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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我还活着,闻溪就不可……

闻溪手掌还在何氏面上四下比划,怎么比怎么看,这左右脸的巴掌印都不一样。

“呵。”一道轻笑声响起,几人才渐渐回神,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何氏和闻溪身上来回看,闻瑶准备起身,却见闻寂之先她一步站了起来,又只能好好坐着,心头又惊又气,闻溪竟然敢对何氏动手?

何氏抚着泛疼的面颊,气的不轻,又无法动怒,眉头一皱,泪水便落了下来,“将军。”

闻寂之未回头,只看着面前的闻溪。

“阿爹。”闻溪收了手,扬声唤闻寂之,站的笔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所在,甚至,那双眸还有几分引自己为傲的模样,扫了眼泪眼朦胧的何氏,撇了撇嘴,有什么好哭的?

闻寂之见状,真的是笑了,笑声由小转大,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开心。

开心?

闻瑶皱眉,想要开口,被闻祁制止,闻瑶不明,却也只能作罢。

闻溪见闻寂之竟然笑成这般,下意识的看向闻昭,闻昭耸肩,亦是不明。

“阿爹,你笑什么呢?”闻溪问出声。

“你看。”闻寂之收了笑:“此次他人陷害你时,你不就是正大光明的赢了?”

“……”

“赢得很漂亮,阿爹也为你开心。”

“……”

闻寂之此话什么意思?何氏心头一紧。

闻溪愣了一瞬,挑眉笑出声:“阿爹这是不怀疑我吗?”

“从未怀疑。”闻寂之道:“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

他不好看的脸色全都来源于何氏的话,他记忆里的何氏是温和端庄的,最重要的是待闻溪和闻昭很好,所以,他格外的喜欢与她待在一处,与她在一处总是没来由的舒适。

可今天,在他从祠堂回到书房后,何氏身边的徐嬷嬷告诉他,闻溪动手打了何氏,闻寂之当时就皱起眉头了,来到凌心阁,见到的就是虚弱的何氏及她脸上很明显的巴掌印,这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何氏,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常年在军中,并不了解女人之间的心思与后宅的心计,他也从未管过后宅之事,只信每一个家人,可事关闻溪,不论什么事,他只站闻溪。

他对每一个儿女都是如此,信任又爱之。

至于何氏,是他的枕边人,他也是信任的,可二者,他更信闻溪。

今日的何氏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那阿爹刚刚还质问我,对我摆脸色。”闻溪轻哼:“我还以为阿爹又在生我的气。”

“我就想看看你会怎么做。”闻寂之道:“没想到你的做法,这般简单粗暴,不过阿爹喜欢。”

喜欢?

闻寂之这话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疑心过闻溪?那他听了她那么久的若有若无的诉说,不发一言是在想什么?后来让徐嬷嬷去唤了闻溪过来,何氏以为他在生怒,不想,只是叫闻溪过来看看,闻溪会怎么反击?

何氏不可置信又慌乱,想要解释,可刚想要开口,就被闻寂之抬手制止。

“可是阿爹。”闻溪道:“我今日也是正大光明啊。”

所有人都在,怎么不算是正大光明?只不过用了些手段罢了,她这是正大光明的陷害。

闻寂之想了想,终于点头以作认同:“那阿爹跟你道歉?”

“那我就原谅阿爹了。”闻溪大方表示。

“……”

闻寂之笑出声,伸手指了指她脑门:“你啊!这般性格,也不知道往后与你度过一生的那个人会有多头疼!”

“什么人啊?”闻溪装糊涂:“我这辈子就要在镇国将军府了,天天烦阿爹阿兄阿姐。”

“你听听。”闻寂之无奈的看向闻昭。

闻昭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搂着闻溪,二人往闻寂之面前一站,她道:“我也要一辈子在镇国将军府,但我不烦

阿爹,我听话的。”

“……”

“可以不嫁人,阿爹也可以养着你们,但不要总在镇国将军府,如果想,可以多出去看看。”

“我正算着呢。”闻溪道。

“你想去哪?做什么?”闻寂之来了兴趣。

“我想去看看晋州城的山,我听说那里奇山耸峙,与汴京城完全不一样……”闻溪说起这些,眼睛亮晶晶的,手舞足蹈,十分开心,又十分向往外面。

屋内几人目光都落在闻溪身上,眸色各异,闻祁顿了会又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闻瑶,轻轻揉了揉她脑袋,闻瑶也收回目光,与闻祁对视一眼,心头暖洋洋的,摇头笑了笑,也只有在闻祁面前,才会难得的乖巧。

只是看向何氏,面色又变了几分,垂下眸,用力咬了咬唇。

“都回自己院中休息吧。”也不知过了多久,闻寂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几人陆续离开,闻瑶有些担忧看向何氏,碍于闻寂之在,也没敢说什么,今夜之事,他们心里都明白,何氏陷害闻溪,闻寂之定是很生气的,她想为何氏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跟着闻祁离开。

“阿娘为什么去陷害闻溪?”回院子的路上,闻瑶没忍住问一旁的闻祁,“阿爹肯定很生气。”

“不必管那些事。”闻祁道:“倒是你,有的事不想做便不要去做,有的时候阿娘说的话不一定全都是对的,也不要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只需记着,阿兄一直都只站在你身边。”

闻瑶心头暖暖的,下意识的伸手搂住闻祁手臂,“这世上只有阿兄和阿爹对我最好了。”

“嗯。”

“阿兄。”想到什么,闻瑶又收回了手,垂着眸,小心翼翼唤。

“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不想成亲可以吗?”闻瑶抿唇问。

“怎么了?”闻祁不解,“你不是也很喜欢璟嘉世子吗?”

“可是你们都没有成婚啊。”

“你是觉得太早了吗?”

“我想骑马…”

“……”

*

闻溪回到望月阁的时候,四下看了看,朝颜竟然还没回来,皱了皱眉:“陛下很不好吗?”

闻寂之早早回了府,应当是没什么事的,朝颜怎么还会没回来。

闻昭道:“或许有事耽搁了,楚楚该是醒了,去看看她。”

“好。”

“……”

而此时,宫中,羽宸殿。

一众太医与朝颜纷纷起身,退出去,没一会,殿中只剩下魏循魏安,魏长烨,太后与魏绾音几人。

“都出去吧。”才刚清醒不过一会的魏安缓缓开口:“阿循留下。”

“皇兄。”一旁的魏绾音急了,忙提起裙摆跪下,眼眶泛红:“国师是冤枉的!求皇兄不要杀了国师。”

“绾音!”太后不悦:“安儿刚醒,不要扰他。”

“母后。”魏绾音咬了咬唇,她一向听太后的话,可这件事上,她没办法冷静,明日午时,谢观清就要被砍头了。

“国师定是冤枉的,国师怎么可能会滥杀无辜?又怎么可能会陷害他人!此事,定然是旁人陷害国师的。”

这个陷害谢观清的人是谁,虽未明说,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

太后瞧着魏绾音这般的伤心,心头有些无奈,魏绾音虽不是她亲生,却也是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魏循不在的那些年,都是靠着魏绾音的陪伴才度过一天又一天。

“先下去,你皇兄自会处置的。”关于此事,太后已经从陈公公口中得知了,此刻,心头也是一团乱,谢观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个滥杀无辜,还是杀百姓,就是杀头的罪,可若真的判了死刑,魏安怎么办?

