朕操心。”顾潥看完,把密信放到一旁,“放起来,一会儿让太子看看。”

水军对窦荣来说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军种,从水匪入门非常友善。

相对于正规军,水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中虽然偶尔会有一两个具备一些军事素养的“人才”,但水平撑死了也就是业余好手。

别说窦荣率领的水军,无论是装备水平还是人员素质都全面碾压;就是窦荣和赵淩两个人,花点时间用点奇袭都能把匪寨端了。

赵淩听着出去半个月回来的窦荣这么说,不信:“这也太夸张了。我们水性还能比他们好?”

干什么事情都得天时地利人和。

水匪们虽然整体水平不行,但地利的优势还是有的。

别的不说,那么多芦苇荡浅滩,战舰开不进去。

水匪打不赢,往芦苇荡里一躲,谁能找得到?

窦荣听出他的疑惑,挤挤眼:“没关系,我让那群新兵天天在河湖巡逻,他们要是敢冒头就剿了。他们总要吃饭的。可惜现在不是秋冬,不然一把火直接就把他们烧出来了。”

不过火攻虽然奏效,但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

芦苇是当地人非常重要的资源。

芦苇杆可以用来制作各种物品,比较常见的是席子、篱笆,瓜果棚架等等;芦苇叶可以用来包粽子;芦花更是用于冬季保暖的好材料。

现在棉花种植虽然已经推广,但总有一些穷人买不起棉花。

使用芦花絮衣服,在天气并不是特别冷的江南地区,已经能冻不死人了。

芦苇荡更是庇护了许多野生鸟类,要是运气好的话,能够捡到一些野鸭蛋,猎到一些大个的野鸟。

更何况很多芦苇荡的占地面积极大,火势一旦起来很难控制。

赵淩问:“那他们要是假装普通渔民呢?”

“那就让他们当渔民。”真正要做到扫荡得一干二净是不可能的,除非宁可错抓一百不能放过一个,但这么一来就容易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现在是盛世,又不是乱世,这种手段不合适。

现阶段对于一些漏网之鱼,只要他们能真正改邪归正,也就只能放过了。

赵淩觉得可以搞搞“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一套,不过他暂时没那么多人手。

他忙市舶司的事情还来不及呢。

市舶司的衙门原本又破又小,附近还没有可以扩建的地。

赵淩来了之后,前任市舶使开心极了,立刻跟他交接了就走。

赵淩只能勉强凑合着用老衙门开展工作,另外着手把市舶司搬迁到靠近港口的位置。

顾朻这两年把一个港口建造得有模有样,几乎在象州新建了一个新城。

当然,象州牵扯多,也没有现成的煤炭资源,建造速度没有铁脊关和铁脊县那么快,但好歹已经有了个框架。

市舶司在海外三星岛上的衙门反倒是现成的,原先顾朻就在那边设立了一个办事点。

有一处当初建造码头时候的工房,简单改一改就能作为面对海外船只的第一站,主要负责货物的检验检疫、人员信息登记和疾病检疫等等。

赵淩又做了一些扩建。

几个上手快的官员,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

原本比较凌乱的三星上岛,已经有了一个小集镇的模样。

主要是外来的夷人的检疫,目前主要还是采用隔离七天的办法。

夷人对此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主要是中岛的大量大虞海船看上去特别有威慑力,而且大虞人竟然还让大夫给他们把脉看病!

至于隔离期间要求的剃头刮胡子洗澡洗衣服,甚至于烧衣服完全不值一提。

虱子长在身上,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痒吗?

能够干干净净地洗个热水澡,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舒服吗?

而且长时间航行多少会有一些病,经过大夫的调理,能够让身体更加健康,付出的代价又在他们的能力承受范围内,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样的全套待遇通常只有船长等少数人,普通船员只能待在船上。

未经隔离确认没有传染病的夷人,是不被允许进入大虞陆地的。

赵淩这些天岛上、码头、衙门来回跑,感觉自己才回到家,窦荣一个出去清剿水匪的都回来了,速度有亿点快:“你怎么剿匪跟遛弯似的,让那些干了那么多年,养出那么多匪患的人情何以堪?”

窦荣挑眉:“去梁州堪、去西州、海州堪。现在的地方既然他们的能力不行,那就去简单一些的能够做出功绩的地方去嘛。”

这些地方官也不能够说能力不行,无非是想不想做的问题。

能够在沿途这些相对富庶的州县当官的,都有背景。

朝廷知道,当地的水匪、漕帮也知道。

水匪和漕帮想要做大做强,自然明白什么叫“民”不与官斗。

这些官员到了当地,“乡绅”、“富户”自然会来拜会,搞好关系。

若是有人求到官员那里,水匪和漕帮也愿意给官员一个面子。

官员要是有些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情,水匪和漕帮也会帮忙搭把手。

这些地方官为什么是肥缺?

主要收益来自于这里。

互利互惠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主动去做清剿水匪和漕帮的事情呢?

按窦荣的想法,这群人非但没有做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反倒还挖墙角,没有一点大局观,只想着中饱私囊,直接杀了也不冤。

当然因为这些人背景深厚,往往来自于实权大官、士族门阀等等,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多只能做到小惩大诫。

至于空出来的位置怎么办?

当官还怕没人吗?

