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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在听到门外传信之人说完的信息之后, 青璅神情恍惚地走到了院落之内,她手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啼哭,哭闹声惹人心烦

可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心情去顾及孩子哭闹的情况,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从司爵的方向缓缓落在了刚刚才睡醒并不清楚目前情况的林楪祈的脸上,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司爵率先比林楪祈明白此时此刻状况的微妙性,再联想起之前神女对他所说的那句匪夷所思的要求,他神情竟也是紧张了起来,于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璅声音颤抖着,终于还是将事实给说出来,“我……我不清楚,但是门外有人说神女暴毙了。”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甚至还有点战栗,甚至还有一点结巴。

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昨天还好好站在那里的神女竟然突然暴毙,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而且到底是因为何事才暴毙的呢?

这或许只是那个人报信错误了呢?

但是这也不可能。

因为给她报信的人是神女最为贴身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也是一脸苍白,怎么看也不像是演戏,毕竟这孩子实诚的很,断然是做不出这种戏耍别人的事情的。

但这是因为这孩子绝对不可能哄骗她,青璅才会如此惶惑,毕竟她绝对不想相信这事是现实。

在青璅心中,神女死亡这件事已经足够令她痛苦了,更不用说是神女的儿子林楪祈。

作为神女唯一的儿子,林楪祈与神女关系自然是很好,而且这几年中神女和林楪祈的关系日渐密切,他们好不容易才更换了神女与圣子的身份,成为了真正的家人。

但一切就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塌,一切的快乐全部湮灭。

神女暴毙了,而暴毙的位置是司爵的家中,司爵这个时候也恰好问中了最为核心的事情,“神女是在我的房中发现死亡的吗?”

这句话实在太微妙了。

青璅几乎在立刻就用警觉的目光瞪向了司爵,为何司爵会提前预知神女暴毙的准确位置,这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司爵是杀害神女的罪魁祸首?

可是当这个可能性出现在青璅脑海中的瞬间便被她立刻推翻了。

司爵大哥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他想,之前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这么做,可他并未行动,而且昨夜她的确听到司爵和林楪祈的欢声笑语直至深夜,后来声音消失,她还特地出来为他们二人披上了衣物。

但是既然不是司爵所做,那么为何司爵会了解的这般清楚呢?

在触及到这两个孩子同样困惑的视线之后,司爵也无暇解释了,只是立刻道:“先回我木屋去查看一番,如果我猜测没错……”

他不敢多说,因为现在他并无证据,而且在司爵的脑海深处,也认为这次的搜查会苦苦未果。

之后,司爵很快通过传送阵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与他同时一同前来的自然还有林楪祈以及抱着孩子的青璅。

司爵的木屋之前已经坐满了人,这个时候,有人恰好看见了回到木屋的司爵一行人,几乎没等司爵反应,作为苗疆的长老便冲了过来,抓住了司爵的前襟。

这个时候,这位年过半百从来都不敢对司爵这个家伙大声说话的长老也不知从哪里有了分外的力量,竟是一把拽着司爵向前了一步。“是不是你……!?”

之后的话他没有多说,但是在场有许多其他人也在狠狠地瞪着他。

“不是我。”

这个时候,司爵怎么可能赌气认下这桩杀人的罪名,即便神女是死在他的屋内,但他也不能认。

很显然,这样毫无犹豫的否认明显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下,只是很快那长老便反应过来,并未相信司爵的这句话。“我还未问完,为何你会直接否认?除非你本来就知道。”

这个推理当真是很强,即便是司爵,都忍不住想要对眼前拽着他前襟,一脸坚定的家伙一个赞。

“你的聪明能不能用在合适的地方?昨天的确不是我,我没有那个理由杀害神女,在我三年前选择救下神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其余人并不知晓神女和司爵之间真实的情况,自然不了解,但现在神女已死,司爵也没有必要再掩藏这个事实。

他甩开了那长老的手,向前一步。

司爵本来就比长老高大了许多,如今向前一步,所拥有的气势的确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拥有的。

作为苗疆的长老,他虽然在苗疆是很有权利的那人,可是到底所看见的东西不如外头来的司爵,所以很多东西他具有认知上的巨大差距。

也因此,当他遇到像司爵这样的人的时候,即便兔子急了咬人,可是很快又回到了从前怂货的模样。

等到长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灭自己的威风,给他人壮胆了。

可是行为已经做出来,长老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一切回到之前。

而司爵也没有打算在此浪费时间,如今最重要的当然是抓到这个凶手。

“神女将她预知过的一切都告诉过我,所以我知道神女在这个时间会死,只是本来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改变,这天再也不会到来,但看来,这次天命依旧没有更改。”

天命没有更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即便是司爵再怎么愤怒,此时也在愤怒的极致之后变成了极致的冷漠。

“你……你现在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这话实在是……实在是没有说服力。”长老自觉自己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继续咄咄逼人。

