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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婚宴就是要热闹些才有意思呢 沈渡……

沈渡江满眼的难以置信, 染血的俊美五官也在乌景元淡漠的目光注视之下逐渐开始扭曲了。

兀自听着乌景元用似诉似怨的语调,讲述着当初在师门时,师兄弟二人之间温情的一点一滴过往, 只觉得浑身如被一股卷杂着的寒刃,猛然刺穿了。

身形在原地微微摇晃起来。

“怎么了,大师兄?”

乌景元勾了勾唇,明明笑容灿烂明媚, 却半点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就好似在暗无天日里盛放的桃花,盛开到极致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了。

他含笑的唇角, 微微上扬着。

眼波流转间隐隐还能窥见昔日的影子,沈渡江在惊愕乃至于错愕了半晌儿之后,才极为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悲鸣:“你, 你这些年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大师兄在确认乌景元身份后,第一句话竟然不是“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居然是问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大师兄还是从前温柔款款, 善解人意,视他为亲弟,处处偏爱他的好师兄, 可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纯真,真挚热忱的乌景元了。

乌景元勾起的唇角还没有放下来, 明明唇边绽放着嘲弄的笑意, 却因为大师兄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关切, 而僵住了,像是人临死前最后的神态一样定格在了脸上。

在沉默了半晌儿之后,乌景元才慢慢抿起了唇, 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大师兄……”

——那大师兄还想跟我成亲么?

话还没完全出口,方才还站在原地身形摇晃如风中残烛的大师兄,竟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两手抓住乌景元的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遭之后,大师兄眼底流露出了温情,以及几分难以言喻的凄苦,先是“呃”了一声,然后眼泪紧接着唰的一下淌了出来。

呜咽着唤了声:“景元……”

大师兄应该是想抱他的,但不知道为何又忍住了没抱。

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双臂,似乎怕他像煮熟的鸭子一样,转眼间就飞走了。

也或许把他当成了这些年午夜梦回时,总会做的梦,稍不注意面前的人影就会消失不见了。

“景元……”

“真的是你吗,景元?”

“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大师兄在哭,明明站着比乌景元高,躺着比乌景元长,身子骨也比他健壮了不少,可只要一哭起来,就是那般的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就好像乌景元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或者辜负了他很多年一样。

乌景元轻轻嗯了一声,周身盘旋的魔力,已经被尽数收了起来。

可他藏在宽袖中的两掌,隐隐团聚着漆黑的煞气。

此时此刻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大师兄会伤害我吗?

他会趁我不备,狠狠地伤害我吗?

会一掌打向我,还是会用藏起来的利刃,法器,或者符篆狠狠朝我没有设防的身躯上猛击?

会……会不会想就地清理门户,恨不得我立马死掉才好?

乌景元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想伤害大师兄,可也不愿再受到任何伤害。

就这么僵僵的,像根被锯走了树身的木头桩子一样,孤零零的,也死气沉沉地站在原地。

甚至还暗暗想着,如果大师兄伤害我,那我一定要……一定要……要怎样呢?

废掉大师兄的手?

打断大师兄的双腿?

还是像对付师尊一样,把大师兄剥——光后,用铁链子拴起来,当狗一样禁锢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不……这些他都不愿意做。

明明大师兄从前待他是那样的好,为了救他,大师兄甚至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决然地跳下了漫天流窜刀光剑影和各种符篆,及破碎术法的悬崖。

只为了能赶在所有人前面,牢牢拉住乌景元的手。

可是现在,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了。

乌景元不知道大师兄还愿不愿意握紧他的手,也不确定大师兄还喜不喜欢他。

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大师兄向他靠拢,抓他手臂,甚至是慢慢上移,抚摸着他冰凉的陌生俊脸。

大师兄哭起来的样子,竟是这样的可怜,眼泪一串一串地从湿红的眼睛里掉出来了。

是麻痹敌人的手段。

乌景元睁着眼睛想。

这只是大师兄为了麻痹我的手段。

乌景元闭着眼睛想,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待大师兄伤害自己了。

还暗暗给大师兄,也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嗯,大师兄是好人,是尊师重道的正人君子。

自然不能容忍入魔后,还欺师灭祖,残杀同门的师弟啦。

这很正常,如果能容忍,也就不是大师兄了。

毕竟这是大师兄为人处世的底线嘛。

人人都有底线,乌景元不会怪他的,也……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一来,自己也就有理由强迫大师兄同自己成亲了,也可以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对大师兄做任何事情了……

大师兄有底线,可我也有啊。

我的底线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我。

乌景元想通了,身体总算不再那么紧绷绷了。

可他等了很久很久,大师兄都没有对他做出任何伤害行为,只是一遍遍抚摸他冰冷的面庞,一遍遍哽咽着低喃:“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景元,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告诉大师兄好不好?”

“大师兄很想帮你,真的很想拉你一把。”

“大师兄知道,之前的那些事,都不是你有意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被什么东西操纵了,是不是?”

