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想抱抱你”
谢清棋环顾一周,最终视线又回落在了黎淮音身上。
方才怕她磕着,谢清棋下意识便伸手挡了。此时她手指在一侧托着黎淮音,一动也不敢动。
这张脸不仅赏心悦目,手感还出奇的好,谢清棋没忍住用指腹极小幅度地摩挲了下。
谢清棋又忍不住想,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摸黎淮音的脸。
黎淮音倒是早就摸过她的脸——只是摸的时候有些用力,且响亮……
谢清棋站在她身后,轻声喊了句:“阿音?”
说轻声真的就轻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也不知道她想喊醒黎淮音还是不想。
谢清棋从身后走到侧边,扶着黎淮音先轻轻靠在自己身上,为接下来抱人去床上做着准备。
还没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梨香便盈了满怀。
谢清棋忍不住看向香气源头,视线自上而下。
怀中人鼻梁高挺,嘴唇薄削,眼尾轻挑,连侧脸都完美到让人找不出半分瑕疵。
谢清棋愣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努力平复着渐渐急促的呼吸。
半刻钟过去,谢清棋还是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只有心脏最辛苦,她愣了多久心脏就快速跳动多久。
怀中的人低着头,被她胸膛里无法忽视的心跳声吵醒,睫毛微微颤动。
就在黎淮音以为谢清棋要一整晚都保持这个姿势的时候,忽然身下一空,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忍了回去。
香气弥散,谢清棋深吸一口气,脚下有些发软。
她没由来的想到了分子热运动知识。
上次在冰天雪地里抱黎淮音,香气就没这么浓郁,现在房间温暖如春,分子运动加快,果然就……
谢清棋轻轻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摒弃,再这么闻下去,她要没力气抱人了。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她上次抱黎淮音都轻而易举,更何况这些日子一直在训练。
谢清棋心里想,黎淮音还是太轻了。
她转身向床的方向走去。
还有八米。
绫罗纱帐被挂在两侧,谢清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芙蓉帐暖度春宵。
谢清棋:“……”
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五米。
“饱暖思**。”
谢清棋:“……”
淫你个大头鬼啊!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昨日梦中的场景还犹在眼前,谢清棋默默念了句:要命。
一米。
谢清棋停下来,正要将黎淮音放床上时,她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片刻后,她抱着黎淮音又回去了。
黎淮音“及时”睁开了眼,开口道:“放我下来。”
谢清棋吓得抖了一下,急忙稳稳地将黎淮音放下,慌乱解释道:“我看你睡着了,想把你放床上去睡,没别的意思!”
黎淮音抬起目光:“……嗯,那怎么又不放了?”
谢清棋:“你穿着衣服,我……不太方便。”
黎淮音走过去熄了两盏灯,淡淡道:“朋友之间是不太方便。”
“好在你及时醒了。”谢清棋松一口气,将手指举到黎淮音眼前晃:“我按摩的手法怎么样?”
“还行。”黎淮音别开了眼。
“我要换衣服了,转过去。”
“哦。”谢清棋撇了撇嘴,都不看她一眼,她的手有这么难看吗?
夜色渐深,两人躺在一处,谢清棋因为谨记着“朋友”的界限,有意拉开一些距离,两人中间隔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她望着头顶的帐缦,没有一丝睡意。
黎淮音今日一直兴致不高,还问她们是什么关系,是在警告她越界了吗?
她每日都来,还死皮赖脸地睡人家床上,给黎淮音造成困扰了吗?
想到这里,谢清棋又偷偷往外挪了几寸。
谢清棋火气旺,黎淮音屋内的炭火又一向充足,平日里她都觉得热烘烘的,所以此刻丝毫没觉得冷,直到……
“这被子怎么有些发抖?”谢清棋说出了疑惑。
她侧头去看。!!!
什么被子在发抖,是黎淮音!
她只顾着往外撤,黎淮音那边被子都快盖不住人了。
谢清棋手忙脚乱地给她掖好被角:“对不起,我……我这就把被子让给你!”
黎淮音抬手阻止了她掀被子的动作,“我没事。”又道:“雪开始融化了。”
谢清棋理解了她的意思,天气冷并不完全是因为被子。
下雪不冷,化雪冷,估计接下来还要再冷几天。
谢清棋下床,先去检查了一下炭火,都烧得好好的,她又灌了一个热水袋拿来。
还要出去时,黎淮音喊住她:“你去哪儿?”
谢清棋:“去让人拿床被子。”
“她们辛苦一天都睡下了,明日再说吧。”
“可是……”谢清棋看着黎淮音有些发白的嘴唇,愧疚得低下了头。
她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用?
她一没谋略,二没武力。军营中的人嫌她会拖后腿,黎淮音因为她的打扰疲惫不堪。
她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逗黎淮音开心一些,还让她着了凉。
别人是主角,她只是个炮灰npc。
她果然是比不上萧明烛的。
啪嗒。
一滴泪落在地上,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黎淮音一愣,半撑起身子扯了扯谢清棋的袖子。:
这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无声掉着眼泪。
黎淮音细白手指从袖子上滑下,牵住了谢清棋的手,看着她笑道:“我竟不知道,京城‘大名鼎鼎’的世子爷还是个小哭包?”
