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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风:【我大学四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学校又不是她开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比院长还厉害呢】

噼里啪啦打完一堆消息发过去,苍婪总算是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冬日暂时还没回复,苍婪以为对方是在认真看她这好几条消息,就重新编辑了一条过去。

苍风:【你说是吧】

消息一瞬间变成已读,苍婪见那边发了一条过来,睁大眼睛一看。

冬日:【今天晚上不用穿裙子了】

苍婪:“?”

冬日:【我要看你的自拍照,有衣服的不要】

苍婪:“!”

玉璇玑的嘴唇颜色原本是淡淡的红色,可此刻却仿佛一枚熟透的艳红浆果,轻轻一挤就能迸发出软.烂香甜的汁水。

苍婪愣怔地盯着玉璇玑的嘴唇,不知所措。

玉璇玑的胸口起起伏伏,嗓音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嗓子里溢出的声音又软又腻:“阿婪,除了治伤以外,你知道你的龙涎还有什么作用吗?”

苍婪这回终于发觉玉璇玑古怪在什么地方了,她的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古怪异香,正穿过她的鼻腔,闯入并渗透她的五脏六腑。

苍婪的身体僵硬成了一块石头,连举手抬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愣怔地摇摇头:“不知道。”

玉璇玑紧咬着后槽牙,忍耐到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你真的不知道?”

苍婪被玉璇玑此刻的模样给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

玉璇玑吞了吞喉咙,一张嘴就是一阵甜.腻的声线。她趴在苍婪耳边,眼尾泛起一丝潮.红,嗓音蛊惑魅人:“它是这世上最好的催.情.药。”

第 28 章 尾巴太粗

当夜,蛮荒又下起了倾盆暴雨。雷声轰鸣,紫色闪电似有将大地劈开之势。

龙潭深处,一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石床上,身体将玉璇玑整个人包裹起来。

粗壮龙尾焦躁地拍打着床面,漆黑油亮的鳞片上还沾着些水,在烛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洞穴内异香扑鼻,人鱼烛热烈燃烧着,淡淡的青烟缓缓升空,与一人一龙身上的香味融合在一起。

玉璇玑瘫软地躺在黑龙的脖颈上,脸颊还贴着那片异常亮眼的漆黑逆鳞。她的发丝散乱,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悉数打湿,抬起一根手指都稍显吃力。

苍婪修长柔软的龙身缠绕着玉璇玑身体,恨不得从头到脚将女人包裹起来。尾巴上的鳞片缓缓张开,将缝隙中充满异香的汗液慢慢吸收进去。

玉璇玑从未听过有人说出如此慷慨的话,这个人竟然还是心眼比针尖还小的苍婪,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试探着说:“那若是真的有——”

“什么!”苍婪睁大眼睛,惊到合不拢嘴:“你真的有?”

玉璇玑摇头摇得脑子似乎都在晃荡着,她想都没想就说:“没有!”

说罢,玉璇玑伸出手指戳了戳苍婪的太阳穴,无奈地说:“你这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我若是不喜欢你心里藏了别人,我为何要同你做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情,我又为何想着要与你诞育子嗣,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苍婪听得一愣一愣的,生锈了的大脑终于轱轱辘辘地开始转动,她整个人也豁然开朗起来:“娘子!”

玉璇玑依偎在苍婪的怀中,轻声呢喃道:“阿婪,你听我说,无论前尘如何,你始终要记住一件事,我心悦你,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做任何对你无益的事情。”

苍婪眨眨眼睛,听着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垂头丧气地懊恼着说:“娘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信你了,这次的事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是我没有和你说清楚,这不怪你。”玉璇玑抚摸着苍婪的下巴,在上面轻轻地吻了一下,笑道:“夫妻之间总会有矛盾,我们讲开了就好,以后若是有疑心之事切不可憋在肚子里,否则时间长了会酿成大错的。”

隔壁卧房,涂山白在床上躺着,侧耳倾听着隔壁偏房的动静,却不料今夜出奇的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沈秀看着偷听的涂山白,笑着问:“你在听什么呢?”这个时间,大楼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大门紧闭。整栋大楼除了顶层和室外灯光还亮着,内部一片漆黑。苍婪绕到大门口,门是关着的,但在门里有一个保安值岗台,岗台上坐着两个保安。

这两个保安跟小区门口的保安不同,眼神锋利、身上肌肉结实,身上的气势一看就是长年练武的。

一楼的门窗全关了,她要是想从一楼进去,就只能破窗,必然惊动保安,从而有可能又被顶楼的两只妖发现。她果断调头,去看有没有其它入口,例如说不定哪一层的窗户忘了关呢?翻窗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她从大门口绕过去没多完,检查了好几层楼,窗户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扇开着,但在底下有一辆车从大楼里驶出来。

哎,停车场?

苍婪踩着飞行符剑来到车子出来的地方,果然看到了停车场的出口。她从停车场收费杆上飞过,再降低到离地尺余高处,一路飞下去,便来到车子没剩下几辆的负一楼停车场。

她进过山澜集团大楼内部,见过电梯旁边就是楼梯。这个时间都没有人了,坐电梯容易暴露,她决定找楼梯口看看。

苍婪把一楼的电梯口都逛了遍,小心避开巡逻的保安,还到一楼的物业处看了眼。物业的大门紧闭,但里面有人值班,办公室门也开着的。

她进去转了圈,整个物业处只有监控室里坐着两个保安,正盯着满墙的监控画面。她悄悄地摸进去,看看哪些区域有监控。

一楼大厅监控全方位覆盖,每一层的电梯厅全都是监控,每层办公区的大门口、办公大厅也都是监控,且都是好几个监控。这么多监控,几乎把所有往来的出入口都罩严实了,想要在不被监控拍下来的情况推门潜进去,有点麻烦。

蛇妖害人,不可能在人来人往还到处都是监控的办公室里吧?那会是在哪呢?

苍婪刚要出去,突然听到一个保安说:“我跟你说,我们这大楼,闹鬼。”

另一个保安当即变脸,“你他妈少有胡扯,大半夜的,少讲鬼故事。”

“是真的!就说刚才出去的那辆超跑,停在负二层的。整栋楼的人都下班了,也就我们物业处还有保安巡逻,你说哪个保安能开得起超跑。”

“那万一是安全部的人下班了呢。”

“拉倒吧,安全部两倒班,都是早晚九点换班,早下班了,况且,安全部的人出入都是大越野,你见谁开超跑了。我之前是巡逻处的,你知道我为什么申请调来监控室吗?那次我巡逻到B2层9号电梯厅的时候,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

“打住打住,这鬼故事你讲过八百回了,我没兴趣。”

“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办公室里一直有风。”

听故事的保安有点急眼了,说:“你妈!大夏天的,空调呼呼吹着,当然有风啦。”

讲鬼故事的保安说:“可我总觉得办公室里还有人,就是那种,有看不到的人,在旁边来来去去的。”

听故事的保安骂道:“你闭嘴,别讲了。”

苍婪悄悄地退出监控室。

不是有鬼,是她的隐身状态需要炁场维持。炁是从元气修炼而来的,人们虽然看不到,但它从身边过去时,是能感觉到的。周围有炁场运转,空气多少会有点异样,再怎么小心隐藏,都会让气流产生变化,一些感知敏锐的人是能感觉到的。

苍婪出了物业处,顺着车道到了负二楼,再找到9号电梯厅。

电梯厅的右边是两部电梯,左边则是通往楼梯口的防火门。她派出两个小纸人飞到监控摄像头前挡住,自己则飞快地推开防火墙的门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有轻微的风从面前拂过。那风不是顺着楼梯吹来的,更像是穿过墙吹来的。

苍婪取出火折子,点亮楼梯口,先朝着上面望去,墙壁封得严严实实的,没窗,没有通风口。她先去到一楼,感觉了下气流涌动,一楼,没风!

她又去到二楼,有风,很轻微,但能感觉到。

二楼已经是最底层,没有往下去的楼梯,墙的外面是停车场,她刚才进来的地方,没有发现有异样。她又召出两个小纸人,让它俩钻墙出去看看,小纸人却是一去不回。

苍婪曲指敲响墙面,很厚的实心墙,没有暗门,没有缝隙。

她将炁聚于掌心,一掌打在墙上,有气纹涌动。

果然有古怪。

苍婪施展穿墙遁术,穿过墙壁,没有出现一墙之隔的停车场,而是一个被阵法笼罩的巨大山洞。

山洞顶部是一个绘有二十八星宿图的穹顶,底部则是阵纹交错,乍一看杂乱无章,仔细看去,是将聚气阵、地煞陷阵组合在一起。

大楼底下摆出这么一个阵,明显是想要借大楼里旺盛的人气养什么东西。

这两个都是最基础最简单的阵法,苍婪避开作为防御用的地煞陷阵的陷坑,轻轻松松地来到阵心处。聚气阵的最中心的凝聚点,是一块直径约有一米多的绘有聚灵符的巨大玉盘,引聚来的气都顺着玉盘渗向下方。

玉盘的边缘位置还有个把手。

苍婪提起把手,便掀开了玉盘,淡淡的药材香味飘出来。她探头看去,底下是一个地洞,有两指多粗的铁链铺在地上,地面不是山洞里常见的沙砾细石,而是黑色的腐殖土壤。

那两只妖怪在大楼底下养什么呢?

