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啪一声, 自背后缠绕住了少年的脖颈,稍一用力,少年的身体就猛往后仰去。
呈四仰八叉的姿势, 被拖拽着,从床上狼狈地滚到了床下。
两手紧紧揪住缠绕住自己喉咙的皮革, 努力挣大, 才不至于被活活勒到断气!
“真是不乖呢。”
乌景元握着束带的一端,居高临下审视着跌倒在地的少年,勾唇冷笑, “你说,对待不听话的小宠物, 应该如何教训?”
“你放屁!啊——”
惨叫声再度响起, 乌景元半点都不会纵着他, 手里稍微用点力气,少年原本惨白却又俊秀的面庞,就憋成了猪肝色。
凌乱的宗袍包裹下平坦胸膛, 剧烈起伏着。
从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粗沉声音。
乌景元笑了笑,温柔款款地问:“打|屁股,怎么样?”
少年的眼睛猛然睁大,嘴唇也旋即狠狠哆嗦起来。
一个字还没能发出,一阵天旋地转的,就已经被一只脚,从底下穿到后背,跟翻乌龟一样,一下将他翻了个面,嘭的一声,双膝跪地。
摆出了一个无比屈辱的跪趴姿势!
他几乎咬碎了牙齿,怒骂了声:“你不要脸!”
可后背上猛然压下的一股力道,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踩出来。
乌景元踩着他的后背,却又施法固定住他的双膝,不准他随意挪开一丝一毫。
然后目光亵玩狎昵地在少年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他挺翘圆润的臀部,笑了笑说,“多大了?”
“贱人!”少年羞愤欲死,“滚啊!”
“想哪儿去了?我问的是年龄。”乌景元语气淡淡的,随手变幻出一根最普通不过的马鞭。
他就要用这根马鞭好好教训教训张子隐的儿子。
手里握着的束带收紧,在掌心处卷了三层。
少年就被迫高高昂起了头颅,像一匹斗志昂扬的小马驹,塌腰撅臀,曲线流畅美观。
他难受又羞愤,含恨地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可回答他的,却是身后猛然一凉。
乌景元用鞭尾挑开了他的衣裳,肆意欣赏着少年人白净又年轻的躯体,在少年羞愤交加,嗷嗷咆哮之际,毫不留情地狠狠三鞭抽下,将连篇脏话打落成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和粗|喘。
“呦,哭了?”
乌景元颇为惊讶,饶有趣味地拉扯束带,迫他回头对着自己。
能很清晰看见少年闭紧的眼睫,微微有些濡湿。
嘴唇都快被咬烂了。
看来确实是打疼了。
乌景元笑道:“是小哑巴吗?刚刚不是还能说会道的,这会儿怎么没声了?”
一边说,一边持续挥鞭,直到少年眼底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了下来,乌景元就停了手。
用鞭尾温柔地轻拭着少年脸上的泪水,见他扭头躲闪,身子也随之扭动。
乌景元就好心好意提醒他:“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
“就是缺了一条狗尾巴……”乌景元故意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打量着少年因为惊恐,而越发青白交错的俊脸,莞尔一笑,“想不想试一试?给本座当狗,算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少年咬紧牙关:“你休想!”
可是下一刻,一连十鞭将他抽得趴倒在地,他的体面,自尊,傲骨,似乎被被这无情的鞭挞狠狠碾碎了。
鲜血同眼泪一道儿肆意流淌。
他哭着说,“杀了我吧!别折磨我了!”
“你叫什么名字?”乌景元散漫地问,“回答,否则后果你承受不住。”
在经历了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少年总算学乖了一点,嗫嚅着说:“思,思故,张思故!”
乌景元默默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思故,思故,思念故人么?
“可有什么缘由?”乌景元问。
“我,我爹说了,娘怀我的那年,爹的一个很重要的故人身死道消,为了追念他,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少年挣扎着想爬起身,可踩在后背上的脚实在太重了。
他爬不起来,偷偷把手往后伸,试图把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盖住。
可他的小动作到底没瞒过乌景元,极其凌厉的一鞭,直接抽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顿时疼得他发出极其惨烈的叫声,手腕到手指尖,横着一条血淋淋的伤痕,部分骨节都得打断了。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听话,我听话!”少年哭着说,一副被打怕了的可怜样。
乌景元懒得同他一般见识,任由他哭了一阵后,才命魔人送药进来。
张思故吓得要命,一边手脚并用满地乱爬,一边通红着脸惊叫:“不要让人进来!我不疼,我一点都不疼,不用上药!”
“你在教本座做事?”乌景元扬了扬眉,语气有些不悦。
张思故泪如雨下:“求,求您!”
“叫叔叔。”乌景元轻轻地说,“叫魔尊叔叔。”
张思故震惊无比,却又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直到马鞭扬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无比屈辱地低声唤:“叔叔,魔尊叔叔。”
“连起来。”
“求您了,魔尊叔叔。”
乌景元笑了,用马鞭点了点少年笨笨的脑袋:“谁说要给你上药了?就该你疼的,不疼不长记性。”
他如今的模样极其俊美妖冶,昳丽到了让人目眩神迷的地步。
这般一笑,就如同冰雪初融,海棠花开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声音也温和悦耳,像是潺潺流水。
款款温柔的样子,让张思故有片刻的错愕,呆头鹅一样,痴痴傻傻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直到男人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
“你跟你娘一样贱。”
“他是昔日魔尊的私有禁|脔,那你现在就是本座脚下的一条狗。”
“你胡说!”张思故怒火中烧,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然冲乌景元扑去,怒吼,“我娘才不是什么禁|脔!你胡说!!”
