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魏循语气又急又快,压根不给人开口的机会便吻上那让他曾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闻溪瞪大了眼,魏循还真敢做!她忙伸手去推魏循,可他显然是有所防备,在她伸手的时候,便攥住了她手腕,用力一拉,形成她也抱着他的姿势,而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吻霸道而汹涌,令人喘不上来气。
闻溪脑袋渐渐有些昏沉,又热的不行,她仰着头,眼神有些迷离,可还是能看清闭着眼在用力吻着她的魏循,魏循的眉眼在今夜显得那样的柔又漂亮。
她忽然就想到了今夜游整个汴京城时的那一幕。
在街道,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没忍住,偷偷掀起盖头去看,真是热闹极了,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汴京城,而抬眼,一人背影映入眼帘,他坐在马背之上,红色的婚袍衬得他格外显眼又好看,她见过魏循很多次的背影,唯独今夜的这个,最让人难以忘怀。
其实也才是第一次见到,但也不知为何,当时,眼中心里,就是觉得很难忘。
魏循在告诉所有人,他娶了她,这样的壮观景,她曾幻想过,幻想有一天,有一个人如火一般的爱她,爱她爱到想要死,爱她爱到所有人都知晓,有点可笑,但她真的幻想过,从小到大,在外人看来,她从不缺什么,也有人艳羡她的生活,可却显少有人知道,她的曾经,她不太愿意回想的一些过去。
因此,她缺少一点东西,也想要一点东西。
魏循知道。
所以,他来了。
那个时候,闻溪眼眶有点酸,她还以为魏循忘了她那些可笑的想法,与她曾经跟他诉说的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想,他都记得,不止记得,在明知她对他其实还没他这样的情愫时,他还是张扬且勇敢的告诉所有人他爱她,娶了她。
魏循在满足她,也在爱她。
闻溪喉头翻滚,没再挣扎,选择闭上眼,也抱紧了魏循,唇齿之间充斥着香甜的酒气,彼此呼吸交融,魏循感受到她的回应,更是将人搂紧。
夜很静,红色床帐落下,床榻上的二人吻的难舍难分。
“有点热。”不知过了多久,闻溪有点受不住,轻轻避开魏循,双眸通红而滚烫,身体直犯软,被魏循抱着,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点难受,如服了软筋散般。
魏循额头与她额头相抵,看着她,又轻轻吻了吻,嗓音沙哑:“我帮你。”
“?”闻溪轻喘气,没听懂魏循这话什么意思。
对上她迷离的视线,魏循笑了,又用力抱紧了闻溪,她身体软软的,乖乖的,真恨不得就此把她揉进身体里,跟她一起活着。
魏循再次吻上她,一开始只是唇瓣,后来是脸颊,脖颈,重重吸允着。
有点疼……
闻溪疼的直皱眉,一抹滚烫划过胸前,她身子一抖,哪还不明白魏循刚才所说之语,瞬间清醒不少,有点害怕,忙伸手制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还未开口,魏循便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她各处,到耳垂,又停下,声音勾人的不行,“小溪,你不想吗?”
“……”
“我。”闻溪喉间灼烫,她真的是有点怕,想要拒绝的,可拒绝之语又被淹没在唇齿之间,嘴唇有些麻了,她感觉是不是肿了。
魏循没停,但也只是亲吻她,然后在耳边问她想不想。
可这让闻溪怎么说,拒绝的话她现在也说不出口了,身体热的不行,她感觉有点湿,忍了会儿,只是抱住他,缩在他胸膛里。
魏循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寝衣被解开,身上凉了一瞬,又被滚烫覆盖。
“等一下。”闻溪察觉什么,偏眸朝外看:“有人的。”
外面婢女如此之多,若是被听到,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人早就被我赶出去了。”
“……”
闻溪气急,这人早就把人赶出去了,今夜之事分明是蓄谋已久!太过分了!!!不想看这人,于是,闭上眼,反正就一会儿!!完事后睡觉,明日,她要揍死魏循!
“小溪,睁开眼睛,看我。”魏循吻了吻她眉眼。
“你快点行不行,废话那么多?”闻溪又羞又气,看什么看!
“这么迫不及待?”魏循笑,“那换一个。”
“……”
“别!”闻溪被迫翻了个身,她忙道:“我看!”
她是真想弄死魏循啊。
魏循再次将人压在身下,手掌不安分的来回抚摸,碰到敏感之处,闻溪差点叫出声,但都被她忍住了。
“不要忍,叫出来。”
“魏循你有病是不是?”
“嗯。”魏循道:“今夜,你帮我治个够?”
“……”
“今夜就不睡了。”
“你疯了吗?”闻溪骂道:“明日还要入宫。”
“那你睡。”
“……”
“不行!”
“那你说喜欢我。”
“不说。”
“行。”魏循动作顿住,手指往下,闻溪浑身一激灵,魏循看她咬牙忍住不叫,笑了声,“小溪,不要忍。”
“……”
水流不停拍打岩石,闻溪还是没忍住。
“喜欢吗?”
“……”
“魏循,你是不是不行?怎么那么多废话!”闻溪简直要羞死了,屋内烛光明亮,彼此坦诚,知道她怕什么,还做什么,故意的!!
“我不行?”魏循气笑了,“那一会你别叫。”
“……”
撕扯之感让闻溪面色一白,当即攥紧了魏循手臂,魏循瞧着她,知道她害怕,到底心疼,顿了顿,然后抱住她,徐徐图之。
“魏循!”闻溪突然开口唤他。
魏循吻了吻她唇瓣,道:“我在。”
“你……”闻溪咬唇,半天才说了两个字:“疼。”
“哪儿。”
“……”
“说出来,我帮你看看。”
“……”
“不说?那便受着。”
“……”
“我说我喜欢你还不行吗?”这样的痛感,让闻溪有些慌乱,“你停下。”
她后悔了!早知道拒绝个干脆!
“我们成亲了,你以后也会喜欢我的。”魏循没停。
“我才不会喜欢你!你这个混蛋,滚开!”
“……”
“真的不喜欢吗?”