苍婪拔剑出鞘,将剑握在手里,小心戒备,收起因为过长不方便飞进去的飞行符剑,跳进地洞。

涂山白回过头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平日里隔壁那两个祖宗总是摇床摇到深夜才就寝,往耳朵里塞棉花都没用,今夜怎么如此安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沈秀笑了笑:“应该不会吧,苍婪那么厉害,璇玑的力量其实并不在她之下,两个人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应该是别人才对。”

涂山白一听,松了一口气:“也是,谁敢惹她们,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沈秀江被褥往上一拉,说:“那我们就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田里种菜呢。”

涂山白点点头:“春天来了,雨水足,况且咱家还有一条龙,她灵力充沛用都用不完,到时候往地头一坐,小菜苗们蹭蹭蹭往上冒头,肯定长得又大又甜。”

沈秀表示赞同,她熄灭了床头的油灯,慢慢闭上眼睛。苍婪和叶文竹肩挨着肩,跟在白茵和玉璇玑后面走。

白茵是个热心肠的姑娘,非要亲自给三个人带路,嘴里还振振有词。

“我经常去新开的这家食堂,二楼那家湘菜馆好吃得不得了,听说是从湖南花高价请来的大厨。”

见白茵兴致高昂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湘菜馆大厨是她二姨夫,让她积极踊跃做宣传呢。

还有二十分钟到下课时间,苍婪四人上了二楼食堂,白茵把背包里的资料书拿出来,占了一个四人桌,带着另外三人去排队。

玉璇玑从来没在食堂吃过饭,正如白茵刚才脱口而出的那样,她很少外食,通常都是在家做饭,享受生活还能锻炼身体。

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苍婪狠狠吸了两大口,找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窗口,站在一群人后面开始排队。

食堂人越来越多,叶文竹走着走着就跟苍婪她们走散了。

苍婪却一直以为叶文竹站在她身后,她盯着窗口里面的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稍微侧过头。

“文竹,那个小炒黄牛肉看着好好吃啊。”

话音一落,没人理她,苍婪还以为叶文竹是在看手机,没功夫搭理她。

终于排到苍婪了,她指着菜单说:“阿姨,要那个小炒黄牛肉,辣椒炒蛋,还有糖醋排骨。”

苍婪一天没吃东西,从踏进食堂到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差点直不起来腰。

果然人长得好看走到哪都引人注目,食堂阿姨是个社牛,主动搭话,问苍婪是几年级的,给她的餐盘盛得满满当当,糖醋排骨都快掉出来了。

苍婪笑着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我是……二年级的。”

当她把支付宝打开以后,才发现食堂窗口的二维码不见了。

“阿姨,我没带餐卡,扫码可以吗?”

食堂阿姨见状说:“同学啊,学校出了新规定,以后食堂不提供二维码付款了,一律使用餐卡。”

苍婪端着餐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透过玻璃看见了身后那一长串队伍,脚趾差点把鞋底抠破一个洞。

昨天还能刷微信支付宝,今天突然就变了,食堂窗口所有的二维码都撤了下去,只剩下了刷卡机。

可是她的餐卡早就不能用了,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张薄薄的餐卡,轻轻擦过苍婪的头发,在刷卡机上滴了一下。

苍婪瞬间就意识到有好心人帮她刷卡,瘪着嘴感动到差点哭出来。

她猛一回头,对上了玉璇玑那双淡淡的眼眸。

“……”

玉璇玑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她身后站的人不一直都是叶文竹吗?

叶文竹呢?叶文竹这个家伙跑哪去了!

“滴——”

扣款成功。

苍婪的心也随着这声响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为什么会是玉璇玑帮她刷了卡啊!

苍婪端着手里的餐盘,浑浑噩噩地对着玉璇玑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低着头转身就跑,回过头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隔壁窗口的同学。

新食堂确实非常大,人也很多,熙熙攘攘的,苍婪差点就找不到她们之前占的位置。

转了好几圈,苍婪端着餐盘手都酸了,总算看见一身紫色上衣,站起来朝她挥手的叶文竹。

玉璇玑早就端着餐盘回到位置上了,苍婪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东跑西转,饭都快凉了才找到位置。

她坐在玉璇玑身边,那是其他人留给她的座位。

苍婪轻轻坐下,放下餐盘,结果一只手被压在下面,一块糖醋排骨骨碌碌掉在了餐桌上。

她本想用纸巾把它包起来,叶文竹却熟练地用筷子夹住,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别浪费啊,掉桌上不超过三秒捡起来就能吃。”

苍婪点点头:“哦。”

她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玉璇玑的侧脸,见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蔬菜,稍微屏住呼吸视线下移。

玉璇玑要了一份番茄炒蛋,还有清炒西兰花,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反观自己餐盘里,除了肉还是肉,而且还t都满满的,差点溢出来,这给人的印象……不太好啊。

苍婪转念一想,就算再不好,也没有昨天发生的事情尴尬。

苍婪心想,玉璇玑脾气可真好,她昨天刚骗了人家,对方还帮她刷卡。

上学那会儿,自从苍婪远离谢贞之后,她就和叶文竹每时每刻形影不离。

每次吃饭,两个人都是一起的,她和叶文竹照例打六份不一样的菜,然后混在一起吃,这样一个人就相当于吃了六样菜。

但是现在……

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苍婪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啊。

叶文竹没想太多,她用筷子夹了两块苍婪的糖醋排骨,放在了自己的餐盘里:“这个排骨好好吃,酸酸甜甜的,你尝尝我这个鱼香肉丝,香得很。”

见苍婪没动,叶文竹还以为她是在外矜持的那一类,亲自用筷子夹进苍婪碗里。

白茵见状叹了一口气,说:“唉,和自己的小姐妹在一起吃饭,简直是太爽了,平时聊聊八卦什么的。”

叶文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放在白茵面前,说:“学姐,我们加个好友吧,等会儿我把饭钱转给你。”

白茵吃着茄子拌饭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这才几个钱,就当我请你的。”

虽然拒绝了,但是白茵还是加了叶文竹的好友。

叶文竹笑着说:“我是开花店的,学姐你以后想买花就来我家,免费送你!”

白茵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啊,有时间我去你的花店逛逛。”

叶文竹边吃边吐槽:“学校怎么回事啊,突然不能扫码了,非要刷卡,幸好我和学姐挨着,要不然我肯定尴尬死。”

一提到这件事苍婪就把头埋得更低了,她这顿饭的饭钱还是玉璇玑帮忙付的。

叶文竹把目光对准苍婪,问:“你的卡不是不能用了吗?你怎么刷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苍婪恨不得在桌子底下给叶文竹一梭子,让她不要多嘴。

“这是玉教授帮我刷的。”

苍婪转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吃饭的玉璇玑,继续说:“玉教授,晚餐钱我现在微信转给你。”

叶文竹又做出一副吃瓜的表情,她和白茵对视了一眼,然后用眼神暗示苍婪。

苍婪看懂了她的暗示,抿了抿嘴唇,眨眨眼睛,然后打开手机。

她给玉璇玑的备注叫“魔鬼玉”。

一想到玉璇玑坐在自己身边,苍婪就把手机亮度给调低了。

“玉教授,我忘记这份饭是多少钱了……”

玉璇玑用湿纸巾擦了擦淡红色的嘴唇,说:“不用。”

苍婪不想欠她的,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A大了,每次来都能碰到玉璇玑,两个人仿佛是有什么不解之缘。

“但是……”

玉璇玑端起空掉的餐盘就离开了。

白茵见苍婪欲言又止的表情,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没事,随便刷,玉教授这种级别的人物,卡里钱多得用不完,不怕我们刷,就算是给全食堂买单也绰绰有余。”

白茵是玉璇玑的助教,帮玉璇玑跑腿干这干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每天玉璇玑都会把自己的职工卡给白茵,让她去食堂吃饭买水,顺便承包白茵的一日三餐。

苍婪不太好意思,她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

她和玉璇玑没什么交集,这些钱还是还了比较好。

“但是我跟玉教授不熟,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我不想欠她的。”

苍婪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放完餐盘和筷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的玉璇玑还是听见了。

白茵依旧保持着贴过去的姿势,说:“没关系,玉教授家里是做珠宝行业的,你们根本想象不到她多有钱。”

叶文竹一听惊讶道:“做珠宝的?那这家里肯定富得流油,不过话又说回来,苍婪你是怎么加到玉教授微信的?”

苍婪心虚地看了一眼白茵,说:“这件事吧……等我回去再告诉你来龙去脉。”

玉璇玑见到两人挨得如此之近,镜片下狭长上扬的双眸微微眯了眯,随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在听见咳嗽声的那一瞬间,苍婪僵硬地坐直了身体,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另外两个聊得正开心的人也收敛了笑容,开始埋头迅速吃饭,碗里连一粒米都不剩。

白茵知道,玉璇玑最讨厌吃饭浪费的人,之前还特意发表过一篇节约粮食的文献,所以她在玉璇玑面前根本不敢浪费食物。

苍婪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又抽出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跟着白茵她们把餐盘放到回收处。

这一切动作都被玉璇玑看在眼里,她跟着几人从过道上离开,一路上都有人向玉璇玑打招呼。

“玉教授。”

“玉教授晚上好。”

“玉教授也来食堂吃晚饭啊。”

对于这些人的问候,玉璇玑都一一礼貌回应,看不出来哪里高傲冷漠。

这和苍婪想象中那个冷面无情自命清高的玉璇玑,根本不一样,难道学校那些有关对方的传说都是捏造出来的?

食堂一楼奶茶店有卖冰淇淋的,这下不用刷卡,可以用手机支付。

苍婪点了四支不同口味的冰淇淋,首先给了白茵一个,然后是叶文竹。

最后一支冰淇淋做的最规范最好看,淡淡的草莓粉色,上面点缀着彩色的糖霜。

苍婪捏着它走到玉璇玑面前,她莫名其妙觉得这支粉色小甜甜很适合对方。

表面上冷冰冰的,实际上内心……

苍婪猛地一个哆嗦,她是真不敢把粉色和玉璇玑的内心放在一块比较。

白茵咬了一口冰淇淋上的糖霜,见苍婪把冰淇淋拿给玉璇玑,赶紧开口说:“苍婪,玉教授她不吃外面的冰……”

白茵话还没说完,玉璇玑就已经接过了苍婪递来的那支粉色草莓冰淇淋。

涂山白也闭上眼睛,可是过了许久还是睡不着,她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着熟睡的沈秀,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对方的脸颊。

沈秀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又细又长,和她八百年前见到的别无二致。

玉璇玑在画美人图的时候画出了人物的精髓,不过涂山白总觉得,秀秀的眼睛和她有几分相似。

轮回了那么多次,兜来转去,换过无数个名字,可沈秀依旧还是她的那个秀秀。涂山白有时问自己,一个人轮回七次,每一世究竟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涂山白想过放手,想过让秀秀安安稳稳地过着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去招惹她。可是诅咒实在是太强了,她无法做到坐视不管,但是每一次这样做都会适得其反。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涂山白以为秀秀会继续轮回转世,可谁能料到居然有一天会在蛮荒看见她的白骨化成的妖鬼。

涂山白睁着眼睛,两滴温热的泪珠从脸颊悄然滑落,可下一秒,眼角却贴上了两片柔软的事物,将她脸颊上滴落的泪珠亲吻干净。

涂山白用尽全力试图将自己沙哑哽咽的嗓音遮挡住:“秀秀,你还没睡啊?”

