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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侯府嫡子 弓翎 24393 字 10天前

第60章 【VIP】 ……

“想得美。”夏枢冲着门外翻了个白眼:“我的银子只给夫君管。”

“你说好不好?”他转头得意洋洋地询问褚源, 却冷不防和褚源来了个脸对脸,呼吸交错,两人差点亲到一块去了。

夏枢吓了一跳, 猛地往后一躲, 只是背部下弯,腰身却一动不动。

他一愣,低头看向腰间。

这才发觉,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坐到了褚源腿上, 胳膊大喇喇圈着褚源的脖颈, 身体无意识地靠在褚源胸膛上……

最关键的是,褚源竟然没有推开他,还用胳膊圈着他的腰。

夏枢:“!!!”

他猛地抬头看向褚源。

褚源微微歪头, 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柔道:“好啊, 都听你的。”

冰雪融化,美貌惑人, 夏枢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脸颊也红了个透。

褚源仿佛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挑了挑眉:“怎么了?”

夏枢脸都热的快冒烟了, 眼睛不知所措地打量了一圈屋子:“没什么……”

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才恍然回神,倏地收回圈在对方脖颈上的胳膊, 猛地从人家身上跳了开。

脚刚落地, 景璟就元气满满地出现在了门口。

吓的夏枢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最会……咦,你脸怎么这么红?”景璟笑吟吟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好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疑惑地往身后的天空看了看:“大早上的,日头也不热呀。”

夏枢:“……”

这下他羞的连褚源的脸都不敢看了。

忙上前一把揽住景璟的肩,压着他就强制往屋外带:“你不热我热,别浪费时间废话了,赶紧出发。”

“哎,不等等你家那位吗?”景璟立马忘了刚刚的疑惑,边被压着走,边往身后偷偷瞄了一眼褚源,低声道:“不等等你家那位吗?我看他没动呀。”

他不提褚源还好,一提褚源,夏枢脸更红了,瞬间加大了步伐,假装不耐烦地道:“走走走,他一会儿就跟上来了。”

景璟第一次跟他约着出去玩,心里既激动又紧张,见他如此说,非常听话:“好,那咱们在门口等他。那个……”

他试探着问:“一会儿你和我一辆马车吗?”

夏枢正羞的紧,哪里敢和褚源单独一辆马车,他怕自己在褚源面前当场挖地缝。

立马应承:“好,咱俩一辆。”

于是等褚源心情极好地登上自己家的马车,打算和自家小流氓再深入交流交流时,却发现整个马车空无一人。

褚源:“……”

景家马车上,景璟殷勤地把几样精致的点心、茶水摆上:“点心都是今儿早上我亲自制的,还热乎着,你尝尝。”

“茶水是我用山泉水和云顶竹最嫩的叶尖泡的,味道有些淡,但就点心,滋味正好。”

景璟的点心制成了各种花的形状,精致又漂亮,夏枢一看,就忍不住眼睛发亮:“好漂亮!”

他也不客气,帕子擦了手之后,就捏了一块紫薯酥塞进了嘴里,大口嚼了嚼,又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满意点头,赞道:“好吃。”

比他做的桂花糕好看的多,也好吃的多。

景璟肉肉的脸颊有些红,他抿了抿唇,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欢就好。”

夏枢看的可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叫我挺不习惯的哈哈。”

景璟:“……”

这人就是没个正形。

他抿了抿唇,忍着脸上蹂/躏的某只爪子,直到那只爪子捏够了,收了回去,才委屈地伸手揉揉脸颊。

然后眨了眨湿润的大眼睛,正襟危坐,冲着某人鞠了一躬:“谢谢你连续几次帮我。”

顿了一下,他学着某人的豪气模样,认真道:“我会报答你的,以后上刀山、下油锅,只要用得着我的,你尽管说。”

夏枢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他突然嘿嘿坏笑:“你若是愿意在我家宝贝双儿出生前,乖乖地叫我捏你的脸,倒也不错哈哈。”

景璟:“……”

他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屁股往后移了移,惊恐地看着夏枢。

夏枢也只是逗逗他。

他从前总是和人打架,不止在男人那里遭到唾弃,在妇人和双儿那里人缘也不好。

谁家教育双儿和姑娘都是拿他当反面例子,大家见了他就躲,背地里没少笑话他没有男人喜欢,嫁不出去。

只有猫儿,因为没有爹娘,家里又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经常被村里的熊孩子们抢东西、打骂,夏枢一次路过,帮他教训了那些欺负他的人,他就跟上了夏枢。

之后不管旁人怎么骂夏枢,怎么被奶奶耳提面命要离夏枢远点,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跟在夏枢身后,当他的小尾巴,给他通风报信。

才七八岁的孩子,就知道知恩图报。

夏枢虽然不需要,但对人心的看法却改变了不少。

他对景璟也一样。

他不需要景璟为他做什么,但若是景璟真心愿意道谢,他还是高兴自己没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

当然,景璟和猫儿又不同。

景璟先前可是骂过他和褚源的。

在知道景璟身份之前,他最希望的就是景璟能离他远点,别来烦他。

他虽然不会见死不救,但不代表他不记仇。

不过在知晓景璟是褚源三舅舅的孩子,且诚心道谢之后,夏枢的心态自然又变了。

既然是亲戚,人品还可以,还是褚源在意的褚家人,夏枢自然也会把景璟纳入到自家人的范畴里。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把过往的事情理清楚。

以免褚源把他当自家人,他却把褚源当仇人。

他笑了一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想被我捏脸的话也可以,你得回答我的一些问题。”

景璟顿时松了口气,捂着脸的手放下,好奇地凑近了:“什么疑问?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

他的性子是个真乖巧的。

当然,前提是不会被他厌恶。

夏枢忍住了捏他脸颊的冲动,摸着下巴,哼笑道:“你说呢?”

“虽然你道歉了,但我总要知道你为啥讨厌褚源,讨厌我吧?”

景璟顿时尴尬。

他偷看了一眼夏枢,见夏枢盯着他,仿佛他不回答就不会罢休似的,只好低声嘟哝道:“你很好,是我狭隘。”

他眼眶都有些红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

但是夏枢却不为所动。

“我继母就是乡下来的,她粗鄙、歹毒、还抢了我阿娘留给我的遗物……”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夏枢:“所以我就……”

“你就觉得我也是这样的人?”夏枢反问。

“嗯。”景璟非常的没底气。

夏枢点了点头:“褚源呢?”

景璟一愣:“你不生我的气啊?”

夏枢摇了摇头,潇洒道:“不生,骂我的人多了,多你一个也不是稀罕事儿。”

“但我生你骂褚源的气。”他突然严肃了脸。

景璟顿时抓紧了衣袖。

他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他名声不好,凶狠、毒辣、暴戾,还虐待新娶的妻子,而且……”

“而且什么?”夏枢捏了一块酥饼塞进嘴里,边吃边道:“你误会他了,他人很好,从来没打过我,外面的名声都是假的。”

这次景璟却没有应他。

夏枢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酥饼,神情慢慢严肃起来:“而且什么?”

