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小周科长不怕影子歪
秦玉良脸色难看,身边助理帮他找了台阶下:“马上要开拍了,秦老师过去补个妆吧。”
秦玉良咽了咽吐沫,望着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牙齿打颤。他不想得罪人,可这次偏偏得罪了大人物啊。
红旗轿车象征什么,他在内地早已听说。红旗轿车远离后,秦玉良魂不守舍,一场简单戏来回拍了十来次。
路导演气得跳脚,忍无可忍让他在一旁休息。
秦玉良托付某位副导演,来到路导演身边打听:“中午过来接香栀同志的人是谁啊?不是说她娘家是部队的,怎么又来个军官?看起来怪唬人的。看起来又很年轻?”
路导演眼皮子没抬,在剧本上勾勾画画:“你让姓秦的少些花花肠子,那位他万万得罪不起。别把外面那套脏的臭的弄到我的剧组里,他老实演就演,不老实演趁早滚蛋。”
别管观众对秦玉良好感多少,圈外人谁知道圈里的是是非非。别给点好脸色,就能给脸不要脸。
秦玉良被路导演敲打过后,在后面的拍摄中始终本本分分、提心吊胆。就怕哪天突然大佬发话,让他别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可他畏惧的大佬,当天正在劳动公园里牵着女儿的小手,排队玩小飞机。
香栀坐在跷跷板上,裹着围巾缩着脖子咬着牛奶雪糕吃。
难得进城一趟,夫妻俩带小花宝到公园玩玩,吃了饭再回去。
比起在剧组里小油条似得到处问候,小花宝在小飞机起起落落中发出童真的咯咯笑声。
有不少在劳动公园玩耍的孩子认出这位每晚准时准点出现的小主持人花宝宝,有借了单位相机的家长干脆邀请小花宝一起和他们的孩子拍照。
“妈妈妈妈!小飞机太好玩啦,以后我要坐大飞机!”小花宝小手比划打着方向说:“我不光要坐大飞机,我还要开紫色的飞机!”
香栀看到游乐场里,刷成紫色的战斗小飞机,圆圆滚滚的机型很可爱,她欣慰地说:“顾闻山,咱们闺女长大了,已经有崇高的理想了!”说完,顺手将吃不玩的牛奶雪糕塞给顾闻山。
顾闻山三两口吃完牛奶雪糕,小花宝小嘴叭叭完还想找爸爸要雪糕吃呢,结果发现没了。
她瘪瘪小嘴,正要发牢骚,香栀往她嘴里塞了片奶片:“你干妈压的,瞧,妈妈给你带了一兜子。”
自从有了小荷花和孟小雄,小花宝断了的奶片重新续上。加上国家大力宣传奶粉对孩子的营养作用,现在每天小花宝和哥哥在睡觉前都要喝上一大杯牛奶。
“那边还有金丝猴和梅花鹿,要不要看?”顾闻山左手提着妻女的包,右手抱着小花宝,还得让小妻子在没人时,偷偷贴着身体挽着胳膊。
“要看要看!”小花宝又激动起来,抱着爸爸的脖子指着方向说:“猴儿,我爱猴儿!我就是水帘洞的花宝宝!”
香栀看她兴奋样儿,也觉得她是水帘洞猴子猴孙托生来的。
顾闻山走到猴山前面放下小花宝,香栀用手指头勾着小花宝衣领,生怕孩子一眨眼窜的比猴儿都高,站在猴山顶上称王称霸。
“妈妈妈妈。我长大了还是当饲养员吧!”小花宝奶声奶气地说:“我看它们我就觉得心里舒坦,感觉我们都一样。你瞧那只小猴儿,也要妈妈抱着呢!”
香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别说,真别说!太像了!小花宝也喜欢依偎在她怀里,贴着胸口听着心跳。
顾闻山买来两份胡萝卜,站在几步外看妻女蹲在铁栏前面喂猴子。小花宝还特意往小猴子的地方多扔了些,见到有小猴子抢到胡萝卜,自己高兴的咯咯乐。
后面到了梅花鹿园区,小花宝又想当梅花鹿饲养员。老母亲深表欣慰,小花宝喂动物吃胡萝卜,她喂小花宝吃奶片。
晚上仨人在城里老字号馆子吃了津城口味的饭菜,馆子虽老但花活多。中间有个木质小舞台,专门有相声演员一口津味儿的说相声。
吃完饭出来,坐在红旗汽车上,小花宝还嘟囔着说:“我要当逗哏,每天让爸爸妈妈和哥哥哈哈笑。”
小花宝人小,理想多。香栀摇上车窗,捏捏困倦的小脸蛋说:“你先乖乖当妈妈的好宝贝吧。”
回到家,佑儿已经在房间里学习了。
香栀提着捎带回家的芝麻丸子和盐水鸭放到厨房,走到佑儿房间门口:“大儿子呀,今天你干妈家吃什么好吃的啦?”
