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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111章厌食

李知婉想到这一层,又将余善财给叫了回来,既然涉及到了八爷,她再让人去打探就不好了。

“先在前院看着核桃露吧。”她现在就这样一个要求,“完完全全的回来。”

余善财:“是。”

富察氏拉着李知婉在暖炕上坐下,让李知婉靠在软枕上,“太医说你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和以前比,平日也多注意些,能休息就多休息些。”

李知婉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按照太医的嘱咐做的。”

她拉着富察

氏的是手撒娇,“额娘,你要不要再待几天?四爷又没有提及,您多待几天也无妨。”

这次的富察氏没有再念叨过李知婉,一直都在琢磨着给李知婉补身体,也因此让李知婉格外不舍,不想让她回李家。

富察氏心疼李知婉归心疼,家里的事情也担心,一脸三个多月都没回家,她都担心李家的那个男人将自己给饿死,即使有小富察氏都不能让让她安心。

“不行,额娘终究是外人。”富察氏除了李家也有这一方面的担忧,“来住一时也有理由,但时间太长了便不好了,又不是四爷的正经长辈。”

“乌拉那拉家的太太怕是都没来住过。”富察氏低声道:“咱们母女两已经算幸运的了。”

富察氏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要走了,李知婉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静静地靠在富察氏的身边,珍惜这点最后和额娘相处的时间。

“好吧,那额娘要带走我给你的东西。”李知婉还记得上一次富察氏走的时候的阳奉阴违,明面上说都带了,其实都留在了住的屋子里,还是宫女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那时候富察氏都回到了李家,李知婉总不能再送过去,也只能作罢。

这一次,李知婉绝对不会让富察氏得逞了。

富察氏无奈地笑了,安抚地拍了拍李知婉的手,“是是是,这次额娘一次拿走。”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女儿的好意,只是她不好意思拿贝勒府的东西,就好像她是个上门打秋风的亲戚一样。

李知婉何尝不知道,给的东西也没多大的价值,只是没想到富察氏还是担忧。

“放心,这次只是一些糕点。”李知婉道:“我不让额娘您为难。”

富察氏叹了口气,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她这真的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第二天,富察氏和李知婉一起用了晚膳便告辞了,李知婉将富察氏送到了后院的小门边,再远的地方她便去不成了,也只能送到这里。

“回去吧。”富察氏摸了摸李知婉的脸,“等端午的时候,那个时候额娘应该能来看你。”

“也没多久了。”

李知婉点头,“额娘去吧。”

富察氏一步三回头,但还是走到了拐角的位置,两人的视线再没有相交,也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直到听见富察氏的马车离开,李知婉才转身回清风阁,正好遇上了从小院里出来的尼楚格。

“去哪了?”李知婉问道:“你郭罗玛麽离开,你都不送送她?”

尼楚格摇头,“这是额娘你的舞台,你和郭罗玛麽有那么多告别的话要说,我去了不是占据时间吗?”

“您放心,我昨天就和郭罗玛麽告别了,弘昐和弘昀也一起。”

李知婉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额娘您要好好休息,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伤心。”尼楚格挽着李知婉的胳膊,“您本来就因为郭罗玛麽要离开而难受,我们再一说,不是又提起伤心事了吗?”

李知婉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有道理,“那原谅你了。”

母女两走进屋内,李知婉正准备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就听见另一边的尼楚格道:“额娘,我发现大弟弟不对劲。”

李知婉:“弘晖?”

“嗯。”尼楚格面露难色,说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正确的话语去形容,“像是那种枯木,是这么说吧?”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难怪你阿玛总是说你不用心,那是形如枯槁。”

尼楚格讪讪,“我那是在看兵书。”

她轻咳一声,继续说着弘晖的事情,“这段时间的大弟弟就是形如枯槁般,看着都格外吓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李知婉皱眉,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弘晖的病逝,不会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尼楚格想了想,“就前几天,我和大弟弟也不经常见,那天陡然见到都被吓到了。”

“额娘可以问问弘昐他们,他们天天见。”

“弘昐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李知婉看了眼外面的时间,弘昐要到晚上才有休息时间,其他时候都在读书学骑射。

尼楚格拍了拍胸口,“交给我,下午我也要去骑马,我带弘昐回来。”

弘晖的事情影响重大,李知婉不敢放松,又念着弘昐和弘昀难得回来一次,强打起精神来给他们安排一些好吃的。

弘昐要回来,弘昀肯定不会一个人留在前院,绝对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回来,李知婉想也没想地加上了他的份。

三个孩子,两个嗜甜一个嗜咸,李知婉按照口味给他们安排。

尼楚格和弘昐要吃甜的,李知婉点了樱桃肉和蜜汁火腿,而弘昀李知婉想了想,给他点了一道瓦块鱼和干锅鸡丝。

小孩子不能吃太咸的,李知婉也没点那些腌渍的菜,点两道咸口菜就算了,至于四爷李知婉给他选了冷面,甜辣口味,四爷绝对不会讨厌。

冷面是冰的,李知婉不能吃,而且她有她的专属药膳。

晚上尼楚格和弘昐带着弘昀先回来,弘昀一回来就嚷嚷着要吃东西,弘昐和尼楚格没那么喜欢吃,端坐在旁边。

正好李知婉有话问弘昐,李知婉让青莲上茶,接着挥退了屋子里的所有宫女。

“弘昐,你最近见到弘晖,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李知婉问道。

弘昐抬头看着李知婉,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尼楚格。

尼楚格:“我告诉额娘了。”

弘昐只能点头,“前段时间大哥回了一趟正院,从那天开始大哥就经常走神,我们兄弟两和大哥的关系只能说一般,平日里见了,最多打个招呼,想问也没缘由。”

“你们阿玛没发现?”

弘昐摇头,“这几天阿玛都很忙,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都睡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弘晖的异常肯定要让四爷知道,他才是能够关注弘晖,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只是由她和几个孩子直接告诉四爷,那也是在告诉四爷,她们在关注正院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算有问题,但代表的意义很多,李知婉不想让四爷误会。

想不到办法,李知婉干脆问尼楚格和弘昐,这两孩子看着年龄小,但很靠谱,而且她不得不承认,他两就是比她这个额娘聪明。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就是那个蓝。

尼楚格和弘昐对视一眼,弘昐点点头,“我有办法,额娘你就等着吧。”

李知婉:“什么办法?”

弘昐还没说话,尼楚格先拦住了,“这是弘昐的事情,额娘你和我就等着看结果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李知婉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弘昐要记住,你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达成某些目的而牺牲自己。”

弘昐点头,“额娘放心,我都知道的。”

得到弘昐承诺的李知婉放心了,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收到弘昐半夜拉肚子的消息。

儿子半夜拉肚子病了,四爷自然要去看,弘昐消停了,四爷心里还是没那么放心,又去看了另外两个儿子。

这一看不得了了,弘晖已经瘦成皮包骨了,把四爷都吓了一跳。

“你们是怎么照顾大阿哥的?!”四爷气的早朝都没去,直接在府里处理这件事情。

他有疏忽不假,但府里的宫女太监都是怎么照顾弘晖的?

还有福晋,身为额娘,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鬼样子!

服侍在弘晖身边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奴才也没办法啊,大阿哥不愿意吃东西,一吃就吐,奴才想找府医来着,大阿哥不愿意。”

四爷气的肝疼,弘晖本就体弱,又接连饿了几天,整个人弱的路都走不了。

他这几天忙了点,本以为府里都安排地井井有条,几天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结果现在大事就来了。

“这奴才肯定在说谎!”舒善从门外赶来,“弘晖怎么可能不愿意吃东西?!”

“他去正院都有吃东西的!”舒善转身,指着那小太监,“说,你是不是谁派来的,要暗害我的弘晖?!”

那小太监吓得趴伏在地上,“奴才不是,奴才没有害大阿哥!主子明鉴啊!”

“不是你害的,弘晖怎么可能吃东西会吐,哪有这种病?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舒善根本坐不住,直接走到了小太监的身边大声质问。

四爷被吵得头疼,“福晋!”

舒善噤声,回到位置上,但脸色依旧不好,“四爷请了太医吗?”

“当然。”四爷道,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觉得她格外的陌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瘦削,还有她身上散发的癫狂气息。

“你和弘晖说了什么?”

在舒善来之前,四爷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弘晖的病是从正院回来之后得的,去之前很正常,回来之后便开始不吃不喝,要不是身边的太监强硬地给他喝了些补汤,怕是都坚持不到现在。

提到这点,四爷更气了,主子这样,奴才竟然知情不报!

四爷叹了口气,他、福晋还有这府里的奴才都有错,对弘晖太不重视了。

舒善一愣,“四爷您什么意思?”

“您以为是我让弘晖病的?”舒善觉得这真是她听过的最滑稽的事情,“我可是弘晖的额娘,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依仗,是我的希望!”

“我害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弘晖。”

四爷揉了揉额角,点出了事实,“但弘晖就是从正院回来后便开始不吃东西了。”

“没有其他证据,我有理由怀疑是因为你。”

舒善面无表情地说:“那绝对是四爷您错了,我不可能害弘晖。”

现在弘晖昏迷不醒,也没人能说明原因,只能等太医来诊治。

太医在宫中,不比原先他们在宫里时的迅速,光是出宫的流程都要废一些事情。

太医好不容易来了,府医退后几步,将位置让给太医。

那太医一来就变了脸色,赶紧把脉,把把脉之后上银针,另外还用人参吊命。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太医这才擦着汗结束了治疗,但面上依旧没有轻松的神色。

“回禀贝勒爷,微臣观大阿哥的脉象,心思郁结,再结合太监们的说辞,大阿哥这应当是厌食之症。”那太医将自己得出的结论说出来,“微臣施诊之后稳定了大阿哥的情况,又用名贵药材进补,大阿哥的命是救回来了,就是”

“就是什么?”四爷问道,但他知道,大概情况不太好。

太医摇头,“大阿哥本就身体不好,这次伤了根本,怕是对寿命有碍。”

舒善猛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诊错了?”

“福晋要是觉得微臣的医术不行,可以另请高明。”太医抿了抿嘴唇道:“以微臣的医术只能判断大阿哥活不过而立之年。”

舒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福晋!”

“福晋快醒醒!”

