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肌肤之亲
厨房里,油锅还在咕噜着,里面仅剩的那颗丸子已经被炸成了焦炭。
苍婪一只手捧着玉璇玑的脸,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她先是用嘴唇碰了碰玉璇玑的鼻尖,又碰了碰玉璇玑的眼皮。
嘴唇倒是还挺老实的,实际上她的两只眼睛已经快贴到玉璇玑的嘴唇上了。
苍婪非常好奇和女人亲嘴是什么感觉,她没和玉璇玑亲过嘴,一直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涂山白跟她说,和女人亲嘴非常舒服,整个人都仿佛飘到天上似的,脚上还踩着柔软的云朵。
涂山白还说,和女人亲嘴是会上瘾的。亲完一次,就会想亲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亲到嘴巴肿了、麻了、没有感觉了,还舍不得分开,想一直亲下去。
苍婪倒是想试试,她盯着玉璇玑的嘴唇直勾勾看着。
玉璇玑的嘴唇颜色很淡,是一种非常健康漂亮的淡红色。刚捡到女人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陷入濒死之境。
不过现在玉璇玑被她救回来了,而且她把玉璇玑养得很健康,身体也越来越好。
玉璇玑不笑的时候嘴唇是微微抿着的,哪怕不露出笑容,旁人眼中看起来也非常温柔,平易近人。
苍婪有一件非常不喜欢的事情,她讨厌玉璇玑对其他妖怪温声细语地说话,更讨厌那些妖怪们一个个对玉璇玑谄媚的样子。
明明是她的娘子,这群妖怪真是活到头了,敢跟她争女人。苍婪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玉璇玑浑身上下从内至外都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信香,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这个可怜脆弱的小人类。
眼见着苍婪马上就要亲上去了,玉璇玑慢慢闭上眼睛。随着苍婪的脸越靠越近,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苍婪屏住呼吸,脑子里想的却是涂山白教给她的接吻秘籍。
首先,要闭上眼睛;其次,把嘴慢慢撅起来,噘嘴的同时还要兼备美感;然后,慢慢靠近你的亲嘴对象。
最重要的一步来了!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把手指缓缓插.进她的发丝中,轻轻地往自己面前推。
“砰!” 苍婪愣愣地说:“娘子,我知道错了,我们下去吧。”
玉璇玑微微一笑,问道:“你哪里有错?”
耳畔的嬉笑声越来越近,苍婪低下脑袋,蔫蔫地说:“悉听娘子尊便就是了。”
玉璇玑上了花楼,苍婪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目光只敢紧盯着玉璇玑的后脑勺,听到那些女子的嬉笑声后,恨不得将两只耳朵也堵起来。
女子中那名唤作牡丹的歌姬走上前来,目光在玉璇玑的脸上打量片刻,笑道:“苍姑娘,来人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可真是一位顶好的美人胚子。”
芍药笑着说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妹妹请坐下来一同喝酒吧。”
玉璇玑颔首道:“多谢。”
苍婪跟在玉璇玑身后不敢有所动作,她站得直挺挺的,直到听见了玉璇玑让她坐下,便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
牡丹见苍婪乖巧得跟一只小猫似的,便勾起唇角,笑道:“苍姑娘,这位是——”
玉璇玑端起酒杯,自报家门,笑道:“我姓玉,名璇玑,是苍婪明媒正娶的娘子。”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位歌姬都大吃一惊,不过很快,牡丹也举起酒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们姐妹几个留苍姑娘在席间吃酒,她一直推脱说自家娘子身子不好需要人照料,匆匆吃了一杯酒就回去了。”
玉璇玑愣了一瞬,牡丹见她面色稍缓,便继续说道:“我们几个怎么都拦不住苍姑娘,便由着她去了,走之前我见她脚步虚浮踉跄,大约是吃醉了,也不知有没有安全回家,我们姐几个在京城找了好一会儿,天黑宵禁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玉璇玑转头看向苍婪,苍婪低垂着眸子点点头:“嗯,我不胜酒力,一路上昏头转向,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处乱坟岗,倒下之后闷头睡着,第二天一觉醒来睁眼一看,竟然抱着一座墓碑睡了整整一夜。”
说到此处,苍婪的手被玉璇玑渐渐握紧了,她一言不发,将面前这杯酒一饮而尽:“怪不得你回家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手脚又冰又冷,脸上还沾了些露水,是我错怪你了。”
苍婪笑道:“娘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夫妻之间向来是要知无不言的,可我却对娘子有所隐瞒,娘子不生我的气也就罢了,怎么偏偏还自责起来了。”
牡丹将苍婪面前地那杯酒水换成茶水,笑道:“既然苍姑娘不胜酒力,我们姐妹也就不强人所难了,那便以茶代酒吧,也算是相识一场。”
苍婪笑了笑,端起茶杯放在唇边,两只手握住酒杯:“好,那我便一饮而尽了。”
玉璇玑见苍婪喝下茶水,一只手放在下面,戳了戳她的手背。
苍婪将手心摊开,玉璇玑的指尖在她的掌心中画着什么,苍婪心知肚明,笑着说道:“多谢姑娘们的招待,娘子,既然酒吃好了,那我们就再去别处逛逛吧,买些家中添置。”
离开花楼后,牡丹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倚靠在栏杆上,捏着方才那朵还未来得及抛下去的牡丹花,别在耳后。
芍药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手,吃惊道:“牡丹姐姐,她们这是磨镜之好呀!”
牡丹笑道:“磨镜有什么稀奇的,若说龙阳磨镜是异于常人之癖,那也是先人自己定义的,谁还不能求个倾心的相好了?”
芍药点头笑道:“牡丹姐姐说的极是。”
青阳县的街坊比不过京城的繁华,自然也有不少让人眼花缭乱的好东西。
玉璇玑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儿,她在前面走着,苍婪便跟在后面,左手右手都不空着。她左手提着胭脂水粉,右手拎着刚裁制好的新衣,看着玉璇玑蹦蹦跳跳的灵动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娘子,你慢点。”
果真是天子脚下,民风淳朴商业富庶,苍婪觉得这里的花销比在青阳县的时候要大上不少,不过只要玉璇玑喜欢,哪怕倾家荡产,苍婪都能拿得出来。
身后跟着一名小厮,他两只手推着一车糖葫芦,在经过一个巷子时,突然涌上来许多蓬头垢面的小孩子。他们垂涎三尺地盯着一车的糖葫芦,饿得眼睛冒着绿光,站在墙根直勾勾地盯着苍婪她们瞧。
推车的小厮说:“二位雇主,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这群小流氓们天天聚集在此地讨饭,小心惹得一身骚。”
玉璇玑见孩子们可怜,便贴到苍婪耳畔,小声说:“阿婪,他们好可怜啊,我见他们无父无母沿街乞讨,饿成这个样子,应是多日没吃过饭了,要不我们把后面这车糖葫芦送给他们吃可好?”
苍婪皱眉道:“娘子,糖葫芦是山楂裹着糖,山楂乃是开胃良药,只会越吃越饿,万万不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玉璇玑忧心道:“那该如何是好?”
苍婪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厮,笑道:“你帮我买些包子馒头能填饱肚子的吃食,用推车送到这里,记得多买一些。”
苍婪又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小厮手中:“这是你的赏钱,快去办吧。”
小厮走后,苍婪蹲在地上,随便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娃,拿出手帕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颊,轻声细语地问:“你们的爹娘呢?”
小女娃揉揉眼睛,哭着说:“我们没有爹娘,是从别的地方跑来讨饭的。”
不多时,小厮便推着车赶来,车上装满了笼屉,笼屉里是包子还有馒头。
三人便将这些吃食分发给流浪的孤儿们,这群小孩子虽然饿极了,却没有扑上来争抢,反而还乖乖地排起了队。
将推车上的吃食分发得差不多了,苍婪贴着玉璇玑的耳朵说:“娘子,他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我知道娘子心善,见不得他们孤苦无依,如今我们帮了他们一把,也算是救苦救难积德积福,将来会有好报的。”
玉璇玑点点头,紧接着,手上一热,她的手掌被一个小女娃小心翼翼地握住了。
小女娃拿着手里的白面馒头,慢慢地递给她,眼巴巴地盯着她瞧:“姐姐吃。”
玉璇玑蹲在地上,和小女娃保持平视,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姐姐不饿,你吃吧,多吃点才会长高长大,这样就有力气自己动手赚银子买吃的了。”
后来的日子里,这群小孩儿经常在苍婪家附近徘徊,苍婪也会吩咐府上的仆从弄些吃的给他们,久而久之,一群人慢慢过上了习惯的生活。
玉璇玑生日那天,苍婪趁着她在卧房睡觉,便小心翼翼起身下床,来到院内舒展筋骨,最后溜到厨房,将做饭的厨子“赶”了出去,自己琢磨着给她做碗长寿面吃。
苍婪之前在面馆学过阳春面的做法,她听面馆小二说,过寿的时候与其吃那些大鱼大肉,不如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这些天苍婪时常外出,每次都夤夜归家,玉璇玑问她去做什么了,苍婪一会儿找借口说是隔壁李大娘找她有事,一会儿又说是前街张员外和她谈地契,也算是糊弄了过去。
苍婪学了些揉面和拉面的技巧,轻轻松松弄出了一些细面条。她滚水下锅将这些面条煮熟,在碗里弄了些调料,又煎了个鸡蛋。
将煮好的面捞出来放在汤碗里,苍婪一勺原汤浇上去,将煮好的青菜和鸡蛋盖在上面,顺手撒了一把葱花。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出锅了。下午的课是专业课,教室里人并不多。
苍婪没有和上午公开课那样,在教室里旁听,她跟玉璇玑打了声招呼以后,就跑到湖边散心去了。
驼色风衣上那块污渍还在,苍婪下午忘记换衣服了。
一看见这块深色的污渍,她就没忍住想到了玉璇玑修长白皙的手指,然后……
然后又顺其自然地想到了她午睡时做的那个梦。沐言“哦”了声,心想:横跨好几个省飞过来,好累的吧。
不想相信她。
她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苍婪体会了下坐车的感觉,见大家都安静地坐着不说话。她肚子饿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一米高的食盒,打开第二层,从中摸出米糕递给沐言,说:“饿了没?吃点吧,我大师姐亲自下厨做的,说怕我出门在外饿着。”她给龙秘书和开车的司机各分了一块。
龙秘书双手接下,说:“谢谢!”,帮开车不方位回头接东西的司机收下米糕。他不到三指宽的米糕塞进嘴里,一口下去咬去大半,独特的清香在嘴里喷薄开,浓郁的香气直冲脑海,好吃!