可他的反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乌景元轻轻松松掐住了他的脸,微弯腰肢,宽大的袖袍垂落在地,乌黑的长发飘在了少年脸上,明明是那样如春风细雨般轻柔,却又狠厉到了让人胆寒的地步。
“叔叔不会骗你。”乌景元勾唇,邪气四溢地笑了笑,“小朋友,你这副不男不女的身子,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他踢分开了张思故的膝盖,露出了最有力的证据。
“你爹真是好福气,有了你就相当于儿女双全了。”
张思故被羞辱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
乌景元没再为难他,而是出声唤人进来送药。
可一唤之下,居然无人应声。
他有些惊愕,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转身,就发现一道人影,不知立在角落里多久了。
这绝不是师尊的本体。
因为看起来太过虚无缥缈,如同一缕青烟,好似风一大,就能彻底让他烟消云散。
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不知何时来的,又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第76章 我要纳妾了 其实师尊在我眼里什么都不……
乌景元勾了勾唇, 伸手将地上的少年揪着衣领拽了起来,如同对待一个漂亮的傀儡,直接压入了怀里。
少年身上有伤, 被大力拉扯拖拽,伤口崩裂得愈发厉害。
本就凌乱不堪的衣袍,也因此滑落下来,露出大片大片白皙干净的皮肉。
既不愿意被乌景元搂在怀里, 自己又无法独立站稳。
以至于张思故如同风中摇摆的柳条, 在乌景元怀里胡乱打着秋风中残叶一样的摆子。
脏污不堪的鲜血蹭到了乌景元干净华丽的玄金色锦袍上,他只是用眼尾余光稍稍扫了一眼。
脸上,眼底, 没有任何情绪。
一手搂紧张思故的腰肢,一手钳着他的下巴,迫他将清秀又稚气未脱的年轻面庞, 展示给面前的青年看。
张思故不堪受辱,又被捏住了下巴, 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偌大的宫殿中红绸飘扬,银铃声阵阵。
气氛却如同被冻住了一样,一片瘆人的死气。
“苍仙尊真是好雅兴。”
乌景元率先开了口, 拇指指腹不轻不重按压着少年殷红如血的唇,“你不好好在狗窝里待着, 跑这里做什么?”
他知道师尊回答不了, 所以就恶意满满地替师尊做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哦——”乌景元的尾音拖得很长, 语气听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慵懒,“苍仙尊是皮痒痒了,一天不被男人往死里干, 浑身都难受,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他亲眼看见师尊本就虚幻到透明的身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终于还是浮现出了难堪到了极致的羞愤。
乌景元喜欢师尊羞愤交加的模样,这样他才能意识到,原来师尊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着凡人一样的七情六欲。
“张思故。”乌景元慷慨又恶毒地介绍着怀中的少年,“天道府张子隐的儿子。”
与此同时,他拉下了张思故的衣衫,埋首在少年青涩如苍竹般的肩胛,狠狠咬了一口。
伴随着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魔龙尖锐锋利的长牙,深深在他的骨头中穿了两个窟窿。
除了甘甜的血液之外,乌景元也尝到了几丝骨髓的甜香。
“啊啊啊啊……苍仙尊救,救我!”张思故惨烈地叫出了声。
眼前顿时一阵黑一阵白的,疼痛让他头皮上的神经根根剧烈弹跳起来,感觉从头至脚的血液,都倒回至了头顶。
他本以为神通广大,嫉恶如仇的苍仙尊,能就地诛杀魔头,然后顺手把可怜的他一并救走。
可是张思故失策了。
下一刻,他只觉得腰肢猛然一松,原本紧紧箍在腰间的手臂,突然被另一股力道禁锢住了。
如同旱地拔葱,一气将魔头的手臂从张思故的腰间拔开,然后可怜的张思故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抛飞出去。
嘭的一声,跌倒在地。
还翻滚了好几圈。
不等他眼冒金光地爬起身来,入眼的画面让他大跌眼镜!
就见一向冷若冰霜,沉静内敛的苍仙尊,居然一手握紧小魔头的手腕,一手主动勾住小魔头的后脑勺,迫使小魔头俯首与自己亲——吻!
“啊啊啊啊啊啊——”
张思故受惊过度,发出了一连串不可描述的惨烈叫声,眼珠子瞪得溜圆。
乌景元只觉得身体突然不听使唤了。
一股强悍到了极致的力量,居然将他围困在了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嘴唇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师尊第一次主动吻他。
也是第一次这么野蛮地撕咬着他的唇,他的舌,两人口中的唾液混合着鲜血,互相传递交织,彼此间都能嗅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气味。
乌景元阖眸,一动不动的。
静静地品味着师尊难得的主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张开眼眸,眼底一点情绪都没有,犹如一滩死水。
猛把师尊推开的同时,乌景元毫不客气扬手狠狠抽下了一耳光。
噗嗤一声。
不是直接打在了鲜活的肉——体上。
而像是打在了团聚的光影上。
师尊的头脸没有因为这一耳光,而惯性偏转。
反而是生生被打散了半副头颅。
乌景元看着师尊的头脸,在他眼前跟雾气一样消散。
在他的指间穿梭,微微有些沁凉。
直到彻底烟消云散了。
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错觉,可唇舌间依旧渗出的血迹,以及细密如针刺般的痛楚,时刻提醒着他,刚刚都是真实发生的。
师尊的神魂从囚笼中脱离出来,又因为他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打回去了。
乌景元站立良久,突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抬眼瞥见张思故跟狗一样,手脚并用鬼鬼祟祟往殿外爬去,突然露出一抹冷笑,隔空将人拖了回来。
吩咐魔人取药来。
烈男泪,师尊用过的东西。
乌景元并不客气,把药灌进了张思故的嘴里。
然后再度将他摔回地毯上,自己则是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审视着少年痛苦挣扎的可怜样。
看着他在地上匍匐蠕动,欲——火焚身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像一条急需要主人摸头安抚的小狗,用袒——露在外的胸膛,一点点蹭上了乌景元的腿。
“哪个不要脸?”
乌景元伸手揪住少年的长发,迫他扬起头来,轻笑着问,“哪个不知廉耻,像小狗一样蹭叔叔的腿?”
