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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婚事 栗祥 23435 字 2天前

第71章 幸运的是,今夜她在。……

周晋岱一晚上没睡觉, 但他的脸上不见丝毫萎靡,他听到傅闻珩和赵致祯的话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私人飞机借你玩一个月。”

傅闻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狐疑地问:“当真?”

没等周晋岱回答便与他击了个掌,“周董从不说谎话, 一言为定哦~”

傅闻珩手里大部分不动产都被家里扣住了, 他早就想借周晋岱的私人飞机来玩,庞巴迪环球8000用来跑商务也太浪费了, 借给他环游世界才是正解。

这一幕正好被镜头抓到,摄影师比了个夸赞的手势, 镜头里的新郎和伴郎们个个都身高一米八以上,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人愈发身姿挺拔,五官英挺。

七点八分,周晋岱和父母告别, 带着伴郎团和摄影师们接亲。

限量劳斯莱斯开, 其后跟着望不到头的车流,简直比车展还全, 街上的人流不免驻足议论。

“太刺激了!这是谁结婚啊搞这么大?”

“你………”

旁边的人刚想说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 妨碍他看车, 像是穿越来的, 连粱二小姐结婚都不知道。

看到对方的行李箱, 露出了然,“外地来旅游的?”

“对对, 京城来的。”

“那不巧了吗?新郎就是京城的, 你们应该知道,京城周家大公子,报纸, 网络媒体都登了呢。”

“周家我知道啊,他们向来低调,尤其是周大公子,怎么会让媒体报道呢?”

“结婚这种大喜的事情,能一样吗?你要不信,我搜给你看,他们的婚讯占了最中间的版面,整个港岛的人都知道。”

“我作证!”

“我也作证!”

车速很平稳,窗外的风景一掠而过,经过马己仙峡道,周围已是郁郁葱葱。

八点十八分,准时抵达梁宅门口。

法式风格精致雕刻过的外墙上此时已经挂上了红绸,张贴着喜字,中和西的结合,并不违和,仿佛在昭告全世界今日梁宅有喜事。

周晋岱的心脏跳得很缓慢,像是只维持着生命体征的跳动,他的长眸缓缓望向门口,那里早就等着不少记者和摄影师。

他们好像比他更紧张,不断地调整着角度。

梁诗黎和他说过,会有几家报社拍几张照片,问他是否介意。

他是周家最不爱拍照的,不参加采访保持低调,久而久之家人也便习惯,周夫人倒是玩笑似的问过他难道结婚都不拍照了么。

周晋岱当时没回答,他确实连结婚照都不想拍。

不想和不做是两回事。当时他还不知会和谁成婚,为了尊重对方他一定会拍结婚照。

只是他不能理解,在他心中重要的是体验而不是留念。留念毫无必要。

可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正是和梁诗黎的结婚照。

海风吹起她的白色婚纱,她露出了笑容,而他在看她。

车门打开,白手套一闪而过,恭敬垂立在一旁。

一双修长的腿踏出,笔直站定,身后是长相英俊,各有特色的伴郎团,容貌出众比起明星也是不遑多让,他们众星捧月地围着周晋岱。他的目光遥遥望向摄像头,唇边勾起一抹笑。

倏而,新郎动了,伴郎团和摄影师也跟着动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郎来了”,梁诗黎的手指握紧,抿了抿唇。

“新娘好了吗?”

造型师取出绸布上的项链,还是被上面那颗五十克拉的椭圆形钻石吸引,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为梁诗黎戴上。

咔哒声响起,她呼了一口气,退后几步。

另一位造型师取出Chaumet的冠冕,明亮式切割工艺的水滴钻石镶嵌满了整个冠冕,整体线条简约,顶端镶嵌着一颗梨形蓝宝石,高贵隽永。

Chaumet尚美巴黎曾经为拿破仑和约瑟芬皇后的御用珠宝品牌,之后更是深受王室和贵族们喜爱,经久不衰,象征着贵族般的优雅贵气和浪漫,很符合周粱两家的身份,这次的冠冕更是设计师专门为梁诗黎新婚定制,世界上独一无二。

正因为珠宝和冠冕繁重,在梁宅的礼服还是用的西式婚纱,方便去酒店换迎宾纱和主纱,而不用大动身上的珠宝。等到晚宴的时候再换中式的敬酒服。

精致的眉眼丝毫没有被璀璨的钻石项链和冠冕压住,只衬得人有股天然的贵气。

化妆师团队在全国颇有名气,妆容技术出神入化,再普通的人也能被她的妙手回春,成为全场最惊艳的那个人,拥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可今天她给梁诗黎化妆根本没费多少力气,新娘的肌肤细腻吹弹可破,简单勾勒几笔就十分惊艳。

