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不错啊。”秦芝心还担心她错手伤到孩子皮肤,她给小花宝拿来牛奶,小花宝情绪瞬间恢复。
香栀摸着光溜溜的天灵盖,手感颇好:“我经常给顾闻山刮胡子呢。”
秦芝心不得不服小俩口的亲昵劲儿。
这天刮了胎毛,香栀又开始琢磨信号大锅。
琢磨了两天信号大锅,家里电视机有了电视图像,顾闻山也如约而至。
小俩口小别胜新婚,顾闻山还拿了招待所的好菜,摆了一桌子。
饭吃完,香栀不管收拾,拉着顾闻山进了房。
进了房,顾闻山反手把门关上抱起小妻子。
香栀挎在他的腰上,搂着脖子埋在颈窝里嗅了嗅,嗅完舔了口喉结
后面香栀每天准时准点守在七点看《新闻联播》。
她知道只要顾闻山有时间,每天《新闻联播》绝对不会错过。里面会有党中央许多向地方、民众发出的政策信号。
看完《新闻联播》,院子里的野山樱喊了声:“快来看!小了!”
香栀哒哒哒跑出去,看着闺女的花犄角肉眼可见地小了一圈。
秦芝心忍不住“阿弥陀佛”一声。
香栀抱着小花宝差点哭出来,在两边小脸蛋上亲了口:“乖宝宝,咱们快快把犄角吸收,早点回家。”
小花宝滴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听懂了妈妈的话,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抱着香栀的脖子。
香栀于是抱着小花宝在月光下的洗礼,每月十五的日子是接受天地精华的好时机,她也沉醉在舒适的月光中。
小花宝有了好消息,第二天香栀就给顾闻山打电话说了这件事。但王丽在边上,她只是说:“头癣好了一点。”
顾闻山的声音有些累,出了任务回来加班,只想着过两天能快点见到妻女。
“有效果就好,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叫人给你捎过来。”
香栀目前不缺什么,想到知青点的知青们,小声说:“你要是能弄到高中教材就弄一两套过来。”
因为国家开放高考,高中教材一本难求。全国上下兴起了学习的风潮。
没路子回城的知青们,要是不想就地结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高考了。
昨天香栀过去串门,有位小知青请求香栀弄教材,剩下的知青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不要太多,有一套就可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们可以抄书嘛。
顾闻山说:“可以,还有呢?消没消?”
香栀反应了下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红着小脸说:“还有一点点。”
顾闻山正人君子似得说:“嗯,那下次再用力点。”
挂掉电话,香栀伸手冰了冰发烫的脸蛋。
“王姐,我想问问咱们村里缺干活的人手吗?”
香栀想明白了,小花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她不能垂头丧气,顾闻山还要等着她们娘俩回去,她一定要支棱起来。
这段时间与其在家里想念顾闻山,还不如在秋收的时候帮助烟霞村的大家。
王丽巴不得香栀能帮忙,她起来给香栀泡了杯茶,坐下来轻声说:“我听秦阿姨说你上到小学四年级马上要拿小学毕业证书了?”
香栀不大好意思地说:“开学上五年级,五年级考完试才能拿毕业证。”
王丽说:“你知道咱们村在办的扫盲班吧?妇女同志们积极性都很高,可是原来不少帮着教学的知青同志们都回城了,我想着你小学四年级也比文盲强,能不能帮我在夜校里带一段时间的文盲班?”
香栀不可置信地说:“我带文盲班?你让我当老师?”
王丽笑着说:“我看过文盲班的记录,你是不是也上过?”
香栀说:“上过。”认得几个斗大的字,后来都是尤秀私下教她的。
王丽说:“这就更好办了,你上过文盲班如今不但脱盲成功,还要拿小学毕业证了,你能给所有文盲同志们当榜样啊。而且文盲班要怎么教、教什么,你也很清楚,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
基层教育的教师缺口一直都有,国家发展教育后,许多人才流向城镇,农村基层教育反而更艰难了。
不光是文盲班,小学可以教。他们烟霞村小学还有三年级教一、二年级的。四五年级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高材
生“。
香栀舔了舔嘴唇,往门外看了眼,凑上前说:“王姐,你不是驴我吧?”
不是她不自信,是她身边学历都比她高,她习惯自己学渣的身份了。
王丽失笑道:“我怎么驴你呢,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就好。
香栀拍着胸脯说:“那好,文盲班我可以教。另外,白天还有什么活?”
王丽诧异地说:“你不带孩子不坐月子?”
香栀说:“我们家属院宣传科学坐月子,而且我就算坐也出月子了。适当运动对身体有帮助。我看着你们秋收人手不够,要不要我也帮把手?你可别小看我啊。”
王丽看了眼窗户外面干活的人群说:“的确人手不够!你要是愿意帮忙我真不跟你客气了!但是你真能行?”
“你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
香栀对顾闻山日夜思念,巴不得干活把注意力挪到别的地方,再次拍着胸脯说:“你尽管安排吧。”
这话落下王丽想,香栀作为军属在114养尊处优这么久,而且刚生完孩子,要是太苦太累的活儿不能交给她。
可在烟霞村最忙的两个活儿,一个是割猪草、一个是割稻子。
割猪草比割稻子要轻松点,每天忙两个小时。割稻子是一整天。不管香栀怎么说,王丽不可能真把重活交给她。
王丽犹豫地说:“咱们割猪草怎么样?”
嚯。
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
香栀胸脯拍的更响了:“烟霞村第一届割猪草比赛,我是第一名!”
小花妖虽然是学渣,但是个劳动积极分子呀。
王丽一下乐了:“你现在也能拿第一?”
香栀眼珠子一转说:“拿不到第一名把脑袋拧下来给你。”
王丽哭笑不得地说:“这倒不至于啊。”
香栀嘿嘿一笑,凑上前跟王丽说:“那你怎么表示表示?”
王丽以为她想要工分,本来这就是要给的。
结果听香栀说:“别的不用,你会写周记吗?”
王丽哑然:“工作笔记经常写,周记倒是看我闺女写过。”
“看过就会。”香栀起来跟她郑重握手:“咱们合作愉快呀!”
王丽莫名其妙地说:“怎么合作?”
香栀嘻嘻笑着说:“我给你割猪草,你给我写周记嘛。”
香栀打算好,那就回去换了身衣服。秦芝心知晓她要帮着干农活,鼓励道:“你先过去干着,咱们军民鱼水情,在老百姓需要的时候作为军嫂出一份力量,也是连系军民的纽带。我在家给你们熬些绿豆汤,晚点送过去。”
“行。”香栀满院子找到把镰刀,刀刃生锈。
秦芝心看了眼说:“要不找大队借一把吧?”
香栀说:“有磨刀石吗?现在劳动工具都紧俏,我自己磨出来更好。”
秦芝心诧异地说:“有磨刀石,在厨房。”她在厨房找到以后回到大院里递给香栀:“我就是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磨刀。你们当妖精的为什么还要磨刀啊?”
从前把香栀当个人看,偶尔奇怪。
现在把香栀当个妖精看,也很奇怪啊。
秦芝心不理解,一个小妖精为什么会磨刀。
香栀接过磨刀石,舀些水浇上去噌噌噌地磨。心想着,那不是打算着磨刀吃了您宝贝大儿子嘛。
磨好刀,香栀头戴草帽,两条麻花辫往背后一甩,腰上别着银光闪闪的镰刀出发了。
到了从前割猪草的地里,看到有几位老娘们在那儿说话。王丽带着两个新媳妇也在这边安排工作。
看到香栀精神抖擞地过来,很受大家的瞩目。在她们眼里,顾团长的妻子相当于顾团长本人,给于很大的尊重。农村人也含蓄,都没怎么跟香栀说话。
开始割猪草,大家都让着香栀。想着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军嫂,能下地干活已经跟给大家面子了。
谁想到,割着割着大娘们和媳妇们都被她甩在身后。
香栀化悲痛为力量,把新割好的猪草甩在田埂上,擦了把汗扯着嗓门喊:“喂~~姐妹同志们,大家加把劲儿呀!被我落太多,你们可就没面子啦!偷奸耍滑,睡觉尿炕咧!”
大娘们、小媳妇们顿感恼火。她们相视看着,感受到香栀的挑衅。
“说谁偷奸耍滑呢?!干她!”
“谁也别让着她!”
“不许她臭嘚瑟!让她服!”
“不干死她我脸丢尽了!”
王丽想不到香栀干活居然如此奇葩。干就干呗,怎么还激起民愤来了。
提着绿豆汤过来的秦芝心,看到如火如荼的景象问:“这么热火朝天啊?真像我年轻时候不要命的干啊。”
不要命?是想要了你亲亲儿媳妇的命。
王丽干巴巴笑着说:“是呀,有军嫂同志带动,大家的劳动热情空前高涨啊。”
第56章 第56章宝贝回家吧
1979年国庆节前夕。
顾闻山从岳父办公室出来。
香栀的“停薪留职”时间过去一年,对应地方新文件,对于《企业职工“停薪留职”问题的通知》一般期限不得超过两年。
赶在国庆节前夕,顾闻山作为家属又帮香栀问了部队的新政策。倘若也跟地方接轨,香栀还得继续签订一年期内必须回岗的保证书。
停薪留职期间,香栀不升级、不享受任何补贴和津贴等福利待遇。
新的变革悄然开始,铁饭碗逐渐远去,大批量下海潮开始了。
顾闻山途径后门,可见到出外摆摊的人更多了。路过家委会,看到新到的家属们正在接受冯艳的思想熏陶。
对于文化素质参差不齐的军属们,冯艳首要任务是把搅弄是非、不和平安定的性子压下来。
他步伐越来越快,穿着新换肩衔的军装,频频与过往的军人点头回礼。
这一年的分别,香栀在老家作为军属日夜参加群众劳动。今年三月份区里的三八红旗手其中就有香栀。
据报纸报道,香栀同志在老家积极带动田间地头的劳动,在军属独树一帜的带领下,大家劳动积极、团结勤奋,一年到头产量增加了五分之一,烟霞村大队被评为优秀生产大队。
香栀有了进步,顾闻山也有进步。
他再次拿下个人二等功,带着满身荣誉去接妻女回家。
听说小花宝那边有了显著效果,顾闻山安排小郭备车,自己先去
洪金棒那边打包菜肴。
洪金棒承包心连心小学后,因为手艺好、菜品丰富价格实惠,又把街道办和派出所单位食堂承包下来。
初步起步资金让顾闻山想不到,居然是他小妻子掏出来的。
如今下海浪潮滚滚,顾闻山不知道香栀是不是也想着下海创业。等着他打电话询问,才哭笑不得地知道,最开始用鸡蛋顶伙食费让她见到好,可以打折吃到食堂饭菜。
想着洪金棒说街道办和派出所两处食堂要求不同,一个川菜、一个鲁菜,菜品也会不同。
她跃跃欲试,随即掏出私房钱和洪金棒合伙“创业”。以便回海城市后,大摇大摆的出入各地方食堂。
顾闻山装好饭盒提着从大礼堂经过,这边新来不少参加相亲会的男女同志。参加人员依旧以女方教师、医生、护士为主。而男方自不用说,全是军人干部。
说不定不久后,其中有不少将会通过政审进入114家属院,与他的小妻子成为邻居。
顾闻山面无表情地从她们面前走过,能听到她们的议论。有人打听他是谁,有认得的人说他名草有主。有的想要上前搭讪,被警告要掂量掂量自己。
顾闻山大步流星地远离大礼堂,在这样下去,他对大礼堂都要应激了。
分居一年零两个月。顾闻山对异性公事公办,私下更加冷漠有距离。他不能让一丝一毫的流言蜚语,钻进香栀的耳朵里。
回到家,小郭已经停好车,正在抱着沈夏荷的儿子玩耍。
胖小子喂得很敦实,也许是胖的缘故,父亲的清冷和母亲的妩媚全被撑开了,得了十成十的憨厚。
“栀栀这次能回来不?”沈夏荷跟着过去看望过几次,这次要是不接,她也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孩子跟过去。
顾闻山心情很好,微微笑着说:“能回来了。”
沈夏荷鼻子酸了酸,不由得说:“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你快去吧,娘俩还不知道怎么盼着你到呢。”
想到香栀,顾闻山笑着说:“好。”
小郭这一年到头没少往那边跑,跑来跑去有次发觉小花宝不对了。
原因无他,小花宝站在他车顶上撅着腚嘿嘿跟他乐。小郭咚一声昏过去了,醒来第一时间要找首长村子里出现牛魔王了,小号的!
这一点跟秦芝心女士的“小花牛”异曲同工,几乎再一次经过那番洗礼,加之对首长的信任,还有周老都没话说,他一个小警卫员能说什么?