少年呜呜咽咽,痛苦到说不出话来。
一双眼眸早就被泪水浸泡得无比湿红了。
在乌景元的逼迫之下,他只能哭着求饶:“饶我……魔尊叔叔饶了我吧……”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是小朋友你自己说过的话呢。”
乌景元勾唇笑得灿烂又温柔,“你爹欠我的东西,我要从你身上一样一样拿回来。”
张思故浑身剧烈颤动,在烈药的驱使之下,神智逐渐模糊不清,一边呻——吟,一边试图骑上乌景元的小腿。
被乌景元毫不怜惜一脚踹胸口上,跟翻壳乌龟一样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发出了委屈的哭声,一声声叫着叔叔……
乌景元踹翻了他,又伸手抓住他脖颈上的束带,嘴里一边“啄啄啄”,一边含笑着说:“来,爬到叔叔面前来,叔叔就让你舒服……”
张思故鬼迷心窍一般,浑然忘了自己是个人,人是用双腿直立行走的。
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可刚爬到乌景元身边,乌景元就消失不见了,他急得满地乱转,身后很快就传来乌景元的笑声:“笨狗狗,叔叔在这里呢。”
乌景元将这段影像存储在了水镜中,一分为二。
一份送去给关押在地牢里,等候乌景元发落的张子隐,一份则是亲自送给了师尊。
隔着囚笼。
乌景元施法放给师尊看。
两眼没有感情地直视着师尊的脸,乌景元一字一顿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上——床了么?”
“因为你年纪大了,皮肉都松了,在床上跟死鱼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玩腻了,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就喜欢年轻漂亮,富有青春气息的肉——体,而你,根本满足不了我。”
下一刻,他就清晰听见皮肉被灼烧,被凌迟的滋滋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乌景元眼里没有焦距,像个瞎子一样,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静静听着师尊跟困兽一般,发出嘶哑的粗——喘。
“我要同他成亲了。”乌景元神色木讷地淡淡道,“虽然只是纳个妾,但该有的仪式和体面,我会给他。”
“不……”
师尊发出了不像是人的声音,喉咙里的血泡咕噜咕噜翻涌,又噗呲噗呲破碎。
用被凌迟成了白骨的手掌,终于摸上了乌景元的衣袍,他紧紧抓住那截袍袖,用尽全力地发出了难听的呜咽声,“不要……不要成亲,景元……”
“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不要跟别人成亲?”
乌景元伸手抚摸着师尊苍白俊美的面孔,眼底渐渐凝聚起淡淡的猩红,“曾经的我,哭着跪在你的脚边,求你不要把我赐给大师兄,你都不肯答应。现在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
“苍溪行,你太自以为是了。”
“其实你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将师尊推回了囚笼,起身拂平衣袍上的褶皱,转身离开,且行且道,“你放心,我宠幸张思故的那天晚上,会安排你跪在我与他的婚床前,让你好好观摩,好好听床。”
第77章 你就是贱! 师尊只配当我的妾
按道理来说纳妾而已, 又不是娶妻。
凡事从简就可以了。
但乌景元还是颇有兴致地给张思故挑选婚服。
因为不晓得张思故的喜好,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乌景元就派人将张思故和苍溪行一道儿押了过来。
偌大的魔殿中, 鸦雀无声。
侍女们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婚服,有水红,粉红, 胭脂红, 玫瑰红,但就是没有朱砂一般的正红色。
乌景元随意扫了一圈,淡淡问:“为何没有正红色?”
“回魔尊, 依魔界的规矩,只有魔后才有资格穿正红色。”
乌景元冰冷的妖冶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随手拿起一套粉色的婚服, 对着一旁被魔人押着肩膀,似站非站, 似跪非跪的张思故比划了一下。
手指碾着衣领处绣的合欢花, 乌景元低低一笑:“挺衬你的,喜欢么?”
“我呸!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魔头!”
张思故狠狠啐了乌景元一口,猛然伸脚踹向了婚服, 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脏兮兮的血色脚印。
乌景元抬手慢慢擦拭掉脸上被溅的涎液,什么也没说, 只是对一旁的魔人使了个眼色。
魔人会意, 立马下去端了一个托盘上来, 上面满满当当陈列着各式各样,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玉——势。
“你,你想做什么?你别胡来!”
张思故面色煞白一片, 瞳孔都发颤了,“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不杀你。”
乌景元挑挑拣拣终于挑到一根最合心意的,他捏着张思故的下巴,随意在他嘴里捅——了几下。
口水混合着鲜血,很快就将玉石表面浸—湿。
“我只会管教你。”乌景元微微一笑,“既然舌头不听话,那就惩罚嘴巴好了,来人,拖下去,把这个赏给张侍妾。”
伴随着张思故堪比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在角落里响起。
乌景元已经挑选好了另外一套绯红色的婚服,径直走到了师尊面前。
师尊双眸紧闭,面如死灰。
身上锁链缠绕,赤脚站立,衣不蔽——体。
“小张郎只怕没有力气再试婚服了,我观他体型与你也差不了多少,不若你替他代劳,可好?”
乌景元嘴上询问,实则已经把婚服往师尊身上比划了。
师尊身形高挑,挺拔玉立,皮肤白皙胜雪,冰肌玉骨。
不管多么浓艳俗气的颜色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乌景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然后将师尊双手反捆在头顶垂落的琉璃灯上,肆意在他身上穿戴。
似乎要将一位高高在上的仙人拉进了这滚滚红尘之中。
世间情爱多寡淡苍白,如清尘浊水。
所以才需要这样浓艳的颜色来妆点。
“仙尊以为,像小张郎那样青春正盛的小孩儿,会喜欢这身么?”乌景元问,伸手捻起一支金光灿灿的步摇,插在了师尊的发间。
看着步摇上金凤展翅的华丽流苏,唇角微微向上牵起。
“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这种金闪闪的东西罢。”
“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呢,打几下屁股就跟开闸放水似的,收都收不住。”
“虽然不比仙尊雄壮可怖,但胜在精致可爱。”
“我打算给他打个窟窿,穿上小铃铛,这样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仙尊觉得好不好?”