四爷挥了挥手,“将福晋扶到里面休息。”

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四爷道:“还有办法吗?”

那太医摇头,“微臣医术不精,贝勒爷恐怕要另寻高明。”

“那弘晖呕吐的原因,太医可知?”

太医:“微臣说了,大阿哥心思郁结,这只怕和大阿哥心中所想有关,心病还须心药医,微臣无能为力。”

“大阿哥的身体要尽快好起来,这样以后才能好好调养,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四爷摆了摆手,“多谢太医指点,贝勒府里还有许多事情,只能让太监送您出去了。”

送走太医,四爷没有认命,又让人进宫,给康熙递牌子,想要请康熙专用的太医来诊治。

康熙是皇帝,负责他的太医医术最好。

事关皇孙,康熙也是急的,收到消息便同意了,直接让负责自己的太医出宫前往四贝勒府。

太医姓王,怀着忐忑地心情到了贝勒府,他早已收到消息,四贝勒府的这位皇孙身体已然到了绝境,上一位太医医治的不错,但后遗症不小,而他就是为了治疗这后遗症所来。

后遗症这个病,有轻有重,轻的只是有些影响生活,重的那可能会有碍寿命。

王太医还不知道详情,只希望没有到最严重的那一种。

然而等他到了贝勒府里,只凭借他对环境的敏感程度,他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恐怕就是最严重的那一种了。

此时的弘晖还处于昏睡中,王太医握着他的小手,给他把脉都忍不住心里发酸。

王太医的孙子和弘晖是一样的年龄,但被家里养的胖嘟嘟的,手腕能有弘晖的两个粗。

仔细感受脉象,王太医的心也在往下沉,此时确认了,就是他想的最严重的那一种。

王太医也没说谎,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四爷,“微臣只能尽力,但最多也就到不惑之年。”

四十岁四爷闭上眼睛,这年龄逝去,也不算是早逝了,顺治帝才二十多岁便薨了,这样算来,四十岁也不错了。

“多谢太医,以后还要劳烦太医了。”

王太医摆了摆手,“这只是最好的情况,微臣丑话说在前头,也有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

四爷起身,“多谢王太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贝勒爷不用多说,这是微臣的职责。”王太医道:“现在首要的还是让大阿哥吃东西,不吃东西便不能支撑他的身体,然而贝勒爷也知道,那是心病。”

“我们会尽快解开弘晖的心结。”四爷道:“还请王太医准备着。”

“是,那微臣便下去准备了。”

王太医才退下,四爷发现弘晖醒了,只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一言不发。

“弘晖醒了?”四爷柔声道:“弘晖饿不饿?”

弘晖慢吞吞地转头,“阿玛。”

“弘昐能告诉阿玛,为什么不吃东西吗?”四爷摸着弘晖的额头,嘴角勾住一抹弧度,没有一点怪罪,只有担忧,“阿玛很担心你。”

弘晖张了张嘴,脸上充满了犹豫,很明显不想提及这件事情。

四爷很快猜到了弘晖这样的缘由,他怕牵连到其他人,而能够让弘晖这样的人只有福晋。

是福晋做来什么?

“阿玛保证,不会惩罚任何人。”四爷道:“又或者弘晖能吃下东西,只要弘晖能好好吃东西,阿玛便不追究这件事情。”

四爷拍了拍手,一碗白粥端了进来,他端到弘晖面前,拿着勺子准备喂弘晖。

他不是第一次喂孩子吃东西,却是第一次喂弘晖。

弘晖本应该开心才是,但白粥刚到面前,他下意识干呕。

四爷将白粥放回托盘上,让人拿远。

“既然弘晖不能吃下去,那么让阿玛和弘晖一起解决这件事情,好

吗?”

“阿玛保证,最后由弘晖来决定这件事情相关的人。”

弘晖动了动嘴唇,虚弱的声音传出,“真的吗?”

“真的。”四爷起身,从弘晖的书桌上拿起纸和笔,“弘晖要是不相信,阿玛可以写下来,签字画押。”

这是他和李知婉学的,他当时只觉得幼稚,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主动用这么一招。

弘晖的心防慢慢松懈,慢慢讲出了他不愿意吃东西的原因。

时间回到几天前,弘晖去正院用膳,虽然是时隔几天才去正院,也是时隔几天见到额娘,但他的心中没有欣喜,还有无尽的沉重。

他完不成额娘的要求,他没有脸去见额娘。

抱着这样的心情,弘晖走的很慢,哪怕进了正院也不愿意让人通报,也是这样,他在走进正屋的时候听见了一些声音。

出于本能,弘晖停下了脚步,身边的太监想要出声也被他阻止了。

为了防止太监听见那声音,也因为那声音出自他的额娘,他特意让太监后退了几步。

屋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李侧福晋的身子不好,本就应该让位的,咱们只是在汤里下点东西让四爷吃下而已,是补身子的,对四爷绝对没坏处。”

“到时候推出后院的一个格格,咱们不仅损了李侧福晋的面子,还能多一个帮手,那李侧福晋估计身子也没那么快好。”

屋子里还在继续说着,弘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只是一个少年,但该知道的东西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屋里的嬷嬷那话很明显就是要给他阿玛下药。

最让弘晖生气的是他的额娘没有说话,那就说明她没有拒绝。

弘晖可以装作没听见,也可以冲进去质问,最后他选择了前者,他准备和额娘吃完这顿饭,但就是这顿饭让他对一切的吃食失去了感觉。

刚听了嬷嬷建议要在汤里下药,弘晖吃东西的时候便觉得不自在,吃的慢吞吞的。

见弘晖似乎是食欲不振,舒善给弘晖盛了碗汤,又夹了一筷子菠菜,“额娘知道你不愿意吃鱼,但鱼对你的身体好,还没有负担,额娘只能让人用鱼汤给你做菜了,还有鱼骨,听说鱼骨晒干后磨粉,加在汤里也可以补身子,这一桌子菜都是额娘特意吩咐膳房做的。”

就是这么几句话让弘晖彻底吃不下去了,他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只想呕吐。

弘晖不仅不愿意吃鱼,只要是和鱼相关的他都不愿意碰,更别提鱼汤还有鱼骨。

这些东西被加进他吃的东西里,没有一点点的痕迹,弘晖又想到了那个在汤里下药的建议。

从那一刻开始,弘晖不敢吃任何东西了,任何吃食在他的眼睛里都是那么的不可信。

第112章 第112章架空

谁也不知道那天四爷和弘晖在屋子里谈了什么,只知道那从天开始,弘晖开始好好吃饭了。

弘晖这次最大的问题便是不吃东西,能吃下去之后,身体有了能量,开始运转起来,但想要完全好已经不可能了。

弘晖和李知婉还不一样,弘晖原本的身体便差,这次又伤了根本,即使一直调养身体也回不去过去的五成。

这些事情,四爷没有告诉弘晖,只和他说身体能调养回来。

弘晖也在为了自己的身体努力调养,而且他也知道了,在武学上他彻底了没了机会,干脆专心学文。

看着弘晖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精神也好了很多,四爷也没阻止,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着弘晖的事情,四爷发现舒善管理贝勒府也没有他想象中管的那么好。

之前他说过要保密的事情被打探出来,心里有生气,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后院风平浪静便好,就算是那件隐秘的事情也是一样。

但这一次四爷不这么想了,已经牵扯到了弘晖,还是舒善自己做的事情造成了这个后果。

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福晋要给他下药。

四爷每每想到都觉得心里一寒,他将舒善当福晋当妻子,她将他当什么?

他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些助兴的药吗?

但他信任的人却要借助他的信任来下药万一哪天换成了毒药怎么办?

他会死得不明不白。

四爷眯起眼睛,招来苏培盛,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我希望能快点看到结果,越快越好。”

苏培盛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还保持着平静,“是。”-

李知婉以为弘昐真的有办法,结果第二天就听说他拉肚子的消息,上下一结合,这不就发现了弘昐的阳奉阴违。

可惜弘昐在前院,她不方便去探望,只能让膳房多准备些好吃的送过去,再委派余善财去看望,也好回来给她描述一下弘昐此时的模样。

“小主子看着还不错,没受什么大罪,奴才去的时候正在喊饿呢。”余善财笑道,他也是看着弘昐长大的,自然也疼爱他,不忍心看他受罪,“奴才赶紧让人将主子准备的白粥盛了一碗给小主子。”

“小主子一开始还不乐意吃呢。”

李知婉轻啧一声,弘昐是个肉食主义,平时看不出来,也会出各种蔬菜,但一倒了没有肉的时候就要开始闹了。

“暂时不给他吃,饿几天,让他长长脑子。”李知婉现在想想还有些气,弘晖救回来了固然是好,然而对她来说,弘昐更重要,她不希望弘昐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去办事。

李知婉担心弘昐这样达成了目标,以后都会记住这一招,未来也一直使用。

不管是什么办法,伤害自己身体的都不可取。

余善财挠了挠头,“这小主子怕是不会听的。”

李知婉轻哼一声,“那我和四爷说。”

提起四爷,李知婉也觉得有些奇怪,四爷最近好像都在躲着她,平日里忙也会时不时来看一看,但这次是真的一次都不来。

难不成四爷有别的小妖精了?

李知婉自认容貌还在,身段还在努力恢复中,她就不信不能将四爷拉回来。

于是晚上前院就收到了一份来自清风阁的鸡汤,苏培盛提着食盒站在书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了?”四爷看书累了,起来活动一二,没想到看到苏培盛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嘴巴里在念叨着什么。

都被点名了,苏培盛只能进屋了,他将食盒放好,道:“这是清风阁送来的。”

四爷一愣,也回忆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去了,从李知婉生下核桃露之后他便有意识地减少了过去的次数,近段时间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舒善那天的话语还在他的耳畔环绕。

爱新觉罗家出情种四爷并不认这句话,他不爱她,只是习惯而已,两人相伴近十年,这份情谊是怎么也不无法消磨掉的。

他就是这么想的,他现在也只能这么想-

第二天,正好是十五的日子,按照惯例,李知婉要去给福晋请安,一个月就两次请安,李知婉本本分分地遵守。

起床的时候还是不乐意,但看到早膳,那点起床气也消了不少,正在喝黑米粥,门口进来了一个小太监。

李知婉不认识,但青莲和余善财认识,在旁边提醒道:“主子,这是正院的太监。”

李知婉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公公来,莫非是福晋那边有什么吩咐?”