梁诗黎任由人群簇拥着上楼,走上阶梯的时候她没忍住往外一瞥,周晋岱已经穿过了拐角,黑色西装好似若有所觉地往别墅投去一眼。

只一息的时间,新娘就被拥着往上走,只留下白色婚纱的裙摆。

周晋彦推搡了下周高邈的手臂,“堂兄,你看我哥,望眼欲穿,等会我们一鼓作气,直接进门抢亲。”

声音虽小,距离实在太近。

周晋彦本也没有掩饰的意思,大哥向来刻板严肃,他也就这时候能开开大哥的玩笑,还不趁着这时候拔一把老虎的胡须正待何时。

周晋岱果然没理会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倒不是想抢亲,他刚见完梁诗黎的父母和家族长辈,下一个流程是伴娘堵门,他想快一些结束下一个流程。

傅闻珩呵笑了一声,“等会看谁作用更大咯。”

周晋彦:“谁怕谁,要不要打赌?”

周高邈和宁颂对视一眼,皆是无语,这两人性格如此相像,怎么每次见面都要剑拔弩张。

各自隔开一人,同时说:“跟上新郎。”

繁重的婚纱裙摆层层叠叠,珠光在层叠白纱间若隐若现,床中央的梁诗黎眉眼轻轻垂着,眼皮上闪粉质地细腻,漂亮的眼睫轻轻翕动落下一片阴影,她刚做出抿唇的动作又生生止住,只能眨着眼睫数小羊。

门开着一条小缝,能听见楼下热闹的说话声,随着上楼的脚步声,贺芹往里看了一眼,把门关好。

声音瞬间止息,梁诗黎把头发挽到耳后,化妆师和助理帮着一块整理。

“新娘很好看呢。”

梁诗黎攥紧手中的婚纱,只冲化妆师笑笑,她的心忽上忽下,她知道马上就要进行堵门游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周晋岱快点儿进门,还是慢点进门。

其实都是一样的,周晋岱迟早会进来。

她任由大脑信马由缰奔驰着,化妆师和助理们很乖觉地等在一旁,没再说话。

周晋岱踏上这并不陌生的阶梯时,放缓了脚步。傅闻珩有些不解,这都快到了,怎么反而不加紧点速度。

周晋岱没有理会任何的人疑惑,跟着自己的步调,他想到自己曾经抱着梁诗黎踏上阶梯,抱她很轻松,她的身体很柔软。他对梁诗黎的这栋别墅并不陌生,他还参观过这里,很少女的法式风格,墙壁的颜色包括衣帽间他都知道。

他曾经在这里和梁诗黎接吻,为她吹干头发,抱着醉酒的她回去,帮她换睡衣,一切的一切如昨日般历历在目,是属于他和梁诗黎的回忆。

但这次与之前都不同,他是来迎亲的。

今天,梁诗黎就要成为他的妻子。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人群就已经走到门口。

周思琪和许莺韵性子温淡,乍然面对这么多人有些害羞,只躲在贺芹身后。蒋淑琳今日被母亲耳提面命了很久要注意大家闺秀的气质,千万不能玩疯了,她也只能踏出脚步又收回,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她的同龄朋友里梁诗黎是结婚最早的,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做伴郎,却不能尽兴。

啊呸呸呸,她和梁诗黎才不是朋友。

但今天是梁诗黎大喜的日子,她就勉为其难和她做一天朋友罢了。

倒是周伊若一点都没有给熟人放水的意思,和贺芹并排站到一块,伸出手,“几位哥哥,今天红包准备是否充足?”

周晋彦拿出红包,“喏,给你们。五份6666,祝你们六六大顺。”

“你快让开,让我们进门。”

周伊若拿起红包掂了掂,几千块的红包很厚很重。

她眨眨眼说:“这是我的,还有其他几位姐妹的呢?”

“小饕餮。”

红包在几个工作人员手中的包里,周高邈和其他几位伴郎一起拿出红包,发给其他几位伴娘和身旁的工作人员。

红包准备的数量很多,结婚这种大喜的日子就是要人人尽兴人人开心,每个伴娘都拿了五份6666,其他工作人员一人一份。

伴娘们并不缺这份红包钱,只是为了喜庆,而其他工作人员面对这意外的惊喜,异口同声感谢:“谢谢,祝新郎和新娘百年好合!”

以前参加过婚礼,也就是拿到自己那份的工资和两餐饭,再加小红包,哪有这么厚的红包,真是意外之财,说起吉利话来也多了许多的真诚。

周伊若是周高邈的妹妹,她和周晋彦周晋岱两兄弟也是自小相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你们都准备好了红包,我这是给你们表现的机会,怎么叫我小饕餮。”

“红包收到,接下来的游戏你们是否准备好了?”