苍溪行紧抿苍白的薄唇,合着眼眸一言不发。
可逐渐扭曲的五官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你跪下来求我。”
乌景元凑近他,胸膛抵着师尊的胸膛,一手揪着师尊的衣领,一手轻托他的脸庞,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按压着那张被他咬烂无数次的嘴,声音柔柔地蛊惑他,“师尊求我罢,只要你跪下来求我,那我或许能大发慈悲,一道儿把你给纳了,以后你们一起伺候我,难道不好吗?”
苍溪行没有说话,脸上流露出了隐晦的羞愤,突然把脸强硬——地偏了过去。
此举毫无疑问惹恼了乌景元,脸色瞬间就变得非常难看。
一把掐住了师尊的脖颈,将他无情地往下猛拽。
被绳索捆绑住的双腕,因而被磨得血肉模糊。
嘭的一声,绳索断裂。
师尊高大的如同巍巍群山的身形在乌景元的禁锢之下,轰然倒塌,病弱楚楚地跌跪在了乌景元面前。
乌景元发狠般,伸脚踩住了师尊试图起身的腿,一手快速解开自己的衣袍。
他被师尊激起了满腹的怒火,如果不通通发泄出去的话,就一定会被烈火焚烧而死!
当最后一丝怒火化作水滴,尽数灌入师尊脆弱的喉管里时,乌景元冷冷一笑,看着师尊被折磨得通红的禁欲面庞,心底涌起了说不出来的畅快。
恶劣十足地抓住自己,狠狠抽在了师尊濡湿红润的嘴唇上,语气阴狠地道:“苍溪行!你算个什么东西!”
“再敢忤逆本座,信不信本座把你剥——光了,丢到魔营里去!”
“看你还能清高到几时!”
……
“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你是不敢看,还是不肯看?”
“你讨厌我从前的丑样子,觉得我丑陋不堪,如今我变漂亮了,你还是不喜欢!”
“你就是贱!”
“得到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了,又要死要活的!你就是纯贱!”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拉这副样子给谁看?不想要眼睛就直说,我成全你!”
乌景元一时气恼,右手化作龙爪,随意一挥,一股鲜血撒了出来,他手掌心多出了两颗圆溜溜的,像是珠子一样的东西。
他伸手紧紧攥住。
瞬间捏成了一滩血沫。
下一刻又跟发疯的野狼般,猛扑过去,就在魔殿冰冷的地板上,强悍地骑了上去。
他与苍溪行再度闹得不欢而散,婚服和首饰倒是挑好了。
乌景元命人按照张思故的尺寸,重新裁剪婚服,是粉色的那套,娇娇嫩嫩的,很适合他。
至于苍溪行……
乌景元也给他精心准备了一套。
无论如何,他做不到像师尊那般冷血无情,该给的名分他会给的。
侍妾而已。
乌景元想,师尊只配当我的妾。
只配跟其他人一样跪着伺候我。
第78章 来喝喜酒的? 成亲是大事,纳妾只……
成亲是大事, 纳妾只是小事。
乌景元没有成过亲,他从前幻想过无数次和师尊光明正大,当着整个师门弟子的面公开结契, 可最终都成了掌掴他无数次的可怜笑话。
现如今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顾虑任何人的心情,凡事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
不管是成亲还是纳妾,都是需要有父母参与。
张思故倒也罢了, 师尊的亲生父母早八百年骨肉都融为了黄土, 至于乌景元……他不是魔尊的亲生骨肉,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究竟是谁。
他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猴子,在最迷茫最无知的时候, 沦落人间的街头,在无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如同一件随手可弃的玩意儿,被迎来送往的, 不知过了多少年,多少月, 多少日。
若他的父母尚且在世, 如今只怕也两鬓霜白了。
或许膝下也早就有了别的孩子。
乌景元还牢记着幼年时,母亲的喁喁低语,以及怀抱里的温度。
就靠着这么点温情的母爱, 一眨眼就在萧索苍凉的世间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
他不清楚自己从前的模样,到底是随母亲多些, 还是随父亲多些。
从前还能在照镜子时, 凭借着自己的外貌幻想父母的样子, 如今他容貌大变,每每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脸时,都要恍惚错愕很久。
魔界的画师技艺高超。
乌景元特别寻了几名来, 施法短暂变回从前的样子,命画师绘画。
通过他的脸型来画他的父亲,也比照着他的五官来画他的母亲。
可画师就算技艺再如何高超,也很难照猫画虎,更何况乌景元对母亲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画的有任何一点不好,都有可能触怒他。
短短几日,他就几乎将魔界的画师杀尽了。
底下的魔人们战战兢兢,各个如临大敌,生怕自己也变成魔尊泄愤的倒霉蛋。
好在有个机智过人的魔人,壮着胆子上前献策:“那些人画不出来,无非就是没有合适的参照物,属下斗胆多嘴,这世间能与一名女子最为相像的,除了她的母亲姐妹之外,也就只有她的儿女了。”
乌景元略一思忖,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当即就换下了华贵的锦衣,穿上了素雅的衣裙,梳着妇人髻,姿态端庄地倚站在窗边的一盆兰草前。
画师胆战心惊,几乎把头悬在了画笔尖,终于画出了一副让乌景元感到满意的画作。
乌景元捧在掌间细细端详,看着画中女子同当初的自己眉眼相像,少了几分少年气,却多了几分温柔慈爱。
尤其眉心处刻意点上的朱砂,平添了几分神性的慈悲。
远比乌景元从前咬着笔尖,猫在被窝里,抓耳挠腮才捣鼓出的母亲画像强多了。
乌景元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的母亲就是这副模样,错不了!