也不看看赵淩招市舶司的小官,都有两百多人报名考试。

多少历届一甲前三的官员,都是从八品九品开始做起呢。

让有能力的人,该升官的升官;让拥有官员资格的进士、举人去加入到官员队伍中去;让没有背景的官员,从基层开始争夺朝中一些大树的养分。

这些事情窦荣都懂,只是觉得坐起来太麻烦,现在也就是配合赵淩才干得精细。

市舶司衙门现在还没造好,旧衙门实在太小了,赵淩不愿意住过去,简单修缮了一下,只给轮值的官员们安排几间值房,剩下的官员们赵淩统一租了房子安置,只等港口那边的房子造好之后统一搬过去。

赵淩现在基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

听他这么一说,赵淩就笑:“这不是贬官嘛。你说得对,管不好就闪一边去,西州那边其实不错来着。上次我姐夫说外放的地方,我本来想提议到西州去。祝阳在那边挖河,等把西川的河道修好贯通,黑龙泽就能变成良田。在西州种杜仲也可行,只是短时间内看不出多大成效。”

窦荣把自己的外衣脱了,又去脱赵淩的外衣。

这会儿已经是夏季,衣服单薄。

赵淩现在不是几岁的小孩儿了,哪怕气温超过三十度,白天出门见人依旧得穿上两三层衣服,一天下来感觉热得整个人都发臭,嘴上说着:“现在洗了,一会儿睡前还得再洗。”动作倒是一点都不犹豫,进浴池的速度比窦荣还快。

由于这段时间要常住,小院重新收拾了一遍。

浴缸是用水泥砌的,还贴了瓷砖。

美观是其次,主要是够大够牢固。

窦荣心不在焉地继续话题:“那你怎么没推荐姐夫去西州?”

“这不是我姐和外甥们还小。西州那边毕竟艰苦一点,无论是水利还是杜仲,虽说容易出成绩,但一个三年不够,起码得两三个三年。姐夫还是在神都多待几年的好……嗯。”赵淩突然闷哼一声,“好好搓背就搓背,干……”

“我离开了半个月,你都不想?”总不能在外面找野豆豆了?

赵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到晚膳的时候倒是神清气爽了,被窦荣又问了一遍,才回答:“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哪有空想这些?”

再说现在什么季节?

外面只有臭男人,哪里来的野豆豆?

金豆豆怎么可能野生?

他也算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有了金豆豆,啥豆豆都入不了眼。

窦荣不满意,哄着赵淩非得要说些好听话,晚上又洗了一遍澡才算完。

水匪和漕帮的事情,窦荣到年底才把整条大运河沿线给整肃完成,并初步完成了对一支水军部队的训练,人数比他以往带过的骑兵要多,达到了三千人。配套的人员超过两万。

窦荣对这点人数并不是很满意:“起码得有三千的精兵,现在这三千只能算是备选,还得再挑,能够剩下一千就不错了。现在还是内河航道,要是去了海上,说不定只能剩下五百。”

这时候市舶司的新衙门已经造好。

原来的旧衙门变成了一个城内处理夷人相关事务的办事处。

赵淩和一众下属官员们统统搬入新居。

窦荣指挥着下人们搬家,一边跟赵淩说话,没听见他的回应,扭头去看他:“是不是又嫌我花钱多?我练兵没你造船花钱多啊。”

赵淩抱着抹布,都不愿意搭理他,被他戳了一下,才抬脸说道:“我造船还不是给你用?你个败家豆豆还好意思跟我比花钱?”

“那也不是所有的船都是给水军的,不是有货船和客船?”窦荣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回头看到余琪和赵文敏拽着余飞跑开,叮嘱,“别乱跑!”

三个孩子应了一声:“哦!”然后继续跑。

“没有货船和客船拿出去赚钱,哪里来的钱造军舰?”掏空顾潥的内库都不行。

工部那边还在不断手搓机床,并且通过机床加工更加精密的机床,循环滚动提高精密度。

窦荣听出赵淩语气中的不耐烦,作为被供养的吞金豆,不敢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说道:“这边事情差不多结束后,我让人去接了表姐一家一起回泸阳县过年?侯府也不知道造得怎么样了?都没空去看过。”

赵淩封侯且食邑泸阳县,工部会派遣人员在泸阳县修建一座侯府。

只不过两人到象州将近一年时间,忙得也就回去过三次,路过县城都不停,直接去的赵家村,每次也都来去匆匆。

“花那么多钱造侯府做什么?还不如省下来造船。”造在泸阳县里,他这辈子也未必能住上一个月,完全浪费。

“……”看来钱真的很紧张,他明年得算着花钱了。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算账 合理合法收钱……

赵淩嘴上说着钱紧张不够花, 发起年礼来是一点都不手软。

市舶司的官吏一个个鸡鸭鱼肉粮食布匹,手里提不下,得用小车来拉。

这一年表现好的优秀官吏, 还有额外的奖励, 小车拉了好几回。

这些目前官职只有从九品的官吏, 一个月到手的俸禄不到两贯, 另外有相当于三百公斤的米, 职田的收入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去岛上轮值的有点额外的津贴, 能稍微多一点收入,但真的就是稍微多一点。

家中人口要是多的, 这点钱过得非常紧巴。

要是人口少的,有一些别的开销, 每个月还得卖掉一些米,才能换到足够生活的钱。

当然, 苦日子只有刚开始的两个月, 赵淩市舶司地事务理顺之后,市舶司的日子就很滋润了。

赵淩对整个海外贸易的进出口设置了规范的关税,税收比例很少,还有一部分免税和退税政策。

夷人商船需要缴纳的税费总体是很低的。

税费其中的一部分还包含了隔离检疫的费用等等。

这些走远洋贸易的大商人心里面也有一杆秤, 虽说现在看着杂七杂八的缴费项目多了不少, 但算下来比他们每年贿赂象州官员的少多了,交钱非常痛快。

市舶司还给他们安排了统一售卖的商行,甚至允许留下几个人长期在象州停留负责经营销售。

像雷奥那多, 如今已经正式带着妻子儿女开起了洋货行,在象州府内置办起了宅院,连孩子都送去了私塾上课, 就跟普通的大虞商人一样。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

这些大商人谁差钱?

要是能够在大虞这样繁荣的国家长期生活,谁愿意回到那个街道污水横流、头上爬满虱子、看病更是比等死还难受的地方?