太监点头,“福晋那边来了宫里的贵人,怕是接待不了侧福晋以及各位格格了,今日的请安取消。”

李知婉放下手里的碗,叹了口气,装作遗憾的模样,“那可真是不凑巧了,还请公公替我向福晋请安。”

“是,小的定会将侧福晋的话带到。”

送走小太监,李知婉继续用早膳,原本还有点赶时间,现在完全不怕了,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这宫里的贵人是谁?”

能出宫的,还能让福晋接待,首先性别肯定是女的,身份还要不

一般难不成是哪个嬷嬷?

李知婉瞬间想到了德妃前头的的福嬷嬷,如果真是她,那这位嬷嬷来干什么?

很快李知婉便知道了,当天下午消息传了出来,福晋病了,贝勒府的中馈暂时交给福嬷嬷掌管,贝勒府里的另外几个全嬷嬷、寿嬷嬷等辅助。

李知婉可不相信上午还好好的福晋下午就病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四爷不让福晋掌权了,让嬷嬷来架空了她。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知婉心里还有疑问,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依照福晋的个性,怕是暂时的,要是永久的,李知婉相信福晋没这么快交出手里的权力,毕竟她坐月子都不肯放权。

福嬷嬷掌管中馈对李知婉没有影响,甚至因为福晋病了,她连一月两次的请安都不用去了。

生活是如此安逸,于是李知婉又开始担心四爷了,距离送汤都过去了半个月了,四爷还是以差事繁忙为理由不进后院。

所以四爷是真的忙?

而就在四爷避免和李知婉见面的时候,直郡王那边又有了事情,让两人不得不见面。

康熙终于想起了福晋去世快六年的直郡王,在年初给直郡王指婚正黄旗汉军,总兵官张浩尚之女张佳氏。

因为这位继福晋,直郡王最近可谓是意气风发,岳父涉及兵权,正是他所需,人又年轻娇媚,事业和生活皆美满,直郡王觉得最近的他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也因此,四爷要带着人参加直郡王的婚宴,福晋病了,李知婉这个侧福晋就要顶上,还因为直郡王家有四个格格,尼楚格也要去。

李知婉在门口见到了四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久没见到四爷了,四爷风采依旧。”

四爷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格外心虚。

李知婉轻哼一声,“妾身先上马了,四爷轻便。”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现在还看不出来四爷是在躲她那就是她傻了。

她也是不明白了,孩子都生了四个了,有什么好躲的。

“额娘,你和阿玛吵架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哪怕还是个小孩的尼楚格都感受到了,这可是个稀奇事,在尼楚格的印象里,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连吵架都没有,因此尼楚格特别好奇原因。

李知婉嫌弃地推开尼楚格的脑袋,“你的额娘和阿玛吵架了,身为女儿,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尼楚格摊开手,“我相信额娘和阿玛你们很快就会和好。”

父母感情好也给了孩子信心,一点都不担心。

但李知婉担心,这样的四爷很陌生,她很怕四爷就这么一直远离他们。

她叹了口气,靠着马车发呆。

而在马车外骑马的四爷也在发呆,躲了李知婉多久他便有多久没见她,每天都会听太监汇报她的动向,但见不到真人还是少了些什么。

在刚才,四爷时隔一段时间再见到李知婉,他发现她在他的记忆里是那么的清晰,也是那么的吸引他。

这段时间的躲避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更加推进了他对李知婉的感情。

马车里李知婉叹气,马车外四爷叹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没到直郡王府,尼楚格拉着李知婉的袖子,哀求道:“额娘,我能不去吗?”

李知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了她理由。

尼楚格将自己和直郡王府四格格的恩怨情仇说了一遍,“她姐姐都帮着她,我这边就我一个,势单力薄啊。”

李知婉被逗笑了,“你都知道势单力薄了。”

她拍了拍尼楚格的肩膀,“额娘没注意到这些,真是对不起我们尼楚格了。”

尼楚格摇头,“这本来就是我们小辈的事情,额娘你掺和起来也不好。”

接着她期待地看着李知婉,“所以额娘我能不去吗?”

李知婉点头又摇头,“你在我这里过关了。”

她指了指马车外,“接着要说服你阿玛才行。”

要是胆子小一些的听到李知婉这话怕是直接放弃了,但尼楚格的胆子可不小,甚至有些虎,她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喊道:“阿玛!”

四爷瞬间变了神色,瞪了尼楚格一眼,“进去!”

尼楚格没进去,还朝着四爷招了招手,“阿玛,我有事情和你说。”

四爷骑马贴近马车,手动将尼楚格给塞进马车里,“就这样说。”

尼楚格嘿嘿一声,“阿玛,我能不去直郡王府吗?我和他们府里的四格格关系不好,我去了又没有朋友,闹起来也不好还手,只能待在那里生闷气。”

和李知婉一样,四爷也没注意到尼楚格和四格格之间的事情,此时一听也有些不想让尼楚格去。

她的女儿没有出去让人欺负的道理,但就这么让尼楚格退缩也不是四爷的风格。

“你去看看她的笑话?”四爷挑眉道:“我以为你会看得很开心,而且她应该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你。”

“况且我猜的没错的话,格伊古勒也会去。”

尼楚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也很快忘记了四爷前面说的话,只记得最后一句‘格伊古勒也会去’。

“他怎么会去?”

“他代表蒙古,满蒙联姻就是要彰显两方的好关系,这不正是机会吗?”四爷道,他敲了敲车窗,“怎么样,还去吗?”

“去去去!”尼楚格当下就来了兴趣,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能看什么笑话?”

这个笑话都不用四爷解释了,李知婉就能说,放下窗帘,不准备再给四爷说话的机会。

四爷看着突然关上的车窗,无奈地笑了笑。

马车里,李知婉开始给尼楚格解释,“继福晋和她们是利益竞争的关系,相比直郡王的几位女儿正是不高兴的时候,所以你阿玛才说去看笑话。”

尼楚格扯了扯嘴角,“虽然看她们不开心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但听了这话,我一点都不开心。”

她冲进李知婉的怀里,“如果是我的额娘去世了,要看着阿玛再娶,我肯定会难受死。”

李知婉摸了摸尼楚格的头发,事实却是四爷不用再娶,另立一个侧福晋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再立一个。

“所以啊,男女之间的关系,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和死亡去赌以后。”

人都是健忘的,李知婉不否认有一直守着的人,确实感人,但更多的还是被时间抚平感情,转而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尼楚格点头,“我知道了。”

事实上也确实和四爷说的一样,直郡王的四个格格在这场婚宴上承担了招待女客的任务,见到尼楚格也当没看见,她跟着李知婉很快到了一个角落位置坐着。

李知婉只是一个侧福晋,也没凑上去说什么,在角落里也自得其乐,而她的好姐妹刘喜姐也过来了。

这些年刘喜姐过的也很不错,在五贝勒府说不上独宠但也颇受宠爱,膝下还有五贝勒的长子和长女,日子可谓是过得格外好。

“听说你难产了?”刘喜姐大大咧咧地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都没让李知婉回答,刘喜姐自顾自地说:“看你现在还出来参加宴会,脸色也不错,应当是调养好了?”

李知婉点头,“是啊,小的正在调养,大的又要上课,这不,只能带着尼楚格来了。”

刘喜姐一脸遗憾,“可惜我家那个这段时间病了,不然还能和尼楚格做个伴。”

一旁的尼楚格扯了扯嘴角,这位刘侧福晋的女儿和她是一模一样的,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而且八卦起来格外的狠,连自家人都不放弃。

因为额娘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尼楚格和她也玩了一段时间,然后被迫听了五贝勒和其他格格以及侧福晋之间的小动作还有小情趣。

尼楚格:不理解,格外不理解。

今天听说她来不了,尼楚格甚至还松了口气,八卦有的时候听着很不错,但她真的不想听中年男人的情趣。

五贝勒:?

这边女儿的八卦被嫌弃,但额娘的八卦不会被嫌弃,毕竟刘喜姐的段位更高,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知道最近的事情不?”刘喜姐带着她不怎么变的开头来了。

李知婉习惯性地凑近,“什么事情?”

“第一件事,九阿哥府闹出来的。”刘喜姐兴奋地说。

如今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经出宫,就是他们没得到和哥哥一样的爵位,光头阿哥出宫。

“九阿哥的福晋是个闹腾的,这次他们府里又生了格格,这不和九阿哥吵了起来。”刘喜姐仿佛就在他们吵架的现场一样,“得知又是一个格格,九福晋这不就开始嘲讽了吗?”

九福晋嫁给九阿哥好几年了都没开怀,平日里又不得宠,这次九阿哥连着得了三个女儿,九福晋自然要好好讽刺一番。

“九阿哥那是能任由九福晋嘲讽的人吗?”刘喜姐嘿嘿一笑,“这不就吵了起来,吵嘴还不够,之后还动手了!”

“九阿哥打了九福晋?”李知婉瞪大眼睛,满眼惊愕,难不成九阿哥还是个家暴的?

刘喜姐满脸复杂,“准确来说是两人

对打。”

李知婉:“”

“你可别小瞧了这几个弟媳,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还好,九福晋和十福晋都有些身手,这不有些时候就上手了吗?”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十阿哥和十福晋也会对打?”

“是的。”刘喜姐感叹了一声,“还是福晋的底气足一些,我们这些侧福晋连和贝勒爷说声重话都不敢。”

李知婉倒不在意这些,而是在担心,“那九福晋和十福晋不会受伤吧?”

怎么看都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的武力值更高,九福晋和十福晋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刘喜姐轻咳一声,“九阿哥和十阿哥伤得重些。”

虽然是对打,但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是被康熙教大的,这点素质还是有的,根本就没用力,反而是九福晋和十福晋没有顾忌,全部招架在他们身上,一个不会受伤,一个只有伤,这不就九阿哥和十阿哥伤得重些。

刘喜姐抓了一把瓜子磕起来,“听我们贝勒爷说,十阿哥的脸上还被甩了一鞭子,得亏力道没那么重,不然十阿哥要毁容了。”

李知婉倒吸一口凉气,真厉害啊。

感叹完,李知婉还有点羡慕,她这个小身板,再过几年尼楚格力气都比她大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李知婉又继续问道,她总感觉刘喜姐这里还有更劲爆的。

刘喜姐点头,“当然有,这次是咱们在的这个位置的。”

她们在的位置李知婉环视一圈周围,这不就是直郡王府吗?