满心欢喜的他像是个孩子一样,抱着画像原地转了几圈,然后下意识想找个亲近的人分享,可却发现自己没有分享的人。
他的师尊,他的师兄弟,他的朋友,还有他视为亲子的小剑灵,早就一个个弃他而去。
如今的他虽然终于坐上了足以凌驾苍生的高位上,身边却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乌景元挥手赶走了所有人。
画卷摊开平铺在了台阶上,他调整姿势贴着画卷躺好,慢慢将自己蜷缩成了一个球。
仿佛自己还被母亲保护在母胎里。
……
苍溪行是被身上密密麻麻传来的尖锐痛楚活活疼醒的。
醒来后,他就看不见了。
眼前再度陷入了一片了无生气的漆黑。
他似卧在冰窟窿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才刚刚要撑起身来,被鲜血浸透的衣袍早就和身下冰床黏在了一起,发出撕拉撕拉的撕裂声。
也不知是衣服被撕裂了,还是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度被撕裂了。
苍溪行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也没有一寸一毫完整的皮肉。
吃力地撑起了身,调整好了坐姿,双手交叠着运气。
很快大量白烟就从头顶散发出来,呼哧呼哧的,像是蒸笼上热气腾腾的包子。
噗的一声。
苍溪行面色一白,猛吐出了一大口乌血。
雪地里很快就生出了一簇簇烈烈如焚的红花,此为食苦花,只在魔界生长,无根无叶无果。
专门食八苦为生。
只是区区一口心头血,食苦花就几乎遍地盛开。
一直蔓延至了乌景元的脚下。
他抬腿碾碎红花,一路碾过去,很快就在密集生长的花丛中踏出了一条血路。
径直走到师尊面前,他垂首望了眼师尊如今狼狈的惨状,忽然弯腰,伸手钳住师尊的下巴,举止强硬——地迫他扬起头来,同自己亲|吻。
乌景元满是侵|略意味的吻,像是烧红的烙铁,在苍溪行的唇齿间横冲直撞,似要将他布满了伤口的唇活活撕咬下来不可。
苍溪行疼得发出一声呜咽,下意识侧过了头。
可是很快就被掰正回来,乌景元不允许他有任何主张,曲膝压跪在了师尊盘起来的腿上,一手钳住师尊的下巴,一手穿过被血水浸透的湿漉漉长发,扣紧他的后脑勺,又是极其恶劣的一口。
轻车熟路就撕开了师尊的衣袍,不顾他的反抗挣扎,按着师尊狠狠干了一通。
“婚服须得小半月才能裁剪好。”
事后,乌景元背过身去,自顾自穿上衣服,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我一天来找你三次,就像普通人一日三餐需要吃饭一样,我一天要强——奸——你三次。”
乌景元说到做到。
说一日三餐就是要一日三餐。
实则他欺负师尊如今眼盲,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
每每才干过一通,把人折腾晕厥,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就又过来折腾人了。
他如今的身体过于强悍,就像是人间戏楼里唱过的荤戏,这世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老黄牛和干报废的铁犁。
一天能来找师尊十好几次。
他不给师尊衣服穿,不给他吃喝,也不给他任何伤药。
就用一把锁链,将人锁在冰床的床腿处。
偶尔,乌景元心情好了,就会哺喂他两口新鲜甘甜的水果,心情不好了,只会往他嘴里灌大量的春|药。
他给予师尊无穷无尽的痛楚,也给予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舒畅。
是夜。
顾澜夜和沈渡江悄悄潜入了魔界。
沈渡江被送回师门后,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恢复了修为。
凭借着此前被关押在魔界中的记忆,利用隐身符的遮掩,也算轻车熟路就潜入了魔界。
“小师叔,我此前同小师弟是被分开关押在地牢里,因而不知他具体被囚|困在哪间牢房,不妨挟持一个魔人问一问,也好过你我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话音未落,沈渡江就看见他家小师叔如同黑暗中蛰伏已久的猎豹,猛然蹿了出来,动作无比迅速地挟持住了一个魔兵,一手紧捂住魔兵的嘴,一手持短剑非常利索地刺进了魔人的肩胛中。
伴随着大量鲜血涌出,魔人痛得白眼直翻,身体剧烈痉|挛着往地上倒,却被顾澜夜扣紧了一处命脉,冷冷逼问:“我且问你!被你们抓走囚|禁的问仙宗弟子,眼下在何处?”
魔人痛得想死,但又不愿意真的死,赶紧一股脑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小孔雀是如何被折磨,又是如何被新上任的魔尊投入炼丹炉中,最终被烈火焚烧,足足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终于炼化成丹!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色同时大变,沈渡江惊怒交加,只觉得一股气血如同海底岩浆一般,噗嗤一声翻涌上来,震得他气海动荡,喉间也涌上了一丝腥甜。
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了,原地摇晃着,目眦尽裂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来:“那魔头竟敢杀我师弟!我要他的狗命!”
顾澜夜虽然也非常难过,毕竟那小孔雀再不好,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但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
直接果断割开了魔人的喉咙,顾澜夜擦了擦手上的血,拉住几乎暴怒到要抽剑大开杀戒的沈渡江,沉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先救你师尊要紧!”
二人按着方才魔人的指引,隐身来到了囚|禁苍溪行的冰窖中。
周围到处布满结界,两名负责看守的魔兵一左一右斜倚在石柱子上,百无聊赖地说起了闲话。
“听说这里头关押的人,就是昔日大名鼎鼎的苍仙尊呢!”