剧烈的痛感袭击心头,闻溪不禁湿了眉眼,床帐一下又一下的拂过她面颊,她逐渐看不清眼前物。
……
耳畔,又传来魏循的声音,他问她喜不喜欢。
“……”
闻溪真想弄死他啊,咬着唇不说话了,那会儿说,他反倒是不乐意听,故意用力,现在他想听,她还不说了呢。
“以后,我只跟你好,你也只能跟我好。”她不说,魏循却说个不停,语气霸道又凶狠:“别让我看到你和旁人走在一处,不然,我弄死你。”
“……”
第97章 第97章“我想看看你这几年都学……
【注:96被锁是因为写了车,改了一天一夜了还是不行,再耐心等我一下下,我还在努力战
斗。】
闻溪醒来的时候,只觉整个人像是被人狂揍了般,身体又酸又疼,她眉心微微皱着,躺在床上,关于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回笼。
猛的睁开眼,却迎上刺眼阳光,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眼前忽然一暗,刺眼之感散去,她再次睁开眼,是有人替她挡住那刺眼阳光,偏眸,便撞入一双含笑眼眸。
“醒了。”
“什么时候了。”闻溪开口,嗓音沙哑。
“才辰时。”魏循道:“再睡会吧。”
“……”这人五更天时都还清醒的不行,现在才只是辰时就醒了,半点疲惫感都不见。
“今日我们要入宫。”闻溪说完后,又闭上眼躺了会儿才决定起身,今日要入宫面见太后和魏安,去晚了不太好。
魏循看着闻溪,面色无常,他还以为今早清醒后,她会生气,会骂他,谁想,她神色竟是如此淡然,半点昨夜的模样都不见,对上他的视线,也很是平静,没有昨夜交深之时的羞涩与害怕,就像是忘却昨夜之事一般。
魏循眼眸一暗,明明昨夜闻溪会对他害羞的!!!是以,他高兴得不得了,书上说,少女只会对喜欢的人露出羞涩之态,而昨夜,闻溪不止对他有点羞涩,还接纳他,回应他,不止昨夜,近两日,闻溪对他说话,都有点温柔了。
闻溪难道不是在慢慢的接受他,对他也有点意思?
怎么再次睁眼醒来,又都变了,魏循心下闷闷的,他凑近闻溪,低头去吻她。
闻溪吓了一跳,但到底比昨夜稳得住,保持淡淡神色推开魏循,警告道:“别发疯,要入宫。”
“……”
魏循面色一沉,“昨夜……”
“我饿了。”怕他又跟昨夜那般说出什么话来,闻溪忙道:“赶紧让人备吃的。”
听她说饿了,魏循才收了神色,下了榻去换衣袍,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再次折返回去,单手扣住她后脑勺,然后低头亲吻她唇角,耳垂,提醒道:“你别忘了昨夜答应我的。”
“……”
魏循出去后,闻溪才起身进入屏风内,顿了瞬,确定屋内只有自己,大呼一口气,面颊又在灼烧,抬眼,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大口大口呼气,良久,对自己道了句:“就该这样,怕什么魏循,害羞什么,扭捏什么。”
“做了就是做了,不必害羞,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他还挺好用的,你自己开心就行了啊。”
铜镜外的她点了点头,又大呼一口气,双手不停为自己扇风,转身,一人面容映入眼帘,闻溪喉头一梗,极力保持平静神色,“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在干什么。”魏循抱臂睨着她,他可都听见了,原本能够忍住的笑意,在看到闻溪瞪大的双眸后,还是没忍住,抖动着肩膀笑出来。
还会给自己助威呢。
装的也挺好,连他都信了。
魏循越看闻溪笑意越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上前搂紧闻溪,闻溪退后一步,却发现后面是一个桌子,没法再退,魏循顺势将人抱起放至桌上,手指又不安分。
闻溪双手死死抵住他胸膛,瞪着他:“青天白日的,你疯了?我还要入宫,你滚。”
“想哪里去了。”魏循轻笑:“我就是看看你。”
“……”
闻溪咬唇不语,真的是来看看她?气的不行,用力抬脚踢他,可这动作却给了魏循机会,没忍住,闻溪攥紧了魏循:“我真想弄死你。”
“不是说我好用吗?”
“……”
“你想不想?”魏循看着她,眉间都是浓浓情意,闻溪偏眸不看他,只是攥着他衣袍的手越发紧了。
“……”
“我只是想你快乐。”
“闭嘴!”
“小溪,我其实哪里都好用的。”魏循吻了吻闻溪唇角,然后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弯了弯唇,又亲了亲她脖颈,才将人抱下来,弯身与闻溪对视,双眸都是认真神色,问她喜不喜欢,觉得怎么样,好不好。
“……”
闻溪拉紧了身上的寝衣,余光都是魏循的手,满满的水渍,唇瓣被咬的嫣红,有些气恼:“我要换衣服,你滚出去。”
“……”
“好。”魏循笑着直起身,学着闻溪刚才的样子,给她助威,“就该这样子。”
“……”
待屋内只剩她一人,闻溪才朝外唤道:“阿音,阿芷。”
“二小姐。”门外,白音白芷应声后便推门而入。
“替我梳洗更衣。”闻溪道:“一会儿我要进宫。”
“是。”二人走近,抬眼看她,却瞥见她脖颈处的痕迹,愣住了,下一瞬,脸颊爆红。
闻溪看着二人神色,忽然惊觉,心底骂了魏循一千遍,让他别整别整,他分明是故意的,最让人生气的是,五更天都还不睡觉,这是什么人啊?
闻溪努力深吸一口气,面上云淡风轻:“昨夜蚊子多,被咬了一夜,我一会儿出宫后上点药就好了,你们现在帮我遮一遮。”
“……”
“是。”
才收拾好,便有婢女送膳食进来,魏循也在此时从外进来,白音白芷忙退了出去,屋中又只剩下二人,魏循给闻溪夹菜,闻溪将碗筷重重放下。
“魏循,以后我不同意的话你不准靠近我做那种事。”闻溪警告道:“不然,我真的要揍你。”
“这话你昨夜也说过。”魏循道:“今早还说,但你没有,说明你也想。”
“……”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了!”
“那不入宫了,现在看看清楚。”
“……”
闻溪当即站起身来,“别吃了,入宫。”
说着就走了出去。
魏循失笑,也跟着走了出去,二人上了马车,闻溪故意要和他分开坐,谁知道,这人偏要靠着她。
“永亲王妃。”魏循在她身边坐下,“我们会在一起很久,互相挨着不是正常吗,那么躲我,实在让人生气又伤心。”
“……”
“我不会一辈子都是永亲王妃。”
“为什么。”魏循双眸微凝。
没等闻溪回答,魏循便道:“因为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闻溪顿了顿,犹豫了会才道:“也谈不上喜欢。”
“那你以后会喜欢的。”魏循说这话时张扬而笃定,“不喜欢人,喜欢其他地方也算喜欢的。”
“……”
没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
二人下了马车,先去了太后宫中,路上,遇到陈公公:“老奴见过永亲王,永亲王妃。”
魏循脚步没停,牵着闻溪继续往前走。
“王爷,王爷。”陈公公忙追上来,道:“陛下请王爷前去羽宸殿呢。”
“让他先等着。”丢下一句,魏循拉着闻溪转进拐角,前面就是太后所居的寿康宫。
“这一路走来,宫中婢女守卫只敢远远的跟你行礼,可见,他们有多怕你。”闻溪不禁感慨。
“那你怕我吗?”