周晋彦露出一张苦瓜脸,“我们都是你哥哥,伊若你怎么都不放放水。”

周伊若白皙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声音悠悠:“正因为你们是我哥哥,我才不能放水,而且要更加卖力守好嫂子的门才对。”

“歪理。纯粹是歪理!”

周晋彦小小抱怨了一句,也知道堵门游戏肯定是要继续的,便催促:“那你快点。”

周伊若和贺芹对视一眼,贺芹开口:“先来个简单的,来个绕口令。你们谁来?”

这是堵门游戏中很常见的一种,伴郎们纷纷把目光看向宁颂,宁颂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异常沉稳,露出温润的微笑,说:“我来。贺小姐请出题吧。”

贺芹扬了扬眉,递给他一张纸。

宁颂接过,发现只是最寻常的绕口令,安下了心。昨天他们几个伴郎不是白训练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他平日里说话慢条斯理极其稳重,倒是他们之中念绕口令最顺畅的,发音标准没有任何差错。

“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1)

贺芹和其他伴娘对视一眼,递给宁颂第二张纸。

宁颂刚启唇,就被周伊若打断,“十秒之内念完。”

宁颂失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十,九,八”

“驴跑梨落,梨打驴,驴倒梨落梨打驴。”(2)

最后一秒的时候,宁颂念完,深呼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却在听到周伊若下一句的时候笑意尽收。

周伊若:“还有一题哦。”

“还有?”

宁颂摸了摸额,“行。来吧。”

反正也逃不掉,还是顺从一些,她们见他态度好的份上能让他或者其他兄弟轻松些。

当他看到纸的时候,瞳孔震了一下。

并不会,这些伴娘并不会让他轻松。

他苦笑,在周伊若的倒计时声中嘴唇快速翕合。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3)

周伊若露出狡黠的笑,“超时两秒哦。”

周晋彦乖顺地取出红包分给伴娘们,眼巴巴地望着周伊若,“妹妹,让我们先进去吧,进去做游戏也是一样的。”

周伊若不语。

周高邈:“哥哥回去给你买包。”

周伊若马上喜笑颜开,“我要白房子。”

“行。”

伴娘们对视一眼,让开了门前的位置。

这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根据一般的习俗,新郎发完红包,她们就可以选择放新郎和伴郎们进去做游戏,当然在外面也可以,这个并不拘束。

但考虑到新娘在里面可能会无聊,她们商议过做完第一个游戏就让他们进去。

伴郎们没有动,而是拿眼神去看周晋岱,示意他去开门。周晋岱在人前一向是沉默寡言的,他的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对伴娘们道了声:“多谢。”

修长的指骨握住门把手,轻轻一动便转开了门。

梁诗黎的房间极大,入门处是小的衣帽间,方便她平时搭配衣物,再走几步才到她的内卧。

身形修长的男人踏入房间,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如此优雅矜贵,外头的喧闹仿佛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只有略微蜷缩的尾指泄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晋岱一眼就望见了红色埃及棉床套上的白色身影,婚纱很美,璀璨耀眼到宛如整个星空缀在裙摆,可他的视线只是紧紧噙着梁诗黎。

他的新娘,真的很美。

梁诗黎抬起眸,潋滟剔透的眸里似乎还有一丝雾色与迷茫,她的唇色如熟透的水果般娇艳欲滴,鬼使神差的,谁都没有移走目光。

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终于冲破了束缚包裹着的牢笼,如同佛前的钟声,一下又一下,那样沉重地砸在他的心里,永恒激荡。

他和梁诗黎都没有说一句话。

空气中却仿佛有缱绻的丝线缠绕着,黏稠得犹如实质。

“给你的红包,人人都有。”

几个伴郎发红包的声音撞破了他们之间的静谧,梁诗黎微不可察地移开目光,凝着裙摆上的丝线。

身后的工作人员们也上前发红包,在这个流程上节省时间,以保证游戏时间的充裕。

摄影师放下镜头,为刚刚捕捉到的美好画面而欣喜,就收到了工作人员递来的红包,连说出几个喜庆词祝福,一时间房间内充斥着热闹氛围,毕竟工作到现在谁也没碰到这么大方的主顾,这红包鼓得快要溢出来。

梁诗黎被这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听着不绝于耳的祝福声,红唇勾起一抹笑。

周晋岱的视线一直凝在梁诗黎身上,见到她笑了,他的薄唇也跟着微微勾起。

贺芹推了推蒋淑琳,示意她上前。

蒋淑琳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是你画我猜环节。由新郎作画,伴郎去猜。”