乌景元睁开眼睛,冲着大师兄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人操纵我。”

“……景元。”

“也没有人能再左右我。”

“……”

沈渡江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悲鸣,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突然脚下踉跄着,跌趴在了乌景元怀里。

乌景元顺势搂住大师兄,就像儿时弱小的自己,被大师兄护在怀里一样。

他循循善诱道:“跟着我没什么不好的。”

“……”

“当我的魔后罢。”乌景元缓缓地说,“我愿意为了大师兄,放弃征伐整个修真界。”

曲指轻轻在大师兄眉心处一点,乌景元将彻底软下来的大师兄,亲自抱回床榻上。

拉过被褥盖好,还仔细掖好了被子。

“睡吧。”

乌景元模仿着当初大师兄哄他睡觉的动作,柔柔地说,“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天就亮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乌景元吩咐魔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婚服,分别送到了三个人的住处,待将三人洗漱打扮好之后,才一起送至了早就布置好的魔殿中。

张子隐和顾澜夜早早就被带了过去,因为修为被封,两人即便满心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人的身影,一齐出现在了魔殿最中央。

乌景元身穿着鲜艳夺目的正红色婚服,手里挽着同样穿着正红色衣服男人。

左手边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如同披麻戴孝,最右边则是站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

虽然三人身形不同,但因为都顶着红盖头,还精心打扮过,远远一瞧,竟然看着差不多。

若是不把盖头摘下来,根本无法分辨三人谁是谁。

张子隐咬紧牙关,眼睛紧紧盯着场上三人看,想辨认出到底哪个才是自己那个蠢得跟王八投胎一样的逆子!

而顾澜夜也犯了难。

这一左一右站在小魔头身边的,到底哪一个是他师兄?

哪一个是他师侄?

不过,他还是凭借着小魔头此前的话,迅速确认出了哪一个是沈渡江,红衣服的,绝对是!

正妻才能穿正红色,那侍妾自然是粉红,可问题是,同样是侍妾,怎么还有个穿白衣服的?

婚丧同办?

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接下来就到了拜堂环节。

乌景元松开了原本一直紧拉着不放的左手。

然后慢慢转过身的同时,施法操纵着右手边的新娘子与他面对面。

刚准备拜下去,顾澜夜就厉声道:“魔头!你这般强迫我师侄与你成亲,实在有违天理!”

“强扭的瓜不甜!”

“只要你稍微出去打听打听就会知道,我师侄早就心有所属了!”

乌景元笑了笑,并不理会小师叔的谩骂,执意完成了三拜。

三拜之后,乌景元就拉着对方的手,将人引到了座位上坐好。

然后施法操纵着穿粉衣服的,跟召唤小狗一样,勾了勾手指,嘴里轻嘘:“来,给魔后敬茶。”

粉色婚服下的人影,似乎在极力反抗,可无论如何挣扎,最终还是敌不过小魔头的操控。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姿态好不狼狈。

张子隐和顾澜夜的眉头同时狠狠蹙紧了。

心里也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这般丢人现眼绝不能是我儿子!

这般受人折辱绝不可能是我师兄!

一旁的魔人迅速递了茶来,可还不等接过,下一刻,那杯滚烫的茶水,就尽数往乌景元的面门泼去。

乌景元似早有准备,竟及时抬袖遮掩住了一旁人的面颊。

同时一掌打了出去。

他垂眸看见自己衣袖上,被溅的茶滞,唇角慢慢掀起一丝弧度,终究是弄脏了呢。

被打出去的魔人,腾空旋转了一圈,身上衣衫尽碎,露出了里面竹青色的衣袍,再落地时,就已然变了副面孔。

顾澜夜惊见来人,先是一喜,随即怒道:“谁让你来的?还不赶紧走!”

来人正是宁书!

宁书不仅成功潜入了魔界,还混迹在了魔头身边。

方才更是趁乱将跪地的那名男子捋在了怀里,低声道了句:“沈师兄莫怕。”

而后,他从怀里飞速掏出了两张黄符,甩飞出去的同时咬破舌尖,猛喷了一口精|血。

黄符分别漂浮在虚空中,顾澜夜和张子隐二人,在黄符的作用之下,总算解了封印,双双从坐席上一跃而起。

唰唰两声,就一左一右跃至了宁书面前。

几乎同时伸手抓住宁书怀里的人,张子隐压低声,没好气地道:“丢人现眼!”

顾澜夜一听瞬间急了,怒道:“你凭什么骂人?”

“我骂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张子隐也怒,伸手就将那碍眼的红盖头撕扯下来,很快底下真容就显露无疑了,他就更生气了,“我就猜到会是你!蠢货!!!”

顾澜夜在意识到自己认错人后,先是一愣,随即暗暗松了口气,还替自己方才的犯蠢找补道:“就算是你儿子也不能随便骂,孩子大了,总该有廉耻心的!”

“停一停。”乌景元笑着打断他们,“有什么事等礼成之后再谈也不迟呢。”

“你这魔头!”宁书剑指乌景元,冷冷道,“你休想得逞!”

此话一出,身后魔殿被破开,伴随着数道灵力涌进,七、八个魔人被震得满天乱飞。

一群人涌了进来。

各个手持法器,面色凝重。

乌景元大致扫了一圈,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他不急不缓地搂紧身边的人,垂首隔着红盖头,轻轻在对方额头落下了一吻。

再转过脸时,面前蓦然浮现出一把通体流窜煞气的长剑。

伸手握住剑柄的同时,脚下的大地猛烈颤动。

“婚宴就是热闹些才有意思呢。”

第82章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呢 “你这魔头好……

“你这魔头好生猖狂!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从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男音, 原本围堵在殿门口的修士们迅速分散成了两排。

来人仙风道骨,容貌坚毅又严厉,方一出现, 顾澜夜和宁书的神情就微微一变,似等来了靠山一样,下意识往其身边靠拢。

而其余人也因此气焰更盛,人人都挥舞着手中法器, 叫嚣着诛杀魔头!

乌景元微微一笑, 想不到会在此看见师祖。

他还当师祖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早就入了土呢。

当即就不急不缓地握住身边人的手,感觉到鲜红婚服下的手掌冰凉刺骨, 还微微颤栗。

乌景元笑着把头倚了过去,毫不避讳地喃喃道:“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你既然已经同我拜了堂, 就是我的人了,我会护你的。”

乌景元的声音不高不低, 刚好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执着对方的手,轻轻抬起,垂首在其因为失血过多, 而发青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柔情似水道, “你放心, 这些个喽啰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呢。”

他亲吻的动作,安抚人的语气,哪里像是情人之间的喁喁细语?