来来去去,他也对小花宝的回归来报以无比的期盼。
一年多的长途司机生活,终于要到头啦。
至于首长,那必须在车上闭目养神。为啥每次能如此劳累,他就不清楚了。
嘿嘿。
***
阴历九月十五,中秋节。
香栀还是按照一年来的步调,早起先到村里教小朋友学拼音,白天去地里参加秋收劳动。晚上进行扫盲班课程。
小日子过得本本分分、兢兢业业。
只是偶尔休息时间,有人发现她会扛着铁锹在国道附近铲花,挪到深山里种,脱裤子放屁,也不知犯得什么毛病。
“周老师今天很高兴啊?是因为晚上放电影吗?”
扫盲班课程结束,香栀站在讲台上把教案合上,抬头看向说话的年轻男子。
这是新来的支教老师赵山从。年纪二十出头。说来也奇怪,他师范大学毕业分配在教委办公室,这是个对教育行业来说非常好的工作。
可市教委办公室仅仅干了半年,被调到区红领巾中学当教学主任。后来又下调到县小,今年上半年从县小居然被撸到乡村小学做支教老师。
香栀高扎着一股麻花辫,穿着梅花牌蓝色长袖运动服,裤缝处两条白杠衬得两条腿笔直修长。拉练运动上衣衣摆掖在纤细的腰身上,整个人在萧瑟的秋季,给人眼前一亮的活泼明朗。
加上她时常挂在脸上明艳靓丽的笑容,还有难以比拟的容貌,赵山从刚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不公烟消云散。
他平时喜欢画画,代任美术老师。袖口还有颜料,看起来邋里邋遢。
“不看电影,我丈夫过来和我们娘俩一起过节。”香栀把教案装进小花布包,又跟其他同学告别,随后加快脚步往老宅去。
赵山从迅速从后门走了出去,沿着香栀回老宅的路线加快脚步。
走到半路,天已经黑下来。
香栀抬头看了眼金黄色玉盘般的月亮,在心里祈祷小花宝今天晚上能顺利摘除花犄角。
经过一年的时间,小花宝头上的犄角成为微鼓的小包。像是刚要冒尖的小牛犄角,戴着帽子可以四下走动,不再怕被人发现了。
她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不能让人发现花犄角,有一次跟别的小孩玩闹,对方要抢她的帽子,她一把把人推到田埂下面。后来还是秦芝心带着香栀到别人家里道歉。
不过大人们也没太在意,虽然刮破了皮儿,那也是臭小子手欠要抢别人的东西。推沟里就推沟里吧,多大点事儿。
香栀还在盘算着回老宅之后,要先跟着野山樱把月饼做出来。她买了几个青丝玫瑰加五仁的月饼,始终觉得不好吃。还是想要自己做一做。
她估摸着顾闻山也要到了,走在小路上脚步越来越快。土路旁的高粱地时不时有偷食的麻雀飞起。
“香栀同志”一个黑影突然从高粱地里钻出来,赵山从居然绕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守着香栀。
他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香栀眯着眼往后退了一步。这里不是部队,没有威严的正气压制,香栀并不觉得他能伤害到自己。
赵山从提着小板凳在香栀跟前晃了晃:“香栀同志,我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电影?”
香栀直接回绝说:“赵老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丈夫要来跟我一起过中秋节。”
赵山从五官端正,为人看起来本分老实。眼镜度数不低,跟厚瓶底似得。他不大相信香栀的话,颇具深意地说:“你丈夫这么舍不得你,怎么能让你在这边待上一年?我听说你从部队出来以后,你们隔三差五才能见一面。”
“我没必要给你说我的家事,麻烦你让开。我不会跟你去看电影,也不会跟你做任何事情。”香栀冷声说。
高粱地夜风呼啸,还没收成的高粱比人要高。一个个像是杵着的人影,狰狞的随风晃荡。
赵山从先把小板凳放在狭窄的土路旁,取下眼镜放在短装上衣的口袋里。他还是用那副老实人的口吻说:“你别害怕啊,我是个好人。”
香栀眨眨眼,莹绿的光闪过,她舔了舔唇:“我不害怕,我怕你害怕。”
赵山从呵呵笑着,他搓了搓手,眼神从香栀身上扫过,着迷地说:“你真美啊,你要不要去我宿舍?我有点事情想找你聊一聊。”
香栀歪着头看他,无声地拒绝了。
赵山从垂下的手掌勾了勾,他往身后看了眼,扭过头低声说:“你就答应我吧,我看你真不错啊。”
香栀冷淡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耍流氓?”
赵山从又往前走上一步,香栀晃动的麻花辫仿佛晃到他的心尖上,瘙得他心痒难耐。他似乎认定香栀跑不掉,扯唇不悦地说:“流氓?你也觉得我耍流氓?”
“要不然呢?”
赵山从伸出手,想要抓住香栀的胳膊。
香栀唇角正要施法,在黑夜中骤然出现一个影子,猛地一脚将赵山从踹进高粱地里!
压倒的高粱四面八方倒塌,赵山从被一脚踢的差点折过去:“啊啊——哈啊——哈啊——”
他蜷缩在地上艰难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谁谁?”
“你祖宗。”
香栀猛地落入温暖的胸膛之中,顾闻山在黑漆漆的夜里迅速啾了媳妇一口,转身冲进高粱地把赵山从往死里揍!
“啊啊啊——”赵山从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村庄巡逻队的人听到动静,远远地打着手电筒寻了过来。
赵山从已经被揍的奄奄一息,顾闻山根本不用捆他,叫他自己爬到土路上等着。
“怎么回事?”
“耍流氓。”香栀咬定地说。
“臭小子活够了!”
跟香栀一起干活的孙大娘也在巡逻队里,她怒不可恕地冲上去抓着赵山从咚咚两拳擂到他的鼻梁上,两条鼻血顿时狼狈地流了下来。
“冤枉冤枉”
“你还敢说冤枉?大晚上截道,还要别人去你宿舍,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真不是耍流氓,我——哎,我冤枉。”
王丽从后面赶过来,手电筒的光照在赵山从的身上把王丽吓一跳:“怎么打成这样?”
香栀叭叭把刚才的事说一遍,还很委屈地靠在顾闻山的身上说:“要不是他来了,我可怎么办呀。”
王丽也生气,指着赵山从的鼻子说:“你来之前不是已经说要痛改前非,不会随便约会女同志吗?”
“诶哟,还是个惯犯?”香栀边说边偷偷摸了把结实的腹肌。挺好,年前顾闻山升了半级,并没有疏于训练,腹肌还是很馋人的。
顾闻山并没有阻止小妻子的行为,甚至绷紧了腹肌。
王丽赶紧跟大家解释说:“赵山从应该不是耍流氓,他从上面一再被撸下来,是因为他总是要约女同志去他屋里——”
“那还不是流氓?!”香栀诧异地说:“王姐啊,你可想好了再打包票。”
王丽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是打包票,只是说一下他之前的行为被人证实过是想要给女同志画像。但他总会下意识地纠缠看中的‘模特’,
行为和言语上给人家带来很大的困扰。”
顾闻山忽然说:“这样的环境下,谁能证明他不会突然施暴?”
王丽怔愣了下,她往四周扫视一圈说:“没人能证明。”
赵山从乞求地说:“香栀同志你这么美丽的人,我真想把你的一切画在画布上永恒的流传下去,请你不要误解我对美丽的定义。我看你丈夫也是美丽的,我也想跟你丈夫——”
“胡搅蛮缠。”顾闻山冷冰冰地说:“你配开我们夫妻的玩笑吗?你以前单位的人不愿和你纠缠下去,怕坏了名声,一再给你机会,你还不思悔改。你在这里蹲守我妻子,肮脏的心思不用再伪装下去了。劝你不要心存侥幸。”
香栀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非要挑大荒地约人做模特,我看就是你找的遮羞布。你以为我是军嫂顾着名声不会声张?你等着把牢底坐穿!”
孙大娘也哼了声说:“我听我姑娘说,他还经常约班上女生去采风。好在最近都忙,孩子们也不傻没跟他去。”
香栀更生气了:“打着艺术的旗号做坏事,艺术都是被你们这种人破坏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清白的。你对象都打了我一顿,你们还要怎么样?”赵山从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刚才被顾闻山踹进高粱地里,他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香栀说:“刚才你在高粱地里害不害怕?”
赵山从犹豫地瞥过顾闻山,怕顾闻山再把自己扔进去揍,老实说:“害怕。”
顾闻山蹙眉说:“挑这种地方是故意让人害怕的?”
赵山从被发现了秘密,舔舔裂口的唇低头不语。
香栀看他宛如看脏东西:“你说你没有耍流氓,说我们冤枉你,你摸着良心说在骚扰别人时,看到她们恐惧的眼神你没有兴奋?”
孙大娘气的跺着脚:“诶哟喂,什么人啊。”
王丽也严肃地盯着赵山从,克制地说:“你老实交代。若是坦白,还能轻点。”
赵山从哆嗦着手拿出碎掉的眼镜戴上,抹掉鼻子里流下的血迹,嘴角扯了扯说:“恐惧也是一种美感。”
孙大娘等人听明白了,这王八蛋不光是流氓还他娘的是个变态!
“诶诶,孙大娘您别动手啊。”王丽一把抱住要殴人的孙大娘。
“带走,跟我去派出所。”
王大哥带人捆着赵山从,跟顾闻山说:“那你们这边要去做笔录吗?”
顾闻山说:“回头我给打个电话,先不过去了。”
王大哥点点头:“好。”
孙大娘他们还要继续巡逻,便气吼吼地从香栀身边走掉了。
王丽愧疚地跟香栀说:“还是你想的周全,不然我真的被他带偏了,以为他单纯的想要约人画画。”
香栀有顾闻山在身旁,心情开朗愉悦地说:“我也只是猜测,剩下的交给公安同志就好了。”
她揉揉鼻子,赵山从身上的臭气已经飘远了。搞文化的人身上会有笔墨味,搞美术的会有油彩味。可他都没有。
王丽想了想说:“我想给他之前的工作单位打个电话,你们回家?”
顾闻山说:“我刚才钱包掉了,我俩找一找。”
王丽打着手电筒说:“我帮你们一起找吧。”
顾闻山推脱道:“不用了,你先去打电话把情况再了解一下,免得公安同志也被他带偏了。钱包就在那边,我知道地方。”
王丽说:“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等王丽走后,香栀转头要往顾闻山指的地方找去:“钱包掉了?你衣服兜没扣好吗?”
她埋头走在前面,顾闻山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把人捞起来扛在肩膀上,径直从土路往高粱地里走。
香栀贴着他的后背,挣扎地说:“你干什么?你别绊倒了!”
顾闻山愉悦地说:“干点禽兽的事。”
香栀推着他的后背说:“快要到满月了,你怎么这样啊。”
“家里人多,今天恐怕会很晚。”顾闻山往她屁股拍了拍,又揉了揉:“听话,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香栀羞愤欲绝,低声道:“你疯啦!”
顾闻山拨开高粱杆继续往里面走:“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疯了。”
他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将四周高粱杆踩塌,甩下外套垫着,随即放下香栀。
月光之下、高粱杆之上,顾闻山俯身上来:“待会小点声,忍不住就咬我肩膀。”
香栀又羞又恼,在他的攻势下最后还是抱着宽阔遒劲的后背,沉沦
***
香栀站在家门口,正在用手帕擦拭汗湿的鬓角。
她埋怨地瞥过顾闻山,顾闻山人模狗样,衣装整齐,低下头帮她捻着运动服粘的高粱皮。看她的眼神眷恋又深情。
月亮快要升到正中,父母回到家中让秦芝心和野山樱松了口气。野山樱眼睛在香栀绯红的脸蛋上打个转儿。
小花宝坐在靠背小板凳上晒着月亮,小手还在吭哧吭哧帮妈妈剥花生。一粒粒粉豆豆扔在小盆里,她特别有成就感。
他们面前摆着中秋节的月饼、稻田蟹和果脯。正对方位的地方放着小木盆,小花宝待会要在大庭广众下光屁溜泡灵泉。
看到爸爸来了,小花宝没有站起来而是喊道:“爸爸爸爸!”