周晋岱这才收回视线,接过纸笔,第一道题是“猪八戒背媳妇”,他寥寥几笔画了一只猪,又画了个小人。

蒋淑琳在他身边,碍于他的声势与威严,不太敢上前,悄悄看了一眼马上压下扬起的唇角。

周先生好像没什么绘画天赋啊。

周晋岱将画递给她,她一本正经地憋着笑,“请伴郎答题。”

一声慵懒的声线从伴郎群中传来,“猪八戒背媳妇。”

蒋淑琳不免惊诧地望过去,好好看的美少年,俊美的脸庞和微哑的声线,都好迷人。她的脑海里马上涌现一大堆资料,这是傅家的傅闻珩,无意接管家业,喜欢全球跑,热爱美食、滑雪、赛车,艺术,总之家长眼里不务正业的东西他都喜欢。蒋淑琳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惜了,家里想要她和赵家联姻。

她又微不可察地将视线转到傅闻珩身侧,赵致祯淡淡站着,对热闹的氛围好似没有任何感触,那份清冷的风姿与这里格格不入,好似感受到她的视线,将眼皮掀起,那沉邃的黑眸异常冰冷。

蒋淑琳颤抖了下,立刻将眼神移开。

这男人好恐怖!

还是傅闻珩亲切,蒋淑琳嗲声嗲气地问:“傅先生怎么那么快就能猜出来?好厉害呀。”

梁诗黎和贺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她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贺芹在,蒋淑琳在,周晋岱也在。

堵门游戏的时间是有限的,等会还要在吉时出发,伴娘们不可能想出太难的东西刁难他们,也就只会在常规的游戏里做选择。

周晋岱此举并不是为了逃脱惩罚或是红包,他只是想让婚礼更尽善尽美一些,他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婚礼是完美的,毕竟这是他头一次举办婚礼,也是唯一一次。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整个流程顺顺利利,那便是圆满。

新郎和伴郎们昨天把最普遍的这些游戏全都玩过一遍,周晋岱把市面上能买到的“你画我猜”游戏全都买了回来,画出来给傅闻珩背,天知道傅闻珩真的背了很久。

要不是为了好兄弟的婚礼,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有时间吃吃喝喝不好么。

傅闻珩内心的腹诽当然不可能表露出来,露出神秘而稳重的笑容,“我和晋岱比较熟,能猜出来。”

不出所料,“你画我猜”游戏顺利过关。

虽然过关不用惩罚,他们还是再一次发了红包。

结婚么,就是图个喜庆。

周伊若眯起眼睛,促狭地说:“下一个游戏是做俯卧撑,谁来?”

伴郎团的人都是常年锻炼的,各个身材都不差,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由在他们几个中梭巡,借着游戏名目非常自然地打量着他们的身材。

赵致祯肯定是不会参与这种游戏的,宁颂和傅闻珩已经出场过了,周高邈摆了摆手,“我年纪大了。”

周晋彦无语,周高邈也就比他年长几岁,但他没有推脱,这是大哥的婚礼,他当仁不让,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衬衫肩线被撑得笔直,白色衬衫很好地遮住了内里的好身材,却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往里瞄。

周晋彦一瞬间成了全场的中心,梁诗黎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但没几秒,视线就被另一个人挡住。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对上,梁诗黎笑了笑。

所有人都在看周晋彦,只有一人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之前老板耳提面命让他们一定要时刻捕捉镜头下的美好,如今看来不是随随便便么,这天造地设的长相,还时不时对视一眼,这互动是不是太好磕了。

摄影师往旁边望去,企图寻求同伴的共鸣,没想到同伴们的目光和镜头全在伴郎身上,他轻叹一口气,只感到高处不胜寒。

看来这次比赛他赢定了。他们内部组了个比赛,约定谁拍摄的照片被选用最多,其他人就要拿出奖金给他包个红包。

周晋岱见梁诗黎没有任何生气,反倒是默许他行为的样子,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张唇无声地说:“老婆,你好漂亮。”

仅仅一天没有见

到梁诗黎,他就感到整个身体空落落的,哪里都难受。这样的情绪出现在他身上很不对劲,他却任由这种情绪滋长,在昨天夜里想了她一夜。

昨夜,他想了很多,他想念她的脸庞,她的耳尖,她的身体,她的一切。幸运的是,今夜她在。

第72章 新婚快乐(三)

所有人的目光全在周晋彦身上, 他摘掉袖扣递给周高邈,轻轻挽起袖口,露出硬朗流畅的手臂线条, 他颇为从容地问:“要做几个?”