他希望自己子女们穿上华美的丝绸做的衣服,用上比少女皮肤还细腻的瓷器做的餐具,吃着花样繁多美味可口的食物,晚上可以点燃白蜡烛,用上最细腻的胭脂水粉……

或许他的儿子也可以成为大虞市舶司里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他们办事认真仔细,精通多国语言,耐心温和,从不额外收取任何费用,也不会故意刁难他们,就像一个真正的贵族的样子。

赵淩大概能知道这些大商人心里面的盘算。

人才引进、投资移民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进行规范化管理,还省得他们闹出各种事情来。

他还把账目放到明面上,看着收的不多,但养活他们市舶司的这些人绰绰有余了。

哪怕今年花钱造了衙门、员工宿舍、家属院等设施,全都回本之余,还有些结余。

结余的部分,象征性上缴了一些,另外“按照惯例”留下来自己花。

海港有人开办起了商贸行,主要负责给洋人商船联系对应的官员和商人。

还有开办旅行社的,其实就是购物团,带领洋人在象州府城内游玩/购物。

这些商行有的是市舶司的家眷开的,有的是脑子快的商人开的,不管是什么来头,都少不了市舶司的好处。

赵淩倒是不搞什么灰色收入。

如今整个海港都是他的一言堂,他完全可以通过堂堂正正的收税来完成抢……增加收入。

总的来说,市舶司的这些官员,日子都过得比在神都要好,且收入来源都正当,不用担心收了一点黑心银钱就提心吊胆。

起码有赵淩盯着的时候,没人敢这么做。

王家二舅舅在海港盖了个私塾,专门教外国语——教大虞人外国话,也教外国人大虞话;同时也教导外国人一些大虞的礼仪,也了解外国的一些礼仪和社会情况。

赚钱的同时,还非常体面。

那是真赚钱啊。

外国人对一位真正的饱学之士、世家大族子弟传授礼仪,可太愿意花钱了,还是非得要送,不能拒绝的那种。

赵淩看得都羡慕。

伴随着商贸往来增加,洋人的卫生习惯和生活习惯的改善,以及语言沟通的逐渐通畅,在象州府城已经越来越少使用夷人这样带有贬义的词语,取而代之的是洋人、外国人这样的中性词语。

市舶司的年礼丰厚,水军和船厂的年礼也不差。

水军这一年来清剿了多少水匪,匪寨里的钱多钱少还不是一支笔的事情?

船厂除了对外卖船之外,还给外国商船提供维修保养(偷师)服务,虽说由于不赚钱的军舰建造和研发业务,导致还谈不上赚钱,至少有了不错的收入。

这些年礼让对应的商户农民,赚了个盆满钵满,都能过个肥年。

周彦红、陆凤羽夫妻带着一双儿女过来的时候,站在码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这也是渡口?怎么跟宁罗渡差那么多?”宁罗渡也算是个不小的渡口,但……算了,什么地方都不能跟这儿比。

水泥地平整开阔,道路两边种着大量的花草树木,行人和车流分开。

中间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

常禾引着一家人上了自家马车,指着来往的人流说道:“最近过年,不少城里人过来洋货行买些新鲜玩意儿。咱们不用看那些,家里有好的。”

家里果然有好的,赵淩直接送了周彦红一筐石头。

这些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颜料的原材料。

赵淩绘画虽然还可以,但懒得花大量时间去调制颜色。

周彦红作为赵英娘和周毅两位绘画大佬的长女,在这方面的天赋不低,只是日常琐事加上家庭开支如今更加侧重在两个孩子身上,让她平时更多的只能画画水墨,对于这些昂贵的颜料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这筐石头到底是什么,窦荣看了看天色就说道:“赶紧喝口水就回去了。”

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些人很快上了车,前往附近一个内河渡口换了船,往泸阳县去。

周彦红很是吃惊:“怎么坐船?”

窦荣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我把泸江挖深了一点,现在能够行船,不过吃水不能太深,明年还得继续把航道加深一点。”

当然不是挖的,是用火药炸的。

泸阳县所在的位置,原来是泸江的主河道,只是淤积后,泸江改了河道,现在变成了一条支流。

夏季丰水期的时候,倒是能够行船,但也只能走走小船,大船根本不用想。

整个泸江河道工程,预计需要三年时间。

周彦红头一回从这个角度看自己的家乡,更让她意外的是船竟然能够直接到……

“这是外婆家?怎么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她下船看向码头边上的山,感觉山是对的,但村子感觉怎么不太对,又有点熟悉?

这边的码头很小,铺了一些石板,装了围栏。

赵淩刚才睡着了,这会儿走在后面,闻言说道:“不是,这是田家村,二姑姑家。赵家村的河太小了。”

拓宽加深河道花费太大。

反正田家村就在赵家村隔壁,赵淩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淩儿!是不是淩儿回来了?”

他们正说着,山上突然传来叫喊声。

赵淩抬头,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山坡上冲他们挥手。

他赶紧挥手:“四叔!我们回来了!”

田家村的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跑来。

一时间热闹非凡。

田学仁来得最快:“好家伙,到这么早?还以为你们要晚上才到呢。我都在码头准备好了灯,怕你们看不清路。”

一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码头上挂着一串灯笼,还没点起来。

田学仁又跟窦荣打招呼,又招呼周彦红和陆凤羽一家,热热闹闹把他们请进自己家里:“先坐一会儿喝口茶,装货卸货要一会儿呢。放心,肯定天黑前把你们送回家里。我们两边的路用水泥铺了,现在一点都不颠簸,走得还快。”

嗯?这么豪横的吗?

田学仁看赵淩的眼神就笑:“婉瑜表妹自己弄了个水泥作坊。我看过,质量比官府的稍微差一点,但是给我们村里铺铺路够用了。”他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赵淩,“钱不是你给的吗?”