分明就是在当众狎玩一个受他摆布的精致傀儡, 甚至是一条已经被他驯化了的狗!

师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侧眸望向了顾澜夜,却见他满脸怒容,一副受到了奇耻大辱的模样。

又环顾了一遭,并未瞧见苍溪行和沈渡江的身影。

思及这个小魔头昔日不知廉耻,对苍溪行百般纠缠,师祖瞬间明白了什么,勃然大怒地呵斥:“你这个畜生!”

乌景元一手握着剑,一手握着男人的手,他的脸紧紧贴着红盖头,几乎紧得没有一丝缝隙。

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将红盖头染得微微有些濡湿,盖头之下的面容被紧密包裹着,虽然看不真切容貌,但足以窥见其绝美的骨相。

听见老东西的呵斥,乌景元阖了阖眸,耳边依稀回响起昔日的声音。

“小小年纪竟这样心思歹毒!”

“废物!”

“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与其如此丢人现眼,不如趁早自行了断!”

如今这些过往的声音,同此刻的骂声重叠了。

乌景元却不再像从前那样,羞愧惊恐到恨不得自戕而死,以此来保全师门,师尊的颜面。

如今,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了。

不管是礼义廉耻,还是所谓的清誉都不过是虚名而已。

嘴巴长在人身上,他们要说就由得他们去,乌景元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别人满嘴喷粪么?

他需要做的,不是捂住耳朵躲在角落里掩耳盗铃。

而是杀鸡儆猴,威吓别人的同时,又能取悦自己。

所以,乌景元笑得很开心,一把撕开了身边人的衣衫,露出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

肉眼可见没有一块好皮了,锁骨处依稀可见此前被锁链穿过的痕迹,就连脖颈处都横着狰狞的伤疤。

这是被反复磨破,又反复结痂所致。

“定坤长老年岁已高,想必见多识广呢,可知什么叫作玉体横陈?”

不等对方回答,乌景元啊呜一口,狠狠咬在了男人的喉结处,还旁若无人将手伸进了男人的衣衫中。

伴随着撕拉撕拉,衣衫碎裂的声音,乌景元转眼间就将男人身上的衣袍撕扯大半,然后钳着他的脖颈,将其压跪在自己脚边。

迫他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嘴唇上淋漓着几丝血色,起身时还拉起了长长的暧昧银线。

这在魔界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落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眼底,同当众交——媾没什么分别。

人群中好些人神情愤怒,连忙撇开了脸,同时狠狠唾骂魔头好不要脸!

顾澜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几次想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抢人,却被宁书死死拦下了。

宁书压低声劝阻:“师尊!冷静!您不是那魔头的对手!”

“可是那魔头如此折辱人,让我怎么冷静?”

顾澜夜咬牙切齿道,根本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他若是不当众提,那么,事后把人救了,谁也不知今日受辱的到底是谁。

可若是他提了,那么沈渡江只怕要无颜继续苟活于世了!

定坤师祖可不管这些,手持法器冲了上去。

乌景元坐着不动,右手执剑与之过了几招,不过短短几招,就将人逼得倒退回去,险些当众出丑。

“你,你这魔头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居然,居然能吸走老夫的灵力?”

定坤师祖伸手捂胸,清晰感觉到气海丹田中的灵力剧烈震荡,如同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的海啸。

方才在过招时,根本不受他控制,铺天盖地争前恐后地从他身上各处往外溢散。

如同被人从身上拔走了骨头一样,他根本阻拦不住!

蓦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形成了,师祖惊悚道:“难不成你,你拥有着传说中的空灵根?”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在场的修士中有不少年长者,活得久见识自然多,也对空灵根有所耳闻。

传言中,空灵根与其他灵根不同。

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可以轻而易举吸走别人修炼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灵力!

甚至能将对方的灵根也一并吸走,在体内飞速炼化为已用,异常可怖!

若是持有者心地善良,悲天悯人,又修的博爱众生的苍生道,那自然对修真界构不成威胁,甚至还会早早羽化飞升,成为庇佑一方的大能。

可据修真界史书记录,纵观这片时空的历史,就没有哪一个空灵根的持有者,能从一而终保持本心。

不是早早误入歧途,自毁前程堕入魔道,就是被有心人利用,坏事做尽之后,受天诛而亡!

因为空灵根实在可怖,意识到厉害的修真界先辈们为了杜绝后患,就曾立下过一条规定,不管是宗门,还是家族,凡是有空灵根的孩子降生,就务必要毁其灵根。

想不到这个小魔头居然就是空灵根!

“他是空灵根!他会吸走我们的灵力!”

“我们根本无法战胜他!”

“我从三岁时就开始练习吐纳了,勤勤恳恳修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修炼出一颗金丹,我不能被吸走灵力!”

人群中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惊恐的,有愤怒的,也有惊讶的。

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可还有一部分人宁死也要消灭魔头。

乌景元是比较佩服后者们的勇气的,一挥衣袖,指了指旁边的空席,示意打退堂鼓的那波人上座观礼。

至于要同他玉石俱焚的那波人,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

乌景元毫不客气,直接吸走了他们身上的灵力,毁了他们的根基,把一个个弱得跟菜鸡一样的废物,挥袖赶到了另一边的坐席上。

不过眨眼睛,场上站立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料理完了一群乌合之众,乌景元才着重开始对付老不死的东西。

他并不需要老东西的灵力。

只想正大光明地战胜他!