可话一说出来,确实满腔的委屈和辛酸。

沈秀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嘴唇贴着涂山白的耳朵,笑道:“涂山,如今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怎么现在反倒还哭了呢?”

涂山白哽咽着说:“没有,我……我这是打哈欠罢了,我没哭,我高兴着呢。”

沈秀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这些年的苦难对我来说,无非就是些小事,既然都过去了,就不必再继续烦恼忧思,你之前跟我说人要朝前看,不能一直想着曾经的辉煌和落魄。”

涂山白闭上眼睛,侧过身将沈秀紧紧拥入怀中,哽咽着点点头:“嗯。”

沈秀察觉到怀里颤抖的人,转移话题说:“对啦,我来的时候身体被蛮荒入口的烈焰烧毁了,所以才会变成白骨的形状,而且我好像已经找到了离开蛮荒的大门,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没出去,要不要回青丘看看?”

涂山白一言不发,只是哭着点头:“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秀继续说:“蛮荒大门只靠你我之力无法打开,还需要借助旁人的力量。”

涂山白点头说:“我明白了,可是倘若打开大门,蛮荒这些穷凶极恶的凶兽便会再次重临人间,到时候若是将三界毁了,那我们岂不是就要变成罪人了?”

沈秀思索片刻,叹息说:“是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蛮荒从古至今便是关押极恶凶犯的地方,蛰伏了无数的上古凶兽,倘若打开便会为祸一方。”

两人思索了一会儿,沈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莞尔一笑:“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只要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心甘情愿。”

沈秀的手抚摸着涂山白的尾根,呢喃道:“为了我,断了八条尾巴,不值得。”

涂山白握住沈秀的手,笑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看我愿不愿意。我情愿将命换给你,更何况是几条尾巴,断一断也无妨,又不会殒命。”

沈秀用嘴唇轻轻堵住涂山白的唇瓣,说:“不许说这种话。”

涂山白用仅剩的那条狐尾缠住沈秀的腰,喟叹说:“好,我再也不说了,一切都听秀秀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涂山白和沈秀是被外面的鸡叫声吵醒的。

涂山白揉揉眼睛,嘟囔着说:“蛮荒怎么会有鸡?”

沈秀在她怀里动了动,睁开眼睛,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涂山白的下巴,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涂山白说:“外面有鸡叫,好像还有鸭子的声音,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涂山白便穿好衣服,她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差点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苍婪手里握着一根棍子,前端绑着一条红绳,正吆喝着把鸡赶进来。

黄六站在后面围堵着鸡鸭群,一边走一边留着口水,看着这群可口美味的小点心们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恨不得抓起一只鸡就开始吃肉。

涂山白使劲儿掐了掐人中,冲到苍婪面前,恨不得揪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恶龙一大早干什么?好端端地把鸡往我的院子里赶什么?”

苍婪笑嘻嘻地说:“念在你这些天来勤勤恳恳照顾本王和夫人的份上,本王送你一些鸡和鸭子,不用感谢,快快平身。”

涂山白看着一边走路一边下蛋的鸡群,又是两眼一黑。

黄六手里提了个竹篮,里面装着软布,将这群鸡鸭下的蛋都捡起来放进篮子里:“哇!下这么多蛋,有口福喽!”

涂山白气得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一根根雪白柔软的尾巴毛此刻炸了起来,愤愤地抢过黄六手里的篮子,指着大门说:“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苍婪顺手将鸡鸭群困在结界中,坐在花圃的长椅上说:“本王好心好意给你带了群鸡鸭过来,后面还有几只鹅,你竟然不领情,还骂本王。”

说到鹅的时候,黄六两只胳膊底下分别夹着两只大鹅,正高高地扬起脖子,冲着天上嗷嗷直叫。

涂山白吵得头疼,恨不得拿把刀连人带家禽一起赶出去。

还未付诸行动,涂山白后背一阵疼意袭来,转头一看,黄六夹着的那两只大白鹅,竟然狠狠地啄了她一口,正好啄在她的屁股上。

苍婪睁大眼睛,做贼心虚地转着眼珠子,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咳嗽两声,欲盖弥彰地说:“可我倒是觉得这两人诡计多端,断不可轻易相信啊。”

玉璇玑笑着问:“那你有什么打算?是将她们留下,还是放生呢。”

苍婪舔了舔嘴角,说:“依我看,还是斩草除根为好。”

玉璇玑笑着说:“可她们是我恢复记忆的唯一希望了。”

苍婪心中不悦,嘟嘟囔囔地问:“娘子真的那么想恢复记忆么?”

玉璇玑思索片刻,回答说:“倒也不是有多急切。”

苍婪梗着脖子做最后的挣扎,说:“恢复记忆好是好,可倘若之前那些记忆都是自己不愿意回忆的痛苦往事,娘子会不会后悔?”

玉璇玑抚摸着苍婪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隔空看着什么。她喃喃自语:“会后悔吗……”

苍婪抬头,在玉璇玑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又害羞地把头扭过去,说:“前尘尚未可知,可若真的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倒不如不记起来也好,省得整日为此痛心。”

说完,苍婪朝着玉璇玑明媚一笑:“娘子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玉璇玑捧着苍婪的脸颊,额头贴向她,弯了弯唇角:“既然如此,我听你的。”

第 29 章 龙涎妙用

天色已晚,苍婪将玉璇玑紧紧拥入怀中,粗长的龙尾和往日一样缠着她的腰和大腿。

回想起不久之前,玉璇玑坐在她尾巴上,苍婪的脸蓦然间就红了一瞬。

玉璇玑很坏,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还勾着她的脖颈笑,嗓音温和却非常勾引人,勾得苍婪昏头转向飘飘然。

苍婪再一次垂下眸子,却发现玉璇玑已经闭上双目沉沉睡去了。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舔舔嘴唇,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个吻小心谨慎,苍婪屏住呼吸,迅速亲了一下把头扭过去,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将玉璇玑吵醒。

那两只小鬼的身上种了她的鳞片,现在是插翅也难飞。不过苍婪还是觉得不放心,没准这两只小鬼趁她不注意,偷偷跟玉璇玑说些什么,故意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此处,苍婪心中警铃大作,悄悄将缠在玉璇玑腰间的龙尾收起来,准备掀开被子偷偷溜下床。可她刚一动作,玉璇玑两条手臂就缠紧了她的腰肢,把脸埋进她的胸口。

苍婪看着如此粘人的玉璇玑,傻笑着把人搂得更紧了,当即忘记要去书房暗杀那两只小鬼,抱着温香软玉缓缓勾起唇角,开开心心地闭上眼睛。

苍婪刚闭上眼睛,玉璇玑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过了很久,在确认苍婪熟睡之后,玉璇玑慢慢睁开眼睛,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腰间那条紧紧缠绕的龙尾不容忽视,玉璇玑的手指只是搭在上面,腰就被缠得更紧了。如果不想惊动苍婪,她只好用一些其他手段脱身。

陆玄面无表情地朝着她比了个中指,扭过头慢悠悠地离开了厨房。玉璇玑扭头就走,却被苍婪用尾巴勾住腰肢,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到床上。

苍婪欺身而上,将玉璇玑所穿的衣物一层层剥开,仿佛在剥一块用油纸包裹的可口小点心那样简单。她粗喘着气,说:“娘子方才明明是故意勾我,怎么现在又说起不要来了?”

玉璇玑蜷缩着身体躲进被子里,苍婪仿佛滑腻的水蛇一般也钻了进去,直接坐在玉璇玑的大腿上,两只手撑在她的头两侧,凑上去叼住她的下巴。

被褥内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切,玉璇玑挣扎着想躲,足趾蹬在被子上,脚背崩得直直的。

苍婪舔着嘴唇,不去咬玉璇玑的嘴巴,此刻她分得清轻重,只是想过过嘴瘾,好好尝一尝玉璇玑和自己一样的地方滋味如何。

虽然她已经尝过很多遍了,可口腹之欲哪里是浅尝辄止能结束的,她需要慢慢地用唇舌去品尝。

岸芷和汀兰在厨房里做饭,汀兰炖好鱼汤盛出来,岸芷端着碗准备去卧房给玉璇玑送饭。

刚走到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甜.腻呻.吟声,听得她头皮炸开,手里的汤碗差点掉在地上。

岸芷蹑手蹑脚地离开洞口,无声无息回到厨房后,端起刚才的鱼汤放在鼻子下面,将鱼汤的气吸得干干净净。

汀兰见她又回来了,问:“你怎么不去送汤?主人该饿了。”

岸芷差点气笑了:“饿?那条龙现在正在吃她呢,饿什么饿?估计早就把饿肚子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汀兰皱了皱眉:“苍婪醒了?”三人面对面坐着,苍婪的对面是玉璇玑,苍繁则抱着怀里的雪白肥团子,整个后背都蜷缩在沙发上。

气氛如此古怪,玉璇玑仿佛并未察觉似的,她把手提袋放在苍婪面前的桌子上。

“你的外套,我已经洗干净了。”

苍婪笑了笑,她总觉得自己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但是自己又没什么理由这样做。

“玉教授好不容易来一趟,现在都到饭点了,要不在我家吃顿晚饭再走吧。”

苍婪心想,按理来说,一般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客套话,她玉璇玑肯定……

“好啊。”很美的一只妖。

苍婪欣赏了一会儿妖女的美色和夜色,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夜风,终于听到有跑车开来的声响。她去到前院,便看到沐言从车子上下来。

沐言见到苍婪便问:“妖怪变成的人呢?”

苍婪指指后院,问:“你带钥匙了吗?门窗全锁了。”

沐言说:“带了。”她把钥匙塞给苍婪,直奔后院,一眼看到躺在后院泳池旁的女人。她还没靠近,便闻到风里带来的独特清香,用力嗅了嗅,顺着香味,一直来到那女人的跟前,再凑过去一嗅,差点给熏坏了。

真是,又香又臭!奇香奇臭!