佑儿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笑道:“干妈说天冷就要吃酸菜肉丁饺子,还配了酸菜汤。”
“嚯,酸菜饺子!”香栀搓搓小手:“我得去她家敲门去。”
佑儿说:“冰箱有两盘,你热了再吃!”
香栀哒哒哒跑去找顾闻山,顾闻山正在卫生间洗浴,沟壑分明腹肌隆起,扬起下巴搓洗着头发,雪白泡沫从颈部顺流而下。
他随意擦了把脸,看到小妻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子,
问道:“怎么,又馋了?”说着,弯起手肘,展示他健壮的二头肌。
香栀咽了口吐沫,扭头就走:“馋个屁,我溜饺子吃去。”
顾闻山喊道:“急什么,过来亲一口,我出去给你热饺子。”
鞋柜前小花宝速度慢,吭哧吭哧脱完棉鞋、挂上棉袄、换上居家小坎肩,见妈妈从浴室出来,一头要往里面冲:“爸爸!花宝宝跟你一起洗澡澡!”
顾闻山连忙从浴缸出来,反锁上门。
香栀乐得花枝乱颤:“让你浪!有人能收拾你!”
顾闻山担心香栀被热油溅着,匆匆洗完澡出来熏着油烟子溜饺子。酸菜肉丁饺子煎的底部焦黄酥脆,一家四口晚上加餐一顿。
吃完加餐,佑儿要去洗碗。顾闻山撵他回去休息,自己洗了碗,又去冲了个快澡,不然上床一身煎饺味儿,小妻子该嫌弃了。
小花宝今天玩累了,在他们大床中间呼呼睡。顾闻山等小花宝睡踏实了,抱起她送到小房间去。
回来自然而然地搂着小妻子在怀里,肌肤相贴,发出满足的叹息。
***
今年比去年好过,兄弟省借出的物资分批偿还不说,省内农业大丰收,军区在过年前得到一笔大额批款,上上下下都过了个富足年。
开年香栀忙得团团转,跟着周先生去采购一批又一批的花卉和家畜。新来的王洋洋办事靠谱,选择家畜上给出很大帮助。
“你简直是火眼金睛,一下就能看出它们有没有病。”香栀头几年选牲畜,只能靠自己用鼻子嗅。那味道酸爽急了。
奈何畜生们身上味道各异,周先生会特意叫人去乡下采购,家家户户环境不同,小花妖嗅来嗅去,偶有失手。
交易离栏后,家畜们再有问题,买家概不负责。香栀为此吃过两三次哑巴亏。
“生病的家畜眼球、口腔、毛羽和足蹄也会有并发症状。我在学校里接触多了,能看出来也是应该的。”
王洋洋不居功,背着书包还有股学生气。过完年她把头发剪的更短了,本来身材高挑,背影看上去像个假小子。
香栀在熟人手里买了几批家畜,又在王洋洋帮助下采购了一些家禽。
许苏算账快,算盘霹雳吧啦的打着,还善于跟老乡们讨价还价。香栀看到价格不太离谱的,也就让他把钱给出去。
“科长,人家都松口可以给咱们便宜五十元,你怎么又给加上了?”许苏不大认可香栀的行为。
“你看她家就一间黄泥房,全家指着这头牛干活。去年我过来她家,没见她要卖。今年忽然要卖,估摸着家里有难事。”
香栀翻身骑在大黄牛背上,咬着狗尾巴草,跟前面的车队摆了摆手,拍了把牛屁股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咱们科长真是个大善人。”许苏不阴不阳地说完,也加快脚步走上去。
王洋洋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正好被后面赶过来的艾四季听着:“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王洋洋赶紧说:“没吵架,就是许苏为了五十元钱跟老乡磨破嘴皮子,科长过来直接说给了。”
艾四季表现出宽厚的态度,跟她一起往田埂那头走,一边问:“那你怎么看?”
王洋洋蹲下来拔下一根狗尾巴草说:“我是农民阶级出身,家里三代贫农。十分清楚老牛对一家人多重要科长这样虽然多让公家花了五十元钱,但我挺能理解的。她家没有劳动力,五十元钱对我来说是两个月的工资,对她们来说,说不准是一年的存款。”
艾四季点点头说:“咱们科长下过乡,跟乡亲们自然亲厚。她心地好,明白部队到乡下采购是为了体恤老百姓。周主任也说过要给老百姓合适的采购价格,当然不会趁人之危。”
王洋洋小声嘀咕:“那许苏才是做错了?”
艾四季又摇摇头说:“按照立场来说,他也没错。不过以后要向小周科长学习的地方太多,而且还是学经济的希望他能够平常心、安安稳稳进行工作吧。”
她实习期遇到的那位经济学同事,给她观感不是很好。这次又来一个经济学的下属,她只希望许苏脑子里刻着“安分守己”四个大字!