要不是因为司爵知晓这位长老定然和苗疆是一队的,司爵当真想要怀疑这位长老是不是拿了魏昧逸的钱,在故意混淆视听。

可是现在司爵清楚地明白对方只是单纯的蠢,正是因为如此,司爵才会如此无力。

但如今无力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赶紧撇清关系,然后动员所有人去寻找真相。

于是他道:“而且昨夜,我一直和林楪祈待在一起,青璅也可以作证。”

不得不说,长老的怀疑也的确是青璅刚刚一瞬间涌现出来的怀疑,若非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和司爵相处了三年,因此知道司爵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现在可能比长老的行为还要过分。

她叹息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来肯定司爵所说的话,可是突然全身感到了一阵剧痛。

那剧痛突然出现,令她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身躯,抱着宝宝的手也在一瞬间脱离,宝宝瞬间从她的手上向下坠落。

这种失重所带来的不安感立刻让那充满灵性的孩子大声哭叫起来,可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即便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林楪祈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将那向下坠落的孩子抱住。

好像……马上那孩子就要直接砸在地上!

如果这个孩子当真砸在地上,不死也会半残。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个大声哭泣不断向下坠落的孩子身上,他们纷纷想象到了之后那孩子满身是血的恐怖样子。

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力以一种迅疾的速度稳稳地托住了那孩子的身躯,而这充满灵力的力量也很好地稳住了那孩子的情绪,竟是让孩子停止了哭泣,甚至对着头顶的天空眨巴了好几下幼稚的双眸。

是司爵,稳稳地用灵力托起了孩子。

而这个时候,青璅浑身的剧痛消失,她全身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了一般。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

苗疆的人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青璅在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抓住司爵!”

第 217 章 这一招真是高。

220、

司爵被关进了苗疆专门惩治苗疆内部罪犯的地牢之中。

自那之后的第六天, 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终于再次被开启。

司爵凌乱着头发,抬起了双眸,直直地望向了此时已经来到他面前的人。

那赫然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司爵那浅褐色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并未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感到任何的困惑。

“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为何是我来看你。”

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 却是司爵对面的男人。

他和司爵平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眼神之中满是戏谑,如同在看一场好戏。

如此得意的样貌怎么看都不像是司爵的好友,偏偏是这六日之内唯一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如果你是特地来嘲笑我的,那么你已经看到了。”司爵一开口, 就听得出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开口, 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点枯槁。

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魏昧逸, 其实说真的,在看到魏昧逸的一瞬间,他便极其怀疑对方是过来杀人灭口的,要不是因为知道对方目前绝对不可能干成功, 他定是不会让对方近身。

所以, 他清楚地确定对方定是特地来嘲笑你的。

“自从你被苗疆人关进了地牢之中,金世羽便一直心心念念,虽然你的生死和我无关。”魏昧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眼神冰冷。

司爵却是淡笑一声。“既然如此, 就让我在这自生自灭。”

说到底,司爵也不在乎对方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而且金世羽这家伙这次的确有点多管闲事,他从来不想让魏昧逸出面。

“你现在还傲气得很。”

魏昧逸嗤笑一声,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司爵这副明明什么都不是,偏偏还清高的模样, 这让他恨不得把对方杀了。

可是他想是想,可是即便是到今天,他似乎都没有成功过。

司爵没有理会魏昧逸对他说的这句话,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其他。“我认为,你不该会选择来救我,让我死在这里,对你也没有坏处。”

“我说过,是金世羽要求我来帮助你,不是我自己想来。”

司爵对于他的说法感到神奇,他甚至因此挑了挑眉。

在他看来,以魏昧逸的性格,除非是他自己想来,否则金世羽说再多的话也是没有用的,更不用说现在他对金世羽的感情早就变质了。

也就是说,从来不是金世羽想要救下他,而是魏昧逸本人打算救他。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司爵神情微妙地望着他,略微有点杂乱的头发下,是他那双聪慧好似一眼就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被这样的眼神凝视着,魏昧逸并不感到舒服,可是既然他决定救下他,那他必定会做到。

“我和林楪祈交流过了,会洗清你的所有冤屈。”魏昧逸这话说的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你要如何洗清?”

司爵反问。

那日所发生的事情确实是超出了司爵的预料。

神女突然身死,青璅突然发狂必须要把他抓起来,而原因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因为青璅在神女死亡后成为了新一任的神女,也因此她在那突然的混乱之中,获得了预知的能力。

而她获得能力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立刻让苗疆人民把司爵给抓起来——这就是在坐实司爵杀害了神女的这个事实。

当时司爵也的确在第一时间感到了困惑,但现在不同了。

“你明明没有义务来帮我吧,你现在这么做,我当真会怀疑你到底是存有什么打算。”司爵状似根本没有在意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一句话。

“难道,其实是你做的?”