老天爷,可千万别真的有问题。

这俩可是一家人啊!

骂一骂什么的真不是啥大事儿,但若无意识地结了仇,那就坑了。

他皱眉道:“褚源严刑逼供你的心上人,把他打死了?”

虽然褚源每次回家都会先去洗澡,但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就是洗了澡,夏枢还能隐隐闻到。

刚开始他以为是褚源受伤失血导致,后来见褚源行止坐卧正常,他就明白过来。

那是审讯犯人时,血液崩出,溅到身上的。

景璟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想歪到这个方向,脸皮一下子涨得通红,忙摇手道:“不是。”

顿了一下,他一咬牙说了出来:“我阿娘说,他阿娘和我有杀亲之仇,是我的仇人!”

“我阿娘身体原本还好好的,一见完她,就突然虚弱了下去,大夫说她中了毒,然后没过一天她就直接去了。”景璟恨声道:“肯定是她害了我阿娘。”

夏枢一惊:“杀亲之仇?”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景璟说的杀亲之仇是杀母之仇,而不是他下意识反应出的杀父之仇……

王夫人怎么会和周青有这么大的仇恨?

不对。

夏枢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按你所说,夫人杀了你娘,那官府为何没定案?”

景璟顿时闭了嘴。

夏枢:“……”

他难以置信道:“是你瞎猜的?”

“我才没有瞎猜。”景璟不服气:“我阿娘手里有她娘家王氏一族通敌的证据,她是杀人灭口……”

夏枢:“!!!”

他一把捂住景璟的嘴,厉声道:“你小声点。”

虽然景璟说的像是玩的。

但不知怎地,他总觉得景璟说的大部分事情,都不是假的。

夏枢心中无限惊恐。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马车外。

再低头时,人已经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你阿爹让你告诉我的?”

景璟没有否认,看着他道:“是。”

夏枢:“……”

第61章 【VIP】 ……

夏枢都无语了。

松开他, 扶着车厢站起来:“你们是不是觉得小爷人傻,好欺负?”

“不、不是的。”景璟顿时慌了,忙跟着站了起来, 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很喜欢你, 阿爹也说你是淮阳侯府唯一的好人……还有,你不能这么出去……”

夏枢听的都想冷笑了。

他直接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以后别来找我了, 小爷不陪你们玩了,你们有多远就滚多远。”

景璟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抿了抿唇, 一把抓住夏枢的袖子, 夏枢挣了挣,没挣开,不由得有些生气:“放开!”

“不放。”景璟委屈地瘪了瘪嘴, 瞪着夏枢:“你不听我说完话, 我就不放。”

夏枢:“……”

“嘿。”夏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都给气笑了:“你还跟我撒娇委屈上了呢?”

手一伸,直接一把捏住了他肉嘟嘟的脸, 神情凶狠地威胁道:“放不放?”

景璟被捏了脸,眼睛一下子泪汪汪的,看着好不可怜, 但人却倔强地看着夏枢:“不放。”

夏枢:“……”

这娇气包!

都是谁给惯的!

不过想到他是褚源的表弟,夏枢到底没用太大劲。

想了想,他干脆地一松手, 袖子一甩, 往原位置上一坐,下巴一扬:“既然想说,小爷就给你机会, 让你说个够!”

“哦。”景璟松了口气,但却没有放下手,而是看着夏枢,开始欲言又止。

夏枢不耐烦地瞪他:“有话快说。”

景璟顿时涨红了脸。

“那个……”最终,他还是开了口,目光尴尬地扫了一下夏枢的衣服,磕磕巴巴道:“你、你的腰带开了!”

说完便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猛看起来。

夏枢:“???”

他一低头。

然后就看到,早上随手绑的腰封已不知何时散了开,挂在腰间欲掉不掉……

他怎么说一直觉得衣服松松垮垮,哪里凉飕飕的……

夏枢:“……”

他慢慢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景璟。

景璟正偷偷瞄他,对上他的眼睛,怂地一下缩回了脑袋,还此地无银地转过头,用手遮住眼睛:“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夏枢:“哦。”

景璟:“……”

夏枢本想气势汹汹地离开,大显王霸之气,哪成想会是这个让人发窘的发展。

忍着脚趾抠地的尴尬,他面无表情地严肃问道:“……你会系这腰带吗?”

景璟:“……”

于是,景璟开始给某人系腰带。

一边系,还一边抽空偷瞄,嘴角挂着憋不住的笑意。

夏枢:“……”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不是想说话吗,你继续。”

景璟“哦”了一声,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说完了呀。”

夏枢:“……”

“噗嗤。”景璟到底还是没忍住,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夏枢也有些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还伸手捏了景璟的脸一下:“笑屁啊你!”

景璟这次倒没躲开,笑眼弯弯地看着夏枢,神情大大方方,丝毫没有看不起夏枢乡巴佬、连腰带都不会系的模样。

马车里的尴尬气氛一瞬间消散了不少。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和景璟聊一聊了,夏枢不介意谈谈刚刚的事情。

等景璟给他系好腰带,他便开始低声教育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若是想同我说,大可以到了马场在说,现在在马车上,你就不怕……”

他们说什么,若不压低声音,车门之隔车夫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没事。”景璟看了一眼车门,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陈伯是个聋哑人,他听不到的。”

“而且你放心,陈伯绝对可信。”

夏枢松了口气。

刚刚景璟那一顿操作,真的惊到他了。

“那你阿爹为什么要你告诉我这些?”夏枢问道。

见景璟要开口,忙又道:“别说因为我是个好人……”

娘的,本质上就是在讲他是个傻子,好忽悠!

如此奇耻大辱,夏枢可不想反复承受。

景璟嘴巴张了张,有些茫然:“可阿爹确实是这么说的呀。”

夏枢:“……”

他一下子就搞明白了:“他让你来找我说这些,你就来了?别的什么都不清楚?”

景璟点了点头:“他说我若是想同你做朋友,就得把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说你是个好的,不应该和他们同流合污。”

景璟小声道:“我不喜欢淮阳侯府的人,但你和他们不一样。阿爹让我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被连累。”

夏枢:“……”

呸,狗男人!

这哪里是不希望他被连累,分明就是看景璟想同他做朋友,没办法阻止景璟去淮阳侯府找他,就搞了这么一招。

若是夏枢是个胆小的,说不定就为了自保,想尽办法和淮阳侯府隔离开来了。

毕竟王家是淮阳侯府的姻亲,淮阳侯府先前又是掌管兵权的,王家通敌,作为姻亲还掌兵的淮阳侯府绝对脱不了干系,被按上什么罪名,都说不准呢。

这事儿严重的很。

不过景璟已经说他娘手里有证据,想来是不避讳的。

夏枢直接问道:“你娘手里有什么证据?现在在哪里?”