“什么苍仙尊?如今还不是沦为了阶下之囚?连修为都被咱们魔尊废掉咯,又被折磨虐待了那么久,只怕壳子瓤子都坏透咯。”
“谁不说呢?说起来咱们魔尊也是心狠手辣,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要是搁咱们啊,怎么滴也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哄着,偏魔尊不把他当人看,喏,听人说,魔尊还特意锻造了一副狗链子,锁人脖子上呢。”
“真想见识一下啊。”魔兵感慨道,满脸流露着痴迷又贪婪的欲|色,“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那什么仙尊被摧残坏了,我也想尝一尝滋味,嘿嘿……”
“嘘!小点声儿!你他妈的真敢想啊!”另一名魔兵一边比划手势,一边压低声儿道,“你是不知道!魔尊心眼小着呢,但凡有谁敢多看他的禁|脔一眼,轻则挖眼,重则小命不保啊!”
“啧,想怎么了?想又不犯法!你小子昨个晚上睡着了,还咿咿呀呀想|操|男人呢,装什么装?”
两个魔人你一言我一语斗起了嘴,完全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只见眼前蓦然闪过一抹光亮。
方才说话的魔人一阵天旋地转,就看见同伴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而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也多了一具无头尸。
视线越来越低,直到噗通一声砸落在地。
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在地上翻滚,尸体的切口处鲜血汩汩涌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一片地。
“可恶!”沈渡江唰的一下,揭开了身上的隐身符,手持染血长剑,眸色猩红,“居然敢如此羞辱我师尊!我定要屠尽魔界!”
“少说废话!先救走师兄要紧!”
顾澜夜沉声道,也揭开了隐身符,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圆溜溜的,通体散发金光的珠子。
此为乾坤珠,乃先师在世时的本命法器,可破世间一切阵法。
他抓紧珠子,掌心运灵力。
突然狠狠朝向虚空砸了过去。
轰隆——轰隆——
伴随着十多道轰鸣声,整个魔界犹如天崩地裂般剧烈颤动。
大地都裂开了足有百丈深的裂口。
顾澜夜飞快同沈渡江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趁着结界被破,双双飞身冲进了冰窟窿里。
沈渡江一脚才踹开冰窖的大门,就高呼了一声:“师尊!”
可入眼所看见的景象,却将他好不容易同师尊相见的喜悦和委屈,通通粉碎殆尽,以血泪的方式,凝结成了无穷无尽的绝望。
偌大的冰窖内,立着一具足有三人高的铜架。
十几条带刺钩的锁链,将一个衣不蔽|体的青年缠绕住,倒吊在虚空中。
身子的下方是一个蓄水的大缸,里面已经蓄了半缸的血水。
而缸的周身居然盘缠着一条通体金光的条形物体,看着像龙非龙,像蛇非蛇,身体细细长长的,尾巴上|竖缠绕着青年血肉模糊的赤|裸脚踝,两爪扣在缸的把手上,长筒型的嘴巴正伸进缸里,吐出猩红湿漉漉的长舌头,玩似的在血水里涮舌头。
看见有人闯进来了,这种诡异又可怕的,像是在阴沟里匍匐的诡异东西,病恹恹地抬了抬眼皮。
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两人,语气幽幽:“是来喝喜酒的?”
“还是……主动上门送死的?”
第79章 我允许你下来了吗 沈渡江在经历了……
沈渡江在经历了足以让他神魂俱灭的三十秒后, 铮的一声亮出长剑,怒容满面地咬牙切齿:“魔头!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而他口中的魔头,仅仅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蔫蔫巴巴地“哦”了一声,微微扬起的头颅上还沾了不少的鲜血。
空出来的爪子,随意抬了抬,爪子磨磋间发出了“嚓”的一声轻响, 下一刻沈渡江就不受控制般身子蓦然往前灌去, 如同被大风裹挟的风筝,几乎瞬息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吸了过去!
顾澜夜神色一沉,手疾眼快地一把紧扣住了沈渡江的手腕, 用尽全力往自己身边猛然一拽。
可他还是太小瞧了魔头的手段,这么一拽之下,沈渡江的手臂传来咔擦一声骨裂声, 吃痛的闷哼声也随即响起。
乌景元蹙了蹙眉,慢慢将指尖闪烁的灵光磨碎成了漫天散落的星点。
嗖的一声, 那把方才直指他的长剑, 就已经落至了他不是凡手的爪间。
看似随意一折,这柄削铁如泥,坚不可摧的一品灵器, 竟当场折断成了两截。
豁然掉落在了血缸里,很快就只剩指长的剑柄了。
沈渡江被顾澜夜奋力抢了回去, 眼看着自己的法器被毁, 如何能甘心?