伴娘们本来商量的是五十个,毕竟这只是小游戏, 也不是让他们真的去什么比赛, 但看到周晋彦自信满满的笑容时,不免想要捉弄一下他。

于是她比了个姿势, 慢慢启唇:“一百个。”

梁诗黎看到了周晋岱的嘴唇翕合,也猜出了他说的话, 脸上不免闪过绯红。周晋岱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夸她, 就不能私下里再夸么。虽然他私下里也常常夸她就是了。

她有些心虚地左顾右盼,发现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他们都在等着周晋彦。

但梁诗黎还是瞪了周晋岱一眼。

周晋岱有些不明所以, 转瞬一想便明白, 梁诗黎这是害羞了。

他还是矜然自若的样子,手掌却抚上袖扣, 眸光里笑意加深。

周晋彦求助地看向周高邈, “管管你妹妹。”

100个俯卧撑, 她们真的好恶毒。

他们这些平素里锻炼的人当然可以做到, 可这又不是健身房, 他可不想被一群人盯着做一百个俯卧撑。

周高邈淡然自若地说:“她也是你妹妹。”

但他还是不能不管这个堂弟,尝试和周伊若商量:“再给你买个包。”

周伊若轻轻摇头, 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周高邈苦笑, 这个妹妹实在是被他宠大的,他也没办法,露出哀求的神色, “等会还有很多事要晋彦做呢。”

伴郎要协助新郎做很多事情,晚宴的时候还要陪着敬酒。倒确实不能把他弄倒了。

趁着周伊若若有所思的样子,伴郎们和工作人员又发了一遍红包。

今天就是红包管够。

“行吧。那就五十个俯卧撑。”

五十个俯卧撑对周晋彦来说还是非常简单。

俯卧撑撑起的瞬间,全身的肌理扩张,肌肉的力量迸发,脖颈处的静脉随着他的动作而鼓胀,像一头具有力量感的猎豹。

手掌和核心一用力,快速立直,他抬手擦去额头的汗,“可以了吧?”

许莺韵和周思琪避开了周晋彦的目光,贺芹有未婚夫不好盯着周晋彦看。蒋淑琳则是老神在在地打量着周晋彦,向他投去肯定的眼神。

她已经全然忘了蒋夫人要她装淑女的事情。

周伊若点了点头,“过关。”

“接下来是新郎,要找出新娘的婚鞋。”

周晋岱朝梁诗黎微一颔首,没有说话,直接往衣帽间走去。

他昨夜反正睡不着,猜过梁诗黎会把婚鞋放在哪里。梁诗黎的别墅很大,她肯定不可能放在下面两层,这样找起来耗时太久,目标范围暂时锁定在她这一层。

她这层主卧外还有一个衣帽间,但可能性也并不大,梁诗黎的衣帽间他见过,实在是太大,放满了珠宝首饰,礼服和高跟鞋。同样的理由,找起来耗时太久,可能性不大,目标范围再次缩小,锁定在主卧。

主卧有略小些的衣帽间和化妆间。

他先去衣帽间寻找,他从梁诗黎的角度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将婚鞋和其他高跟鞋混在一起,让他猜猜到底哪双才是。

可梁诗黎不知道,他过目不忘。

周晋岱来过梁诗黎的衣帽间,在她醉酒那次,他帮她换过睡衣。

在即将推开门的时刻,他有些迟疑。

梁诗黎的睡衣很好看,也很性感。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大哥,怎么不进去?”

“没事。”

周晋岱眼里泛起笑意,是他想多了。

梁诗黎既然会放在这里,就会把睡衣这些私密的物件收好。

果不其然,衣帽间里很醒目的位置摆着十多双鞋,每双都很耀眼夺目。

和她很般配。

周晋岱没有迟疑,径直走去,从十多双鞋中取出一双。整个鞋身是几千多颗水晶镶嵌而成,鞋头部分是好几颗爱心形状的水晶,整双鞋闪极了。

或许即使他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能猜到?

这双鞋是最配今天的梁诗黎的,水晶鞋合该配他的公主。

回到内卧的时候,蒋淑琳直呼:“Ansley,好哦,你这个新娘竟然偷偷告诉新郎婚鞋藏在哪里了?”