放开挟在怀里的男人,乌景元执剑站起身来。

笑着对老东西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定坤师祖面色凝重,已然知晓今日自己怕是要命丧于此了,但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屈服于魔头!

二人轰轰烈烈打了一场,在场众人竟没一个能插得上手,刹那间刀光剑影,灵力四溢,地动山摇,头顶宫殿的瓦砾砰砰破碎,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胜负就已见分晓了。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呢。”

乌景元握着长剑,从被打趴在地的老男人身上踩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从脚开始一路踏过去,一直踏到老东西的背部才停下,一脚踩在了老东西的后脑勺上。

在老东西的背上碾干净鞋底沾染上的血迹。

期间顾澜夜和宁书要阻拦,都被乌景元施法挡住了。

“既然不中用了,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师门不是不留没用的小废物么?那老废物怎么说?”

“你知道么,你的修为真的很弱,弱到本座都不屑于吸走你的灵力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一声气急败坏,却又无力反抗的粗喘。

定坤师祖抖得跟风中残烛一样,半死不活的。

乌景元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垂眸看着被他踩到完全不能说话,面目狰狞,眼珠子暴突出来的师长,乌景元木然地喃喃道:“你知道吗?拥有一颗慈爱之心,能公平公正对待晚辈们的年长者,才配称得上是师长,而做不到这些的人,包括你,只能被称作为……”

他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嘲弄起来,“为老不尊的禽|兽。”

话音未落,乌景元就握着剑,高悬在了老东西的头顶,斜眼瞥向了结界外,亲眼目睹这一切,并且声嘶力竭的小师叔和宁师兄。

乌景元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来,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师祖,这是弟子今生最后一次叫你师祖。”

“弟子这就送您老人家去地狱里见孔鸿明。”

“他肯定很想你。”

呲啦一声。

鲜血狂喷。

乌景元这一剑,直接从老东西的后颈刺了进去。

还不紧不慢地握紧了,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这么被利刃狠狠绞了下来,满地轱辘轱辘乱滚。

将地面染成了血红,如同一条庆祝婚礼的红毯。

乌景元抬眸,笑着环顾四周:“下一个,谁来?”

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惧和不忍。

顾澜夜愣愣地看着定坤师伯的尸体,再望向人人自危的修士们,以及张思故俯趴在他爹怀里的惊恐面容,最后落在一直紧抓自己不放的干净手背上。

宁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偏头低唤了声,师尊。

巨大的无力感伴随着这声师尊,瞬间涌上了心头。

难道今日,他们全都得栽在此地?

第83章 父债子偿呢 “没有么?” 乌景……

“没有么?”

乌景元将剑横在面前, 染血的锋利剑刃上寒光冷冽,煞气流窜。

接触到的空气都会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妖冶昳丽的面庞上满是不屑一顾的嘲弄, 身上穿的鲜红色喜袍,无风也猎猎作响。

偌大的魔殿中鸦雀无声,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死寂。

“你这个魔头作恶多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出声的人是张思故。

又是这个乳臭未干的熊孩子。

话音未落, 张子隐就立马伸手捂住了他儿子的嘴, 满脸恨铁不成钢地低斥:“闭嘴!”

张思故呜呜几声,被父亲紧护在怀里,只能发出不甘心, 也不服气的闷哼声。

双眸充斥着愤怒的血色。

比起平静又温和的小魔头来说,张思故很显然更像个魔头——如果抛开乌景元刚刚做了什么,以及他身上沾的血迹的话。

乌景元笑了笑, 大马金刀坐回了高位上,随手将长剑扎在面前的地面, 而后伸手, 就再度握住了身边男人的下巴。

拇指肆意隔着红盖头,摩挲着男人光滑的脸。

动作带起了红盖头,众人下意识齐刷刷望去, 只隐隐能窥见白皙干净,棱角分明的下巴, 以及若隐若现的一双涂满了口脂的唇, 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莹莹光泽, 看起来是那样诱——人。

定力稍微差点的修士,不禁当场咽了咽口水。

“你年纪不大,魄力倒是不小呢。”

乌景元含笑着, 钳着男人下巴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慢慢松开缓缓下移,红盖头重新垂落遮住了那双引人遐想的薄唇。

所有人的目光如受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顺着那只不安分,却又精致漂亮到出奇的手继续移动。

直到那手在跪地男人的腰腹之下蓦然停住了,既像是狎玩,又像是调——情,竟隔着衣袍一把握住了。

男人受了刺激,还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像是极舒爽,也像是极痛苦,令人不禁翘首窥视,可他的脸被那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红布挡着,根本窥探不出此刻究竟是什么神情。

人们只能凭借着想象力,在脑海中浮想联翩。

同时乌景元还发出了一声“啧”,舌尖在齿间打着圈圈,黏腻的口水粘连声,仿佛一把毛绒绒的小刷子,挠得在场众人心痒难耐。

尤其他姿势闲散,与其说是坐在高位上的,不如说是倚靠在上面,伸脚踩男人膝盖的动作,看起来是那样熟练又自然,宛如一只傲娇的猫。

可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小魔头当猫看待。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副艳如妖鬼的皮囊背后,藏着一个犹如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罗刹。

但凡有谁敢招惹他,那么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小孩儿,叔叔之前怎么教你的?”

乌景元边玩弄脚下的男人,边抬起浓墨渲染般狭长深邃的丹凤眼,斜斜睨了张思故一眼。

明明语气听起来温柔似水,却让张思故不寒而栗到在他父亲怀里瑟瑟发抖起来。

连紧咬的牙齿都咯咯打起颤了。

“说话。”乌景元单手支着太阳穴,长飞入鬓的眉毛微微蹙着,显出了一丝不耐烦。

几乎同时,张思故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

最先难受的,当然是他身后还没有痊愈的伤,以及曾经被小魔头窥探过,并且不屑一顾到用冰冷的长鞭,狠狠鞭打过的隐|私。

小魔头曾经对他的隐|私,做出过无比尖酸刻薄的评价,说他是不男不女。

紧接着感到难受的,就是他的气海。

张思故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气海丹田,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了。

并且在对他持续施压,似乎只要他说错半个字,就会当场将他苦修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才修炼出的金丹,一把狠狠捏碎成齑粉!