“怕你做甚。”闻溪轻笑。
“一会儿,她要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就站起来。”快要到了,魏循叮嘱闻溪:“走就是了。”
“那你呢?”闻溪看向他。
“跟着你一起走。”魏循手心紧了紧,面上带了笑,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入宫有如此的好心情,周边宫婢见他这般模样,更是退避三舍。
“老奴见过永亲王,永亲王妃。”太后身边的嬷嬷见到二人进去,忙躬身行礼:“太后娘娘就在里面等着王爷王妃前来呢。”
二人抬脚进去,太后就坐在高位,一身雪缎,尊贵奢华。
“儿臣参见母后。”魏循不行礼,但闻溪总是要行的。
“坐吧。”太后习惯了魏循将她当空气的模样,抬眼看向闻溪,轻轻扯了扯唇,“阿循身边从未有过女子,日后,你要多多帮扶他。”
“是。”闻溪颔首。
对闻溪,太后其实没有多好的印象,但魏循喜欢她。
太后让人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轻声道:“这些,都是哀家为你准备的,贺你
们二人大婚,阿循年纪也不小了,你们可要加把劲,让哀家在有生之年,能抱上皇孙。”
“是。”闻溪站起身来,她并没有考虑过生孩子这件事,但太后如此说,也不能直接拒绝,便只能应了是。
还算听话,太后满意了,又看向魏循,“你还在生母后的气?谢观清已经死了,那夜之事,你该要理解母后的,事关你皇兄,母后不得不如此,而那一日,谁又知道……”
说着,太后又顿住,似乎那日起源还是因为闻溪,若非闻溪,谢观清怎会被牵扯进来,她又怎会让魏循为谢观清顶了罪,而那一夜,魏循还因为闻溪说了那种话!太后心头一跳,让魏循和闻溪成婚,是否错了?
若哪日,魏循真的为了闻溪……
太后气息变了又变,再看向闻溪,眸中神色已经变了,闻溪感觉到太后看她的神色变了,似乎在讨厌她,闻溪莫名其妙,她刚刚说错话了?看向魏循,魏循也正朝她看来。
“累不累?”魏循开口:“我们回家吧。”
“……”
闻溪不语,太后怎么会一下子就变了神色?眉心微皱,她是不愿让太后讨厌她的,若是太后厌了她,那对阿爹阿兄没好处。
“皇兄筹办了宴会。”见闻溪不说话,魏循扫了太后一眼:“我和她去看看,我明日再入宫来。”
得了这一句话,太后忙点头:“好,母后等着你。”
出了寿康宫,魏循拉着闻溪去往后花园,路上,他问:“你怕太后做什么,不是跟你说了觉得不舒服就走,发什么愣。”
闻溪白他一眼:“你是她亲儿子,你当然可以不在乎。”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们是生死关系,我不怕,你自然也不能怕,我在这里,谁敢动你?我说过的,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能护得住你,自然也能护得住你的家人,所以,你怕什么呢?”
魏循深吸一口气:“小溪,即便我们成了亲,你还是不信我。”
“信谁也不如信自己。”闻溪道。
“那以后,能不能试着信我一次?”
闻溪不答,只道:“今日宫中宴会,很多人都在,事定然也多,我就不说话了,我也不愿跳舞给人看,你都解决吧,反正也是你的烂桃花。”
“……”
魏循脚步顿住,伸手捧起闻溪面颊,凑近她,与她说悄悄话,“不乐意跳给别人看,那晚上我们关起门来,你跳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你跳舞呢。”
“你怎么不跳给我看看?”闻溪气笑了。
“我不会跳舞。”魏循道:“但我会吹箫,会画画,你想看哪一个?”
“你会吹箫?什么时候学的,没听说过啊。”
“你离开江南后。”魏循道:“我还会不少呢,我们交换好不好?我想看看你这几年都学了些什么,我也告诉你我的。”
闻溪想了会儿,终是点头:“我学会了弹琴,是阿姐教我的。”
“那段日子,是不是很累?”
“还好。”
“嗯。”魏循轻轻嗯了声,看着闻溪双眼:还好,都过去了,还好,你真的在汴京,还好,我记忆力不错。”
那一年,霍瑄找到他,他并不愿意回来,只是忽然听到霍瑄说了汴京两个字,这两个字他其实并不陌生。
但就是那一天,他忽然想起,那一年,那个少女说,她曾经其实还有一个家,在一个叫汴京的地方,当时听时,他并未在意,因为那一年,他对少女还未如此上心,每日都好生烦躁,想要将人赶走。
可后来呢,他却非少女不可了。
所以,他回汴京了,这个让他恨又想念的地方。
而今,他也终于找到那少女,少女还跟他回了家。
第98章 第98章“你是生气还是吃醋?”……
知晓魏循今日会入宫,是以,魏安早早的就为他筹办了宴会,近几月发生很多事,让他心生俱疲,终于来了件喜事,自然得好好庆祝一番去去晦气。
本想在宴会前见他一面,也让太后把有些话和闻溪单独说一说,谁想,魏循竟是拒绝了。
如此,魏安也知道了魏循待闻溪之心多深又有多坚定。
或许,在大婚前几日他就知道了,是以,魏安并未生气。
这几日,他知道魏循不让任何人插手,一个人在筹备自己与闻溪的大婚,从红色蒲公英到聘礼,再到环绕整个汴京城,他都知道,初听之时只是意外,回过神来又笑了声,父皇当年待母后也是如此好,事事亲力亲为的,他倒是像了父皇的性子,难怪当初父皇总说,还是最喜欢魏循。
“永亲王,永亲王妃到。”外头,响起太监的高呼声。
高位上的魏安眼眸微凝,抬眼看去。
闻溪和魏循缓缓走来,闻溪眉眼淡淡,而魏循,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而冷漠,只是在偏眸看向闻溪时,又露出些许柔和来。
魏安把玩着酒杯,心中暗骂这小子还没对他露过这样的神色,昨夜,因着魏循的张扬,有不少朝臣齐聚羽宸殿,参魏循,如此与民同乐,如昭告天下般,实在是不敬,有谋反之心,要他责罚,被他以去晦气三字打发了。
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去永亲王府,太后也未去,也没有让人前去永亲王府送礼,外人才猜测纷纷,所以大胆参他,可却无人知,昨夜,这个九五至尊,乔装成一个贵公子,偷偷出宫,去了古楼大街最出名的酒楼,订了个雅间,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将自己喜欢的人娶回永亲王府。
昨夜,酒楼之上,魏安看着魏循,他没有平日里的暴躁冷漠,他在笑,在开心,这让魏安不禁想起了幼时,小的时候,魏循就是这样的,是个很温柔的小少年,对谁都好,尤其对他。
回想这些年,魏循一直在讨厌他,他知道为什么,因为太后在二选一时没有选他,因为幼时,所有人都围绕在他身边,而魏循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魏循回来后,他也时时愧疚,面对他的各种不敬也时时忍耐,可也时时控制不住脾气,骂他,甚至想要弄死他,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做一场梦,梦里,魏循唤着他皇兄。