“阿爹说是一封通敌的信件。”景璟道:“我没见过,应该是在阿爹手里。”

夏枢:“……”

这是要搞威胁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袖子被一把抓住。

景璟看着他,眼神恳切地道:“阿爹不会拿这么大的事诓人,肯定都是真的,你……你赶紧想办法离开淮阳侯府吧。”

他担心道:“我怕你被连累。”

夏枢一怔,随即失笑:“你这担心我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咱们是多年好友呢。”

实际上,也才认识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中间大部分时间还是相互讨厌的。

景璟抿了一下唇,快速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因为你真的很好。”

若是旁人见了他被欺辱的模样,早把事情传出去看他笑话了,夏枢一个先前和他不对付的,不仅帮他打晕了欺辱他的人,还帮他想办法,编故事,各种配合着,去洗刷对他不利的流言。

景璟自小长到大,虽说有几个朋友,但也都是看他阿爹的官位来相交的,彼此间交情不深,若是他名声受损,那些人不说落井下石,也绝对不会再和他相交。

夏枢是他见的第一个不图什么,完全只是看他是个双儿,被欺负了,就上手帮他的双儿。

双儿身份在世家高门的婚姻中地位尴尬,景璟阿爹官位不低,日常也被家人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里,但在外人面前,也没少受到歧视,本身对双儿的身份就很敏感在意,甚至隐隐有些厌弃,但夏枢完全不一样。

他以乡下双儿的身份嫁入高门,行事不仅不卑不亢,还潇洒有肚量,有一颗侠义的心,帮助、保护别的双儿。

景璟了解他的那一刻,既佩服又喜欢。

连他阿爹知道夏枢的所作所为之后,都夸夏枢这个双儿难得,说他要是真心想找夏枢做朋友,会支持他,帮他消除朋友身后的隐患。

夏枢不晓得他的心里路程,听他又夸自己,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自己很好呢。”

景璟:“……”

能得到褚源表弟的真心喜欢,夏枢也挺开心的,伸手捏捏他的脸:“行了,你别担心我了,我心里有底儿。”

景璟见他听进去了,没有像先前那般生气,就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杯给他倒茶:“你再吃些点心,路上还得一会儿呢。”

夏枢也不客气,捏着一块绿豆糕就吃了起来,边吃边想景璟说的事情。

马场位于京郊,据说是一位皇商开的,货源充足,拥有几千匹马。

几人坐着马车抵达马场的时候,已经巳时了。

马场的小厮们殷勤地放置脚凳,夏枢踩着下了马车之后,就和依依不舍的景璟暂别:“你先去场子里,我去找夫君选马。”

要先找夫君说说王家的事,夏枢总觉得这是个大坑。

景璟本想说陪他去,但一想到褚源,还是闭了嘴,想着来日方长,于是道:“好。”

景璟走了之后,夏枢迈步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个熟人:“我们真是有缘啊,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来人笑眯眯的,姿态优雅,神情从容,不是燕国公府的二公子元州,又是谁!

夏枢想到这人之前不怀好意的模样,翻了个白眼,直接越过他,往他身后的淮阳侯府马车走去。

元州笑了一下,他身高腿长,比夏枢高了有一个脑袋,长腿一迈,胳膊一伸,片刻间,夏枢就被拦住了去路。

元州上下打量他,嘴角挂着笑,眼神却若有所思:“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人也非常有意思,想结交一番……”

夏枢心道你一个淮阳侯府的仇人,上次还威胁我,谁和你结交啊!

只是话还未出口,淮阳侯府马车里就传出了一声怒骂:“结交个屁,我嫂子是你配结交的吗?”

褚洵顶着猪头脸,打开车门,一身汹汹怒火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夏枢:“……”

这货不是被王夫人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昨晚三更半夜还让小厮来告诉他,说今天不来了,怎么又跟来了?

元州脸一下子就黑了。

夏枢想着人家也是个贵公子,虽然为人不正经了些,但也是要脸的,忙冲元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家里孩子小,不太会说话,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不要净说大实话。太得罪人了!”

元州的脸,青了。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 。

“小枢。”褚洵身后的马车帘子被掀开, 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褚源。”夏枢瞬间眉开眼笑,颠颠小跑到马车跟前,伸出手:“我扶你下车。”

“好。”褚源神情一下子温柔下来。

“少卿真是好福气。”元州瞥了一眼夏枢,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小枢是个有趣的双儿, 我羡慕的紧呢。”

夏枢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股反感。

“你说什么!”褚洵却怒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元州的衣领:“嘴巴放干净点, 我嫂子的名字你不许叫。”

元州哪里会怕他,手指轻轻一弹, 褚洵瞬间感觉胳膊酸麻无力, 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

元州嗤笑:“匹夫之勇,不可造就。”

褚洵最讨厌别人说他无用,最好或者是只能当纨绔, 扶着无力的胳膊, 怒道:“你才匹夫之勇, 你全家都匹夫之勇。”

元州打量了一下他鼻青脸肿的脑袋,笑了笑, 没说话。

褚洵登时更气了,指着元州开始口不择言:“我告诉你元州,迟早有一天, 你们国公府都会被我……”

“洵儿。”褚源开了口,神情淡淡地道:“你先陪小枢去看马,我和元二公子有事要谈谈。”

“我……”褚洵神情委屈, 张了张嘴, 整个人一下子颓丧了下去。

夏枢本想让褚源陪他看马的,见褚源要忙,还是和讨人厌的元州有事要谈, 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在褚源的正事上,他一直很听话。

于是收起失落,上前两步,拍了拍褚洵的脑袋:“行了,陪我看个马而已,怎还不高兴了?”

“不是……”褚洵看了他一眼,想解释,元州却轻笑了一下:“让他们留下看看戏,不好吗?”

他低头,手指弹了弹衣领,嘴角悠悠勾起,扫了一眼夏枢:“虽说欺负瞎子不好,但我就是喜欢当众以强凌弱。”

夏枢和褚洵同时一愣,忙看向褚源:“什么意思?”

褚源没回答,只淡淡地道:“你们先过……”

“不过是瞎子不自量力,想在小妻子面前逞能,保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但又怕自己无能被残虐,缩头缩尾,找本少爷私下较量罢了。”元州不怀好意地道:“可惜本少爷今儿心情好,就想找人看看戏。私下较量?”