顾闻山大步过去,刚要碰女儿,陡然收回手先去水龙头洗了洗。
香栀干脆回到房间,把里外换了身行头出来。
顾闻山坐在板凳边,正在跟小花宝说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有些许虚构,特别是幼儿园的故事,几乎是为小花宝定制。避免她以后对上幼儿园产生抗拒。
在慈父循循诱导下,小花宝一心想要去幼儿园见世面。
野山樱掐着时间将小花宝放到木盆里,又把花生扔给香栀:“自己剥去。”
香栀老实巴交地抱着花生坐到亭子里。
顾闻山往小花宝身上撩水,帮小花宝擦拭着花犄角。每次过来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花犄角在变小,这次更是仅剩下一层壳。
秦芝心从屋里端来热腾腾的汤圆:“过来吃吧。谁都别跟我抢,我来喂小花宝。”
周先生不在,野山樱也有点落寞,这次难得没跟秦芝心争。
随着满月的月华倾泻在小花宝头上,花犄角缓慢地出现一道道裂纹,终
于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过,花犄角落在水盆里当中。
香栀激动地蹲在水盆边捞起花犄角,又仔仔细细检查小花宝的太阳穴。两块粉红色的胎记也已不见。
“顾闻山,咱闺女好了。”香栀哽咽地说:“总算好了。”
顾闻山搂着她的肩膀用力拍了拍:“能团圆了。”
秦芝心对着月亮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连同野山樱也对着月亮拜了拜。
香栀和顾闻山摆好供桌,教着小花宝也给月亮娘娘上了香。
“妈妈,我们回家吗?”
奶声奶气的问话,让香栀鼻子发酸:“回,爸爸来接咱们回家了。”
小花宝要往爸爸身上爬,顾闻山展开怀抱迎接闺女。
小花宝顺着手臂往上爬,最后骑在脖脖上揪着顾闻山头发说:“爸爸,快回家吧。”
香栀走过去放开她的小手,不能任由她将顾闻山发展成中年地中海。
顾闻山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起来带着小花宝在院子里溜达。
“来吧,喝一杯。”野山樱晃着周先生的茅台酒,周先生去京市了,她没人管每天喝的醉醺醺。
香栀没喝过酒,但今天实在太高兴了,还是走过去接着酒杯跟顾闻山碰了碰。
秦芝心见他们两地分居一年多感情还是蜜里调油的,满意地说:“不愧是我儿子和儿媳,想到家属院里有人说——算了,不说了。”
香栀提起兴趣说:“有人说什么啦?”
顾闻山其实也知道,对上香栀的眼神故意卖关子:“已经处理掉了,何必脏了你的耳朵。对了,我今天带着任务来的,希望你能帮个忙。”
“任务?帮忙?”香栀拉着顾闻山到石桌前坐下,塞了只肥美的河蟹给他:“剥。”
顾闻山不用她说已经开始剥了,边剥边说:“去年底开始有不少外商进到内地市场考察,海城经常发生外商被色\诱勒索事件,影响恶劣。市局同志的面孔被犯罪分子掌握,需要新面孔乔装办案”
第57章 第57章大姑娘美~大姑娘浪
“是要我去色/诱嘛?”香栀咬了口蟹钳肉,香甜的口感在嘴里弥漫,她咽下去难为情地说:“跟别人亲密接触我不干哦。”
野山樱端着大海碗过来剥给香栀四个汤圆,嘟囔句:“美得你。”
顾闻山也得到四个大汤圆,认真地说:“就是色/诱我。”
香栀舀着汤圆的手怔住:“真的?”
秦芝心舀起半个露着黑芝麻的汤圆喂给小花宝,也诧异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危险性太大,我可不能让栀栀冒风险。”
顾闻山耐心解释说:“我来冒充海外华侨,与其他外商一起接受市招商引资项目组的接待。你假装另一团伙安排色/诱的人员向我接近,用来引起暗处团伙的注意,咱们俩的用处主要是钓鱼,正常参加观光考察,后面会有专案组的同志们进行活动。”
秦芝心担忧地说:“会不会有危险?”
香栀听到“观光考察”并有人接待,拍着胸脯说:“妈,我不怕危险,你忘记我不是人啦!”
“”秦芝心抿抿唇,抱着小花宝到远处吃汤圆去了。
顾闻山喊了一嗓子:“顾朝阳。”
顾朝阳是她爸给起的名字,意为喜欢阳光、追求光明。名字不土也不洋,但娘俩都喜欢。
顾闻山来的少,倒也把小闺女锻炼出来,奶声奶气地吼:“到~!”
“最多再吃两个,不许多吃了。”
“是!”
说完话,八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健步如飞的小花宝提着靠背小板凳乖乖找奶奶去了。
香栀捶他胳膊一下:“你管孩子吃东西做什么?”
顾闻山说:“积食你又该心疼了。”
“这倒也是。”香栀迅速被说服了。
顾闻山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这次任务危险性不高,对方很狡诈。只要钱,不要命。主要在省内活动。我接受也是想趁着机会,咳咳”
省厅的压力给了地方,省厅领导还跟114部队特意打电话做了请求。刘师长有意在退休前搞好部队与地方的关系,上下筛选,各位干部报名非常踊跃。
其中以顾闻山和孟岁宁两位领导同志表现突出。
顾闻山赢就赢在英语口语水平比孟岁宁高,其他外国语也能嘚瑟几句,打扮起来可以吊儿郎当做个不经世事的二世祖。
顾闻山想着能有一周时间可以带着小妻子在省内转悠,正好是个机会嘛。他的年假可以等着去省外游用。
他能保证,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孟岁宁同志,也是这样想的!
香栀想省内就省内,太远她没见识,会打怵的。
香栀想想就刺激:“那什么时候出发?”
顾闻山放下汤圆碗,见还剩下只河蟹,擦擦手给小妻子剥开:“明天咱们回部队,等到下周新到的外商考察团到了,咱们混迹其中。咱们俩的作用就是引蛇出洞。你只当咱们不认识,重新接触就好,其他的都有我。”
香栀笑嘻嘻地说:“那还是让我色/诱你呗?”
顾闻山也笑了:“有信心?”
香栀嘚瑟地说:“不光有信心,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噢。”
香栀愉快地接受任务,贴着顾闻山把吃不了的汤圆倒给他,等野山樱过来时亮给她看。
野山樱满意地说:“不枉费我跟你婆婆辛苦一番。你们吃完去把屋里收拾一下,别丢三落四的。小花宝的东西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妈妈,我来帮你收拾!”小花宝吃完两个汤圆坚决不吃第三个,哒哒哒跑过来把小脏手偷偷蹭在野山樱的裤子上,转头再去抱香栀的腿:“妈妈,让我来帮你收拾吧。”
自从小花宝会走路后,顾闻山每次过来都要告诉小花宝妈妈的不容易,对着八个月大的小朋友耳提面命,终于将孩子洗脑成头号狗腿子。
香栀很欣慰,露出老母亲慈爱的微笑。领着小花宝进到屋里,安排在床上叠衣服。
衣服展开在床上,小花宝人小两边跑着折。顾闻山把剩下的汤圆包圆,站在门口抱着看着母女俩忙活。
终于要把她们接回去了。
香栀随手抓起衣服甩到他脸上:“你也叠。”
香栀的衣服实在太多,顾闻山房间衣柜装不下,还把客房的衣柜征用了。
顾闻山抓下衣服,不偏不巧是贴身穿的白色小背心。顾闻山想起头两年的往事,喉结滚了滚,抓着小背心嗅了两下。
小花宝见到了,跑到床边拉着妈妈的袖子说:“爸爸变态了。”
“说谁呢?”顾闻山扔下小背心要来抓她,小花宝满床跑还是跑不过爸爸按着她咯吱痒痒肉。
“哈哈哈妈妈救命呀。”小花宝两条小腿拼命的蹬。
顾闻山忽然闷哼一声,捂着腹部松开小花宝。小花宝马上停下动作大眼睛滴溜溜望着顾闻山:“爸爸?”
香栀撩起顾闻山的衣摆要看,顾闻山按着衣摆不给看,笑着说:“没事,我故意吓唬闺女的。”
香栀信以为真,埋怨地说:“你吓她做什么,小孩子的胆子越吓越小。”
小花宝抖开散乱的衣服重新叠,小嘴不忘怪罪爸爸:“都怪你。”
香栀抱着小花宝出去找旅行包:“走,咱不跟他一般计较。”
小花宝:“嗯!”
“行,我错了媳妇。”顾闻山在她和小花宝出门后,背身掀开衣摆看到青了一块的腹肌,心疼地揉了揉。
等母女俩提着旅行包回来,顾闻山立马放下衣摆,强颜欢笑。
小东西踢人可疼可疼了。
隔日,香栀告别广大的父老乡亲,参与完最后一次割猪草活动后,又去学校跟小同学们告别。
小同学们情深意切地呼唤着“周老师”的名字,把人送到了二里地外,见着吉普车开远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学校。
一年的时间说长挺长,香栀望眼欲穿。一年的时间说短也短,看着站在家门口的尤秀和沈夏荷,香栀飞快地下车跟她们拥抱!
“姐妹!我回来了!”香栀一个胳膊抱住一个,跟尤秀贴贴脸又跟沈夏荷贴贴脸。
沈夏荷眼眶发红:“回来就好,快把小花宝给我们看看。”
“荷花姨!秀秀姨!”小花宝自己撅着腚从车上爬下来,哒哒哒跑到她们面前学着妈妈的样子抱着她们俩的腿,昂着头说:“可想死我啦。”
尤秀抱起小花宝,笑着说:“这孩子跟你一样嘴甜。”
小花宝搂着尤秀的脖,继续夸夸:“秀秀姨,我也想跟你贴贴脸蛋。”
尤秀侧头跟她贴了贴,又见小花宝对沈夏荷说:“荷花姨,你真漂亮,都要超过我妈妈啦。”
沈夏荷捏着她的小脸说:“瞧你小机灵鬼,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小花宝往她屋里瞅了眼,沈夏荷喊道:“妈,把孟小虎带出来。他姐姐回来了。”
小花宝双手做喇叭状,喊道:“孟~小~虎!”
她是妈妈的狗腿子,孟小虎是她的狗腿子。能够回到114,多了一个手下她高兴极了。
孟小虎走路还没有小花宝顺畅,被喂得敦实憨厚,由姥姥牵着着急地往外面颠跑:“到~!”
有规矩。
小花宝满意了。
顾闻山和小郭把行李往屋子里提,另外一台吉普车把行李放下后,径直送野山樱去了周先生住所。秦芝心要在老家待几天,可能会再来,可能直接从那边上火车回京。看车票怎么好定。
在部队里孩子不怕丢,小花宝如今没了花犄角,青天白日往外跑也不怕。野山樱还给她套了层法印,免得她突然来了灵力突然做出无法回溯的事情。
李妈妈留在家帮着带孟小
虎,见到小花宝喜欢的不行,拉着小花宝说:“你妈妈要是忙,你就跟我玩行不行?姥姥做梦都想要个孙女呢。”
小花宝二话不说“姥姥姥姥”地叫了起来,从李妈妈兜里骗到香奶片吃。
孟小虎狗腿子发作,一岁大的小孩也把自己的香奶片“上供”给小花宝。
沈夏荷不让香栀管,小声说:“这孩子体重超标,多给姐姐吃点没事。而且我怀疑是喝了你们家补药的缘故,比那谁家的孩子走路早多了,两条小腿可有力气了。不像那谁家,我路过看见过,她闺女跟你闺女一样大,还不会走路呢。”
她说的那谁,香栀一下想不起来。后来沈夏荷往二楼指了指,香栀这才想起李好来。
“怎么没见她晒衣服?每次咱们有点动静,她都要抱个盆出来看。”香栀拉着尤秀和沈夏荷往客厅去,免得又被李好听到发作。
客厅里堆着许多行李,顾闻山闷头干活,忙不过来就叫小花宝帮忙递东西,孟小虎跟着姐姐打下手。
香栀坐在茶几上进行茶话会,听到尤秀说:“你记得你刚来时候住的平房不?平房前面还有一栋老筒子楼,都是不符合随军要求干部家属‘临时’住所。”
香栀知道那里,环境还不如平房。筒子楼上厕所还得下楼去公共场所,水房也在房后。整个设施老旧非常,不适合现在居住。
说是“临时”住所其实是为了给低职务干部一个与家属会面小住的场所。如今要求连职或以上干部才能有随军资格。不符合要求的军属,大老远过来一趟住个三五个月,部队也理解。
沈夏荷说:“周移山工作上犯了错误,被降了一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二楼李好没资格住,她又不想离开家属院,只能住到那边去了。”
香栀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对李好印象真不好。离远点眼睛干净、耳根子也清净。
说到这儿,香栀恍然大悟地问顾闻山:“你之前没说的是李好搬走的事吧?”