下意识要往回冲去, 却被顾澜夜死死扣住手臂,不许他冲动。
“抱歉啊,出手重了些。”
乌景元的语调慵懒, 听起来像是午睡刚醒的猫儿。
态度也颇为温和,还知礼明仪般晓得道歉,可他诡异的身形,强悍的力量,以及不可捉摸的手法,仅仅通过方才一招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澜夜暗暗倒抽一口冷气,晓得今日怕是要不好收场了。
正暗暗思忖如何才能死里逃生之际,那魔头却是不肯给二人这个机会。
二人甚至都没看清楚魔头是怎么移动的,竟如一阵烟雾,已然侵袭到了两人面前,毫不留情扼住了两人的喉咙。
将他二人双双提至了虚空中,顾澜夜惊慌失措下,刚想借用乾坤珠逃跑,可那珠子却不听使唤了,在掌心边高速旋转,边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像小孩子哭泣一般,最终啪的一下跌落在地。
顾澜夜也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面容痛苦地闭紧了嘴,可一丝鲜血还是从唇角溢了出来。
伴随着烟雾散退,魔头的真面目才终于显露无疑了。
俊美妖冶,昳丽至极,皮肤苍白到几乎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的血色,如同被放干净血液后,再被丢进了冰窟窿里保鲜的妖艳女尸。
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玄金色袍子,无风也猎猎作响。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俊美的魔头蹙着眉头,唇角勾起嘲弄的冷笑,“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真是喜欢自不量力呢。”
下一刻,身后蓦然袭来一道寒意。
与此同时,顾澜夜和沈渡江二人不约而同地猛然出手,紧扣住了魔头掐住他们喉咙的铁爪。
乌景元眉头蹙得更深了,清晰感受到密集围绕住自己的结界,竟然发出了卡擦一声细微的声响。
这也代表着,他的护身结界居然被破了。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灵力,裹挟着凌厉的剑气,瞬间向他逼近。
他完全可以随手甩个人出去,为自己抵挡这一击。
可一手是昔日善待过他的小师叔,一手是对他不离不弃的大师兄,仅剩的良知不允许他将二人推出去挡伤。
唇角掀起越发嘲弄的笑,乌景元眼尾的余光隐约扫见了一道少年身影。
记性中那张清秀的少年面孔已经不复存在,被淬炼,被融合之后,俨然变了一副崭新的容貌。
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被乌景元反复用灵力,用心血才哺喂出的,像盘绕在悬崖边上带刺的荆棘一样,紧紧在他的心脏上扎根。
是他死去活来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也忘不了的。
可是,昔日他视为亲子,恨不得捧在掌心间,哪怕残废了,也竭尽所能放血哺喂的小剑灵,如今换了副形态,持剑就向他刺了过来。
乌景元并没有躲,侧首微笑着等这一剑。
可能是他眼里的情绪太过强烈炽热,也或许是“父子连心”,“血脉作祟”,小剑灵突然怔愣住了,脑海中忽然翻涌出了很多记忆碎片。
可手里的剑还是轨迹不变,力度不减地朝乌景元狠狠刺了过去。
就在乌景元的身体即将被刺穿之际,一只染满鲜血的大手,从旁一把握住了剑身。
用力一攥,大量鲜血泼了出来。
苍溪行宛如不知道痛一样,明明身上还连接着十多条锁链,明明遍体鳞伤,也明明本该吊悬在刑架上的,可当他看见乌景元有危险时,还是瞬间就抵达了他的身前。
小剑灵大惊失色,下意识惊呼了声:“师尊!”
下一刻,就被苍溪行施法收回了长剑中,他也像是脱力一般,身子往地上跌去,好在用剑支撑着,才不至于完全倒下去。
“放,放了他们。”
苍溪行发出了不像是人的声音,明明混浊沙哑得不成调子,像是指甲在挠琉璃瓦一样,可乌景元还是听明白了。
乌景元勾唇,突然灿烂一笑:“都会护主人了呢,真是乖狗狗。”
可他的好脸色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下一刻,他就毫不留情抬腿,当胸狠狠一脚将苍溪行踹飞出去了。
嘭的一声,撞倒了刑架。
倒下来的刑架撞碎了大缸,他卧在血水中,满身狼狈,满地狼藉,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允许你下来了么?”乌景元冷冷道,“你到底要受多少教训,才能学乖?”
沈渡江惊怒到咆哮:“不许你伤害我师尊!”
同时捏了个引火诀,火焰瞬间从他的掌心蹿升,火速席卷至了魔头的手臂。
顾澜夜暗道不好,你这不是纯粹引火烧身么?
果不其然,魔头只是低低一笑,努嘴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那火焰居然就跟叛逆期的熊孩子一样,呼哧呼哧倒退回来,烧至了沈渡江身上!
几乎只是眨眼睛,他就被火焰吞噬了,艰难发出了惊慌的惨叫声。
可这场火只维持了短短几秒,乌景元就施法浇灭了。
火焰烧过了沈渡江全身,却不曾伤他半分。
乌景元随手将两人丢了出去,外面的魔兵也应声冲了进来,将二人团团用兵刃挟持住。
“三日后,本座本该要纳两个妾。”
乌景元转身随手抚平衣袖处并不存在的浮灰,眼尾冷冷扫了沈渡江一眼,又笑了,“现在可好,正妻也来了。”
“你,你休想!”
沈渡江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顾澜夜,回转过脸时,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魔头得逞的!”
顾澜夜捂着胸口,虚弱地呕出了一口老血。
“你错了。”乌景元笑了笑,“本座不娶他,本座要娶你,高兴吗?”
沈渡江瞳孔剧颤,瞬间白了一片。
顾澜夜又呕出了更大一口老血。
“带下去,好好伺候着。”
“别让人寻了短见。”
“三日后,本座娶妻纳妾,一道进行。”
“来人,去给未来的魔后置办两身得体的衣服。”
乌景元吩咐了一通之后,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隐隐还能听见大师兄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师尊是我的。”
乌景元走了过去,半蹲下来,一脚踩住师尊被瓦片刺穿的手掌上,一手轻抬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地说,“师尊的徒弟也是我的。”
“……”
“自己把嘴张开。”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乌景元满腔的怒火,终于在温热的湿润中,得到了释——放。
“师尊,不要违拗我。”
乌景元神情麻木,眼神无比空洞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别逼我杀你,别再逼我了。”
第80章 凡事都可以勉强 乌景元拿走了大师……
乌景元拿走了大师兄的断剑, 以及改头换面后的护苍剑。
将大师兄的断剑投入了练剑炉中。
大师兄的本命剑叫作“霜策”,通体散发着如霜一样的莹白,剑柄处还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兰。
握在掌心中颇为轻巧, 剑如其人,同大师兄一样干净,轻盈,飘逸。
就是韧性不够, 居然轻轻一折就断了。
大师兄对他出招, 他只会打断大师兄的剑。
可若是换作其他比大师兄实力强悍的人,只怕会连大师兄的手一道儿打断。
乌景元对锻造法器没什么研究,但魔界有的是奇人异士, 术业有专攻,这种活儿还是得找专业人士去做。
乌景元只提了三个条件。
第一,要将大师兄的剑恢复原样。
第二, 不许篡改大师兄本命剑的灵识。
第三,加固此剑的韧性。
之后, 乌景元就拿着护苍剑回到了寝殿。
伸指抚摸着剑面上熟悉却又陌生的纹路, 乌景元一点点用自己的手指感受着上面的灵力波动。
小剑灵被封回了剑中,依旧忿忿不平试图冲破封印,可没有苍溪行的允许, 他根本就出不来。
除非乌景元破了封印,但也极有可能因此误毁护苍剑, 或是误伤到剑灵。
“放我出来!有本事你就放开我, 你我决一死战!”