梦醒了,他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那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怎么能对他有什么想法呢?小的时候魏循护着他,长大了,不应该是哥哥护着弟弟吗?但到底,他还是做的不够好,让魏循讨厌他至久,甚至利用过他那么几次,还都被魏循知道了,他无法解释,做便是做了,身为帝王他没有办法,而魏循是他亲弟,也应该为他做些事,是以,有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回眸看向站在冷风中的魏循时会有愧疚来,但没办法低声哄他,只能给他送点东西,而今魏循身边有了闻溪,应当会比过去的每一年都要开心,想到此处,魏安也放心不少。
闻溪上前,同他行礼:“弟媳见过皇兄。”
魏安看向闻溪,扯了扯唇角,以前只以为是一个张扬温暖的小姑娘,直至那日问神台一见,竟有那等本事,若是早知,他或许会更早一点信任镇国将军府,日后,她也定能好好辅佐魏循,而如此之人,想必也更能容人些,魏循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的。
“坐吧。”魏安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魏循身上,他从不跟他行礼,魏安心头轻叹,还是由着他了。
“谢皇兄。”
闻溪在席间看见了闻淮和闻寂之,但没有闻昭的身影,倒是见到了闻瑶和她身旁的沈渔。
听闻,经过上次御花园之事后,忠勇国府便与忠义侯府结了亲,在闻瑶与璟嘉世子成婚后的第三天,二人也草草成了,是以,她与闻瑶现在是妯娌,闻溪不禁皱眉,当初太后不是说不让她和忠义侯的嫡次子再入宫?
“魏安允的。”魏循声音在一旁落下。
闻溪轻轻颔首,本想去女子席位落在,便听魏循道:“坐我身边。”
“……”
闻寂之和闻淮就坐在魏循后面,闻溪便也没拒绝。
“阿爹,阿兄。”闻溪坐下后便看向闻寂之和闻淮。
二人轻轻颔首,冲她笑。
宴会正式开始,宫婢将美酒佳肴呈上然后退下,众人都知道今日宴会为何所设,是以,纷纷起身:“臣等恭贺永亲王,永亲王妃大喜,祝王爷王妃百年百合,白头偕老。”
“多谢。”魏循端起酒杯,轻轻与闻溪酒杯相碰,然后饮下。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舞姬缓缓而来,舞姿优美,歌声悠扬,为宴会平添了几分雅致与欢乐。
魏循倒是没什么兴趣观舞,他偏眸看着
闻溪,见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眉心微凝,“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闻溪回神,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抬眼看向对面的一众女子,今日这宴会真正目的,不难猜出。
“出府前,你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点。”魏循说着,就给闻溪夹了块东坡肉,“今日天气不错,一会儿,我们去古楼大街逛逛,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闻溪笑:“你打算给我置办首饰还是衣裙?”
竟然被她猜到了。
闻溪看着魏循不说话,摇头道:“这些东西我都不缺,我从镇国将军府带来了好多东西呢,若是再买,那院子该放不下了。”
“一片西街都是我的。”魏循挑眉:“一座府邸给你放首饰,一座给你放衣裙,我听闻你还有两个小金库,我再给你两座府邸,你尽管放就是了,若是西街也放不下,我再去东南街,长街,或是古楼大街买几座府邸。”
买几座府邸这样的语气,被他说出来就跟今日吃什么一样简单,闻溪知道魏循有钱,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不免心惊,不是为别的,而是怀疑。
“你不会是贪污了吧?”
西街那一片也是他自己买下来的,不做什么正经事,整日就是逛逛酒楼,或是在朝堂上与群臣吵架打架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银子?若说魏安的赏赐,也不至于那么多,而古楼大街,虽归他管,可到底那里的银子都是要入国库的,不会入魏循口袋里。
闻溪越想越惊,这人若是贪污了,那她不免会被连累。
“你真贪污了?”见魏循不说话,闻溪紧皱眉头,压低了声音。
魏循面色越发难看,“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旁人怎么看他不要紧,怎么闻溪也这般说他,真叫人生气!
闻溪还想再说,席间,便响起一道女声:“以前,只听说永亲王性子冷,从不近女色,如今看,倒是并非如此,永亲王与王妃感情还真是不错呢,宫宴之上,歌舞升平,二人也能忘我的说悄悄话。”
语气如此熟悉,闻溪看过去,是沈渔,已经不像初见那般时的热烈张扬,此刻的她,一身贵妇服饰,眉眼有些厉色,虽在笑,让人看上去,却觉得有些狠,半分没有曾经的明媚。
不过短短两月未见,变化竟是如此之大。
闻溪有些意外,并未开口,只是看着她。
沈渔对上闻溪淡淡视线,袖中拳头微微攥紧,她从小也什么都不缺的,论身份,容貌,才情,她自问不输闻溪,她也如此勇敢,为何,最后与魏循成亲的人竟是闻溪,她都被人退了婚事,魏循还如此重视她。
而她连一个完整的大婚也不能有。
本来,那一夜的人该是魏循的,为何成了忠义侯府的嫡次子?那夜后,她沦为笑柄,没脸见人,闻溪却被赐婚给了魏循。
沈渔越想越气,她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她该嫁给汴京最好的男子,与他生子白头才是!
她不甘心。
是闻溪抢了本该属于她的。
“陛下今日为王爷王妃设宴,听闻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今日感念陛下心意,王妃定当准备了不少才艺吧。”
汴京人何时传过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闻溪心头嗤笑,要来这宫宴时,她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找事,自从与魏循被赐了婚,有不少贵女同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那个时候,她一一骂了回去。
眼下,与魏循成了亲,她只微微耸肩,这种破事,若是还要她解决,那拿魏循何用?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便不值得人信任依靠,而她也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整日没事可做了,就只知道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女人与女人从来就不该是敌人。
“本王的王妃脸皮薄”魏循缓缓开口,声音里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若你先开个头?又或是在今日准备了才艺来的,既是想飞上枝头,便展示一二,本王若是看得顺眼了,正好府中位置还有空悬,收你入府也是行的。”
魏循话语直白,让在场众人心头惊了一惊,纷纷看向闻溪的方向。
闻溪也看向魏循,面色有些冷:“你早就知道今日这宴会是为你所设?你打算在今日纳几个侧妃又或者妾室?”