看了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魏循,头更疼了,魏循丝毫不在意魏安的安危,太后忽然有些后悔,在那日对魏安说了如此重的话,瞧着他苍白的面色,万分心疼。

“阿循。”太后想了会还是出声,“谢观清……”

“谢观清不能死?”魏循接过太后话头,嗓音寒凉,陈述太后心头想法,“无罪释放?还是小小惩罚?”

“还是,让人顶罪?”

他神色慵懒又漫不经心打量着殿中的几个人,至少有三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太后抿唇,知道她这样说魏循或许会生气,可瞧着魏安苍白的面色,她还是要留下谢观清的,这么多年,除了谢观清没有人能真正医治好魏安,虽说那个朝颜医术也是极好,但她还是不放心。

“此事要解决也很简单。”

“太后有话直说。”魏循倒是想听听太后会怎么说,处置闻溪?还是拉镇国将军府下水?

“尸体是在你宅子里发现的。”

只一句话魏循便听懂了,攥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顿了会,唇角扯出笑来。

太后道:“这样的事落在你身上没事的,你皇兄也不会惩罚你,到时候就让皇浦司的人对外说,死的那几个人十恶不赦,最多两日,这件事就可以平息了。”

“如此,你与南梁公主的婚事便可作罢。”

他认了杀人案,他就可以不用娶南梁公主,那天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有条件的,魏循心头失笑,也是,这么多年了,太后也没为他做了什么事。

太后又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事呢?

他们又不是亲人,太后的亲人只有魏安,而他呢,站在如今的位置,净讨人嫌了,所以,已经那么讨人恨了,再多被恨点也无妨。

魏循缓缓抬眸看向太后,他已经快忘记曾经的太后是什么样了,可不管什么样,在面对魏安与他时,首选都是魏安。

罢了,他也不在意了。

“构陷镇国将军府一事呢?想怎么做?”

太后眼神闪躲,不敢看他,“信件而已,弄错实属正常,再不济,让闻昭或者闻溪出面道歉……”

“不可能。”魏循声音一下子沉下。

太后喉头一梗,没想到魏循会拒绝的那么干脆,心下皱眉,还想劝。

魏循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可以承认我杀人,但闻溪绝对不可能道歉。”

“为何不可能?”魏绾音冷声道:“此事,就是她陷害国师,她难道不该道歉?”

太后忙制止魏绾音再说下去,轻声道:“母后一会便传闻昭闻溪两姐妹入宫,再不济,让闻寂之入宫也行。”

太后这话听在人心头凉飕飕的。

镇国将军府一直被谢观清构陷,反倒镇国将军府的人要跟谢观清道歉?魏循只要一想到闻溪那双充满不甘与恨的眸子,心头的怒气便蹭蹭上涨,猛的站起身来。

“我还活着,闻溪就不可能给任何人道歉。”

“不过一次罢了,镇国将军府也没什么损失。”太后也怒了,“你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你皇兄被病痛折磨?”

“是啊,我巴不得他死,你满意了吗?”

“……”

“阿循!”太后咬牙道:“母后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亦是。”魏循偏眸:“你要是执意让镇国将军府的人道歉,明日,我就屠了这皇城。”

“不信?你试试。”

“……”太后瞪大眼,魏长烨也是一怔,瞧着魏循与太后这般相对,心头又稍安,魏循是最恨太后和魏安的人了。

“混帐东西!”沉默良久的魏安终于开口,骂道:“别忘了你姓什么!处处护着镇国将军府对你有什么好处?莫非,你也与旁人一样?”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要杀了我?”魏循嗤笑,“那便来杀,反正我不死,我就会护着我该护的人。”

“……”

魏安气的连连咳嗽,太后赶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回眸又看魏循,昔日愧疚心疼早已没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魏循竟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兄弟之间本该扶持信任,可魏循在做什么?明知谢观清是唯一一个可以保魏安性命的人,还如此!

“你那么怕死,就好好的让谢观清医治,最好长命百岁!”

“……”

月光明亮,显得夜没有那么黑沉。

魏循一路抬脚出宫,心头的怒气一点一

点散了,其实也没什么,早就习惯了外面的人用异样的,含恨的目光看他,身上再多几条命案,他也不介意,能够换一个婚姻自由也挺好。

只是,怎么说呢……罢了……

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朝颜,朝颜也看见了他,忙道:“民女见过永亲王。”

魏循颔首,淡淡道:“以后不要入宫来了。”

朝颜不解。

“魏安身边有谢观清,不需要其他人。”

朝颜更不解了,闻溪不是说,她已经把该说的告诉魏循了?还说,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求助魏循,可眼下,魏循这话什么意思?

魏循却不作任何解释,只道:“你只管跟闻溪说,她会懂的。”

“哦。”朝颜应了声,上了马车回镇国将军府去了。

魏循看看今晚月色,也上了马车,马车正准备启程,魏长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循。”

魏循掀开帘子朝外看,扬了扬眉:“何事?”

“你今日所说可是真的?”

“哪一句?”

“如若太后逼迫镇国将军府的人,你便……”

“你说呢?”

魏长烨眯了眯眼,状似无意问:“那你可还记得我们相约之事。”

“你也怀疑我?”魏循轻笑。

魏长烨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你要什么,如果……”

“我对那位置没兴趣。”魏循淡淡道:“可放心了?”

“何必与我解释,我又不疑心你,我只是怕……”

“你都敢谋反了,还怕什么?”魏循觉得好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魏长烨四下看了看,皱眉道:“此话不要在外乱说。”

瞧着魏循,魏长烨眉头皱的更紧了,有时候看魏循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令人心安,有时候却又觉得太过漫不经心了,张扬的似乎什么也不怕,不太靠谱。

“行。”魏循道。

“我外祖父那边我已经搞定了。”

“好。”

“等我找一个好时机,再告诉你,你要提前将东西给我。”魏长烨道,心里却在盘算着时间,还是要找一个魏安还信任魏循,对魏循还有愧的时候,否则那些信任和愧疚被魏循败完了,事情可就难办多了。

“行。”魏循眼底涌起嗜血笑意,看似在看魏长烨,实则在看这红墙瓦绿的皇宫,嘴角微勾,压根没把魏长烨这个蠢货放在眼里。

第62章 第62章“我要闻溪,要她做我的……

翌日,城中果真乱了。

院中几个婢女都在低声议论,闻溪也没在意,只看了眼,便窝在小蹋上看医书,现在还早,她没必要出去,就让外面再乱一乱好了。

没一会,闻昭便回府了,来了望月阁,闻溪见到她有一瞬的意外,“不是才刚走吗?怎么就回来了?”

闻昭面色微沉,见状,闻溪坐起身来,放下手中医书:“发生什么事?”

“宫中传出消息永亲王城外宅子的那三具尸体,是永亲王杀的,而我给陛下的那两封信,经过帝师与太傅验证,并非出自谢观清之手,一切都是误会,陛下传令皇浦司,谢观清无罪释放。”

闻溪皱眉,她以为外面的乱是百姓生乱,不想,竟是这般?那日的所有事都转变,此刻,那些证据好像一阵风,落在人心头,冷的过分。

“魏循怎么说?”不是他做的事,他总不能认吧?他不认,谢观清怎么可能无罪释放?

