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本没怎么注意,但偶尔一侧头,便瞧见谢禛低头执笔时的模样。
她眉目安静,唇线极薄,鼻梁削得利落,面容白得近乎苍冷,灯光一照,像嵌在纸色上的素玉。
那一瞬间,宁时忽然走了神。
不是因谢禛太美,而是她竟觉得这张严肃冷清的脸,在认真听废话时……也好看得有些过分。
宁时咬一咬唇,感觉心跳快了些,赶紧把茶盏往嘴边一送,企图以茶平定一下自己乱来的心绪。
所幸眼下不是早上众目睽睽之下,只是看得有些面红,也没什么人发觉,倒也不至于失态。
大约一盏茶过去,众人争执声终于落下,一时都望向她这位钦差宣来的“异人”。
谢禛终于抬头,目光落向宁时:“宁姑娘。”
宁时懒洋洋地应了声:“嗯?”
“你可有想法?”
她放下茶盏,坐直了些,但语气依旧散漫:“听得脑袋疼,没什么想法。”
谢禛竟不怒,反而轻轻一笑,淡声道:“也好,偶尔听听军政策略,也算增了些见闻。”
她将手中案卷一收,道:“众位先退下,依原方案加强东、北两线防守,三更再做清点调度。”
将领们抱拳应下,纷纷退去。
屋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只余烛火微明。
谢禛重归案前,继续批阅公务,纤长的手指翻卷纸张的声音,沙沙入耳。
宁时没走,反倒在她一旁挪了椅子坐下,一边撑着下巴,一边看着她批折的侧影。
“您这样批文,一晚上怕是也休息不了几刻钟。”她忽然说。
谢禛没抬头:“还有五封。”
得,她就知道。
看起来谢禛这人对于万事都关心,唯独对自己的身体很少关注。
好了,她猜谢禛的死因就是过劳死,没得跑了。
这么玩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搁现代也就是某花的员工能和她一比了。
你可曾见过凌晨三四点灯火长明的某花总部?
她见过。
还和某位慵懒又迷人的女性随口提起调侃过,说是某花大楼永远亮着违反劳动法的灯......
不过......
不同于普通学生党茶余饭后的随口调侃和黑色幽默,她眼前的那位带着此世纸醉金迷幻想的女性却歪头看她,笑得撩人:“可我不想你那么拼呀——”
“你呀,以后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去■■。”
“最好跟我混——我罩你。”
她记得自己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可惜那样的心动已经久不可得了......
不过也不是“久”,起码几个时辰前......
所以话又说回谢禛谢大人。
“您叫我半夜三更过来,”宁时托着下巴,声音懒懒的,“到底是想让我献策,还是单纯想让我陪您?”
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话暧昧得太过分了。
谢禛笔锋一顿。
朱笔还未离纸,墨迹却在那一瞬微微渗开。
她垂眸低头,语气不变:“前者。”
“那后者也占点比重吧?”
“……”
“一点点都没有吗?”宁时不死心。
“……”谢禛停了一息,终于轻轻一笑:“宁姑娘若是无事,可以先回偏堂或是客房歇息着。”
“我还是觉得谢大人这里的夜风更清爽些。”宁时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
于是夜风穿堂,几页纸翻飞。
案上灯火映着两人不同的神情,一人清醒冷冽,一人困意连绵。
不知何时,宁时确确实实陷入了梦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看见知杏女士和唤梅女士的风流态度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太过一眼难忘怀,不知何时,这梦境之中行孟浪之事的二位主角,竟然成了谢禛和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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