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段时间天天来,但是果然还是太生疏了么?
还是说告知表字还是太暧昧了些?
可是互通表字不就是为了方便互相礼貌称呼?
还是她记错了?
却见谢禛旋即唇角轻动,道:“‘时雍’。”
时雍?
二字在舌尖品咂片刻。
“取自《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尚书》。”
谢禛声音轻轻,唇角似乎带了几分笑意?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是英语背到abandon就投了的人,但起码abandon却是是记住了。
尚书也一样,虽然翻过几篇就看不下去了,可前几篇可都是好好看了的。
所谓“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时雍......”宁时轻声念了一遍,眼睫微颤,旋即轻笑,“《尚书·尧典》......‘黎民于变时雍’?”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谢禛:“原来谢大人字中藏了天下太平之愿?”
得意了。
谢禛不置可否,只低头理了理案上一卷未封的疏文。
这本是读过书的士子都会了解明白的典故,不过看眼前人似是不通文墨的模样。
是以猜对自己的字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
“是此愿。”她淡淡道。
果然。
谢时雍。
音律协调又开阔大气的嘞。
一个时雍,一个无咎。
一个主张天下太平、君子修德,一个避祸自保、冷而克己。
真是风华不相干呢。
急得抓心挠肝。
宁时找不到喊人家表字的机会,便不说话了。
只在旁边站着,慢慢看她批折。
——这时辰本来不长,可她就这么看着,也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书案上的人眉眼清美,神色沉静得近乎冷淡,一丝不苟地披阅着冗长的条陈。
她一动不动,眼神澄清如镜,唇角虽未笑,却叫人看得心口微热。
一如记忆中的某人一般沉静,专注,完美又认真。
穿书这么多月来,她便是一直找着机会和这位原书中惊才绝艳的谢大人近身接触一会儿。
可是临了碰见,却是惘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靠近那个谢灵伊口中的完美怪物、纸人,想看看她是怎样完美无瑕法,想看看这种完美无瑕是否有失态的时候。
是否有出糗的时候。
结果自己却成了第一个出糗的人。
当日初见时实在失仪,虽然之前初遇羲虞时也有如此动荡心神,却实在难解释此般没由来的心软之感。
宁时原本是要走的。
但脚刚挪了半步,目光却在案上的一册书上顿了顿。
是一本不常见的兵书残卷,纸页边角破损,却被人极认真地缀了藤丝书签。
她蹲下身细看,又看了案旁另一册是《黄帝内经》,书角勾得极多,显然读过不少回。
她随口问:“谢大人平日还看这些?”
谢禛道:“闲时翻翻。”
“你看兵书我不意外,看《内经》做什么?”
“身体不好,随便看看。”
“......”
好实在的理由啊。
谢禛说完又埋头批起折子。
宁时站着站着,觉得没意思,又绕到她书架前开始翻。
“谢大人架子好干净,是有差人‘时时勤拂拭’么?”
“不是。”
“谢大人的书册顺序是按什么排的?主题?年代?还是喜好?”
谢禛头也没抬:“顺手。”
宁时一噎,随即又拉出一本略旧的经史册子,“谢大人旧书流失于战火里了不少,今后若是哪天写心得,可否借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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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禛头也不抬:“......你若要现在看也无妨。”
“别别,我有点饿了。”宁时顺势坐在她桌边的小几上,手里还抱着那本书,“谢大人这儿有没有点心?”
“在案上。”
“又是方糕?”
“你瞧了很多眼,看着不像讨厌的模样。”
“......”
宁时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又问:“谢大人有当世瞩目之才,可有一目十行的本领?”
谢禛淡道:“看是什么。”
“比如——《周礼》?”
“略快。”
“《离骚》?”
“中等。”
“那《封神演义》?”
谢禛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很快。”
宁时笑:“我以为你不看。”
“随便看看。”
她的眼神平静,没有一丝被打扰的情绪。
感觉自己口中还有一些话很想说啊。
大概是——两个字?
宁时莫名有点被击中,心头发痒,伸手指了指她手边的朱笔:“谢大人你用这根笔多久了?”
谢禛:“不记得。”
“笔头这么整齐,是新换的?”
“芝蔻换的。”
“大人写字时候笔锋偏哪边?”
“偏东。”
“大人会不会写别字?写错会不会划掉重写?”
谢禛手中笔一顿,终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无咎今日看来......有些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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