闻昭抿了抿唇:“永亲王承认了。”

“……”

“现在外面都乱套了,百姓与不少大臣都在请求陛下杀了永亲王。”

闻溪摇头:“人不是他杀的,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明明那日……

闻溪万分不解,忽而想起作夜朝颜回来时,魏循跟她说的话,心头沉了沉,所以,如此,就是为了换一个谢观清光明正大的活着,而把这样的事扯到魏循身上?这魏安也不像她想的那般对魏循好啊。

可魏循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承认?他不像是一个会低头,又会替谢观清开脱的人,他那么讨厌谢观清,怎么可能啊。

正想着,闻昭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宫中也下了一道圣旨,三日后,选秀大典,而南梁公主入宫为妃,南梁人大概会在三日后离开。”

原来是有条件的。

闻溪眉头皱的越发紧,不禁想起魏循来,在江南的时候他明明很渴望家人的,可真正回到家人身边时,闻溪很不明白,他怎么会与他的家人们相处成这般呢。

晌午时分,闻溪出了将军府,本想看看外头如何了,抬眼却见将军府对面站了一个人,人群来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极为不友善,却无人敢靠近。

闻溪没让人跟着,抬脚过去:“不知道解释清楚,来镇国将军府做什么?”

说这话时,闻溪难免有点生气,闻溪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想了想,大概是生气于一个人不爱惜自己,不理解魏循为什么一定要让很多人讨厌他?不愿娶南梁公主的方式也有很多,苏锦那边也在下手,他压根就不需要着急。

“你知道苏锦在试着接触魏长烨吗?”见魏循不开口,闻溪问:“知道他为何到你皇兄面前乱说一通吗?”

魏循不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闻溪更生气了,既然知道,魏循就应该明白,他与南梁公主的婚事估计成不了了!而魏安肯定不会让魏长烨娶南梁公主,所以,最后,只能是魏安娶。

所以,魏循还急什么呢?

“魏循,你是疯了吗?”闻溪道:“那三个人是百姓,百姓最是能共情彼此,而皇室的光鲜亮丽,至高之位,都是因为有百姓在下面撑着,安抚不好百姓,你可知后果会是什么?”

“……”

吵闹声与议论声交织在耳畔。

魏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

闻溪一愣:“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伤害的是你自己。”

“扰了你的计划。”

“……”

闻溪忽然一下子就很无奈,看着此刻的魏循,明明,她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牵扯的,可看着此刻的魏循,她莫名的,会生出一点心疼,大概是可怜,又为他不公。

又或许,有些时候的魏循在她面前没有外人眼中的那般,他不高高在上,不冷血残忍,也不张扬惹人烦,反而,他有些……怎么形容呢,像是“乖巧”。

就像此刻,他没看她,而是垂着头,低声跟她道歉,说扰了她的计划,可事发到现在,她压根就没怪过魏循,想的只是他为什么要去承受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闻溪深吸一口气,魏循大概也是最懂她的人,像此次,她什么也没说,魏循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嘴上欠,面容冷,实则却也在帮她。

她声音缓和下来:“之后打算怎么办?”

魏安不会丧心病狂到,真的要杀了魏循吧?

“不会死。”魏循道。

闻溪轻轻颔首,那魏安还算个人!

上下打量魏循,闻溪问出心头所想:“你今日来这,就为了跟我道歉?”

“嗯。”

“……”

“没必要跑一趟。”闻溪道:“我压根就不怪你,左不过是事情又推后了而已,不过也还好,南梁人就要走了。”

“你回去吧,我要回府了。”

“闻溪。”魏循忽然唤她。

“嗯?”闻溪回眸。

“我和魏安不一样。”魏循道:“你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

闻溪能听得懂这话,可看不懂魏循的神色,有些奇怪又莫名,好像在笑,跟刚才的“乖巧”不符,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回了镇国将军府。

可惜没有再次回头,不然她就一定能看得懂魏循此刻的神情。

*

今日朝颜没入宫,二人又可以一起探讨医术。

大约暮色时分的时候,太后传唤大臣子女入宫,说是南梁人给太后送去一颗夜明珠,万分耀眼,太后邀一众贵女入宫赏此夜明珠。

闻溪撇了眼正给她挑衣裙和首饰的白音白芷,笑道:“不必挑了,今日朴素些。”

她选了个白色,发饰也只要了个银簪。

白芷皱眉:“二小姐怎么穿那么朴素,当鲜艳一点才好。”

“太后为陛下择选妃嫔,我凑什么热闹。”

观赏夜明珠不过是一个幌子,太后肯定会在今夜就选出几个人选,尤其几位重臣之中更是逃不脱。

闻溪有些无奈,闻瑶定了亲,那镇国将军府中就只剩下她和闻昭,魏安这样忌惮镇国将军府,难保她与闻昭不会被二选一,以此来制衡闻寂之。

到宫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寿康宫内,灯火缭绕,一眼看去,几乎整个汴京城的少女少年都在这了,贵女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娇艳,或温婉大气。

闻溪在一旁落座,闻昭和闻瑶也在她身旁坐下,正中,一个具物被布掩盖,这当就是那颗夜明珠了。

扫了眼对面的男子席位,闻溪意外,魏循竟然也入宫了?今日外头的人骂了他一上午,在暮色时分时,皇浦司查出,那三位死者是十恶不赦之人,就此,声音才平息下来。

过了好一会,太后才来,众人忙起身。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太后在位置上落座。

“谢太后娘娘。”

太后扫了眼一众贵女,眼底含了笑,“今日,邀诸位入宫,便是观赏这南梁六皇子赠予哀家的这颗夜明珠,近日陛下身子不适,借此对月祈福。”

这是南梁皇室的习俗,以夜明珠对月祈福。

众人站起身来:“陛下福泽万民,定当福泰安康。”

太后挥手,让人将那块布扯下,顷刻间,亮如白昼,众人惊呼。

苏沫最先开口:“愿南越陛下平安康健,顺遂一生。”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太后今夜的心思,想入宫的,自然抓住了这次机会,祈福之语一句接一句,更甚者,准备了孔明灯。

仰头看去,如繁星闪耀,那字迹清晰,还能看到陛下康健四个字。

太后心情极好,忙让人备了孔明灯,众人执笔落字后又一同去往御花园放飞。

闻溪正准备把手上的孔明灯放了,不知道谁从背后撞了她一下,她不禁朝前踉跄一步,回眸看去,却不见身后有人。

“怎么了?”闻昭扶住她。

闻溪摇头,轻声道:“赶紧放了,找个借口离开。”

“好。”

手中孔明灯已经缓缓上升,闻溪四下看了看,准备和闻昭说些什么,忽而就听到有人惊呼,“起火了。”

闻溪看过去,有一个孔明灯落在了树枝上,她面色一变,若是没有记错,那孔明灯似乎是她的,顾不得其他,闻溪当即脱下身上外套,飞身上树,将孔明灯踢下,又用外套扑灭树上的火苗。

飞身下来时,那孔明灯已经被闻昭弄灭了。

众人大松一口气。

太后看向闻溪利落的身影,眉心微皱,却也没开口。

经此一事,还未放孔明灯的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找一个空旷点的地方。

不少人目光还落在闻溪身上,窃窃私语。

有人道:“那就是闻溪,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

“倒是与传言不符。”

“那是十分不符,长公主的宴会上她那一手箭术可不是花架子,那日回去之后,我本想让我阿爹去为我提亲的,我阿爹却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阿爹的说的对。”一旁朋友打趣:“镇国将军府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娶到,你看那个三小姐闻瑶,璟嘉世子为了娶到她,可做了不少事。”

“可惜了,今夜是太后为陛下选人的时候,若是那个闻溪没被选中,我明日,一定要再求我阿爹,我未来的夫人就得要个文武齐全的,怎么说,也得能跟我过个两招吧?”