顾闻山一本正经地说:“我管别的军属做什么。”
香栀笑了笑,不再问下去。
她正要继续跟小姐妹说话,尤秀把手一摊:“作业。”
香栀一愣,漂亮的杏眼眯起来说:“你等着,我还有事没问你呢。”
顾闻山从善如流地递过厚实的小布包,掏出里面扎实的周记作业。
香栀拍拍周记作业说:“一年五十二份,篇篇八百字。您瞧好吧,尤老师。”
尤秀和沈夏荷俩人互相瞥了眼,尤秀翻开周记仔细阅读,很快抬头说:“说吧,是谁给你写的?”
香栀冷笑着说:“是我自己的血汗写的。”
尤秀失笑道:“算了,你还记得这件事就好。”
香栀说:“我还记得另外一件事想问你。”
尤秀起身说:“我还要回去备课。”
香栀板起小脸说、:“给我坐下。”
尤秀被沈夏荷扯着重新坐下。
香栀严肃地问:“我劝你高考你为什么不参加?你不是还要当翱翔的猎鹰吗?”
沈夏荷摆摆手说:“你消息落后了,尤秀同志参加了高考还得到了优秀的成绩,获得华西省政法大学录取但她没去。”
尤秀为这事还跟沈夏荷交代过,不要跟香栀说。哪想到香栀一回来她就交代了。
顾闻山难得吱声:“华西政法,国内政法一流名校,出来的政法生会优先分配到本省的公检法系统里。政法学院也可以留教。有时候京市司法系统缺人,也会在里面选择入党或向党靠拢的优秀毕业生。”
香栀大吃一惊,她焦急地说:“现在还能后悔吗?这么好的机会不容错过啊!”
她不懂顾闻山说的一大套系统,但她听得明白“一流名校”四个字!
尤秀摸着腿上的作业本,淡淡地说:“其实我想往京市清北大学考。”
香栀马上看顾闻山,顾闻山给香栀竖起大拇指说:“国内大学第一名。”
香栀拍着巴掌说:“那我给你加油!有了上次经验这次你肯定能考过去。”
可是顾闻山有所疑惑,其实要是按照工作就业分配来说,华西政法大未必比不过清北大。
尤秀看出他的疑惑,又说出一套说辞:“我家成分不好。去那边不管是分配工作还是入学都要经过政审。”
沈夏荷见她迟迟不说实情,怒道:“放屁,你爸已经平反了,就算政审你也能过去。你当老师的,怎么不跟栀栀说实话?”
香栀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拉着尤秀的手说:“那你为什么不走?非要再等一年再考?”说着鼻子发酸,眼圈红了:“你快说啊。”
尤秀甩掉她的手,佯装生气地说:“还不是你太傻,读个小学还差一年毕业。小花宝也让我担心。我总得等你们娘俩回来,心里有了着落再走。我还想把你送到初中呢。”
香栀张了张嘴,感动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吸吸鼻子说:“其实也大可不必读初中”
“你们俩个傻子,相互关心就直说出来啊。”沈夏荷还是忍不住,抱着尤秀和香栀在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虽然都说小花宝的花犄角能消,她和尤秀也过去看了几次,说实在话真的很缓慢,她们甚至觉得缩下去的花犄角说不准哪天会突然冒出来。
要是那样,她们仨姐妹再也不能在114见面了。
香栀被尤秀气哭了,哽咽地说:“你傻不傻,那么好的大学你说不去就不去。你看李好考了个破烂大学还给我们欣赏她的录取通知书呢。你怎么就不贴她脸上,让她看看什么是正经好大学!”
尤秀也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跟香栀在烟霞村知青点认识,一路奔波到此,人生发生了很大的转折。她不能在香栀危难之时选择飞黄腾达。
顾闻山幽幽叹口气,抱着小花宝和孟小虎往外走:“去食堂打点下酒菜,让她们好好喝一顿吧。”
走到外面,李妈妈叫:“孟小虎,你奶还没喝完呢。”
孟小虎吐字还不是很清楚,一板一眼地说:“我叫猛虎,我姓猛,不姓孟!”
小花宝啪啪啪给他鼓掌,奶声奶气地助威:“小弟说得好!”
李妈妈接过孟小虎说:“你不跟你爸姓,等着他回来收拾你。”
屋里尤秀给香栀擦干眼泪,平静下来后说:“我能从烟霞村离开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总不能让你回到烟霞村,我远走高飞。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咱们都好好的就好。”
香栀因为尤秀考上好大学没去而难受,想了想说:“那你要加油,要是考不上清北这一年真是耽误了!”
尤秀笑着说:“算不得多大的事。反正有了应试经验,不会再比上次差。”
她们说话的功夫,顾闻山颇有居家主夫的意思,把家里收拾完买好饭菜,大家一起在饭桌上喝了个痛快。
香栀第二天带着小花宝往冯艳家、小伍家、李小娟家走了走,都是比较亲近的姐妹嘛。小花宝成功获得三封见面红包共计六元钱,吵着让香栀去邮政所给她储蓄起来。
这是奶奶教导的,从小要养成良好的财务习惯。
香栀牵着小花宝穿过家属院往自己家走,感觉家属院一年间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便是宣传栏“模范军嫂”换成她不认识的女同志。
回到家,顾闻山开车过来带香栀去城里的理发室烫头。
香栀还没烫过头,倒是在电视里见过不少电视明星烫着大波浪。
理发室里排队的时髦女青年不少,坐着吉普车过来的只有香栀。她旁边陪着顾闻山,长腿长脚地坐在香栀旁边,托着图册给香栀看,橱窗外面经过的人不断往他们身上看。
从去年开始,理发室恢复了烫发业务。
波浪头由菜花头演变,短中长的头发都可以烫波浪卷,其中最好看要属大波浪。
香栀还记得尤秀说有知青烫完头一股烧猪毛的味道,她在这边倒是没闻到。
“大波浪卷。”香栀老早就想有大波浪卷,想着顾闻山身份原因不好招摇,现在正好因为任务的关系烫个招摇的大波浪,以后也不怕被长辈点名批评。
她耐着性子在理发室烫完头发,整整看了两本连环画。
“同志,咱们边上有照相馆,这次烫头的钱我不要了,能不能给咱们店拍个宣传照片?”
理发室的师傅做完造型,满意地说:“您这样的气质配上咱们的波浪头,都得以为是港台的大明星来了呢。”
“我们不方便拍照。”顾闻山抬抬下巴,示意窗外的吉普车。
理发师的师傅遗憾地叹口气,随即又说:“下次还来啊,给你们优惠。”
结账后,回到车里,顾闻山搭在副驾驶靠背上仔细端详着小妻子。
“多了几分妩媚优雅。”顾闻山伸手勾过几缕发丝:“小卷子挺别致。”
窗外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香栀被顾闻山看的有些别扭:“好不好看?不好看到时候让尤秀帮我盘个头发。”
顾闻山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启动吉普车说:“沈姐不是要盘头发?你就这样很美,我很喜欢。”
“沈夏荷也要去?”香栀激动地说:“那她跟孟岁宁一起吗?”
顾闻山说:“对,这两天你们准备一下。礼拜五我和孟岁宁先出发。你和沈姐当做出去玩就行,压力不要太大。礼拜六上午咱们就能见面。”
香栀顿时高兴了,有什么能比爱人和小姐妹都在一起游玩更好的!再多一个孟岁宁跟着,安全系数也高了。他都放心沈夏荷跟着一起,那定是没问题。
回到家属院,野山樱抱着几身从前穿的立领旗袍来。让香栀和顾闻山自己挑,她还得跟周先生看电影去。
小花宝在李妈妈那边,香栀干脆在家里试一套给顾闻山看一套。试开心了,顾闻山能听到小嘴里唱着歌儿。
“大姑娘美呀,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这边的高粱正拔节
天南地北我都找遍,
为啥不见我的郎~”
她媚眼勾人,提着旗袍的裙摆在顾闻山面前转了一圈又离开,看的顾闻山眼皮子直跳。
“从哪里学的浪荡歌??”他起身跟着香栀走到卧室,靠在门边看着她说:“高粱地里还想再来一遍?”
上次他没收着力气,香栀竟没喊疼。要不是时间匆忙,他真想彻头彻尾的疯一把。
小花妖双腿也比从前会使劲,也许是生完孩子后那方面更加放的开了。
荷色丝绸旗袍,勾勒出让人流连忘返的身体曲线。
她似乎看出顾闻山脑子里想着的坏东西,贴在顾闻山的胸膛上伸手触碰着风纪扣抵着的喉结:“我今天穿小背心了,可以给你好好闻闻。”
这种火上浇油的做法,成功让顾闻山眼眸暗了下来了,随手关上门,撩起裙摆亲了上去。
新烫的波浪卷发在床边荡漾,香栀的心房也被撞的荡漾
第58章 第58章开始跟团
“你该不会背着我找别人修炼了吧?”香栀靠在床边,看着顾闻山遒劲的后背套上背心,她可惜的撇撇嘴。后背上的抓痕还没数清楚。
顾闻山转过身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捏了捏:“怎么这样说?”
香栀指指床头柜上的男士手表。
今天顾闻山调休,家中只有他们俩。上午烫头回来来没吃饭,被顾闻山撞到了晚上八点半。
小妖精饥肠辘辘,眼尾红晕散开,唇也是胀的。顾闻山不让她出门,自己打算去食堂看看有什么,买回来对付吃一口。
香栀横躺在床上,肚脐眼上搭着毯子尖,两条小腿顽皮的斜搭床头。
顾闻山套上便服,攥着脚腕亲了亲可爱圆润的脚趾:“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西瓜,再不吃可就没得吃了。”入秋后,西瓜少见。老人家有讲究,秋不食瓜。香栀却馋这一口,兴许是刚才费了津液的缘故。
顾闻山出门后,很快回来,端着铝饭盒摆在床头柜上,打开后去厨房切西瓜:“你就在床上吃,吃完我抱你洗澡。”
香栀问:“小花宝呢?”
顾闻山说:“出门带着她去找姥姥了,已经送过去了。”
香栀懒洋洋地起来,小背心皱不拉几地在床尾。香栀套上顾闻山脱下的背心,抓着肩膀上的布料闻了闻。
她非常喜欢顾闻山身上的气息,雄野的男人气息,对她而言是莫大的安全感。
顾闻山坐在床边跟她一起吃过东西,说了句:“这才九点多。咱们十一点洗澡?再来一次?”
香栀觉得他早就想这样了,不然也不会让她在床上窝着。这不就跟筑窝的雄兽一样,让心爱的对象守在巢里,恨不得吃喝拉撒都不离开。
香栀的心被他热切的眼神勾的痒痒的,张开手臂道:“这次轻点。”
香栀被他弄得一片空白。
炙热过后,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气恼地问:“你真没有跟别人双/修过?”
生孩子前的顾闻山,克己隐忍,多数是听她的。一年的时间把理性的弦绷到极致,过于激烈了。
顾闻山摩挲着她的脸,让小妻子正在臂弯里享受着温情:“怎么可能,我只跟你有过。”
香栀质问他:“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一点也不听话了。”
顾闻山温柔着说:“前段时间在脑子里演练的比较多,每当想你,我都会努力演绎,希望见面的时候能让你满意。”
“还是你好。”香栀一开始脑子没转过来完,啵啵几口嘴巴,合眼睡了过去。
半夜猛然醒来。
被冲撞零散的意识清醒过来,顾闻山的鬼话差点骗得她泪流满面。
在脑子里不断想象小黄戏的,不是流氓是什么!
香栀气鼓鼓地盯着他的睡颜,顾闻山又将她揽在怀里伸手就往腰身下面探。
香栀抽出他的手,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扭身睡觉了。
顾闻山大半夜挨了小妻子一耳光,顿时清醒过来。撑着胳膊起来,晃着小妻子的肩膀说:“你刚刚打我了?”
香栀揉着眼睛扭头说:“啊?我打的是你?我梦见流氓,打流氓呢。”
顾闻山眯着眼看了她许久,忽而笑了:“好,打得好。”
这话说的
有点记仇。
“睡觉。”香栀扯过他的胳膊枕在上面,屁股蛋往他小腹拱了拱,俩人侧着身体紧密拥抱在一起,就这样保持着睡到天亮。
隔了两日,省厅有干部过来找香栀和沈夏荷说话。主要教导任务需要注意的地方。
看到两位军属惊艳绝伦,妩媚别致,刘干部感慨不已:“这次任务能请到二位帮忙,实在是太感谢了。”
顾闻山和孟岁宁已经去开会了,开完会动身出发与外商考察团汇合。
香栀像模像样地跟刘干部客套:“我们做军属的也有觉悟为老百姓们鞠躬尽瘁。还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干部忙客气地说:“算不上领导,二位军嫂同志我再把面对的具体情况跟你们说明一下,安全方面还请二位放心,我们一定会确保二位的平安。”
沈夏荷比香栀紧张点,她仔细听着刘干部的话,还记在笔记本上。
临走前,刘干部特意提醒道:“这本笔记本,到时候不要带出去了。免得让犯罪分子看到,叫他们有了警惕心。”
沈夏荷满口答应下来,等刘干部离开后,她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说:“这还要面对犯罪分子呢。我光是听她说话,我都紧张死了。”
香栀拿着沈夏荷的口红,对着小镜子撅嘴涂着,嘟囔着说:“有什么好紧张的,顾闻山让我当旅游玩。”
沈夏荷深沉地说:“咱们不能轻敌。刘师长不是说了,这是难得的合作任务,要是咱们这边出了差错,多给114丢面子啊。”
香栀说:“可我相信顾闻山。”
沈夏荷不与她争,见她把口红涂了一圈又一圈,看不下去地说:“涂一圈抿一抿就行了。”
沈夏荷沾了些口红在香栀颧骨附近晕染开,对着小镜子说:“怎么样?后天咱们出去也给你腮上涂点?”