“你知道了什么?”

刘喜姐说的兴起,放下手里的瓜子,凑到李知婉耳边小声道:“今天是直郡王娶继福晋的喜宴,但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绝对想不到。”

李知婉想了半天,这府里的大事就那么几件,不是女人就是孩子。

“难道是还有一位侧福晋?”

刘喜姐摇头,“继续猜。”

“那就是孩子!”李知婉肯定地说。

“没错!”刘喜姐拍了拍李知婉的肩膀,“你说的没错,就是孩子,我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后院里的一位格格生下了直郡王的次子。”

“你看啊,前面正在办喜宴,后院却在生孩子,而女主人则刚刚进门。”刘喜姐笑倒在了李知婉的怀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多么可笑荒唐的事情。”

是啊,这么荒唐的事情。

李知婉听了只觉得身体发冷,严格来说,她要是生尼楚格的时候晚一点,说不定也会碰上这种事情,而且她还是那个被忽视的那一个。

“直郡王的那四个女儿可不好相处。”李知婉看向尼楚格,突然对刚进门的继福晋产生了一丝怜惜,一进门便面临这些事情,这是得多倒霉啊。

刘喜姐收拾好情绪,继续嗑瓜子,听了李知婉的话,轻嗤一声,“她们还碍不到张佳氏。”

李知婉侧耳认真听她说。

刘喜姐:“直郡王现在正要用张佳氏的阿玛,怎么也不可能这时候给她没脸。”

“也就是说,那四个女儿和她闹起来,只有她赢的事,直郡王肯定要偏向她。”

李知婉叹了口气,这八卦听的一点都不香,每一个听起来都让她心情复杂。

“而且你知道吗?张佳氏在家里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刘喜姐道:“听说把家里的继母和弟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李知婉听的惊讶不已,她都不知道刘喜姐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还有模有样的,至少她是愿意相信的。

“信我,保真的。”刘喜姐似乎看出了李知婉的想法,“我这都是从我们贝勒爷那里知道的,他专门找人打探的。”

李知婉:“”

是她忘记了,五贝勒也是个喜欢八卦的,不然这两怎么会感情好呢,那是臭味相投。

第113章 第113章三小只

听了一肚子的瓜,李知婉回去的时候都觉得是撑的,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些瓜全部化为影像,在她的眼前自动播放。

面前是情境大戏,李知婉怎么也不可能睡着,一直兴奋到了半夜才有了一点睡意。

第二天,李知婉还在回味那些瓜,一道白色的身影窜了进来,她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才发现是大白。

“你不是去陪弘昐了吗?”

自从几个孩子陆续出生,大白根本就不愿意跟着李知婉了,基本上从尼楚格到弘昀,每个人轮一段时间。

现在又多了一个核桃露,它也多了一个去处,只有李知婉这里它不愿意来。

李知婉今天看见它,简直是稀奇中的稀奇。

“你有什么事情不成?”李知婉抱起大白,让它的胖脸面对自己,“说吧,你又惹了什么事?”

大白:喵喵喵。

李知婉侧耳去听。

大白:喵喵喵。

李知婉:“我听不懂。”

大白:“”

大白挣脱开李知婉的手,一跃而下,接着又跑不见了。

李知婉纳闷地说:“难道就是来找我喵几声的?”

还不等李知婉想明白,大白又出现了,这次嘴巴里还多了点什么。

李知婉仔细看去,是一只小猫!

“大白,这是你的崽吗?”李知婉惊奇地说,同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着小猫探去,也不敢太接近,怕大白应激。

谁知大白直接放在了李知婉手里,小猫很小,她一只手就能抓住,温热的感觉从她的手心传来。

“好软,好小。”

李知婉捧着这只小猫,不敢太过用力,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时大白又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叼过来一只小猫,这只的花色不一样,看着像是一只三花。

“你到底有几只崽啊?”李知婉问道,伸手揉了揉大白的脑袋,“全部带过来吧,我都给你养了。”

大白温顺地喵了一声,还真又出去了,这次叼了一只黑色的猫崽进来。

李知婉估摸着和大白有关系的另一只大半可能是只黑猫,而它们生的三只崽就成了渐变色,一只白,一只黑以及一只混合。

“还有吗?”李知婉又确认了一遍。

大白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知婉放在桌上的三只猫崽,看样子是没有其他猫崽了。

李知婉赶紧让人将大白曾经用过的猫窝找了出来,也让人去膳房要了些羊奶。

猫狗这一类的动物大多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尤其是幼崽,羊奶就没那些问题了。

“额娘,你看见大白了吗?”尼楚格匆匆忙忙地跑进屋,一边跑还一边喊,脸上满是焦急。

没等李知婉回应,尼楚格看见了屋子里的大白,放松了许多,“原来在这里啊。”

她站在大白面前,将大白抱了

起来,“大白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呢?吓死姐姐了。”

“大白你跑额娘这里来干什么?”尼楚格疑惑地说:“额娘这里都没有你的窝了,来了也是白来。”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就不太好了吧?

李知婉斜睨了尼楚格一眼,轻哼一声道:“大白过来那是因为你升辈分了。”

“什么?!”尼楚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辈分?”

她看向李知婉结果视线不自觉地移向了桌子上的三只猫崽,“这是?”

三只小猫崽早就不是刚刚靠在一起的模样了,或许是有亲近的气息在身边,三小只胆子大了不少,正分成三个方向探索世界。

尼楚格被萌到了,放下手里的大白,凑到桌子边观察三小只。

李知婉朝着大白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应该是大白的崽。”

尼楚格大惊,“大白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有了崽。

“那大白的另一半呢?”尼楚格好奇地问道:“咱们也可以一起养啊。”

李知婉摇头,“额娘也不知道,大白不带过来,咱们也不知道。”

尼楚格转头和大白对视,“快说是哪只猫?”

大白舔了舔爪子,高冷地看向面前的两个女人,一喵不发。

尼楚格叹了口气,“好吧,那等你想带来的时候我们再看吧。”

结束和大白的对话,李知婉和尼楚格开始观察小猫崽,应该出生还没多久,小小的一只,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这三只要不也给我们养吧?”尼楚格提议道:“大白加它的三只崽就是四只,我和三个弟弟以后一人一只。”

“那你额娘我呢?”李知婉揪起尼楚格脸颊上的软肉,“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你额娘我给排除掉了?”

“也是哦。”尼楚格可是知道的,大白跟着他们姐弟几个,额娘心里憋提多难受了,现在又多了三只猫崽,要是还不留一只,额娘怕是要哭死。

尼楚格叹了口气,小小年纪的她承受太多了,肩膀上是照顾弟弟和额娘的责任,格外的沉重。

“那就这样吧,额娘留一只小的,我和核桃露各样一只小的,现在核桃露还小,由我来养,大白就给弘昐和弘昀一样养。”

尼楚格分配地格外清楚,还有理有据,“弘昐和弘昀平日里要读书,也没时间照顾小猫,所以小猫就不给他们养了,大白给他们刚好,不需要他们多管。”

李知婉不管姐弟几个的相处,自顾自地选出了自己的那只,指着那只三身上有几块不一样颜色的小猫崽道:“那我要这一只。”

李知婉可是知道的,在猫界,颜色越多越好看,三花更是猫中美女,她选的这只颜色和三花差不多,以后也是猫界美女。

这么想着,李知婉轻轻抓起这只猫,看了一眼性别,确实是美女。

“以后你就叫绵绵。”李知婉看着这只猫心中便出现了这个名字,轻轻地摸着它的后背,“绵绵以后要和”

她算了一下,自己是绵绵的奶奶辈,这辈分实在是有点尴尬。

“算了,玛麽就玛麽吧。”李知婉想了半天还是认命了,“我是你的玛麽哦。”

绵绵很给面子地咪了一声,声音尖细但柔软,听得李知婉心都要化了。

尼楚格羡慕地看着李知婉,“我也要给我的猫取名字,还有核桃露的猫的名字。”

“你们叫什么呢?”尼楚格皱着眉头看着两小只,“要不要和你们的姐妹押韵?”

说姐妹也不恰当,其中白色的那只小猫崽是公的,而黑色的那只是母的。

“要不叫软软和糖糖吧。”尼楚格很快敲定名字,“咱们哥哥叫糖糖,妹妹叫软软,小妹妹叫绵绵,一听就是一家人,名字甜甜蜜蜜的。”

尼楚格不仅给两小只取了名字,还给三小只排了个顺序。

三小只的大小差不多,看不出来出生顺序,李知婉和尼楚格又没能见到出生时的模样,只能自己给它们排序。

“哥哥要保护妹妹哦。”尼楚格笑眯眯地说:“额娘,我以前也想有一个哥哥来着,可惜我已经是姐姐了,不可能再有哥哥了。”

李知婉莫名想到了一个前世看到的一个评论,父母问孩子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孩子说想要哥哥姐姐,现在的尼楚格和这个孩子就很像。

不过不管尼楚格是想要什么,现在都没可能了。

“主子,猫窝来了。”

青莲带着人打断了母女的谈话,将大白原本用过的大猫窝拿了进来。

大白的猫窝躺进去一个蜷缩的成年人都没问题,给三小只就更没问题了,甚至还空了四分之三的位置出来,显得猫窝格外的空旷。

李知婉和尼楚格将三小只转移到猫窝里,又拿出三只小碗,里面倒了一些羊奶。

两人将小碗放在三小只的面前,三小只的身体还很小,但脑袋不小,强撑着四只站起来,下一秒就因为大头而往前栽,李知婉和尼楚格四只手都忙了起来,将三小只的脑袋扶着,不让它们栽进羊奶里。

好不容易让它们喝完了,李知婉和尼楚格刚将小碗拿走,这三小只就睡着了,小肚子一鼓一鼓的。

“额娘,它们好可爱。”尼楚格捧着脸,一脸痴呆地说。

李知婉点头,“确实可爱,那你还要去上骑射课吗?”