“我也正有此意呢,我一会就跟我阿爹说。”

“诶,你什么意思,别跟我抢行不行?”

“……”

魏循刚进御花园的时候就见到这幅场景,闻溪站在湖边,湖面波光粼粼,她面色不太好看,似是生气,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与一旁的闻昭低语。

而她身旁有不少人,男子众多,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窃窃私语着,大概是想要娶闻溪为妻。

魏循扬了扬眉,转身离开,去了羽宸殿。

魏安比昨日好了不少,已经起身在批奏折,得知是魏循来了,忙让他进来,昨日太过生气,谢观清竟然骗他!甚至滥杀无辜,他脑中一直在回想与谢观清相识的这些年,越想越气。

对于太后说的话他并未来得及阻止,反倒是最后还说了类似的话,今日彻底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可还未等他开口,魏循便开口了。

“此事,我认了。”魏循道:“你用不着再让人去处理街坊的那些流言。”

“……”

魏安赶忙站起身来,“阿循,此事……”

他想道歉,瞧着魏循的面容更是愧疚的不行,可魏循没给他机会。

“皇兄。”魏循抬眸,自从回汴京以来,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唤魏安。

魏安吓到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应:“诶,皇兄在这。”

“你给我下一道圣旨。”

“……”

“你要什么?”

魏循抿唇:“我要一个人。”

“……”

顿了顿,他又陈述一遍:“我要闻溪,我要她做我的王妃。”

“……”

“唯一的,仅有的。”

第63章 第63章“小溪,我永生永世都忠……

魏循从羽宸殿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谢观清。

“此次之事,多谢王爷为臣证明。”谢观清眉眼含笑,明知事情如何,却还是要如此说,不过是为了给魏循添堵,被自己皇兄逼迫为自己十分厌恶的人认罪可好受?

魏循步子顿住,似笑非笑的瞧着谢观清,“本王听说,你也想娶闻溪?”

“……”

“臣与闻溪自小青梅竹马,本就有婚约在身,没有什么想娶不想娶,臣与她本该天生一对。”谢观清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若闻溪在这,肯定大骂此人厚脸皮,谁和他天生一对?太恶心了。

魏循也听得皱起了眉头,“你真挺恶心的。”

谢观清也不生气,此处又无人,他便也没平日那般的敬重魏循,淡淡道:“王爷不也如此?”

“闻溪与臣那么多年,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很久。”他知道闻溪肯定是不喜欢他了的,但闻溪也绝对不可能喜欢魏循,就算有可能,他也得把这个可能堵住了,魏循凭什么?

他话落后,却见魏循神色不变,竟然没有生气?

谢观清又道:“臣已经向陛下请旨了,再过几日,臣与闻溪的婚约会再继续。”

虽此次之事,或许会让魏安疑心他,但他还可以用占卜之术。

“……”

魏循神色依旧不变,一点都没生气,只听着谢观清说完后,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魏循轻叹一声:“可你的陛下,是我皇兄。”

谢观清不解,魏安给他赐婚,关魏循什么事?

“你争得过本王吗?”

“……”

“奥,忘了,本王压根不需要争,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不过区区一道圣旨罢了。”

“……”

“至于你与闻溪的那几年。”魏循嗤笑:“全当闻溪可怜你了。”

就是可怜!

临走时,没忍住,又把谢观清打了一顿。

谢观清身侧拳头攥紧,眉眼阴沉沉的,就这样带着一脸狼狈入了羽宸殿。

魏安正执笔在圣旨上落字,知晓进来的人是谢观清,眼未抬,冷

冷道:“谁给你的胆子挑衅魏循?”

外面的事魏安已经知道了。

谢观清撩开长袍跪下,“臣该死。”

“的确该死。”魏安道:“当年,朕赐封你为南越唯一的国师时,你可还记得朕与你所说?”

那一年,谢观清十八岁,而魏安十四岁,魏循刚被寻回来,南越也不如现在,这是魏安登基以来封的第一个重臣,不止因着医术,也因他的一身本事,还是天神择选之人,能造福百姓,解南越危难,是以,魏安愿意奉年仅十八岁的谢观清为国师。

当日,他将谢观清单独唤到羽宸殿,八年来,他们已经是挚友,平日里无人时,总一起下棋,可那一日,他还是拿出君王之威,告诫他。

要永生都为百姓,还要敬重魏循,那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失散多年,而今回来,他就是要让他做人上人,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尊不敬。

谢观清应了,之后他在金銮殿上求娶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闻溪。

那个时候的魏安为他欢喜,也万分安心,一个男人在自己最风光之时求娶一人,并承诺此生唯有她一个,这样的情,很是难得,他是一个好人。

那个时候,他私下里甚至会唤闻寂之叔伯,他感激且信任闻寂之,世上也唯有魏安和太后知道,先帝与闻寂之是结拜兄弟。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好像都变了。

他不知道谢观清是为什么,只知道谢观清忠诚于他,他想做什么,他都愿意为他而做,甚至不惜牺牲与闻溪的那么多年。

可现在看,好像并非这般。

“臣叩谢陛下对臣的信任。”谢观清郑重道:“可此事,臣可以解释的。”

“解释?”魏安冷笑:“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他疑心朝臣,甚至会杀朝臣,可他从没有动过杀百姓的心思,南越困难之时,百姓于皇室的恩情,魏安不会忘的。

谢观清竟然敢?简直可恨!

“臣承认,臣的确绑架了朝颜,但也只是为了闻溪。”

“为何?”

谢观清在来时早已想好了说辞,眉心微皱,声音低下,故作悲伤:“陛下是知道的,臣喜欢闻溪很多年了,但因着大婚那日,她误会臣至深,是以……”

有关镇国将军府一事,他曾假意求情,留闻溪一命,是以,他话并没有全部说完,而是留给魏安猜测。

“那日不敢认,是怕闻溪更厌恶臣。”

闻言,魏安又想起谢观清这些年为他所做,外头人都说他是贤君,可谢观清却知他最深处的一面。

表面上,霍瑄是他身边的一把刀,查尽汴京所有案件,又为他除尽所有南越逆臣,实则,谢观清才是他的刀,谢观清会猜测他心思,为他除却他所有疑心之人,温润的国师为他手上沾满鲜血,是心甘情愿,亦是忠诚。

面对镇国将军府一事,魏安时而会愧疚,觉得对不住,毕竟,因此,他与闻溪或许会再也没可能,可谢观清还是愿意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疑心很多人,却从未怀疑谢观清。

魏安放下手中笔,面色微缓,语气仍旧生冷:“可你杀了人!”