“生气了?”魏循轻轻揉着她手腕,淡淡笑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闻溪冷笑:“你把这群人都收了我都没意见,这样也好了,以后我们彼此院落分开,我也落得个清净。”
闻言,魏循眉头皱起,满心不悦,闻溪老是想要和他分开。
闻溪抽出自己的手,与他拉开距离,抬眼看着那群跃跃欲试的人,还未与魏循成婚时就听闻了太后和魏安给魏循准备了不少女人,普通男人都妻妾成群,魏循如此身份更不必说。
而在太后刚刚送给她的东西里,里面有一个玉如意,上面刻着的字像是训诫,闻溪只看了一眼便知是什么意思。
太后让她大度,能容忍接纳,而魏安又办了宴会,一路上宫婢也在议论,她又不是蠢,怎么会猜不出呢,是以,才进来,她便来回看了一圈,今日在场的贵女,可都是曾经魏安和太后为魏循挑选过的。
闻溪不生气,只是才在她成婚第一日便如此,难免的让她对这皇家更是厌恶。
以前没想过成亲,可现在成亲了,她不知道她能和魏循在一起多久,也不是不能一直和魏循在一起,毕竟,魏循待她不错,在一些事上也能够帮她,可这前提是,魏循只能有她一个妻子,对待男女之事,这是她的底线,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她此时不喜欢魏循,魏循既是娶了她,便只能有她一个妻子。
她不会与旁人分享,也不会与很多人去争抢一个人,那样,太浪费她的时间与光阴。
可现在看来,魏循也不能如此,昨夜的想法升起又被她赶散,她与魏循终究不一样的,即便魏循此时喜欢她,那日后呢,一个男人的喜欢又能延续多久,又或许,一切不过都是伪装,就如谢观清。
闻溪心下微沉,还是摇头,她还是不能被困住了,看来,这退路得提前准备了,想起来之前,魏循还让她信他,怎么信呢,她上哪里去保证魏循的真心,闻溪忽然有些烦躁,这几月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这样的,时而想明白,觉得魏循挺好的,她可以信他,又或者……
可有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如现在,他的话语是那样的直接,轻佻,她不喜欢,魏循在高位久了,定然也经常说,也的确如此,只要他说,便有人来做,还不止一个。
喜欢他的人还是很多。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不喜欢着她,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从未改,魏循呢,不必改,很多人便想同他在一起,甚至发了疯的喜欢他,为了他去为难一个又一个的人。
舞姬退下后,便有贵女起身献舞,陆续的,一个接一个,纷纷铆足了劲的,只想要魏循看她一眼,得入永亲王府,即便是侧妃又或是妾室,也比旁人尊贵
得多。
闻溪抬眸看了一眼,又偏眸看向魏循,谁想,便撞上了一双深眸里,愣了一瞬,不是要看她们跳舞?看她做什么,简直莫名其妙,闻溪移开目光。
“这么生气啊?”魏循把玩着酒杯,神态慵懒极了。
“我倒是没生气。”闻溪扬了扬下颚,“她一直喜欢你,你不若把她也收回府?嫁去忠义侯府倒是可惜了,她定然也是日夜煎熬,刚好,你救她于水火,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最后一个献舞的是沈渔,已经嫁了人,还在今日献舞,不免惹人笑,席间嘲笑难听之语入耳,她硬是咬牙跳完了,这是一次机会,她不会放弃的,她从未想过嫁什么忠义侯府嫡次子,她想嫁的一直都是魏循而已,世上,也唯有她能配得上魏循!
“佳话?”魏循单手杵着下颚看闻溪,她面色冷的不行,抱臂也在看着他,双眸似是能喷火,明显的在生气,魏循眼底神色意味深长:“你这是生气还是吃醋?”
“……”
闻溪眉心一凝:“你想多了。”
魏循低笑了声,手一扬:“诸位跳的不错,若有意,通通可入永亲王府。”
“……”
闻言,众人大惊,反应过来后,喜上心头,只还来不及叩谢,魏循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王妃身边缺几个为她解闷的婢女,诸位放心,王妃性子好,定然不会亏待诸位的。”
“……”
此话出,众人面色变了又变,入永亲王府为婢?闻溪也惊了,这人是不是疯了?这对面的可都是群臣之女,如此羞辱他人,可是会惹来群臣憎恨的。
沈渔面色十分难看,想要开口,便被魏循打断,“至于你刚才所说,本王的王妃的确惊才艳艳,可王妃身份身份如此尊贵,怎可如舞姬般跳舞让他人观赏?”
“……”
见众人不说话,魏循又道:“看诸位神色,怎么?觉得入永亲王府为婢不好?”
“臣女不敢。”一众贵女纷纷跪下。
“既是如此,为何不应?”
众人瑟瑟发抖,谁会应下?为婢,那也太侮辱人了,他们可是正经的嫡女,怎可去伺候他人?
“既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魏循眼皮轻抬,冷冷勾唇,言语平静却让人听出杀意:“你们当庆幸今日王妃在场,本王不愿污了王妃眼耳,倘若他日,再有人敢把什么心思动到这方面来,便别怪本王动手了!”
魏循是知道今日宴会的目的,也知道太后和魏安什么心思,是以,他不让太后和闻溪独处,他怕闻溪真的答应了,那他会气死,拉着她来宴会,便是要解决这些事,省得以后有人闹到闻溪面前去,惹她不开心。
第99章 第99章“夺了那江山赠你。”……
“你是真不怕得罪人。”出了宫门口,闻溪才看向魏循,面色没好到哪里去,出来时,魏安和群臣的面色有多难看,她可都看清楚了。
魏循耸肩,语声慵懒:“我没动手,已经算是给他们脸了,再者,早就得罪完了,再多让他们恨我几分又有何妨?他们又杀不死我。”
“……”
“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魏循见闻溪面色没变,拉起她,“在想什么?”
“我是烦。”
“烦什么?”
“这些人倒是不敢对你如何,日后,与我见面,定然不会和平,我倒是也不惧,只是懒得处理这些事。”闻溪抱臂:“不过还好,明日我就要去钦天监了,到时候,与这些人当是不会常见。”
“你不必出手,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你烦心,若哪日,因着一个人让你不开心了,你打我好了,我绝不还手。”
“……”
“你就那么喜欢被人揍?”闻溪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不是喜欢被人揍。”魏循道:“是只给你打,也乐意让你打。”
“走吧,去古楼大街。”
“……”
在古楼大街逛了近两个时辰,买了不少东西,二人才回永亲王府,闻溪抬眼扫了眼这院落的名字,梨园,昨夜她大概打量了一番,后面有一片的梨树,待春日,定然会梨花满园,这个名字,倒是应了景。
抬脚进去,婢女们已经将她带过来的东西收整好,这样看着,显得院落更加充实,多了几分生人气,昨日进来,院中虽红的艳丽繁华,但到底还算有些空。
闻溪环视一圈,问道:“你平日里不住这?”