香栀骑着大黄牛晃悠晃悠,偶尔回头看到卖牛的大娘和孙子还守在门口抹泪张望。她跟她们摆摆手,摸了摸大黄牛凸起的脊骨:“大黄恭喜你呀,你也算入编制了。”
大黄牛已经七岁,似乎听明白她的意思。它站在土路口,远远地望了眼家的方向,“哞哞~”叫了两声,才踩上踏板进到车厢里。
香栀陪着大黄牛坐在车厢里,里面还挤着七八位帮忙的农工。
开春以后,她在外面奔走一个多月。今天忙完,清明节组织放假两天,她还得陪着佑儿去省里参加省数学竞赛。
心连心头一次有学生代表打入省级决赛,要是这次表现优秀,据说在高中招生录取上能有很大的优势。
“科长,你儿子这次绝对差不了。听说上次全市联考,你儿子拿了市里第一名呢。”
艾四季俨然香栀肚子里的蛔虫,扭开铝水壶递给香栀说:“这次放心吧,尤姐不是还给他辅导来着吗?等她回国以后,再给他好好指点指点,兴许他也能考到清北去,跟尤姐做校友。”
香栀随地而坐,靠着车板饮了口水,将铝水壶还给艾四季,自己掏出小手帕讲究地擦了擦嘴唇说:“他才不想去清北,他想去国防大学,以后当兵。”
“国防大学?!”艾四季身为大学生太知道国防大学的门槛有多高,分数线不比清北低多少,哪怕分数线过了,还得考体能。文武双全的优秀学子,考过笔试和体能,还得过政审这关。
可政审严苛,不少学子遗憾淘汰。非要说的话,国防大学是为国家专门培养高级军官的“黄埔军校”。从里
面出来,最次也是副连级干部。
两台卡车拉着家畜进到农场,放眼望去,家属们都在开垦的土地上插秧种地。
周先生响应“节本增效”的号召,跟冯会长商量,让会种地的家属们承包责任田。不光是种地,养鸡养鸭、喂猪喂牛都行。
家属们责任心强,每天只需要干半天功夫,超过目标产量,多出来的部分可以给家属们分成比例,让大家干得格外卖力。间接给家属们增加了劳动岗位。
“不认字的老百姓在收据上按了红手印,这里是剩下的钱款。”
香栀把账本和钱放到周先生桌子上,今天折腾一上午,觉得小肚子微微疼痛。她以为是在村里吃坏了东西,揉了揉小肚子跟周先生说:“有头大黄牛是额外买的,我瞅着有牛贩子要拉去屠宰场。瞧着挺通人性,我把它买回来,明天垦地可以让它犁。”
“行,计划内也是要买三头黄牛。这个价格比定的价格还要低,到底是朴实啊。”周先生感叹地说:“我看到那头牛了,油光水滑,是花了心思养的。哪怕咱们多给个百八十也值。”
香栀笑着说:“可不是么,我可喜欢它了。我去割点草喂它去。”
周先生看着堂堂小周科长,又在腰上别着镰刀,屁颠颠走了。
他端起报纸正准备看,许苏和王洋洋前后脚进来。
俩人似乎发生了争执,表情都不是很好。
“主任,我去插秧。科长要是找我,让她去北面三号田。”王洋洋瞪了许苏一眼,不大想跟他在一间办公室里待着。
周先生颔首说:“那你把胶鞋穿上,田里有蚂蟥。”
王洋洋头也不回地说:“蚂蟥可没人可怕。”
许苏被她当着周主任面挤兑,顿时下不了台阶。关上门,办公室就他和周主任俩人,他站在周主任桌子前,支支吾吾半天。
“有话就说,没话就去找活儿干。”周先生看到办公室女同志们都出去干活,唯独许苏在他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烦躁地说:“男同志要勤快。”
许苏提着暖壶过来给他茶缸倒水,看到周先生大茶缸里还有不少水,讪讪地放下暖壶说:“周先生,小周科长今天出去采购牲畜,我发现她大大浪费了咱们部队经费。”
周先生放下报纸,饶有兴趣地说:“怎么浪费了?”