“此事,臣还是可以解释的。”谢观清面色不变,“与永亲王有关。”

“你找死吗?”魏安面色一瞬间沉下,“若真是魏循做的,他不会不认。”

魏循此次被迫认下此事,魏安已经愧疚的不行,也已经在极力挽救,此刻,谢观清还敢拉扯魏循?

“此事的确与永亲王有关,可人并非永亲王杀的,永亲王不过是从中帮扶一二。”谢观清道。

“帮扶?何意。”

“人是安王杀的。”

魏安当即皱眉:“魏长烨?”

谢观清颔首:“冬狩之时,安王欲要刺杀陛下,却未能成功,可实则安王目标并非陛下,而是永亲王。”

魏安对此不意外,这些谢观清早就告诉他了,也是因此他才会提前防范又将计就计,他意外的是魏长烨的目标是魏循,莫非魏长烨想要刺杀魏循?

“安王想要试探永亲王的背后之势和自身功夫如何,更是想要借机除了永亲王。”

“后来,安王发现陛下如此信任永亲王,安王便转了计划,想与永亲王联合。”顿了顿,谢观清喉咙里才缓缓吐出那两个字:“谋反。”

“永亲王应了,所以有了今日。”

魏安眼皮一跳,“绝不可能!”

魏循嘴上不敬,甚至敢把谋反二字挂在嘴边不止一次,魏安生气归生气,可从来没信过,魏循真的会反他,冬狩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动静,此次,便更无可能了,他与魏循才是亲兄弟!!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等等看。”谢观清道:“此次之事,也是因着安王知晓臣曾透露给陛下消息,是以,安王才会想着除去臣,而闻溪,不过是被永亲王利用了。”

最近几年,他与魏长烨的故意交好,是魏安授意的,是以,他随便说,魏安不可能不信他的,毕竟,魏长烨本来就有这心思,魏安也是知道的。

瞧着魏安眼底的神色,谢观清笑了笑,很难过吧,知晓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联合他人欲要谋反,杀他!后悔了吧,竟然给了魏循那么大的权利。

说句大胆的,此刻,只要魏循想,整个皇城都可以是他的,只是,魏循名声不好,很少有人服他罢了,可那整个古楼大街可不是吃素的,又与魏长烨联合,若林相再加持,胜算已经过半了。

“但陛下放心。”谢观清表忠心:“臣会站在陛下身前,绝不会让陛下受任何伤害。”

魏安不语,垂眸瞧着眼前的圣旨,双眸微微眯起,是冷然君威,还是继续执笔写没写完的圣旨。

*

魏循本想直接出宫的,想了想又转道去了御花园,一路上步伐轻快,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在宫中走的那么快意。

御花园内,灯光明媚,漫天的孔明灯,如繁星耀眼,闻溪还在那。

魏循手心微微收紧,唇角有笑,心头却有点虚,只靠近了她,没往她面前站。

有时候,闻溪也挺好骗的。

他其实不难过,垂着的眸,只是在掩饰自己心头最深的想法,可闻溪竟然会以为他不开心,不自觉软下的声音,让魏循一下子好像回到了江南的时候。

那个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哭的时候要命的哭,软的时候是真软。

这让他怎么办呢,闻溪真的太不一样了,所有人都讨厌他的时候,只有闻溪骂着他,又在察觉他或许情绪不佳时,尽量缓和下心绪的关心,虽然不会道歉,可她的行为就是软了。

看着闻溪还在生气的面容,魏循眼底含了笑,那双手环抱于胸前的的样子很像在江南的时候,知道他杀了人,那个很爱哭又天天缠着他要买银铃手镯的少女竟然板着脸教训他,真是人小鬼大。

心头不禁在想,他怎么去告诉闻溪呢,在他确认闻溪真的不喜欢谢观清的那一刻,他已经在计划着要把她娶回家了。

以前是她开心就好。

现在是,他想与她融为一体,然后一起活着。

闻溪正与闻昭说着话,忽然察觉一道直白又炙热的目光,抬头,见是魏循,皱了皱眉,魏循看着她笑什么?这神情,这笑容,哪哪都不正常,缩了缩脖子,退后些。

闻昭看向她,“怎么了?”

闻溪摇了摇头。

“打算怎么办?”闻昭接着刚才的话,问道。

“今日姑且就算了,不太想生事。”

闻昭颔首,又问:“你可能看明白太后的心思?”

“自然。”

正说着,太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众人回了寿康宫,落座,美酒佳肴已经上齐。

“看太后这神色,怕是已经挑中了。”闻昭低声道。

闻溪看过去,太后目光柔和,落在几位贵女身上又移开,眼底笑意盈盈的,太后年近四十,面上实在看不出,听闻,还是少女时期的太后可是汴京第一美人呢,此刻看,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模样。

不经意间对上太后的视线,闻溪怔了一瞬,又轻轻移开。

太后在宫中

多年,看人一向准,自然能看得出闻溪在躲避她的目光,不禁笑出了声,也没有生气,偏眸看向魏循,笑意又淡下,嘴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心头泛疼,只能闭了闭眼压下。

魏循透过人群去看闻溪,夜明珠的光亮散在她面容之上,衬得她面容白皙姣好,也更为的清晰,长而卷的睫毛轻垂,不说话,静静的,一身白衣,简单的银簪,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什么清冷之人。

这还是头一次见她穿的那么朴素,与往日的张扬完全不一样,这般模样,却也不失好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议论着她。

旁人说她这样比平日里要好看,说她功夫极好,说她厉害,所以想要娶她。

可魏循此刻在她身上,却只看到了两个字:害怕。

太后的目的明显,在闻溪的心里,镇国将军府肯定会被选中一个人,无论是她,或者闻昭,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那么向往外面,怎么会喜欢宫中枯燥乏味的生活呢。

魏循瞧着有些无奈,闻溪还是不信他。

有他在汴京,谁敢逼着她做不愿意的事?说着会护着她就永远会护着她和她所有在意的家人。

何必委屈自己,喜欢穿什么穿就是了。

魏循起身,想告诉闻溪,可总有人不长眼。

“奴婢该死,王爷饶命。”意外打落酒水的婢女忙跪下求饶。

冰凉的酒水渗进体内。

鼻息间,一抹异样的香气环绕,魏循眯了眯眼,扫了眼桌上的酒杯,站起身来,嗓音凉薄:“滚。”

婢女瑟瑟发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众人齐齐朝魏循看来。

“怎么回事?”太后不悦。

看着魏循湿了的长袍,忙吩咐人为魏循准备干净的长袍。

魏循抬眸看向她,双眸犀利,太后一怔,不明魏循这神色,只听他冷冷拒绝:“不必!”

说完便出了寿康宫。

太后看着他身影,直皱眉,欲言又止的,这么一来,顿时也没了什么心情,人也大概看的差不多了,借口乏了,让魏绾音带着众人继续观这夜明珠。

众人忙起身恭送。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很晚,众人纷纷起身,打算出宫回府,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魏绾音眼底笑意一闪而过,皱眉道:“何人在外喧哗?”