巨大的恐惧感,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张思故淹没了。

哪怕他躲在他爹的怀里,也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安全感,身体不受控制往下滑落,却又被他爹死死禁锢住。

“你怎么了?”

“思故!”

张子隐怒火中烧,冲着小魔头吼叫,“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父债子偿啊。”乌景元懒懒散散地说,“这可是令郎亲口说的呢。”

“我与你有何仇怨?你竟如此迫害我儿!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放过我儿!”

“那自然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乌景元轻轻一笑,思绪瞬间就飘回了过去。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张子隐曾经背弃了他们之间的友情,纵容自己的未婚妻对乌景元泼脏水,害他被人耻笑。

还在两人之间,选择了那个所谓的未婚妻!

可张子隐不明白。

他根本猜不透小魔头到底想做什么,也无力阻止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的孩儿,手掌拍打他的面颊,一声比一声急促:“思故,思故!你快醒醒,快看看爹!思故!”

这两声厉呵终于将张思故的神智拉了回来,他跟个孩子一样,对着他爹苦歪歪地咧嘴,刚打算发出哭腔,小魔头的下一句话,就直接将他的哭声和眼泪,一并堵了回去。

“你的眼泪怎么那么贱呢?跟屋檐下的雨水一样,说落就落?”

乌景元冲他扬了扬唇角,空出的一只手慢慢抬起,五指收拢又张开,他对着空无一物的掌心,轻轻吹了口气。

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令人胆寒的甜腻笑容,美得惊心动魄,也骇人至极。

张思故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再也受不了这种压迫了。

不顾他爹的阻拦,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咬着牙,扬手给了自己重重两巴掌,边打边呜咽着说了句:“对不起,魔尊叔叔,我知道错了……”

打完之后,他就垂首跪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

羞愤到了极致,连额发遮掩下的瞳孔都开始地震了。

“思故,你——!”

张子隐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儿子起来。

他觉得太丢人了,边拉拽,边推搡,似乎觉得儿子是被蛊惑了,所以才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可张思故根本不敢站起来。

生怕自己的金丹在瞬息之间,就被小魔头隔空狠狠捏碎掉了。

本来他娘死得就早,爹又不怎么疼他。

如果再沦为了废物,那么他在天道府哪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那他岂不是要沦为第二个乌景元?

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冷眼和嘲讽呢?

乌景元就是最好的例子!

乌景元笑问:“小孩儿,跟你爹说说看,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大人怎么教训?”

张思故不吭声,跪在地上一直抖个不停,被逼急了,才会嗫嚅着求:“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多嘴……我已经打过自己了,魔尊叔叔……”

手臂被他爹大力拽住,用力往上拉扯,头顶还持续传来他爹的怒斥声,像是惊雷一样连续不断的炸响,耳边嗡鸣声不断。

乌景元不说话,静静观望着他。

手指慢慢收拢着,用力捏了捏张思故的金丹。

张思故嘴唇蠕动着,好像说了什么。

等张思故再缓过神时,场上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他愣愣地抬眸看向了小魔头。

小魔头冲他笑了笑,似乎在嘉奖他的乖顺,他的听话,他的勇敢,以及他的不知廉耻,把他当小狗似的了,还隔空抚摸着他的头,张思故莫名觉得很安心,却又胆寒。

张思故迷茫地看着小魔头,目光才刚刚偏转开,想看看他爹的神情,迎面一记耳光就重重打了下来,还伴随着雷霆般的怒吼声:“混账!”

张思故被打倒在地,口鼻都冒出了鲜血。

脑子里混沌一片,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才让父亲这样生气,居然当众给了他一耳光,还骂他混账。

直到小魔头笑意吟吟地同大家解释:“诸位莫要误会,小孩子就喜欢乱讲话,本座确实调|教过他,但不曾像他方才说的那样,狠狠——操——过他……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到了张思故的身上,笑道:“你如果这么期待被本座操,那本座不介意当着你爹和各位修士的面,狠狠地把你往死里干呢。”

乌景元的用词露|骨又粗俗,明明同昔日的魔尊不相上下,甚至手段上来讲更加出色一些。

可他容貌过于明艳,说话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像是雾里探花一样虚无缥缈,空灵得似乎只是大家的幻听。

因而,哪怕是说出了这种难听话,也不会让人太过恶心,或者愤怒,反而有一种被灌了满嘴春|药的错觉。

尤其他的手还一刻不停地抓着身边男人的要害,哪怕隔着衣衫,却依旧让人觉得活色生香。

明明是这样香艳又刺激的现场,可众人却不敢乱看多看,生怕眼珠子下一刻就不保了。

“你胡说!我,我没说过,我没有!”张思故恼羞成怒,捂着脸大喊大叫,“刚刚是你操纵了我!是你诱|惑了我!你,你这个魔头!”

可他的反抗只维持了片刻,下一秒就再度不受控制地跪趴在地,嘴里哭着说,魔尊叔叔我错了……

乌景元哈哈大笑,同铁青着脸的张子隐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说这小子到底随了谁。”

张子隐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听不懂?”乌景元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本座是说,这小子似乎不是你的种呢。”

第84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张子隐目眦尽裂……

张子隐目眦尽裂, 冷冷道:“一派胡言!”