赵淩给几个小孩儿发小红包,下意识说道:“没啊。”

窦荣说道:“给了,是我忘记告诉你了。”

家里的开支,当家主母肯定是清楚的。

“哦。”

田学仁看一个就随口说了一句,另外一个也没问具体多少钱,也不说话。

常禾已经指挥着把给田家的年礼都留下,把剩余给赵家人的年礼和行李都装上了车,过来叫他们出发。

担心一会儿天黑或者下雨,田学仁他们也不挽留,把他们送到村口。

赵淩说道:“明天再把车还回来。”

“不急。”

田家其他人在城里,家里就田学仁留守,主要负责带孩子,送走了亲戚们,回头看到一群闹哄哄的孩子,感觉头都大了,恨不得也跟着一起去外婆家。

赵淩他们一行果然很快就到了赵家村,到了刚好吃晚饭。

没有分餐,大圆桌上鸡鸭鱼肉的碗盘高高叠起三层。

最后上了一碗酒酿小圆子,赵淩一喝就软了。

他还很冷静,跟窦荣说道:“我喝醉了。”

同桌的赵继哈哈大笑:“哪有喝醉的人说自己喝醉的?”

窦荣已经明显感觉到赵淩的身体往自己靠过来,伸手揽住:“腿软了?”

“嗯。”赵淩话是这么说,眼睛还看着剩下的小半碗酒酿小圆子。

窦荣就拿起碗来,喂他吃完,招呼了一声把赵淩抱回房里。

赵继看了看,突然撸起自己的袖子,比划了一下。

杨氏一眼就看明白了:“你别比了。你没那个力气。”

赵继不信:“我天天山上山下跑,茶园果园许多活都是我自己干的,力气大得很。”

一百多斤的东西,他挑着能走山路。

养了两年猪的赵复也撸起袖子:“嗤。老四你的力气还没我大。一两百斤的猪,我随便就能拽着走。”

哪怕已经过了几个月,赵继还是对自家那个好吃懒做的大哥养猪这件事情,感到不敢置信。

赵复养猪还真的不是出一张嘴让人去养,虽说也雇了几个人,但大部分事情他都亲力亲为,样样能上手。

田氏不去搭理自吹自擂的俩兄弟,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能比得过一个年轻后生?

再说人家窦荣可是上马打仗的将军,把一百多斤的赵淩抱起来的时候轻飘飘的跟抱着一张纸似的,能跟他们哼哧瘪肚地下力气死扛东西一样吗?

田氏拉着杨氏商量明天的饭菜。

杨氏有些心不在焉:“大嫂,你说淩儿真这么轻?”

田氏被她一问也愣住了:“没吧?淩儿不是习武的吗?应该不轻吧?”

周彦红原本挨在外婆身边坐着,听两个舅妈这么说,下意识看向陆凤羽:“十三应该不重,我家相公就很轻。他们两差不多高。”

陆凤羽顿时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涨得通红,听她没把将自己一脚踹下床的事情说出来,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很有底气地辩解:“我也没很轻。”起码百多斤还是有的。

周彦红喝了点自家酿的米酒,脸色微醺:“十三应该稍微重一点。”

于是赵淩睡了一觉醒来,就面对一众长辈奇怪的目光。

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身后,确定这种目光是投向自己,疑惑:“怎么了?”

杨氏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淩儿,四伯母抱抱你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还抱……”赵淩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下一瞬自己就被腾空抱起,扭头看见突然冒出来的窦荣,“嘿!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窦荣黑着脸,神色不善地看向杨氏:“水灵大了,不方便被抱了。”

赵淩被窦荣像个小孩儿一样抱在手上,一脸真诚:“对啊,不能被抱来抱去的了。”

赵继上前说道:“给四伯伯掂掂有几斤?”

赵淩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继,抬下巴:“肯定比你重。”

赵继不信:“就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比我重?”

赵淩撸袖子:“我比我你高,比你壮!”

他长的都是瘦肉……呸,肌肉!

他体育课从来不逃课的好嘛。

他不信自己一个体育课优等生,还能比不过四伯一个没上过体育课的。

“一大早的闹什么呢?”赵爷爷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笑呵呵地看着闹腾的一大家子。

岁数大了就喜欢热闹。

只是现在家里的姑娘们都出嫁了,男孩子们读书的读书,当官的当官,平时也不都待在村里,县城、府城到处跑。

小儿子去年在家待了两个月,今年肯定是回不来了。

原先大儿子也跟着去了神都,今年算是带着两个孙子回来了。

赵奶奶想到赵静和赵学,就问赵复:“十一、十二相看得怎么样了?”

今年四月份回的家,眼瞅着一年都要过完了,怎么还没听说相中谁家姑娘?

赵复就拿眼神去瞅田氏。

田氏冷眼旁观:“怎么?可别说我这个嫡母苛待庶子,姑娘我可没少找,可也得十一十二当个人。”

赵淩一听就明白了。

敢情这两个“哥哥”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是谁,一心想着娶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

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让人家高门大户家的姑娘看上眼?

赵淩拍了拍窦荣的胳膊,让他把自己放下:“放我下来,我们看戏。”

窦荣还有些不乐意,小声说道:“我再抱一会儿。”

赵淩脸皮没那么厚:“别闹。”

窦荣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放下,还是把人拢在身前,像是把赵淩整个人都包裹住了一样。

赵淩不好意思,把抬眼看着自己的陆蕊蕊小朋友抱了起来。

那边田氏已经掰着手指头给一大家子人数给赵静赵学俩兄弟找的姑娘:“我找的地主人家的姑娘,你们嫌姑娘学问不好。行,我给你们找了秀才公家的姑娘,自幼读书的,你们嫌人家家里穷。我又找了个又识字又会算账还有钱的姑娘,人姑娘长得还特别漂亮,你们竟然嫌人家是商户女!你们也不瞅瞅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脸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田氏瞧不上赵复和卢姨娘,但对赵静和赵学并没有多么针对。

一来她是长辈,犯不着跟小辈计较;二来赵静和赵学再怎么样也是姓赵,哪怕读书没个样,至少也是个联姻工具,要是发展好了,也是赵厦将来的……助力指望不上,至少别拖后腿吧?