谢清棋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闷声道:“你是想说臭名昭著吧?”
决堤的眼泪总算渐渐收住了势头。
黎淮音将她拉回床边:“我这样撑着很冷的。”
谢清棋立马不哭了,急忙让她躺下,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
黎淮音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眶,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这人对朋友还真是掏心掏肺。
方才为了拉谢清棋回来,黎淮音一直是侧躺的,她换回平躺姿势时,一不小心脚与谢清棋的小腿相擦而过,一触即离。
她假装无事发生。
谢清棋一怔后,立刻将手覆上黎淮音的手背,着急道:“手脚怎么这么凉?”
黎淮音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没有,是你太热了。”
“我这才是正常体温。”谢清棋将黎淮音手中的热水袋抽走,放到了她脚边的被子下面,“先暖一暖。”
黎淮音无奈笑道:“那我手——”
话音未落,谢清棋再度握住她的手,不同于刚才只是感受温度的轻轻触摸,这次谢清棋将她的手整个包裹着。
“手交给我吧。”
冰凉的手指瞬间被温热包围,连知觉都恢复地更加敏感,黎淮音只觉得不断有电流从手指涌向手心,酥麻感更是沿着手臂一路上游。
更要命的是,被谢清棋握着的手温暖,另一只手冰凉,黎淮音平躺着看向帐顶,感受着身侧的冰火两重天。
“另一只手。”谢清棋想得很周全。
黎淮音想到她方才哭得伤心,最终也没再说朋友界限之类的话,重新侧躺,将两只手都交由谢清棋握着。
屋内淡黄色灯光洒下,两人保持着面对面的姿势,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黎淮音轻声开口:“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写信给大公主殿下了。”
谢清棋有些不满:“哦。”一开口就说萧明烛。
完全忘了这是她在按摩时先提起的。
黎淮音问:“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结交禹国使臣?”
谢清棋保持傲娇:“这个嘛,暂时保密。”
“公主殿下说过几日她会……”黎淮音的话戛然而止,瞳孔放大,看着几乎要贴到脸上的谢清棋,怔愣道:“你……做什么?”
谢清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脖颈,欺身靠近,目光带了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占有欲:“阿音,你怎么一直在提萧明烛?”
黎淮音:“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告诉她。”
“我现在不想问了。”谢清棋下巴蹭了蹭黎淮音的手,犹豫道:“我能不能问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黎淮音毫不犹豫。
谢清棋试探问道:“和我们一样?”
黎淮音没有回答。
谢清棋眼神暗淡了下来。
是啊,萧明烛是女主,黎淮音的官配,怎么可能跟她一样。
“比我们关系要……远一些吧。”
谢清棋眼神一亮,激动地又蹭了蹭黎淮音的手:“比我们远一些!我在你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吗?”
黎淮音看向被她强行摁在胸口上方的手,目光带了些无语。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这人似乎还真没有。
“阿音,我能抱抱你吗?”谢清棋的脑子上线一秒后又下线了,傻乎乎补充道:“朋友之间的那种。”
黎淮音将手抽了回去,冷声道:“我没这样的朋友。”
她转过身,背对着谢清棋。
一阵沉默后,黎淮音以为今天的交流到此结束了。
背后有冷风从空隙中钻过,比方才更冷了。
“现在有了。”
谢清棋说完后从背后贴紧了她。
黎淮音整个人都僵住了,下意识想挣脱,可身体又贪恋着身后的温暖。
理智上,她们两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行为显然越界了。
感性上,她没有讨厌这样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理智和感性的拉扯中,黎淮音声音有些发颤:“谢清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阿音,我想抱抱你,可以嘛?”
黎淮音没有回答。
“阿音。”谢清棋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手从黎淮音腰侧绕过,牵住了黎淮音的手。
昨日梦中的场景渐渐浮现在脑海,谢清棋却不再害怕。
她指腹轻轻摩挲着黎淮音手指,轻声道:“阿音,我昨日做了一个梦。”
黎淮音:“什么梦?”
“一半好梦,一半噩梦。”
不过现在,她很想让梦境成真。
第42章 东家亲自按摩
谢清棋不老实的手在黎淮音手腕处那颗浅痣上来回摩挲,慢慢捻磨。
然后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别乱动。”
黎淮音转过来,面对着谢清棋,将她从眉毛到嘴巴再到耳朵打量一遍,嘴角忍不住上扬一个弧度。
“笑什么?”
谢清棋手在黎淮音背后帮她掖了掖被子,之后仍保持着搭在黎淮音腰侧的姿势。她自以为一举一动很是云淡风轻,殊不知整张脸都红透了,耳尖更是像在滴血。
黎淮音收敛笑意:“没什么,想听你的梦。”
“梦啊……”谢清棋心慌了一下,掩饰道:“不好描述,不过,等到实现的那天我可以告诉你。”
谢清棋说完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
但是……将春梦告诉当事人,更不要脸吧!
黎淮音目光狐疑,盯着她:“今日我问你的几个问题,你好像一个都没回答,不是保密就是不好描述。”
“有嘛?”谢清棋心虚。
黎淮音要将她的手拿开,谢清棋急忙搂得更紧了,求饶道:“有有有!”