他回头,问:“苍婪小姐,这是什么米做的,这么香!”
苍婪说:“就是普普通通的灵米啊,我三师兄种的。”
灵米?普通?龙秘书“哦”了声,问:“这米,青云山灵真宫里有卖吗?”
苍婪说:“没有的吧,这是种在煌道天里的,外面没有灵气,种不活。”
龙秘书闻言,立即把快送到嘴边的小半块用纸巾裹着装进上衣袋子里,带回去给老婆吃。
司机默默地瞥了眼龙秘书,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那块米糕也收了起来。
沐言瞥见苍婪的食盒里满满的全是米糕,没跟她客气,一口咬下,有一股很独特的大米清香,味道极好。她吃了一块就饱了。
坐在车上,她忍不住扭头看向沐言。好神奇啊!失踪将近二十年的妹妹突然回来了,还是个世外高人,会法术的那种!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穿过大半个市区,到了医院。
沐言推开病房门,见到自家舅妈和表弟都在,茶几上放着他们带来的水果和炖盅。她喊了声:“舅妈。”又朝坐在轮椅上的言皓点点头,向他们介绍跟在身后进入病房的苍婪,说:“这是苍婪。”,又把舅妈和表弟介绍给苍婪。
言澜直勾勾地盯着苍婪上下打量,那眉眼五官长相,说不是她家的人都不信。她走到苍婪身边,问:“你满月时戴的镯子和长命镯还在吗?”
苍婪从袖子里摸出布包,取出长命锁和一对镯子递给她。
言澜看过镯子,递给旁边的于欣,说:“弟妹,你看看,这是你送的那一对镯子吗?”
于欣仔细看过一对足金镯子,反复确认后,才说:“看款式大小图案,是一样的。太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处处带着诡异蹊跷,让人不得不防,她不敢把话说死。
言澜确定长命锁上面的字迹就是老沐的。长命锁是老沐画的图样送去金铺定制的,名字是她怀着苍婪的时候就起好的。
她按捺住翻涌的情绪,对苍婪说:“明天早上,等检测中心开门,我们就去做亲子鉴定。”
苍婪点头“嗯”了声,瞧见言澜的气色不太好,便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灵玉取下来戴在她的脖子上,有点拘促地挪开目光,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言皓,说:“我能看看你受伤的位置吗?”
言皓的目光在自家老妈、大姑和表姐身上看过去,见她们没反应,对着苍婪点点头。
苍婪指向病床,说:“趴床上。”
言皓其实有点不太乐意把自己残废的身体给人看,可听大姑说到小表妹会操控纸鹤传音,还会看坟墓风水,好像有点道行,于是硬着头皮操控电动轮椅到了床边,双手撑在床沿边,挪到床上趴着。
苍婪掀开他的衣服,白白嫩嫩的皮肤毫无异样。她说道:“你别动。”将手指抵在后腰处按在脊椎骨上,有阴寒的凉意从指尖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脊椎里。
她顺着言皓的脊椎骨按去,那阴凉的触感往下一直到了尾椎处,往上也快到胸口了。
言皓半身麻痹,根本感觉不到苍婪的动作,只好问:“能看出我哪里受伤了吗?”
苍婪说:“风邪入体,煞气盘附,不是什么大事儿。”
言欣“啊”了声。这都瘫了,还不是大事儿?
苍婪取出一张空白黄符纸,说:“借根手指头。”
沐言的神情立即变得很微妙,但这会儿言澜和于欣的注意力都在言皓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言皓把脸埋在床上,抬起右手,张开五指。五根手指头,你随便借!
苍婪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收剑回鞘。言皓的食指啪哒啪哒地滴落好几滴血,让苍婪用符纸接住。她左手托着符纸,右手沾上血迹迅速画了道符贴在言皓后腰处。
随着符纸簌簌颤抖,剧烈的疼痛让言皓嗷地一声嚎了出来,“好痛!”两手抓在床单上,两条腿拼命蹬,像一条离了水被扔到岸上的鱼。
苍婪等到煞气都游进符纸中,符纸不再动了,揭开符纸,定睛一瞅,拿给沐言看,问:“眼熟不?”
沐言问:“又是蛇煞?”
于欣让言皓蹬腿的动作惊傻了。血画的符贴上去,就能动了?她不敢相信地拍拍言皓的背,说:“起来,快起来走走看,你的腿能动了。”为了确认他是不是恢复知觉,狠狠地一把掐在大腿后侧的软肉上。
言皓痛得又是一声惨叫:“妈,你别掐啊。”
于欣收手。她感激得真想给苍婪烧高香把她供起来。
言皓反应过来,摸摸自己的腰,再看看自己的腿,又蹬了几下,难以置信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腿。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废了,没想到,这就没事了?他起身,试着走两步。腰还是有点酸,腿还是有点麻,但能走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常。
他震惊地看着苍婪,特别虔诚地合什一拜,说:“高人,以后我就是你的牛马!”
苍婪不解地看着他:牛马?当牛做马?
言皓随即问:“高人,您能看出是谁在害我吗?”
沐言说:“查清楚会告诉你。”
于欣说:“言言说的是,这一看就是有道行会法术的人干的,你没轻没重地撞上去,别把自己搭进去。”她又问苍婪:“言江是不是被邪术害死的?”
苍婪点头,说:“先去你们家里看看有没有脏东西,再做点辟邪镇煞的布置,以防再出事。”
她又摸出两个金刚琢,给于欣和沐皓一人一个。
于欣看材质雕工就知道不便宜,又听大姑姐说过金刚琢的作用,知道是保命的东西,便没有推辞。她戴在手腕上后,转身就去打开自己的包,把信用卡的副卡给了苍婪,说:“往后花钱,刷我的卡,随便刷。”
苍婪把卡推回去,说:“不用。”
苍婪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坐在长椅上玩手机,掐着点等下课时间。
她和玉璇玑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苍婪盯着湖面上那几只游来游去的黑天鹅,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对玉璇玑是不是太负责了点。
要不,干脆给她请个护工吧。
以后一日三餐都交给王妈来做,她再请一个专业的护工照顾玉璇玑,比自己有用多了。
想到这里,苍婪给叶文竹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靠谱的护工推荐。
叶文竹:【怎么了?你也坐轮椅了?】
苍婪:【你就不盼着我点好的,我是给玉璇玑找的】
叶文竹:【你不是免费给人家当护工吗,怎么不继续当下去了】
苍婪看着这句话,又陷入了苦恼之中,她叹了一口气打字回答。
苍婪:【我总感觉她好像对我有点意思】
苍婪把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于是又赶紧撤了回来。
她咬着下嘴唇,重新编辑消息。
叶文竹:【?】
叶文竹:【你撤了什么】
苍婪:【没什么,打错字了】
苍婪:【我觉得有点累,还是请护工吧】
这个理由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叶文竹:【我这正好有人,等会儿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很快,叶文竹就把护工的微信推过来了。
苍婪加了护工的微信,和她聊了一会儿,谈好了价钱,给她发了地址,让她下午六点过来。
她点开和玉璇玑的聊天界面,准备把护工微信发给她,找个理由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有事,照顾不了她。
编辑完以后,苍婪还是没有发出去,她决定先斩后奏,等玉璇玑问了再说。
校园里流浪猫非常多,苍婪坐在长椅上,来来回回被好几只流浪猫搭讪。
一只嗲里嗲气的三花猫夹着嗓子叫,使劲儿用头去蹭苍婪的小腿,还翻起毛茸茸的肚皮在草地上打滚。
苍婪把它抱了起来,放在小腿上,用手指抚摸着它的脑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苍婪打开自己的包,在夹层里找到了两袋小鱼干,拿出一根喂给小三花t。
这是家里煤球和雪媚娘最爱吃的牌子,苍婪买了很多,出门也随手拿几包放在包里。
小三花嗅了嗅鱼干,乖巧地坐在苍婪身上,小口优雅地吃着。
小鱼干飘出去的香味,吸引了附近更多的猫咪,甚至还吸引来了一条狗。
苍婪把两包小鱼干都打开,平均分给所有猫狗,一只猫一条鱼干,那只狗子她给了两只。
最后,苍婪被五六只猫团团围住,甚至还有大胆的猫咪,直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趴在上面给苍婪舔毛。
苍婪被热情的小猫咪舔得头发痒痒的,她本想站起来去别的地方坐,结果她走到哪,那只猫跟到哪。
苍婪见它趴在自己肩头咕噜噜地打呼噜,心底一个邪恶的念头渐渐浮现。
要不,把它带回家?
不行,家里已经有两只了,而且那两只既贪吃又爱打架,新成员加入的话,保不定会被揍得很惨。
下课铃响起,苍婪把这只小猫咪抱了下来放在椅子上,摸了摸它的头。
“咪咪啊,我要走喽,我们下次再见。”
等苍婪来到教学楼下,白茵已经推着玉璇玑下来了。
苍婪并没有接过玉璇玑的轮椅,而是跟在白茵身后,朝着停车位走去。
玉璇玑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拂去肩头的猫毛,用指尖捏起一根金黄色的毛发。
“你是不是去逗学校里的流浪猫了?”
苍婪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触感,不着痕迹地往边上躲了一下。
“是啊,它们还挺可爱的,我给它们喂了小鱼干,结果粘上我了。”
玉璇玑唇角微微勾起:“学校这些流浪猫都是有编号和名字的,绝大多数脾气都很好,任人摸,但是有的比较凶,抓伤了好多人,好几只上了通缉令。”
苍婪诧异道:“还有通缉令?”