他眼神犀利地凝视着对方,如同要把魏昧逸完全看透,罕见的,魏昧逸当真感到了片刻的慌张。

只是这份慌张很快就消失殆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来这里帮你,可你现在竟是给我泼脏水,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司爵默默地垂下眼眸,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确就是魏昧逸所做,他突然问:“林楪祈现在情况如何?”

“在我们所有人的安慰之下,还算是神态正常但我认为这也不过只是他强装出来的,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魏昧逸这话说的,好似很了解林楪祈。

不过以己度人,如果自己在意的人死亡,都会如此。

只是魏昧逸说出这话,就好像是孩童在做拙劣的模仿。

没有谁能够比司爵更了解魏昧逸没有心了。

所以当司爵看到魏昧逸今日所做的事情之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正常。

而事实证明,现在也的确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不正常。

他冷冷凝视着对方,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魏昧逸微微眯了眯眼睛,就如同司爵了解魏昧逸一般,他也同样了解司爵。

因此他确定自己所有的想法早已被司爵所知晓,但是那又如何呢?

即便他现在承认这个事实,司爵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因为如今的神女以及神子他们都已经相信自己,而不是司爵了。

他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一定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那我也阻拦不了,但是你真的能够接受那个事实吗?”

司爵强调。“不是我杀了对方。”

“是,就算是吧。”魏昧逸差点因为过分放松而肯定了司爵的话,于是他很快就又添了一嘴。“但是你觉得死在你屋中的神女会是我杀了吗?怎么想你的可能性更加大一点。”

他有恃无恐。

即便真相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那又如何,当时可没有任何的证人。

但是魏昧逸亦同样知晓,司爵是有证人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的,既然如此,他就也没有可能将这个脏水完全泼在司爵的的身上。

其实他这次失手杀了神女,也并不是故意,本身他想要杀的是,因为他认为这次发生的事情全是司爵一手策划,而他得出杰林去,如果他无法处理这件事情,那么日后会有更多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司爵已经成了他的心中刺。

因此他决定尽快处理掉这个可恨的家伙。

谁知当时出现在司爵屋中的竟然不是司爵本人,而是那神女!

一切都太晚了。

神女作为已经失去了所有灵力的普通人,自然无法感受到他提前设置在司爵屋中的咒术,因此当咒术发动之时,神女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死在了灵力挤压之下。

这是魏昧逸从未设想过的结局,当时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

可是神女的死绝对不可能隐藏,因此他便想方设法想要将这件事推脱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而司爵就是那个最好的身份。

毕竟神女死在他的屋中,他自然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而这次他在金世羽的恳求下前来和司爵见面谈话倒也不是真的为了保护对方,他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要看一看司爵的脸上出现狼狈的表情。

显然,他的目的达成了,即便他那张脸依旧还是那副令他讨厌的高傲……

他其实非常不解,像司爵这样的蝼蚁,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对他说话,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司爵只是普通的三灵根,而他可是天赋极强的单灵根,更为重要的是他可是虚音宫唯一的少宫主,是久修大陆上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而司爵算什么?

司爵甚至来历不明,只是个不知从哪乡野出来的孤儿。

他们就是有云泥之别。

他们的身份从来就不在同一位置。

可是现在这司爵竟然敢一直如此瞧不起他,并且在各种事情上给他使绊子,不管司爵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他都不能容忍司爵继续活在这世上。

只是不是现在。

即便魏昧逸如此的不爽,可是他必须承认一点,林楪祈以及青璅目前为止还未完全怀疑司爵。

在他们心中,与他们相处三年的司爵从来不可不是极恶之人,特别是林楪祈对司爵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滤镜,无奈之下,魏昧逸只能选择当一个善人。

“其实我的建议很简单,既然林楪祈还相信你,那么你便能洗脱罪名,当然在苗疆人的眼中,你竟然就是那个罪犯,真是可惜。”

魏昧逸的这句话到底是有点得意之余的嘲笑了。

司爵知晓魏昧逸才是那个恶人,可是偏偏他现在要将这脏水泼在自己的身上,若非不是因为司爵现在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他高低得整治对方一番。

“如果我要从这个地牢中出去,那么我必定是干干净净的出去,而不是选择在你的帮助下逃脱出去。”

今日魏昧逸的所言所行都在指明一个观点,那就是他打算直接强行将司爵掳出去。

这个行为非常的强硬而且对这次谋杀没有任何的解释,只会让苗疆人民更加怀疑他的行为。

对于司爵来说,这定然不是一个极好的方式。

魏昧逸是有迹可循地打算让他死啊,不仅要让他此彻底,还要让他毁了名声,让日后的人在他的尸体上反复践踏。

这一招真是高。

司爵也玩过这一套。

所以,司爵怎么可能给对方这个机会?