香是她之前闻到的好闻的清香,臭则是死老鼠的臭味。沐言扭头问从屋子里推门出来的苍婪:“她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苍婪说:“被锁在地下不知道囚禁了多少年,泡在血污里,能不臭嘛。”她抱起玉璇玑,对沐言说:“给找个房间吧。”

沐言说:“你先把她送进浴室吧,二楼走廊左边是我和爸妈的房间,右边是客房,都有独立洗漱间。”

苍婪说:“她正在长伤口,不好泡水,况且,这么脏,你给她洗,还是我给她洗。”

沐言说:“也是呵。”

姐妹俩把玉璇玑送到二楼的客房放到床上后,沐言带苍婪去了她的房间。

沐言说:“拢共三间套房,都是卧室,爸妈一间,我一间,还有一间是客房。如今客房让玉璇玑睡了,你跟我睡吧。”

苍婪自是没有意见。

很晚了,沐言明天还要上班,她看过妖怪变成的人长什么样,满足了好奇心,便去洗漱睡觉去了。

苍婪抱了玉璇玑一路,鹤氅、法袍上全是血污泥后,用除尘诀清洗干净后,又交给小纸人过过水晾起来,这才上床睡觉。她躺下时,沐言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苍婪依然是天朦胧亮就醒了。

她洗漱完穿戴整齐后,先去看了眼玉璇玑的伤势恢复情况,见伤口全部愈合,呼吸轻缓沉稳,放下心来,去到楼下打坐行气周天。

苍婪刚离开房间,玉璇玑便睁开了眼。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有逃出生天的一天,更没想到让人带走后,没被锁起来养着放血割肉,而是给她疗伤。她起身,下床,去到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泡进去,清洗身上的污渍泥垢。

鞭痕细密交错,布满全身,都是打魂鞭抽在身上留下的,每一鞭子,落在□□上的疼痛都远不及魂魄上的痛,比鞭子抽打更不堪的是凌辱折磨。噩梦般的日日夜夜,全凭着不甘心扛过来了。

终于,重见天日。

玉璇玑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洗净身上、头发上的泥垢,正准备起身,听到有脚步声到门口,推门声响起,“咦,人呢?”,随即又扬声问:“你醒了吗?是在浴室吗?”

她“嗯”了声,说:“我在浴室。”

“哦,我给你准备了衣服,放床上啦。这里没有准备新衣服,我穿过两回,你将就一下。”

玉璇玑说:“谢谢。”

沐言把衣服放到床上,下楼,找到坐在浴池边上打坐的苍婪,小声说:“那妖女醒了,在洗澡。”

苍婪收功,睁开眼,问:“醒了?”

沐言点头,又说:“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小心点。”

苍婪说:“放心吧。”然后继续行气周末,打坐修行。

她修炼了一个时辰,收功,便见昨晚救下的妖女穿着一身摇曳的长裙站在浴池旁,细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海风,扬起一丝丝,一缕缕,显得性感妩媚、风姿绰约,又带着几分柔弱,像悬崖边随风轻摆的妖娆花朵。

玉璇玑正在瞭望大海,觉察到旁边的人打坐行气的炁场消失,又有注视感望来,扭头望去。她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苍婪说:“不白救,找你打听点事。”

玉璇玑说:“你说。”

苍婪问:“逮你是的条白色的蛇妖,还是七尾狐妖?”

玉璇玑说:“蛇妖,是一条白化病赤练蛇。”

苍婪问:“是什么来历?”

玉璇玑说:“她叫柳赤练,出自长恨天。”

苍婪说:“你也是出自长恨天。”

玉璇玑点头。

苍婪问:“能详细说说她吗?”

玉璇玑说:“不了解。”

苍婪不信。

玉璇玑不愿多说。她抬眼看向远处的大海、蓝天、白云,她吹着风,感受到的是自由的气息。

“……”

回答得也太爽快了,令苍婪猝不及防。

苍婪唇角的笑容逐渐凝固,她稍微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了玉璇玑的眸子。

玉璇玑的眸子清澈无比,还含着淡淡的笑意,而且她今天好像换了一副新眼镜,边框是银色的。

苍婪错了……

她大错特错了……

她为什么脑子抽了要让玉璇玑留下来吃完饭。

苍婪有些心虚,转头看了一眼抱着猫的苍繁,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亲妹妹。

苍繁看懂了她的眼神,把猫丢在沙发上,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做饭!”

苍婪也准备站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坐下了。

毕竟来者是客,玉璇玑是客人,她必须要坐在这里陪着对方聊天,否则也就太没有礼貌了。

但是……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要说些什么呢?

如果她是苍繁的高中老师就好了,苍婪完全可以问对方的功课,然后再扯一些有的没的。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聊了。

“玉教授。”

苍婪说完这三个字后,咽了两下嗓子:“您家住在什么地方啊?来一趟会不会很远?”

“还好,我住在S市。”

“那还是有点距离的,坐高铁都要一个小时呢。”

苍婪的微信消息提示铃响了,打开一看,是在厨房里的t苍繁发来的,问玉璇玑想吃什么。

“玉教授,您想吃什么啊,让我妹妹做。”

“什么都行,家常菜也可以。”

“家常菜……”

苍婪嘟囔了一下,在屏幕上打字。

发消息过去后,苍婪抬起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两下:“玉教授,苍繁她有点社恐,怕人,你不要介意啊。”

苍繁在厨房里忙着搜菜谱炒菜,一个不留神把盐罐子全打翻进锅里了,一锅炒土豆丝彻底报废。

苍婪也不知道厨房发生了什么,她见玉璇玑的目光落在客厅右边的小型吧台,解释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建的吧台,平时喝酒喝茶什么的。”

“玉教授会喝酒吗?”

“会一点。”

苍繁这个新手做饭,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但是空腹喝酒对身体又不好,苍婪打消了给玉璇玑调酒的念头。

她找出许久不曾用的紫砂壶,又取出一块普洱茶饼,打开包装,用刀子切下来一块,放了进去。

像玉璇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会喜欢喝茶的吧。

而且她这块茶饼也不便宜,还是当年她奶奶留下来的,听说放到现在也好几十个W,是买来收藏用的。

前些天雪媚娘不知道怎么跳上了橱柜,咬坏了一个口,苍婪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每天切一块泡水喝。

她对品茗这件事没什么造诣,不过客人来了,还是要拿出一副好态度来的。

“玉教授,这是我奶奶留下来的普洱茶,你尝尝。”

茶汤清亮,香气浓郁,从壶嘴倾泻出来的那一瞬间,玉璇玑就闻到了茶香。

苍婪觉得这次泡出来的茶颜色更好看,香味也更浓,估计是换了紫砂壶的原因吧。

她平时喝茶就非常随便了,切下来一块往开水里一丢,当凉茶一样喝。

怪不得她妈刘艳芬女士,总是说她山猪吃不来细糠。

玉璇玑浅啜一口:“好茶。”

过了将近十分钟,苍繁从烟熏火燎的厨房走了出来,站在苍婪身后,一脸哀怨。

“姐姐,要不我们和玉教授出去外面吃吧,我觉得你们一定不想吃我做的东西。”

“人家玉教授头一次来咱家,你这个做学生的可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出去吃多没诚意啊。”

“可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苍繁特意回到厨房把锅端了出来。

“我本来想给你们做糖醋里脊的,结果做成了炭烧的。”

苍婪打开锅盖,看着里面那一块块焦黑的东西,用已经糊掉的筷子搅拌了几下,一脸诧异。

“碳是好碳,但是这里脊在哪呢?”

“……”

见苍繁沉默寡言的样子,苍婪盖上锅盖欲言又止:“玉教授,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三人来到车库,苍繁上来就打开主驾驶车门,准备坐进去,被苍婪一把揪住后衣领。

“你坐后面去。”

玉璇玑坐在副驾驶上,见苍繁像个鹌鹑一样,迟疑了一下:“要不,让她试试?”

所有人都系好安全带后,苍婪回过头解释。

“她上个月刚拿驾照,第一次开就追尾了人家的自行车,那人现在还在医院骨科病房里躺着呢。”

苍繁缩在后座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道:“姐姐,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和玉教授讲那么仔细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苍婪语重心长道:“玉教授,我是害怕您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玉璇玑思索了一下,说:“那好吧,还是你开。”

苍婪的这辆车是紫色帕拉梅拉,车内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后座上还放着几只狐狸玩偶。

玉璇玑的目光被摇摇晃晃的那只平安符给吸引了,那是一只穿着衣服的暹罗猫挂件,下面还缀着几枚铜钱。

苍婪见玉璇玑一直盯着自己的暹罗猫毛绒挂件看,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勾的暹罗猫玩偶,勾小了,干脆挂在车上当挂件,灵隐寺的大师还特意开过光的。”

玉璇玑收回目光,目视前方:“很可爱。”

途中经过叶文竹的花店,苍婪被坐在店门口的她给拦了下来。

苍婪的车非常好认,叶文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她的,而且她的车牌号还很特殊。

JING A SB886

这个号怎么看都是在骂人。

之前叶文竹开车跟在苍婪这辆车后面,看到这个车牌号后,恨不得一脚油门加速撞上去,实在太招仇恨了。

保时捷缓缓停下,苍婪摇下车窗,见叶文竹走了过来。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车窗摇下去的那一瞬间,叶文竹看见副驾驶座上的人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玉教授,您怎么……”

苍婪:“玉教授今天来我家做客,我们现在准备去吃饭呢。”

苍婪用眼神暗示叶文竹上来:“文竹,你没吃晚饭吧,要不你也一起来?”

叶文竹连连摆手,恨不得现在就逃。

“不不不!我下午还有订单呢,忙得不可开交,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享受跟玉教授的二人世界吧。”

“……”

车窗摇了上去,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苍婪一脸尴尬地盯着那只暹罗猫挂件。

“不好意思啊玉教授,文竹她就是贫嘴,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玉璇玑语气淡淡的:“不会的。”

岸芷冷冷地哼了一声:“醒了,一睡醒就干这档子事,真是一条色龙淫龙!”

汀兰给自己喂了一口鱼汤,说:“担待点吧,这种事情以后多的是,谁让她们是合法伴侣呢。”

岸芷皱了皱眉:“什么合法伴侣?连结婚证都没有,顶多算是同居关系,天天这样早晚肾虚!”