许苏咽了咽吐沫说:“我不是告状啊,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对。好几次我跟老乡们还了不少价,小周科长一过去,又把价格抬高了我知道她文凭不高,但拿咱们部队经费给出去做人情,谁知道她私下会不会又找老乡们要回扣呢。我也不知道跟谁说,只好跟主任报告一声。”
周先生重重点头说:“你跟我说还真是说对了。”
许苏面露喜色,滔滔不绝地说:“不说别的,就说那头黄牛。我谈的价格能比市场还便宜一百来块钱,小周科长过去主动给老乡涨了五十元。还有采购的土鸭子里,有十多只瘦瘦小小,我瞧着有更大的,小周科长不让我选好的,非要我拿病恹恹的小鸭子。咱们部队是什么地方,采购应该是别人求着把好东西送上门来,怎么能选次品回来啊。”
“你一口一个咱们部队,看起来挺有荣誉感的。”
周先生站起来,走到许苏身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细小的肩膀:“你既然知道咱们是部队部门,为什么不懂得体恤老百姓的艰难?市场上的采购价多少?老百姓给的价格又是多少?你算过没有,他们知道咱们是部队采购,特意把价格主动压低。军民鱼水情啊,你还不懂这句话的道理。”
许苏冷汗瞬间下来,他忙说:“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我只是一心一意为部队着想,希望能多给咱们部队省些经费——”
“部队的经费是从老百姓身上省出来了吗?”周先生厉声呵斥道:“你一口一个‘咱们部队’,我看你思想上还有阶级意识的存在!”
许苏吓得双腿发软,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他是真不好受了。
他为了这份工作费了很大的力气,就是想着身体素质不行,曲线救国进入部队吃皇粮。要不是觉得部队条件好、层次高,他费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周先生一早就觉得这小子思想有问题,现在更觉得他思想问题不小。
他看着许苏面无血色,慌里慌张的态度说:“小周科长在去之前已经做过充足的市场调研,绝对不贪、不占老百姓一分便宜。她本身是位优秀军属,其次是位合格的部门领导。你空口无凭,越级检举小周科长吃回扣,你真行啊你。你还是个实习生,就能干出这样的事,怎么了?她初中文化就成了她的原罪?你有文化,但你的素质教养又在哪里?!”
周先生的话仿佛有雷霆之势,许苏万万想不到平时端着大茶缸在办公室乐呵呵的老先生,居然能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办公室门还开着,许苏惨白着脸,看着外面有人影晃过。不是艾四季就是王洋洋,在门口听到周先生在教训人,进都不敢进门,飞快地跑走了。
许苏顾不上这些,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周主任,我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只不过说了几句话,怎么会这么严重”
周先生睨着他,瞧他虽然忐忑,但骨子里似乎还没意识他根本问题出在哪里,摇摇头叹息一声:“朽木不可雕。”
香栀背着小竹筐,手里还抱着笸箩,沉甸甸全是从山上找的鲜嫩猪草。
她先去找新宠大黄,喂它吃了一竹筐的草料。笸箩里原本要给猪吃的也被大黄截走吃掉了。
香栀推推老旧的牛棚,瞅着天棚上露了两处地方,拍拍大黄的脊背说:“你帮我顶着啊,要是我掉下来你接着点我。”
说着背着一捆稻草,顺着木杆往牛棚上面爬。动作麻溜,一看就知道小花宝随谁。
王洋洋气喘吁吁地找过来,在牛棚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小周科长,忽然听到上面有人说:“干嘛呀?是找我吗?”
王洋洋吓一跳,捂着胸口弯着腰,斜着脑袋往天棚上看:“科长,不、不好了。”
她喘了几口气,掂着脚瞅着小周科长说:“那个许苏真不是个东西,我听见他跟周主任检举你吃回扣,浪费部队经费了!”
“啊?哈哈哈。他可真会找人检举啊。”小周科长仔细铺着稻草,边铺边说:“我知道啦,谢谢你告诉我,回头我请你喝汽水。”
王洋洋急得跺脚:“哎呀,你还慢吞吞的干什么呀,快下来去跟许苏对峙去!免得他害了你!”
在王洋洋这里许苏已经是惯犯了,本来这次实习没有许苏,是他检举了笔试第二名,他作为第三名才被通知实习的!
香栀顺着木杆溜下来,拍拍小手说:“他害不了我。不是找周主任告状吗?那他真是找对人了。”
王洋洋说:“可不是找对人了,咱们农场周主任官最大,他是你的直接领导啊!”
香栀笑嘻嘻地说:“他还是我爸呢。”
王洋洋一口气差点把自己噎死,她瞠目结舌地说:“什、什么?是你爸?”
香栀脆生生地说:“昂!”