玉璇玑拿出手机,点开文件,找出那几只丧彪猫猫,指着最肥的那一只笑了笑。
“你看,这个叫王二虎,是只母猫,体格强壮,经常欺负弱小,还喜欢抓人,很多学生都避着它走。”
令苍婪震惊的不是猫,而是玉璇玑能随时随地找到这群猫的资料,甚至还有血型。
“原来玉教授也喜欢猫啊。”
白茵闻言笑着说:“是啊,这些资料都是玉教授整理的,她是我们学校猫猫协会的会长呢。”
苍婪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会长?”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玉璇玑看,听见白茵又说:“这些猫都是玉教授出钱绝育的,还设立了专门的投喂处呢。”
白茵继续说:“你别看这只王二虎平时那么凶,在外是丧彪,在玉教授这里就是可爱夹子音小咪咪。”
没想到,玉璇玑居然还有这样一面,苍婪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苍婪送玉璇玑回了家。
这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苍婪总觉得有些尴尬,也不敢打开车载音响。
临走之前,苍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拿着车钥匙就离开了别墅。
回去的路上,苍婪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
她本想听音乐缓解一下内心的苦闷,结果一首快歌结束之后,又跳到了那首普通朋友。
苍婪:“……”
她把车停在路边,又把这首歌从自己的歌单里给删掉了。
脑海中依旧回荡着这几天来发生的场景,越来越多的细节水落石出。
玉璇玑该不会真的对她有意思吧。
会不会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呢,是她想多了。
但是如果真的没意思的话,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那些令人误解的动作。
苍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以后还是和玉璇玑保持距离,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
玉璇玑回到卧室,站在那一扇落地窗前,盯着外面飘零的枫叶。
苍婪今天的表现变得反常,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间和她保持距离。
门外有人按门铃,王妈打开门后,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一身蓝色衣服的年轻女人,看着打扮还有胸前的工牌,应该是个护工。
“你好,这里是苍婪小姐的家吗,我是她请来的护工。”
玉璇玑坐在沙发上,她扶了扶眼镜,听到这话以后,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微微眯起。
微信铃声响了两下,她打开一看,是苍婪发来的消息。
苍婪:【玉教授,我这几天有点忙,给你请了个新护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苍婪:【她业务能力还挺熟练的,玉教授你就放心吧】
玉璇玑盯着这两行消息,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女护工来到玉璇玑面前,介绍了一下自己,玉璇玑却说等有需要的时候会叫她,就让她先干自己的事情了。
合上笔记本,玉璇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苍婪躲着她的动作和表情。
苍婪很想跟她划清界限,也不愿意和她有一点点的肢体接触。
玉璇玑内心又是喜又是忧,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里穿插着,又痒又难受。
今天是三十一号,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了。
她曾经跟苍风说,下个月她有时间就去找对方。
玉璇玑打开分贝,点进苍风的头像。
这个头像是前几天换的,对方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情侣头像。
两只猫咪一人一个,玉璇玑的这只戴着粉色蝴蝶结,苍婪那只则扎着两个小辫,看起来是非常明显的情头。
玉璇玑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删删改改了将近五分钟,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恼,最后终于敲定。
冬日:【明天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苍婪端着这碗面来到卧房,玉璇玑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扭头一看,苍婪端着一碗面站在她身边,笑吟吟地说:“娘子,生辰快乐。”
玉璇玑愣了愣,她动了动嘴唇,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不由得愣住了,连手中的木梳都忘记放下来,就这么卡在头发上。
苍婪将那碗面放在厅堂的桌子上,笑着拿下挂在玉璇玑头发上的木梳,扶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到桌子前面坐下:“娘子,我给你做了长寿面,等吃完再梳妆也不迟。”
玉璇玑长发披肩,穿着一身单衣坐在桌前,两只手捧着那碗长寿面,似乎有些无从下口。
苍婪见状,便笑着拿起筷子,递到玉璇玑手边,说:“娘子别光看呀,面等会儿就要凉了,趁热吃才好吃,一定要记得把所有的面都吃光,汤也要全部喝完。”
玉璇玑愣愣地点点头,夹起那块煎得焦黄的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第一口嘎嘣一下咬到了一块碎蛋壳。
嘴唇即将贴上去的那一瞬间,金雕扑腾着翅膀冲了进来,却正好撞见两人脸贴脸,吓得浑身上下的羽毛都炸开了。
玉璇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苍婪右手一挥,直接将这只不知死活的臭鸟拍出了洞外,足足飞了将近百米才停下来。
苍婪冷冰冰地问:“谁把她放进来的?”
三名手下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一言不发。黄六说:“是……是她自己闯进来的,我们刚才警告过她了,让她不要打搅大王您跟夫人的好事。”
话音一落,灰狼妖在黄鼠狼屁股上猛地踹了一脚:“又乱说话!”
苍婪面无表情道:“都给本王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进来。还有,刚才那只臭鸟,给本王拔光她的毛,一根都不准留,待会儿本王检查。”
大妖们异口同声说:“遵命!”
玉璇玑倒是从未见苍婪摸过这块玉,甚至连拿都没拿出来过,何来最喜欢之说。她还是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只账本,说:“这是涂山给我的记账本,里面是你欠她的钱。”
“什么!”苍婪一把夺过账本,不可置信地说:“这只臭狐狸竟然还桩桩件件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竟然连我拿了她几只碗几口锅都记了上去,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玉璇玑随便指着账本中间一页,思索道:“撞坏她的篱笆,修缮费用二十枚金币;两口纯手工锻造铁锅,一只十五枚金币。蛮荒已经通货膨胀成这样了吗?”
苍婪愤愤道:“就是就是!贪财鬼!简直不可原谅!”
玉璇玑摸摸苍婪的发丝,安慰说:“没事,咱家有的是钱,前些天我看见金币堆满了龙潭,都快溢出来了。”
苍婪闷闷不乐地说:“那都是我的宝贝,也是娘子的宝贝,我一点都不想给她,给她一块玉打发打发得了,这臭狐狸私底下藏了不少宝贝呢,狐狸洞底下就是一座天然金矿,采几百年都采不完。”
苍婪又说:“这蛮荒到处都是金银矿,还有数不清的宝石矿,不过在这里水和食物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什么金子银子都没有妖怪要。”
玉璇玑听着苍婪这番话,笑道:“原来如此,下次我用金子给你做好玩的,这东西可塑性强,我倒是挺喜欢的。”
苍婪一听,马上说:“那娘子还等什么,我马上吩咐黄六她们,让她们派人开采金矿!”
玉璇玑按着她的肩头坐下,说:“先不用这样,我们暂时也出不去了,要这么多金子没什么用。开采金矿又要造成水土流失,蛮荒本就沙地众多,万一又惹出灾害可如何是好。”
苍婪听不懂玉璇玑说的话,但是娘子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娘子说的话都是对的。
想到这里,苍婪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娘子,你之前的那个世界,黄金很重要么?”
玉璇玑笑着点点头,科普说:“很重要,就像指甲盖这么一小点点,值不少钱呢。”
苍婪两眼放光:“那我拉一大车去那里卖,岂不是发财啦!”
玉璇玑忍俊不禁地说:“对,发大财了。”
见苍婪开心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玉璇玑唇角的笑容渐渐凝滞,眼神复杂地看着这条无忧无虑的小龙,动动嘴唇,却欲言又止。最后心中无数衷肠,都化成了嘴边的一句叹息。
苍婪敏锐地发现玉璇玑似乎不太开心,便站起来将她推倒在床上,埋进她的胸口狠狠地吸了两下,黏糊糊地说:“娘子为何不开心呀?”
玉璇玑亲了亲苍婪的额头,说:“我在想,倘若有一天蛮荒大门打开,你愿不愿意陪我回到我的世界。”
苍婪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娘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玉璇玑随手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只碎了一个角的手机,打开一看还剩下十几格电量,便翻找着照片中的视频,播放给苍婪看:“阿婪你看,这就是我来之前的那个世界,它很漂亮,多姿多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苍婪好奇地凑上去看,被一堆高耸入云的会发光的黑色方块们所吸引,她用手指指着这栋高楼,问:“娘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玉璇玑回答说:“是高楼大厦。”
苍婪又问:“什么是高楼大傻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傻傻的。”
玉璇玑笑出声,说:“不是大傻,好吧,就是大傻,你看,还有这些。”
玉璇玑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苍婪越看越惊讶:“娘子!这大甲壳虫是何物?”
顺着苍婪手指的东西看过去,玉璇玑笑着说:“这是小汽车,人类的交通工具,也就是坐骑。”
苍婪似懂非懂地说:“嗷,我是娘子的坐骑,这个东西是人的坐骑,可它们长得肥肥的圆圆的,不会滑下来吗?”
玉璇玑说:“不会,你看边上这个叫车门,一打开人就能坐进去开走,跑的很快。”
玉璇玑说着说着,就发现苍婪的眼神变得不太对劲,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按在床上,耳畔还穿来苍婪的声音:“娘子既然这么说,那这只坐骑肯定是在我之前先拥有娘子的。它跑得快还能有我快?我飞起来比闪电还快呢。”
“什么?”苍婪身后那条高高翘起的尾巴差点炸毛,她两只手紧紧扣着玉璇玑的肩头,贴近对方的脸颊,使劲儿盯着她不放:“你之前不是很想摸吗?我今天特意变出来让你摸,你怎么又不喜欢了呢?”
玉璇玑假装勉为其难地摸了一下,看着这条眼巴巴想与自己亲近的小笨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想跟你说,以后你的龙角不准随便让别人摸,除了我其他人都不行。”
苍婪还以为她要同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原来只是这个,她笑着说:“龙角就如同我的逆鳞一般重要,旁人碰不得。倘若真的让旁的妖怪碰到了,我便让它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我的龙角呢。”
“这样最好。”玉璇玑看了她一眼,又说:“可是你弄疼我了,该怎么补偿呢?”
苍婪转了转眼珠,说:“要不,我让你撞回来吧,只要你能消气,撞多少下都行,我皮厚的很。”
话音一落,玉璇玑的脸色突变,她阴沉着脸说:“阿婪,那种地方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准碰,连看都不准让旁人看,也不准当做玩笑话随便乱提,你记住了吗?”