第 218 章 ——他去哪了。

221、

听完司爵的那句话, 魏昧逸冷酷地笑了一声,大约是觉得对方的话是天方夜谭。

司爵见他冷笑,倒也不说什么, 只是粗略地模拟了下当日的事情。“当日你本想杀我, 可我当日并未回屋,出现在那的反而是神女,神女知晓了你欲杀我之事,你为了不让事情发酵,不得已便将神女杀了。”

“……胡言乱语!”魏昧逸由于被踩到了痛脚,因此立刻大声反驳, 可是他这个行为反而令司爵更加确信了这个事实。

司爵发觉自己如今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越来越有链接了, 如果是以前, 他定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可是这些日子,他在苗疆过得快活,全都是因为神女以及临楪祈帮衬。

即便司爵是个心冷的人, 可是他也不是完全冷漠, 他了解谁是真的对他好,谁又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曾经在现世不曾得到的一切,都在这里得到, 有时候司爵思考这是否是天道给他的陷阱, 可很快,司爵便释然。

他的感受必须是真实的。

即便是天道,也不能控制人的意识。

所以,他才会为了神女替他死而感到痛苦,但同时出现的还有不解。

既然神女知晓那夜会有人来杀他,又为何独自前往?这显然不合理。

除非有其他的原因。

而那原因理应就在神女的身上, 又或者是神女所居住的祭坛之中,无论如何,她理应留下蛛丝马迹。

司爵这些天细细思考的就是这件事,他在思考神女当夜前往那处的缘由,之后便在想神女应当会将证据藏在某处。

随后,他豁然开朗了。

“若是我没有搞错,你的身上应该有神女伤了你的证据。”

神女那日出现,根本就没有想过生还,而她这般做的缘故,大概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想要帮司爵除掉魏昧逸。

可是,她为何要帮他至此?

司爵怎么也想不明白。

至少按照司爵本人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他人付出生命的,可是神女不仅做的,甚至做的无怨无悔。

司爵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神女这么做的缘由。

他以己度人,便觉不会有人愿意为他人付出生命……

随后,他想到了一个人。

竹清平。

若是他,显然是会的。

因为竹清平是和他全然不同的人,如果是为了他,司爵总是认为他是会的。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来了。

他认为自己和神女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说到底,他们也仅仅只是这三年相处的比较和谐,但若说其他感情,那大抵是没有的。

所以他不明白。

这也是为何,他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的确情绪低落的原因,不为别的,不为自己,只为神女的死亡。

他变得好像有点不像是自己了。

以前的自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容器,而慢慢的,有人向里头倾注了许多情感,那个容器渐渐地满了,随即那容器慢慢地变成了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对司爵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因为只有司爵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薄情寡性,他才能不受伤害,同时也能够求得自保。

只要他和这个世界牵扯越深,就如同被那泥泞拉扯得越深,越难离开这个世界。

司爵是一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清醒的,可是今日,他的确破防了。

他对魏昧逸的杀意达到了顶峰,甚至了产生了对自己的厌恶。

恨自己无法立刻杀了魏昧逸,恨自己如此无用,竟然还被天道裹挟。

那一天,好在,那一天终于离得不远了。

马上他便能和魏昧逸大战一场,而在那时,他必定可以杀了对方!

可能是即便是此时,司爵脏兮兮的甚至好几日没有洗澡,他那双眼睛也清亮的吓人,所以当魏昧逸触及到对方的眼睛的时候,到底被那眼底深处的冰冷给惊到了。

魏昧逸竟然因此而惊慌了一下。

可是很快,他就又调节好了一切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司爵也不过只是阶下之囚。

于是他又冷笑一声,他捂住了自己那伤了的手臂,道:“你现在说这些不过无用,不如求我,我定能救你。”

“不必,死了也比求你好。”司爵也跟着冷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魏昧逸向后退了一步,既然此时此刻无法让司爵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他。

“你杀不了我。”司爵早已看透了魏昧逸的想法,毕竟自己说了那些话,像魏昧逸这般小心谨慎的人,自然不可能让他活着。

可是,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他杀不了。

天道是公平的。

所以一切都必须按照他该死的时候死。

“可笑。”魏昧逸冷笑一声,“我若想人活,那人便能活,我若想你死,你便也必须死。”

说话间,他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嗜血铁扇,那铁扇散发着诡异的杀伐之气,看得出来不知杀了多少人了,而那其中,自然也有神女。

司爵继续冷冷地注视着对方,这样的表情如同完全没有把死亡放在眼里。

这样的司爵,总是让魏昧逸气的牙痒痒,他现在杀了对方的想法更甚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是打算对我们的阶下囚司爵做什么呢?”