“阿音真想知道的话,不如明日去悬壶堂一趟,我明日会坐诊。”谢清棋说着,搭在黎淮音腰侧的手指轻点,好像在弹奏钢琴乐曲。
这是她手指习惯性的动作。
黎淮音几不可察地轻咬了下薄唇,快速摁住了谢清棋不安分的手,直到腰部酥麻的感觉渐渐消失。
她将谢清棋的手拿开,缓了片刻答应道:“我明日带落霜一起去。”
她今日唯独邀请谢清棋进府的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出去,去悬壶堂走一趟正好打消那些人的疑虑。
“阿音——”谢清棋拖长音调,幽怨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被拒绝的手,意味明显。
黎淮音面无表情地警告:“拥抱结束,不准再乱动。”
“就这么一会儿?”
“你我之间的朋友情谊,只够这些。”
“好吧。”谢清棋撇嘴说,“那阿音可以告诉我今日为何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我?”
“与你无关。”黎淮音情绪又低落下来,迎着谢清棋关心中带着些愧意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个朋友。”
谢清棋瞪大眼睛:“我们这种朋友吗?”
除了萧明烛还有其他人?
黎淮音嗔她一眼,“是我从前的好友。只是……从黎家被抄家后她就与我断了联系。”
谢清棋哼了一声:“那这种朋友不要也罢,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黎淮音:“今日诗会她单独找到我,说我与她一位故友很像。”
“若是真的在乎你,怎么会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
“她找过我。”黎淮音欲言又止地看向谢清棋。
“阿音!”谢清棋像是担心女儿被骗的老母亲,苦口婆心道:“你别听她一面之词,她能与你是好友,想必家世不会差,找个人哪有那么费力?稍微打听下不就知道你在我……我家?”
“嗯。”黎淮音说,“她知道我在定安候府后,就不敢再试图联系我了。其实我不怪她,只是忍不住……”
“阿音。”谢清棋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朋友本来就是阶段性的。况且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若说她不顾自己也要救你,那你才要担心她是不是别有所图呢。”
黎淮音抬起眼帘看向谢清棋:“我们的阶段到什么时候结束?”
谢清棋一愣,声音小了下去:“我不知道。”
给黎淮音治好病还是萧明烛成为女皇的时候呢?
黎淮音浅笑,装作不在意她上面的回答,又问道:“那你……所图的是什么?”
谢清棋为她治病,为她挡剑,现在还支持她进入朝堂为黎家平反,显然不是趋利的。
“我……”谢清棋本想继续回答不知道,但她突然想到黎淮音今日本就因为那位朋友心情低落,她不能再给她不安全感了。
谢清棋打起精神,目光炯炯:“阿音,你知道吗,燕雀亦知鸿鹄之志!”
“所以?”
“所以我立志要跟紧你的步伐,将来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我就是你最忠实的狗腿……不,朋友。到时候,我大树底下好乘凉,扶摇直上九万里!”
黎淮音:“……你所图,甚远。”
“必须的!”
说出了心事,又被谢清棋这么一打岔,黎淮音心里轻松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清棋紧挨着她的缘故,黎淮音觉得身上暖和许多,渐渐开始有了困意,一夜无梦。
——
谢清棋来到悬壶堂,没有急着挂出招牌,先跟老于去了后面问问近日情况。
老于笑道:“东家,您真有本事啊,昨日居然能被燕小姐相邀!”
“你们为何都知道那燕府的小姐?”谢清棋从昨天就开始疑惑,一个诗会而已,大家反应怎么如此强烈?
老于哎哟道:“您可知道风云榜吗?”
“风云榜?”谢清棋摇头,原主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
“虽说向来有文无第一的说法,但风云榜偏偏要点评天下才子,还给人排名。昨日燕小姐在那女子诗会上一鸣惊人,直接成了榜首啊!”
谢清棋一阵沉默,原主果然毫不关心学习方面的事,她问道:“有什么用吗?”
“有什么用吗?!”老于声音猛地拔高,反应过来后轻咳两声,仍难掩激动:“但凡能参加科举的风云榜首,还从未掉出过殿前一甲前三名!如今的林首辅便是曾经的榜首之一!”
“上一任榜首?”
“不是,他还要再往前。上一任嘛……”于掌柜小声道:“是被抄了家的黎家的女儿,黎淮音。”
谢清棋心里想:“好嘛,没变。”
老于补充道:“由于风云榜的评比太过专业,朝廷已经下旨,风云榜前五名都可直接参加殿试。”
谢清棋了然,怪不得昨日那么多人争相邀请黎淮音,连周昌玉都过来了。
这是拉人站队的好时机啊,等到殿试结束再想让人做幕僚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得知近日并无大事发生后,谢清棋让老于去忙,自己走到了前堂坐诊。
半晌过去,黎淮音还未出现。
谢清棋向后看去,不会在排队吧?
她记得昨天说过可以直接去二楼等她的。
直到快要结束,也没等来黎淮音,倒是等到了另一位“熟人”。
陈芸身旁站着一位贵妇人,她向谢清棋介绍道:“谢大夫,这是我母亲,近日她总是睡不好,所以特意找您来看看。”
谢清棋点头,搭脉,“观您脉象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有些忧思过度,我开副安神汤,您睡前喝下就好。”
贵妇人笑道:“我早就听芸儿说谢大夫医术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谢清棋:“……”
这不就是正常看病吗?