苍婪还不知道玉璇玑说的是什么地方,眼睛里满是惊讶之色:“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会如此重要呢?娘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讲与我听!”
玉璇玑问:“你真的想知道?”
苍婪点头:“想,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是哪里。”
须臾,苍婪的手腕被玉璇玑紧紧地抓住了,然后缓缓伸至水下。
玉璇玑皱紧眉头,咬着后槽牙,双目紧盯着苍婪的脸,连一丝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
过了一瞬,察觉到苍婪的眼神变了,玉璇玑放开她的手腕,问:“你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苍婪的鳞片这下彻底炸开了,她一个深蹲钻进水底,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水面冒出一串串咕噜咕噜的泡泡。她结结巴巴地说:“生……生宝宝的地方。”
玉璇玑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问:“既然知道了,那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苍婪狠狠点点头:“记住了。”
玉璇玑说:“那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
苍婪昏头转向,觉得脑子都要泡发了,她甩了甩头说:“那个地方只有娘子一人能碰!其他人要是敢碰一下,我就吃了它!挫骨扬灰!”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知道苍婪又开始胡言乱语,不过还是满意地笑了笑。
在玉璇玑这道温柔目光的注视下,苍婪红着脸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莫名其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话。说完以后她就心虚地沉到水底,用余光偷看玉璇玑,怕被她听到以后又要挨骂。
玉璇玑没听见,不过她总觉得苍婪是故意不让她听到的,就把手伸到水下,慢慢抬着她的下巴,笑着问:“又偷偷说什么呢,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苍婪狠狠摇摇头,冲着玉璇玑吐了一串彩色泡泡,摇摇头试图装可爱蒙混过关。
玉璇玑掐着她柔软的脸颊,将苍婪的嘴唇捏成一个“O”的形状,她的嘴巴一动一动,像一只可爱的小鲤鱼。玉璇玑笑着说:“你说,我听着。我是你娘子,你要与我交心,不可以撒谎,也不可以糊弄过去。”
苍婪摇摇头,又想把身体沉下水中,化成原形偷偷逃遁,却被玉璇玑用手掐住了后颈,连半分逃离的力气都没有了。
堂堂黑龙大王像条被烧熟的虾子似的,被玉璇玑任意拿捏,她弓起后背,欲言又止。
在玉璇玑的眼神注视下,苍婪结结巴巴地开口了:“想……想和璇玑生宝宝。”
第 26 章 会憋坏的
温泉山洞内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温泉咕嘟冒泡的声音。
苍婪说完那句话之后,一脸心虚地潜入水底,她沉下去的水面上冒出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
玉璇玑靠在光滑温热的石壁上,她盯着水面上那一串串泡沫弯了弯唇角。
在温泉池里泡了一个多时辰,苍婪终于露个头探出水面。她正大口呼吸着水面的新鲜空气,一转头就对上了玉璇玑那双深邃的眼眸。
苍婪浑身上下都泡得粉粉嫩嫩的,在对上玉璇玑的眼睛后,她慌不择路地准备继续沉下去,结果却被玉璇玑一只手掐住了后颈。
天色渐晚,涂山白端着做好的菜来到门口,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断断续续的嬉闹声,咬牙切齿地敲了敲门:“喂。出来吃——”
门上传来“咚”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甩到了门上,撞出来的声音。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有可能是鞋,也有可能是随手丢出去的衣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她家里玩白日宣淫,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涂山白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把饭碗放在门口,紧接着没骨气地扭头就走。
夤夜将至,东偏房响了一天的声音终于停下来了。天就要黑了。
玉璇玑在厨房内忙活了一会儿,苍婪则跟在她身边打着下手,她一边干活一边嘟囔着说:“娘子,不是老凤凰请我们留下来吃晚饭的吗?怎么还要我们自己做呢?”
玉璇玑笑了笑,说:“阿婪,你也知道,凤凰是我们的前辈,怎么能让她亲自动手下厨。阿玄的身体此刻却被另一个灵魂占据着,她做的饭你想想能好吃吗?”
苍婪还是不高兴:“可是娘子好端端的还要亲自下厨,她们真是太过分了,我等会儿就去把那些饼干偷回来!”
玉璇玑不由得失笑说:“阿婪,送出去的礼物岂有再收回去之理,况且饼干已经送出去了,你再悄悄拿回来那就和偷盗无异。”
苍婪听着玉璇玑的教诲,闷闷不乐地说:“行吧行吧,让她们好好尝尝娘子的手艺,让她们知道整个蛮荒只有娘子才是真正的厨神。”
话音刚落,只见陆玄从厨房门走了进来,站在灶台边,眼神冷淡的看着正在烧火的苍婪。
苍婪以为这个冷淡的眼神是对她的一种挑衅,便叉腰站起来,说:“臭猫,你来此作甚?”
陆玄翻了个白眼,指着一边说:“走开。”
苍婪愣了愣:“什么?本王的娘子做饭,自然需要本王亲自搭把手了,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择菜都择不好,若是放任你再娘子身边,那岂不是烧着烧着就要把锅烧炸了。”
陆玄皱了皱眉:“闭嘴。”“喵呜——”
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白猫从床上跳到了苍婪身上,用肉粉色的爪垫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一阵踩。
“嘶……”
又痛又痒,这辆肥猫最近又长膘了。
苍婪刚整理好腰间的蝴蝶结系带,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姐,你在房间吗?我有事找你。”
苍繁抿着嘴唇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从外面推开门后,看见苍婪一袭低胸窄腰红裙,正侧面对着自己身体微微前倾。
苍繁有些好奇,轻声问:“姐?你在干嘛?”
苍婪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站直了身体,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能看得出来她的指节在微微发抖。
不过苍繁一向神经大条,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苍婪光滑裸。露的后背上,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苍婪穿得这么性。感暴。露呢。
不过倒是还真的挺好看,穿得这么隆重,难不成是要去走什么红毯?
苍婪放下手机,退出相机app,转过头皱着眉头说:“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每次进你房间什么时候敲过门。”苍繁盯着苍婪胸前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姐,你穿这么漂亮,是交男朋友了吗?”
苍婪的身材一等一的好,最起码是苍繁认识那么多人里最顶尖的那个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那些维密超模,还从来没见过比她姐身材更好的女人。
如果苍婪不画画的话,说不定现在正在维密当模特呢。
从小到大苍婪就肤白貌美前凸后翘,追她的人不计其数。苍婪抬手一拂,悬在腰间的宝剑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出,拉出长长的寒光,从黑蟒的脑袋上划过。
黑蟒的蛇眼一立,正想说话,表情倏然呆滞,从头顶沿着眉心、下巴、出现一条血线,庞大的身躯轰地砸落在地上,把沙发、茶几都砸毁了。
苍婪夹起一道火符扔到蛇尸上,巨蟒被火焰点燃,那火沿着黑雾把整间屋子,外面的院子都点燃了。
沐言看到起火了吓得差点跳起来,随即反应过来,这火没有温度,也没有烟,就像是幻影。假的?她看向让火光照亮的屋子,又觉得不是假的。
约摸过了几分钟时间,火光消失了,屋子里的灯光也恢复正常。光线很亮,再没有电压不足的昏暗感。
苍婪把供桌上的东西一件件往里收,之后把供桌也塞了进去,对坐在蒲团上的婪言说:“起来啦,斗法结束。”
沐言这才回过神来。她踉跄地爬起身,揉揉哆嗦得像甩面条的腿,问:“你这是斗法吗?单方面秒杀吧。”
苍婪说:“不是什么厉害东西。”她把蒲团收进袖子里,将法布叠好也塞进了袖子里,从袖子里掏出附有蛇煞的符纸。从言皓身上收走的蛇煞随着黑蟒的死去消失了,她爸棕材里收来的蛇煞还在,一条没少。她爸墓里的蛇煞另有其人?
苍婪飞奔到沐言身后,掀起她的衣服看向后背。
沐言问:“怎么了?做什么?”
苍婪说:“脱衣服。”
沐言满脸呆滞地“啊?”了声,满脸茫然地问:“做什么?”
苍婪说:“对付你的,跟对付言皓的不是同一个。现在打草惊蛇了,你又中了咒术,要是对方急眼,可能会提前要你的命。”
沐言赶紧拨开苍婪撩她衣服的手爪子,快步往楼上去,“还是回房吧。”她家客厅有点大,在客厅脱衣服,心慌。
苍婪抓出一把符,调动丹田里的气,灌注到符中,挥手用力一抛,符纸像天女散花般飞落到屋子各处,贴在了客厅墙、走廊墙、各处房门上。
她跟在沐言身后去到卧室,又取出符,把门窗、墙、地砖、天花板全部封住。
沐言紧张地站在床边,怀抱几分侥幸,问:“脱外套?”
苍婪说:“全脱。”
沐言呆住。这很尴尬啊。
可苍婪压根儿没理她,已经取出海碗、朱砂、墨水以及一堆粉沫状的东西在那里调墨,表情严肃,动作迅速,一看就是事态紧急。
沐言哆嗦着把衣服脱到只剩下内衣裤,问:“可以留点防走光的吗?”
苍婪说:“不可以,我得在你身上画满符,连头皮都不放过。”
沐言惊恐地按住自己的头发,问:“不会要剃光吧。”
苍婪说:“不用。你可晚点脱衣服。”她说完,左手托着用海碗装的符墨,右手拿着笔,来到沐言的跟前,说:“抬脚。”
沐言坐在床沿边,抬起脚。
苍婪抬笔就在她的脚上画符。
笔尖冰凉柔软的触感落在脚底板,跟挠痒痒没区别。她拼命抓紧床单忍住,才没有一脚把沐言踹翻。
苍婪一气呵成,在沐言的脚上画好符,又让沐言脱光衣服,提笔从头顶百会穴和起笔处,先在正面绘上符,手、脚都绘有相对应的符,之后又让沐言翻身,在背面也画满符。
符绘好以后,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玉盆问沐言:“哪里有清水?”