尼楚格身体一僵,她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骑射课的时间到了,当下立即站了起来,“额娘我不说了,我先去上课了。”

李知婉摇摇头,站了起来,“果然这小猫是留不住她的。”

一旁的青莲笑着劝解,“小主子都坚持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

李知婉也不是要尼楚格放弃,而是现在天气炎热,上骑射课又是在室外,从入夏到现在,尼楚格都被晒黑了几个度,被晒伤了不知道多少次,皮肤更是不断爆皮,让她休息一段时间也不愿意。

“好歹也做些防护措施。”李知婉想的就这么简单,偏偏尼楚格不愿意,仗着自己底子好就随意折腾。

“我上次摸着她的脸都觉着粗糙了。”李知婉吐槽道:“黑不黑无所谓,不能晒伤啊。”

“那主子要不做些护肤的东西,既能打发时间,也能帮小主子保养皮肤。”

青莲说的这话有点道理,三小只还太小,李知婉也不敢太打扰它们,倒是做些手工不错。

生孩子以前,李知婉也研究了不少化妆品和护肤品,做的手工也不少,但生孩子之后减少了很多,目前只有绒花和毛笔字坚持了下来。

有以前的记忆,捡回以前的护肤品制作方法倒也不难。

有了目标,李知婉到书桌边写下自己要用的东西,准备让人出去采买。

针对晒伤最好用的是芦荟胶,李知婉不能保证自己做的芦荟胶能够保存很长时间,这个只能现用现做。

各种护肤品一一例举,李知婉发现最容易实现的还是面膜,每天现做现用最好。

只能做面膜,李知婉也没气馁,赶紧将自己还记得的面膜方子记下来,不仅仅要给尼楚格用,她自己也要用,她也到了要保养以及抗衰的年龄了。

当天晚上,李知婉将尼楚格逮到自己的清风阁,将她按在软榻上,李知婉给了青莲一个手势,青莲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敷在尼楚格的脸上。

冰凉一片的,还挺舒服,尼楚格也就没有挣扎,在确保不会将脸上的东西弄掉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额娘,这是什么?”

“芦荟。”李知婉道:“每天晒得那么红,敷一敷会舒服些。”

尼楚格点头,享受着芦荟带来的舒缓作用,又想起了三小只,“它们用晚膳了吗?”

“当然。”

尼楚格听着额娘的声音有些奇怪,睁开眼睛转头看去,瞬间被吓得瞳孔一缩,心脏砰砰直跳。

“啊额娘,你这是?”

尼楚格敷上了芦荟胶,李知婉也在她旁边的软踏上躺下,尼楚格敷芦荟胶,她也有她特质的抗衰老嫩肤面膜,只是颜色有些黑暗,灰色的面膜涂在脸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有点吓人。

李知婉还想着尼楚格闭上了眼睛,应该不会被吓到,没想到还是被吓到了。

她摆了摆手,“面膜啊,额娘也到了该保养的年龄了。”

尼楚格一囧,“额娘还这么年轻。”

在尼楚格心里,她的额娘就是最好看的人,其他的叔叔伯伯的福晋和侧福晋都没有她额娘好看。

她也没想到她额娘这么好看的人也要保养,不应该是天生丽质吗?

尼楚格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和李知婉说了。

李知婉笑了,“尼楚格,容貌是随着时间在改变的,从张开到顶峰再到衰老,而衰老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额娘只是想将顶峰的时间保留地更长一些。”

“女子必须要保持容貌吗?”

尼楚格不解地说:“女子的美应该不只是容貌。”

“格伊古勒说了,蒙古很多飒爽的女子,她们的容貌并不见得多好看,甚至因为长期的日晒雨淋而显得粗糙,但格伊古勒说她们是他们部落公认的美人。”

李知婉没有那么多对女人的理解,相反她是一个很俗的人,喜欢钱,喜欢华贵的东西,也喜欢美丽的容貌,所以她只能浅显地说出她的想法。

“女人的美有很多种,大气的、柔美的、英气的、自信的”李知婉将现代看过的一些相关说明引用过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哪一种。”

“又或者你觉得容貌不重要,那这些就都不重要了。”李知婉尽量说明白一些,“额娘觉得容貌很重要,所以额娘要好好保养,尼楚格要是觉得不重要,那么就不需要去保养。”

李知婉指了指尼楚格的脸,“当然晒伤这种不行,这种算是病了,知道吗?”

尼楚格似懂非懂,一脸沉思。

李知婉看她这样都怕自己误人子弟,心灵鸡汤这种东西真的不适合她。

虽然是心灵鸡汤,但尼楚格还是听进去了一些,从第二天开始,依旧在上骑射课,但会有意识地保护自己的脸。

李知婉还以为尼楚格不在乎容貌呢,等她下了骑射课还问她来着,尼楚格昂起头道:“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在意我这张脸的,况且大姐姐还羡慕我来着,我当然要保护好我的脸。”

李知婉懂了,尼楚格也是个爱美的。

不愧是她的女儿,一样一样的-

福晋病了,最慌的大概就是耿氏了,原本每日都去请安的正院不能去,耿氏慌得在屋里坐都坐不住。

她那天还真以为是正院来了人,这才不让去请安,谁知下午就传来福晋病了的消息。

耿氏想着这正是她表示的好机会,她可以去侍疾,然而连正院都进不去,耿氏知道,福晋大概是遇到事情了。

福晋遇到了事情,尚且丢了手里的权力,耿氏觉得自己一个小虾米就更保不住了,赶紧回屋里待着,不敢出来,生怕四爷想起她,连带着她也给处理了。

但耿氏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在屋里待住的人,坚持一段时间后便受不了了,悄悄跑到钮祜禄氏的屋子里。

一般时候耿氏是绝对不会来的,她都听说了,四爷之前的格格高氏就是在这屋里死的,死的时候格外凄惨狰狞,她只是看着这间屋子都觉得瘆得慌。

偏偏耿氏的好姐妹钮祜禄氏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也没有换屋子的想法,耿氏也只能来了。

进屋的时候耿氏还在抱怨,“妹妹怎么也不换个屋子,我这一进来就觉得后背一凉。”

钮祜禄氏笑了笑,“凉了正好,可以少用些冰。”

耿氏一噎,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说匀一些冰给钮祜禄氏,福晋待她大方,不管什么都会给超出份例的东西,但现在不归福晋掌权了,那些待遇自然也就没了,她现在和钮祜禄氏是一样的,也不能充大方送东西了。

“也是,妹妹这想法不错。”耿氏道:“我来你这里,你旁边的郭格格会不会来?”

钮祜禄氏摇头,“不会,她只关心吃的,这个点大概在吃冰碗。”

提起冰碗,耿氏有些馋了,同时也有些不屑,“侧福晋也就能给她这些好处了,其他的都没有,她还巴巴地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钮祜禄氏没说话,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但仔细看去却能看到她眼中的鄙夷。

耿氏也不需要钮祜禄氏说话,她也没给钮祜禄氏说话的机会,又道:“郭格格这么胖,这是彻底放弃争宠了?”

“要我说何必呢,这郭格格的姿色也不错,为了投靠侧福晋将自己弄成这样,划不来。”

“对了,听说隔壁的宋格格也是个傻的,有了女儿还不知道争,她还是和李侧福晋差不多时间进宫的,一点用都没有。”

“那大格格也没什么用,要是我有个女儿,肯定能用女儿让四爷来我这里。”

“诶,妹妹你见过伊格格吗?听说长得很不错,可惜得罪了福晋,被永久禁足,不过也好,再也不可能得宠,也是给了我们机会。”

“还有个安格格,嚣张跋扈的,真是让人讨厌,也不知道她这种人是怎么在后院待着的,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还不知道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

耿氏在钮祜禄氏这里待了两个时辰,而这期间也没做别的事情,就她的嘴巴就叭叭了两个时辰,三壶水都不够她喝。

好不容易送走耿氏,钮祜禄氏这间屋子的人都觉得松了口气。

“可算是送走了这位耿格格。”钮祜禄氏身边的大宫女说:“这耿格格太能说了。”

钮祜禄氏依旧风轻云淡,“她也没人说话,只能和我说了。”

大宫女摇头,恨铁不成钢,“格格您应该去争一下,免得让这耿格格天天自诩厉害,还来说教您和郭格格,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钮祜禄氏轻笑一声,“大家都一样,只是她看不清而已。”

说什么郭格格投靠侧福晋只拿到那么点东西,耿氏她自己不也一样吗?现在更是没了那些优待,反观郭格格才是聪明人,哪怕侧福晋倒了,福晋也不会将她当威胁,说不定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位耿格格可真是人前人后两套。”大宫女叹了口气,“不管见谁都笑呵呵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偏

偏在格格您面前这个样子,不就是看您好欺负吗?”

“格格您真应该硬气点,您还有个满族大姓呢,她一个汉军旗的,也好意思在您面前趾高气昂。”

“再说了,您阿玛的官职也高些。”大宫女劝道:“只要您反驳她一句她便不敢了。”

钮祜禄氏摇头,“不用,大家都是朋友,我也难得碰到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后院里,宋格格闭门抄佛经,伊格格永久禁足,安格格看不起她,郭格格更是一心吃,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算下来,也只有耿氏和她说话了。

况且钮祜禄氏低头,掩去了眼底里的晦涩。

耿氏说的这些话里有用的信息也不少。

第114章 第114章和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爷有心灵感应,大白刚带着三小只回来,四爷也跟着回来了,他都躲了李知婉好多天了,陡然来到清风阁竟然有了中恍如隔世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一声又一声猫叫的时候。

四爷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康熙三十几年,李知婉刚怀上尼楚格还要养猫的时候。

但很快尼楚格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觉,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可能还是康熙三十多年了。

“怎么了?”四爷走进屋里便见到母女两挤在一个角落里,猫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听到声音,李知婉和尼楚格回头,李知婉撇了撇嘴,又转回去看猫,尼楚格则兴奋地站了起来,和她阿玛讲述今天发生的神奇事件。

“所以我现在是玛法了?”四爷更恍惚了,“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说自己是大白的姐姐吗?”

李知婉一愣,“有吗?我是它额娘!”

四爷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但那个时候的李知婉自称姐姐,这关系还能随意变化吗?