香栀望着镜子里让人惊艳的小脸蛋,忍不住说:“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难怪顾闻山老是想我呢。”
“是是是,军中一枝花。”沈夏荷爱臭美,但给香栀脸上画的妆容并不浓。出彩的五官稍作点缀,已经超越普通人许多了。
当晚顾闻山还是赶回来一趟,见小妻子正在收拾出门的行李,小花宝已经在屋里睡得呼呼香。他叮嘱完,在妻儿脸颊上亲了亲,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与他一起出行的还有孟岁宁。
比起前线的硝烟战火,顾闻山还是很放心小妻子。
出了114部队,她有灵力傍身,还有不少人暗中协助。引出犯罪分子,后面打击团伙的事情就交给公安同志们。
***
出发前,野山樱大早上把小花宝接走了。小花宝去姥姥姥爷家非常高兴,欢天喜地的离开。
香栀坐在家门口的台阶前,吹着凉爽的秋风与沈夏荷聊天。
性感的波浪卷发,搭配着红色波点发卡。时兴的红裙子,上身奶白色针织外搭。凝脂般的肌肤在温和的阳光下夺目耀眼,笑起来的杏眼夹杂着一丝狡黠。
远处新进家属们正在参观家属院,有消息灵通的偷指着香栀家的方向。
“这是顾首长的妻子?天啊,这也太时髦了。”
“这真的太年轻了?不是说刚生完孩子,怎么恢复的这么好?”
“我听说她跟顾首长感情不大好,被送到乡下待了一年多”
“你别乱说话,冯会长说过咱们这里严禁乱嚼舌根子的。”
“就是,在乡下哪里会养出这样的气质,恐怕是留洋回来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被风卷走,十多位军属们继续跟着家委会的干部向前走。她们下一站是烈士碑,想必在那边会安静不少。
沈夏荷望着不远处开过来的面包车,紧张兮兮地跟香栀说:“栀栀,孟小虎不能没有妈妈。”
香栀拍拍她的手:“明白,我会保护好你的。”
刘干部打开车门,香栀提着旅行包进到车厢第一排坐下。沈夏荷也跟着进去,挨着香栀坐。
刘干部昨天交代不少,唯有一点忘记说了。今天陡然提起虽然唐突,但想着香栀同志跳脱活泼的性子,还是提醒道:“明天早上你们可以见到各自的丈夫——”
“好耶。”香栀率先拍手。
坐在副驾驶的刘干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继续说:“明天见到后请两位家属同志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外面要装作不认识他们”
沈夏荷抓着香栀的手说:“好的,程序我们明白。”
刘干部又看了香栀一眼,重申道:“请不要太黏糊,认识要有个过渡是吧?我知道二位感情特别好,到时候见了还请尽量克制一下情感。”
香栀认真点头,乖巧地说:“我懂的。”
刘干部见她迷茫的双眼,觉得她并不是太懂啊。
前面的行动一直保密,顾闻山没告知香栀后续要去那几个地方。
刘干部今天在车里一一跟她们说:“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刘姐。是花桥集团的负责人。你们跟我在一起接近美籍华侨方应楷和他的好友麦信。他们在外国华人商圈影响力大。你们的目的是拿下他们,引导他们去某个地方进行丑闻胁迫。”
这话香栀听过许多遍,她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耳朵里终于听到刘干部说:“我们先去火车站,明天到达锦山市。这是个地级市,这两年有矿产资源——”
香栀早就做了功课问过省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军嫂推荐过锦山市,香栀兴奋地说:“那里的烤肉、干豆腐皮、小烧鸡很好吃!”
刘干部微微颔首,继续说:“后天你们可以去盘河市,跟着外商考察团去红海滩与榆树农场等地。我们怀疑一些犯罪分子的根据地就在盘河和锦山市。”
香栀握着沈夏荷的手又紧了紧,沈夏荷紧张兮兮的咽了口吐沫。香栀抿着唇高兴的想,这次又对啦。
盘河市的稻田蟹她刚吃过,肥美鲜甜。最大不过四两,已经是极品。多数都是三两大小,不用放葱姜,不腥不说还自带咸淡味呢。对了,那边的大酱也是极好的!
听说那边还有生腌的一两左右小河蟹,蟹籽宛如黑珍珠,配着当地的蟹田大米,能一口气吃掉三大碗米饭。
香栀又咽了咽口水。
“最后一站是去省会阳沈市。这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咱们在旅途之中争取收网,在阳沈市吃顿庆功宴。”
香栀忍不住说:“庆功宴上能有烤鸡架吗?”
刘干部是地道阳沈的人,她笑着说:“不光有,我还知道谁家最好吃,肯定给你安排好。”
香栀满意了,拍拍沈夏荷的手背说:“看来一切安排的都很好啊。”
沈夏荷太知道她的尿性,苦笑着说:“你要觉得好,那咱们大家都觉得好。”
按照刘干部等人的规划,香栀和沈夏荷第二天坐在火车上,预计四个小时后到达锦山市。
推着餐车的列车员来回走动,香栀吃着火车厨师现场烹饪的青椒肉丝盖浇饭。这算火车餐的荤菜,一份两角钱不要票。铝饭盒回头再由列车员收回去清洗。
沈夏荷坐在香栀旁边。六人座位上,刘干部在斜对面。其他人分散在车厢其他地方。因为知道犯罪团伙往锦山市寻找犯罪机会,他们避免在路上遇到他们,所以从现在开始一路上都会装作不认识。
香栀对面是一对小年轻。男同志不断地往香栀身上瞟,边上的女同志则偷偷用脚尖撞着男同志的解放鞋。
剩下两位似乎是出门办事的同事,一路上不停地分析着南下厂商供货价位。
香栀感觉到时代发生了变化,似乎大家一夜之间醒了过来,开始大施拳脚。
吃完饭,还有一个多小时到站。
沈夏荷闷了半天,往刘干部那边瞥过去,发现刘干部正在看报纸。似乎完全放心她们俩。其他人也各自做自己的
事,看起来比张公安一伙要专业的多。
沈夏荷扫了一圈,开口和香栀说:“这样坐在硬座上,让我想起到部队探亲的时候。刚结婚我跟孟哥手上没多少钱,坐着硬座去看望他,为了吃火车餐还得攒好几天的钱。”
对面大叔把车窗户抬起来,顿时凉爽的秋风吹散附近浑浊的空气。绿皮火车在铁轨上行驶的声音越发清晰。
香栀很渴望出来旅行,哪怕旁边的景色都是千篇一律的稻草垛、矮平房、碾谷场和一望无际的广阔田野,她还是看的兴致勃勃。
“我倒是没有为钱发过多大的愁”香栀嘟囔的一句话,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也怪她打扮的太时髦,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对面男青年忍不住问香栀:“同志,你是南边过来的吗?那边是不是遍地都是机遇?”
香栀板着小脸说:“时时刻刻都有机遇,就看有没有脑子发现机遇。”
这话落下,刚才交谈的两位中年人,其中一位岁数大点的也说:“这位女同志说的对,我们也是从南边过来进行展销会的。我们沿海地区虽然机遇多,但也不是满地可以捡到钱的嘛。不勤奋没脑子,就算钱放在你面前你也留不住。”
年轻男同志似乎有南下的打算,继续跟他们交谈起来。
香栀扭头继续看风景,不由得想顾闻山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想着自己?
下了火车后,刘干部给她们暗中示意上了另外一台小轿车。这次并没有住到招待所,而是在红砖房小区里停下了。
全部进到房间后,刘干部鼓掌说:“这一路上我观察到你们表现的很自然,并没有想象的紧张。这样很好。等到中午我们可以见到他们,还请按照说的要一步步的认识,注意眼神要克制。”
香栀听着她一再重申的话,观察着两室一厅的居民房。应该是临时征用的空置房,房间里只有开会用的桌椅和两张沙发,连张正经床也没有。
里面还有四五位锦山市的公安同志,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着省厅下来的领导给他们做指示。
香栀一路下来还是神采奕奕,沈夏荷略有些疲惫。她们到里面的房间里休息,刘干部让人给她们拿了汽水,随后关上门开会去了。
“我还是有点紧张。”沈夏荷抓着香栀的手说:“你让我薅人头发可以,面对一群犯罪分子我有点忐忑。”
香栀走到门口把门栓插上,过来跟沈夏荷说:“你把手伸来。”
沈夏荷听话地伸出手。她穿着纯白色百褶裙,一路上难得还是干净的。
香栀食指中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逐渐出现一团白色柔光缓缓地缠绕在沈夏荷手腕上。
“这是给你的保护咒,只要有我一口气,你绝对不会有问题。”
沈夏荷别人不信,最信得过香栀。当即搂着香栀的脸想要亲一口,发现口红还在,只好作罢。
她们俩在房间里重新修整妆容。在火车上不能穿的旗袍,这次也穿上了。香栀和沈夏荷一个绝美别致,一个妩媚动人,等到出门时,引得锦山市的同志们纷纷看过来。
刘干部咳了一声说:“这两位刚才没有介绍,是帮助我们一起行动的军属,周同志和沈同志。”
大家给于她们热烈的掌声,闹得香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幸好刘干部没让她们说话,估计也怕临阵一脚她们会紧张。
坐上车后,刘干部这次什么话也没说。
反而是沈夏荷忍不住问:“刘姐,他们俩现在干什么呢?应该也到锦山了吧?”
香栀也想听到答案,因为穿旗袍她不得不坐着笔直,引得瓷白优美的颈部曲线更加优雅动人。
她本来想把头发盘起来,听说去人民歌舞俱乐部,觉得那里的气氛会很浓烈,盘发过于端庄不大适合。
“顾同志和孟同志上午在接受外国交谊舞的培训。作为地道的华侨,会在国外经常参加某些舞会。这方面需要进行突击培训。”
“交谊舞?”香栀眼睛亮了起来,她喜欢跳舞,喜欢享受欢乐的音乐和气氛。她美滋滋地说:“许多人一起跳的那样吗?”
她在话剧里看过跳舞的景象,大多数是庆祝的场面,许多人都参与进去。
刘干部却说:“不是许多人一起跳的。就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舞池里跳的。国外的交谊舞跟咱们的三步、四步还不同,需要更加热情奔放。”
沈夏荷的雷达响起,顿时抓住关键点:“一男一女?比我们跳的还要奔放?我们跳的时候已经贴在一起的了。刘干部,我想问问教交谊舞的老师是男是女?”
香栀在边上也说:“对呀,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
刘干部感觉到空气里隐隐的酸味,她飞快地说:“是海外留学生,捷克的一位女同志。”
香栀和沈夏荷相视一眼,洋妞!
热情奔放的洋妞!!