他嗤笑一声:“想得美。”

“我就是要让人看看,褚家大公子是人如何被本少爷压在头上欺凌,却只能窝窝囊囊地认输。”

他看向夏枢,神色暧昧:“也让你看看,你嫁的人是何等货色。”

夏枢顿时满脸藏不住的厌恶。

元州是第一个没表现出讨厌他,甚至频频往他跟前凑,意图示好的男人,但所作所为却让他厌恶不已。

双儿的名字除了亲近之人,外人是不能乱喊的。

亲昵地喊一个已婚双儿的名字更是大忌,不说外人会怎么想,就是双儿的夫君听到,会不会产生什么猜疑,对双儿的婚姻影响是非常大的。

夏枢知道褚源不会猜疑他,他自身性子也不在乎这些,但元州的故意所为,明显是对他极为不尊重,甚至严重了说,是带着某种轻佻意味的恶意。

夏枢本来是有些反感,但想着两家本就不和,没必要和故意膈应他们的人口头纠缠。

此时见他把厚颜无耻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还想借着褚源维护他的心,激褚源当众和他较量,意图凌辱褚源,心里登时窝了一把火。

不过元州刚刚弹褚洵露了一手,夏枢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自然不会叫他得逞。

他拉着褚源的袖子,露出一个软软的眼神:“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你。这人有病,咱们走吧,不要理他。”

说完,他拉着褚源的袖子就想走。

但褚源却没应他,也没跟着往前走,反而扯着袖子,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神情冰冷地“看”向元州:“马场?”

夏枢一怔。

褚源这是要应战?

他立马急了:“褚源,咱们不理他,他就是想激你应战。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的,他爱膈应人就膈应人去,咱不和他……”

夏枢一下子住了嘴。

因为褚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在乎。”褚源“看”着他,认真道。

夏枢鼻头有些酸酸的。

但他更在乎褚源会不会被嘲笑。

他不要褚源因为维护不了他而被人嘲笑。

“我来。”他干脆一咬牙,挽起袖子,冲着元州凶悍道:“欺负瞎子算什么男人,跟小爷比,小爷今儿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小爷就不姓夏。”

想到不能打双儿的家规,元州心里一怂,面上勉强笑道:“……倒也不必如此。”

褚洵双眼冒光,敬佩无比:“……嫂子威武!”

元州扫了他和褚源一眼,脸上挂起意味不明的笑:“靠一个双儿找面子,不愧是褚家人。”

“你他娘的不要太过分。”褚洵一直憋气,这下彻底炸了,从来不说脏话的侯府小公子直接飙了脏话,撸起袖子就要往元州冲去。

元州眼神一冷,拳头比他更快,不等褚洵反应,他的拳头就猛地朝褚洵脸上打了去:“既然如此没家教,那我就替你家人教教你。”

夏枢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竟会这么打起来,忙出手想去拦截元州的拳头。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不过一闪神,身边人就已消失,再看,已出现在元州身前,一把挡住了他挥向褚洵的拳头。

而褚洵本人,已茫茫然被扯出了战圈。

褚源并没有和元州打下去,两人过了两招之后,便后退一步,停了手。

“褚源,你没事吧?”夏枢忙上前扶住褚源,检查他被元州打到的胸口。

“没事。”褚源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权当安抚,“看”向元州,继续刚刚的话题:“射箭?”

元州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半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点了点头,应道:“好,一会儿马场见。”

他抬脚就走,路过夏枢的时候,脚步微顿:“我不会打双儿,不过你若是想和我比划比划,也不是不行……”

“赶紧滚吧。”褚洵一脸怒容地把夏枢扯到身后,怒瞪着元州:“第一局较量,你输了。”

元州轻蔑一笑:“那也是和你哥的较量,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不管身后褚洵的暴跳如雷,抬脚就走。

“夫君,你好厉害。”夏枢星星眼地抱着褚源的胳膊,满脸崇拜:“比阿爹还……不,和阿爹一样厉害。”

他看到元州身手的老练精准,知道凭自己私下偷偷练出来的能力,若真的打起来,可能要姓氏存疑了。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褚源竟然这么能打,不过一拳头下去,直接把元州给打吐血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褚洵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夏枢,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我怎么不知道?”

夏枢:“……”

一个府里住着,褚洵得有多迟钝啊!

就是他在家偷练武功,不过两三天时间,就能被他二婶找到蛛丝马迹,一顿猛批,这褚洵……

真的太傻了!

侯府请武师,他难道就注意不到吗?

“跟高景练过几招。”褚源神情淡淡的,不愿多说。

提到和元州的较量,他道:“元州武艺高强,这次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赢了。”

他提醒褚洵:“你以后莫要再这么莽撞,他不会对淮阳侯府的人留情的。”

褚洵顿时讷讷,不过还是有些气愤:“他在别人那里风流韵事再多,我都管不着,但他把主意打到嫂子身上,当着你的面都敢对嫂子言行轻佻,我就是气不过……”

“那你也得收收性子。”夏枢教育他道:“他这身手,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你就更不行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躲就躲,不能躲了再想办法,千万不要脾气上来就冲上去,到时候吃亏的只有你自己。再者,若真是意难平,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等你哪一天比他厉害了,天天给他套麻袋都成。”

“小枢说得对。”褚源板着脸道:“下不为例。”

褚洵神情蔫蔫的,有气无力地踢了一下路上的泥疙瘩:“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众人边走边说话,夏枢问道:“你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

褚洵脾气有些莽撞,但基本上不会躁,他今儿浑身火气横冲直撞,恨不得把人直接给烧了。

状态非常不对劲。

“还有你昨晚不是说不来了吗?”夏枢上下打量他:“脸上的伤药都没上,就跑出来……”

“阿娘不许我上药,她要我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褚洵烦躁又茫然地看向前路:“早上饭还没吃,她就跑到我那里,又哭又闹,说我不想去学堂了可以不去,只要我答应她好好当个纨绔……实在是憋的要死……我就跑了出来。”

夏枢一脸同情。

“你说我要是也不是亲生的,该多好?”他愣愣的,突然道。

不等夏枢回答,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样是不是真的太没良心了?”

“难道真的应了她那句话,连我一样,褚家男人都是没良心的,没一个好的?”