王洋洋缓了片刻,终于意识到俩位周姓领导真是一家人了。她拍着巴掌说:“那可太好了,他真是告对人啦!要是再告到别处去,可就麻烦了。”
香栀摆摆小手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他告到114的天上去,我也不怕。”
第92章 第92章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香栀带着王洋洋在农场里转了一圈,俩人捧着汽水到花房里看了看暖棚花卉。
“这次‘海城春季花卉展’邀请咱们参加,一号棚和二号棚的鲜花都会参加评比。”
香栀骄傲地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花花草草,在整个海城,她说自己第二,那肯定没人敢说第一。嘿嘿。
王洋洋虽然是兽医,但也是在农大读的,那里有不少种植方面的同学,种优培优不少优秀品种的植物。
可像眼前这些千奇百怪、争奇斗艳的鲜花,她着实没见过,每次过来都开了眼界。
“下午有人过来取花,你跟艾科长一起点好数目。一共过去参展二十盆,每盆都有自己的名字。端起来多夸夸,它们高兴开得就会更漂亮。”
香栀狡黠地眨眨眼说:“这是我的独家秘方,你可别外传。”
碍于小周科长平时上蹿下跳神神叨叨,能跟集体猪生气、能跟大黄牛交朋友,王洋洋当即接受领导的独家秘方,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香栀交代完,留下王洋洋守着花房。自己晃悠悠往办公室去。
办公室里,艾四季正要出来,见到香栀说:“我过去花房登记。展会的人要过来了。”
“行,去吧。”香栀脱下毛呢外套挂在墙上,伸手摘了摘沾在上面的稻草,又拍了拍灰土。
周先生抬起眼皮说:“这是你婆婆给你买的进口呢子大衣?”
香栀受不了被便宜爹长篇大论,小手一挥霸气地说:“管他进口出口,就是件衣服。”
周先生被成功堵住嘴,瞥她一眼没再说话。
办公室里,许苏闷头算账。算盘打的乱糟糟,脸上没有血色。
香栀看都不看他,回到位置上开始研究这次展览的造型摆放。
过了几日,花卉展成功落幕。
香栀难得有空,在家把后院的地窖清理出来。里面有不少放了一冬天的食物,能吃吃,不能吃的沤肥去。
她戴着口罩爬上爬下,扛着铁锹在后院挖来种去。沈夏荷在窗户里见着,感叹地说:“真是茁壮的生命力啊。”
她怀里兜着小荷花,瞅着满床爬的小熊,感觉自己要被吸干了。
“喂,今天烙饼吃啊!”香栀干完活,铁锹插在土里冲沈夏荷喊:“香油烙饼哇?”
沈夏荷拒绝道:“可别介了,你家香油给的太猛,我吃了你家的饼奶孩子,小荷花都窜稀了。”
香栀挠挠头,她会做的东西不多,看来只得去食堂打饭吃了。
说话的功夫,邮政所的老吴骑着自行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一个大邮包:“香栀同志,在不在家啊?”
香栀从侧面跑到前院,笑盈盈地说:“吴同志,是京市的挂号信吗?”
她在杂志社购买了《国家花卉地理图册》,等了半个月还没到。
“不是京市,是深市的。你瞧,够沉的啊。”吴同志将邮包递给香栀让她签收,开玩笑说:“天南海北都给你寄东西,瞧不出来人脉挺广的啊。”
香栀在深市还真没有人脉,还以为送错了。但看到邮包上写着“寄件人:小梅”,她美滋滋地抱着邮包吹牛说:“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我国外还有好朋友呢。”
吴同志不知香栀身份,只晓得是位干部家属,每次过来都笑呵呵地说几句话。闻言半信不信地说:“那可真了不起啊,回头多弄点外汇劵,让你好朋友给国家多多创汇啊。”
香栀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抱着邮包目送吴同志骑车离开,屁颠颠跑到沈夏荷家里轻车熟路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剪刀:“小荷!王小梅给我寄东西啦!你快来看呀!”
“哎哟,你别把小熊吵醒了。”沈夏荷一手抱着小荷花的脑袋,一手托着她的屁股蛋走出来说:“你说谁给你寄东西了?”
“王小梅。你忘记啦?当初在图书馆阅览室工作的那位啊。”香栀顺着缝纫白线剪开包裹,看到里面有个饼干盒,是部队常见的饼干。
“这东西犯不着从深市寄吧。”沈夏荷坐在香栀旁边,下巴垫着香栀右肩伸着脖子看。
香栀打开饼干盒,看到里头不是饼干,而是写着外国字的口红、粉饼和香水。
“嚯,好东西啊!”沈夏荷拿起一管口红看了看说:“这颜色正,还有香味。”
邮包里头还有两条新裙子,一条大码一条小码,不用说,肯定是跟沈夏荷一人一条。
“这个王小梅还挺记恩的。”沈夏荷爱惜地提起滚边蕾丝连衣裙看着新鲜:“一看就不便宜,看来她过得不错,挣到钱了。”
香栀正在偷偷捏小荷花的脚丫子,刚一岁的小姑娘脚丫子圆咕隆咚,捏起来上瘾。
“她过得好就行,也不枉费大费周章地下海了。”香栀起身去卫生间拿来小镜子,跟沈夏荷俩人涂涂抹抹臭美着。
“国外的东西香味就是不一样啊。”土包子香小花同志感慨地说:“可惜咱对象都是国家军人,不能随意出境。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领略国外的异域风情。”
沈夏荷对着镜子稀罕着新色号口红,红得跟血似得正。她咧了咧红嘴唇,满意地说:“有得必有失,哪怕一直圈在大院里,只要跟孟哥过日子,我心甘情愿。”
她最大的希望是跟孟岁宁俩人有孩子,过幸幸福福的小日子。现在不光有了,还有了仨。儿女双全,日子不要太让人羡慕了。
“也是。”香栀叭叭两下嘴唇,笑得跟朵小傻花似得:“我跟顾闻山也挺幸福的。虽然每天日子都差不多,但安安稳稳是我最大的祈愿。”
“谁说不是呢。”每次孟岁宁出任务,沈夏荷整晚睡不着觉。哪怕军婚快十年了,她还是担心啊。
她俩在家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香栀听到自己屋里电话响了。俩人在家都不关门,香栀直接跑过去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香栀又乐得跟朵小傻花似得回来,美颠颠地说:“晚上咱们出去吃饭!有喜事啦。”
沈夏荷顶着一张血盆大口说:“什么喜事?”