这道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气氛瞬间被浇灭,魏昧逸手中的铁扇竟是在一瞬间不知是回收还是不收回,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察觉到来人的脚步。

若非不是这道声音响起,可能那人走近,他才能感受到。

一瞬间,某种超出他掌控的不安感,深入他的骨髓,他蓦地朝后看去,手中的铁扇甚至没来得及收回,就这么大喇喇地朝着那说话的人望去。

临楪祈以及青璅便那么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已经看了许久。

“你们……何时站在那里的。”魏昧逸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破碎。

难道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对方听到了?

“一开始。”临楪祈幽幽地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会是司爵做了这种事情,因为他是司爵的迷弟,用青璅的话来说就是过分的盲目盲从了。

本来青璅要求将司爵给抓起来的时候,临楪祈还颇为不解,当时他便想要立刻将司爵给放出来慢慢调查,可是青璅制止了他,并且告诉了对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这才消停下来。

至于是看到了什么……

那就只需要现在现身说法了。

几乎是立刻,青璅就冲着魏昧逸而去,她作为守护者的身手从来不是盖的,身形尤其的灵敏。

然而这对于魏昧逸来说,不过只是花拳绣腿,所以他几乎是立刻,身形便按照本能,侧身避开了青璅的突然攻击,可是,这不过只是第一步。

当他侧过身的瞬间,敏锐地感到自己的脖子处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因为这种细微的疼痛他略微蹙了下眉,单手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那是我们苗疆的蛊虫,中此者,全身都会瘫软,你就束手就擒吧。”青璅得意一笑。

临楪祈早已在四周都布置好了蛊阵,无数虫子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涌向了站在正中央的魏昧逸。

因为刚刚那小虫的缘故,魏昧逸的确感觉全身都好似卸了力道,但是因为他修为极强,所以即便那虫蛊本身可以放倒一头成年的大象,他依旧还是直直地挺立在原地。

“你们诈我。”这个时候,魏昧逸当真是什么都知晓了,他堂堂魏昧逸竟然也被骗了!

只要想到这个事实,魏昧逸就觉得一团心火在自己的胸腔之中不断地烧。

他堂堂虚音宫少宫主,竟然被两个小崽子给骗了?

高傲令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被两个小崽子骗了,毕竟他一直自诩最聪明。

“可恶。”即便是魏昧逸,都忍不住咒骂。

临楪祈与青璅自知胜券在握,就连嘴角都带上了笑意,他们甚至都已经思考了之后该如何惩罚这杀了神女的家伙,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是此时此刻司爵却感到无奈。

他或许已经知道青璅看到了什么,但正是因为如此,年纪轻轻的青璅才不按那预知到的东西来,他想要创造出与众不同的未来。

但或许会有改变,但改变绝对不会很大。

就比如现在,魏昧逸定然不会死。

果然,当青璅再次打算出击之时,原本还在那些蛊虫正中央的魏昧逸突然凭空消失,他们布置好的一切天罗地网,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几乎在瞬间,青璅硬生生地停止了自己手上刚要继续祭出的蛊术,然后愣了一般,看向了依旧还被绑在那边的司爵,忍不住询问出声。“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司爵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倒也别在乎对方去哪了,先把我放下来吧,我确实饿了。”

青璅:……

临楪祈:……

这是不是和眼下的情况不太搭?

第 219 章 “什么意思?”

222、

司爵虽说是辟谷, 但是他和美食之间可能有着某种未解之谜。

即便很多时候他确实也能做到不吃,但有时候,就比如现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 的确就想要好好吃一顿美食, 以此来抚慰自己低落的心情。

青璅与林楪祈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青璅发飙了。“魏昧逸跑了!”

“对,我们都知道。”司爵淡定地回复她,当真是把你越急我越淡定描绘的像模像样。

青璅一身的脾气没地方撒,突然就卸了力,倒是林楪祈, 赶忙上前将司爵身上的锁魂绳赶紧给解开了——这是他们苗疆自己研制出来的绳子, 主要就是为了绑住这些有灵力的人的。

司爵刚刚解绑, 就抽空又来了句。“你们这绳子不错,回头送我几根。”

“当然行。”这种事情对于林楪祈来说就是小事一桩,送他大哥几条破绳子那不就个小事。

“大哥,你这段时间没少受苦。”林楪祈有点不好意思, “但青璅说做戏得做像样, 这样那杀人犯才能露出马脚。”

青璅其实说的不错,而且这俩小家伙的确都戏演的太真了,真到都把司爵给骗过去了。

当然, 司爵要是想跑, 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短时间内还想要静静等待事态发展,所以先暂时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做的很棒。”司爵难得称赞。

青璅也已经走到了司爵的面前,表情中多了一丝的戏谑。“这苦怎么样?”