田氏给这两个庶子找对象,真的已经千挑万选,送到两人跟前的几个姑娘,她自己都觉得配这两个庶子可惜了。

结果呢?

这俩货竟然还看不上人家。

田氏说起来一肚子气。

偏赵静和赵学还不服气。

“母亲就是看不上我们兄弟是庶子。”

“明明母亲给几个姐姐找的夫家都很好,怎么轮到我们就只能娶这样的姑娘?”

赵婉瑜是嫡出的大姐姐,是县君有食邑,夫家是年幼时就定下的大地主人家。

剩下三个姐姐也都是姨娘生的庶女,最差的一个也是嫁给了举人老爷家的儿子。

怎么到他们只能娶秀才家的姑娘了呢?

赵复还掺一脚:“就是。怎么也该给他们找个官家小姐吧?”

“那你们也嫁人啊,去当上门女婿。官家小姐?”田氏真的被赵复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当年小弟乡试考了头名解元,也才娶了一个六品官的庶女,你两个儿子连个童生都不是,还是哪里比小弟强,也敢说娶官家小姐?”

赵复还不服气,觉得自己两个小儿子是千好万好,虽说读书比不上自己小弟,但:“那咱家跟小弟那会儿已经不一样了。小弟是三品大员,淩儿又被封了侯,咱家现在哪里差了?”他大儿子也是个官儿呢。

他出门遇到县令,人家县老爷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赵大老爷。

这一点,赵爷爷和赵奶奶也认同:“对啊,我们老赵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田氏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两个裹乱的老人家:“您二老先去屋里坐着,外头冷,别受了风寒。”

二老听劝进屋,但不想错过看热闹……不是,是调解家庭矛盾,招招手让一大家子都进屋去。

其实屋里屋外就是有风没风的差别,要是出太阳,外面还暖和一点。

不过今天有些阴,外头确实冷。

火炕这会儿还没烧起来,炕屋也不适合讨论这样严肃的话题。

田氏让人点了火盆放在屋里。

赵淩感觉温度提升不快,去外面找了几块石头摆在火盆旁边,又拿了个比火盆更大一点的铁锅往火盆上面一扣,压在石头上,保证不封住。

很快,室内温度就升了上来。

其他人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陆凤羽有心想问,但现在还是看热闹重要。

赵淩眼巴巴看着田氏,等着她继续发威。

田氏其实刚才被打断,一口气已经泄了,本来对赵复和两个庶子也没什么感情,深知他们的德行,不抱希望也就不至于真生气。

她见赵淩期盼的小眼神,笑了笑,扭头看向赵复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你也知道那是你小弟,是你侄子,不是你,不是你儿子。你有什么?你有功名吗?没有。你有什么?有钱吗?也没有。”

赵复不服气:“我怎么就没钱了?”

他开始一一例举:“我城里有酒楼有客栈!”

田氏冷冷道:“那是小弟家的。赚的钱是小弟孝敬爹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复可太知道那客栈和酒楼的前因后果了,后悔自己刚才嘴快,要是再惹到赵淩那个小煞星,再把他摁地上抽一顿怎么办?

大过年的,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他脸还要不要了?

赵复立马就想到自己拥有的财产:“我那么大一个养猪场呢!”

田氏冷笑:“哦,对啊,那么大一个养猪场,花了多少钱,赚了多少钱?”

赵复好歹也是赵家人,账还是算得明白的,只看他想不想算而已。

养猪场是他的事业,账目当然清清楚楚,然后就哑了。

家财万贯带毛的畜生不算。

猪也是带毛的。

尤其是作为圈养的家畜,为了防止染病,降低养殖密度是必要手段。

赵家村的地本来就少,没地方给他开养猪场,所以他的养猪场是开在了附近一个村子,自然需要包地。

另外猪要贴膘就得吃粮食,想要猪肉香,就得吃好的,还得把饲料都煮熟了喂。

光靠着他和卢姨娘两个人怎么可能忙活得过来,还雇了人手。

地租、饲料、人工,必要的防疫药物和措施,七七八八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他的猪今年赚了多少钱呢?

一文钱没赚。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新闻播报 找个班上……

赵复现在手头的猪, 一部分是当初从神都抱来的,一部分是从附近的养殖户手上收来的。

他打算挑选优秀的种猪,一年下来只“卖了”一头猪给养猪场所在的村子, 几乎是半卖半送;另外一头猪拿回家过年。

这一年总共就出栏了两头。

哪儿来的钱呢?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

赵淩感觉自己把大伯带沟里了。

照着他这样养猪, 是赚不到钱的。

赵家庄子上的猪只留着自己吃, 是有道理的。

别看红烧肉征服一切, 但猪肉毕竟是猪肉。

猪肉要是卖得跟鹿肉羊肉一样价钱, 谁会花这个钱买猪肉呢?

不过赵淩倒是不在意最后赵复亏钱,反正家里公中的钱很多, 家里的人也很多。

大伯养的猪好吃。

大不了自家吃。

不用担心自家吃不完,赵家村那么多人呢。

周围还有许多亲戚呢, 肯定吃得完。

但是赵复没考虑过这点,他只知道自己养的猪好吃。

嗯, 现在的问题是养猪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不少钱。

赵复脑子里想了半天, 最后说道:“那我还有村里许多地呢!”

田氏说道:“爹娘还在, 地是爹娘的。咱们家还没分家呢。就算分家,家里兄弟三个,你也只能分到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里,老大是嫡子分九成, 剩下的一成才是你两个庶子的。就这, 想娶官家小姐?”