夏枢嘴巴张了张,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褚洵的话。

褚源听着马场上骏马的嘶鸣,胸中按捺不住一阵热血沸腾。

褚家男人的骨血里都是对驰骋疆场、保家卫国的向往。

他不是纯粹的褚家人,听着马嘶蹄响,内心都是一股战栗和激动,褚洵一心想去北地,内心估计会更如是。

不过,他没回应褚洵的迷茫和自嘲。

他从高景手里接过箭筒,“看”向漫步走来的元州,说出此次应战的目的:“一个赌约。”

第63章 【VIP】 ……

元州挑了挑眉, 眼神里满是探究,面上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少卿倒是自信,不过你的赌约若是要我离小枢远些, 我必是不会应的。”

褚洵怒气瞬间又蹿了上来, 指着他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夏枢也是无语。

元州这货说着各种轻佻的话,看似在隐隐勾搭他,但夏枢从他的眼神里知道, 这货对他没一点儿想法。

兴趣或许是有的,但和冯二看景璟的那种不一样。

是夏枢说不出来的一种奇怪的兴趣, 或者说是好奇……

当然, 尽管只有这些,也烦人的紧。

若是传出什么流言,元州一个未婚的男人无所谓, 但已婚的夏枢就有得麻烦。

被人骂或者指指点点的麻烦倒是小事, 夏枢不怕, 他怕的是褚源被拖出来嘲笑。

虽然褚洵的嘴巴最开始的时候让人想给他套麻袋,但有一说一, 褚洵在学堂和元宵较量的时候,做人做事堂堂正正,从来不会搞小手段、小伎俩, 有仇怨也是直接对准仇怨武力较量,夏枢虽然吐槽褚洵的不自量力,天天找打, 但对他骨子里的百折不挠的品性还是欣赏的。

相比于淮阳侯府, 燕国公府的行事……

元州竟然想把他这个双儿牵扯进来,想用他来膈应侮辱淮阳侯府的男人……

夏枢想,若这个嫁入侯府的人不是他, 而是其他人,比如他阿姐,淮阳侯府的男人不是褚源,而是其他什么人,元州这么做,绝对要害得人家婚姻关系里猜忌不断,家庭不宁。

他有些瞧不上燕国公府了。

“我也有一个赌约。”元州看着夏枢厌烦的神情,丝毫不为所动,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悠然道:“这是一本毒经,里面有‘随心’解药的药方。”

“你说什么?”夏枢一愣。

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但回过神来,就是巨大的喜悦。

他盯着元州……书册的眼睛都快脱眶了,急切地朝元州走了两步:“这是真的吗?”

其实不止夏枢,连暴躁的褚洵脸上都出现了惊喜的表情。

褚源十四岁中了随心之毒,至今都没解掉毒,然后视力下降,六七年过去,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元州说他手里的那本书册是毒经,里面有‘随心’的解药?

两人怎么可能不惊喜!

“当然是真的。”元州瞥了一眼褚源:“不信,你可以问少卿。”

夏枢连忙看向褚源。

“是真的。”褚源神情平淡:“燕国公夫人是有名的毒医圣手,她的遗迹里有毒经也不奇怪。”

不过,对他没什么大用处。

‘随心’解药缺的从来不是药方,而是药材。

上一辈子,褚源的下属们费劲心力也研究出了几个解药药方,几百种药材都凑够了,却都只缺一味药引,最终只能制成半成品解药。

吃了解药后,眼睛不再一片黑暗,但雾茫茫的,若不是靠的极近,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元州手里的解药药方,褚源虽然没看过,但基本能猜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燕国公夫人是毒医圣手,‘随心’最早也出于她的手,但她十几年前就难产去世了。

‘随心’此毒是十几种毒混合而成,不同剂量,效果就相差甚远。

褚源六七年前中的‘随心’早就不是最初的配比,解药药方对他来说基本无用。

但夏枢不知道这些,一听是真的,眼睛亮的惊人。

他立马就调整了神色,冲元州笑了一下:“那你怎样才肯出手这本毒经?”

元州见他先前还是厌恶自己的神色,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和颜悦色,心里不由得酸了一下褚源的狗屎运。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能阴阳怪气膈应褚家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笑了一下:“我的赌约就是,若我赢了,小枢需得收下我的这份礼物,并叫我一声哥哥。”

他将毒经往前夏枢身前递了递。

夏枢:“!!!”

这个狗男人!

竟然敢调戏他!

他真的想要暴打狗男人的狗头。

但想到褚源的解药,他咬了咬牙,只能忍了。

褚源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不要脸,脸一下子就黑了:“给事中大人自重!”

“不过是和小枢交个朋友,少卿大人莫要太过严肃。”元州漫不经心道:“赌约是开玩笑的,不过若是我赢了,还请少卿不要阻拦小枢收我的礼物。”

褚源鲜有的怒气上脸:“你……”

“哎,他不会阻拦我的。”夏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褚源紧握的拳头,使劲捏了捏,示意他别说话。

然后冲着元州嘿嘿笑道:“虽说国公夫人遗迹里应该有‘随心’的药方,但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

他欲言又止:“那个……”

元州挑眉:“怎地?”

夏枢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这货太膈应人了。

若他真的喜欢褚源,就不可能不去争取这本毒经。

争取的话,那让褚源输?

褚源可是为他讨说法才进行的此场赌斗!

输了之后,外界会怎么传褚源?

说他连妻子都护不住,不像男人?或者是为了解药,连妻子都不顾,让仇人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调戏妻子?

夏枢内心恨不得把元州的狗头打肿。

他捏了捏褚源的手,心里的气稍微顺了些,微微抬眼,笑眯眯道:“我得先检查检查啊!不然要是假的,那我们不就亏大了?”

元州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愣了一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瞥了一眼褚源,话中有话:“少卿,小枢可真有意思,你配不上他。”

挑拨的意味非常明显。

有意思你娘!配不上你娘!

夏枢在心中愤愤骂道。

但想到人家娘又没有错,而且人已经不在了,又稍稍有些愧疚,心里朝路过的神仙们拜了拜,求没听到这句话。

他坚决道:“比赛之前,总要先检查检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人,来挑拨我们的关系的。”

元州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直接把书册递过去:“喏,检查吧。”

褚源想说些什么,手却被夏枢重重地捏了一下,只能咽下话头。

心里则少不得给元州记上一笔。

夏枢迫不及待地接过书,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翻开目录,找到记载‘随心’的那部分,快速地翻看起来。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夏枢就把书册合上,还给了元州:“确实有药方。”

元州好笑:“我能骗你吗?”

夏枢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到。

而是转身拉着褚源的袖子,兴奋道:“褚源,一会儿我给你助拳。”

褚源刚刚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反握他的手,抿了抿唇,红着耳尖,一本正经道:“叫夫君!”

夏枢:“!!!”

“夫君,他是吃醋了吧?”

等褚源走了之后,夏枢一把抓住褚洵的胳膊,激动地确认道:“是吧是吧是吧?”

褚洵:“……”

他一个从未开过窍的,没看出哪里吃醋了,而且实难理解嫂子的激动,只好敷衍地点头:“是吧。”

“你赶紧看,大哥要开始了。”他指了指前方,转移夏枢的注意力。

“哦哦,好的。”夏枢摸了一把通红的脸颊,嘿嘿笑着看向了前方的赛场。

靶子是绑在马身上的木靶子。

鼓声响,马夫便开始放马,马蹄狂奔,靶子也开始移动。

褚源和元州要用三支箭来完成此次比赛。

“他不对劲。”元州神情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夏枢,跟褚源道:“刚刚他态度明明那么好……”

怎地突然就变了脸?