“我不准你伤害师尊!”
“你要是敢伤害他, 我一定会杀了你!”
小剑灵发疯似的咆哮,在剑中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震得剑身嗡嗡作响,乌景元抚摸剑面的手指, 也被震得微微酥麻。
他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端详着剑中剑灵清秀却又倔强的面庞。
恍惚间又想起当初年少时,自己和小剑灵形影不离,吃喝玩睡都在一起。
小剑灵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会和他分吃同一碗抄手,分喝同一罐甜茶,同睡一张床,也同枕一个枕头。
每每遇见危险时,小剑灵总会跟炸毛的猫儿一样,呼哧呼哧往前冲去,叫嚣着不许伤害我的小主人!
乌景元也会像老母鸡护崽一样,将他紧紧护在身后。
他们二人原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也原本是天底下最合拍的剑主与剑灵。
可如今却什么都变了。
剑主不再是从前的剑主,剑灵也不再是从前的剑灵。
乌景元自从入道后,就励志成为一位出类拔萃的剑修,正因有此志向,师尊才会赐他一把本命剑。
本命剑是每一个剑修的生死搭档,也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相当于剑修的第二颗心脏。
人无心不能活。
师尊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什么都明白,明明知晓他的苦楚,他的委屈,他的贪念,他的隐忍,可师尊却一直以来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害得他这些年过得好辛苦。
半晌后,乌景元才面无表情地把剑放下了。
就像是彻底放下了曾经的过往一样。
他把护苍剑锁进了桐木箱子里,在上面下了一道封咒。
亲手将自己和师尊之间最后一点情感羁绊斩断了。
从此以后,他是麻木不仁的魔头,而师尊只是他泄——欲的工具。
做完这些后,乌景元来到了关押顾澜夜的行宫。
他对小师叔依旧怀有当初的尊敬,不曾苛待小师叔分毫。
可顾澜夜却对他怀有敌意,冷静地审视着他片刻后,才沉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底想做什么?
乌景元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想让自己舒服一些,想有人真心实意地爱他。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奢求,都像是上天摘星一样困难。
事到如今,乌景元要的,就只是想和大师兄,师尊,张思故成亲而已。
他们三个人代表着乌景元年少时错付的三段感情。
同门师兄弟之情。
师徒之情,还有朋友之谊。
乌景元从前常常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留不住大家的心,让大家把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残次品。
如今才发现,只要他不在乎了,这世间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得了他。
所以,乌景元的回答很简单,轻轻一笑,说:“娶妻纳妾啊。”
顾澜夜当场倒抽一口冷气,要不是手脚被铁链拴住了,他一定会狠狠给这个魔头一拳头。
咬牙冷静地说:“你娶妻纳妾可以,但感情之事不能够勉强的。”
乌景元笑道:“凡事都可以勉强。”顿了顿,他又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本座最大的诚意。”
顾澜夜有被狠狠气到,只觉得老魔头不是玩意儿,这个小魔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满脸怒容地道:“你就算得到了我师兄的身体又怎样?他不爱你,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不管是百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又何必对这段感情执迷不悟,念念不忘?为了我师兄,你居然连你亲爹都敢杀,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稍微顿了一下,顾澜夜震得铁链子当啷乱响,含恨道:“实话告诉你,我师兄早就心有所属了,他爱的另有其人!”
乌景元尘封已久的心,蓦然颤了一下,冷冷问:“说来听听?”
“他喜欢的人早就死了,而且死在了你爹手里!”顾澜夜道,“父债子偿,你觉得我师兄还能对杀他所爱的魔头之子有什么感情?”
“是……谁?”
乌景元木木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实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可他就是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一样,一定要反复试探,反复确认才行。
顾澜夜冷哼一声,吐出了乌景元心底的答案:“我师兄座下二弟子,乌景元!”
“我师兄真的很爱他!”顾澜夜道,“此生都难改心意!你若仍旧执迷不悟,到头来定将作茧自缚,不得善终!”
“……”
乌景元沉默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说师尊很爱他,可就只有他一个人感受不到师尊很爱他。
任何人都可以很爱任何人的,但如果爱不表现出来的话,那同雾里看花有什么分别呢?
乌景元完全可以找一个爱他如命,天天逗他开心,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男人。
何必要那么苦着自己,去捂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
这种你猜来,我猜去的游戏,他已经玩够了,实在是厌烦疲倦。
乌景元仅仅是留下了一瓶伤药,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又去探望了大师兄,果然同他所想一样,大师兄宁死都不肯同他成亲,被十几个魔人用铁链子缠绕住,在偌大的宫殿中拉扯。
乌景元才一现身,大师兄就怒斥道:“魔头!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大师兄的左脸上,横着几条血淋淋的伤痕,他的右手指尖上满是鲜血。
手腕则是被镣铐锁住,魔人拉得非常用力,生怕他再往他自己脸上乱抓乱挠。
乌景元挥了挥手,示意魔人们都退下。
见大师兄居然运气,猛往他自己的天灵盖劈去,瞬息间就抵至大师兄面前,两手紧扣住了他的双腕,乌景元的眼里没有焦距,木然地问:“可是大师兄,明明当年是你跪着求我成亲的,为什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你,你叫我什么?!”沈渡江大吃一惊,猛然抬头跟见了鬼一样,神情惊悚。
“大师兄啊。”乌景元怔怔愣愣地说,“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顿了顿,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连我当初那么丑的样子都能接受,现如今却接受不了入魔后的我……原来大师兄对我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终究比不得所谓的,正邪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