“公主,出事了!”婢女速速进来,神色惊慌。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魏绾音说着便站起身来,不忘同众人道:“诸位随本宫前去看看。”

闻溪与闻昭对视一眼,彼此颔首,都闻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不会是又冲我来吧?”闻溪说着都气笑了,刚才的账还没算呢!

“先跟去看看。”

魏绾音带头,来到了御花园,与刚才不符,此刻御花园有些冷沉,寒风袭来,带着不知从何处响起的细微喘息声。

众人一愣。

喘息声由小变大。

“永亲王。”女子娇柔的声音连同喘息声传来。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

“皇兄?”魏绾音在最前面,没人看见她面上神情,只能听到她看似意外的声音,见她抬脚上前,众人便也跟着,寻声看过去,女子的声音还不断传来,一会唤永亲王,一会唤着阿循的,其中夹杂着喘气声,在这样的夜中,显得格外洪亮,又暧昧极了。

已经有人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面色通红一片,有些不敢上前。

闻溪已经惊呆了。

魏循?

声音越发近了,几个婢女打了灯笼,照亮前路。

“皇兄?”魏绾音尖叫。

“……”

闻溪看过去,只见前方草丛中,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面色当即一热,转身不再看,与闻昭对视,闻昭轻轻攥着她手心,朝那方看了眼,面颊也是一红,又不敢置信,竟然是魏循?魏循竟然……

魏循不是……

看了看闻溪,终是没有开口。

众人也被这场景吓到了,知道对方是魏循后,不少人好奇女子会是谁,毕竟,魏循可是从不近女色的,竟然会在今日,与女子行这等事?还是在御花园,就这般的把持不住?难道以往的不近女色都是假的?

苏沫下意识的看向闻溪。

闻溪察觉,回视她,不过一瞬又移开,回眸,闻昭也在盯着她。

闻溪:“……”

都看着她做什么?

“沈渔?”一片惊呼声中,不知谁唤了声。

“是忠勇国府的沈渔!”

“……”

“竟然是沈渔。”

早就听闻沈渔喜欢魏循,不想,今日,二人就在这御花园内……

魏绾音心头哼笑两声,才叫人前去将那不要脸的二人分开,凉水落在身上,互相交缠的二人总算清醒过来,沈渔看到面前那么多人时,惊了一瞬,可当反应过来后,知晓身边的人是谁时,面色红通通的,故意往身旁人怀中靠了靠。

目光直直看向闻溪,似是挑衅。

闻溪:“……”

有病吧?

魏绾音见状,眼底虽觉厌恶,可想到闻溪,心情就又好了起来,魏循与沈渔在一起了,看闻溪以后怎么办,没有人会在帮她了!想着,她转身看向闻溪,嘴上却道:“皇兄,臣妹知道你喜欢沈渔,可你也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沈渔的惊叫声打断。

魏绾音看去,面色当即大变。

众人也看清了是怎么回事,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那男的压根不是魏循!

沈渔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忙捡起地上的衣裙盖住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看沈渔的目光也带了嘲讽。

太后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准备睡下了,一听御花园发生这等事,忙赶来,可人却不是魏循,脸色铁青,男子还是忠义侯的嫡次子,只让人将这二人扔出宫去,不许二人再入宫。

众人也就此散了,陆续出宫。

“闻捕快。”闻溪几人刚转身,便有太监声音传来,一看,竟是陈公公。

陈公公道:“陛下有请。”

闻昭颔首,回眸对闻溪说:“你和阿瑶先回府,我去去就来。”

“谁愿意和她一起回去!”闻瑶冷声道。

闻昭皱了皱眉,想要开口,闻溪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吧,这样,你也不孤单。”

闻昭笑了:“好,若是冷便先出宫,去马车上等我。”

“嗯。”

闻瑶也走了,没一会御花园内就只剩下闻溪一人,月色还算亮,她站在湖边,静静等着,已经这样晚,闻昭应该不需要很大一会便会回来。

不经意间抬眸,见右边假山旁有一人蹲在那,借着月色,她大概能认出那人身份,是魏循。

闻溪意外,她以为他出宫了。

魏循还蹲着,一动不动,似乎是不舒服。

闻溪抬脚过去,“魏循,你怎么了?”

“中毒了。”魏循声音有些弱。

在宫中,谁敢给魏循下毒?莫非……闻溪心头一惊,忙伸手去为他把脉,哪知,指尖才刚触碰到魏循,便被他握住,他手心滚烫异常,与她十指相扣,魏循站起身来,将人往假山内一带。

“不是毒。”魏循声音在她耳畔落下,“是药。”

“……”

“春药。”

闻溪大惊失色,赶忙挣脱魏循,魏循顺势松手,转而攥着她手腕,借着月色打量她,双眸迷离,哑声问:“刚刚你以为那人是我的时候,你心头是什么情绪。”

说着,还朝闻溪凑近,如同疯魔。

闻溪气的用力踹魏循,骂道:“你又发的什么疯?”

魏循像是听不见,双眸一直落在闻溪身上,炙热而暧昧,瞧着她用力挣脱却挣不开时的惊慌,魏循唇间轻扯,唇瓣若有似无的划过闻溪面颊,令闻溪浑身一颤。

冷风幽幽,她忽然也热的不行。

魏循又凑近她,花香萦绕鼻尖,闻溪没来由的紧张,拳头攥紧,真的好想弄死魏循和那个给他下春药的人啊!眼睫微微颤抖,却在此时,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逗你玩的,我才没有中药。”

“……”

热气喷洒在闻溪面颊,闻溪心跳加速,好久后才反应过来,对上魏循含笑又欠揍的双眸,想骂人。

“魏循!你要死啊!”

“嗯。”魏循笑:“想和你一起死。”

“……”

闻溪一时无言,这人又发什么疯

“小溪。”魏循双眸垂下,笑着唤她,语气却极其认真:“我永生永世都会忠诚于你。”

“……”

“我记得,在江南的时候,你说你也挺喜欢我的,还喜欢江南,想要永远跟我一起生活在江南的,可怎么回了趟汴京,你就变了呢,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你不要怪我,也不要讨厌我。”

“以后我们一起活着,我会一直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第64章 第64章“嗯?”魏循……

“嗯?”魏循轻声问:“行不行。”

闻溪抬眸看他,四目相对,月色沉沉,彼此双眸只倒映着彼此模样。

魏循的声音在耳畔边落下,上一次,也是这样的夜,他和她说了很多话,闻溪其实都记得,但她不知道怎么与魏循解释她的现状,也听不懂魏循今夜的话。

以后?

她没有听懂魏循说的以后是什么意思,她和魏循哪里有以后啊,即便有,也是彼此相望的以后,或许也无法能够相望,毕竟,她已经不是那么喜欢汴京,她的以后或许会在别处。

人生又这样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可她唯一能确定,这一生,她不想与任何人,任何一个男子再走到那么亲密那么亲密的关系,她不惧怕前路,只怕再次信错了人。

可魏循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这让她很是生气!

没忍住,闻溪一脚踹向魏循,魏循并不躲,由她撒气,是以,他顺着她的力落了湖。

闻溪怒道:“你就适合在湖水里冷静冷静!”