“哦?”

乌景元的姿态更加闲散,身体微微后仰,收回的两手交叠着, 像看垃圾一样看着面前形容俊美的男人,轻轻一笑,“你在挑衅本座么?”

张子隐怒道:“你这魔头!如此丧心病狂!从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他还环顾一圈,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 “思故怎么不是我儿了?思故就是我唯一的亲生骨肉!由得你这魔头胡说八道!”

张思故想出声附和, 奈何承受不住威压,只能小幅度点点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哽咽声。

乌景元没有一点被挑衅后的愤怒, 反而笑得格外开心,像是突然被点燃了兴致一样,他问:“那本座若是把证据拿出来, 砸在了你的脸上,你该如何?”

见张子隐不接话了, 乌景元又道:“脱了衣服, 跪在本座面前,给本座捏脚,如何?”

“你这魔头欺人太甚!”张子隐怒斥。

乌景元朗朗一笑:“哈哈哈……看来捏脚是有点为难你了, 罢了罢了,本座也瞧不上你这腌臜身子。”

此话一出, 张子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下意识攥紧拳头, 往地上的少年身上瞥去, 却紧抿着唇不说话。

可就是这副神情也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可见张子隐也是怀疑过的。

乌景元语气幽幽:“古籍上所记载的滴血认亲不够权威。如今修真界日新月异,各种旁门左道层出不穷, 自然有可以混淆是非之术,偷梁换柱不过是小手段。不过有一种法子,百试百灵,就是不知张公子可想一试?”

张子隐冷冷道:“你这魔头休想离间我们父子之情!”

“那你儿子不男不女的身子,又该如何解释?”

乌景元一语惊起千层浪,原本在看台上装聋作哑的众人,瞬间齐刷刷地望向了张思故。

可却没一个人敢说什么。

张思故羞愤又惶恐,不断发出惊叫,想极力隐藏着这个秘密。

可他的怪叫声,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跳梁小丑了。

乌景元横指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张思故的嘴就被封住了,任凭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声音。

张思故羞愤交加,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不断用眼神哀求乌景元。

可乌景元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一挥手,一柄权杖就浮现在虚空中。

才一现身,在场众人就察觉到了昔日魔尊的气息,纷纷大惊失色,有人不禁发出惊呼:“这,这难道就是魔尊的本体?”

“错了。”乌景元解释道,“不过是昔日魔尊的脊梁骨罢了。”此话惊得在场众人神情大变,可乌景元却无比平静,平淡,就仿佛在说,啊,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简单,他伸手握住权杖的同时,以权杖为圆点,漆黑的煞气刹那间向四面八方以水波的形式蔓延开来。

将大殿中的摆设震塌倒地。

实力稍微弱一些的修士,以及被乌景元吸走灵力的修士,立马被震得东倒西歪,各个面色煞白,口吐鲜血。

一个个跟菜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乌景元想杀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在场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人人自危,目光各异地往乌景元身上瞥,却又不敢同他对视。

乌景元懒得理会那些弱鸡,收回已经被沾染黏腻的手指,轻抚权杖上凹凸不平的纹路。

而后猛然向张思故的方向一指,伴随着耀眼的光芒,如牛吼的龙吟声,瞬间响彻云霄。

众人齐刷刷望去,就见跌坐在地的张思故身后头顶,盘旋着一条瘦弱的龙形幻影!

而那光芒明明照耀着整个魔殿,却偏偏只有张思故现出真身了!

由此可见,张思故并不是张子隐的儿子,而是昔日魔尊的骨肉!

张子隐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才暴跳如雷,挥剑斩断了张思故背后的龙影。

而后持剑冲小魔头刺去。

可他哪里是乌景元的对手?

轻而易举就被乌景元缴械后,单手掐住了脖子。

乌景元掐着他,迫他也跪在自己面前,微微倾身,垂眸审视着张子隐因为愤怒和窒息,而憋得无比通红的俊脸,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笑着说:“生气啦?”

张子隐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乌景元笑了:“男人啊,这辈子一定得活得明白才行。”

“那双破鞋你不是一直穿得挺开心的?现在怎么就不开心了呢?”

乌景元有些费解地歪了歪头,忽然又灿烂一笑,“你真是够贱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你永远不会珍惜。”

“你好不好奇本座是如何知晓的?”不等他回答,乌景元就做出了解释,“因为啊,他身上有股子骚气,跟他母亲一模一样……哦,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好夫人啊,可不是什么冰清玉洁,娇弱可怜的孤女,而是昔日魔尊胯——下的禁——脔罢了……还是最低贱的炉鼎,贱到魔尊可以当着别人的面,把他剥——光,按跪在地狠狠往死里干呢。”

稍微顿了一下,乌景元就把矛头对准了跪坐在地,摇摇欲坠的少年身上,语气嘲弄,“你啊,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本座面前放肆?”

张思故面色煞白,早就被惊得魂飞魄散了。

神情愣愣地往父亲的方向望去,却见父亲的脸上写满了羞愤和嫌恶,而这副神情,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

在这一刻,昔日不被父亲宠爱的种种怀疑,都好像被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

张子隐呼吸困难,眼珠子都因为愤怒而烧得通红,双膝跪在魔头面前,无力反抗的狼狈姿态,足以让他羞愤到失去理智。

更何况还被当众揭露出这般丑闻,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怒火攻心之下,居然一口血猛喷了出来。

乌景元嫌弃得蹙了蹙眉,还没说什么,就听嘭一声,以及宁师兄的一声惊呼。

张思故不堪受辱,居然当众一掌打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伴随着骨头碎裂,他人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乌景元沉默地看着,心里涌起一丝烦躁。

他对张子隐说,“你教育出的孩子,竟这般脆弱的么?”