魏循若是住这里,这院落定然不会如此,他今早换衣袍都是出去换的。
魏循摇头:“我之前住在东边,那里暗,你不喜欢。”
“那么大的亲王府,就你一个人,怎么选了那样一个偏僻的院落。”闻溪皱眉。
阴雨天打雷下雨,岂不是更害怕。
“那里静,适合画画。”
“你既是喜欢静,岂不是不适合与我同住?毕竟这里,可是有一院的婢女。”
“……”
“我都安排好了。”魏循似笑非笑看着她:“小溪倒是不必急着赶我,往后,这里无事时只会有我们二人。”
“?
“望月阁的人跟着我来到这里,她们不与我同在,你让她们去哪里?”
魏循看出她生了气,忙收了神色,本来就是逗逗她的,准备解释,便被闻溪打断。
“望月阁的人大多都是自小跟着我的,她们不能离我,我亦不能离她们。”闻溪冷哼:“你若是不喜欢她们,便绕开走。”
说完,便唤道:“阿音,阿芷,我饿了。”
“是。”一旁的白音白芷看了魏循一眼,忙应声,“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二小……”
说到此处,察觉一道极具危险视线落到二人身上,二人缓缓抬眸,面色一变,忙改了口,“奴婢们这就为王妃布菜。”
“魏循。”闻溪瞪着他:“你再敢吓唬我婢女试试。”
“我哪有吓唬她们。”魏循扫了眼速速而去的几个婢女,面露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倒是你,为了几个婢女跟我如此生气,你就不怕,我也生了你的气。”
“你随便生。”闻溪在梳妆台前坐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今日入宫,她是着了身王妃服饰与发髻,挺不习惯的,听到脚步声,她抬眼看向铜镜,见魏循出现在身后,面色有点沉,好像是生气了,她轻轻扯唇,又道了句:“最好啊,永远不跟我说话。”
“你老是骗我。”魏循在她旁边坐下,给她收拾取下来的发簪,小怒道:“不是说也会站在我身边吗,你说话不算数。”
“我是会站在你身边啊。”闻溪扬眉道:“若是你说,今日有谁打了你的脸,让你不快了,我立马放下手中任何事,替你打回去。”
“今日,旁人对我起意,怎么没见你挡在我身前。”魏循气笑了,暗骂骗子。
“那是你的桃花,我如何挡?若是我挡了,旁人得说我善妒。”
“那我还真想让旁人说你善妒。”
这样,不也表明,闻溪还是在乎他的,不愿他身边有别人。
闻溪将最后一支簪子取下,然后偏眸看向魏循,容颜清俊,阳光打在他眉眼之上,显得他双眸似是有万千柔色,如一汪春水般,让人瞧着有些失神,又不禁陷进去。
鼻梁挺拔,唇色偏粉。
以前没那么仔细的看他,如今这样近看,闻溪竟是才发现,旁的男子唇色都是淡淡的,偏偏魏循却生了一副淡粉唇色,却也不显女气,举手投足间,道不尽的风流倜傥,尤其那双眼,格外的深如潭水又勾人的紧,若是含了笑,那可真是一副妖艳样。
就如现在。
“这般认真的盯着我,是想做什么?”魏循双眸含笑看着闻溪。
头上簪子都被她取下,有点素,可那张脸却半点不素,五官精致而艳丽,长而卷的睫毛下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正含着淡淡笑意上下打量他,听到他的话,顿了瞬,然后攥着簪子在他面颊来回比划,微微偏头:“突然发现,你这张脸还挺好看的。”
“是吗?”魏循笑出声:“送给你怎么样?”
“怎么送?”闻溪挑眉。
“简单。”魏循握住她的手,簪子死死抵在他面颊之上,若再多用一分力,那这簪子就会立马划破他的脸,“撕下来给你。”
“会不会太血腥了?”
“你不是不怕吗?难道是不忍?还是心疼?”
“你想听什么?”
“你知道的。”
闻溪朝魏循凑近,动作仍旧保持,眼眸轻轻一转:“阿循,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当然。”
“你怎么让我信你?”
“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也博不到一点信任?”
“……”
瞧着闻溪神色,魏循笑意散去,“我给你的聘礼单子你一眼都没看过?”
闻
溪如实摇头,只那日见过魏循让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来,但没看过礼单。
魏循这下是真大怒了:“你竟是如此不上心?我所有的钱财,房地,庄子,店铺,都转到你名下去了,就连这个永亲王府的房契,上面也是你的名字!”
那些还是他一字一句写上去的!盖了他的印章,即便日后和离,这些东西也只会是闻溪的,他知道闻溪或许担心,自然也知道镇国将军府的人不放心他,毕竟,他的名声算不得多好。
是以,这是他给闻溪和镇国将军府人的诚意,让闻溪放心嫁给他,也让闻寂之放心把闻溪交给他,结果,闻溪竟是一眼没看,真叫人想要弄死她。
“你还笑得出来?”见闻溪竟然笑了,魏循咬牙,攥着闻溪的手越发收紧,闻溪忙往后扯,轻笑道:“再用力,真就划花了,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
“好了,别生气。”闻溪轻轻拍他胸膛,“我觉得,今早我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或许可以作废了,现在,我要重新说。”
“哪一句?”
“我不会永远都是永亲王妃。”
闻言,魏循眉心狠狠一跳,死死盯着闻溪红唇,等着她的下一句。
“我或许可以一直做你的王妃,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
闻溪目光微凝,忽然就想到了那一夜,魏循从城外回来,她咬牙再次与魏循低头,也是这样的,魏循以一个条件帮她,那个时候,他脸比路边的石头还臭还冷,今日,她说一个条件,他的神色竟是有点急切和欣喜,闻溪轻轻抬手捋去微微散落的发丝,倒没有幸灾乐祸,或是居高临下,只是忽然又想明白了点儿。
“我们既已成夫妻,亦有夫妻之实,但你知道的,我不会和旁人分享夫君,可你的身份却不允许你只有我一个妻子,我也暂时没什么要传宗接代的想法,你的身份也不允许你没有。”
“那我绝育喽。”魏循几乎是毫不犹豫说出这几个字来。
不能生子的男人,谁敢嫁!