明明毒经还没拿到手啊。

褚源也有些疑惑,不过自家双儿只要不为了那劳什子毒经一心让别的男人赢就成。

虽说是为他好,但褚源并不想叫夏枢心里为别的男人鼓劲。

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憋不住酸意弥漫。

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叫外人知道。

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那是因为小枢心里和眼里,我就是最好的,永远不会有其他男人能比得上我。”

元州正被箭童在眼上蒙上黑布,闻言冷笑了一下:“那你就等着被我碾压吧。”

褚源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悠然地提弓搭箭,耳朵仔细听着前方飞奔的马蹄声,眼神一凝,一只飞箭便稳稳地射在了马身上固定的木耙上。

马儿受了惊,嘶鸣一声,跑的更快了,哒哒的马蹄声,顿时乱了起来。

褚源没有犹豫,紧接着,第二箭也射了出去。

元州听他如此果断,嗤笑道:“自信过头并不见得是好事。”

褚源没理他,也没有继续射箭,在等待的间隙,勾着嘴角,神情放松地听着后面不远处夏枢的叽叽喳喳。

“你看到了吗,夫君他好厉害呀。”夏枢抓着景璟不停地摇晃,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

“马儿跑那么快,还距离那么远,若是我,肯定连靶子都射不中。你看到没,刚刚夫君可是正中靶心啊!”

景璟被摇的都快要吐了,精准吐槽:“……离那么远,连靶子都看不太清楚,你怎么就知道是正中靶心?”

夏枢被噎了一下,抓了抓脸,开始蛮不讲理起来:“就算没有,夫君也是最厉害的,那么远,没射到靶心不是很正常吗?”

景璟:“……”

正话反话全叫你说了。

他转头上下打量夏枢,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一样了?”

无脑维护褚源。

一炷香之前的夏枢不这样啊?

之前的夏枢虽然也护褚源,但还是很理智的能讲个一二三四。

现在……跟打了鸡血,不,鸡血上头了似的,处于极端兴奋状态,正话反话,无理取闹的话,张口就来,无脑护褚。

“有吗?”夏枢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晕陶陶地嘿嘿笑道:“褚源,不,夫君吃醋了呢?”

景璟:“???”

“你不晓得,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夏枢见他听不懂,立马来了倾诉欲,叭叭叭一顿讲:“刚刚元州那坏蛋……”

然后景璟就知道了从分开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他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难言,有惊讶,有茫然,但闪现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难过。

“夫君竟然为我吃醋了。”夏枢嘿嘿笑着总结道:“他肯定是喜欢我的。”

“是、是吗?”景璟有些心不在焉。

“当然是啊!”夏枢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歪着头想了想,解释道:“若是有人来抢夫君,我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会吃醋,所以夫君吃醋,绝对是喜欢我。”

景璟一时有些愣怔。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很难受。

他垂下眼,低声道:“那若……若是真有人……你不舒服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呀。”夏枢抓了抓脑袋:“那就看夫君咯。”

景璟惊讶地抬起头:“看他?”

“若是他喜欢我,肯定不会叫人抢走的,我不怕。”夏枢捏了捏他的脸蛋,嘿嘿笑道:“若是他不喜欢我还叫我难受,我就打他一顿,收拾收拾包袱跑路。”

偷听的褚源:“……”

景璟目瞪口呆:“这样不好吧?”

他有些不理解:“难道不应该打跑抢走他的人?”

“打跑了别人,他就能喜欢我吗?”夏枢不觉得这样可行,他嗤之以鼻:“就算能,那样的喜欢,我也不要。”

他仰着下巴,神情骄傲道:“任何能被抢走的喜欢,都不是真的喜欢,他要是来这一套,就爱哪儿凉快哪凉快去,小爷才不陪他玩感情纠葛呢。”

景璟:“……”

景璟看了一眼前方拼杀的的两人,再看看一脸骄傲的夏枢……

不知怎地,心情突然之间明朗了许多。

他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佩服:“厉害。”

元州此时也已射完两支箭,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听到夏枢的话,他挑了挑眉,看向褚源,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小枢可真有趣!”

褚源丝毫不在意他的语言挑衅,听到马蹄声响起,不等下人把结果送来,便提弓搭箭,意图射出第三支箭。

只是,正当他屏气凝神,打算松开弓弦的那一瞬,破空声突然响起,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景璟的失声尖叫:“小枢!”

第64章 【VIP】 ……

褚源心中一惊。

正想拔腿朝夏枢的方向跑去, 马场上就响起了一个丝毫不带歉意声音:“刚刚射偏了,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哈, 我下次多练练再射。”

这声音……

褚源神色瞬间冰冷, 二话不说,搭弓射箭就朝声音的方向射了出去。

破空声急促响起,紧接着场上就响起了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啊!”

伴随着尖叫的, 还有混乱的脚步声和四散的大叫声。

微风吹来,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尿骚味。

褚源嫌弃地屏住呼吸, 摸索着朝夏枢的方向走去:“小枢, 你没事吧?”

“没事。”夏枢从心惊肉跳中回神,挣开景璟的搀扶,在高景和褚洵之前, 小跑着扶住了他。

褚源手指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 又摸索着摸了摸他的身上, 抿着唇,紧绷着脸:“有哪里受伤了吗?”

夏枢身体还有些忍不住的打颤, 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那么近过。

那支箭,贴着他的胸□□过,差一点就……

他一想到, 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不过见褚源神色着急,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微微喘了口气, 调整了下呼吸, 摇了摇头:“没……”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褚源一把抱进了怀里。

“没有就好。”褚源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体就犹如冷水里泡过似的。

冷汗淋漓, 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

夏枢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和害怕,轻轻念了一声:“褚源。”

然后,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我在。”褚源眼眶微红,收紧胳膊,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等狂乱的心跳平复之后,便听到了褚洵暴喝的声音。

“都放开我,老子今儿非打死他。”褚洵挣扎着朝冯二踢去,但身子被高景紧紧控制着,根本踢不到人。

冯二一直以来都是个性子猖狂、无法无天的,此时发冠被褚源射断,披头散发地半躺在地上,人却在不停地抽搐着,神色惊恐地往后退。

眼见褚源松开夏枢,朝他这边“看”过来,他吓得几乎面无人色,色厉内荏地命令四周的下人们:“快扶老子起来。”

他腿脚瘫软,自己站不起来,大男人个子又高,虽然瘦脱了形,但骨架子在那里,不是一两个人能轻松扶起来的,只是他浑身尿骚味,大家既不愿用力,又不愿靠近,敷衍的拖着他的两只胳膊,哪里又能把他架起来。