“谢大夫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不知能否问一句,谢大夫今年多大了?”
“二十,吧。”谢清棋头也没抬,继续写药方。
“不错不错,”贵妇人打量着谢清棋,又问道:“可有成家?”
谢清棋皱眉,却不是因为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冒犯,而是……她也曾有过妻子的。
可她们已经和离了,她没办法说自己成家,又不想承认自己没成家,索性不回答。
“谢大夫没有家室。”
谢清棋笔下一顿,扭头看去,也顾不得写了一半的方子,急忙起身。
黎淮音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身后多久了?
陈芸和贵妇人同时看向说话的女子,对谢清棋慌乱的反应很是不解。
谢清棋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莫名觉得心虚,打招呼道:“燕小姐,你来了。”
陈芸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当今京城最热的人,恐怕就是那位新晋风云榜首燕照雪了。
只见燕照雪浅笑道:“谢大夫昨日让我来调理,我先上去了。”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转身去了二楼,谢清棋欲言又止,一路目送,直到她背影消失不见。
陈芸全程都在看着谢清棋的反应,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二楼姑娘见到有人上来,立刻热情道:“小姐您好,请问病册可带了?”
黎淮音摇头,“病册是何物?”
“谢大夫给人看病前都要填写病册的呀,你是偷偷上来的?”
“品儿,不得无理,这是东家邀请的贵客。”花云及时来到,向黎淮音颔首。
东家特意交代她,这位燕小姐在二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向对东家那样对她。
那叫品儿的姑娘一听,立刻热心道:“原来是这样,那姑娘看看可有想体验的,只管跟我讲。”
“我们这里有针灸,拔罐,按摩,祛湿等,还能做头部护理。”花云指了指几个房间,一一介绍。
黎淮音不知道每一项具体要怎么做,但见每个房间都紧闭着,联想到之前谢清棋说需要露出整个背部的针灸,不禁微微蹙眉:“你说的这些东西,可需要,解衣吗?”
品儿道:“那是自然,除了按摩和头部护理,其他都是要半脱衣服的,起码要露出背部。”
花云问:“燕小姐可要试试吗?”
“不必了。”黎淮音脸色冷下来,“谢……你们东家也亲自给人针灸,按摩吗?”
品儿完全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心想:“还说什么邀请的贵客,居然想让东家亲自伺候她,东家对她们这么好,不能让这种作威作福的人欺负了东家!”
品儿故作惊讶道:“小姐你想让我们东家亲自给你按摩啊?也不是不行,只是价格嘛,一个时辰一千两银子!”
结束了问诊匆匆赶来的谢清棋听到她这句话,两眼一黑,差点绊倒在楼梯上。
第43章 被她看上就麻烦了
“不收钱!”
谢清棋人未到声先闻。
她走上二楼,与看过来的黎淮音对视。
明明黎淮音面无表情,可她就是感觉到黎淮音有些不高兴了,急忙道:“燕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谢某人分文不取。”
花云看了眼东家,又看了看眼前的燕小姐,对品儿道:“我们先去忙吧。”
安静的空间里隐约传来几句交谈声,但听不真切,不等黎淮音问谢清棋便主动解释道:“这些房间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估计那间房的客人比较豪爽,所以你能听到一点声音。”
黎淮音要问的却是另一件事:“医馆刚建好时,你不让我上二楼看,就是为了做这个?”
“不是。”谢清棋遮掩道:“当时二楼没整修,又脏又乱,我对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嘛对吧,哈哈。”
“你这里的生意——不是一直瞒着我吗?”黎淮音特意加重了生意两个字,挑眉道:“一个时辰一千两,怪不得谢大夫从前说不赚平头百姓的钱。”
谢清棋连忙否认道:“那都是小丫头胡乱说的,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我这里收费确实很高,但绝对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黎淮音问。
谢清棋:“为了将普通百姓隔绝在门外。”
……
见黎淮音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三分无语三分疑惑四分看不起,谢清棋急忙解释:“不是,我意思是只赚那些达官贵人的钱!”
黎淮音:“还是钱?”
“我怎么可能稀罕什么钱?”谢清棋觉得不能被黎淮音看贬了自己,和盘托出:“重要的是消息!”
“来的夫人和小姐家里,不是世族公卿就是朝中几品大员,再不济也是京城富商,她们在这边三三两两结伴边理疗边聊天,有不少消息能探听呢!”
黎淮音现在明白谢清棋是如何得知连萧明烛都不知道的消息,忍不住笑道:“都说定安候府世子不学无术,想不到你是扮猪吃老虎。”
谢清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我以前确实不学无术,是阿音教得好!”
“我可没教你赚‘黑心钱’。”黎淮音瞥她一眼。
谢清棋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她刚才分明看到黎淮音笑了一下!
下一刻,谢清棋一僵,笑不出来了。
因为,黎淮音朝着最里面一间房走过去了!
谢清棋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门前。此刻她身后的门上,还挂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牌子平时是给馆内姑娘和那些看病的小姐夫人们看的,但在黎淮音面前,这岂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里面什么都没有。”
……
谢清棋成功把它变成了此地无银六百两。
黎淮音:“这就是你真正瞒着我的事情吧。这么怕我看到,难道说与那位陈小姐有关?”