把鱼汤放在锅里盖上锅盖,汀兰推着岸芷出门,说:“行了行了别生气了,再这么诅咒下去,万一显灵了,那主人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可就彻底泡汤了。”

岸芷一听,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重了,就在心里说了一句童言不忌,说完以后发现自己早就死了那么多年,说的话算什么童言。

出了厨房门,还没经过卧房门口呢,两人又听见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嬉笑声,估计已经完事了,现在正在做一些事后的暧昧安抚呢。

岸芷忍无可忍,站在外面咆哮:“我说她们天天干这事,怎么不在洞口修个门呢!”

汀兰捂住岸芷的嘴,把人拖了出去,小声说:“少说几句会死啊!”

苍婪吃完好吃的,趴在玉璇玑的胸口,听着她缓慢的心跳声,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说:“娘子,你心跳得好慢啊,刚才明明那么兴奋,怎么心跳得这么慢,该不会是没有爽到吧。”

涂山白在外面修好鸡窝回来,刚走到厨房准备喝口水,就看见那么一大条龙横在眼前,就这么直接跳到玉璇玑的怀里了,还揪着她不放。

涂山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恶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卿卿我我不像样子,也不知道“羞耻”二字到底该怎么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想到在她的厨房里还能看见如此令人齿冷的一幕,涂山白狠狠掐了一把人中,想直接上手把苍婪扒拉下来。

过了片刻,苍婪从玉璇玑身上跳下来,她整理好玉璇玑凌乱的衣领,又不着痕迹地凑上去亲了亲对方的黑发,接着便装模作样地掀开锅盖,问:“这里面炖的是什么?”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感叹,黑龙大王变脸实在是太快了,方才还嘤嘤撒娇啼哭,如今却板着一张脸,仿佛方才一切都是一场云烟。

玉璇玑连忙顺着苍婪的话说:“这是黄六从龙潭抓来的银鱼,正好炖汤喝,美容养颜补气血,还能延年益寿。”

一提到黄六,正在外面宰大鹅的小黄鼠狼,两只手分别提溜着两只拔光毛死翘翘的肥硕大鹅,站在门口说:“夫人说我什么?”

陆玄顺嘴回答:“说你能干吃得多。”玉璇玑趴在泳池边的姿势让她的肩颈后背胳膊都露在外面,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和阳光的照耀下,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像在泛着光,流畅的线条,光滑的肌肤,看不到一丝瑕疵。

苍婪问:“你身上的伤疤好了?”

玉璇玑“嗯”了声,说:“好了,之前丹田被锁,什么力量都施展不出来,如今多少恢复了些实力,抹除伤疤这点小法术还是能施展得出来的。”

苍婪说:“我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又给你买了几身换洗衣服,放客厅沙发上了。你会做饭吗?”

玉璇玑抬起头看向苍婪,问:“你看我像是会做饭的吗?”苍婪穿好衣服,跑去沐言的房间,问:“姐,你穿什么?”

沐言上下打量苍婪,问:“你是要去相亲吗?”穿这么好看!

苍婪说:“赴宴呀。”

沐言说:“陈晾那老东西的寿宴,哼。我就这一身去。”西装长裤平底加低跟皮鞋。

苍婪想了想,不管,她就要美美的,就这一身。

沐言很是担心,问:“你穿这么一身,万一打起来怎么办?这么身裙子,你连步子都迈不开。”

苍婪愕然问:“我为什么要迈步子?”

沐言问:“不需要吗?”

苍婪说:“不需要呀。”

不迈步踢人蹿来跳去,怎么打?沐言想象不出来。不过,老妈说的,外行不要去指挥内行。她说:“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晚宴是七点开始,但一般大家都会提前半个点到一个点到场,以供商业互吹和拓展人脉。言澜想着苍婪要去打探有哪些妖魔鬼怪跟陈晾勾结,觉得还是提前四五十分钟到场比较好,于是五点半出发,到六点过一点点,到了陈家。

在言江死后,陈晾便当上了海市商业协会会长,这是凭硬实力取得的位置。他的名下产业众多,投资众多,涉及各行各业,称得上是商业巨鳄。

他的五十岁生辰宴,来的人也极多。陈家大门敞开,但车子只能停在路边,里面的停车位早不够用。

言澜这次来,没带保镖,除了带上两个女儿,就是充当司机的龙秘书。

龙秘书把车停在程家大门口,等母女俩下车,便把车开去不远处的小区停车位。

言澜拿着陈晾发的请帖,领着两个女儿进了大门,便是前院。

前院里布置得花团锦簇,搭了舞台,请了歌手明星献唱。来的宾客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母女三人刚进场,便引起许多人注意,纷纷朝她们看来,有相熟的迎了过来。

无数的目光落在苍婪身上打量。

沐家的事,早传得满城风雨。

言澜本来都快不行了,结果这个会点道行的小女儿突然回来了,她突然又好了,还出任了山澜集团的董事长。她的小女儿是当年婴儿离奇失踪案的主角,又为沐家的事增添几分神秘。

一个气场强大的女人到了言澜身边,打趣道:“今天来得这么早,可不是你言澜的风格。”

言澜说:“带孩子来长长见识。”对苍婪说:“这是孙姨,盛海国际的董事长,我们海市的十大风云人物,海市商业协会的副会长。”

苍婪颔首唤了声:“孙姨。”抬眼看向穿着盛装拿着红酒杯正与人说说笑笑的女人。

言澜问苍婪:“看什么呢?”

孙妍顺着苍婪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道:“胡雪啊,现在好多小年轻都迷她迷得不行。”

沐言说:“妈,孙姨,你们聊。”她激动地拉着苍婪的手,说:“走,带你去见我家雪雪。”

你家雪雪?你追星追的是她吗?苍婪愕然地看着她姐,然后就被她姐拉到了胡雪跟前。

沐言满脸激动地凑过去,说:“胡雪,你也来了,真巧啊。”

胡雪扭头,看到沐言,展颜一笑,说道:“言言,你也来了。”目光落在苍婪身上,问:“这就是你妹妹苍婪?”

苍婪很是无语,心说:“姐,你追星追狐狸精啊!”这狐狸还跟害她家的蛇妖滚床单来着。

苍婪朝着玉璇玑的手指看去,细得跟葱似的,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类型。她再看看自己的,因为常年练剑习武,手指骨指细长有力,还能灵活。不灵活不行,会影响掐法诀。她说:“我会做一些,给你熬点粥补一补。”

玉璇玑满脸怀疑地仰起头望向苍婪,诧异地问:“对我这么好?”

苍婪说:“就算救只猫狗也得给铺个窝管饭的吧?”

玉璇玑侧目,哼声问:“我是猫狗吗?”

苍婪说:“所以没喂你剩菜剩饭,给你熬粥。”她说完,纵身一跃,足尖在泳池中间轻轻一点,再凌空一个翻身,落到了泳池的另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提了放在茶几上的菜,去厨房了。

玉璇玑满脸错愕地扭头看着刚才让苍婪脚尖点出来的涟漪,又再看向那飘然进入厨房的轻灵身影,呆呆地回过头,又趴在池壁上,有点纳闷:“她今天心情很好?捡钱了?”好吧,找回了煌道天遗失了五百年的乾坤鼎和打魂鞭。

她丢的。

玉璇玑趴在泳池边,心情有点生无可恋,又好舍不得重新拥有的自由时光。

隐约的说话声从厨方传来,她将脸贴在泳池壁上偷听。是小丫头的声音:“厨房没柴,怎么生火做饭?”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告诉她灶台上有开关,扭开就行。

“哦,找到开关了,是扭开是吧?”随即便有扭动灶台开关的“啪”地一声,以及火苗燃起的声音响起。“行了,搞定。待会儿你要来吃饭不?你来嘛,正好把蛇妖引来。”

玉璇玑气得脱口冒出句国粹:“我操!”

苍婪又说:“不然回头蛇妖摸去我们家惊吓到妈妈怎么办。”

电话里的人问:“引到你那里去能打过吗?”

“放心,能打过。灵璇妖多少也能算半个战力,实在不行,我把打魂鞭借给她用。”

“好,那我等会儿就过去。”

苍婪说:“你悄悄的过来,别让那些盯着你的,觉得你故意引他们来。”

沐言说:“明白,行,我还要忙工作,先挂了。”

玉璇玑心说:“实在不行,打魂鞭借给我用,划算啊。”她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听到厨房传出的切切剁剁的声音,从泳池里起身,抬手卷出一团妖风直接把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刮没了。她伸手拎起放在躺椅上的长裙,抬手一抛,裙子便穿到了身上。

她没穿鞋子,打着赤脚进屋,去到厨房门口,便看到小丫头正拿着菜刀吃力地切着切材,乾坤鼎放在燃气灶上正汨汨地煮着灵米粥。

乾坤鼎,煮粥。

玉璇玑心疼地上下打量着她的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心平气和,不要显得暴躁想砍人,问:“小丫头,这是法宝吧?拿来煮粥,合适吗?”

苍婪说:“用它煮粥,灵气能封在鼎里不外溢。还有,我不叫小丫头,我叫苍婪,休沐的沐,婪流的婪。”

玉璇玑怀疑苍婪不知道乾坤鼎的用途,问:“这鼎是做什么用的?”

苍婪说:“据典籍记载,乾坤鼎是两千多年前,我派铸器大师归鹤真人所铸,此鼎内蕴乾坤小界,可收妖镇鬼降魔。”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对她用法宝熬粥有意见?她说:“法宝也好,锅也好,都是器具,都是拿来用的,怎么用着方便怎么好用怎么用呗。”

玉璇玑忍无可忍地“呵”了声,说:“你高兴就好。”目光扫过桌子上堆的那一堆药材,忽地发现不对劲,问:“你熬药膳粥,不是先放药材,而是先放的灵米?”

苍婪问:“不是这样的吗?”

玉璇玑瞠目结舌地看着苍婪,问:“你……熬过药膳粥吗?”

苍婪摇摇头,说:“都是膳堂的朱大厨在做,偶尔师姐和师父也会下厨,我想喝粥,跟他们说就成了。这不,你不会嘛,我只好赶鸭子上架,试着煮煮呗。”

玉璇玑好想说,我求你别糟蹋东西。

她说:“我来吧。”去到洗菜盆前,拧开水龙头,洗净手,先把灶台上的火关了,又去检查苍婪切的药材,就怕这祖宗不懂药理,把药性相冲的药材混到一块儿。

黄六甩着手里的两只大鹅,笑嘻嘻地说:“夫人真会夸,我已经帮大王报仇了,大王您看!这两只大鹅再也不敢欺负您了!”