“报仇呢?”司爵几乎没有怎么细想,就已经知晓了青璅做这件事情的深层含义。

青璅被发现自己的一丁点私心,不免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哈哈, 当年你绑我也好几日,再说,我也没有让你受苦吧。”

说完,强装的坚强也稍微泄了气,她望向那被蛊虫完全吞噬的空地,那些蛊虫由于没有触及到任何其余物种而略微感到迷茫,一时没了方向。

“回来吧。”青璅与林楪祈如今是一体的,本就可以一同驱使这些蛊虫,所以当她一声令下,那些密密麻麻黑黢黢的蛊虫立刻四散开来,无数的细黑短腿所过之处,是窸窸窣窣的可怖声响。

等蛊虫完全如同被冲刷掉的泥泞一般褪去,青璅才略微露出了一点点悲伤的表情。

自从神女去世,她瞬间承担了原本属于神女的责任,而此时此刻,守护者以及神女的职责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她经常会感到喘不过气来。

很多她不想知道的东西总是在她午夜梦回之时冲入她的大脑,令她总是怀疑这所谓的预知梦不是在帮助她让她知晓未来,而是逼迫她按照梦中发生的一切去做。

但她就是不想这么干。

梦中发生的一切简直令人起疑,在那梦中,神女早就该死,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被司爵更改了。

那一瞬间,青璅以为自己生活在了两个世界。

她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实。

但很快,她又立刻给自己打了气。

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没有司爵的故事里理应那么发展,那么现在司爵就是那个变动。

既然有变动,就有希望!

青璅于是立刻做了和梦中那给予她引导的指示完全不同的选择。

当然一开始她还是按照梦境所指示的去将司爵给抓了起来,因为她很担忧如果她变动的过多,反而乱了。

只可惜,还是没有抓到魏昧逸那个杀人犯。

说到底,那梦境之中的一切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明明那杀人犯就是魏昧逸,偏偏司爵成了那个杀人犯!

怎么想,青璅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甚至想,怎么可能有那梦中的情节,但看那大长老咄咄逼人的模样,怎么看都能成为可能。

这种都没有证据就盖棺定论的方式,让青璅一瞬间都怀疑这里是公正严明的苗疆,她为此甚至在那之后特地和那大长老认真讨论了这件事情,却发觉对方的确就是那么认为的。

所以他不是被控制,只是在他的意识中被创造了这件事情,而他对此尤其的确信。

多么可怕。

“我不明白。”

她略微点委屈地站在原地,擦拭了下眼角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肩膀上多了一道有力的手。

那手掌温热,给予了她力量。

但同时,青璅也知道,那人的悲痛绝对不会比她少,因为离世的是他亲爱的阿妈。

即便在他小时候,阿妈总是对他苛责较多,对他过分的严厉,可是时至今日,林楪祈除了想念,就是愧疚。

他愧疚自己没有对阿妈更好点,也讨厌自己总是和自己阿妈反着来。

可是即便如此愧疚,如此后悔,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倒下,青璅还在他的身边,他们在襁褓中的孩子需要孩子他爹,以及青璅腹中的孩子也是。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阿妈非要自己娶妻的原因,只有自己心中有了牵挂,他才不会在这个世界感到孤独,也同样总有个人可以陪伴他,搀扶着一同走之后艰苦的路。

从地牢离开之后,司爵便在青璅以及林楪祈的家中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说他的确已经不需要继续吃东西,但是他现在的确饥肠辘辘,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之前灵气被封,所以辟谷的作用才会如此无用。

等司爵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壮烈的喊声。

“司爵师兄,你……!”

还没等那人喊完,已经被司爵直接用咒术封住了嘴巴。

司爵在里头没心没肺地用悲伤的语气道:“魏昧逸害我至此,我现在已经变得肮脏,实在无法和你相见。”

这话……

身旁的青璅和林楪祈都忍不住困惑强行看了司爵几眼。

至于门外的金世羽——

“呜呜呜……”金世羽瞪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是浓浓的悲痛,大约是信了,可他没有几乎继续说话了,因为很快他就被整个人转移了位置。

至于被转移到了哪……

那自然是故事中他理应该去的地方。

魏昧逸逃出苗疆,随行的部下自然也不可能久留,很快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前两日还特别热闹的苗疆,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如同在哀悼前任神女的离世。

神女入殓的日子就在一日之后,可苗疆中已经有人认为司爵就是那杀人者而要求林楪祈以及青璅交出凶手,用火烧死。

即便青璅说明了他们在地牢之中遇到的一切,也并不能服众,因为那嫌疑人已经逃离,无从对证,而且苦于没有证据。

至于司爵,也根本无法洗清嫌疑,因为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就在大长老在听说司爵被林楪祈以及青璅护在自家屋子中后,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地赶了过来,带领了一群苗疆子民要讨说法——因为苗疆人民的确是排外的。

“把司爵觉出来!”他在深夜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头发随着微风飞扬,看着凌乱狼狈,可是他手中的烛火所映照出来的他眼中的希望之光却比以往都要闪耀。