“怎么可能?我与她们不熟!”谢清棋想到方才楼下的场景,有些头皮发麻。
黎淮音看着谢清棋,除了上面那句话却再等不到她的下文,她眼底情绪一闪而过。
走下楼梯前,黎淮音道:“既然是谢大夫的秘密,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谢清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开口。
黎淮音走下楼,往上面看了一眼,谢清棋没有跟来。
她走向门口:“落霜,我们回去吧。”
谢清棋站在窗前,看着黎淮音上了马车,渐渐走远,神情低落了一瞬。
“客官,本店招牌,红烧狮子头,欢迎品尝!”小二吆喝声在楼下街旁响起。
谢清棋猛然回神,再不回家就赶不上军营的训练了!
晚上,黎淮音看着屋外匆匆赶来的人,声音冷淡:“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谢清棋笑道:“怎么会?说好每天都来的。”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医馆房间的事。
只是之后几天,谢清棋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给黎淮音针灸完几乎是倒头就睡,两人交流也越来越少。
一次,黎淮音看她眼下有些乌青,提议道:“不必每天都来,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在家多休息会儿。”
谢清棋打了个哈欠:“有碍无碍大夫说了算。再说,见不到阿音我一个人睡不着。”
明明两人躺在一处更亲近了,可黎淮音看着再次昏睡过去的谢清棋,觉得她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东西,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一个月后。
这晚,黎淮音坐在房间,直到子时也没等来谢清棋。
红莺帮她换了新的蜡烛,劝道:“小姐,姑爷可能是有事耽搁了,不然您先睡吧。”
“再等等。”黎淮音翻过一页书。
红莺闻言便留下来陪着自家小姐一起等。
子时也过了。
黎淮音不想再辛苦红莺,有些愧疚道:“不等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去睡觉。”
不是说……每天都来吗?
侯府,华十安给谢清棋包扎好的胳膊换上药,无奈又生气道:“你才练刀多久,就敢跟人拼命!若是不巧把你这胳膊废了,你以后怎么办?你让你母亲怎么办!”
谢清棋小声辩解道:“那不是有华姨每天教我嘛,我虽然练刀不久,但有个好师父,比起别人事半功倍。”
“早知这样,我就不该答应你!”
谢清棋见她真的生气了,急忙认错:“华姨,我知道错了。我也并非无脑打架,有老杨在旁边看着,见情况不对他就及时阻止了。”
华十安看了眼她左臂的伤口:“就是这么阻止的?也不知道你哪里抓来的盗贼,明知道他不要命,还故意将他放出来与你比试。”
谢清棋解释道:“华姨,这只是个意外。我与他每天都打,只有今天他冒着被我划伤的风险也要削掉我一臂,还好老杨及时挡开了大半攻击。”
“……我说你是不是欠揍,整天嘲笑他故意激怒他,又放他出来与你对打,眼见打不过又命人将他关起来,他不想杀你才怪呢!”
“您和老杨陪我练刀都让着我。”谢清棋说,“我知道,不设身处于生死一线之际,我这刀终究是花架子。”
“你是侯府世子,哪里需要真练成什么高手呢?遇到危险自然会有人……”
“自然有人替我去死对吗?……我不愿意。”谢清棋望着华十安。
华十安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以后打架的时候叫我一声。”
“谢谢华姨。”谢清棋话音一转,“但是,我知道您肯定能不让他伤到我,这样的话我还是没有紧迫感。”
华十安哼笑:“你放心!只要不伤到你小命我都不拦,也该让人给你点教训尝尝!”
谢清棋嘿嘿笑道:“好!”
“只是……过几日的围场春猎你打算怎么办?”
“皮外伤而已,正常参加吧,谁让圣上点名各宗亲务必都去呢。”
等华十安走后,谢清棋立刻呲牙咧嘴喊道:“好疼啊!!!”
竹月听到了,担忧道:“给您清理伤口的两盆水都染成血红色了,能不疼吗?”
“哎呀,没那么疼的,我只是觉得喊出来会更好受一些。”谢清棋收起表情,问道:“什么时辰了?”
竹月:“子时三刻。”
“什么?”谢清棋一下站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又坐了回去,吸气道:“怎么这么晚了?我记得清理伤口没用多长时间?”
“有没有一种可能……”竹月说,“您当时疼晕过去了。”
谢清棋:“……”
“我得出去一趟。”
谢清棋暗暗懊悔晕过去之前没让人先去送个信,黎淮音肯定等到很晚。
竹月急忙拦她:“世子,这个时辰城内不准外出,您得明天白天才能去了。”
“为何?”
“春猎在即,禁军现在全城戒备。”
翌日一早,谢清棋就要跑去燕府,被华十安叫住了。
“今日有贵客,夫人说让你陪侯爷一同会见。”
谢清棋皱眉,什么贵客能让他整日待在军营的爹都专程等在家里?