沈夏荷幽幽地说:“多亏我来了啊。”
香栀酸了吧唧地说:“是啊。”
***
“这位是方老板,年轻有为啊。”中年男人郑建福是这次考察的发起人,嘴里带有沿海地区的口音。
经由别人介绍,郑建福很欢迎“方应楷”与“麦信”的到来。一路上夸夸其谈不说,到了考察团入住的人民招待所,还特意安排饭局给大家认识。
顾闻山也就是方应楷,脸上是温和的笑意,高大精悍的身躯包裹在灰色高级西装之下。有眼力的能看出西装是由大师傅手工剪裁制作,手腕上老式劳力士腕表,传承下来,家世可往三代以上追溯。
袖口两枚精致的白色栀子花袖扣,加之跟在场的女士高调问好,让他多了几分轻佻感。
孟岁宁即麦信,戴着金边眼镜,衣冠楚楚地立于一旁,笑盈盈地与其他人交谈。眼珠子不断打量着别人,露出一副功利算计的眼神。
对于郑建福介绍的真正有财富的富商,他客气轻语。对于过来借着由头游玩,巧立名目搞钱的,他不多给一个眼神。
俩人表现的目的很明显,方应楷是个空有皮囊的花花公子,带着精明的助手寻找投资机会。
几次吃饭时,有人要跟方应楷交谈,都被他指使着去找麦信,他则跟异性碰了碰酒杯。
这种行为自然引起其他人的不满,都被郑建福劝了回去:“人家大少爷能来就不错了,等熟悉熟悉再聊,急个什么。”
俩人这场应酬过后,回到房间里。
顾闻山扯开束缚的领带,甩到沙发上:“别的没收获,省里招商引资倒可以排除几个所谓的外商了。”
孟岁宁躺在沙发上心累不已,顾闻山把难伺候的都推到他身上,让他无比的期待媳妇快些到来。
顾闻山检查一圈房间,放下心喝了口水。他抬手看眼时间,站在窗户外等了片刻,忽然满眼笑意地说:“来了。”
黑色轿车后车门打开,先入眼帘的是一只红色高跟鞋。珍珠般莹润洁白的脚踝,是他离开前的那晚攥在手心里,仔仔细细亲吻过的。
第59章 第59章你们全家素质低
锦山市人民歌舞俱乐部,就在人民招待所内部。
人民招待所属于锦山对外接待指定场所,将空间一分为二。
一半对内招待,过来吃饭住宿的同志,菜票、粮票以及介绍信等,一应不可少。
一般只有干部或者双职工家庭负担得起这样的高消费。
一半对外招待,外宾免除票券使用,直接用外汇购买各种产品。
为了能挣取更多的外汇,招待所一楼除了接待台,剩下的便是锦山市土特产的柜台。
至于人民歌舞俱乐部,也是要买票入场。
娱乐票一票难求,不像外边扯着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能进的地方,俱乐部只允许凭票入场。除非是蓝眼睛黄头发的。
对于锦山市而言,那些都是财神爷
,谁会把财神爷拦在外面,一应优待。
香栀进到歌舞俱乐部,像是奶鸭子终于碰到了水。
手里端着珍珍汽水,在座位上不断打量俱乐部里的场面:“好多外国人,他们说话那么快不怕舌头打结呀?”
再过两月便是1980年,改革开放的脚步已经迈开,俱乐部里琴声悠扬,歌声婉转动听。里面时不时夹着几句听不懂的鸟文。
老旧的地板踩在上面发出声响,俱乐部改掉大排座位的中式布局,由座位包围着舞台,呈现出椭圆的结构,更像是西式俱乐部的布局。
唱歌的歌手也都是英文,香栀纳闷地杵着下巴,嘀咕着:“明明学了鸟文,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沈夏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没见到有谁看起来像犯罪分子。倒是因为她们的突然到来,引起不少外籍男士的注意。
他们在远处打量着她们,香栀也大咧咧地打量着他们。
刘干部说了,在这里不要畏畏缩缩,直接点更好,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舞台上的人由歌手换成单口相声演员,香栀又跟沈夏荷嘀咕说:“怎么相声也能用鸟文说啦?”
台下不少外籍人士哄堂大笑,沈夏荷忍不住说:“也许人家叫脱口秀。”
“反正都是逗人玩的,可惜我听不懂。”香栀挥挥小手,丝毫不怯场地叫来服务员:“有什么好吃的吗?”
服务员客气地说:“女士,咱们这里有爆米花、松子、话梅——”
香栀不乐意了问:“干豆腐皮、小烧鸡没有吗?”
服务员顿了顿说:“有凉拌鸡脆骨。”
香栀闷声闷气地说:“鸡骨头得去阳沈吃,在你们这儿吃个什么劲儿呀。算了,给我爆米花吧,要糖多的。”
说着她掏掏口袋,好耶,没带钱包。
她睁着大眼睛盯着沈夏荷。
沈夏荷手腕上挂着精致的腕包,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说:“一元钱,女士。”
沈夏荷掏出一元钱肉疼地给了服务员,熟料服务员没走。
沈夏荷问:“不对吗?”
服务员看她们脸生,又是财大气粗的打扮,低声说:“小费还没给。”
沈夏荷不好意思地掏出钱要给,被香栀一把拦住:“小烧鸡都没安排上,要什么服务小费。”
服务员脸上殷勤的笑容淡了淡说:“女士,您估计没到过这样的地方来过,咱们这里都是要给小费的。”
香栀板着漂亮的小脸说:“我是没去过还没服务就要小费的地方。我问你,你是哪国人?这是哪国的地界?你讲哪国的规矩?刚才进门见你给老外端茶倒水的,怎么不见你找他要小费?”
“哎呀,你怎么又找顾客要小费。赶紧给我回去刷碗。”穿着黑西装的女子过来,撵走服务员,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今天周末有点忙让后厨的人端了菜,他不懂规矩,俩位别介意。”
再她的催赶下,服务员端着托盘讪讪地离开了。
香栀问她:“那你们这里到底要不要小费,别弄得我们像是不懂规矩似得,在背后挨了骂也不知道。”
女子非常歉意地说:“我们这里拒绝收取小费,同志,我为刚才的事给二位道歉,待会送二位两碟小菜怎么样?”
沈夏荷知道自己差点被骗了,那个服务员骨子里是瞧不起她们第一次来,想要借此蒙蔽她。
她气恼地说:“要什么小菜,别往爆米花里吐吐沫我就千谢万谢了。”
女子身后正好有送爆米花的服务员,女子半路截胡下来,端在她们桌上说:“那我给二位送饮料,待会我们还有市歌唱冠军来演唱歌曲,最后还有舞曲可以跳舞,希望不要因为一个不好的小插曲打扰到二位的兴致。”
对方道歉恳切,香栀也不欲继续闹腾。这边收获到不少瞩目的视线后,便让女子离开了。
沈夏荷偷偷跟香栀竖起大拇指:“差点被人骗了钱还在背后骂蠢货呢。”
香栀嬉笑着说:“我这叫善于观察。”
沈夏荷低声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啦。”
香栀咯咯笑起来,承认地说:“对,其实我进门就是在看有没有吃小烧鸡的。”
她们在舞台正前方的座位上,笑语嫣然、轻松自在。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有过来搭话的男人。沈夏荷周旋几句对付过去。
香栀面前被赠送的水果和啤酒越来越多,到了下半场演出结束还有邀请她进入舞池一起跳交谊舞。
香栀一直看着门口方向,始终不见顾闻山到来。沈夏荷看她闷闷不乐的,干脆拉着香栀一起去舞池跳舞。
她想明白了,已经开始任务那就主动进行,不要辜负领导和公安同志的希望。
顾闻山和孟岁宁在郑建福的再三邀请下,进入人民俱乐部喝一杯。
顾闻山走在前面,进门听到俱乐部热情的欢呼声,他还跟郑建福说着夹生的普通话:“郑老板介绍了个热情的好地方啊。”
郑建福挤眉弄眼地说:“还会有更热情的。”
顾闻山笑了笑,瞥过孟岁宁说:“那就拭目以待。”说着他往舞池中央看去,脚步当即顿住。
他心心念念的小妻子站在舞池中间的椅子上,双手高举端着酒杯扭的张扬猖狂,在一群男性的簇拥下,脸上的笑意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啊。
顾闻山唇角抽动,而孟岁宁也深深吸了口气。因为他在香栀旁边看到了一起跳舞的沈夏荷。想必妻子为了壮胆偷饮了酒,脸蛋坨红,热情奔放的很啊。
“二位老板,你们这是”郑建福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一眼惊艳:“嘿,今天咱们算是来着了啊。多漂亮的美人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肯定偷跑出来玩的。瞧瞧身上打扮,绝对背后有人。”
人儿就在郑建福身后咬牙切齿呢。
顾闻山在郑建福的引领下,坐在香栀她们不远处。顾闻山眼神沉沉地盯着舞动的腰肢,杨柳细腰怎么看怎么嘚瑟。
香栀好久没这样开心了,上次还是在烟霞村碾谷场大家一起扭秧歌呐。
她算是发现了,其实大家跳舞也没多少章法,主要是表情要有自信,扭得胸有成竹,人家便觉得你牛掰。
成功收获到热烈掌声和不断邀请的香栀跳了个尽兴,从椅子上下来时,正对上舞池下方深沉的眼眸,差点没摔下去。
她舔舔唇,佯装不认识顾闻山,也看不懂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想要磋磨的含义。和同样僵硬的沈夏荷一起乖乖坐回到旁边的位置上,一起吸汽水喝。
“二位,再跳一曲?”
“美丽的女士,我为你的舞蹈而倾倒。”
“鲜切的水果,我请你们吃啊。吃完咱们再跳一个?”
顾闻山就在她们旁边,眼睁睁看着一群洋玩意跟小花妖搭话。他甚至能想象到小花妖额角薄汗的香气。
香栀抱着汽水,转过椅子跟顾闻山面对面抛了个媚眼,顾闻山脸上笑容又大了些。他随手叫住服务员,嘴里说出一串流畅的鸟文,不大会儿功夫,香栀面前多了杯彩色的酒。
她不认识鸡尾酒,一律认为是加了色素的白酒。白酒她喝茅台,其他还是免了。
她推了推酒杯,跟服务员说:“退给他,我不要。”
沈夏荷也在边上嘀咕,也不知道谁勾引谁了。
这次互动过后,顾闻山再没有动作。香栀也玩够了,等着“刘姐”过来汇合后,把房间钥匙给了她们。又在她们耳边装模作样交代几句,俩人眼神重新落在顾闻山身上。
这样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郑建福的视线,他四十多岁一把年纪,还不忘揶揄地说:“还以为刚吃了闭门羹,方老板看来这一趟不会白来啊。”
顾闻山镇定地摩挲着酒杯,低声说:“锦山市人杰地灵,看来是个投资的好地方。”
孟岁宁在一旁“泼冷水”,淡淡地说:“您的钱是要投资在基础建设上,这一点您父亲在来之前说过许多遍。”
郑建福又看他们要争执,打着圆场说:“方老板财大气粗,手指缝里露一点出来就够买下这家俱乐部了,来来,喝酒。”
在距离舞池最远的二楼角落里,有双眼睛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声音沙哑的女人说道:“那下面两个女人什么来头,不是让周艳她们上去跳舞?怎么被人抢了风光?!”
刚讨要小费的后厨服务员在她身边毕恭毕敬地说:“吴姐,我也闹不清楚什么来头,不懂规矩,但不怕事。衣服面料是极好的丝绸,香味也从没闻过,看样子有来头。”
吴姐盘着繁琐的头发,发梢略有枯黄。她终于转过头露出一脸横肉,叼着烟说:“让周艳她们注意点,听说有大鱼进场,干完这票姐带你们去南岛潇洒去。”
***
香栀和沈夏荷这两日,在刘姐的带领下混入考察团。
沈夏荷望着与各位老板说笑的刘干部,感叹不已。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有几位色
眯眯的老板不断要求刘干部将香栀和沈夏荷介绍给他们认识,还要请吃饭帮购物,都被刘干部巧妙化解。
考察团从锦山离开后,三台大巴车开往连滨市。途中经过盘河市,游览了红海滩与榆树农场。
刚到市内,连滨市政府招商引资部门人员已经在海边准备好接待的海鲜大餐。
刘姐众目睽睽下,有意安排香栀与顾闻山坐在一起。两人相互客气的点点头,香栀自己笨手笨脚地剥着海蟹。
海蟹壳硬且尖锐,费劲巴拉吃到一个,里面鲜甜的蒜瓣白肉让她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还有连滨特色焖子、凉面臭豆腐,香栀一一吃到嘴里,时不时欣赏海边风光,比考察团里的人更像是出来旅游的。
顾闻山不断与人说话,谈起本地项目竟也头头是道。
不过考察团的人发现,每当他说话边上的麦信先生总会反驳。久而久之大家从小道消息知道,麦信先生是方应楷后妈那边的人。不想让他调动投资基金,怕他做出名堂来,影响自己儿子继承家产。
海鲜大餐吃到一半,来了位本地大姐,她带着几位花枝招展的“导游”要给老板们表演节目。后面还能陪伴着一起旅游。
吹着海风,喝着茅台,欣赏着美女的歌舞。考察团的男老板们近半数沉迷与此。
顾闻山扫过香栀面前食物残渣堆的“小山”,不动声色地笑了下,起身要往歌舞方向去。
香栀“哎哟”一声,手指被蟹壳扎出血,顾闻山顺势掏出纸巾客气地说:“女士,您没事吧?”