于是就出现了褚洵不停往前踢他,他躺在地上不住地往后蹭的场景。

“洵儿,好了。”褚源出声喝止了褚洵,吩咐高景:“你把这里的事报予汝南候府,再去顺天府跑一趟。”

褚洵最听褚源的话,虽然生气,但还是停了踢打,高景也顺势放开了他,领命道:“是。”

冯二听到他的声音就是一哆嗦,强撑着道:“顺、顺天府尹是我舅舅,你、你故意射杀我,等、等着他来收拾你吧。”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褚洵呸了一声:“今儿这事儿没完。”

“没完就没完。”冯二声音颤抖,中气不足。

不过一个月未见,他又瘦了许多,眼圈乌青,眼神瑟缩,精神却似乎更亢奋了。

和夏枢最开始见的冯二已经几乎不是一个人了。

夏枢下意识看了眼褚源。

他越想越觉得冯二这种状态和那个可能有问题的蝈蝈笼脱不了干系。

想到蝈蝈笼是自己卖予他的,夏枢到底有些难以心安。

“你……”他上前一步,想问问冯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他尚未出口,冯二就一脸恨意地在他和景璟身上扫了一圈:“你们给爷等着。”

把景璟吓的当即失了色,下意识往夏枢身后躲去。

夏枢一把握住景璟的手腕,皱起眉头看着冯二。

“那天……”冯二伸手指向夏枢,表情狰狞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迟早有一天,爷要把你们所有人都打入大牢里去。”

“呵,好大的口气。”元州冷笑着走了过来,表情十分不明媚:“老子好不容易放松放松心情,就有老鼠屎来捣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元二。”冯二一愣,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惊恐地往后退了几下:“你怎么在这里?”

元州:“……”

感情这货只看到瞎子那一家子。

元州暗自磨牙。

看来是先前收拾的还不够。

他冷着脸,往前走了几步:“你说爷怎么在这里?”

冯二吓得身子又抖了抖,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慌乱地往后退,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已吓得失了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元州正想继续吓他一吓,只是刚要开口,就听冯二的常随们一声惊呼:“二爷!”

“二爷,你怎么了?”

“快叫大夫过来!”

众人一愣,打眼细看。

原来冯二竟被元州吓得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众人:“……”

元州:“……”

马场的管事们先前都要吓疯了。

但在场的都是大爷,他们哪里敢说什么,见冯二晕倒,剑拔弩张的架势消失,他们心里竟然稍稍松了口气。

朝在场的大爷们道了几句歉,就叫人就叫人抬了担架,把冯二给抬走了。

于是不过片刻功夫,呜啦啦一圈人全都走了,只剩下国公府和侯府这两方人。

箭童见势把比赛结果报了上来:“元二爷三箭均射中靶心,少卿大人嘛……”

他偷偷瞄了眼褚源,神情有些惊异:“两箭均射中靶心,不过……”

他顿了一下,低下头道:“还有一箭……射……射偏了!”

“射偏了?”褚洵扬声,语气怀疑。

他正想说第三支箭他大哥明明都没射出去,怎地射偏了,但撒眼见到地上冯二断裂的发冠,还有旁边那支箭,他才反应过来。

当即就不满起来,高声道:“第三支箭,我大哥明明就没朝着靶子射,怎么说是射偏了……”

箭童脸上的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瞟了一眼褚源,见他没生气,便小心翼翼地坚持道:“少卿大人和元二爷最初定的规则就是如此……我,我只是按规则来评判……”

“可是……”褚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褚源打断了:“射箭比赛我输了。”

“大哥!”褚洵不甘:“大嫂不能收他的东西!”

旁人能嘲笑死他大哥的。

元褚两家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他们褚家的少夫人却收了仇家意味暧昧的礼物,传出去,淮阳侯府还有他大哥的脸往哪里放?

“你个傻子。”夏枢被褚洵的猪脑袋给气笑了,上去就给了他一脑袋蹦子:“小爷什么时候说要收了?”

元州一直报臂看笑话,此时听夏枢这么讲,他一愣:“你不是还要我出让这本毒经吗?”

“是啊!”夏枢点了点头:“你出让吗?我给你五两银子。”

元州:“……”

褚源&褚洵:“……”

五两银子买一本毒医圣手的遗迹,夏枢可真敢给价!

当然,在场的男人们不晓得,夏小枢从小就是个穷鬼,他也就只给得起这个价。

元州嘴角抽搐:“毒经是我娘亲的遗迹,不会卖给任何人,不过……”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道:“对方要是你的话,我可以赠予你。”

夏枢扫了一眼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有所思:“也就是不是银子的问题,不管出多少,你都不会卖给我咯?”

“对。”元州看了一眼褚源,神情有些看笑话的意思:“你若是亲口承认射箭这一局,褚源是我的手下败将,那么我和褚源的赌约成立,这本毒经就是你的了。”

他掏出毒经,在夏枢眼前亮了亮。

神情说不出来的欠打:“你们不是夫妻情深吗?有这么一本毒经,说不定褚源就从瞎子变成半瞎子,生活可以自理后,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是吗?”夏枢看着他,神情不辨喜怒,慢悠悠地走近,低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

元州心里暗喜:“什么?”

夏枢嗤笑一声,不待众人反应,就脸猛地一沉,一拳头照他的脸锤了下去,咬牙道:“你真的欠打啊!”

景璟和褚洵同时一惊。

“小枢!”

“嫂子!”

“砰!”地一声,元州到底没能躲过夏枢的拳头,重重地挨了一拳,身子也猛地一趔趄,差点摔倒。

他摸着腮帮子,神情惊疑不定,既怒又不敢相信地看着夏枢:“你竟然敢打我?”

褚源看不到情况,听元州这惊怒的一句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忧不已,忙摸索着想朝夏枢的方向走:“小枢!”

“我没事。”夏枢看他一脸着急,却只能茫然地靠声音摸索着方向,探出脚步往前走,鼻头登时一酸。

褚源就算再瞎,那也是会护着他,他也会护着的人。

旁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都不能侮辱他。

夏枢吸了吸鼻子,收起架势,狠狠地看了元州一眼,就抬脚迎面朝褚源跑了去。

褚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带了一下挡在身后,目光无神地“看”着元州的方向。

神情冷峻,严阵以待。

第65章 【VIP】 …………

元州脸色阴晴不定。

却没有出手。

最终他冷冷地看了眼褚源, 又扫了一下夏枢倔强的面容,冷声道:“希望你不会有求我的那一天。”

说完,毒经往常随身上一扔, 扭头就走。

常随看看夏枢, 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册,神情有些无奈,冲着夏枢等人施了一礼, 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没事吧?”褚源摸摸他的脸颊。

“没事。”夏枢摇了摇头,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精神也有些蔫蔫的。

不过想到褚源的箭术, 他立马又打起精神,夸赞道:“你太厉害了,竟然离那么远, 都能把冯二的发冠给射断,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箭术呢。”

“比旁人都强。”他立马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在我心里你也是最强的。”

褚源原本对他担忧不已, 现在见他自己都没缓过神来,却一心要安慰自己, 不由得心里暖洋洋的,神情也缓了下来。

“没事的话,去看看马吧?”他握着他的手腕, 笑了一下:“念了那么长时间,可要挑个你喜欢的。”

夏枢抬脚,不动声色地带着褚源往马棚的方向走:“好。”

他发现了, 褚源在侯府里的时候还不显, 在外面不熟悉的地方,他虽然面上努力表现的正常,但空茫的眼神, 让他抬脚都是犹豫不定,小心翼翼的。

夏枢想到元州对他的肆意侮辱,又想到他那出色的箭术和武功,心里一阵酸涩。

若是褚源正常,眼睛未瞎,何至于被人侮辱成废人?