闻溪眼睫一颤,压着心头跳动,又问:“那如果有一天,你皇兄要我父兄的命,你会怎么做?我要你如实告诉我。”
她知道,魏循并不是真如外面说的那般如此的讨厌魏安,关键时刻,他是会护着魏安的,可她就是要魏循完全且绝对的站在她身边才行,不然,他就一定会成为第二个谢观清。
她也不逼迫,只看魏循如何说,他选了魏安,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血缘至亲,只是,闻溪不信他而已。
但如果,他真的选了她,闻溪还是不会信魏循,放弃血缘至亲选择她,乃是狼心狗肺,今日,能舍弃至亲,来日,便能舍弃她。
闻溪好整以暇看着魏循,倒是好奇他会如何说,如何做。
魏循垂眸,似是在思索,过了会儿,才开口:“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但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我便夺了那江山赠你。”
夺江山赠她?闻溪愣了一瞬。
魏循抬眼看闻溪,轻抚她面颊:“但我要魏安活着,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即便说了,也无人信我,我知道,你会信我,所以我愿意同你说。”
“我是不喜欢他,但我要他活着。”
闻溪眼眸又涌上极淡笑意,“江山赠我?怎么赠?你要反他吗?”
“那玉玺,其实是魏安给我的。”
此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闻溪讶异,玉玺竟然是魏安给魏循的?
“我回汴京的第二天他就给我了。”魏循道:“他以为我不知道。”
魏安送给他很多东西,他从未看,只是随意扔着,他身边有魏安的人,传过去,魏安便以为他不知道。
是以,冬狩遇刺时,他让陈公公跟他说,他曾给他一物,让他保管好了,其实说的就是玉玺,当时,他以为,魏安的意思是若有人生乱,他亮出玉玺,可名正言顺。
后来才知道,魏安竟是试探他和群臣。
“你府中有你皇兄的眼线?”闻溪皱眉:“谁?”
“元墨。”
“……”
“你的贴身太监?你知道怎么还让他近身伺候?”
这岂不是魏循每天做了什么魏安都知道?
“能让他知道的事,都是我想让他知道的。”
闻溪眉头一松:“你皇兄既是把玉玺给你,那他定然也是信你的,你们二人为何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呢?他又为何还要如此待你?让你为谢观清顶罪。”
“那是太后的意思。”魏循道:“魏安后来找我,说自己不算知情,可我知道,如果他清醒,也会如此做,因为他想活,他与我道歉,还派人去止谣言,我没接受,只跟他要了一件东西。”
“什么?”
魏循没说话,他骗闻溪,魏安和太后选中了闻昭,闻溪才什么也不做,嫁给他的,此事,也是闻溪想的太多了,才让他有机会,魏安虽然会疑心镇国将军府,但不会用女子来制衡,这是南越历代君主所承之志,不用女子换取和平。
所以,魏循很怀疑,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闻溪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才让她产生惧怕,总是担忧镇国将军府,可这几年,他不在闻溪面前出现的时候,都在闻溪身后,她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的。
不应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若没有发生,闻溪怎么会时而变得如此胆小,这么怕魏安伤害镇国将军府,不敢信他。
想了想,魏循还是轻声问:“这几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话虽如此说,可他与闻溪才只是分开两年,再见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后来的这几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闻溪怎么会如此忧心,又满眼警惕,不敢信他人,就连睡着了也不安稳。
昨夜,明明那么累了,却总觉像半梦半醒,一直唤着阿爹阿兄阿姐。
“倒是没什么。”闻溪道:“就是做了场梦而已,我跟你说过的。”
“梦里除了你的家人,还有些什么呢?”魏循声音越发轻。
“谢观清。”闻溪也不隐瞒,那里的确出现了谢观清。
“梦里,他和之前一样坏吗?”
“嗯。”
“所以,你便开始不想嫁给他了。”
听着魏循认真的分析,闻溪眯了眯眼,她以为魏循的脾性,定然会先笑一声,然后又笑她说不过区区梦境。
“也是因此,我讨厌你皇兄。”
魏循手心收紧。
闻溪看向窗外,风轻轻席卷而来,落在她心头,有点冷,她淡淡道:“那场梦里,你皇兄下旨,让谢观清杀了镇国将军府的人,包括我。”
魏循眼睫猛然一颤。
闻溪没看他,接着道:“那一天,是我与他的大婚之日,镇国将军府的血染遍整个汴京城,满地的尸体,没有人为我们收尸。”
这是闻溪最恨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收尸。
闻言,魏循心跳一下子止住,他愣愣看着闻溪,她的神色很淡,像是真的在说一场梦,可他从未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恨与不甘。
他忽然有点无措,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
第100章 第100章念给我听听。
用了膳后,闻溪就在屋内占卜,杨九州那夜教给她一个占卜之法,二人说好了,等回门那天,杨九州
要看,这一年来,杨九州几乎都在战场上,还没教过她什么,以前杨九州教她,她要么敷衍了事,要么觉得自己会了,私下里也很少用灵棋占,现在,她想学,想学更多,想要更厉害,跟杨九州一样。
知晓她占卜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婢女们便都退到院外去守着,魏循已经让人将他的东西都搬进了梨园,沐浴出来后,便见闻溪坐在窗边摆置棋盘。
他没打扰她,只是抬脚出了院落,又让人去书房拿了他平日画画用的东西来。
“这里不需要人伺候。”魏循轻抿一口茶,冷冷道:“都下去。”
“是。”婢女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俯身离开,到魏循看不到的地方去。
总算清净了。
魏循坐在石桌旁,抬眼便能看到闻溪,眉眼如画,风吹起她的长发,三千发丝轻轻飘浮着,似是一根一根的铉,轻轻波动着,使人心跳砰砰。
还是如此的喜欢蓝色衣裙,银铃手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叮当叮当响,格外悦耳。
在这银铃响彻时,他开始落笔,画下今日的她。
一如既往的用了红色的颜料。
在江南为那些人画画开始,他就用的红色,画溪水树叶,也只用红色,旁人不明,也在见到画后,直皱眉头,甚至辱骂,他也从未改变,久而久之,或许是因为他杀过人,谣言四起,他是以血而画。
甚至有人给他取了个名字:血画师。
一幅幅艳红的画,就如那血淋淋的鲜血般,看上去有点惊恐又有点孤寂,敢买的人少之又少,后来,不知道怎么,有人开始喜欢他这样的颜色,甚至拿以绣荷包,冷漠的街角开始热闹起来。
赚了不少银子,便有人盯上他了,觉得他年纪小,又只有一个人,所以,很多人欺负他一个,其中不只有同行,还有与他一般大小的少年。
一身白衣全是血,他的,旁人的,难以分清。
大概这样过了两年吧,有一天夜里,他忽然梦到了魏安和太后,然后被惊醒,起身喝水,屋里却突然起了火,透过火光,他看到很多人在笑,他们要烧死他。
他逃过了大火,也杀了人,很多人,欺负他的所有人,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终于,天亮了,可以结束所有,但他遇见了一个蓝衣少女,明明狼狈,落魄,却还在救人。
*
暮色时分,闻溪将最后一枚棋子收下,不经意抬眼,瞥见院中的魏循,他正好收了画卷,抬眸,四目相对,闻溪忽而觉得虎口有些滚烫,刚刚,他的那滴泪就落在这里。
她告诉他,她做了一场梦,然后,他便落了泪。
魏循这样的人竟然只听了这些就落了泪。
他为什么落泪。
又为什么问她,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不在。
可如果他在,又能改变什么呢?