他内心确定他才是真相,所以他代表着正义。

事情到了这步,司爵必须得要出面了。

林楪祈不太愿意。“那老人当真是老糊涂了。”

“也不能怪他,因为有些人总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司爵说的是实话,但青璅和林楪祈就有点不满,可是如今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这位大长老也是苗疆老人,他们作为新上任的神子与神女,也有时候被他们桎梏。

主要原因也是这位大长老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于是自然会有点倚老卖老。

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再者林楪祈与青璅和这位大长老毕竟有感情,所以很难做到闹僵。

“放心,我有办法。”司爵突然道,声音已经再次变得稳定,由于神女突然离世而造成的某种心绪起伏也终究回归了宁静。

见司爵终于有了精神,重新变回了那个好似运筹帷幄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爵,青璅与林楪祈如同重新拥有了主心骨一般。

青璅立刻道:“实在不行,把大长老打晕了,往后拖。”

“对啊,实在不行就让大哥直接跑。”

林楪祈也在出坏主意。

司爵:……那我嫌疑的确洗不清了。

“其实我一直会留有一手,所以嫌疑很好洗清。”司爵淡定地开口。

“嗯?”青璅与林楪祈懵了。

“其实我一直会在自己的屋子里使用窥探符,而在那一夜之前,由于神女的提醒,我多了个心眼,在屋内很多地方都贴了。”

青璅:……你倒是很警惕哈。

林楪祈这时才回过神来。“那大哥你为何不一开始将这件事情告知我们呢?”

“因为,我不能再继续让魏昧逸警惕了,而且我也希望让魏昧逸以及金世羽之间,产生一道很深的疤痕。”

“什么意思?”

司爵懒得解释,只是推开了大门,与那刚刚还在煽动大众情绪的大长老大眼瞪小眼。

万万没有想过司爵竟敢直面作为正义化身的自己,大长老差点从那轮椅上跌落下去。

第 220 章 谁都应该是自己的主角……

223、

不过现在苗疆人民都在这里, 所以大长老到底是不能丢了面子,于是他伸出右手——那只没有握着握把的手,牢牢地握紧了轮椅的边缘, 竟然真的稳稳当当地重新坐在了轮椅上。

他吹胡子瞪眼, 狠狠地盯着眼前突兀出现的男人,大声呵斥:“你这杀人犯竟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来人!将此人抓住,绑在祭坛之上,用他的骨灰以慰神女在天之灵。”

司爵现在已经恢复了情绪,刚刚的低落是为了神女之死,如今事情已经发生, 司爵也决心迟早亲自手刃魏昧逸这个混蛋, 于是面对这位长老倒也平静。

“你们当真有这个本事吗?”

不说别的, 就说眼前的这些苗疆子民,各个都不是司爵的对手,不过寡不敌众,司爵也的确无法在这群人手中落得什么好。

“你……”

万万没有想过司爵竟然如此猖狂, 大长老一时竟然气的无话可说, 手指颤抖着指向司爵的方向,但是偏偏无能为力。

他颤颤巍巍的,连声喊了“你你你”三声, 最终也不知接下来该继续说什么。

见大长老短时间无话可说, 那司爵可得说话了。

“如果你说是杀人这件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大长老这时才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司爵倒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冷冽的寒冰。“我倒想要问一问大长老,你所谓的人证物证又在哪里呢?”

这话说的时候,当真是气势磅礴。

他的脊背挺直, 声音宏大,完全不怯场。

正是因为他的声音洪亮,一时竟然也镇住了大长老以及他身后跟随过来的苗疆子民。

身后的苗疆子民本就是墙头草,如今司爵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如此响亮的话语,他们一时竟然也拿不准主意。

大长老见这些苗疆子民竟然略微有种倒戈的倾向,竟是也紧张起来。

他立刻正视前方,也同样高声喊道:“你不要在此影响其他人的思维,你要人证物证,我便给!”

司爵有点诧异,想要听听这大长老又要说些什么巧言令色的鬼话。

“人证,便是我们所有的苗疆子民,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见了!至于物证,哼,便是神女死在你的木屋之中!这点无法你是无法找借口的!”

这话说的……

司爵都快要翻白眼了。

一代苗疆长老竟然可以以这般随意的言论判断一件事情的真相,也算是到头了。

但司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也知道,苗疆本就是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他们很多常识都比较落后,因此他们说到底保留着某些野性。

果然,就如同司爵所想的那般,即便大长老的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根据,身后的苗疆子民也都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会点头赞同。

事已至此,司爵也没有什么好说,于是语气冰冷,直接指出了大长老逻辑中的漏洞。“但是你们可曾亲眼见到我杀了神女?”