他明明就该是最惊才绝艳的那个人啊!

“褚源,有了解药药方,你的眼睛会治好的吧?”夏枢突然开口。

褚源一愣:“解药药方?”

元州这边,等气势汹汹地离了马场,见四周没人,他立时卸下怒气冲冲的表情,变成人后不正经的模样。

他一把将胳膊搭常随肩上,边软骨头地靠着,边摸索着腮帮子上的伤,连连倒吸凉气,后怕道:“这双儿可真凶!”

“是吧,我也觉得。”常随哪里见过他受这种委屈,嘴上应和,心里却在不住地幸灾乐祸,憋笑憋的肚子疼:“好可怕哦。”

“不过,他打人的模样也挺可爱的。”元州摸着下巴,神情贱兮兮的。

常随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就是欠打!

小双儿果然没打错人!

不过他可不敢说这种话,只敢心里吐槽一下主子的神经病,嘴上敷衍:“是哟。”

元州满意地点点头:“哎,你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提醒道:“今儿的事情千万不能叫大哥、叔母他们知道了。”

常随心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招惹人家双儿的时候,你倒是硬气的很呢。

不过身为主子的心腹,他自然会为主子兜底:“下属知道,一定不会乱说的。”

元州稍稍放了心。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问:“你说他真的是小弟吗?”

世人都知道燕国公府只有两个公子,燕国公夫人生第三胎的时候难产去世,第三胎没有活下来,跟着母亲一起去了。

但燕国公府的主子们怎么会忘了他们家里曾经被女主人拼死生下来,却被人偷走的双儿?

当年的元州才几岁,他早已记不清阿娘的样貌,更记不得被偷走的双儿弟弟是不是和别家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红扑扑的像只猴子。

但是他却牢牢的记得,他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刚失去阿娘的他,连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弟也一同失去了。

是被人偷走的。

嫌疑人直指淮阳侯府。

元州眼睛看着远方,迷茫道:“阿爹说,阿娘性子豪爽可爱,又武艺高强,她生的双儿必不会像我们一般土匪、不听话,肯定会是个识理、懂事、且根骨奇佳的小可爱,可以叫他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家里十八般武艺可以全教授予他,就算学累了,他也不会像我们一样闹得鸡飞狗跳,肯定会软软地抱着他的膝盖撒娇……”

常随:“……”

国公只是在嫌弃你们罢了。

并不是小公子就是这般性子。

元州继续道:“我第一眼见到夏枢,就觉得他面熟。”

常随面无表情:“主子,这话你也经常对其他双儿这么说。”

元州噎了一下,坚持道:“他不一样,总叫我觉得亲近。”

“哦。”常随敷衍地应了一下。

“他的生辰八字和小弟太接近了,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月。”元州没发现他的敷衍,继续道:“我安排的人已经去了北地,若是查出他不是夏家亲生的,他是小弟的可能性又大了些。”

常随没料到他这次竟是当了真,惊住了:“你们不过是见了两次面……你竟然派人去北地了?世子知道吗?”

“大哥不知道,家里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元州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要给我好好保密。”

常随觉得他这样做不妥:“不过是两次面……二爷,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不是国公府的小公子还好,若是他是,他现在已嫁进淮阳侯府了,又该怎么办?”

元州看着远方,没有说话。

常随继续道:“不说国公府和淮阳侯府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说……”

他顿了一下,放低声音道:“下属说句不好听的话,少卿夫人今儿这表现,明显是对少卿产生了感情,到时候若真证明了他的身份,你叫小公子如何选择?又要叫他们夫妻如何相处?最终为难的都是小公子。”

他没说的是,看今天的表现,让夏枢来选,夏枢明显会选褚源。

到时候为难的就不是夏枢了,而是他们燕国公府。

“你考虑的挺多的呢。”元州以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常随被他犹如实质的目光打量着,有些承受不住,硬着头皮道:“下属也是为了国公府好。”

元州倒也没为难他,打量了他两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的担忧。”他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若是确定了他就是小弟,这些担忧统统都没必要。”

常随一愣:“什么意思?”

元州目光瞬间晦涩难明:“到时你就知道了。”

常随有些拿不准元州的意思,但见他不愿多说,也就老实地闭了嘴。

只是走着走着,元州突然又道:“你觉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啊!”

常随正在琢磨他前面的话,听他猛地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谁啊,什么不对劲?”

元州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夏枢啊。”

常随:“……”

怎么又转回到淮阳侯府少夫人身上去了。

“他先前明明是想要那本毒经的,甚至为了毒经都跟我笑了。”元州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了脸,丝毫不在意起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还是道:“他看起来很在意那姓褚的,怎地最后不过是一句话,他都不愿说,要知道,只要他说了那句话,我就会把他心心念念的毒经给他的啊!”

常随无语:“……人家或许不想要了呢。”

“不会的。”元州立马反驳:“我不过是说了姓褚是个瞎子废物,他就上来打人,他那么在意姓褚的眼睛,不可能不想要毒经。”

常随本来还一心敷衍他,听到此处,也觉得有些问题了,念叨着道:“除非他已经有别的药方了,不然不可能不在意。但毒经只有国公府有,而且他也就只翻看了一遍,不可能记下来,他……”

“你说什么?”元州突然抓住了什么,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人也激动的微微颤抖起来。

常随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拨动了这位主的神经,惊的张大嘴,磕磕巴巴道:“我、我说他、他不可能记下来……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元州却觉得豁然开朗,整个人激动的手脚狂舞。

他大笑着快速地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双手摁着常随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笑道:“你知道吗?阿爹还说过一句话,他说阿娘聪慧,可以过目不忘,小弟肯定不会像我们一般榆木脑袋,他肯定会像阿娘那般的聪慧……”

元州眼眶发红,高兴的整个人几乎疯魔,一把抱住常随,往上掂了掂,还大笑着转了几圈,把常随吓的差点没哭出来,哆哆嗦嗦地双手护胸:“二爷,小的是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