然后就随手把张子隐丢了出去。

乌景元站起身来,挥袖推开所有试图阻止他的人,径直走到了少年面前。

静静看了一会儿,看着张思故满脸鲜血,眼睛睁得大大的,凹进去的头骨像是个血淋淋的窟窿,不断涌出鲜血。

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说点什么。

乌景元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撩开了少年面颊上的乱发,柔声道:“蝼蚁尚且苟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你的命就这么贱?旁人说你几句,你就想不开要自尽了?”

“这般没用,怪不得你爹讨厌你。”

最后一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伴随着张子隐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张思故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直至苍白到了宛如死鱼一般。

“也是个可怜人啊。”

乌景元轻轻一叹,当着张子隐的面,将张思故离体的神魂攥在手里,慢慢收拢五指。

伴随着大量黑气冒出,那少年的神魂就被当众捏碎成了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在空气中,抓都抓不住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张子隐痛彻心扉,趴伏在地,泪如泉涌,目眦尽裂地质问,“思故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哪里得罪过你?何必对他下如此毒手!”

乌景元轻飘飘地回答:“父债子偿呢。”

“我与你并不相识,我又何曾与你结怨?”张子隐怒吼。

乌景元没有回答,只是回眸冲着他微微一笑,也就是这么一笑,突然让张子隐怔愣在了原地。

脑海中很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了昔日好友的音容相貌。

奇怪的是,面前的小魔头无论是从容貌,声音,还是性格,都同当初的乌景元毫不相干。

两张面孔却诡异地在张子隐的脑海中完美重叠了,一瞬间就如同雷击一般,瞪大血红的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乌景元只是笑着重复一句:“父债子偿。”

然后就走回了高位上,根本没有理会张子隐,甚至,他还在路过时,直接抬腿从他身上踩了过去,正中张子隐的胸膛,把他踩得面色煞白,鲜血狂喷,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噼里啪啦的骨头断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骇人。

乌景元落座后,大手将他的新娘子再度捞了过来。

毫不客气地锁着他的喉咙,将人禁锢在自己脚下。

然后,他抬眸环顾全场,笑着宣布:“既然礼成了,就该入洞房了。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么,就请诸位一起随本座入洞房。”

话音未落,乌景元一挥衣袖,直接施法将众人困入了一方幻境之中。

在幻境内,原本偌大的魔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垂满了红绸的婚房。

就见那小魔头穿着红艳的婚服,搀扶着新娘子坐在了床边,眼里溢满了温柔,抬手轻轻将红盖头揭了下来。

伴随着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一张熟悉的俊脸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竟然就是问仙宗的首座弟子,沈渡江!

下一瞬,鲜红的床纱垂落下来,遮掩住了两人的身形。

可隐约还是能看得清床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小魔头一件一件,跟剥洋葱一样,把沈渡江身上繁琐的婚服剥了个干净。

然后抓着他的手臂,将人慢慢放倒。

而距离床边的不远处,还跪着一袭穿白衣的男人。

众人的目光从床上,慢慢挪到白衣人的身上。纷纷猜测着此人的身份。

顾澜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震怒,猛然在心头炸开。

竟头脑一热就冲了上前,可是下一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了,床上传来乌景元的笑声:“急什么?很快就到你了。”

不等顾澜夜思考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房里的各个角落突然冒出来的大量的烟雾,顾澜夜本就是医修,几乎瞬间就察觉到这是强烈的春|药!

屏息凝气的同时,还立马伸手捂住旁边宁书的口鼻!

可这种春|药实在太过霸道,竟然无孔不入。

很快在场所有人都中了此药,一个个如同发|情的畜生一样,撕扯着身上衣服,气喘如牛,面红耳赤。

有人试图用灵力压制,却反而走火入魔到发狂,不管不顾随手拉个人就饿狼般扑了上去。

伴随着不明意味的声音响起,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招架不住了。

宁书本体是蛇,蛇性|淫,哪里受得住这种东西?

当即就被逼出了原型,缠绕在顾澜夜身上。

第85章 我不像你那么贱 “宁,宁书!!!……

“宁, 宁书!!!”

顾澜夜咬着牙根,满脸羞红地伸手推开腻在怀里的徒儿,可他家寻常乖巧可爱, 事事听从师尊的小徒儿,此刻已经没了理智!

足有小儿手臂粗细的蛇形身子,紧紧缠绕在顾澜夜的身上,与一般蟒蛇不同的是, 他的脑袋圆润光滑, 如同还没断奶的孩童一般,无比亲密地依偎在顾澜夜的颈间。

一张口,就露出了细长猩红, 尾端分叉的蛇信子。

不顾顾澜夜的阻止和轻斥,往他白净如瓷的面颊上,吐了两口晶莹剔透的涎液。

湿湿滑滑的, 粘黏在脸上,顾澜夜能很清晰感受到徒儿越发急促的呼吸, 以及缠绕他身体时越来越紧的力道。

耳边传来咯噔咯噔骨节被收拢的声音, 很快又被潮水般错乱的呻|吟声淹没了。

同样中了春|药的顾澜夜自然也好不了多少!

身上传来的灼热感无孔不入,让他疼痛难耐到了极点,鬼使神差就回抱紧他家小蛇, 双双倒在了铺满了红毯的地面上,肆意在漫天飞舞的红飘带间翻滚。

不知不觉衣衫尽褪, 浑然顾不得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 竟在这种情况下, 做了一回夫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甭管平生多么古板无趣,不近色|欲,此刻一个个都像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随手拉人,身形交叠间成就好事。

也有个别几个意志坚定的,或跪或坐努力运转灵力,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沦为被欲|望操纵的禽|兽。

张子隐也在其中,他才得知自己被戴了多年绿帽子,又骤然失去了膝下唯一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但总归养了那么多年。

莫说是人了,就算是条癞皮狗,也该有一定感情了。

狠狠咬破舌尖,嘴里含着一口精|血。

尖锐的疼痛唤回了张子隐的理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提剑摇摇晃晃撑起了身。

暴怒一声“我要杀了你!”