而当事人李知婉很慌张,难道她真记错了,但她的记忆里都是额娘来着,再仔细回想一下,仿佛是最开始还没决定养大白的时候自称过姐姐。

那没问题了,那个时候她和大白还是陌生关系,而有关系之后便成了母子,他们要承认的是后来的关系,而不是之前的关系。

“不可能,大白绝对是我的弟弟!”李知婉还没解释,那边尼楚格就炸了,她才不认四爷说的,“它和我是一辈的。”

都这么多年了,尼楚格是绝对不接受称呼改变的,她怎么都不能想象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弟弟变成舅舅。

四爷:“就算按照你说的来算,大白也是你哥哥。”

尼楚格:“不管,现在是我照顾大白,所以大白是弟弟。”

李知婉摸了摸在看戏的大白,突然有些感伤,大白的年龄在猫界也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大白在她这里的存在感不高,但她也不舍得陪伴这么久的猫猫离开,还有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更是和大白一样长大的,感情更深。

李知婉都不敢想打败要是有一天离开了,几个孩子会多伤心。

“喵~”大白被摸的很舒服,眯着眼睛享受地叫了一声。

李知婉干脆将它抱在自己怀里,小声道:“我们好好照顾你,你也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哦,争取成为猫界的最长寿的猫。”

她伸手抓住大白的爪子,“来,你要是答应了就给我开个花。”

李知婉紧张地盯着大白的爪子,心里默念‘快开花’。

大白的爪子没有任何变化,李知婉有些失望,“你安慰我一下也好啊。”

谁知这次大白的爪子竟然还真的开花了,短短的小爪子,又萌又让人怜爱,想到这爪子开花背后的意义,李知婉更喜欢了。

“真乖。”李知婉直接亲了一口,没想到大白爪子直接缩了回去。

李知婉觉得是大白在嫌弃自己,轻哼一声,放了大白自由,“去吧去吧,记得履行诺言。”

“什么诺言?”四爷摆脱了尼楚格,在李知婉身边坐下,“大白可不会说话。”

李知婉其实并不想和四爷说话,这人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也不说一声,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心惊胆战的,偏偏他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李知婉现在只想给四爷两个字——呵呵。

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李知婉平静地说出了自己和大白的约定,并且笃定地说:“大白会履行诺言的。”

“会的。”四爷道:“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大白。”

四爷更喜欢狗,但大白也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更是在他的前院养过一段时间,偶尔在府里遇见了,大白还会到他身边打招呼。

四爷也习惯了让苏培盛随身带着一袋鱼干,在府里碰见了大白便给一根,偶尔大白要是跟他走,那给的鱼干肯定更多。

不过大白大部分时间和四爷走也只是为了去接弘昐和弘昀,它就躺在他们上课的屋子外,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人。

等弘昐和弘昀出现了,大白立刻起身,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直到看到弘昐和弘昀回了屋子,它仿佛放心了一般,这才出去玩。

这样通人性的猫,四爷怎么能不喜欢,也不希望它离开得那么早。

“再说了,大白不是有了后代吗?”四爷道:“也算有了延续。”

提起后代,李知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大白这么大年龄了,竟然还能有孩子。”

李知婉仔细算了算,现在的大白相当于人类的五十六岁,好像也可以,远的不说,康熙六十多还能有孩子呢。

很好,大白不是喜当爹。

四爷听了李知婉的话一头黑线,“大白应该没有那么蠢。”

李知婉点头,“我也觉得。”

这个话题结束,两人之间难得的陷入了沉默,往常李知婉会找话题来和四爷聊,但今天李知婉不是那么想和四爷说话,也就没有找话题的兴致。

“四爷,我去另一边做手工了。”想来想去,李知婉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尴尬的氛围。

四爷拉住她的手,“不想和我一起?”

李知婉低头,正对上坐着的四爷,她撇了撇嘴,“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四爷,现在没有共同话题了。”

四爷:“”

他好像也怪不了了她,是他在躲着她。

“那就来找找共同的话题。”四爷今天打定主意要和李知婉一起,不想让她离开,手上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深意

李知婉看向外边,“这不好吧,尼楚格还在。”

“尼楚格早就走了。”四爷看着尼楚格走的,尼楚格可是格外有眼力见的人,知道额娘和阿玛之间要时间相处,那自然是腾出位置给两人。

李知婉一顿,这孩子怎么跑这么快?

还不等李知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地抱住四爷的脖子,对上四爷的视线,她不自在地移开。

四爷轻笑一声,“你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没和你相处吗?现在来和你一起了。”

——关灯——

四爷还真是不来就不来,一来就让人招架不住,从那一天开始,四爷天天来,一连几天的夜晚劳累,李知婉只想让四爷再也不来了。

“我觉得四爷您也可以不来的,忙着差事多好。”在某一天,李知婉终于爆发了,她的腰连着酸了几天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四爷您也应该保养保养,用这么多次这么狠,有伤身体。”

四爷摇头,“我最近没什么忙的,再说了,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

他凑近李知婉的耳边,热气吹拂,轻声道:“它很好,很健康。”

李知婉:“”-

转眼到了康熙四十四年,今年的出巡四爷依旧没有得到名额,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汗阿玛儿子太多,带儿子出去也要分批次。

这次康熙依旧带上了太子,四爷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从上次南巡太子和文人结交,汗阿玛表达不满之后,汗阿玛不再是将太子留在京城监国,而是带着太子出巡。

太子不再监国,那么监国的人自然就变成了他们这几个留在京城里的阿哥。

四爷想到了,这是汗阿玛变相地减少太子手中的权力。

想着前几年太子想出去而不得,现在确实想留在京城而不得,变化太快,也表明了他们的汗阿玛心思变化之快。

康熙这次出巡带走的除了直郡王和太子是两个年长的阿哥,其余的都是小阿哥,从十三阿哥到十七阿哥全部带走。

康熙有意要锻炼这几个年长的阿哥,他们自己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办事又是一回事了。

康熙才离开,五贝勒借口躲了,七阿哥以腿疾的名义溜了,十二阿哥一向不管是,两眼望天,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几兄弟里只剩下三贝勒、四爷、八贝勒以及九阿哥和十阿哥来办事,五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晦涩。

三贝勒站在直郡王那一边,四爷独善其身,剩下的八贝勒、九阿哥以及十阿哥一起,三个不同派系在这一刻为了差事而无声对抗起来。

四爷没纠结太久,直接选择退出,领了一些简单的差事走人。

他原先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哪怕到现在也没完全分离开来,现在太子的位置又很危险,他倒不如先退一步。

况且四爷明白,现在的汗阿玛怕的绝对不是儿子不能干,他怕的是儿子太能干。

这些能够彰显能力的事情就交给他的其他兄弟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爷就这么轻易地退出了这场战争,惊到了剩下的四个人。

“四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九阿哥出声阻止,“你就这么走了?”

四爷回头,挑眉道:“那你们想分我一些什么差事?”

他可不相信八贝勒是这么大度的人。

九阿哥一哽,剩下的差事都是有一定重要性的,他们当然不想分给四爷。

见九阿哥不说话,四爷淡定转身,只是还没能迈出一步,又一道声音出现了。

“四哥何必这么和九弟计较,他是弟弟,我们要爱护弟弟。”

四爷突然就想起了李知婉偶然看话本时给他吐槽的人设——绿茶婊,此刻的八贝勒可不就是茶香四溢吗?

“嗯,他是我们的好弟弟,我不计较,我要先走了。”四爷按照李知婉的标准回答给八贝勒回了

一句话,面对绿茶婊绝对不能反驳,不然他能更茶,你要做的就是顺着他说,然后远离。

说完这句,四爷背着手离开了,根本不理会屋里剩余人的表情。

这次八贝勒没有出声阻拦了,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脸上充满了错愕,“四哥怎么就走了呢?”

好歹也会生气才对啊

三贝勒没有鉴茶的技能,也没有面对的技能,不过他根本没将八贝勒的话放在心上,九阿哥是个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谁都可能受委屈,就九阿哥不可能。

“汗阿玛平日里对我文学方面的成果颇为赞扬,我也愿意和文人打交道,那我就管吏部和户部。”

八贝勒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吏部和户部,一个管官职一个管钱,可谓是最重要的两部,他这个三哥一开口就想全部要走,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八贝勒的情绪变化不算大,奈何他有一个时时刻刻注意他的弟弟,九阿哥也知道八贝勒的不满,赶紧替他出声,“三哥是不是要的太多了点?”

六部,四爷拿走了工部和礼部的事情,工部和礼部一向都是最清水也没什么决定性作用的,所以四爷拿走,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松了口气。

这剩下的最重要的两部,至少也是平分,哪有直接要走的?

三贝勒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万一成功了那就是他赚了,没成功也不要紧,他也不亏。

“那我要吏部。”三贝勒后退一步,“这总可以吧?”

“另外我还要兵部。”

“可以。”八贝勒明显有些犹豫,但想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三贝勒点点头,也走了。

“八哥,兵部怎么能给三哥呢?”九阿哥焦急地说道:“本来就是大哥的大本营,此时又让三哥插手进去,兵部岂不是真就是他直郡王一手遮天了?”

十阿哥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也没这么严重吧?汗阿玛肯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十弟说的对。”八贝勒赞同地看向十阿哥,“汗阿玛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家独大的现象出现。”

“就像九弟刚刚说的,兵部就是大哥的大本营,我们插人进去也没太大的作用,还不如给三哥送个顺手人情。”

“况且兵部里的情况一旦被汗阿玛知道,汗阿玛会开始忌惮大哥,必然会分裂兵部,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八贝勒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咱们几个都不是带兵的苗子,怕是会让哪个弟弟进兵部和大哥抗衡。”

“咱们怎么没人了?!”九阿哥愤愤不平地说:“我们老十就是的!”

他拍了拍十阿哥的肩膀,“老十的骑射谁都不熟,兵书也读了不少,绝对能胜任。”

八贝勒对上十阿哥可怜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十弟的身份”

十阿哥娶了蒙古福晋不假,但不代表就没有了威胁,他的外家钮祜禄氏依旧势大,更何况万一联合蒙古一起作乱该如何?

这是十阿哥身上最大的隐患,他们都清楚,只有十阿哥这样庸碌无为才能保住性命以及现在的一切。

十阿哥耸着肩膀,格外丧气,但也没有办法,作为汗阿玛的儿子,谁的心里会没有那点想法,再不济带兵打仗也可以,然而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十阿哥从小就知道这一点,他也是被额娘特意养废的,包括额娘临终前的嘱咐,他只能藏拙。

“那就十四弟吧。”十阿哥想到了最近跟在他们身边的弟弟,那也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

九阿哥皱起眉头,他不是很喜欢十四阿哥,他和十四阿哥之间的矛盾也不少。

“他不行,他可是四哥的亲弟弟,两人之间有德妃,关系怎么也不会太差,万一将我们给卖了怎么办?”