田氏觉得父子三人的脑子加起来都没猪聪明,就去问如今已经一点看不出娇媚的卢姨娘:“卢氏,你跟他们说说。别以为是我害了你们。”

卢姨娘赶紧站起来行礼:“妾不敢。”对两个儿子说道, “你们母亲是为了你们考虑,那些姑娘都是顶顶好的。”

说真的,哪怕她以前在县城里顶着个赵夫人的名头, 也没法给两个儿子找来这么好的亲事。

这些年她也看清楚了。

她这两个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当官就更别提了。

分家的话,她两个儿子可捞不到一点好处,现在至少还能说自己是侯爷的堂兄弟,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这辈子吃喝不愁,当个富家翁还是稳当的。

真要是把田氏得罪死分了家,那赵静赵学真按着规矩来分家,到手能有多少钱?

别说是当个富家翁,怕是连县城里一栋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

田氏给赵静赵学找的人家,她自己是满意的,无奈两个儿子不满意,另外就是她私心也觉得赵家的门楣又高了不少,凭什么她的两个儿子不能娶到条件更好的姑娘呢?

泸阳县小,但府城、神都多的是好姑娘。

田氏找不到,就让赵王氏去找。

反正赵王氏这个小婶婶也不是没操持过晚辈们的婚事。

甚至于王家不也有很多适龄的姑娘吗?

王家哪怕是个旁支的姑娘,也比别家强上许多,也是亲上加亲不是?

不过卢姨娘还算能认清楚情势,见田氏生气,生怕两个儿子被分出去,真就没法过日子,或者田氏干脆甩手不去管两个儿子的婚事,她一个姨娘出面给儿子说亲,哪个好人家会认?

别看她以前摆赵夫人的谱,那也是就是在一群下人面前这么说说,真要跟一些贵妇人交流,她都不配出去。

她能认识的也就是一些姨娘。

赵复出面?

算了吧。

田氏对赵复说道:“你们父子三个既然都不满意我给找的姑娘,那你们就自己去找。”

她这话一出,别说是卢姨娘,就是一直自视甚高的赵静赵学都有些着急了,赶紧跪下:“是儿子错了。”

“但凭母亲做主。”

赵淩看得索然无味,小声吐槽:“战斗力太差了。”不是大伯娘的一合之敌。

陆蕊不解:“瑞瑞舅舅,什么是战斗力?”

赵淩看着感受到温暖走过来的两只猫,指着给外甥女解释:“喏,咪咪的战斗力就没抹布厉害。”

陆蕊看着抹布走着走着,突然一下从后面抓住咪咪,锁喉抱住了躺地上蹬脑袋,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脑门,用一句最近跟赵淩学会的新词说道:“脑袋瓜子嗡嗡的。”

窦荣看了看两只打着玩的猫,又看看两只……两个跪着刚站起来的兄弟,感觉赵静赵学两兄弟脑袋瓜子可能还没抹布的脑子清醒。

窦荣看完了戏,不想待在家里,就说:“我去还车。二姑姑他们不知道回家了没有?”

赵淩一听,自然是跟着一起去:“我也去……钓鱼。那边的水深。”

田氏跟着说道:“正好我也回一趟娘家。”

她娘家就是田家村的,说起来和田德耀是还没出五服的堂姐弟。

赵静赵学不知道嫡母这是什么态度,到底还想不想管他们的婚事,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赵复。

赵复这会儿也不敢惹田氏,期期艾艾地问:“那先前说的几个姑娘,还成不成?”

“成个……”田氏深呼吸一口气,把到口的脏话咽了回去,“人家都是好姑娘,还能干等着你那两个好儿子?喜欢人家姑娘的多得是,早就嫁人了!”

周彦红这会儿也不好再干看戏,赶紧站起来挽住田氏的胳膊:“大舅妈,我给您带了一身衣裳,绣样都是我画的,您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田氏不好拂了外甥女的面子,笑道:“你画的绣样还能差了?大舅妈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喜欢。你这孩子,自己把小家庭过起来不容易,身边也没个长辈帮衬着……”说着,被周彦红带着往屋里走去,想起来什么,对赵淩和窦荣说道,“你们去还车吧,我就不去了。我瞧着今天天气不太好,怕是要下雨,你们也早点回来。”

“好。”

赵淩打算得很好,出门特意带了伞,跟窦荣说:“我们一会儿散步回来。”

两个村之间估摸着走路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窦荣自然是赵淩说什么就是什么:“好。”

他也打算得很好,想着两人回来的时候共撑一把伞,漫步在江南烟雨中,想想就很美好。

然后回来就被雨水糊了一脸。

山里面的风雨真的是一点道理都不讲,打伞几乎没什么用。

雨不大,风很大。

早上出门时候带着的画着翠绿柳条和黑色燕子的油纸伞,现在已经变成了烧火棍。

赵家人看到两人回来的样子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怎么搞成这样?”

偏两人手里还提着一串一斤左右的鱼和一条三尺多长的大青鱼,不像是去钓鱼,倒像是下河去摸的鱼。

本来跟着一起去还车的还有几个人,但两人不想被打扰,特意让人先回去了。

雨也不是他们在田家村的时候下的,而是他们已经走在半道上开始下的。

雨其实不大,妖风大。

赵爷爷和赵奶奶都从炕屋里走出来看笑话:“哈哈哈!”