说着,抬手去擦面颊,上面好似还残有温度,她活了两世了!!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子这般靠近她!还是唇对脸颊!天杀的,她真的很想弄死魏循!!!

一直以来,魏循在闻溪心里,其实都算一个还是特别的存在,像朋友又像亲人,他知道她的很多事,她亦是,那三年,她都记得,是以,有时候明明不想过多靠近魏循,可瞧着他不开心,闻溪还是愿意低声和他说点好话。

毕竟,如果她不说,就没有人会对魏循好,或者哄哄他,而在没有人对她好的时候,魏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是以,在她这里,她会永远为魏循心软。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可今夜!!!!真是气死她了!她再也不要搭理魏循,再也不要为他心软,再也不想管他!!再也不要把他当朋友!!再也不要把有些话跟他说了!!

魏循爬上岸,浑身湿漉漉的,瞧着气的不轻的闻溪,弯了弯唇:“你这一脚,可把我踹疼了。”

“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

闻溪没有搭理他,转身就走。

魏循见状,忙跟上去,偏眸瞧着她,今夜,本来是只想逗逗闻溪的,谁想,竟是没克制住……

想开口解释的,却也不知道怎么说,闻溪显然真的不想要再搭理他了,可是那怎么能呢,抿了抿唇,他道:“要不然,你再打我两巴掌?”

“……”

“你这是什么癖好?被人打着开心?”

“……”

“倒也不是。”魏循道:“只是想要你开心。”

“开心?”闻溪气的不轻:“你离我远点,我就开心了!”

“可是……”魏循说了两个字,又顿住,缓缓道:“那以后,我都让着你行吗?”

“……”

闻溪皱了皱眉,脚步放快,总算是出了宫,上了马车,没一会,闻昭也出来了,掀开帘子上了马车,抬眼便见闻溪的面色不太好看,还有些红,本想开口询问,闻溪却道:“先回府。”

一路上,闻溪都没有开口,那是又气又怒,还羞!太过分了简直,以后有魏循的地方,她绝对不去!

回了望月阁,沐浴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的不行,每次睁眼,都是一片漆黑,她在心里大骂,天杀的魏循!

一闭眼,又都是魏循的那双眸和那温热之感,酥酥麻麻的,久久无法平静心绪。

天杀的魏循!!!!

她以后!!一定!!一定!!要远离魏循!!!忘记有关魏循的一切!!!不然会完蛋的!!她不能喜欢魏循,也不可以去喜欢!!!

绝对不可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隐约记得入睡的那一刻都还在想着要远离魏循!

可老天似乎在跟她开玩笑,一觉醒来,一道圣旨砸下,她与魏循竟然被赐了婚!

得知消息的时候,闻溪正在用膳,乍一听闻,猛的站起身来。

她终于!!终于明白魏循昨夜说的两个以后是什么意思了!!!!

天杀的魏循!!!

“二小姐。”闻寂之书房的小厮前来,“宫中来人,将军唤二小姐前去接旨。”

闻溪咬牙去了,往地上一跪,魏安真的赐婚她与魏循,婚期也定下了,下个月的十五!!!,今日已经是一月二十八!!!还有十七天!!!就只有十七天!!她就要与魏循成婚了?

圣旨在手,如滚烫山芋。

闻溪看向闻寂之,“阿爹!”

闻寂之让人给前来的陈公公拿了银子,又看着他离开,才看向闻溪,将人带入书房。

“怎么回事?”闻寂之皱眉,昨夜不是太后为魏安挑人嘛,怎么倒是魏安为魏循和闻溪赐了婚?

“难不成陛下是听了苏锦所说?”

闻言,闻溪更气了,她实在没想过,她竟然会跟魏循成婚!!

魏安无缘无故的又为何给她赐婚?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苏锦?天杀的!!!

她得去问问魏!!

*

魏循与闻溪的赐婚圣旨才一出来,整个汴京城都惊讶非常,酒楼茶坊都在谈论此事,谢观清知道的时候刚醒,他冷冷盯着纱帘外的裴南:“你说什么?”

裴南又道了一遍:“魏安给魏循和闻溪赐了婚,婚期定在了下月。”

谢观清面色一瞬间沉下,魏安给魏循和闻溪赐了婚!难怪,魏安昨夜告诉他“至于你与闻溪,不必想了,朕另有安排!”

“原来如此!”

“安之。”纱帘内,女子白皙光滑的手指攀上他胸膛,嗓音轻柔,想要安抚他。

“滚出去。”谢观清将人冷冷推开,女子身上无衣物,裴南当即垂眸,帘子内窸窸窣窣之声响起,女子穿好衣物才掀开帘子下去,待听不到脚步声,裴南才道:“何必迁怒于她,这几年你不好过,她亦如此。”

“我让你办的事可办好了?”谢观清冷声道。

裴南颔首:“我已经将你与魏长烨有关的东西都毁了,旁人若要查魏长烨,也不会疑心于你。”

“魏循那边呢,我还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与魏长烨联合了!”

“联合了。”裴南道:“魏长烨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大约会在明日动手。”

明日,南梁公主入宫,又是选秀,宫中定然忙乱,而京羽卫被闻淮带去了战场,霍瑄也不在,宫中便只有禁卫军和内卫,而这两拨人,同样听命于魏循,乍一看,魏长烨的胜算或许会大一些。

谢观清道:“今日,若魏长烨说什么,我们都应下,但明日,我们不动。”

“不动?”裴南皱眉:“趁机杀了魏安不是很好?南越陷入大乱,对我们才有利。”

“你别小看了魏安。”谢观清冷笑:“他只是身子不好,并不是蠢货。”

“再者,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先观看再帮扶。”

“明日若动,就是杀了魏循。”谢观清道:“魏安那个身子,没那么麻烦。”

“明白了。”

裴南下去后,谢观清不禁眯了眯眼,他其实有点不信魏循会与魏长烨谋反,镇国将军府是一定会护着魏安,魏循恨魏安他也知道,可如果闻溪护着魏安,魏循绝对不可能与闻溪兵戎相向的。

而在他说了那么多后,魏安还给魏循闻溪赐婚,这又是为什么?半点不疑心?还是不信他所话?又或是……

谢观清手心收紧,让人备了马车去往公主

府,魏绾音一听谢观清来了,欣喜万分,提起裙摆便小跑着前去正厅。

“阿清哥哥。”她笑着唤他,双眸下意识落在他手上,这几年来,每次谢观清来寻她,她第一时间都会看向他的双手,可每一次都一样,失落的收回目光,不过转瞬又换上笑意。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魏绾音道:“你用膳了吗?”

连着的关心问候,半点没有平常在旁人面前的跋扈,此刻的她,温柔而娇俏。

谢观清不说话,面色不太好看。

魏绾音察觉:“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观清颔首:“我收到消息,魏循要在明日…逼宫。”

魏绾音瞪大眼:“魏循要…逼宫?”

“我本想告知陛下的,可经过此次之事,陛下似乎没那么信任我了,可我又怕……”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皇兄怎么能疑心你!”魏绾音回过神来,气道:“魏循竟然敢逼宫!简直找死!阿清哥哥放心,我一会就入宫告诉皇兄,绝对不会让魏循得逞!”