这话一出,苗疆子民立刻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实他们抓捕司爵也的确没有人证物证,所谓的人证物证也不过只是他们单方面愤怒的输出罢了。

只是沉重的悲痛之下,他们也不想去思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只想找到一个人发泄他们心中的痛苦。

毕竟神女是他们苗疆子民最大的主心骨,没了神女的庇佑,他们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即便新出的神女已经即位,但是显然青璅还没有令苗疆子民完全信服。

这个事实不仅司爵发觉了,青璅也同样发觉了。

司爵身后的青璅暗自用脚蹭了一下地面的泥土,表情有点不快。

但是此时此刻,既然司爵已经出面行动,那么,很显然司爵已经有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因此青璅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多加浪费心力,在这个情况下,只要等待司爵处理完这件事就可以了。

果然司爵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司爵望着这些苗疆子民,以平静且稳定的语气道:“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说。”

苗疆子民立刻都竖直了耳朵,看向了说话的司爵。

大长老却冷哼一声,虽然他佝偻的脊背令他好似没有多大的力量,可是说的话却总是那般尖锐。

“你还想要在这里做最后挣扎吧。”

在大长老看来,司爵早已是板上钉钉的杀人犯,早已是没有翻身可言的待在的鱼。

而司爵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不过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司爵之后的话却让他也诧异异常。

“其实我在木屋之中放置了许多的窥探符,或许你们不了解这种符咒,我可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简而言之,窥探符说到底最直白的作用就是能够将窥探距离内,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映照出来。”

“什么?竟然有这种东西?”

几乎同一时间,已经有苗疆子民在人群之中发出惊呼。

苗疆子民到底没有去外头做过系统性的修炼,所以他们很多都并没有学习外头大陆之上许多基础的符咒,当然同样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而这种能力这段时间司爵也看得很惊奇。

但同时,在有人发出惊叹的时候,也有人立刻察觉到了问题,直白提出:“既然你有这玩意儿,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知我们,以此来证明自己清白,你现在的这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怎么能不怀疑你那些是不是你用其他法术做出来的幻术?”

“首先,我必须强调,这不是幻术。”

说完这句重要的话,司爵才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谎言。

“其次,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因为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的措手不及,所以脑子都一片空白了。”

其实,他认为这个谎言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他仅仅只是在模拟了青璅和临楪祈的心境后,说出了他们的状态,但是苗疆子民却是竟然相信了。

他们连连点头,同时还有人为司爵的话语做出正面性的回应。

“确实,当时神女的尸体躺在那里,我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没错,我当时什么也想不到。”

“呜呜呜,我当时都吓哭了,哪里管得着那么多?”

“那既然如此,也的确情有可原……”

只是也的确有人提出了异议。

“可是既然如此,那么在这三天中,你被关押在地牢之中,难道不该早提出这件事情?你为何迟迟没有上报?”

司爵就这个问题解释了一句,这句话半真半假,也不算撒谎,因此相比较而言,这句话反而更加具有信服力。

“当时我因为神女的死亡而感到过分的悲痛,以至于伤心至极,竟是什么也想不到了。若非不是那真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也不会回过神来……”

苗疆子民听他这般说,也想到了他口中所谓的真凶到底是谁。

“不可能,他可是虚音宫少宫主。”

他们虽然一直不在久修大陆上行走,但是对久修大陆上极负盛名的几个大门大派还是了解清楚的,所以他们的确认为像虚音宫这么大的门派没有必要对他们这种远在乡野,对他们这种毫无瓜葛牵扯的苗疆痛下杀手。

但这也的确是魏昧逸的保护色。

在原著之中,苗疆子民也正是因为魏昧逸这得天独厚的身份对他放松了警惕,最终在一个夜黑风高之夜,被魏昧逸以及他的手下手刃,最终全苗疆子民的性命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下。

那是这个单纯故事的隐藏罪恶。

即便是原著之中,也只是略微提了一嘴,便草草带过,毕竟主角团重要的还是谈恋爱,以及描写主角金世羽到底如何单纯善良。

若是将这种冰冷且沉重的故事夹杂在其中,金世羽的人设就要崩坏了。

只是司爵的确不容易被描写所欺骗,且总是会通过表面看透本质,所以他早已了解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可是当时他只是将这当做一个故事,也并不会对这个故事中所有的配角共情,因此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可是如今他成了故事中的配角,还是那个很惨的配角,也因此,即便他不想共情,也得彻底共情了。

而随着和这个故事中的配角、背景板,以及那些在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小角色接触之后,他发觉自己真的无法将这个故事当做只是一个故事。

他确定这个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天道,以这种高傲的方式创造了主角团这个团体,让芸芸众生作为他们完美的陪衬,时不时还要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谁都应该是自己的主角。

虽说他现在还不清楚天道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也看出了一点,对于金世羽来说,得到的偏爱也是有要求的。

如果金世羽踏步不前,天道在做出抉择之后,也会直接抛弃他。

到了那个时候,天道又会多么愤怒?

司爵很期待。

但现今,他想要先让眼前的老先生先跳出天道为他设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