田氏也没忍住笑:“赶紧回屋去把湿衣服脱了,我让人送热水过来。”

赵淩拉着窦荣把鱼放去厨房,还不忘记交代:“那条黑鱼给我留着,我来杀。”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回屋去。”一家人看完笑话,还真怕两人着凉了。

周彦红笑得龇牙咧嘴的,让陆凤羽给自己磨墨,铺了纸开始作画。

赵奶奶很新奇,凑在一边看。

陆舟和陆蕊乖乖坐在外公身边吃糯米团子:“娘肯定是要画瑞瑞舅舅和翊舅舅。”

等赵淩和窦荣收拾完自己,过来炕屋烘头发的时候,周彦红画的已经能看得出两人的狼狈样子了。

赵淩看得龇牙咧嘴的:“表姐你不厚道。”又说陆凤羽,“表姐夫,你这是助纣为虐。”

陆凤羽不以为意:“我们这叫夫唱妇随。”

赵淩听他说起唱什么的,就顺嘴说道:“我看现在府城的茶馆和酒楼里都有说书先生,有些说的还是邸报的内容。咱们家酒楼里有吗?”别一天到晚讲小说,播报个新闻也很实用。

杨氏说道:“没呢。上次我们去府城也看到了,挺好的。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要是咱们家也有这么个说书的,倒是很好。只是回来之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学问的可不会当说书先生,考上个童生都能教蒙学,当先生可比说书先生体面。”

说书先生叫先生,可不是真先生。

但凡学问过得去一点的,哪怕不继续读书科考,在自己家开个学堂当个先生;或者去衙门谋个简单一些的差使,当个吏员;甚至是当个账房先生,都比说书先生体面,且钱多。

泸阳县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教育资源就这样了,哪里能请得到能解读邸报的读书人来当说书先生?

陆凤羽说道:“上次我们去东州府城逛,倒是在酒楼里听了一场,那说书先生说的倒是不错。邸报上的内容,关键倒不是讲得多精彩,而是不能偏颇,对说书先生的学问略有点要求。”

其实解读邸报上的内容,算是读书人的基本功之一。

作为一名官员预备役,要是连正确解读公文都做不到,那这书也白读了。

赵淩顺嘴就说道:“十一和十二不是没事干么?反正他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每天去酒楼讲讲邸报,倒也不一定要会说书。”

窦荣提议:“感觉更适合放在茶楼。客人们听到邸报的内容就会讨论,讨论就会多点茶水。放酒楼的话,客人们吃饱了干坐着不好。”

“二姑父家不是有个茶楼,就在贡院对面来着。”赵淩一下就想起来了,“哎?二姑父的生意忙得过来吗?我看他一直在外面忙着收租,说是得过两天才能回家。”

赵奶奶笑道:“哪会一年到头收租啊?就年前这段时间最忙。说邸报很好啊,去年你爹回来的时候,也跟我们讲呢。反正十一和十二在家也没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做点事情也好。”

赵爷爷赵奶奶是岁数越大越想得开。

子女出息,孙辈更出息。

他们只管享福就是了,别的管那么多?

早几年,他们还喜欢住在城里,现在他们只想待在村子里,跟一群老伙计聊天。

一天到晚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有什么意思?

大家聊聊国家大事,好歹村里也出了侯爷了,村里人的格局打开,眼界也得高点。

赵爷爷也赞同:“正好让他们过年这段时间给村里人讲讲,我听听看像不像样。”

正好赵静和赵学端着两盆刚出炉的点心过来,模样有些小心翼翼:“爷爷说什么呢?”

赵爷爷支使:“过来,给爷爷讲讲邸报。”

赵爷爷平时会看看邸报,主要作用是拿来跟老伙计们吹嘘,炕屋里就摆着呢。

兄弟俩刚被嫡母训了一顿,这会儿可乖巧了:“爷爷您不是都看过了嘛。”

“爷爷您想听哪段?我念给您听。”

赵淩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

炕屋的温度对他来说有点太高了,暖融融的特别催眠。

窦荣摸了摸他的头发已经干了,就招呼了一声,带着赵淩回他们自己屋里去,准备把头发先绑起来。

离开了那个暖融融的环境,赵淩一下就清醒了:“不对,我还得杀鱼呢。等着,我给你做鱼汤。”

窦荣就随便扎了一下头发,跟着赵淩一起去了厨房。

赵淩系上围裙,动作利落,看得在厨房看午饭的田氏都惊讶了一下:“淩儿还会做饭呢?”

赵淩把一条黑鱼宰杀干净,开始片鱼片,得意:“这话说的,我家常妈妈的厨艺都是跟我学的。”

常娘子在大厨房里也在收拾鱼汤,笑道:“嗯,我还真是跟四郎学的。”

赵淩惊讶了一下:“常妈妈你在啊?”然后他就看到常娘子往鱼汤里放了一撮咸菜,顿时别开脸,“这个我没教!”

厨房里的众人都笑出了声。

田氏笑骂:“你自己不吃咸菜,还不让别人吃咸菜。雪里蕻做的咸菜烧鱼可鲜了。翊儿吃咸菜的吧?”

窦荣也是眉眼含笑:“嗯,吃一点。”

他只是随赵淩,平时不怎么吃咸菜之类的。

“那一会儿尝尝看。”

“好。”窦荣应下,扭头看赵淩对他怒目而视,故意笑问,“怎么了?”

赵淩冷哼:“叛徒!”

窦荣还挑衅:“一会儿鱼汤里给我放块嫩豆腐。”

赵淩骂骂咧咧,但还是往里面放了豆腐。

窦荣又想让赵淩多放几块生姜。

赵淩不耐烦:“你别太过分啊!”