她只好先派人送信跟黎淮音说明情况。
快到中午,谢清棋心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什么人这么不守约,让人白等一上午!等他*来了,看她怎么给他点颜色……
“姑母,姑丈,侄儿来迟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萧婉华站起身,看向来人笑道:“晟儿来啦。”
谢平远让座:“殿下请。”又对谢清棋道:“还不快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谢清棋随意行了个礼。
“都是自家人,表弟无需客气。”萧晟说,“我今日来,是为了几日后的春猎之事,想请清棋表弟帮个忙。”
……
谢清棋听他说完又急着出门,碰到了送信的人回来,说道:“燕府的人说这几日有事,世子爷先不必过去了。”
谢清棋心想黎淮音一定是生她气了,当即要亲自去解释清楚。
送信的人又道:“她们说您若是不信执意要去,燕小姐只好搬去其他地方了。”
谢清棋:“……”黎淮音果然生气了。
这样一耽搁,就到了春猎的日子。
皇家围猎场上,皇帝萧还骑了一匹纯黑色的汗血宝马立在最前方。
在他身后,萧明珏、萧明烛、萧晟、萧瑞、萧姝嫣几人均骑马站成一排。
谢清棋与其他宗亲子弟在更后面一些,她看着萧晟的背影,忍不住想到这人要她帮忙的事,登时有些无语。
是淡泊名利还是扮猪吃老虎?
左顾右盼时,谢清棋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黎淮音,或者说燕照雪,她怎么会来这里!
萧明烛请她来的?
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暴露身份……
谢清棋下意识就想过去,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贸然过去更会使人生疑。
此时,萧还一声令下,几百名士兵领命,开始从猎场外围将猎物赶往包围圈。
萧还:“三天之内,狩得猎物最多者,重重有赏!”
萧瑞抱拳笑道:“孩儿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众人都骑马冲向猎场,只有谢清棋跳下马,看着身后萧婉华和后宫娘娘们哎哟道:“我有些肚子疼,想休息一下再去。”
萧婉华一看就知道她是装的,又不好当面揭穿,使劲使眼色,谢清棋装作看不见。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发了话:“去吧。”
女子诗会的几人正在另一边与黎淮音说着话,突然见到有一男子往这边走来。
几人中不乏有世家小姐,她认出谢清棋后慌忙道:“不好,大纨绔要过来了,咱们赶紧进去营帐!”
“哎呀,照雪你别看她,快进去,要是被她看上你就麻烦了!”
第44章 谁又能忍得住不动心呢
谢清棋见黎淮音看到了自己,离得老远就开始挥手,急忙加快了脚步。
她得问问黎淮音,为何这几日突然不愿见她?
黎淮音在众人催促下,转身进了营帐。
等到谢清棋走过来时,帐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侍卫站在不远处。
谢清棋:“……”
她是什么凶面獠牙的怪物吗?
两个侍卫拦下她:“公主殿下有令,外人不得入内。”
果然是萧明烛。
谢清棋将两人来回打量一遍,又看了看另外几个人,心里冒出一个疑问:“萧明烛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冷面人的?”
这些人加上落霜,简直共用一个表情。
什么表情?面无表情!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谢清棋笑道:“两位姐姐,能来围场的哪里有外人?就算是公主殿下她本人在这里,也不会拦我这个表弟,你们说是不是?”
侍卫不为所动。
谢清棋:“我与诗会的几位都是朋友,进去小叙总可以吧?”
侍卫充耳不闻。
谢清棋妥协道:“我前几日听闻燕小姐在诗会文采惊人,慕名而来,我不进去,劳驾两位通禀一声总可以吧?”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其中一人便进去了,另一人还在门外防着谢清棋。
谢清棋在门外踱步,时不时往里面看,“她怎么还不出来?”
“世子爷稍安勿躁。”
片刻里面的人出来,平静道:“燕小姐说不见外人。”
谢清棋难以置信:“你进去这么久,就听到这一句话?”
进去的侍卫:“燕小姐确实只说了这一句。”
“燕小姐只说一句,意思是其他人说了好几句?说的什么?”
侍卫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沉默片刻道:“劝燕小姐不要见你。”
谢清棋:“……”
黎淮音还在怪她那晚没有去吗?
不过,现在她必须要去围场里面,萧晟估计等很久了。
等春猎结束,她再好好赔罪。
正当谢清棋要转身离去时,听到身后有人喊“谢公子。”
她转身就见从帐内走出来一位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气质有些怯弱,衣着倒是很像世家小姐。
“你是?”谢清棋疑惑。
对方似乎是鼓起勇气来找她,说话时都不太敢抬头,小声道:“我……是阿音的朋友,文璐。”
谢清棋思索了一会儿,没什么印象,但这人说自己是阿音的朋友……难道是那晚阿音说的那个旧日好友?
朝中姓文的官员不多,有些身份的就只有国子监祭酒文仲秋了。
谢清棋想起医馆病册上倒是有一位文小姐,填写的住址也是祭酒大人的府邸,但并不是眼前这位。
她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文璐手都在抖,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我可以问一下,阿音她去了哪里吗?”
听到黎淮音,谢清棋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打量着面前的人,无论此人身份是敌是友,她都不可能如实相告。
在外人眼里,谢清棋应该是前面不学无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后面夫人跟人跑了的大纨绔。
想到这里,谢清棋故意装出不悦的样子,说道:“我与她已经和离,她要去哪里不会告诉我,我也不关心。”
似乎觉得话还不够狠,她又补充道:“呵呵,一个女人而已,本世子怎么会在意?”
“是和离……还是……你把她杀了?”
谢清棋:“???”