闻溪深吸一口气,避开魏循的目光,魏循抿了抿唇,抬脚进去,婢女们已经备好了晚膳,二人在檀木桌边坐下,谁也没有开口,就各自吃着,闻溪感觉饱了,准备放下碗,魏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南梁使臣明日就要入城了。”
“速度还挺快。”闻溪淡淡道。
“此次,魏安肯定不会拖得太久的,要不了几天,估计就能敲定下来,到时候,南越便要和东夷打仗了。”
这些,闻溪知道。
“之前答应你,要给你取来苏锦的人头。”魏循放下碗,看向闻溪,“此次,被关的那些南梁使臣会被放回南梁,等他们出了城,我就给你取来。”
之前不取,是南梁使臣被扣下了,若是让他死在了南越,南梁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南越若是和南梁东夷同时开打,即便能赢,受苦的也会是百姓。
“别被人看出什么来了。”闻溪道。
魏循颔首:“出了南越边境,我再取他首级就是。”
吃着饭,淡淡的讨论着杀人事,若还有旁人在这,定然觉得这画面惊悚。
短暂静下一会儿。
“还想喝竹露醇吗。”魏循忽而又开口问。
“你有?”
“嗯。”
“你何时买的啊?”闻溪看他,“我记得一品阁的竹露醇都是三月后才开始卖呢,去年?”
“嗯。”魏循没有多说。
元墨已经从酒窖里取了竹露醇来,魏循给闻溪和他都倒满,见闻溪喝下后,露出笑颜来,也跟着笑了,“以后想喝的话,随时都可以喝,府中地窖有,让人给你取就是。”
“好。”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我画的画了。”魏循道:“今日,我给你画了一幅画,你看看,进步了没有又或是退步了没有。”
“哪有。”
距离成亲还有几日时,魏循夜夜翻进镇国将军府来找她,每次都会带来一幅画。
“那些是之前的。”魏循将一旁的画卷递给她,闻溪打开,满片的红,包围着坐在窗边的她,像光又像火,热烈而滚烫,而她整个人亦是红艳的
这是魏循一贯的画画风格,她一直很想问问魏循,为什么那样喜欢红色,也看不明白他的画,但今天,闻溪却惊奇的明白了,魏循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与光同明。
耳畔是魏循的声音:“愿你的世界永远热烈张扬,我一直都在你身侧,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他似乎在安慰她。
闻溪眸色一顿,没有说话。
“……”
又坐了会儿,二人下了几盘棋,看天色不早,闻溪洗漱完,便上塌了,魏循也没有提让闻溪给他弹琴这一说,怕她累了,他倒是给她吹了箫。
箫声婉转悠扬,清耳悦心。
两曲毕,看闻溪还没睡着,睁着眼睛看他,魏循将箫放下,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吹箫助你入眠都不睡,是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闻溪白了他一眼,“就是单纯睡不着,可能是不太习惯。”
“你看哪儿不顺眼可以换,换成你喜欢的。”
闻溪轻叹:“睡几日就好了。”
不是这里不好,大概是她习惯了望月阁。
“你先睡吧,我看看医书什么的。”说完,便下了榻,屋内有暖炉,她便只穿了身寝衣,寝衣单薄,将她腰身勾勒出来,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愈显晶莹。
魏循瞧着,眸色深了深:“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
最后一个字落下,人就到了闻溪跟前,手指轻轻揉着她耳垂,低声问:“怎么样?”
耳垂被揉的有点痒又疼。
闻溪面颊有些烫,按下心头的悸动,咬牙道:“我明日要去钦天监,第一天,去晚了不行。”
“就一次。”魏循声音越发低,有点哑,让人心头痒痒的。
闻溪终于抬眸,瞪着魏循,“这样的话你怎么能随便对别人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事?”
面颊红扑扑的,就连瞳孔也是红的,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因为害羞。
魏循轻笑,吻了吻闻溪耳垂,闻溪浑身一抖,身子瞬间就变了,魏循看在眼里,笑意越发浓,单手搂住她腰身,他们身后是一张桌子,他便顺势将人抱到桌上,然后仰头看着她,“哪儿是别人,我们是正经夫妻,整个南越都知道,你,闻溪,是我的王妃。”
“以前倒是没有干过,以后倒是想经常干。”魏循唇角荡漾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看着闻溪的神色如同一头恶狼看到了猎物,极具侵略感。
对上魏循的神色只是一瞬,闻溪便绷不住了,今早给自己的助威,在这一刻显得什么也不是,不论第几次,在这样的事上,她还是不能像魏循这样游刃有余,半点不害臊,什么话都敢说。
她别开目光,凶巴巴骂道:“你疯了吗?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
“不喜欢听?”魏循手掌移至到她腿部,感受着闻溪腿心的一颤,挑眉道:“那怎么脸这么红啊?比我都还激动。”
闻溪要是真不想,早就拒绝得个干脆了,显然,她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瞧着这样的闻溪,魏循越发起了逗她的心思。
“拿出你平日对旁人的气势来,想要什么,跟我说。”
“……”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闻溪真想给他一拳,做就做,废话那么多。
“哦。”魏循上下打量他,语气十分欠揍:“原来,你喜欢直接来啊。”
“……”
“好。”魏循鼻尖轻轻碰了碰闻溪唇瓣,低笑了声:“我知道了。”
说完,便吻上那柔软唇瓣,闻溪口中的呜咽声被淹没在唇齿之间,魏循手指划过一处,酥麻之感席卷全身,闻溪大惊,下意识的后退,魏循
伸手,将人搂了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王妃。”屋外,忽然传来婢女的声音。
闻溪猛的睁眼,一把推开魏循,打算应,却被魏循抢先一步。
“滚。”他微微偏眸,没给闻溪开口的机会,便又吻上了她。
闻溪瞪大眼,看到屋外的身影渐渐消失,才松了一口气,没再挣扎。
“哗啦。”一声。
下身寝衣竟然碎了。
魏循有病啊!
腿心出现巨物。
“别在这里!”闻溪又后退。
“你不是要看医书吗?”魏循嗓音暗哑又含了笑,“这里正合适,正好,我想看看你每日都学了什么,念出来给我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