窦荣像是看不出好赖一样,继续骚扰:“出锅的时候多撒些白胡椒,再撒点蒜叶。”

赵淩骂骂咧咧地按照窦荣的要求做了:“臭豆豆,你完蛋了,一会儿让抹布揍死你。”

厨房里其他人都一边装听不见,一边脸上带着笑。

等窦荣把鱼汤盛进碗里,田氏才说道:“淩儿这点倒是像小弟……你爹。你爹以前也总是偷摸着进厨房给自己开小灶,就是每次洗锅子都洗不干净。我们也只能偷偷装不知道。”

“哎?我爹就给我们讲过前半段。他还说自己给人看墓、写墓志铭赚钱,真的假的?真能赚到钱?”赵淩很好奇。

“能啊。你爹后来读书、去府城参加乡试的钱,都是他自己赚的。”她悄悄给赵骅塞了一点。

只是那时候她没掌家,用的还是压箱底的钱,也不多。

当时她对科考一点概念都没有,等她儿子赵厦开始读书之后,才知道读书多花钱。

她当初给赵骅的那一点,真的是聊胜于无。

田氏跟赵复成亲的时候,赵复屡试不第,已经二十四了。

那会儿赵骅已经十五,比田氏小不了几岁。

田氏一个刚过门的大嫂,不太好管那么大的小叔子,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只是都没法说。

她觉得明明小弟已经表现出了那么好的读书天赋,怎么公婆非得把那么多钱花在赵复身上,搞得小弟连饭都吃不饱,还得自己想办法。

只是她也没法做什么,只能替赵骅遮掩一点。

赵骅多机灵一个人啊,知道田氏对他好,后面成亲之后,才能安心把怀孕的赵王氏留在泸阳县,就是知道田氏靠谱。

中午吃过很多鱼的午饭,一群小辈围一起,继续听田氏说长辈们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田氏一点都没不耐烦:“说起来,我还是你娘的第一个学生。”

赵淩立马拉起抹布一拱爪子:“师姐。我也是我娘的学生。”

田氏没好气地拍了拍抹布软软的肚皮一下,干脆把抹布抱到自己怀里,才继续说道:“那会儿你娘怀着你大哥,我就住在县城里照顾你娘。那会儿人傻,都不知道可以出门,在家实在没什么事情做,你娘就教我识字。哦,你爹还给你娘布置功课!”

她是真没见过有这样的夫妻的!

田氏的娘家在田家村家境还算不错,兄弟年幼时上过两年学堂,认得几个字而已,她自己是不识字的。

她年轻的时候见识浅薄,也不怎么明事理,有些事情心里面隐隐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具体怎么不对,觉得对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对。

赵王氏自己学,也教田氏学。

田氏有了基础之后,赵王氏虽然跟着赵骅离开了泸阳县,但还是时不时寄回来各种信(功课)。

也亏得田氏识字快,信基本都能看得懂。

赵复这个人贪财好色不假,但田氏有什么不懂的拿去问他,他倒也能认真教导。

他觉得妻子好学上进是好事,红袖添香更是佳话。

田氏的目光落在赵静和赵学身上:“你们俩现在能够读那么多年书,知不知道有多难得?”

赵静和赵学纷纷羞愧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赵静才开口说道:“我们也不想学成这样,是实在不懂。我们也知道,要是我们能够有个功名在身,就能有个好前程,起码能娶个身份更高的姑娘为妻……母亲,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赵学也跟着说道:“我们往后也会认真读书,让我们以后的孩子不愁没书念。”他还机灵地举了赵淩的例子,“小叔认真读书,当了大官,才有十三弟能够在文华殿读书。”

赵淩翻了个白眼:“意思是对的,可我能在文华殿读书真不是因为我爹。你看我大哥、三哥都是在你读书的书院。你真当我在文华殿读书是什么好事?现在想想还不如一直跟着姑外祖母在长乐宫上课。”

窦荣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嘴上却不饶人:“你就是怂,你看看五妹妹多厉害?看不顺眼直接打,你还能打不过那几个废物?”

赵淩偏过头轻轻撞了他一下,没好气:“打不过!我那会儿才几岁,拿什么打?”

再说一群小屁孩也不敢太过分,顶多就是不搭理他,偶尔嘴上逼逼两句,把他的书丢地上什么的而已。

现在再看,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如今就封的还是好的,更多的是连封号都讨要不到的,拿着的那点津贴,都要每年被中书省建言削减,哪里有他日子好过?

“那你不会告诉我,我给你出头。哎,抹布。我没欺负你哥!你有点老猫的样子好不好?”

抹布不听:敢欺负它小弟,打死!

抹布追着窦荣绕着屋里跑了一段路,拍了窦荣好几拳头,扭头跳到赵淩怀里,站起来抱着他的脸舔了舔。

赵淩抱着抹布得意洋洋地继续追着窦荣打:“我是有狸奴的家人,你是没狸奴的野人,竟然敢跟我大小声,活腻歪了!”

赵静和赵学到底在神都生活学习了不短的时间,说道:“将来十三要是有孩子,进文华殿就不会被欺负了。”

“对,将来十三肯定比小叔厉害。”

原本在打闹的窦荣立马停了下来,赵淩没料到他急刹车,一下撞到他背上,下意识把抹布往窦荣头顶一放,自己往窦荣背上一趴。

窦荣目光阴沉地扫了一眼赵静和赵学:“你们俩在学会管好自己的嘴之前,就别出泸阳县了。哦,你们过完年就有活干了。”

赵静和赵学这大半年闲赋在家日子不好过。

刚开始当然很高兴,一下从繁重的课业中解脱出来,啥事都不用干,县城虽然无聊,但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有很多狐朋狗友一起玩耍,日子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但很快,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就变得无趣,甚至迷惘起来。

他们总得找点事情干,难道天天这么傻玩吗?

他们也想像小叔那样,能够言之有物,能够有闲暇时候相互拜访相互帮忙的厉害朋友和师长。

只要能够考上同进士,小叔说一句话就能给安排当官,去往最容易出成果的地方。

甚至于到赵淩这里,只要有长才,举人的功名就可以。

可他们读书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举人是这辈子都没可能。

赵家人都擅长的算数他们也不擅长,看着犹如看天书,哪怕赵淩再怎么放水,也没法给他们安排哪怕一个吏员来当。

这会儿听到窦荣说的话,哪怕他们对窦荣很是惧怕,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什么?”

赵学性子更急一点,已经开始保证了:“我们一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