香栀还以血盆小口说:“咱儿子省竞赛拿了第一名!保送市重高!”
沈夏荷一拍大腿,差点把小荷花滚下沙发:“你别跟我抢啊,大儿子太有出息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因为顾党煦的优异表现,晚间俩家人在洪金棒的饭店吃的饭。
结果沈夏荷也没请上客,洪老板听闻佑儿拿省数学竞赛特等奖了,大手一挥,免单!
小花宝已经吹了一学期自己干妈在国外了,这下又有了新的骄傲对象。
佑儿想得很清楚,这种初中级别数学竞赛只是为了优先择校。等到高中竞赛才能在高考上加分。所以后面老师要求他参加全国竞赛时,敢于急流勇退,不为了名次浪费时间,得到市实验重点高中保送邀请后,打算把时间都花在预习高中知识和体能锻炼上。
香栀的好心情延续好几天,庆祝完佑儿省特等奖后,得知自己在市花卉展也得了唯一的“特级优秀作品”奖,每天心情好的头上要冒花。
天气转暖后,她和沈夏荷俩人都穿上王小梅寄来的外国裙子。
“不行,太短了。”顾闻山系着军领带,扫过露出的白皙圆润的膝盖:“至少要到小腿。”
“哼,封建顽固。”香栀站在客厅里抻了抻裙摆,这还是沈夏荷加长了呢。
顾闻山站在门口不着急上班,非让香栀把裙子脱下来,换上牛仔裤:“什么时候我批准了,什么时候穿。”
他拿着牛仔裤蹲在香栀面前,好声好气地哄着:“你这两天肚子老不舒服,也没到穿小裙的季节。回头让我妈多给你寄几身旗袍,你穿着特别好看。”
香栀叽叽歪歪脱下裙子,心想着,每次在家穿那条吊带纱裙也没见他这样。自己饱了眼福,出门就成了老封建。
顾闻山攥着脚踝,伏小做低地替小妻子套上牛仔裤,扣上裤鼻,把人圈在怀里:“听话,要是肚子再疼,明天我带你去找秦大夫。”
孩子都去上学,香栀也不矫情,拉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种种子了吧?”
顾闻山摩挲着细腻肌肤说:“不会,很注意。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
香栀踮起脚捧着顾闻山的俊脸使劲啵啵啵了几口,俩人亲热完,一起出的家门。
顾闻山像往常先把小妻子送到农场,站在农场门口看着赶着鸭群走过的艾四季,又看到背着筐捡牛粪的王洋洋,忍住笑意:“去吧,小周科长。别让羊顶着。”
“放心吧,我跑的可快了。”小周科长跟敬爱的顾师长再见,头也不回地往牛棚颠颠跑去。
顾闻山见她没影了,才大步流星地往办公楼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小周科长先去看了大黄,忙乎一大圈,又去花房里夸奖了花花草草,这才得了空回到办公室喝口温乎水。
上次偷摸告状不成反被训,这阵子许苏老实不少。
王洋洋难得给他好脸色,早上带了豆浆油条给许苏吃。
香栀看得稀奇,交代完工作,顺口问许苏:“你俩最近工作挺合拍的呀。”
许苏得意地打着算盘,瞅了香栀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她有求我,想要我帮她值端午节的班。她想回家相亲。”
香栀说:“相亲可是大事。”
许苏很享受有人求着他办事,奈何情商低下,张嘴秃噜道:“那我哪能随随便便便宜了她,就算我本来没事,我也得拿捏拿捏她。一顿早餐算什么,得让她一直给我送到端午节。”
香栀小脸顿时垮下来,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扫过许苏。许苏自觉因为这事高了王洋洋一头,并没发现香栀表情不善。
上回的事,他觉得周主任已经冷处理了,毕竟他后来找了关系求了人,现在也算是关系户,并不认为这次实习期能有什么问题。
能进来,那他肯定不会出去了。
小周科长也只是个科长,他找的关系比科长大多了,他对小周科长也有点看不上。
下午,农场新摘种的苹果树到了,是多年生的成熟果树,香栀品尝过阿克苏,觉得味道很好。
香栀指挥农工和家属,摘种阿克苏果树,等着端午节前后雨水浇灌,很快便能开花结果。
非本地品种的苹果树,得要专家传授种植技术。香栀干完活还要开会,是王洋洋等人去的。
到了夕阳出现,香栀从部队办公楼开完会回到农场,老远听见艾四季和许苏吵了起来。
“这个配比是专家特意强调过的,你为什么要私自更改配比?”艾四季气急败坏地说:“这批果树是从疆市千里之外调来的,要不是听说咱们农场种植技术好,作为实验种植用,人家才不会把优异品种的果树送过来!”