陆玄勾起半边唇角,说:“万一凶性未泯,化成两只大鹅鬼来复仇呢。”

黄六疑惑着说:“魔尊大人,倘若真的化成厉鬼,活着的时候被我任意拿捏,死了更别提有什么能耐了,您说对不对。”

陆玄笑道:“你说得对。”

目送着陆玄出门后,黄六不禁凑到岸芷和汀兰身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你们最近这几天有没有觉得魔尊大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岸芷问:“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黄六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有啊,你们和她相处时间不长,魔尊她平日极少说话,也从不在外露出笑脸,只有凤凰才见过她笑。”

汀兰也好奇地问:“该不会是因为凤凰走了,临走前将她嘱托给主人照料,所以才性情大变的?”

黄六点点头:“这倒是十分有可能,我猜一定是这样,魔尊大人被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热情所打动,性格也随之慢慢变化。”

话音刚落,黄六的眼前被一片阴影所笼罩,她抬头一看,正好和面无表情的苍婪四目相对。

黄六笑嘻嘻地问:“大王有何吩咐?”

苍婪指着案板上的那两只大鹅,又指了指黄六手中的那把剁骨刀,说:“把刀给本王,本王要亲自将这两只蠢东西剁成肉酱!”

玉璇玑笑着说:“阿婪,不必如此,切成小块就好,剁成肉酱没办法吃了。”

苍婪一听,马上顺着玉璇玑的话说:“娘子说的是,娘子你说切成多大的块合适呢?”

玉璇玑伸出手指比了比:“切成三根手指差不多大小。”

紧接着,厨房内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剁肉声,一下接一下,不绝于耳。

众人看着苍婪发泄一般将这两只大鹅从中间劈开,又开始进行一系列“分尸”行为,看着看着还以为这把菜刀剁的是自己身上的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苍婪越剁越开心,玉璇玑看着她玩耍一般发泄怒气,原本是想由着她来,可是片刻间,她发现那块厚厚的切菜板已经从中间裂开了。

意识到不对的玉璇玑连忙叫停,结果这块菜板果真裂开成了两半,甚至连板子下的石桌都裂开了。

玉璇玑的掌心贴在苍婪的后颈,轻轻地按压揉捏着,笑着说:“怎么啦,不想让我亲?”

苍婪拼命摇头,紧紧闭上眼睛,嘟着嘴朝玉璇玑索吻。

玉璇玑瞧着面色紧张,表情狰狞的小笨龙,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亲个嘴而已,又不是喝农药,也不是上断头台,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的嘴唇还没碰到,苍婪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脚底一滑往后倒,抱着玉璇玑双双摔进泥地里。

苍婪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被浸满了泥水,玉璇玑坐在她的小腹上,下半身沾了一些。她稳住身体站起来,看着一身污泥的苍婪,眼神又嫌弃又心疼:“阿婪,你没事吧,我拉你起来。”

苍婪趴在泥地里滚来滚去,愣是不让玉璇玑碰,仿佛一只浑身裹满稀泥的光滑泥鳅,怎么捞都捞不起来。

玉璇玑揪住她的后衣领,说:“不准闹了,起来跟我回去,洗澡换衣服。”

苍婪化成一根软趴趴的长条,用两只爪子捂着脸不让玉璇玑看,又哭又闹地在半空中翻滚着,甩了玉璇玑一脸泥星子。

“丢死龙了!”

第 30 章 尾巴止痒

岸芷和汀兰在田边站着,原本是想下去帮个忙,可谁料竟然看见玉璇玑竟然和田里一条不明生物“搏斗”着。

两人心中生疑,没多想就直接跳了下去,溅了满身的泥点子,异口同声说:“主人!是碰到妖怪了吗?”

玉璇玑一转过身,头发、眉毛还有整张脸都花了,上面沾满了新鲜的泥点,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异常滑稽。

一向庄重自持的玉璇玑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出格,又不符合人设的事情,岸芷和汀兰死死抿着嘴唇,保持着肉笑皮不笑的状态。

最后岸芷实在是忍不住了,见玉璇玑手里抓着一条裹满泥浆的长条,问:“主人,您这是抓了个什么东西啊?”

玉璇玑的手臂被黑龙的尾巴紧紧缠住,两只后爪扒拉着她的袖口不放,她面不改色地说:“捡到一条泥鳅。”

岸芷星星眼,开心地说:“哇!太好了!我就爱吃泥鳅!”

话音一落,黑龙的尾巴缠得更紧了,四只龙爪也抓着玉璇玑的手臂,勒得又痒又痛,似乎是在向她求助。玉璇玑半边唇角缓缓勾起:“这是我拿来放生的。”

玉璇玑拎着这条“泥鳅”走后,岸芷和汀兰两人站在稻田里面面相觑。

岸芷挠挠头,问:“这泥鳅本来不就是生活在田里吗?主人拿到哪儿放生?该不会是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吃掉吧。”

汀兰摇摇头,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她抱起一捆水稻苗丢给岸芷,笑着说:“别管那么多了,快干活吧,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片田的水稻插满。”

玉璇玑拎着苍婪回到洞府,迎面撞到蹦蹦跳跳出来玩的人参娃娃,它身后还跟着两个更小一点的娃娃,后背上长着两对五彩斑斓的透明翅膀。

人参娃娃见到玉璇玑,马上站直立正,龇牙咧嘴地笑着说:“璇玑,这是我的两只小蝴蝶好朋友,我带她们出来玩。”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说:“好,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人参娃娃看着玉璇玑手里的这根泥巴做的长条,好奇地问:“璇玑,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玉璇玑垂下目光,笑着说:“一条不听话的小泥鳅。”

回去的路上,苍婪紧紧扒拉着玉璇玑的手臂,她睁开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朝着玉璇玑吐了个黑色的泡泡。

这个泡泡飘到玉璇玑的鼻尖,直接在她脸上炸开。原本脸上和头发上粘的那些泥点已经干了,结果这一个泥巴泡下来,玉璇玑又被溅了一脸的泥星子。

岸芷转移话题,说:“你说主人是不是被夺舍了,她每日都笑呵呵地面对着这条龙,不管它做什么坏事都一笑置之,永远都向着她,有时候黑白不分的,主人她之前可从来都不是这种人啊。”

汀兰想了想:“你有没有听过双标这个词?”“那我就先走了。”

苍婪坐在沙发上,陪着玉璇玑聊了一会儿。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了,玉璇玑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

卫生间的苍繁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苍繁摇摇头:“不用了姐姐,我是辣的吃多了,还吃了两根冰淇淋。”

苍婪见苍繁走了过来,原本准备在她后脑勺拍一拍,最后又及时收住了手。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独食,都不知道给我跟玉教授来一根。”

苍繁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批评的萨摩耶。

“姐姐我错了。”

走之前,苍婪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给玉璇玑点了个蒸蛋。

现在的外卖,大多都是预制菜,就连蒸蛋都不例外。

苍婪刚下完单,又把订单给取消了,她觉得玉璇玑不像是会吃这种东西的人。

万一外卖不干净,给人家吃拉肚子了,那可不就是雪上加霜。

苍婪之前吃过一次外卖蒸蛋,又咸又腥,一点都不好吃。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苍婪冥思苦想,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来到车库,苍繁依旧不死心地想试试开车,结果又遭到了苍婪的一记眼刀。

“你不是肚子疼?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

“不用了不用了!”

苍繁老老实实坐在后座,摇摇头说:“赶紧回家吧,我最怕去医院。”

苍婪唇角勾起:“那今天陪玉教授去医院,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那不一样好吧。”

苍繁嘟囔着:“要不是你走路不看路,玉教授怎么可能扭到脚啊,你说她还能上课吗?”

苍婪也不知道。

“像玉教授这么身残志坚的人,就算是推着轮椅也要去教室。”

“姐姐你怎么知道?”

苍婪一脚油门:“我猜的。”

其实苍婪是想让苍繁多练习一下开车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堵车的高峰期。

这两个地址离得虽然只有几公里,苍婪硬是被堵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家。

回到家,打开门,叶文竹正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逗狗。

见到苍婪姐妹俩开门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她绷着一张脸,似乎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只知道跟新欢出去吃饭,忘记我这个苦守璇窑的叶宝钏!”

苍婪直接奔向厨房,叶文竹见状站起来跟上去,被苍繁给拉住了手臂。

“文竹姐姐,我姐姐是去给玉教授做饭呢,你不要打扰她。”

叶文竹一脸诧异,目光在苍繁空无一人的后背徘徊。

“玉教授?她在哪呢?你们不是去吃晚饭的吗?”

“我们刚进餐厅,结果我姐姐不小心摔倒了,正好砸到玉教授身上,脚扭伤了,动都不能动。”

叶文竹摩挲着下巴:“那确实该赔礼道歉,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好端端吃个饭搞出这种事情?”

苍繁猜测:“也许是我姐姐跟玉教授八字不合?”

叶文竹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你看她替你去上课,被玉璇玑给抓了,吃个饭,玉璇玑又扭到脚了,她们也许真的是八字相克呢。”

厨房里,苍婪快速打蛋搅蛋蒸蛋,然后还抽空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汤肉丝面。

闻到气味的苍繁直接飘了过来,扒拉着厨房门,一脸惊讶:“姐姐,你真的要给玉教授送饭啊?”