沐言指向旁边的洗手间。她看向自己身上画的符,极是别扭,还不敢动。
苍婪端着盆子去到沐言所指的地方,环顾四周,有水气,没水。她去到马桶旁看了眼里面的那一汪水,这水不干净啊。她扭头说:“我是说清水,哪里有。”
沐言问:“我可以起身走动吗?”
苍婪说:“可以啊。”
沐言去到洗手间,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说:“这,清水。你不会用水龙头吗?”
苍婪说:“我们以前用的山泉水和井水。”
她接了半盆水,说:“好了。”叫上沐言回到床边,她把装有水的玉盆摆在地上,对沐言说:“你要是害怕就站远点。”去到窗前,揭了封在玻璃窗上的符纸。
外面月朗星稀,一点妖怪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探头看了又看,困惑地说道:“没来?”不信邪,回到沐言跟前,一口咬在沐言结痂的手指头上,又给她咬出血,滴在水盆中。
沐言痛得直炸毛,问:“怎么总咬我手指。”
血滴在盆中散开,一圈圈涟漪浮现,里面漾出白光,露出浴盆和正在浴盆里洗澡的女人。那视角,有点像女人正在曲腿洗脚,突然被偷窥了。
沐言扭头看向苍婪,无声问:“什么情况?”你这法术是偷看人洗澡的吗?
苍婪见到那女人的皮肤下隐约有鳞片光华,五根人形脚趾头珠圆玉润的,吓得以最快的速度端起水盆倒进了马桶里,又扔了把符将血气烧掉,以免对方摸着痕迹找过来。
她满脸惊吓地对沐言说:“蛇妖,完全化作人形的蛇妖。”蛇妖化人,最难变的就是腿。它连脚趾头都变全了。她没把握对付这种道行高深的蛇妖。
她定了定神,抬手结印将炁落在绘在沐言身上的符纹上。那符纹与炁相融,渗到沐言的皮肤血肉中,消失无踪。
苍婪说:“我把符封在你体内,能保你不被蛇妖隔空施术所害。”
不过苍繁很少见苍婪打扮,更何况是这种性感美艳的红色长裙,她是第一次见。
“没有,谁说一定要交男朋友才能打扮自己。”
苍婪稍微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吊带,解释说:“我只是拿出来试试……这条新买的裙子。”
“好看好看。”
苍繁靠在墙边欣赏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脸谄媚地开口说:“姐姐,我的好姐姐。”
苍婪打开手机,从支付宝转了十万块钱到苍繁的账户上,面无表情地说:“零花钱给你转过去了,现在,马上,从我房间出去,以后要敲门才能进来。”
“我……”
苍繁一开始并不是为了零花钱的事情过来的,这件事她有些话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现在能帮她的只有苍婪了。
“姐姐,我下午要去S市找对象,你今天有没有空啊,替我上半天课好不好。”
苍婪双目微微眯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盯着一脸紧张的苍繁,手指勾着长发卷了卷,说:“让我替你上课?”
“就这一次!”苍繁举起右手发誓说:“我包一年的家务活!天天给你做饭!”
苍婪冷笑一声,“你给我做饭,那我离英年早逝也就不远了。”
她姐姐的嘴向来就跟淬了毒一样,苍繁早就见怪不怪了。
苍繁两只手揪在一起,声音又细又小,说:“那我给你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喂猫喂狗天天铲屎还不成嘛……”
苍婪闻言唇角一勾,“成交。”
苍繁屁颠屁颠地收拾好行李箱,当天下午就飞去了S市,只剩下苍婪一个人在家面对着两猫一狗。
这三个小家伙都是苍繁从外面捡回来的,天天不干正经事,就喜欢捡一些猫猫狗狗往家里带。
平时苍繁去学校上课,只有晚上回家吃饭睡觉,捡回来的流浪猫狗一直都是苍婪在养。
这三个小家伙的皮毛被滋养得越来越柔顺漂亮,甚至都长出了一片一片的蒜瓣毛。
手机传来了两下震动,苍婪点开屏幕一看,是那个淡粉色软件传来的联系人t消息。
这个软件叫做分贝,苍婪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唱歌软件,被朋友忽悠下载了之后,却发现这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这是个庞大的女同性恋交友网站!
苍婪天生就不是什么直女,她鬼使神差注册了一个账号,拍了一张猫猫的照片当头像。
自从苍婪下载了这个软件后,就总是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骚扰。
原因很简单,她实在不想上传自己的半身照,干脆就拍了个手部照片,结果却适得其反。
真是太可怕了。
在填写完所有的星座年龄个性签名后,苍婪被自动匹配给了一个叫“冬日”的网友。
她发誓匹配成功绝对不是自己的鬼迷心窍,当时苍婪正洗完澡出来,家里的猫跳上了她的床,在亮起来的屏幕上,用粉色爪垫一通乱拍。
结果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配了对,最后还一路速通,升级成了灵魂伴侣。
苍婪点开软件一看,果然是冬日发来的消息,她在催促自己为什么还不发照片过来。
这条裙子质感非常好,苍婪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裙摆,拿出手机在平时用的购物软件上搜了一下图,居然没找到同款。
大概应该是纯手工制作的,之前冬日还问过她的三围和身高。
苍婪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发过去一条消息。
苍风:【你给我买的这条裙子胸口也太低了,我怎么穿出去啊】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苍婪的消息。
冬日:【只能穿给我看】
占有欲还挺强。
苍婪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她可真的太想知道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了。
两个人网恋了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最开始送礼物这件事还是苍婪提出来的。
根据软件距离来看,对方住的地方离她有两百多公里。
苍婪在页面置顶的地方点了一下,现在这个距离位置还是两百公里开外。
苍婪还是挺想和她见一面的,但是这才网恋多久,这么快见面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她刚才扭着身体,自拍了几张低胸照片,整个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看得苍婪整个人都有点脸红。
这种照片……实在不好意思发出去啊。
不过她手比脑子动得要快,在大脑还没下达指令之前,苍婪就已经把照片给发出去了。
“……”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
苍婪在心中无能狂喊,恨不得在地板上蹦两下转个圈,她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听到震动后根本不敢打开看。
冬日肯定又发了些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过来,她才不要看呢。
一想到下午要去学校替苍繁上课,苍婪就头大,她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不知道学校大门的门禁还能不能刷脸进去。
苍婪去年刚毕业,由于她经常出入校门,和北校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都混熟了,有时候脸刷不上还会特意给她开个绿色通道过去。
毕业的时候,横幅上写着,学校的大门将永远为你们敞开,苍婪要是相信那可就真的闹鬼了。
苍婪脱掉了身上的长裙,来到自己的衣帽间,打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隐秘柜门。
柜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苍婪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雪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袭淡淡的粉色。
这个柜子里面的东西实在是看得人面红耳赤,苍婪每次进衣帽间都一阵心虚,根本不敢打开来看。
这些衣服都是冬日送给她的,有性感的兔耳黑。丝女仆装,还有半。裸的蕾丝胸衣内裤,剩下的那些……
苍婪猛地关上柜门,选了一套比较日常款式的衣服,粉衬衫加一条深蓝色牛仔裤。
她穿衬衫习惯把下摆掖进裤腰中,显得两条腿笔直修长,腰身劲瘦纤细却不失力量。
临走之前,苍婪拿出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还戴了一只黑色口罩。
很快她就把帽子给摘了下来,刚洗完的头被帽子一压难看得很,她整理了一下柔软的发丝,弄了个慵懒的造型出来。
下午两点上课,她要在一点半之前出现在学校内,顺便在教室里找一个隐蔽点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苍婪上了那么多年学,对这点是心知肚明,只要她不穿一些奇装异服,或者是染什么吸人眼球的发色,老师基本上点不到她的名字。
凭借着和保安大叔四年来风风雨雨的交情,苍婪成功混进了学校,在看见那些青春洋溢的花朵面孔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人一离开校园,踏入工作岗位就会被吸干精气。
她的大学微信群现在还有人聊天,点开一看,是当初那个女班长在群里@人参加同学聚会。
苍婪也被@到了。
她才不想去,她到现在连大学同班同学都没认全,至于这个班长……
苍婪不想多说。
刚进了学校大门,苍婪准备往教学楼走,后知后觉想起苍繁还没给她发下午的课程表。
苍婪:【课程表发过来】
她在A大上了四年学,对绝大多数建筑的位置都了如指掌。
苍繁应该是还在飞机上,没有收到苍婪发过去的消息。
现在还没到一点半,苍婪也不着急,就溜达到食堂准备买支冰淇淋。
她的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穿着平底鞋都比很多男生要高,在一群人中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个时候食堂的人并不多,苍婪捏着冰淇淋甜筒,在食堂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这时候,眼前一片阴影压了下来,苍婪一抬头,对上了一个高个子小帅哥的目光。
对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羞涩,嘴唇还微微地抿着,捏着手机一脸紧张地说:“姐姐你好,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啊?”
苍婪朝着他微微一笑,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念头。
“我是女同。”
小帅哥哭丧着脸夺门而出。
甜筒吃到还剩半截的时候,她收到了苍繁发过来的消息。
苍繁下午有两堂课,一堂专业课,另一堂是选修课。
还是挺好上的。
——等等!
苍婪目光一顿,将手机里的课程截图双指放大,看着那节哲学选修课的一瞬间,差点没把手里的甜筒给捏碎。
什么?
玉璇玑?
那个超级无敌冷血残酷不讲情面大魔王?