许苏瞪着眼珠子指着肥料口袋上的英文字说:“什么专家不专家?我瞧着她都不会说英文。上面明明说要6比4的化学配比,她非要3比7!我看她们根本不是存心给咱们阿克苏,是应付差事,等阿克苏都死了,再来责怪咱们!我到烟市红富士产区看过,人家就是这样配比的,肯定错不了!”
艾四季身为副科长,气得脸通红,头发都要炸起来:“你这人真是心是什么样,看别人就什么样!这么珍贵的果树,你说改配比就改配比?说人家故意使坏就使坏?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武断臆想别人的动机?!”
艾四季气得胸脯起起伏伏,看到香栀过来喊了声:“科长!您快看看果树吧!”
不用她喊,香栀已经跑到阿克苏下面,仔细观察树根情况。她小手抚在树干上,闭着眼睛。
许苏见状嗤笑一声,眼睛往肥料袋的配比上看。
她一个初中生,洋文不识几个,到最后还不是得求着他翻译上面的洋文说明书。
香栀静静感受着树芯里流淌的生命力,她眉毛越蹙越紧,不大会儿功夫站起来说:“叫人过来灌水,越多越好。用最快速度稀释比例!”
艾四季听了就开始招呼周围其他同志们:“快去挑水树苗!!”
“不行,不能浇灌!”许苏走上前,拎着化肥袋在香栀面前念着上面的英文说明。
香栀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口袋,怒道:“你从现在开始给停职等待处分!”
许苏愣住,脖子往耳朵上血气涌现,他瞠目结舌地说:“我的配比肯定没问题。你没文化我不跟你计较,出了问题我负责。”
“你有什么资格负责?一个实习生我还处理不了你了?”香栀之前并没有因为他告状而收拾他,认为他参加工作在关系处理上会有些青涩。今天听到他这样说,冷笑着说:“做事不分上下级,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
艾四季心塞不已,怎么又来个不听管教的。她催促着许苏说:“你赶紧回办公室去,别在这里耽误劳动。”
许苏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他梗着脖子强调:“我不去,陈部长让我过来好好工作,我除了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去他个陈部长!他就是陈厅长、陈司长,你看我听不听他的!”
香栀招呼其他人继续拯救树苗,黑着小脸指着许苏鼻子说:“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实习不合格!现在立刻给我离开114农场,跟你的陈部长哭诉去吧!”
“不合格?!”许苏眼珠子要瞪出来:“我这么热爱工作,费心费力凭什么我不合格?我不跟你呛呛,小心陈部长责问你!”
香栀听他一口一声“陈部长”,唇角噙着冷笑:“我说不合格,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合格!”
艾四季在边上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农场姓陈呢。不就是地方农业厅的领导吗?他还能插手部队的事?别以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借着关系都能进来工作!”
许苏脸色不大好看,见香栀根本没把陈部长放在眼里,惨白着脸说:“我也是为了为了工作。”
见许苏僵在原地不动弹,香栀抬抬下巴招呼两位农工同志过来:“黄叔,麻烦你们给他送到外面去。”
“我不去,我不出去。”许苏看到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过来,推搡着他要出去,他顺手抱着旁边的果树说:“不公平!不公平!王洋洋,王洋洋你快过来帮我说几句。”
王洋洋闻讯赶来,还没弄清楚状况,被他喊到人群中间。
许苏见她忙说:“你快帮我证明肥料袋说明上写的配比是多少!”
王洋洋发现大家都看着,纳闷地说:“配比是多少有什么用?吃药还得大夫医嘱呢,上面的配比只是建议,具体多少得听专家的啊。”
许苏气恼地说:“你不帮我说话,我要是走了你端午节别想回家相亲!”
香栀见他这样还要拿捏王洋洋,当即说:“王洋洋,端午假我给你多批两天假,费得着给他跑腿出钱出力买早餐吗?”