叶文竹站在一旁,耷拉着脸没好气地说:“看看,这就是五年的好朋友,还没有认识两天的女人重要呢。”

苍婪把蒸蛋和汤面,分开装进饭盒里,走到叶文竹面前,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你眼睛出气用的,看见那两碗面了吗,做给你跟苍繁的。”

叶文竹一下子就笑得谄媚起来:“哎哟,我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路上注意安全。”

苍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给玉璇玑发消息。

苍婪:【玉教授,你睡了吗】

苍婪:【先别睡】

玉璇玑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梢,见手机闪了又闪,拿起来一看,是苍婪发的消息。

她没顾得上擦头发,捏着手机开始打字。

魔鬼玉:【还没有】

苍婪见玉璇玑秒回,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做好的蒸蛋和肉丝面装进饭盒,拿好钥匙,提着包就出了门。

去的路上倒是畅通无阻,苍婪十分钟就到了别墅。

她打开门,玉璇玑正坐在沙发上拨弄一只花瓶,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玉教授。”

苍婪不知不觉就放缓了嗓音,把手里的提包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拉链拉开,里面是一只保温袋,两个可爱的米老鼠陶瓷饭盒,一大一小,圆乎乎的。

苍婪把两个饭盒摆放在桌子上,拿出崭新的筷子和勺子。

“玉教授,这是我做的,蒸蛋和鸡汤面。”

苍婪淡红色的唇瓣微微抿起来:“没有放辣椒,你应该吃得习惯。”

玉璇玑坐着,她盯着那两个饭盒良久,抬起头注视着苍婪的眼睛,唇角弯了弯。

“谢谢你。”沐言回胡雪一句说:“是。”一眼瞥见旁边的男人,冷哼一声,亲热地挽着胡雪的胳膊,说:“走,我们换个地儿聊,别什么垃圾都搭理。”

那男人当即拉下脸,说:“沐言,你说谁垃圾呢。”

沐言说:“谁搭腔谁垃圾。”

那男人说:“好歹我也是你前男友。”

沐言冷笑:“你一个人渣也配?”明明有女朋友还装单身来追求她,害她遭人当众掌掴打小三,脸都丢尽了。

旁边又凑过来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男子,说:“吵起来了啊,沐言,你不是没跟许晗睡过吗,这才交往几天,至于嘛。”他说完,又看向苍婪,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盯着苍婪问:“这是你妹妹啊?你好啊,小妹妹,我叫傅天,大家都叫我傅大少。”

苍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对沐言说:“走吧。”她刚转身,那叫傅天的大步一迈,挡在了她前面。她满脸玩味地看着这叫傅天的,大庭广众之下,到她跟前找茬,是跟沐言有过节呢,还是冲她来的呢?还是来找抽呢?

傅天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你家股票大跌,资金链也断了。言董事长想要力挽狂澜,有点困难吧,要不要我们帮帮忙?”

沐言不想跟这几个渣滓说话。她左手拉着胡雪,右手拉着苍婪,抬腿就要走,又让傅天拦住。

傅天说道:“沐言,你以为你们沐家还是以前的沐家啊。言江死了,沐山死了,你家到头了。”

苍婪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过敢拦我路的。”

傅天说:“哟,吓唬我呀。我现在就拦你路了,怎么,咬我呀?来呀。”他伸手指向自己裆部,贱嗖嗖地说:“来咬哥哥这儿啊。”

胡雪的目光在姐妹俩身上扫过,又落在苍婪身上。

孙妍见傅天他们几个把沐言姐妹围在中间,沉下脸,说:“这几个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抬腿就要过去给姐妹俩解围,却让言澜一把拉住。她说:“你拉我干嘛?当着我的面,还能让她俩叫这几个混账给欺负了。”

言澜说:“小孩子家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她的话音刚落,傅天和许晗突然曲膝跪在地上,紧跟着头抵在地上,叫得跟杀猪似的。傅天更是双腿夹得紧紧的,脸胀成猪肝色,只差没痛昏过去。

惨叫得惊动周围所有人,院子里的人纷纷看过来,不少人围上来看热闹。

孙董事长当场呆住:这是怎么了?闹的哪一出?怎么突然就跪了?

苍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伸手把沐言挽在胡雪胳膊上的手刨开。

胡雪丝毫不受面前两个公子哥的狼狈惨状影响,对苍婪笑道:“哟,小妹妹好凶哦。”笑得温婉妩媚说不出的动人,眼波流转,似会勾人。

苍婪心说:“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她轻声说了句:“玉璇玑在我那。”抬起右手,摊开掌心,一个巴掌大小巧玲珑的鼎出现在她的掌心。

胡雪瞬间失去表情管理,当场变色。

苍婪收了乾坤鼎,拉着沐言绕过跪在惨叫的两人,往言澜身边去。

孙妍问手拉着手回来的姐妹二人:“怎么了?许晗跟傅天出什么事了?”嘴上问着,脸上的表情也没崩住,满脸的兴灾乐祸,只差没拍掌叫好了。

沐言问苍婪:“胡雪认识玉璇玑?还认识你熬粥的鼎?”

苍婪说:“胡雪跟柳赤练是一道的。”

沐言问:“狐……狐狸精?真……真狐狸精?”

苍婪“嗯哼”了声,对围住傅天和许晗的人群连看都没看一眼,指向旁边的椅子,说:“去坐会儿,我估摸着陈晾的靠山应该快出来了,等着就成。”

孙董事长“哎哟”了声,满脸看好戏的样子,问言澜:“你家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啊?”

言澜笑吟吟地问:“想凑热闹?”

孙董事长说:“言姐要是肯带上我,我当然乐意凑这热闹。”

言澜轻轻拍拍孙董事长的背,说:“今天只看热闹,旁的,我俩回头聊。”对着花坛旁的桌椅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苍婪跟沐言刚坐下,旁边又来了一群女人,年龄在二三十岁之间,穿着一个比一个漂亮好看。

一个女人笑盈盈地贴上来,说:“言言姐,好久不见。”抬腿就要往沐言身边的椅子坐下。

沐言伸手把椅子一拽,拉开了,说:“这里不欢迎你,滚!”

那女人顿时沉下脸,趾高气扬地俯视沐言,说:“沐言,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有个懂点道行的妹妹出来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叔叔请了森罗天的高人来对付你们,你们等着吧。”

沐言说:“森罗天,没听过。”

苍婪扭头看向站在跟前的六个女人,问:“你们有事?”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出来,说:“苍婪,你把我哥怎么了?”

苍婪扭头问沐言:“她哥谁呀?”

沐言说:“就是那姓许的人渣。”见苍婪不明所以的样子,又补充句:“他有女朋友,装成一副单身的样子来追我,约我出去吃饭,害我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还让路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丢了一个大脸。”

苍婪没忍住笑,勾了勾嘴角,说:“姐,你好锉啊。”可打她姐,让她姐出丑,有点过分了哦。这会儿,这几个女人是觉得她爸爸和舅舅死了,家要倒了,都来欺负人打落水狗?

她瞥了眼人群方面,掌抬聚炁,猛地往下一压,将那两人的膝盖牢牢地焊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傅天跟许晗叫得更惨了,那声音跟过年时,她四师兄杀猪,把刀子捅进猪的血管,猪扯开嗓子嘶声力竭地嚎叫差不多。

苍婪摸出自己打包的奶茶,分给沐言一杯,说:“不喝仇人家东西,喝我的奶茶。”

旁边的叫声太惨,把面前的几人吓了一跳。

许暖暖气势汹汹地问:“苍婪,是不是你搞的鬼!”说着话,就要去扯苍婪的头发。

苍婪扭头,问:“你也想跪地忏悔吗?”

明明她的脸上带着笑,声音也很温柔,拿着奶茶的模样有点小生女样,还有点气定神闲,却偏偏让许暖暖莫名觉得害怕,抬手的动作也顿住。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女人从主楼里出来,直奔围成圈看热闹的人群。

看热闹的众人见状,纷纷让开路。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又快步朝苍婪走来,来到她跟前,问:“煌道天弟子?”

苍婪抬眼望向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本来就是我的错,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苍婪说完,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圈:“玉教授,那你吃饭吧,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发消息,我随时都在。”

她出了门,却没直接离开,而是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拿出手机打开了分贝。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还让玉璇玑平白无故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苍婪觉得自己真该找个先生好好算算,她跟玉璇玑是不是八字相克。

软件的图标变了,之前是一个粉色爱心,现在这个爱心变成了一个红色唇印,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不过苍婪点进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弹出了一个维修公告。

公告上显示,系统出了bug正在维修,有一些基础功能暂时无法使用。

苍婪点开冬日的头像,发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消失了,应该就是这个实时距离暂时看不到了吧。

她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鞋底和飘零的枫树叶摩擦出声音。

苍风:【老婆,我错了】

苍风:【我没看清楚路,害得我朋友摔倒了,还扭伤了脚】

苍风:【我送她去了医院,医生说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痊愈】

苍风:【她家离得太远了,我就让她住在我家之前的老宅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感觉这样太慢了,想给冬日打电话,却发现语音t聊天功能也暂时不可用。

【对方正在输入……】

冬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苍风:【我没有,她正好给我当了肉垫,否则我现在就头破血流了】

苍婪看着别墅窗户透露出来的暖色光线,继续打字。

苍风:【我给她做了吃的,现在的外卖太脏了】

冬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苍风:【蒸蛋,还有一碗鸡汤面】

苍婪盯着冬日的头像,眼底的笑容逐渐浮现。

她弯腰捡起一片枫叶,借着路灯看清了树叶的纹理脉络,浑身上下充斥着孤寂的味道。

苍风:【我好想见见你呀,等我们见面了,我也做给你吃好不好,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冬日那边编辑了很久,苍婪盯着上面的那个“正在输入中”看了将近一分钟。

冬日:【好】

岸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主人只是对除了苍婪之外的其他人冷脸,原来是我们不配。”

汀兰抬头看着淡金色的结界,叹息说:“这种事情咱们评论不了,主人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为的不就是能再遇到这条龙么。倘若没有这个执念,说不定早早地就随这条龙去了。”

岸芷躺在床上,伸出双手朝着上方抓了抓,说:“你说主人到底是被仇人追杀掉进蛮荒的,还是她自己进来的?”

汀兰摇头说:“不知道,主人的实力你我不是不知道,被仇人追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认识的人中,还从未有人敢招惹主人。”

岸芷又说:“那就是主人自己进来的,可我听苍婪说,她捡到主人的时候,主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还剩下一口气,你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待我找出来这个混蛋,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汀兰听到这番话,眼神中的情绪有些许复杂,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却不敢随便乱说:“不知道。”

翌日清晨,涂山白来到龙潭送菜籽的时候,发现这里一片寂静。她赶了个大早过来,却没看见玉璇玑的影子,便进了龙潭的洞穴,朝着里面喊:“喂!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没人起来?”