香栀奄奄一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我要疼死了。”
顾闻山忍住笑,感受到有几股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他冷静地说:“按压一下就好,我先失陪。”
香栀眼睁睁看顾闻山去看歌舞,眯着眼沉着脸,咬着下唇一脸不甘心,落在别人眼里倒真像勾引未遂的模样。
香栀心里腹诽,顾闻山不光跟洋妞跳舞,还要当着她的面看女人跳舞?啧啧,爱到尽头了。
顾闻山哪里敢真看,到附近后随便拉位老板谈天说地,连带这位老板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导游”。
沈夏荷拿了些水果过来,坐在香栀边上低声说:“你刚才也太明显了点。”
“嘘。”香栀感觉有人在看着她们,是一股仇视的目光。她顺着目光过去,正是带着“导游”们过来的那位马大姐——马晓燕。
服务员端着柠檬水碗过来给她们洗涮指尖的腥气,香栀洗完手边擦拭边不以为然地说:“方老板跟听说的一样,很英俊帅气。我刚才也不算太明显,我勾勾手指头就能把方老板搞定。”
沈夏荷说:“我跟你的感觉差不多,那个戴眼镜的也很好搞定。刚才我还跟他说上话了呢。”
香栀大大咧咧地说:“咱们姐妹出手,天下无敌。”
“呵,笑死个人。”
沈夏荷听到一声嗤笑,回头竟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她轻视地瞥过香栀,径直走到马晓燕身边窃窃私语。
“别人先盯上了?”马晓燕走到角落里,看起来是在躲避海风,实际上是在安排下一步“工作”。
周艳长得一脸胭脂水粉勾芡出来的媚态,把刚听到的话学给马晓燕,犹豫地说:“道上的规矩,被人先盯上的咱们不能下手。”
马晓燕咬着后槽牙,看着远处“方应楷”与人大谈特谈商业计划,低声说:“他肯定怕丑闻影响遗产继承,多好的机会,大把的钱就这样错过了。”
周艳舍不下摇钱树,恋恋不舍地看着顾闻山。这样的男人别说敲诈了,哪怕她倒给钱买来一夜风流她也愿意。
可上面的人谨慎,道上也有规矩,周艳不能说什么。
郑建福最终说:“我还要跟大哥联系一下,突然出现这么多生面孔,咱们得提起警惕。”
海鲜大餐过后,重新启程,到连滨市的海洋博物馆和郊区待开发的土地参观。参观过后,傍晚留在农庄里吃农家饭菜。
沈夏荷连续坐车有点晕车,去卫生间洗把脸,再看香栀还是神采奕奕的小模样。
她正要说话,香栀指了指身后的墙角,故意提高声音说:“坐车的时候,方老板的手都要摸我腿上了。车里都是别的女人的香精味,就我香的纯。”
沈夏荷提起精神跟她配合地说:“那方应楷是你的了,他边上那个戴眼镜的给我吧。我瞧着在场没几个能比咱们姐妹更合适他们的,今晚上咱们就把他们拿下。”
香栀得意地说:“不是‘没几个’是压根没有能比得过咱们的。”
沈夏荷说:“这次咱们能发财了,我看到方老板戴的劳力士,听说要上万块买到呢。”
香栀莫名其妙地说:“劳力士是啥?”
沈夏荷幽幽地说:“手表,可贵可贵的手表。”
香栀微微张大小嘴:“这么贵啊?”
沈夏荷说:“对呀,这是男人身份的象征,越贵代表越有身份。”
远处偷听她们说话的周艳不禁失望,她看到香栀打扮时髦还以为是多狠的角色,原来是个土包子。
那么一条大鱼就这样拱手让人?周艳有点不服气。
她从角落走出,往卫生间去。路过香栀身边,香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哎哟妈呀,谁身上的香精味这么重啊。”
周艳站住脚步,不可置信地说:“你个土包子,说谁身上是香精味?我这是香水,外国货!我看你身上才是香精味。你懂个屁啊。”
香栀也回声呛道:“我懂个屁?我懂你双眼皮是拉的!”
这是早上沈夏荷和她说的,沪市已经有了美容项目。但是一般是给非常丑陋的人士改变面容扭转人生的。当然也有些不正规的渠道,帮忙给人割双眼皮。外面也逐渐有了美容诊所。
周艳被气的翻白眼:“谁双眼皮是拉的?我看你找死!”
“诶诶,大老远听到你们吵吵,有什么好吵的。”马晓燕瞅准时机出来,拉着周艳道歉说:“这位同志,真对不起啊。这孩子心不坏,就是脾气爆了点。我是她干妈,我让她给你们道歉。”
周艳顺着马晓燕的话,跟香栀和沈夏荷说:“虽然我也没说什么,但我道歉了。”
香栀也顺坡下驴说:“行,道歉完我们走了。”
沈夏荷在边上仔细看着马晓燕和周艳,总觉得这俩人不像好人。
马晓燕拦住香栀和沈夏荷,豪爽地说:“你们别着急走啊,大姐那边有啤酒还有烤串,咱们不打不相识去喝一个?”
香栀推开她的胳膊,牵着沈夏荷说:“你谁啊?让我们喝我们就跟你喝?你配吗?”
这话说的沈夏荷捏了一把汗,没想到马晓燕居然没生气,反而拍着胸脯说:“这里是马姐的地盘,你们要是有事找我就行,马姐保证你们不被人欺负。”
“拉倒吧。”香栀干脆不理她,拉着沈夏荷离开了。
她们走掉后,周艳和马晓燕来到农庄一处房间内。里面不光有服务员、“导游”们还有郑建福。
“郑哥,我看你也太警惕了。那俩个女的肯定不是条子。”周艳气愤地走过去,坐在郑建福身边说:“她说话土里土气的,劳力士也不认识。你说那伙人派她来干什么?”
“干什么?漂亮
能当饭吃。你没看到这两天那帮老板眼珠子都在她身上?我看那个叫刘姐的跟你一样,看起来是个女企业家,实际上就是个拉皮条的。”
马晓燕犹豫地说:“你们说不能是公安吧?”
郑建福老神在在地说:“我跟大哥打过招呼,大哥查过‘内线’,说不是公安那边的人。”
周艳说:“哪有她这样的公安?就刚刚桌子上摆着的洋巧克力,她不光自己吃,还往朋友包里揣。一盘洋巧克力全让她给摸走了。公安能干这种事?”
郑建福挺着啤酒肚,拍拍肚子笑道:“我记得她昨天吃西餐不会用刀叉,堂而皇之的用筷子使劲戳。这么没素质的行为,不能是公安。”
马晓燕逐渐被说服:“对,素质低哪能当干部,我看也是道上的。”
郑建福犹豫地说:“这一票放过的确可惜,咱们干不干?”
马晓燕和周艳异口同声:“干!”
第60章 第60章大胆,勾引军嫂
香栀当晚还是跟沈夏荷一起睡的。
俩位新手妈妈在床上辗转反侧,很想念自己家的小宝贝。若是平常旅行,打电话给部队就行了。可在这边,她们担心会被有心人听到。
“我真怕大喇叭把她教成小喇叭。”香栀大字躺在床上,窗外是农庄内的篝火晚会。
她可以看到顾闻山被簇拥在人群中间,正在侃侃而谈。想必是在等待时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魅力。
沈夏荷也杵着下巴望着窗外,她眼神只在孟岁宁身上流连。这是她的白杨哥哥。
香栀的视线正在观察人群,不知道哪些人是自己人、哪些人是坏蛋。
“人类真的很复杂。”小花妖感慨。
不过能跟顾闻山在同一片天空下,她觉得很安心。
晚上她很快睡着,在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轻轻敲门。香栀抹黑下地隔着门还没问,已经嗅到顾闻山身上的气息。
她打开门,顾闻山推门而入,抱着她狠狠地亲吻下去:“唔。”
急切撬开的唇舌,激烈的热吻。
香栀小手探在紧实的腹肌上摩挲,想要解开扣子贴上他的肉皮才舒服。
感受到她的动作,顾闻山似乎短促的笑了:“馋成这样?”
香栀不理他,继续解扣子摸肉皮。顾闻山再次亲吻上来
夜色里还有沈夏荷困倦的问话声:“是谁啊?”
香栀推开顾闻山的脸,湿着唇说:“是顾闻山。”
沈夏荷听着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头蒙在被子里:“我什么也听不见。”
顾闻山又搂着小妻子亲了亲,咬着耳朵说:“这两天浪够了吗?”
香栀还没问他“洋妞”的事,顾闻山居然先发制人。香栀想要抗议,又被顾闻山吞了声音。
走廊上传来走路的声响。
一吻过后,顾闻山在香栀耳边轻声说:“明天你可以跟我接触。剩下的已经安排好。你注意点,别被别有用心的男人骗走了。这些做生意的人,嘴巴很会骗人,骗走一个小妖精很简单。”
香栀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简单,见他交代完要走。赶紧伸手摸他钱包:“给我点钱,我忘记带钱包了。”
出门这几天全花的沈夏荷的钱,她还要不要面子呀。
顾闻山忽然贴在门上听了会儿,跟香栀眨眨眼,随后打开门站在门口掏出一把钞票递给香栀:“明天见,宝贝。”
香栀看到她身后路过的郑建福,她接过外汇点了点,抚摸着散乱的发丝说:“明天见。”
郑建福见香栀转身进到房间里,跟“方应楷”点头笑着说:“方老板艳福不浅啊。”
顾闻山装作听不明白他的话,笑着说:“这位女士出门丢了钱包,我借给她而已。”
挺警惕的。
郑建福笑着看他掖着衬衫下摆,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说:“农庄还有更好的节目,要不要去玩几把?”
顾闻山调笑着说:“我得养精蓄锐,明天说不定艳遇真要来了。”
“哦?还没上手?”郑建福:“方老板财大气粗拿出那么多外汇,明天自然能乐呵了。”
顾闻山点点头,期待地说:“希望吧,我对那位小美人一见钟情了。”
郑建福腹诽着,露水姻缘能叫一见钟情?
他跟方老板告辞后,加快脚步到空置的房间里,找来马晓燕和周艳。
“明天估计那帮人就要下手了,咱们必须加快速度。周艳,明天你一定想方设法把方老板争取到手。”
马晓燕说:“怎么忽然这么急?”
郑建福说:“这还急?那个小妖精差点把方老板哄到房间里。光是站在房间门口打个啵,一沓子外汇给了出去。要是真让咱们抓到他的小尾巴,别说要一万元,这次十万元都有机会拿到。”
周艳想了想说:“还有他手上的劳力士,到时候卖了平分。”
郑建福冷笑着说:“把你们的小姐妹都准备好,不管是哪个成功了,大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马晓燕和郑建福曾经是情人关系,现在是合作伙伴。她在外装的是豪爽大姐的模样,骨子里比许多男的还要狠辣算计。
她不满郑建福指使她,叼着根烟说:“你的兄弟们也要多准备些。这次钱太多,估计得让大哥出马。”
郑建福扇着烟味说:“知道了。不过咱们大哥身上事多,要是真让他抓着这条大鱼,说不定姓方的没好果子吃。不死也得扒层皮。”
周艳恶狠狠地说:“这样好色的男人,都死了才好。你们弄死他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得跟他睡一觉,不能光便宜的那个山炮。”
郑建福嗤笑着说:“行,你们姐妹把他玩够了再收拾。”
他们说话时,门外有人影闪过,很快消失在月色当中
隔日清晨,农庄外面来了几辆毛驴车。为了让外商们更加有新奇的体验,接待的政府干部要拉着他们去瓦房县看樱桃树。
坐着改装的毛驴车,正好能吹着新鲜的乡村空气,还能有深刻记忆。是招商办公室的干部们绞尽脑汁想到的好办法。
“比起东山省的大樱桃,我们这里也盛产樱桃。每年夏天,十来个樱桃品种任君品尝。美早、红灯、俄八、巴托、红绣球等等,只是目前气候不合适,要是在三四月份可以看到樱花雪,六月份早熟的樱桃就上市了。不过还是可以参观果农的樱桃园。那里有果农做的樱桃果铺、樱桃酱、盐津樱桃和樱桃干”
香栀和沈夏荷挤在最后的毛驴车上,顾闻山在一群人的等候中迟迟登场,顺势也坐上同一辆毛驴车。
香栀看他上来,不停地给他抛媚眼。可惜今天不大顺利,昨天跳舞的好几个“导游”也挤在顾闻山身边,时不时插嘴说话,弄得顾闻山眼睛只好往远处看。
香栀眯着眼,看着顾闻山左边的周艳贴在他的手臂上,差点就要蹭了。她厌恶的皱了下眉头。
顾闻山不留痕迹地抬起手,挪开与周艳的距离。
毛驴车滴滴哒哒在土路上行驶,太阳正好。
空气里有小草花的芬芳和泥土的气息。道路两边可以看到低矮的平房,家家户户有个二十平的院子,门框和窗户刷着天蓝色的油漆,清新又整洁。
“抓好了啊!”赶车的师傅一声吼,毛驴车车轮陷入坑洼里,被坚硬的岩石颠了起来!