梁诗黎否认,“当然没有。”

蒋淑琳狐疑地看着梁诗黎,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梁诗黎很坦荡,蒋淑琳实在没发现什么,只好问:“那新郎怎么直接去了衣帽间,那么轻车熟路找到你的婚鞋。”

听到“轻车熟路”这四个字,梁诗黎沉默,周晋岱确实参观过她的卧室。当时作为已经订婚的两个人,其实很正常,但被蒋淑琳这样说来,她还是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

没等她想到怎么说,一声清涧的嗓音已经落下,“我猜的。”

若新郎是其他人,蒋淑琳怎么也会再问下去。

比如说到底从哪里猜到的,怎么凭空就能猜到,她为什么猜不到。

但这人可是周晋岱,她想到表姐现在在国外根本无法回国,就感到隐隐的害怕。

表姐确实做错了,也承受了很大的代价。蒋瑾瑜可以很随意地说戚筠依是活该惹得这样的下场,但她不能。她从小就很尊敬戚筠依,常常跟在她身后转,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但这是梁诗黎和周晋岱的大婚,她现在是梁诗黎的伴娘。

蒋淑琳提起精神,强行把戚筠依的事情放在脑后。

其实,梁诗黎人并不赖,要不她和梁诗黎搞好关系,以后求求她?

周伊若从小家里宠着,什么都不怕,却很怕这个冷脸堂哥,谁让他实在是太过严肃。

贺芹之前由苏茵照顾过一段时间,苏茵又是周晋岱的手下,她自然没有为难周晋岱的心思。周思琪和许莺韵也不是为难人的性子,所有的游戏流程都是由其他三位伴娘做主。

虽然周晋岱说得荒谬,众人心思各异,倒是没人反驳。

于是顺理成章进入下一个阶段。

周伊若:“那堂哥你去给嫂嫂穿婚鞋吧。”

梁诗黎的双脚掩在层层叠叠的婚纱下,蜷缩了一下。

她的乌瞳和周晋岱深邃的眼眸对上,他的眸里是幽沉的大海,仿佛随时都能将她脆弱的身躯席卷。

繁复的婚纱被轻轻撩到脚踝上方,珍珠和水钻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击在梁诗黎的心脏,宽厚温暖的掌心触到她的皮肤,一点点绯红从脸上蔓延至耳尖,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密密麻麻和她的肌肤相接。

周晋岱不是第一次抚摸梁诗黎的脚,在动情时,他甚至亲吻过她的脚心,只是她发抖得厉害,他才将她放开。

周晋岱知道她的脚心很敏感,和她的耳尖一样,这次刻意地减少触碰,只是必要地托着她的脚,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到脚心,一触即离,梁诗黎怦然的心跳在耳边不断放大。

这是周晋岱第一次为别人穿鞋。

婚礼的其他流程他可以提前模拟,但这不行,因为没有男士高跟鞋。

今天造型师给他做了头发,本想给他化妆的,但周晋岱拒绝了,化妆师见新郎底子优越便没再强求。

此刻他额前的碎发全都收着,整个面部都很清晰地出现在梁诗黎的身前。梁诗黎有一米七,脚的大小却没有随之增长,或许是因有身侧宽厚手掌的对比,有些小巧玲珑,更像是掌心中的小玩具,此刻显得可爱极了。

周晋岱略沉的呼吸打到梁诗黎的脚脖上,她的脚尖紧绷着,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一处,如滴血般昳丽。

一拿一托一放,梁诗黎白皙的脚稳稳套进高跟鞋,有一种失真的美。

周晋岱没有多看,将裙摆重新放下,递给梁诗黎手捧花,旋即收回眼神,端正守礼极了。

梁诗黎不知怎的想起了他们在京城那一夜,他跪伏在她的脚下,像是最虔诚的臣子,捧着她的足尖,抬眸定定望着她,问:“老婆,我可以亲这里吗?”

当时她的脚尖很痒,她的脚心本就敏感却被这么捧着,很难受,从脚心直钻到心里的难受,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又或是什么都没说。或许那时候,说什么都不重要。

只记得他亲她的时候总是冷静中带着灼热的,他一向很克制,即使在最难受的时候永远都会问过她的意见。他和她不同,那时她整个人都浸染在欲念里,他却只沉沉望着她。

此刻她的心脏好像裹了一层火,不断着燃烧叫嚣着,想要撕掉眼前这个人冷静克制的面容。

她的血液流得很快,充溢着她的大脑,脸上挂着胭脂色,像是肌肤里自带的那样自然,她轻轻勾起一抹微笑。

周伊若在周晋岱和梁诗黎脸上梭巡,她看到了什么,嫂嫂脸红了,还在笑,应该是开心的吧。

她并不了解堂哥和堂嫂的故事,从订婚到结婚除了港媒刊登的结婚喜讯之外,其他也只有些零星的传言,说她堂哥被逼无奈才娶的堂嫂。

甚至有好事者问到她面前来。

怎么可能嘛,这世界上哪有人能逼堂哥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谁都不行。

可现在周伊若忽然不太确定了。堂哥这时候离嫂嫂这么远做什么,这是他们新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个陌生人呢。

难道堂哥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是被胁迫成婚的?可她看嫂嫂人长得漂亮,性格也落落大方,哪哪都好,可不能让冰块堂哥把堂嫂气到。