这下完了。
玉璇玑的大名苍婪早就有所耳闻,之前还听其他舍友说幸好没有选到她的哲学选修,否则期末考试挂科补考就是家常便饭。
选修课都这么严格了,专业课肯定更惨绝人寰,苍婪都不敢想上她的课神经会有多紧绷。
她还听说玉璇玑的课没人敢逃,要是被抓到一次直接第二年重修,补考都没机会。
如果苍婪知道苍繁逃的课是玉璇玑的,她肯定不会答应的,哪怕是抛弃爱情也不能旷一分钟课,就算是绑架也要把苍繁运到教室上课。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三分钟,苍婪该去教室占位置了,她没忍住拨通了苍繁的电话,把对方给数落了一顿。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玉璇玑的课啊。”
“她的课怎么啦?不就是一堂选修课嘛,我听人家说选修课都是水课,姐你就放心去吧。”
听到手机听筒那边苍繁无所谓的态度,苍婪差点掐人中,“可是你逃的是玉璇玑的课……”
苍婪压低了声音,站在树底下张望着四周,低着头用脚踢了两下小石头。
“你刚上大学,不知道她的课有多严,翘课一次直接重修,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吧,选修课而已,她又不认识我,姐姐你伪装好一点嘛。”
苍婪恨不得把苍繁从网线那头拉出来揍一顿再塞进去,她把丑话说到前面,“要是真的重修了你可不能怪我。”
“知道啦。”
苍婪和苍繁聊了几分钟忘了时间,再次看表发现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她赶紧抱着怀里的书就走。
“同学,你的书掉了。”
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嗓音仿佛初春凛冽的山泉一般,苍婪鬼使神差地就回了头。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怀里的书,只剩下一本,另一本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捏着,正朝着她递过来。
“谢谢……”
苍婪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第二个字的尾音差点消失不见。
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气质成熟,穿着深蓝色条纹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淡。
苍婪屏住呼吸,瞳孔微微缩小,此刻那些模糊偷拍照片中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眼前。
这是玉璇玑!
她一个激灵没接稳,那本书垂直下落,两个人的手同时去够那本书,结果却抓到了一起,呈现出一种十指相扣的姿态来。
柔软,温热,骨感分明,指尖轻轻擦在一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酥痒。
苍婪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只有两个字在奔腾。
完了。
她瞬间就缩回了手,赶紧把地上掉的那本书捡起来,垂眸说了一声谢谢,转过头抱着两本书就跟上了不远处的上课大军。
玉璇玑目送着苍t婪急匆匆的背影朝着教学楼赶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苍婪看着眼前的陆玄,竟然察觉到一丝奇妙的熟悉感,她放下手中的火钳,愣怔地问:“你是陆玄?”
陆玄冷冷地说:“废话。”玉璇玑一抬头就对上了苍婪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将那块碎鸡蛋壳嚼碎了咽下去,笑道:“好吃。”
苍婪笑道:“那娘子就全部吃完吧,不准浪费。”
玉璇玑慢慢地吞下鸡蛋,哽咽着点点头:“嗯,我会全部吃完的。”
苍婪两只手捧着脸颊,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玉璇玑吃面,有时候还不自觉地傻笑两声。
微风习习,眨眼间快到五月了,穿衣也变得单薄了许多。
苍婪一身淡紫色轻纱,胸前露了一大片雪白。
玉璇玑吃完面一抬头,目光被苍婪胸前的雪白吸引过去,不由愣怔了一下。
苍婪一扭头,玉璇玑连忙低垂着目光,将最后一口鲜香的面汤喝掉,然后用碗将脸遮挡起来,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却红了。
苍婪轻笑一声,一手托腮,拿出一把扇子扇风,笑道:“娘子方才看什么呢,怎么把耳朵都看红了,究竟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呢?”
玉璇玑放下面碗,嗔怒道:“休要胡说,我只是刚吃完面热的,把耳朵热红了。”
苍婪脱下外面罩着的轻纱,露出雪白的胳膊和圆润的肩头,浑身仿佛像是一块雪白莹润的美玉雕琢而成,在清晨朦胧的光线下,散发着如玉一般透亮的光泽。
玉璇玑呼吸一滞,左胸胸腔那颗心脏砰砰直跳,两只手垂在身下,搅弄着衣裙,掌心捂出了不少汗水。
苍婪见玉璇玑盯着自己看,似乎有些看呆了,便握着手中的轻罗小扇,轻轻地划过手臂上的肌肤,又用扇子挑起玉璇玑的下巴,站起身弯下腰,慢慢地贴了上来。
玉璇玑嘴唇紧闭,梗着脖子,不受控制地吞了吞喉咙,在苍婪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慢慢地闭上眼睛。
这个暧昧含蓄的吻一触即分,仿佛蜻蜓点水般轻快,快到玉璇玑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苍婪唇上的香气,玉璇玑抿着嘴唇,下意识地舔了舔,在对上苍婪那双笑意吟吟的眸子后,生气地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玉璇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
她气苍婪如此熟练地勾引她,结果却在自己意乱情迷的时候浅尝辄止;她又气苍婪做这种事情是一把好手,除了她之外,若是再没有旁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摄人心魄,让她心乱如麻。
苍婪见玉璇玑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又生气了,便从身后拥住她,呢喃道:“娘子今日过生辰,为何要与我怄气呢,是我那碗面做的不合娘子胃口么?”
玉璇玑摇摇头,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心里不舒服,想发泄又找不出个源头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苍婪紧贴着玉璇玑瘦削单薄的后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轻声说道:“今日是娘子生辰,娘子若是不高兴,便将自己觉得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玉璇玑回过头,搂紧苍婪的腰,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确实是生你的气,可我又不知道在气什么,现在一想到方才生你的气,我又开始自己气自己。”
苍婪一只手轻轻地贴在玉璇玑的小腹上,笑道:“娘子能将心中所想与我一字不落地说出来,这才是真心实意,若是你一直瞒在心里,久而久之便会化成沉疴,于身于心都不利。”
玉璇玑走到庭院的秋千旁,拉着苍婪的手坐在上面,低着头晃了晃秋千,迟疑道:“其实我气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些天,你从来不与我洞房,甚至连亲吻也都是浅尝辄止,所以才——”
苍婪恍然大悟:“娘子这是在怨我不与你亲近么?”
玉璇玑垂眸,脸颊变得红彤彤的,点点头羞怯道:“嗯。”
苍婪握住她的手掌,将五指慢慢插.入玉璇玑的指缝,郑重道:“之前我是觉得娘子身子不好,怕经受不住龙的力量,若是娘子想要,那我们今夜洞房,待我稍作准备。”
玉璇玑急忙揽住苍婪的手臂,呢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的错觉。”
苍婪捧着玉璇玑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笑道:“娘子,此生我唯你一人。”
玉璇玑在仓皇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那若是我死了呢!你会不会爱上别人?慢慢地把我忘了。”
苍婪脸上的疑惑之色,眨眼间变成了笑意:“你是哪个陆玄?好的还是坏的?”
说着说着,苍婪又觉得自己这番话不够妥当,又自言自语地说:“好吧,不管是哪个陆玄,对我来说都是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娘子你说是吧?”
玉璇玑抿着嘴角,说:“阿婪,坐下,烧火。”
陆玄站在玉璇玑身侧,帮她将择好的那些菜拿去清洗,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言不发,满脸都是认真之色。
明凰就站在门外,她默默地看着这样一幕,弯了弯唇角。
趁着陆玄走到别处清洗菜叶,苍婪凑到玉璇玑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娘子,我就说她有毛病吧,今日跟我在外面打得火热,说起话来言辞犀利,嘴巴毒得舔一口就被自己毒倒了,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一只闷葫芦?”
玉璇玑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声说:“一体双魂,我猜白日那个是从外面回来的阿玄,现在这个则是之前与你朝夕相处的阿玄。”
苍婪点了点头:“嗷,原来是这样,不过娘子方才说我与那臭猫朝夕相处?我何时与她朝夕相处过了?”
玉璇玑笑着说:“明凰前辈说你曾经和阿玄一起在她的膝下长大,难道这不算是朝夕相处么?”
苍婪听着听着,倒觉得玉璇玑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泛着点若有若无的酸味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笃定道:“娘子吃醋了。”
玉璇玑摇摇头不承认:“没有,你听错了。”
苍婪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是一听到玉璇玑这样说,苍婪便突然间来了兴致,笑嘻嘻地问:“娘子莫要与我搬弄口舌了,我知道你喜爱我,你方才说的那番话里里外外我都明白,你就是吃醋了对不对?”
玉璇玑炒着菜摇摇头:“真没有,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吃醋呢。”
苍婪绕到玉璇玑身后,在她的后颈上亲了亲,指尖磨蹭着她的脖颈,在那截白皙修长的喉管上慢慢的摩挲着:“娘子还说呢,平日里见你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对谁都不上心,反倒是我天天吃醋,不管什么醋都吃,今日终于让我找到娘子吃醋的事实了。”
玉璇玑继续嘴硬说:“你弄错了。”
苍婪哼了一声,直接坐在灶台上,也顾不得烫不烫屁股,她两条腿缠着玉璇玑的腰,恨不得将尾巴也放出来,直接在厨房里将人狠狠地“就地正法”。
苍婪跪在床边,膝盖下放着一只搓衣板,还是找涂山白借来的。她的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搭在膝盖上,时不时地用余光偷偷地看床上躺着的玉璇玑。
玉璇玑一个淡淡的眼神袭来,她赶紧埋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头插.进去,或者是钻进去藏起来。
见到苍婪这副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模样,玉璇玑用双手撑着上半身试图坐起来,却不料倒吸一口冷气,直挺挺地又倒下了。
苍婪见她这副凄惨的模样,想站起来帮玉璇玑揉揉,可对方一个眼神扫来,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乖乖地等着挨批评。
玉璇玑见到苍婪这副模样,忍俊不禁道:“阿婪,你这是做什么啊?”
苍婪揉着自己身后的尾巴,小声说:“娘子,都是我不好,一兴奋就忘了轻重缓急,差点弄伤娘子,真是该打!”
说罢,苍婪抽出膝盖底下的搓衣板,敲打着自己的尾巴尖,气愤道:“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竟敢欺负娘子,看我不打断你!”
玉璇玑见她竟然真的用板子抽打尾巴,便忙不迭地伸手去阻止,可下半身又麻又疼,她不得已拖着两条腿爬过去:“我没有怨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阿婪!”