而后就提剑猛冲过去,打算跟小魔头玉石俱焚。

可他远远不是小魔头的对手,根本没法触碰到小魔头分毫,就被一股无形的结界重重弹飞出去。

不偏不倚,刚好就弹飞到了跪地不起的白衣人脚下。

仓惶间,张子隐不小心扯下了那人头顶的红盖头,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庞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子隐瞳孔骤缩,也不知是被方才的力道重击所致,还是被眼前所见惊吓到了,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在原本淫|靡的婚房中增添了一抹血色。

“啊,这,这不就是问仙宗的仙尊?”

“是他,就是他!”

“原来他竟也不是那魔头的对手!”

也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呼,原本场上还能勉强支撑的修士,突然之间像是被人抢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的脑子里想的是,看吧,连苍溪行都不是小魔头的对手,我们又如何能敌?

连苍溪行这般大名鼎鼎的仙尊,都沦为了小魔头的禁|脔,当众受了这般屈辱,那他们这些人在魔界受点折磨,似乎也能够接受了?

有了比较之后,让那些原本还自持身份,想着干完这茬儿,就以死谢罪保存颜面的修士,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受辱算不得什么了,人人都在受辱,又不是自己一个倒霉。

再说了,就算是中了春|药,那在“干|别人”和“被别人|干”之间,还是有天与地的区别的!

于是乎,在场修士们纷纷选择去干|别人。

实力强的去干实力弱的,那自然是轻而易举。

可要是旗鼓相当,又找不到弱的,问题也很简单了,你干|我来我干|你,似乎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师,师兄!!!”

顾澜夜面红耳赤,卧倒在一片凌乱的衣服间,露出一片清凉白皙的皮肉,腰间缠绕着的小青蛇似乎很不满他在这种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节骨眼上,居然不专心享受,还分神去叫别的男人,直接用蛇尾巴堵住了他不安分的嘴。

那断断续续的师兄,也因而变成了浑浊不堪的呜呜声。

而床上的小魔头正同沈渡江翻云覆雨,红绸翻飞,身影交错。

哪怕看不清全貌,但足以窥一叶而知秋,凭借着想象力就能知晓两人的战况是何等的激烈!

可在场诸人都自顾不暇了,又哪里有闲情逸致欣赏别人寻欢作乐?

至多不过是在别人的浪|叫声中,被刺激的越发失控。

张子隐狠狠啐了一口鲜血,伸手一把抓住苍溪行的手臂,震怒地唤了声:“仙尊!”

可就是这么一抓之下,他突然惊觉有些不对劲儿,可还不等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时,那白衣仙尊居然挣脱了他的束缚,手脚并用往床榻边爬。

“仙尊不要!”

张子隐惊怒交加,下意识伸手阻拦,可苍溪行却跟鬼迷心窍一般,全然不顾他的阻拦,径直爬到了床边,隔着红纱帐去捞小魔头的衣袍。

小魔头笑骂了声:“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啊?光看着就能发|情么?”

然后一脚将人踹开。

张子隐的右眼皮狠狠弹跳,明明受辱的是苍溪行,他却有一种自己也在饱受折辱的错觉!

并且再度伸手去抓苍溪行,意图将他从欲|望的漩涡中强拽出来。

却再一次失败了。

苍溪行锲而不舍地爬床,又被小魔头不耐烦地踹开,约莫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小魔头才厌恶地骂了声:“真贱啊。”

然后推开了怀里的沈渡江,将苍溪行拉上了床榻。

小魔头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肆意将人按跪在床榻间,自背后抓紧男人的长发,迫他高高扬起头颅,露出的纤细脖颈上,赫然扣着一条绳索。

绳的一端被小魔头缠绕在掌心处,被拽得紧紧的,犹如骑着一匹最下等的种|马,不断发出轻蔑的声音:“驾,驾……”

而男人裸|露在外的身躯几乎都嵌着银铃,肩胛,手臂,胸口,细腰,手腕和脚踝上也都缠绕着。

在这场折辱中,不断发出清脆的叮当响,这哪里还有什么仙门仙首的模样?

分明,分明就是秦楼楚馆里最卑贱,最下等的妓女!

张子隐被自己这个念头狠狠惊到了,甚至还惊慌地左右观望,好在人人都忙着呢,没人有空闲往这里看!

他既惊且怒,认为苍溪行真是自甘堕落,居然同小魔头这般同流合污,当众苟且,实在好不要脸!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死了干净!

可等张子隐再度抬眼,用厌恶嫌弃的眼神望去时,却见那床榻间的红纱掀起,隐约可以窥见一副熟悉的清秀面庞!

而这个面庞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

正是早已死去多年的乌景元!

张子隐心头大惊,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掀开床纱扑了过去。

却不曾想扑了个空,重重跌趴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他脑袋混混沌沌的,身上持续传来的钝疼提醒他,这并不是在做梦。

可他明明看准了方位才扑过去的,怎么可能会扑了个空?

直到身后传来记忆中熟悉的笑声,才拉回了张子隐的视线。

“你怎么还是这样没用啊,张郎?”

乌景元清凌凌的笑声,从床榻间传来。

那床纱后面,隐约可见乌景元跪坐在苍溪行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颈,用挑衅又轻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张子隐。

张子隐惊恐又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呃”,然后再度扑过去,却又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