周伊若眨了眨眼睛,脑子一通转,“新郎背新娘下楼~”

造型师和助理扶着梁诗黎下床,重工的白色裙摆要三个人一起拿着。

周晋岱脱去了黑色西装,露出精壮的脊背,宽肩窄腰,肩线撑起凌厉的直角,宛若一张拉满的弓。

梁诗黎伏在他的肩头,能感受到走动时身下迸发的力量,她曾被周晋岱抱过,之前一直是公主抱,如今裙摆很大,需要几个人在身后托着。

周晋岱走得有些小心,他的臂膀很沉稳,像是怕摔坏了稀世珍宝。

确实就是他的稀世珍宝。

落在他身上就像轻盈的羽毛一样,他并不费力就能背起梁诗黎,他总觉得她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周晋岱的面容依旧是庄严的,从他脸上绝对看不出他已经想了很多,梁诗黎的脚脖勾着他,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她的头轻轻抵靠在他的后肩,手捧花里的白色洋牡丹传来阵阵清香,这一切都让他无法抑制地想要时间快速流淌。

可他是周家说一不二的“君王”,却始终不是掌管时间的神。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主宅,梁正业和江颖秀早早已经等着。

梁正业平日里掌管着大小公司,无数人的身价性命在他手中,在此刻眼眶却明显湿润了。

梁诗黎是他捧在手心上怕化了的小女儿,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连她想念法律他都毫不犹豫选择支持她。

如今他娇养长大的女儿就要离开他,和另一个男人生活,他知道周家的条件不比粱家差,梁诗黎在那里不会受什么委屈。梁诗黎想看他,或是他去探望梁诗黎都很方便,提前申请好航线,三个小时就可以抵达。

可他还是免不了心中酸涩。

周晋岱向梁正业和江颖秀奉上茶,精美的骨瓷餐具上栩栩如生刻画着绣球花和金鱼,象征着百年好合,清涧的声音一如往常沉稳,“父亲,母亲,请喝茶。”

梁正业抿了一口茶,微微颔首,递过红包,“照顾好诗黎,你们夫妻两个以后在京城要和和美美,不要挂念我和你母亲,我们有空会去探望你们。”

周晋岱奉完茶之后便往后退了一步,和梁诗黎站在一起,紧紧握着她的手,白皙柔嫩的手软弱无骨地停留在他的掌心,互相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梁诗黎愣了一下,抬眸望向周晋岱,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原来他见岳父岳母也会紧张到掌心出汗。

梁诗黎弯了弯眉眼。

江颖秀的心情很复杂。她并不喜欢梁诗黎,不仅因为生她时身体受了损伤,更因为她太像那个人了,就像是那个人责怪她嫁给梁正业,向她讨债一般。

她有时也会心软,毕竟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梁诗黎的过错,但久而久之她的心肠就硬了起来。

此时望着梁诗黎精心打扮过的美丽脸庞,她不免有些恍惚,仿佛站在眼前的人不是梁诗黎,而是她的姐姐江诗伶。

江诗伶对她这个妹妹是极好的,父母偏宠江诗伶,她却从不以此倨傲,反而会私下里劝父母一定要公平对待。

江诗伶很善良,正是江诗伶的善良衬托得她这个妹妹不纯善,不天真,所有人都爱江诗伶,江颖秀便更讨厌她。

望着和江诗伶异常相像的眉眼,江颖秀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梁诗黎眼里闪烁着几分迷茫,直到周晋岱轻捏她的手掌,才回过神,“爹地,妈咪,我们先去酒店。”

工作人员开路,周晋岱和梁诗黎牵着彼此的手,在一路的花瓣中抵达别墅门口。

别墅门口港岛媒体工作人员一时间纷纷正起身,摄影师们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以早就设计好的角度拍摄。

谁的照片被选用就会在报纸头条被署名,这可是难得的打响名气的机会。

拍摄完成之后,周家的工作人员和梁家佣人分别递上红包,梁家佣人请他们进去喝茶。至于婚礼现场,老板早就安排了其他人,他们也就乐得休闲。

刘叔激动地喊了声:“先生,太太。”

终于能名正言顺喊一声“太太”了,他跟着周先生工作多年,明白先生为人不爱言语却秉性善良,自然希望他能够拥有幸福。

自从和梁小姐认识之后,先生其实变了许多。

刘叔接过工作人员递的红包,恭敬地为周晋岱和梁诗黎打开车后座。

造型师和助理为梁诗黎整理好裙摆和妆容,刚刚被撒了一路的花瓣,梁诗黎和周晋岱的头上不免沾上了些许。

传统的礼炮声音过响,丝带礼炮并不好看,一路由工作人员铺洒鲜花既好看又浪漫,就是有些费鲜花。

这次新郎订购了几万朵粉荔枝,一部分摆放在梁宅以及当作鲜花礼炮使用,另一部分在酒店做装饰。

造型师想要为周晋岱整理,被他拒绝,“不用。”