农村石头路面没有修缮好,之前下过雨坑坑洼洼。毛驴车不断陷入坑洼里,差点倾倒。
毛驴好不容易从前面的坑洼出来,又被石头颠了起来!
“啊啊啊——”
周艳娇声叫着要往顾闻山怀里扑!顾闻山反应飞快,起身躲开后甚至还抬手避开她要抓握的动作,自己则倾身上前,伸手托住香栀:“小心。”
“”周艳差点扭到腰,晃悠着转身要往孟岁宁身上扑。
“抓紧。”孟岁宁干脆起身拥住沈夏荷,免得她也摔倒。
沈夏荷见周艳想要扑孟岁宁,恶从胆边生,伸脚绊住周艳的腿。
“哎哟!谁他娘的绊了我!啊——”
周艳不光被绊,还被谁暗中推了一把,失去平衡,陡然跌入毛驴车外!
“啊啊啊——”
“吁——”驾车的果农拉住缰绳停下车,慌张地跳下去:“同志,你没事吧?”
周艳摔得全身疼痛,还崴了脚。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泥水溅的不成样子,刘海脏兮兮地贴在额头上。
她痛苦地从泥水里爬起来,看着同车其他小姐妹们嘲弄的笑容,弓着腰捂着腿:“你们谁害我?”
她知道肯定有人想要抢方老板身边的位置,见她没站位故意让她丢人现眼。
不过,她被推之前是不是被谁绊了一脚?
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小姐妹身上,暗暗骂道:这帮娼/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哟,你怎么摔成这样了。”马晓燕在前面的毛驴车上,她掂着脚下来搀扶起周艳。
看周艳一身狼狈,再看顾闻山怀里已经拥着佳人,一时气恼:“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你自己回农庄洗澡去吧,这车你不能坐了。”
毛驴车上其他的女人们捂着嘴都在偷笑,眼睁睁看着周艳一瘸一拐地往回去的路上走。
随后,她们的目光又落在方老板的怀里,不清楚那个小妖精什么时候被方老板抱住。
有眼尖的居然看到小妖精摩挲着方老板的大腿肌肉,时不时还捏几下,抬头跟方老板笑一笑。
方老板人长得高大精壮,腿上腱子肉饱满颇有力量感。不用说也知道那方面肯定异于常人。
“真是什么人都能干咱们的生意了。”其中一个女人跟旁边的人说。仿佛自己做的是多光荣的事。
另一个声音压的极低说:“打起精神来,回头咱们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
香栀埋在顾闻山怀里的唇角抽了抽,她听到了!
她们要玩顾闻山!
顾闻山忽然感觉自己胸口被小牙叨了一口,低头看到香栀怨念的小眼神。
他还保持着花花公子的翩翩风度,笑着说:“怎么了,美人?”
香栀笑眼弯弯地说:“香油加二两。”
顾闻山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他贴在香栀的耳边,亲昵地说:“媳妇,我先认错,但咱们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我好吗?回家以后随便你罚”
香栀想到一群女的要玩顾闻山,她冷静不下来。好在顾闻山一路上都在她耳边安抚,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也是,是别人要一起玩顾闻山,不是顾闻山要她们一起玩。
这其中不光有差别,差别还很大呢。而且这帮人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别说玩男人,以后男人都见不到!
他们俩的互动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红果果的调/情与示威。香栀靠在顾闻山怀里睁大杏眼挨排瞪那帮女人,顾闻山不断摩挲着她的后背。
他还没找小妻子问那天跳舞的事,那么多男同志簇拥着她,他可以吃口醋吧?可眼下,他明白自己以后坚决不能再接此类任务,不管真的假的,都不能发生同类情况。
幸好到了樱桃园后,小妻子游览的很开心。
当地果农准备了好多果制品,香栀喜欢吃。顾闻山掏钱买了不少,打着带回去考察的名义,留给香栀吃。
中间还有用藤编的樱桃玩具,顾闻山惦记着小花宝,也给她买了礼物。
游览过后,欣赏旅县山顶景色。
香栀靠在熟悉的胸膛上,小手不停地摸着顾闻山的大腿:“先生呀,你的腿好结实啊。”
马晓燕就在同一张酒桌上,唇角抽动地暗示其他人上前。这样大白话都能勾引到方老板,她能行,你们怎么不行?
很快有女同志端着啤酒杯过来,娇滴滴地说:“方老板,你怎么就让这个姐妹摸啊,我们也想看看你的腹肌。”
这话放在这时候绝对炸裂。马晓燕在他们身后使劲点头,挥着手让其他女同志将方老板包围住。
顾闻山皮笑肉不笑地说:“就你们几个想跟我玩?你们配吗?”
之前的女同志鹅蛋脸看起来贤妻良母的模样,身材丰满挺傲,板着上半身坐在顾闻山和香栀的对面。
她装作听不懂话里的厌烦,陪着笑脸说:“还要姐妹呀?我们七仙女,除了周艳都在这里了。大家都很仰慕方老板,不如都叫过来跟你碰一杯?”
顾闻山扫过一圈,莺莺燕燕的确有六个。他心中有了底,又见郑建福鬼鬼祟祟的离开,不久带了位中年男人过来。
顾闻山高调到不可一世,根本不在意座位上来了谁。
顾闻山对七仙女不为所动,那位中年男人反而颇有兴趣地跟香栀说话:“小姑娘,贵姓啊?”
香栀没骨头一样靠着顾闻山说:“周。”
中年男人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一副好为人师的态度说:“你年纪轻轻就出来混社会,这样可不好。读书了没有?要是没读过,我可以给你介绍学校。我认识不少大学领导,你们这样的年轻女孩啊,就趁着社会开明起来懂得抓紧机会,明白谁能真正的帮助到你——”
“跟你有关系吗?”香栀冷冷地说:“我认识你?”
中年男人混得很有名堂,说这些话想让香栀转移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没被这样年轻的姑娘训斥过,他尴尬地看了眼郑建福。
顾闻山像极了为了美色冲昏头脑的纨绔,他眯着眼说:“考察团里怎么没见你这号人?”
“方老板,是自己人。”郑建福忙说:“这位是我大哥,陈名豪先生。他是第一批过来招商引资的港商。正好可以跟我们大家交流下投资心得嘛。”
顾闻山笑了笑,满眼都是不屑:“麦信,过来跟这位老板聊聊。”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与媳妇卿卿我我的孟岁宁,面无表情地走到陈名豪面前坐下:“你好,咱们聊聊?”
陈名豪眼睁睁看着方老板搂着女人回到招待所房间里,他给郑建福眼神暗示。
郑建福找了个借口起身,走到路上遇到马晓燕。
马晓燕:“怎么办?他就是不上钩,看样子今晚上要被那个女的上手了。”
郑建福脸色阴沉地说:“大哥的意思,不管他今晚上跟谁,明天他走不了了。你让七仙女准备好了,晚上我带着兄弟,你带着她们,咱们一起冲进他的房间。还跟从前的一样,该拍照拍照”
马晓燕担忧地说:“可大哥让他明天走不了是什么意思?”
郑建福说:“大哥查到他在海外的信息,的确是条大鱼。这次你猜大哥要多少钱?”
马晓燕想到那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狮子大开口说:“十万?”
郑建福摇摇头:“你也就这点本事,我告诉你,大哥要找他要一百万。这一票干完,咱们全都能金盆洗手了。”
马晓燕捂着胸口,心脏差点跳了出来:“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香栀和顾闻山汇合在一起,知道其他事情已经安排好,更加放心的玩。
这边也准备了演出节目,她栽进顾闻山的怀里嘻嘻哈哈的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顾闻山看到暗中监视的刘姐和其他公安人员,网已经就位,剩下的就看他们的了。
“那边有小贩,要不要逛逛?”顾闻山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反正他是华侨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大庭广众牵着香栀的手不放开。像是期待尝鲜的花花公子,此刻什么都能依着女方。
香栀没出过远门,终于和顾闻山手拉着手,也不在意别人惊诧的目光。她大大咧咧的逛着山顶市集,走到半路回头看到陪在孟岁宁身边与陈名豪交谈的沈夏荷。沈夏荷怨念的眼刀簌簌飞了过来,香栀扭头装作看不到。
盯着她和顾闻山的七仙女等人,看到她见啥要啥,不管是做工粗糙的小手工艺品,还是大娘做的土豆丝卷饼,还有挂着的泥塑的风铃、玻璃做的灯罩、画着的孙悟空,她都买了下来。
当然还有本地特产的炸偏口鱼,酥香到骨头能嚼着吃。她给自己买了一份,给沈夏荷买了一份。
摊位上还有手工毛笔,她给尤秀买了。另外带着连滨市风景画的明信片和贝壳做的白房子,她也买来打算送给小伍与李小娟她们。
“这才有了旅游的感觉。”香栀想一出是一出,又要跟顾闻山约着看日出。
顾闻山全部依着她,绅士的无以复加(限白天)。
此时香栀不知道,顾闻山除了观察周围情况,还惦记着招待所隔音差,要是折腾起来得让小妻子咬着他的肩膀才行。
他可不愿意让别人听到一丝一毫她的喘/息声。
香栀蹲在小摊前,看着上面用绸缎做成的头花。她挑来挑去,干脆挽起后颈的发丝试戴颜色。
瓷白莹润的后颈,惹得顾闻山眼眸暗了暗,
强忍住想要亲昵的叼一口的冲动。
然而一切的计划都在夜晚来临时刻打乱了。
他今天特意没掩饰对小花妖的欲/望,这种目光落在别人有心的人眼里,更加让他们加快行动的脚步。
刘姐派人发出信号,他们成功引蛇出洞。
今晚,便要收网行动
***
香栀在空荡的房间醒来,外面吵闹喧哗,还夹杂着打砸的声音。
她记得睡前顾闻山的话,套上衣服不忘拿上顾闻山的手表,跑到隔壁敲门。沈夏荷穿戴整齐地打开门,拉进香栀后迅速把门锁上。
“吓死我了,孟哥说公安开始收网,让咱们老实待着。”
“顾闻山也这样说。”香栀看到房间床褥整齐,疑惑地问:“你没睡觉?”
沈夏荷太佩服她的神经,指着窗外说:“已经抓了两批走了,亏你还睡的着觉。”
窗边摆着茶几和椅子,上面放着白瓷鲜花与茶杯。茶杯里还冒着热气,沈夏荷一夜没合眼守在这里。
她给香栀倒了杯水,紧张地说:“不会有问题吧?”
香栀捧着茶杯打了个哈欠说:“顾闻山说人员都已经掌握,今天可以一网打尽。你别想太多,不如上床眯一会儿,我在这边守着。”
“你看!这是那个掉下毛驴车的!”沈夏荷一声喊,成功吸引香栀的注意力。
香栀拉开窗帘,看到周艳双手铐在身后,披头散发地往前走。前面还有边走边提裤子的陈名豪等人。
“一、二、三六、七!”香栀仔细数了数,高兴地说:“七仙女都在啦。”
沈夏荷骂道:“好意思叫七仙女,真不要脸。”
她们也不睡觉了,干脆在天亮前坐在窗户边欣赏犯罪分子被抓捕的场面。
周艳似乎感受到她们的眼神,忽然挣扎地指着她们:“她们是另一拨的,领导同志们,我告发她们!”
陈名豪顺着看过来,发现香栀手腕上松垮垮挂着的劳力士,全没了之前好为人师的姿态,狼狈地说:“对,我也告发她们,她们也不是好东西。特别是那个戴手表的,赶紧抓着她,她也是敲诈的!”
“不许大声嚷嚷,敲诈什么敲诈?”联合抓捕的锦山市公安纠正道:“那是我们配合我们抓捕工作的军嫂同志!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次她们可算是立功了!”
周艳和陈名豪等人纷纷往窗户边看过去,瞠目结舌的样子落在香栀眼里好笑极了。她伸手跟他们招了招,笑的非常欠揍。
周艳气得浑身哆嗦,她大吼道:“不可能!她大庭广众下摸男人大腿,还背着人打啵。她就是个女流氓,怎么可能会是军嫂。”
顾闻山推搡着郑建福从楼里出来,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窗户里的小妻子,没羞没臊地说:“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像我,我就喜欢她摸,她越摸我我就越高兴。”
陈名豪气急败坏地嘶吼:“你你臭不要脸!你敢勾引军嫂!”
顾闻山凑到他耳边说:“勾引算什么,我们睡都睡过了。”
陈名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