姑娘你用最弱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谢清棋气笑:“杀人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你没有证据的话这就是诬告,要坐牢的!”
谢清棋急着赶去猎场,否则被圣上治一个消极怠工之罪也不是好玩的。
文璐看着她背影,思索着谢清棋方才的话,“没有证据的话就是诬告。”
所以,只是缺少了证据吗?谢清棋她真的是杀人犯?
她失神落魄地回到营帐,第一个认出谢清棋的那位姑娘立刻走过来,关心道:“文璐,你怎么了?”
“我没事。”文璐笑得牵强,坐在了黎淮音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位燕小姐,她都觉得熟悉又安心。
就像……从前阿音在她被姨娘和妹妹欺负时安慰她的感觉一样。
文璐看着燕照雪,暗暗攥紧手指,她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黎淮音余光看到文璐一直在看她,她并未作出任何回应,甚至喝茶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谢清棋往围场中心靠近,一边要小心萧瑞的陷阱,一边要注意萧晟留下的标记,走得就有些缓慢。
到了一棵树下,谢清棋看到了一个不明显的记号,再往前没有了。
萧晟就在附近了。
不过,怎么有股血腥味?
“什么鬼?”谢清棋汗毛瞬间竖起来,差点想要跳开。
但没成功,因为下面有东西握住了她的鞋子。
谢清棋这些天不是白练的,当即从身后取箭要射。
“你来了。”虚弱的声音从草丛中传来。
萧晟?
谢清棋急忙收起箭,扒开他身上的杂草,一眼就看到他腿上有一条伤口,衣服被血浸湿大半。
“你这是怎么了?踩到陷阱了?”谢清棋丢下东西,扶他起来。
“不是。”萧晟嘴唇发白,“我以为你很快会跟上来,就先故意划伤了腿。”
谢清棋:“……”
大哥你这是有多信任我……
谢清棋掏出药瓶,先用药粉帮他止血止疼,“不是说好等我来了再帮你把伤口弄得看起来严重点吗?你也不先止血,真不怕死?”
萧晟:“你还好意思说,去哪里了这么久才过来!嘶,这是什么?”
“能让你的伤口看起来更狰狞一点。”谢清棋说着将一个药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萧晟毫无犹豫吞下,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好臭!这又是?”
“让你的脉象看起来杂乱。”
“都说表弟你正事不学,最能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果然没看错你。”萧晟说,“在哪买的,改天我也囤点。”
谢清棋面不改色:“江湖郎中摆的摊子上买的。”
萧晟露出可惜的神情,谢清棋注意到他的马就拴在不远处,指了指:“上去吧,我陪你一块回去。”
两人骑马慢悠悠往回走,身后均没有带一个猎物。
“你为何要故意弄伤自己退出春猎?”谢清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这个二表哥,到底对皇位有没有心思?
萧晟看向谢清棋笑道:“三弟设下陷阱,我为何不将计就计呢?我本来就不想猎杀野兽。”
谢清棋不太相信他这份保护动物的爱心,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萧瑞设了陷阱,还知道陷阱的位置?”
“有后台。”
谢清棋:“……”
你的后台除了皇帝还有谁?
谢清棋:“你对自己……倒是挺能下得去手的。”
营帐前方,萧还坐在中间,旁边是皇后和贤妃,嘉贵妃坐在皇后娘娘下首的位置。
下面是一些王公贵臣和各人的家眷。
按理说嘉贵妃要比贤妃位份高,应该坐在上面。可贤妃除了萧瑞这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儿子萧锦。
一人育有两儿一女,又受皇帝宠爱,若不是出身不高,早就做了贵妃,哪怕皇贵妃也是有可能的。
今日狩猎尚未结束,众人便见到有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均是心里一惊。
这么早回来,这不是明晃晃地不把圣上的奖励放在眼里?装也得装作想要的样子啊!
萧还果然皱眉道:“天色尚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人行礼后,萧晟被谢清棋扶了一把,萧还才注意到他受了伤,“你怎么了?”
谢清棋内心默默吐槽:“……身上都是血你看不见吗?”
知道原书中二皇子不受宠,没想到不受宠到这个地步。
萧晟回道:“儿臣刚进到猎场中心位置,就掉进一个陷阱伤了腿,晕了过去。幸好遇到表弟,否则,怕是已经血流而死了。”
嘉贵妃着急道:“陛下,晟儿他嘴唇都白了,想必伤得不轻!”
萧婉华也一惊,瞧见谢清棋身上没有血迹才稍微放下心。
众人都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的孩子还在围场内呢。
只有贤妃,神色淡淡,好生安慰萧还千万别动怒,伤了龙体。
萧还阴下脸:“把负责围场安危的人传过来,朕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御前弄这些勾当!”
谢清棋:“……”
不先给他医治一下吗?
还是皇后娘娘命人道:“太医,先给晟儿看看伤势。”
太医把脉后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晟,他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他急忙道:“陛下,殿下他伤势很重,脉象极其混乱,务必要好生休养!”