八贝勒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倒是觉得十阿哥这个想法不错。

“十四弟最近和四哥的关系不是很好,这是我们能够利用的一个点。”八贝勒比较担心的是德妃,“就怕德妃不愿意。”

九阿哥在八贝勒身边坐下,“是啊,德妃在宫中多年,我额娘都没能摸清她的心思,要是被她发现咱们离间她的两个儿子,肯定会对我们使袢子。”

在宫中最不能小瞧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在宫中二三十年依旧盛宠不衰的女人,九阿哥自己的额娘便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敢小觑德妃。

八贝勒眯了眯眼睛,“也不见得,人的心都是偏的谁也说不准德妃会偏向谁。”-

本以为京城风平浪静,几位阿哥也达成了一致,可以平稳地度过康熙在外出巡的这段时间,谁知道事情一件件地发生。

先是七月份,直郡王福晋张佳氏生下了直郡王的第三子,是一件大喜事,直郡王不在,但在京城中的阿哥都前去贺喜参加洗三,谁知道半个月还不到,张佳氏突然大出血。

宫里能用的太医都被派到直郡王府,但情况还是不大好,几个阿哥商量一番,决定上奏汗阿玛。

康熙出巡,为防止他在路上生病出事,最好的太医都被带了过去。

眼下,他们能做的便是请汗阿玛将太医送回来,同时让直郡王回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夫妻之间也能见最后一面。

不过还没等到直郡王赶回来,张佳氏的情况又好了起来,被几位留在京城的太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知道人没大事了,四爷也松了口气,又坐了一会儿,和五贝勒一同起身。

“回去吧。”

三贝勒和八贝勒还在加班加点处理差事,能在直郡王府里守着的也只有他们两了。

守了两三天了,终于可以走了。

五贝勒摸了摸自己带着胡茬的下巴,“大哥不请我一顿

酒都说不过去。”

“放心,大哥肯定不会忘了你。”四爷估摸着倒是他自己,直郡王可能只会谢他一声,再送点东西,再亲密的的交往是不会有了。

四爷哪怕现在和太子的关系不算特别亲密,但也算太子党的一员,直郡王直接接触他,不管对直郡王还是对四爷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五贝勒累的都不想骑马了,和四爷说了一声,钻进马车里便睡了过去,他们晚上都不敢睡觉,就在那里硬熬。

四爷也差不多,但他更在意面子,轻易不会坐马车,哪怕累得马上就要倒下也不愿意躺回去,上马离开。

“主子爷,去哪里?”进门前,苏培盛小声和四爷确认道。

四爷脚步一顿,“去清风阁。”

苏培盛赶紧朝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小太监径直朝着后院跑去。

四爷脚下生风,直奔清风阁,才走到清风阁外便看见了出来迎接他的李知婉。

那一刻的四爷愣在了原地,不敢往前走,他总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四爷?”李知婉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胡子邋遢的,还以为他累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四爷也没抵抗,顺着她的力道朝着清风阁里走去。

两人进了屋内,李知婉知道四爷熬了几天,也没让他在暖炕上坐下,而是直接去了床边,服侍着他在床上躺下。

四爷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四爷?”李知婉抬手晃了晃,只是看她倒是没什么,但四爷应该闭眼休息才是。

难不成四爷还有睁眼睡觉的神奇能力?

“我是在做梦吗?”四爷轻声道。

李知婉:“?”

“没有做梦,四爷您现在在清风阁呢。”李知婉觉得今天的四爷很奇怪。

四爷一把拉住李知婉,让她倒在自己身上,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那就好。”他轻声道。

张佳氏的大出血让他想到了李知婉,李知婉生核桃露的时候便是难产,所幸没有大出血,他在直郡王府里坐着,心里满是庆幸,但一想到那场面还是觉得浑身冰凉。

他不敢想象身边没有了李知婉的场景。

四爷的力道很大,双手锢在李知婉的身上,让她有点疼,于是她动了动,想要挣脱。

四爷并不愿意,还加了点手上的力道。

“疼。”

李知婉轻轻地锤了四爷一下,但还是没能得到回应,她费劲巴拉地抬头,这才发现身下这人已经睡着了。

李知婉:“”

睡着了还锢着她,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

李知婉很想叫醒四爷,然而四爷眼下的青黑还有下巴的胡茬子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爷这几天怕是也累的不轻。

罢了,她就暂时放过他。

第115章 第115章蝗虫

七月刚过,几个留在京城里的阿哥又收到了一封奏折——在打牢里被囚禁了两年的索额图死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康熙四十二年,也就是他刚被囚禁的那一年死去,他也确实在那个时候病危过一次,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又挺过来了,在牢里苟延残喘到现在。

而现在,索额图也撑不住了,六十九岁的高龄,本应该在家中享福的年龄,却在牢狱中度过了两年,也在牢狱中结束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索额图大罪在身,子孙亲信大多都被贬黜和流放,他死了也没能有一个体面的丧仪。

几个阿哥商量之后将奏折转交给了康熙,由康熙来决定索额图的身后事,毕竟还涉及到了太子,他们谁插手都不好。

这样的奏折自然是快马加鞭送到塞外,康熙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看完奏折的康熙陡然心空,索额图和他君臣相交几十载,他就这么没了。

往日的回忆浮现在康熙脑海中,他心中感慨万千,但很快这些情绪又冷了下去,索额图确实有功劳,但他不该谋取私利、结党营私,是他自己的专权害死了自己。

康熙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情绪,丢下手里的奏折,“来人,叫太子过来。”

自从索额图被关,太子的身边也被洗牌,大部分的人名义上是在照顾他,实则是监视,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康熙。

现在太子就跟在康熙身边,这样的监视也不会消失,他自然也失去了消息渠道,不少时候,他那些兄弟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不知道。

太子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讽刺,这个太子当的可真是没意思。

“殿下,皇上派人来了。”一个太子面生的小太监走进帐篷内,太子没有丝毫的奇怪,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等他记住脸便会被换一个。

“孤知道了,马上就去。”

太子早就清楚了,他的汗阿玛叫他只能是一件事——传唤他去跟前。

太子一听小太监说皇上派人来了便知道了,他放下手里的笔,缓缓站了起来。

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就从他的身上离开,只有那从小作为太子带来的矜持高傲还刻在骨子里,不让他弯下脊背。

“儿臣见过汗阿玛。”

康熙也没卖关子,直接将奏折丢给了太子,因为对索额图的怒火还没消,不免迁怒到了太子身上。

索额图是太子额娘的三叔,也就是太子的三叔公,从小看着他长大,也和太子是最亲近的,在某些时候都超过了康熙这个亲阿玛。

在康熙心里,某种程度上来说,索额图和太子是分不开的。

当然,康熙也不认为太子此时无可救药,无非就是被索额图教坏了,这不,索额图被关了两年,太子也变好了起来。

所以还是索额图的错。

太子疑惑地拿起了奏折,他近段时间可什么都没干,甚至连政务都被汗阿玛收回了,能有什么事情找他?

然而等太子打开那奏折,第一句话便让他呆愣住了。

索额图卒

那个曾经抱着他玩耍,曾经教导他朝堂之事,曾经开解他,曾经给他出主意的人就这么没了?

太子扯了扯嘴角,下意识觉得这是别人在开玩笑,但很开有意识到不可能,这是给汗阿玛的奏折,不可能骗人,索额图真的死了。

自从索额图被关进大牢,太子就没有再见过他,除了他,连赫舍里氏的人都没能见过。

太子还想着再等等,等汗阿玛怒气消了便去请求汗阿玛,将索额图贬为庶人,放他回家。

索额图对他来说罪不至死,只要能活着就可以了,但没想到他的这一想法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汗阿玛想让儿臣做什么?”太子强忍着那股即将脱离眼眶的泪水,他不敢流泪,也不敢说和索额图相关的话题,只能这样轻飘飘带过,何其可悲。

太子尽力在忍,但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康熙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怒气不争。

欣慰于他养大的太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而怒其不争则是因为索额图罪该万死,还是一个奴才,堂堂太子竟然为这样的一个人哭。

“让你知道就行了。”康熙道:“索额图身负大罪,也没有厚葬的说法,朕会让人丢到乱葬岗的。”

太子猛地抬头,“这不妥吧。”

人死了还不够,还要丢到乱葬岗!

太子不能接受自己亲近的长辈落得这样的下场,“儿臣恳请汗阿玛收回这道命令,不求汗阿玛让三叔公厚葬,只要简单下葬即可。”

康熙冷哼一声,“是不是还要让你回去送一程。”

康熙这话声音极冷,太子自然知道这是反话,他沉默片刻,摇头,“儿臣和三索额图之间已经没有了联系,也无需回去送他。”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仿佛他就是那个隔开了太子和索额图的坏人一样。

“太子这段时间回去好好读书,朕过段时间检查。”

太子苦笑,“是。”

已经三十岁的他竟然还要和低下还没上朝的弟弟一样读书,而且只是读书。

离开康熙的帐篷,太子挥退身边的人,只留了一个小太监,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路上还遇见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太子没有看他们,径直走过。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面面相觑,两人都在纳闷,他们什么时候惹到太子了不成?

“不应该啊。”十四阿哥挠了挠头,“昨天他还对咱们笑了。”

十三阿哥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太子这路线,怕是从汗阿玛那边出来,估计心情不太好。”

满朝都知道康熙和太子之间的问题,有的想想要推动裂痕增大,也有人想要让裂痕复原,两方都在拉扯,而身为中心的两人,来回拉扯,情绪变化极大。

十三阿哥这个局外人看着只觉得太累了,尤其是太子,如果当太子都是这么一个结果,那还不如当一个皇上信任的王爷轻松。

至少他们汗阿玛的那几个哥哥都过得很不错。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早,十三阿哥准备回去问问四哥再说,他觉得这个哥哥

靠谱一些。

十四阿哥幸灾乐祸地笑了,“太子可不就是这种作用吗?咱们小时候羡慕他得汗阿玛看重,现在想想,咱们这样也不错。”

十三阿哥无语地看了一眼他,“你要说也小点声,咱们现在离汗阿玛的帐篷可不远。”

十四阿哥捂着嘴巴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朝着他们自己的帐篷走去,他们排行相近,关系也不错,帐篷也是连在一起的。

“老十三啊,你觉得八哥怎么样?”十四阿哥摸着下巴。

十三阿哥惊讶地看着十四阿哥,“四哥不是更好吗?还是你的亲哥哥,不管怎么样都是帮着你的。”

十四阿哥举起食指摆了摆,“这你可就说错了,亲哥哥就一定会亲一些吗?我现在和四哥关系确实还行,但谁能保证以后呢?”