岸芷和汀兰两人揉揉眼睛从洞内走出来,见到涂山白后,说:“主人和恶龙昨天夜里忙活了许久,估计不到日上三竿起不来。”

涂山白听得牙酸,皱了皱眉:“之前在我家就这样,回了家更是肆无忌惮了,我看门口的地也不用种了,她们两个连饭也别吃了,就每天缠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吧。”

话糙理不糙,岸芷也觉得她们两个做的太厉害了,苍婪是龙,可以说身子是玄铁打的,怎么弄都不会坏,可是主人她又不是龙,也不是妖怪,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吃得消啊。

涂山白将手里那一大袋蔬菜种子往岸芷怀里一丢,说:“告诉你家主人,这些种子种下去以后记得每日浇水,可别每天都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丢死人了。”

话音刚落,苍婪打着哈欠从洞内走出来,见到是涂山白,便没有了好脸色:“大早上的吵什么吵,本王和娘子才刚刚睡下。”

岸芷不可置信地指着苍婪:“你……你们做了整整一晚?”

苍婪假装不经意间露出手腕和脖颈上的咬痕,笑着说:“是啊,娘子热情似火,我本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谁知她缠着本王不放,非要一口气做到底,本王实在是没办法。”

岸芷大惊失色:“不可能!主人绝对不是这么轻浮的人!你休要诽谤她!”

苍婪抚摸着脖颈,将脖子上的咬痕露出来,说:“本王有必要跟你们说谎话么,看见我身上的印子了吗,这都是娘子对我深深的爱意,你们没有娘子不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本王有娘子呢,真是一场甜蜜的烦恼啊。”

本来短短一句话就可以说完的内容,苍婪却重复着“有娘子”这三个字不知道多少遍,听得三人牙酸,恨不得给她狠狠来一梭子。

涂山白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我也有。”

苍婪高傲地指着脖子炫耀说:“你娘子会亲你的脖子吗?你娘子会把你的嘴亲肿吗?你娘子会——”

涂山白气急败坏地打断苍婪的话:“住嘴!”

苍婪得意洋洋地靠在石壁上,笑着说:“你们这群人可别嫉妒本王,谁让我娘子爱我心疼我,这些抓痕咬痕都是娘子爱我的表现,本王要用法力将这些痕迹保留下来,你们可不要嫉妒哦。”

涂山白看着厚颜无耻的恶龙,听到她这番挑衅炫耀的话语,差点再度昏厥过去,又狠狠地掐了一把人中。

苍婪开心地晃着脑袋走进厨房,说:“娘子昨夜辛苦了,本王今日要亲自下厨,做美食让她多补补身子。”

岸芷和汀兰梗着脖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要亲自做菜了,我们现在是跑还是逃?”

涂山白听着这番话,忍不住问:“你们跑什么,又不是拿你们两个做菜,有什么好跑的?”

岸芷哆嗦着说:“你不知道啊,这条恶龙做菜简直和炼毒药没什么区别,毒药喝完就死,她这个鬼吃完都能再死一次。”

涂山白震惊:“不会吧?”

汀兰也点点头:“你信我,如果还想见到你娘子,就趁现在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回来了。”

涂山白愕然:“别骗我,玉璇玑跟我说苍婪做饭很好吃的,我一直没吃过。”

岸芷见劝不动,便勾唇一笑,说:“既然没吃过,那就留下来试试吧,保准让你吃得满意,死得痛快。”

涂山白越听越玄乎,听着听着就觉得这顿饭非吃不可。她来到厨房门口,见苍婪穿着围裙在里面忙来忙去,看样子还挺像模像样的。

汀兰温馨提示说:“你真的想好了吗,留下来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涂山白正准备说话,就听到苍婪说:“喂,门口那几个,没事干就进来帮本王洗菜,光站着等吃,一点都不像样子。”

涂山白走进厨房,岸芷和汀兰见状撒腿就跑,抱着还剩下一些电量的手机来到洞外的菩提树下,坐在树底下玩着单机小游戏。

苍婪切着一根胡萝卜,涂山白正准备夸她居然还会做菜,定睛一看,她切的哪里是萝卜丝啊,明明就是萝卜块。她掀开锅盖一看,里面煮着一锅黑不咙咚的东西,闻起来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怪味儿。

涂山白愕然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炼毒药?”

苍婪斜着眼睛,一脸鄙夷地说:“你会不会说人话啊,真是没见识,这明明就是本王做的蔬菜粥,里面还加了仙草,我娘子最爱喝了。”

“爱喝?”涂山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勺子搅了搅这一锅黑漆漆的东西,不由得好奇:“这看着真的能好喝吗?闻着味道有些怪怪的,该不会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吧。”

苍婪两手叉腰,说:“真是没见识,这个粥是我独创的,名字叫做芙蓉玉露汤,虽然颜色看起来有些显黑,不过味道肯定是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涂山白越来越好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苍婪把勺子往锅里一丢:“你爱喝不喝。”

涂山白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拿出一只小碗,舀了一勺这所谓的“芙蓉玉露粥”,端着放在唇边,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

入口微辛,舌尖仿佛被刺猬身上的刺狠狠碾过一样,涂山白想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滑腻腻的汤水已经顺着食管流进了胃里。

苍婪微笑着看她喝了一口,啪嗒一声响,涂山白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半,紧接着,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一倒。

苍婪原本想向玉璇玑求助,不过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假装一切都好地把头卡在原地,盯着玉璇玑用手捏面团。

玉璇玑其实早就发现苍婪的头被通风口掐住了,可这条小龙却故作镇静,脸上还保持着笑意,便假装不明地问:“阿婪,你一直这样盯着我看,是想让我给你捏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饼干么?”

苍婪不知道什么叫饼干,她的两只手撑在外面,使劲儿地将头往后顶,笑着说:“是啊是啊,娘子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好,那你就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捏好了。”

岸芷和汀兰两人在外面和人参娃娃玩跳绳游戏,却看见不远处的山洞顶上趴着一个黑衣人。定睛一看,这个人似乎没有头,吓得人参娃娃吱哇乱叫:“姐姐们!那有一个无头人!”

汀兰眯着眼睛看了看,见这个“无头人”的手还在动,看着衣服倒像是那条恶龙所穿的,便松了一口气,说:“嗷,没事,这是龙大王,估计又在和主人搞什么情趣play,懒得理,我们继续玩吧。”

最后的最后,苍婪还是变成龙的形态,才彻底挣脱了这一方狭小的通风口。

玉璇玑原本是想将饼干做成曲奇饼的样子,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想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将面团捏成动物的形状。

首先,玉璇玑心中想到了苍婪,便信手拈来地捏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龙崽,长着一对胖乎乎的小角,还有一对大眼睛。

捏着捏着,玉璇玑突然福至心灵,按照龙的不同形态,变着法地捏出了好几个姿势的龙。有飞起来的,有趴在地上的,有盘起来的,还有一只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龙人。

玉璇玑捏着捏着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她又捏了几只狐狸头,还有熊猫头和狼头。

玉璇玑想了一下黄鼠狼的模样,照着黄六原形的模样,捏了三个类似形状的饼干,准备放进锅里烤,一抬头就看见洞口已经空了。

饼干刚放进锅里,玉璇玑才盖上锅盖,从身后就出现了一只手,悄悄地放进了锅盖当中,被玉璇玑逮了个正着。

玉璇玑在苍婪的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说:“做什么?饼干还要烤一烤才能吃,现在不行,里面还是生的。”

苍婪假装不经意地把手缩回来,说:“可是还没烤熟我就已经闻到它们的香味了,娘子真是厉害,什么都会做。”

玉璇玑笑了笑:“只是简单的烤个饼干而已,你若是想学我教你,以后不要自己独创这些奇形怪状的美食了,有的食物之间相生相克,吃着会死人的。”

苍婪愣了愣,非常好学地问:“娘子说的可是真的?平常这些食物还能吃死人?”

玉璇玑说:“你可听说过神农尝百草?这世间许多植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不能放在一起吃,否则碰撞在一起会激发出毒性来。你是神龙,吃着没事,可是我们这些凡人吃了就会一命呜呼的。”

苍婪一听可不得了,急忙抓住玉璇玑的手腕,说:“娘子,那你每次都把我做的饭全部吃光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你吃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呢?”

玉璇玑想了片刻,说:“舌头和喉咙稍微有些不舒服,不过还好啦,你做的正合我胃口。”

苍婪委屈地问:“那为什么涂山白她们吃完倒头就睡?”

想到前几天那条莫名出现的恶龙法相,苍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总觉得玉璇玑有事情瞒着她。

那条龙也是黑色的,巨大无比,凶性十足,大概应该和她长得很相似。

洞外电闪雷鸣风声呼啸,不多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玉璇玑被雷声惊醒,下意识伸手往边上一摸,可到手却是冰凉一片。

按理来说,每回玉璇玑只要半夜醒来,要不是被苍婪蹭醒的,要不就是被她的尾巴勒醒的。

可今天玉璇玑一觉醒来,却没有发现苍婪的身影,甚至连床榻都是冰冷的,说明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苍婪孤零零地在外面飞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如何消化那个残酷的事实。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她也觉得玉璇玑爱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条龙。

那条龙有可能和她长得很像,所以玉璇玑才会喜欢她,才会和她有肌肤之亲。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苍婪,定会将欺骗她的人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可是她从未想过把这些事情放在玉璇玑的身上。

苍婪一头撞向一座大山,刹那间山崩地裂乱石飞出,整座山轰然倒塌。

玉璇玑找到苍婪的时候,这条小龙蹲坐在菩提树下,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正垂头丧气地在沙土地上画着圈圈。

慢慢靠近一看,苍婪的头上隐隐约约有道道血迹,已经干涸在了肌肤上。她扭过头,对上玉璇玑的眸子,半张脸上全是血,把玉璇玑狠狠地吓了一跳。

玉璇玑两腿一软半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捧起苍婪的脸颊:“阿婪,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是谁干的?快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苍婪不让她看,眼圈红了一大片,淡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委屈地哭出声音来。

玉璇玑的手在苍婪的身上摸着,发现暂时没有其他的伤口,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她额头上的伤。

苍婪死死地盯着玉璇玑的眼睛,抓着她抚摸自己的手不肯松开,哽咽着问:“娘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爱的究竟是我,还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