苍婪的尾巴尖被玉璇玑两只手抱住贴在胸口,她爱抚地摸着这条灵活冰凉的尾巴,放在脸颊边贴了贴。
玉璇玑心疼地说:“你方才舔了许久,那里的伤已经被龙涎治好了。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做这种事情控制不住自己也正常,你现在年纪又小,以后多做做就熟悉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这样只会使我更加心痛。”
苍婪依旧跪在原地,伸出两只手按在玉璇玑的大腿上,说:“娘子,我……我给你按按腿,按按就不疼了。”
玉璇玑也揉揉苍婪的尾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比了比,瞬间心惊肉跳起来,和苍婪商量着说:“你的尾巴太粗了,想进来也可以,但是必须变小一点,这样实在是太粗了,会死人的。”
苍婪一听到“死”字,尾巴上的鳞片刹那间就张开了,着急地说:“娘子不会死的。”
玉璇玑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又在她鼻尖那颗细小的黑痣上戳了戳,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苍婪摇摇头,执拗地说:“打比方也不行,总之我不准你说这个字。”
玉璇玑点头保证说:“好,以后绝对不说,你快起来吧,跪着膝盖疼。”
苍婪懊恼地跪在地上,摇摇头说:“不要,我再跪一会儿。”
玉璇玑满眼竟是心疼之色,苍婪却低下头,在玉璇玑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起半边唇角,眼神中满是狡黠得意之色。
玉璇玑靠在软枕上,眉眼间尽是慵懒餍.足之色。
虽说抱得亲密无间难舍难分,可玉璇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身体上的渴望和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更上一层楼。
玉璇玑知道身后这条小龙不开窍,脑子里除了蹭一蹭贴一贴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可是也不能总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憋坏的。
玉璇玑试探着问:“阿婪,你知不知道该怎样度过这次的发情期?”
苍婪摇摇头,一脸自豪地说:“老凤凰之前说想要度过发情期,就必须要找个娘子,现在我有娘子了,发情期应该马上就要过去了吧。”
玉璇玑无奈地笑出声音:“这当然是远远不够的,发情期又怎会如此简单就结束呢?你前些日子不是说龙的发情期足足有一个月吗,怎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苍婪盯着玉璇玑的耳垂,舔了舔嘴角,说:“我……我也不知道。”
气血十足,年轻有力,身心悸动,再加上发情期的催化,就算是块石头成精,也早就该生米煮成熟饭了吧,怎么可能到现在连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呢。
玉璇玑皱了皱眉,脸色有些许古怪,她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接着又鼓起勇气说:“阿婪,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身体……是不是不太行啊?”
第 27 章 软烂香甜
苍婪原本背对着玉璇玑,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她当着玉璇玑的面直接坐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盯着这个女人,说:“我不行?我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竟然我说的身体不行?”
玉璇玑一听,知道苍婪这次又误会自己的话了。她用手臂撑着上半身坐起来,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苍婪闷闷不乐地问:“那娘子是什么意思?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
玉璇玑说:“我没有说你身体不好,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类,你除了吃睡以外,就没有其他世俗的欲望了吗?”
苍婪的脑回路较常人来说比较清奇,她精准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并不重要的词:“我才不是人呢,我是龙。”
玉璇玑笑着说:“好好好,你是龙,是着世界上最漂亮的一条龙。可我想说的是,你除了口腹之欲,身上就没有其他欲.望吗?”
苍婪愣了一瞬,盯着玉璇玑的胸口看了一眼,两只耳朵瞬间就红了,脸颊微微发烫。
这都胡乱说些什么跟什么。“不会的!”苍婪攥紧玉璇玑的双手,柔声道:“娘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么些天的相处,难道你还不知我究竟是什么品性么。我知道娘子患得患失,可我只有一句话,你放心。”
苍婪一开始不知道玉璇玑为何总是杞人忧天,时不时地半夜偷偷起来叹息伤心,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在绝对的实力和寿命悬殊之下,弱小的人往往更自卑更痛苦。
可苍婪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看着心爱的人渐渐老去,才是这天底下最惨烈的酷刑。
苍婪抚摸着心口,一转头对上了玉璇玑那双有些淡淡红血丝的眸子,慢慢站了起来。
头有些晕,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苍婪一只手捏着太阳穴,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退,后背撞在玉璇玑的胸口。
腰肢蓦然软了下来,苍婪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后,头痛欲裂。她捂着脑袋沙哑着嗓子喊娘子,脸颊上贴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距离苍婪醉酒醒来,已经过了三天,玉璇玑没想到只是一杯酒下肚,竟然让苍婪睡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内,苍婪一直在说些梦话,玉璇玑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边,越听越惊心动魄。
明凰三天没回家,玉璇玑便将苍婪背回龙潭,照顾她三天,期待着她早日醒来。
床上的苍婪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玉璇玑有些憔悴的面容,她动了动嘴唇,嘤咛一声,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来,沙哑着声音说:“娘子。”
玉璇玑惊喜道:“阿婪,你终于醒了。”苍婪说:“好像没什么要准备。”
言澜说:“别轻敌大意,有备无患。”
苍婪说:“哦,那我准备准备,但不用你们帮忙。”
言澜“嗯”了声,对坐在副驾驶位的龙秘书说:“龙秘书,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十点,开个发布会,我出任董事长,言言出任执行总裁。”
龙秘书应道:“好。”立即取出手机,通知人准备发布会的事。
言澜对苍婪说:“你要是对公司的事务有兴趣,等回头忙完家里这些事,安排你进公司。要是没兴趣,想做别的,都行。”
苍婪闻言看向沐言:这有个担心我抢家产的姐姐呢。
沐言说:“看我做什么?那天那场合,谁知道你是我妹妹还是周利和陈晾找来的,自然得是丑话说在前头没个好脸啦。如今确定是亲生的,当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言澜问:“什么情况?”
沐言说:“我让她签放弃遗产继承书,她没签。”
苍婪说:“你那文书上的字缺笔少划,我看不懂,当然不签了。”
言澜、沐言齐刷刷地看向苍婪:看不懂?
言澜问:“你平时写的什么字?”
苍婪摸出一本书递给言澜,说:“这个。”
沐言一看:“繁体字,篆书。”
言澜说:“我给你找个家教补补课吧。”
沐言说:“得先去买手机。”她从挎包里取出苍婪给的小纸人:“婪婪高人传讯是用纸人。”
言澜当即让司机去手机专卖店,给苍婪买了手机后,又去办卡。手机卡是实名制,得用身份证激活。苍婪又摸出了她那巴掌大相当华丽阔气显得身份非凡的玉牌。
沐言说:“不是这个。”
苍婪又摸出了一枚四四方方跟古代王侯用的款式差不多的玉制印章。
沐言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说:“这个,你有吗?”
苍婪摇头。
她们又回家拿户口本,带苍婪去办身份证。
苍婪丢了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销户,拿着户口本到政务大厅的自助窗户拍照办了个临时身份证,正式身份证还得过几天才能拿到。
之后,言澜和沐言又带苍婪去买东西定制衣服,又带着苍婪去看车。
苍婪不懂,于是言澜给她看好,付了款,过几天等车子按照定制标准弄好了再来提。言澜把自己的轿车安排给苍婪,并且给她配了个司机。
她对苍婪说:“你没驾照,不能开车,等回头去考了驾照再上路,要去哪里,就让司机开车载你去。”
苍婪想了想,说:“那多不方便啊。”
沐言问:“不方便?哪里不方便?就算你晚上要出门,多配一个司机,轮班。”
苍婪说:“塞车,要等红绿灯,很慢。有些事,不方便带司机。”
沐言问:“例如?”
苍婪说:“例如我晚上想去摸摸那蛇妖是什么情况。”
跟在她们几个身后被派给苍婪当司机的保镖吓得刹住步子,瞬间想到了辞职走人。
言澜说:“之前不是说了让你瞧瞧那些人,等有把握了再动手,不是说好的吗?”
苍婪说:“所以我今天晚上要去瞧瞧好做准备呀。”
言澜:“……”她沉默两秒,问:“我能劝动你吗?”
苍婪摇头。
言澜闭嘴了。打妖怪这种事情上,她们是外行,听苍婪的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苍婪愣了愣:“娘子,我睡了多久啊,我记得你好像过生日,我在秋千上谈天,结果说着说着你就哭了,我安慰你,然后……然后……”
玉璇玑蓦然睁大眸子,哽咽着说:“你忘了吗,三天前我们在明凰前辈家里做客,你喝了点酒喝醉了。”
苍婪揉揉脑袋,晃着头说:“可我明明记得是你生日,我给你做了一碗阳春面,难道我又做梦了?”
玉璇玑咧开嘴角,笑着说:“大概是把梦境和现实弄反了吧,你睡了三天,嘴里还说着梦话,吓得我都不敢离开你。”
苍婪躺回床上,头在枕头上撞了几下,笑着说:“让娘子担心了,我的酒量怎么这么差,喝一杯竟然睡了三天三夜?”
玉璇玑无奈一笑,说:“你何止是喝了一杯,我还记得你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往自己的琉璃盏里倒了好几次酒。我想着梅子酒是果酒,喝完应该没什么事,便纵容你多喝了几杯,谁料喝完以后就开始撒酒疯,头还撞到了柱子上,你摸摸你额头上是不是还有个包?”
苍婪一摸,疼得“嘶”了一声:“果然,还真有个包。”
玉璇玑笑着说:“酒量差就少喝点,再好喝也不能贪杯。明凰前辈将另外一罐还未开封的梅子酒送到了我们家,我已经将它埋起来了。”
苍婪一听,眼睛一亮,试探着说:“娘子埋到什么地方了?”
玉璇玑忍俊不禁:“我不告诉你,万一你趁我不注意,偷偷挖出来喝掉,那岂不是又要睡个几天几夜?”
苍婪闷闷不乐:“好吧,那娘子就将酒藏起来,切勿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黄六她们。黄六最喜欢偷喝酒了,之前老凤凰院子里,那棵腊梅树下的梅子酒,就是她闻到味儿之后告诉我的。”
玉璇玑笑了笑:“所以你就喝掉了整整一坛?”
苍婪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倒是想带些回去给她们尝尝鲜,可喝了一点就醉倒了,还被阿玄发现,将我丢出了门外,当真是可怜极了。”
玉璇玑抿着嘴唇,苍婪却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说:“娘子你说是不是,我真是又惨又倒霉,老凤凰平时挺疼我的,那些就她肯定让我喝,都怪阿玄,实在是太讨厌了。”
“不如,我们自己酿酒吧。”玉璇玑笑着说:“我之前学过一些酿酒的技巧,无论是白酒还是葡萄酒我都会,还有上次汀兰说炸鸡配啤酒,啤酒我也会酿,你还没喝过吧。”
苍婪馋得舔了舔嘴唇,狠狠地摇摇头:“没有,从来没喝过!”