艾四季无语地说:“这还就是个实习生,架子端得这么大。要是以后真留在这里当上正式工,还不知道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赶紧把他送出去。”
许苏抱着果树不撒手,被农工们七手八脚掰下来。他一个实习生,平时喜欢跟他们吆五喝六,其中有人趁机狠狠拧了他几把,疼的许苏上不来气。
“你们一群老爷们,还听老娘们的话,没出息!”
“什么男的女的,工作面前人人平等!还高材生呢?这点道理都不懂?”黄叔捡起地上脏抹布塞到许苏破嘴里,不顾他的挣扎招呼其他人说:“给我捆起来扔出去!”
王洋洋站在人群里,看许苏挣扎着不离开。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王洋洋才明白许苏闯了多大的祸。
她张了张嘴,想帮许苏求情,后来想着这人要是真成了同事关系,以后麻烦可不少。他连小周科长都不放在眼里,自视清高,跟她在一起总端着领导架子,明明都是实习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许苏嗓子都要喊哑了,希望王洋洋帮他说话,他档案上要是被盖上“实习期不合格”印章,还是响当当的114部队单位的印章,他档案还能有单位接收吗?
许苏当即干呕起来,鼻涕眼泪说下就下也不知道是熏的还是害怕的,吐出臭抹布终于知道小周科长是认真的了。
他使劲挣脱大叔们,冲到小周科长面前说:“我错了,请你不要打击报复我,
这些果树要是死了,我倾家荡产都会赔给你的。”
香栀嗤笑着说:“你还真是小人之心啊。”这时候还想说她打击报复?
哪怕知道他没这个胆子,只是顺口溜出来的话,也能知道他平时那张臭嘴是多讨人厌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香栀转过身招呼其他人抢救树苗,再也不跟他对话了。
许苏一路被拖行着离开,难以想象实习不合格的档案被退回学校会有什么后果。他哭嚎着说:“打死我这张烂嘴,我真不是瞧不起谁,科长,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原谅我!”
他哭嚎声渐行渐远,围观的人也纷纷离开。艾四季提着水桶跟在香栀身后,往地上偷偷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脑壳坏掉了!”
经过连夜抢救,香栀整晚待在果园里没回家,累的坐在土堆上面喘气。
她能感受到阿克苏果树的生命力重新显现,在她的眼中,果园四处闪烁着生命的荧绿色光芒。
“怎么肚子不舒服?”艾四季骑着三轮车过来,脸色憔悴不已。三轮车后面坐着王洋洋,已经蜷缩成一团,灰头土脸的睡着了。
香栀把铁锹放在三轮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揉着小肚子说:“这两天都有点不舒服。咱们今天回去休息一天,这边我跟周主任说了,让他注意一点。”
“那可太好了,我眼皮都睁不开了。”艾四季使劲蹬着三轮车把小周科长送回家,继续送王洋洋回宿舍。
香栀回去时,顾闻山已经出操去了。小花宝和佑儿都已经去了幼儿园和学校。
香栀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她在梦里觉得腹部绞痛,直到有个温暖的触感轻揉着腹部,她眉头才皱的浅了些。
顾闻山帮小妻子揉了揉小肚子,当她在睡梦中舒坦地转身后,顾闻山看到床上一滩血迹,脸色变了又变:“栀栀,醒一醒。”
香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顾闻山指着床上血迹说:“你看看这里”
第93章 第93章爱让人失去智商
解放军医院。
秦大夫一言难尽,他松开把脉的手,招呼旁边的护士说:“你来跟她讲一讲吧。”
香栀依偎在顾闻山怀里要不行了,觉得自己心跳剧烈气息短,胸口有团棉花堵着似得。漂亮杏眼也无神了,见到秦大夫都要翻白眼了。
顾闻山铁青着脸送过来,做过一番检查。
秦大夫灌了个青霉素玻璃瓶热水,塞给香栀说:“放在小腹上。”
顾闻山坐在旁边,看着医生和护士的态度,似乎猜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他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谁要是看到床单上一滩血,肯定会很担心。
护士同样一言难尽,她知道香栀同志和顾师长有了一儿一女,但万万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女人没来月经就能生孩子的道理。
“你跟我过去聊。”护士大姐要带香栀到里面交谈,顾闻山说:“就在这里吧,我是她丈夫,不需要回避。”
护士大姐犹豫着说:“可能不大干净。”有些男人家讲究这个。
可顾闻山坚持说:“我的妻子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地方,她身体状况我有权利知晓。”
“好吧。”护士大姐关上诊疗室的门,坐在一旁开始给这两位一惊一乍的成年人讲一讲女性生理卫生知识。
香栀从有气无力小脸惨白,变得羞臊不已小脸通红。等到护士大姐讲完离开,香栀也不翻白眼了,偷偷看了眼顾闻山的眼色说:“我哪儿知道当人还有这码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