“好。”谢观清扯唇:“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入宫注意安全,若陛下生气,便不要说了,乖乖回府。”

魏绾音听到前一句时,失落不舍更重了,可当听到谢观清又主动关心她时,鼻尖莫名一酸,瞧着他背影,没忍住,唤道:“阿清哥哥。”

“嗯?”谢观清回眸。

“下次来,你能不能别再忘了给我带凤梨酥?”

“你喜欢这个?”谢观清皱眉,怎么同闻溪一样。

魏绾音点头。

“明日给你买。”

“好。”魏绾音笑了,可瞧着谢观清远去的背影,笑容又渐渐淡下。

他好像忘了。

当年初见,他们是靠着一袋凤梨酥才活下来的。

第65章 第65章“舒服了?”

永亲王府。

魏循才出去,就见外头站着的闻溪,眸色冷沉,双拳紧攥,下颚扬起,冷冷的盯着他,是来兴师问罪。

魏循摸了摸鼻尖:“我正准备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闻溪嗓音冷漠,有点逼迫。

魏循对上她双眸,承认的话就在嘴边,硬生生的咽了进去,不能诚实说,如果诚实说了,闻溪怕是会更生气!

是以,他故作惊讶:“你不知道?”

双眸微垂,完全不敢看闻溪,没法骗她,嘴角也难以压住,只能看向一处。

“我该知道什么?”

“陈公公来我府中了,说是陛下给我俩赐了婚。”

话音刚落,陈公公刚好从永亲王府里出来,他听到了魏循的话,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才躬身道:“王爷,老奴先行告退了。”

“嗯。”

闻溪听着魏循的话,上下打量他,“这么说,你也是刚知道?”

闻言,魏循心下一紧,抱臂斜靠在府门边上,神态又如以往,语声带了些意外:“你莫非早就知道了?”

是会倒打一耙的。

闻溪冷冷道:“那你昨夜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后。”

“以后?”魏循想了想,“以后我们不都是生活在汴京吗?”

他淡淡解释,又有疑问,“这话有何不妥?”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垂眸思索。

“……”

闻溪不说话,眉头紧皱,看魏循的神色,他似乎也是刚知道,莫非还真的是因为苏锦那几句话?闻溪咬牙,若是如此,或许还有法子可以取消这婚约,又或者,更快的,就是让魏循自己退。

魏循看出闻溪的盘算,道:“我听陈公公说,陛下原本是有意再为你和谢观清赐婚的。”

“……”谢观清?

“但后来,因为苏锦的话,便改了想法。”

魏循道:“然后昨夜,太后看中了闻昭,有意让闻昭入宫。”

闻溪当即瞪大眼:“你说什么?”

太后看中了闻昭?

听着闻溪冷了不止一倍的声音,魏循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今日,魏安赐了这道圣旨,想来,闻昭是不用入宫了。”

说这话时,心里一直默念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闻溪听明白了,她与闻昭还是二选一,要么入宫,要么嫁给皇室子弟,这样,闻寂之也随时能被牵制,往后,镇国将军府的所有,也都会是皇室的。

所以,她嫁,闻昭就不用入宫?若是她不嫁,或者让魏循自己跟魏安说不娶,那闻昭还是会入宫的,因为,她们二人总要有一个用来牵制闻寂之或者闻淮。

所以,她必须嫁了?

呵,更讨厌魏安了。

闻溪缓了会,彻底平静下来,也不再抱怨,嫁就嫁,魏安想要镇国将军府的忠诚,疑心病竟是如此的重!那她就用魏循护着整个镇国将军府!长长久久的护着!

就是可惜了!闻溪心头那大胆的想法又冒出来,魏循不会谋反,不然,她一定拔剑为他而战!

瞧着魏循,她真是想撺掇他谋个反啊!!奈何,闻寂之太忠,魏循又没那个心思!!!

闻溪咬牙切齿。

魏循瞧着她,以为她还在生气,上前想要安抚,闻溪却在此时开了口:“我们要约法三章。”

魏循心头猛然一跳,闻溪这话的意思是应了?不会做什么事来破坏这件事?脑子还未回神,嘴上却已经应下。

“第一,不论何时,你要永远站在我这边。”闻溪道:“我亦会的,我会完完全全保护你。”

“好。”

“其余的,过后我再跟你说。”一条其实已经够了,一时间,闻溪也的确想不出什么了,只要魏循一直站在她这边就可以。

“好。”魏循压着心头的情绪,抿了抿唇,心头的那三个字才渐渐停下。

闻溪算了算时辰,淡淡道:“那日你说,要把苏锦的人头取来,所以,我便暂时没有对付他,明日,南梁人就会离开,我要他的项上人头。”

“人头血腥,我给你带一件他的贴身信物。”

“就要人头。”闻溪道:“再血腥的也见过了。”

魏循手指微缩,意外于闻溪说的淡淡,再血腥的?回想了下,莫非是说冬狩之时?

闻溪对上他有些意外的双眸,又道:“我记得很久之前,你曾说我善良,与你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可今日,我想告诉你,我其实不善良,我也会杀人的,若是你喜欢的是我的善良,那你可能是喜欢错了人,日后,我们也要同处,但你要提前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

魏循弯下身凝着她冷漠双眸,弯唇笑,一字一句道:“往后,我杀。”

他喜欢的是闻溪,杀人也好,不杀人也好,都只是闻溪,善不善良的又如何,只要是闻溪就可以,以后,他也会与闻溪一直在一起,杀人这样的事,他可以全包!

一想到闻溪会与他成亲,魏循心头有些热,昨夜一夜没睡,圣旨一落,更是难安,他太了解闻溪了,闻溪不愿意的话,她会想办法破坏的,可她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家人。

魏循忽然很心疼闻溪,如果此刻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这样故意如此,闻溪是不是也会被迫应下,他心下愧疚,但又没办法把好不容易等来的事情而毁了,只能在心头发誓,以后绝对不骗闻溪,他在一日,就会保镇国将军府一日。

话已经说明白,闻溪转身就准备离开,手腕却被魏循拉住,这次,闻溪没有着急甩开,而是看向他,“有话说?”

“明日。”魏

循道:“不要出府。”

闻溪一听就能察觉魏循话里的意思,问:“有人要生事?”

魏循颔首。

“南梁人?还是……”

“谋反。”

闻溪一听,挑眉:“你吗?”

魏循微怔,“你好像很开心?”

“那我更要出府了。”

“做甚?”

“我帮你啊。”

“……”

魏循眯了眯眼:“那夜不是还说要为了魏安杀我?”

“现在不一样了。”闻溪挑唇:“我站你这边。”

“……”

魏循手心微热,笑出声:“那我还真想谋个反,输了也心甘情愿。”

“?”

“你在身边。”

“……”

闻溪道:“我才不想死,我要长命百岁的。”

“好,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魏循在心底向天神起誓:闻溪长命百岁!

“……”

“昨夜之事呢?”闻溪想了想,又问:“原尾是何?”

听她提起昨夜,魏循扬眉:“你先回答我,昨夜我问你的。”

“我就没以为过那人是你。”虽然震惊,但也是不信的。

“为何?”

“或许,直觉。”

魏循听满意了,解释道:“昨夜,没中药,但也差点,所以最后,她自己食了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