萧还摆摆手:“那这次春猎,晟儿就退出吧。”
萧晟咳嗽几下,恳求道:“父皇,孩儿还能坚持。咳咳,想当年祖父与父皇均带兵亲征,战场厮杀毫不手软,孩儿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伤就……咳咳”
“秋猎还有机会,先养好身体。”萧还命太医下去好生照看他。
谢清棋看到萧晟转身后翘起来的嘴角,不由得敬佩。
狠人的演技也够狠。
“清棋。”萧还看向谢清棋,欣慰道:“你虽然没有获得猎物,但是救了晟儿,功不可没,想要什么奖励?”
谢清棋想了想,回道:“臣目前还没有想要的,能否想到后再问陛下讨赏。”
“准了。”
等到负责围场安危的人出现,萧还下令:“今晚将围场的所有陷阱都查出来,明日你自己去领五十大板!”
天色已黑,其余人的身影才陆续出现,不远处有专人负责统计各人所获得的猎物。
萧明珏猎得一只羊,萧明烛猎得一头鹿,萧姝嫣抓到了一只长尾雉,其余人各有所获。
萧瑞的猎物最多,除了一头豹子,两只野猪,还有十几只鸡兔。
萧还看着呈上来的单子,欣慰道:“瑞儿最有朕年轻时候的风采!”
“你们几个,回去后各写一篇赋,就以此次春猎为题!”
众人散去,谢清棋在人少的地方拦住萧明烛,小声道:“殿下带她进来做什么?”
萧明烛瞬间了然谢清棋说的是谁,看着她担忧的样子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帮我写文章获得圣心。”
“就为了这个让她冒险?”谢清棋不满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给殿下送消息!”
“你帮我打探消息,只是因为她站在了我这边?”
萧明烛觉得她不仅之前小看了这个表弟,还低估了她对黎淮音的喜欢程度。
谢清棋哼笑道:“不然呢?”
“看来表弟对她是一片真心。”萧明烛玩味笑道:“只是这样容貌双全的女子,谁又能忍得住不动心呢?”
谢清棋盯着萧明烛,突然觉得心里被一股无名火堵得慌,身侧手指不自觉攥紧。
萧明烛果然喜欢黎淮音,趁着春猎的机会也不忘把人调到自己身边。
萧明烛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低声道:“若是我不让她同你在一起,你会选择萧瑞的阵营吗?”
谢清棋在她说完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萧明烛身旁那位女子露出的杀意。
第45章 配不上黎淮音
谢清棋看了眼萧明烛身后的护卫,态度不卑不亢:“殿下和萧瑞,我都不选。”
萧明烛疑惑,难道朝中还有第三个可选的人?她觉得这个表弟越来越有意思了,挑眉道:“你只选她?”
“我只选能让百姓过得更好的那位。”
“好志向。”萧明烛收敛起玩味的表情,认真问道:“所以,她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谢清棋皱眉:“这似乎与殿下无关。”
萧明烛故意试她:“无关吗?若是表弟真心喜欢,我倒是可以考虑要不要让给你。”
“让?”谢清棋被她这句话激怒了,“你把她当成什么?可以随意送人的物品吗?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你和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选择?”
“世子殿下,请注意您的言辞。”萧明烛身后的侍卫出声提醒。
谢清棋冷冷看向萧明烛身后。
侍卫看出了谢清棋眼神中隐忍的怒火,忍不住先垂眼移开了视线。
谢清棋这才再次看向萧明烛:“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你,配不上她!”
侍卫默默为谢清棋捏了把汗,如果公主殿下当场发怒,那她会有点惨。
如果公主殿下不发怒……那她之后肯定会更惨。
萧明烛似乎并不在意谢清棋大不敬的态度,反而好脾气地问道::“我,配不上她?”
“对!你不配。”谢清棋说。
萧明烛笑出声,认可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侍卫在心里为谢清棋默哀,殿下越生气越是面无表情,现在气极反笑的情况她还从未见过。
“那表弟认为谁能配得上她?你吗?”萧明烛问道。
“我……”谢清棋顿了顿,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我也不配。”
未来女皇都不配,更何况她呢。
萧明烛:“表弟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若真心喜欢,我不会用皇室身份压你,公平竞争。”
谢清棋有些不懂萧明烛的意思了。
“殿下意思是……要追求她吗?”
追求?
萧明烛心里觉得稀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张脸,原来对心悦之人,是需要……追的吗?
萧明烛没有直接回答谢清棋的问题,只说:“难道在表弟心里,她甚至不值得你争一次吗?”
谢清棋听到这句话先是愣在原地,然后内心里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一点点破土而出,接着抽出枝芽,疯狂生长,直入云霄。
无惧风霜,无惧雨雪。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争呢?
就因为萧明烛是原书的女主,黎淮音就一定会喜欢她吗?
黎淮音是人不是物品,她有选择权,有自己的判断,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
萧明烛看着沉思的谢清棋,没有打算等她的回答,径直离开了。
待走远后,萧明烛似乎心情还不错,对身后的人笑道:“你刚才吓到她了。”
侍卫一顿,低下头。
黎淮音正在营帐中思索着过几日要交给萧明烛的那篇赋,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很小的声音。
“落霜,有什么事吗?”黎淮音问道。
外面没有回应,黎淮音心下疑虑,起身要出去看看。
她刚靠近营帐门,这时传来了落霜的声音:“燕小姐,没……没事。”
黎淮音要掀起帘子的手顿在空中,“真的没事吗?”
落霜平日说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