玉璇玑笑了笑:“好,那你先把衣服穿好,等会儿叫来岸芷汀兰她们一起帮忙。”
苍婪有气无力地往前一倒,正好趴在玉璇玑怀里,撒娇说:“娘子,我没力气,要娘子帮我穿衣服。”
玉璇玑无奈地笑着说:“好,我来帮你穿,先穿胸衣好不好?”
苍婪坐在床上,一件衣服都不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着。
玉璇玑将遮盖住她小肚子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嗔怪说:“遮一下,不冷么?”
苍婪抓着玉璇玑的手按在上面,笑嘻嘻地说:“娘子摸摸,是不是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
玉璇玑指尖蜷缩着,面上做出一副嗔怒的表情,实际上心里恨不得多摸几下。可她知道,若是真的上手了,恐怕酿酒这件事就要耽搁好几天了。
苍婪舔了舔下唇,故意咬着嘴唇慢慢地磨蹭着,抬起头用一种纯洁无辜的眼神盯着玉璇玑瞧,嗓音又轻又暧昧:“娘子喜欢吗?”
玉璇玑猛地把手缩了回去,扭头去拿她给苍婪做的内衣,扔下三个字就走了:“不喜欢!”
苍婪像条水蛇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她紧盯着玉璇玑的背影,嘟嘟囔囔地说:“不喜欢还抓那么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痒的恨不得吃进嘴里才对吧。”
玉璇玑拿出两条胸衣,一条粉色一条绿色,两只手提着站在苍婪面前:“喜欢哪条?”
苍婪勾着胸衣带子,将玉璇玑带到自己身边,用修长的手指飞快地解开她的腰带,轻轻拨开玉璇玑的衣领,指着里面那条她正在穿的雪白胸衣,笑着把沾了香气的食指放在嘴里,大拇指托着下巴:“我想穿娘子身上这条。”
玉璇玑还未来得及解释,这条有被绿妄想症的恶龙又开始哭哭唧唧闹个不停:“它长得那么丑,没我黑还没我大,娘子居然喜欢它!”
玉璇玑赶忙解释说:“它只是个铁疙瘩罢了——”
苍婪生气地说:“我管它是什么金疙瘩还是铁疙瘩,娘子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玉璇玑不假思索地说:“喜欢你。”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以后只有娘子能骑我,我也只让娘子一个人坐。”
不过,很快苍婪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说:“娘子方才说这只铁疙瘩会把人吃进肚子里对吗?”
玉璇玑点点头。苍婪浑浑噩噩地离开了A大校园,她首先打开手机给苍繁发了条消息。
苍婪:【你的哲学选修挂了,我把书给你带回来,明年记得重修】
发完这条消息,苍婪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坐在主驾驶座上一脸愁云惨淡,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苍繁没回消息,估计是没看手机。
苍婪打开分贝那个软件,看见了冬日发来的消息。
冬日:【你还在上学?】
冬日:【大学?】
苍婪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点开了冬日发过来的语音,在听到那阵如同流水般轻柔温和的嗓音后,浑身上下都酥麻一片。
这真的是冬日的声音么?
苍婪一开始想象的是,一个渣男用变声器来伪装女人,可是当她听到这阵声音之后,瞬间就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用变声器造假出来的呢。
看来她真的错怪冬日了。
苍婪打字发送过去。
苍风:【你的声音真好听】
她恨不得把手机丢进驾驶座座椅缝里听一个下午,但是她现在要开车回家了。
苍婪刚才看了一眼家里的监控,两只猫一只狗打翻了饭盆和水碗,还挑衅地冲着摄像头喵呜喵呜叫唤。
现在家里弄得是一片狼藉,她必须赶在事态更糟糕之前回家收拾干净。
手机微信铃声又响了几下,苍婪开车不方便看手机,没打电话过来说明就不是什么急事。
她专心开车,来到了一家花店门口,把车停在了附近的空位置上。
苍婪每天都会来买一束粉色的新鲜百合。
这家店的老板是她的大学舍友,苍婪不需要提前预订,每天下午三点,固定这个点过来拿鲜花。
叶文竹坐在小板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苍婪接过花店学徒递来的百合。
“有点事回了一趟学校,你不知道现在学校食堂又扩大了,专门就等我们这一届毕业呢。”
叶文竹打开手机微信,把大学班级群聊天界面推到苍婪面前。
“谢贞在群里@你,想让你参加下个月的同学聚会呢,@你好几次了,你看这怎么办?”
苍婪抱着百合花,花骨朵蹭到了她的脸,凉丝丝的。
“怎么办?凉拌。”
叶文竹面色凝重:“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她没有私聊你,专门在群里@你,就是故意做给其他人看的。”
见苍婪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叶文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当初在学校那会儿她就对你穷追不舍,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叶文竹用剪刀削去玫瑰花的根部,头也不抬地说:“你最后从宿舍搬出去住,也是因为她。”
“文竹,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想提。”
苍婪抚摸着粉色的花骨朵,唇角微微勾起,说:“我现在已经找到对象了,她又温柔声音又好听。”
“什么?你有对象了?男的女的?做什么的?家里有钱吗?”
苍婪眉心微微蹙起:“你怎么这么激动,查户口来啦?”
“我这是在担心你!”
叶文竹听见这话都震惊了起来,当初艺术系那么多漂亮女孩,苍婪愣是从几千号人中脱颖而出。
不管是证件照还是学信网照片,她的皮肤总是白到发光,五官立体优越,完美得像AI生成。
叶文竹回想起当年她刚进学校宿舍那天,正好看见苍婪坐在椅子上盘腿打游戏。
一斜微光从她蓬松漆黑的发丝间隙打在脸上,依稀还能看见侧脸上的细小绒毛。
那个时候,谢贞也正好进来,她和苍婪的床铺还是挨着的。
叶文竹猜测,谢贞应该就是从那一刻,对苍婪产生了歪心思。
“她是个女人。”
苍婪有些不太好意思,一抹可疑的红色从她的脸颊微微浮现出来。
“我跟她还在网恋阶段,还没有奔现呢。”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叶文竹震惊到下巴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她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苍婪优越高挺的鼻梁看,猛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你顶着这张脸去玩网恋?你最好跟我说你这是在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
苍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抱着花坐在了叶文竹离开的竹椅上。
“之前你不是让我下载那个分贝软件,给你朋友弄人气么,我就是在那个上面认识她的。”
“等等!”
叶文竹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被她忽略的重要事情,她差点把手里的玫瑰花骨朵给捏碎。
“你谈了个女人?!”
“你居然谈的是个女人!”
叶文竹差点原地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谢贞这个混蛋把你给掰弯了!下个月同学聚会,我一定要去,让我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苍婪指着头顶上那个烫金的四字招牌,说:“那我在群里回复她,说我也去。”
叶文竹把苍婪揪了起来:“你去干什么?她特意订的酒吧包间,没准给你下个迷魂药什么的,到时候真的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苍婪有些犹豫了:“我想……和我的女朋友奔现,然后带着她一起去。”
叶文竹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到时候你当着她的面跟你的女朋友来个激烈舌吻,气死她!”
苍婪点开群聊,在群里回复了一个“收到”。
她早就把谢贞的好友给删掉了。
走之前,叶文竹把手里那束修剪得乱七八糟的玫瑰花给了苍婪,还说是免费送给她的不要钱。
苍婪捧着那束狗啃玫瑰花哭笑不得。
她回到车上,找了一个好看的角度,拍了一张手捧百合花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冬日。
她还没来得及编辑语言发过去,冬日那边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车上怎么有玫瑰花?谁送的?】
苍婪点开大图一看,她把副驾驶上那束玫瑰花的一角给拍进去了。
但是,只是一束玫瑰花而已啊。
苍风:【这是我朋友送的】
她发完这一条过去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想赶紧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消息底下出现了两个字。
已读。
苍风:【亲爱的你别误会,她是开花店的,我经常在她家买花,这是她今天送给我的残次品】
苍婪赶紧抱着那束红玫瑰,拍了几张参差不齐的花枝图片,发给冬日。
苍风:【你看,真的是被她剪坏的】
冬日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苍婪有时候觉得对方有点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抓着某一点不放。
就比如现在,对方发来了一条消息。
冬日:【她是开花店的,明明知道送红玫瑰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要送给你】
苍婪问过冬日的年龄,对方没说多少岁,只是提了一口是三字开头的。
看见这条消息后,苍婪有t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能力了。
她的女朋友,真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么?该不会是初中生故意骗她的吧?
苍婪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她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冬日说奔现的事情,她一定要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苍风:【是真的,我们是大学室友,关系还挺不错】
冬日:【就信你这一回,赶紧回家把那条裙子穿上,我还没看够】
苍婪:“……”
她就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总是想着要看她的裸/照,还经常旁敲侧击地寄过来一些……那种东西。
苍婪为了转移冬日的注意力,干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对方听了。
苍风:【我今天回学校替我妹妹上课,结果被那个教授给逮到了,扣分不说,还挂了科重修,你说我是不是倒霉死了】
冬日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苍婪收到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冬日:【你替你妹妹上课?她干什么去了?】
苍婪如实回答,把手机屏幕敲得啪啪响,似乎是在显示自己的不满。
苍风:【她找对象去了,非要让我去上课,还提了一堆我无法抗拒的条件,但是我又不是表演系的!】
苍风:【和那个教授对视一眼后,我就知道肯定完了,被她发现了】
冬日那边很快就回复了她的消息。
冬日:【那之后呢】
苍婪咬着下嘴唇疯狂打字。
苍风:【挂科重修】
苍婪越说越愤恨,手指敲手机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出现了节奏感。
苍风:【一个破选修课那么多事,还好我当年上大学没选她的】
苍风:【这个教授看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上课这么严,居然还收了我的手机,说什么上她的课不准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