他拦住十三阿哥的肩膀,“先不说那些不好的,说说我现在的情况,我马上就要开始上朝了,这想去的位置,四哥他也帮不上忙。”

十四阿哥摊开手无奈地说:“既然帮不上忙,我也就不烦他了,听尼楚格说了,他最近被三哥和九哥烦死了。”

“你和尼楚格还有联系?”十三阿哥倒是没想到四哥这个亲哥哥和十四阿哥关系不亲近,反倒是尼楚格这个亲侄女和十四阿哥关系亲近。

十四阿哥叉腰,神气地说:“那当然,那可是我教出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是她的另一个阿玛了。”

十三阿哥:“当心四哥打你。”

十四阿哥抖了抖肩膀,格外欠揍地说:“诶,我不怕。”

“你想去哪里?”十三阿哥将话题给拉了回来,“说出来看嘛,说不定四哥有办法。”

“兵部。”

十四阿哥认真地看着十三阿哥,“我想去兵部,其他的不管什么位置都不适合我。”

“这不可能。”十三阿哥头疼地说:“你知道现在兵部现在是直郡王的天下吗?”

“当然知道。”十四阿哥点头,“所以我说找四哥没用。”

“但八哥也没什么用啊!”十三阿哥想着八哥那温柔的性子,怎么可能抢得过直郡王。

“这你就不知道了。”十四阿哥笑了,“八哥也在帮大哥办事,他还是能说的上话的。”

十三阿哥不太看好这种事情,“那你还不如找三哥,三哥的话语权更大。”

“三哥和我不熟。”十四阿哥无奈道:“他和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多了,平时相处时间又不多。”

宫里的阿哥,从直郡王到十阿哥是一拨,十二阿哥到十四阿哥是一拨,后面的又是一拨。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要不是四爷带着,和前头的哥哥根本不熟,但熟悉了也仅限于熟悉的陌生人,也只有四爷这个带着他们的人以及脾气温和的八哥和他们熟悉些。

这样的情况下,让十四阿哥找三阿哥去谋划这种事情,十四阿哥怎么也做不到,再排除掉不能帮他的四爷,最后也就只有他的八哥了。

“我相信四哥能理解我的。”十四阿哥乐观地想着。

十三阿哥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他并不这样觉得-

康熙四十四年仿佛是多灾多难的一年,才进八月没多久,京城附近产生震感,震感不强但也有不小的危害,朝廷要赈灾还要安抚灾民。

康熙也发来奏折,让京城里的几个阿哥详尽了解地震的所有情况并且上奏折。

几个阿哥刚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又有了蝗灾即将来临的消息。

四爷忙地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时间回府里休整。

这种时候人都有下意识,四爷下意识地去了清风阁,苏培盛也下意识地将四爷往清风阁送。

于是李知婉迎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四爷。

李知婉:“”

她先伺候四爷沐浴更衣,接着又安排吃食,将四爷安排地妥妥当当的,然后让他睡了。

李知婉身处后宅,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像地震这种有感觉的她还能知道,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地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还能让四爷忙成这样,怕是其他地方有了问题。

李知婉急也没用,照样不知道,于是让四爷安稳休息,自己拿着做绒花的工具开始研究。

之前送十四福晋绒花簪子让她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原本的玩具店还在赚钱,但进入了平稳状态,现在的绒花簪子又开始给她赚钱了。

这东西手艺并不难,难的是设计,这几天她都在忙着自己试做以及设计绒花簪子的模样。

再攒一段时间的设计图,她的绒花店便能开了。

四爷这一觉睡到了夜深才醒,才稍稍一动便将李知婉也给惊醒了。

“四爷?”李知婉揉了揉眼睛,“您醒了?”

四爷点头,又轻轻地拍了拍李知婉的后背,“你继续睡,我也继续睡。”

说是继续睡,四爷也没了睡意,一直在想着蝗灾的事情。

蝗灾有预警是好事,但他们也没办法防治,那些蝗虫蛹根本去不掉,土地里面都有,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地里的农作物全部焚毁。

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老百姓一年的辛苦全部浪费,接下来的一年他们甚至无法生存。

“四爷您还不睡?”李知婉突然出声。

四爷转头,轻声道:“没睡?”

“睡不着了。”李知婉道,她看着四爷头顶乌云密布的模样叹了口气,知心大姐姐又要上线了。

“四爷您要是觉得难办,不如和我说说。”

“和你说?”四爷轻笑一声,“这都是些你不懂的事情。”

李知婉摇头,“这您就说错了,每个人的想法和见识都不一样,再说了,我也不一定非要给出办法,万一启发了您呢?”

李知婉翻了个身,半边身子趴在四爷身上,“四爷您觉得呢?”

四爷觉得有些道理,只透露了两个字,“蝗灾。”

李知婉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坐了起来,“蝗灾?”

李知婉没经历过蝗灾,但也知道蝗灾的可怕,寸草不生不是开玩笑的。

“京城有蝗灾?”

四爷点头,“京郊那边有经验丰富的老农发现了蝗虫蛹。”

“现在都在讨论怎么处理,但除了火烧,好像找不到任何办法。”

“谁说没有办法了?”

四爷一下卡壳了,看向李知婉,惊诧地问道:“你有办法?”

“吃啊!”李知婉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蝗虫可以吃的,蝗虫蛹也可以。”

“吃?”四爷惊到了,“那是虫子”

“虫子怎么了,蝎子也是虫,也可以吃,蝉也可以吃。”李知婉一边说一边摸肩膀,说的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根本不敢吃,别说不敢,碰都不敢碰,看到都要尖叫的那种。

四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面,“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蝗虫蛹,可以组织老百姓去采摘那些蝗虫蛹,愿意吃的话,也是一种食物。”

“还有鸡鸭这些家禽!”李知婉道,她记得它们也吃蝗虫蛹。

四爷心里有了想法,当下便起床穿衣,风风火火地收拾一番,又离开了清风阁,不止离开清风阁,直接离开了贝勒府。

李知婉不知道四爷怎么解决的,但她让余善财去打听,一直也没打听出关于蝗虫的事情,慢慢的也就当没这么一回事了。

而就在李知婉不当事的时间里,四爷先给康熙递了奏折,得到允许后带着人去田里抓蝗虫蛹。

田里表面的蝗虫蛹很好抓走,每天都有农民巡视,看见的都捡走了,收集在一起烧了。

还剩下地里的,这一部分是最难的,土地不能随意翻动,容易破坏农作物的根茎,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将蝗虫蛹弄出来。

但李知婉得那个用家禽的办法不错,四爷让他们将家中养的鸡,他自己还买了不少,甚至将城中所有的的鸡都买了过来,一起放进了田里。

这些鸡就养在田里,只要有蝗虫孵化,钻出地面就会被这些鸡给吃掉。

这个方法算是帮了大忙,等真正的蝗虫灾来时,

京郊只有少许从田里产生的,更多的是从远处飞来的。

四爷对此也有办法,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也有不少人拿着网子和衣服来抓蝗虫,死了的也无所谓。

“去看看他们带走那些是干什么的。”四爷觉得奇怪,让人去查。

然而查到的信息让四爷一阵沉默,那些人里有从更远处的位置来此的难民,也有本地的穷困人家,都是听说蝗虫烤熟了可以吃,特意来这里带走这些蝗虫做食物的。

四爷也看过不少穷困的人家,但他本身锦衣玉食,不太能体会那种生活的苦,但在今天他看到了具象化。

他嫌弃的蝗虫,仅仅只是知道可以作为食物,便有数不清地人来将它们带走,只为了吃了之后活下去。

“让他们带走吧,但只能带走死的。”四爷道:“蝗虫繁衍能力太强,绝对不能带走活的。”

“是!”

事后,四爷将这些事情写了奏折递给康熙,他不是为了康熙的夸奖,只是单纯的有了些与以前不同的想法。

他的阿玛是统治脚下这片土地的君主,但在他的阿玛的统治下,这片土地上依旧有太多太多的穷苦人,而他想尽力让这天下变得更好。

四爷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完全改变这样的现象,只要能改善便心满意足了-

“朕倒是没想到老四是个有成算的,也心软啊。”康熙看着四爷的奏折,心里一阵感慨,“他也长大了。”

梁九功:“四阿哥这都二十多岁了,皇上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掌管整个大清。”

康熙大笑,“他们和朕那时候可不能比。”

在康熙眼里,他的儿子都是好的,聪明勇武,和他不能比也只是外界的原因,绝对不会是本身的原因。

“朕那时候只能靠自己,他们还有朕这个阿玛可以依靠,朕还要慢慢教啊。”康熙放下手里的奏折,“朕只是没想到四阿哥能从这件事情想到了大清的子民。”

“太子都没想过”

康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就站在他身边的梁九功都没听见,但只看那表情他便知道这话的意义绝对不会很好。

梁九功沉默地等着康熙吩咐。

康熙拿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一封信出来,递给梁九功,“快马加鞭送到四阿哥手里。”

“记住,是四阿哥手里。”

梁九功:“是。”

康熙的信虽然是直接交到四爷手里的,但动静也不小,用的是平日里传递奏折的信使,其他几个阿哥还以为是康熙吩咐他们做事的,没想到最后送到了四爷手里。

看样子也知道不是奏折,但也就是这样才让他们更加嫉妒,凭什么汗阿玛只给四弟/四哥信,不给他们?

四爷也挺惊讶的,他打开信封,看着信里的内容这才恍然大悟,是康熙对他折子内容的反馈以及对他的叮嘱。

前者倒是直接在折子上回就可以了,但后者不太方便,这才直接写了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