闻此,梁诗黎对化妆师笑了笑,“我来吧。”

九点十八分,车队从别墅出发。

车门紧闭,周晋岱温沉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梁诗黎移动,她眉眼认真地拨弄去他发间的花瓣,近得能看到她眼中央的闪粉和亮片,很闪很漂亮却只是她的点缀。

他很想亲她。

周晋岱蹙了蹙眉,忽然有些懊恼,梁诗黎的妆容太好看,脸颊很漂亮,嘴唇娇艳欲滴,他很想吻上她的唇,仔细噬咬品尝,可是这会坏了她的妆容。

他们的婚礼不能有一点瑕疵。

他将梁诗黎抱在怀里,手臂的力量紧紧环住她,唇角含着笑,在她的耳廓蜻蜓点水般啄了啄。

“唔。”

梁诗黎低呼一声,她没想到周晋岱这样大胆。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刘叔出于习惯,早已按下了后座挡板,夹层的车窗玻璃隔绝了热度和外界的噪音,牢牢地保护住车内的隐私,整个密闭的空间,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们做了什么。

周晋岱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靠在梁诗黎的身侧,他身上的冷香味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呼吸,存在感极强。

“老婆,一天没见,你想我了吗?”

才一天没见,她又怎么会想他。她有很多事情做,检查主纱和珠宝,化妆师提前来家里再次试妆,招待几位伴娘,确定堵门游戏的流程,和贺芹说了很久的话。

昨天她很忙,在周晋岱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以为她根本没有想他。

其实也是有的,她会在看到主纱的时候想到他们在深水湾拥吻,她穿着金色的礼服,他们都失控了,他说他爱她。

她会在看到珠宝的时候想起周晋岱很像散财童子,总爱送她各种各样的珠宝,蓝宝石,红宝石,粉钻。

她还会猜周晋岱要花多久才能找到她藏起的婚鞋,如果他实在找不到的话,她要不要给他作弊。

其实她是想他的。

只是想念于她来说太难启齿,梁诗黎被周晋岱盯得不自然,剜他一眼,尾音轻轻挑起,“才没有呢。”

如果没有

想他,何必要考虑这么久。

但周晋岱并没有戳破梁诗黎的这句谎言,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一丝宠溺,依着她的话往下说:“好,你没有想我。”

“但我想你了,老婆。”

*

十点零八分,抵达酒店门口。

对应着婚期,十月八日,是个吉时吉日。

酒店门口早已安排了大量的工作人员,港岛的媒体也在,早已打点和约定好,故而媒体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簇拥上去,而是默默找好角度。

后面的车队一辆一辆接踵而至,伴郎伴娘们陆续下车,梁正业和江颖秀一道携手而来,周晋岱的父母迎了上去,彼此寒暄一阵。

寒暄过后,众人一起踏上阶梯,梁诗黎和周晋岱站在中间,两边的父母站在身侧,身后是伴郎伴娘们,周家和梁家的摄影人员,造型团队的摄影人员与媒体摄影一道为他们拍摄了合照。

拍摄完毕,盛汀酒店的工作人员递上红包,邀请媒体摄影人员进去吃午饭。工作人员吃饭的地方与宾客分开,在一楼,包括化妆师,造型师,摄影师,助理们以及宾客司机。

周伊若经过梁诗黎和周晋岱的同意,在酒店门口拍了一个小视频,没有把新郎新娘以及宾客拍进去,仅仅拍了门口的布置设施。

周高邈帮妹妹拿着包,“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梁诗黎已经换好了迎宾纱,上万颗纯手工水晶钻石镶嵌的鱼尾礼服,凸显极致的腰臀比,裙摆上缀着羽毛,耀眼又灵动。

梁诗黎与许多人合照,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周家亲属,周伊若在她身边轻轻提醒。拍摄了许多照片,梁诗黎的脸几乎要笑僵了,她的视线眺向门口,忽而定住。

倏而梁诗黎快步往前走去,惊喜显而易见,“Cloe,晓筠,你们怎么来了?”

Cloe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Ansley,我骗了你。”

梁诗黎忙不迭拉过她的手,“没事的,你们能来就好。”

Cloe的中文说得慢,谈晓筠等不及,“Ansley,你猜猜还有谁?”

梁诗黎:“Rex,Thalia,Eugere?”

都是她念书时走的比较近的朋友。

谈晓筠没有继续卖关子,“Come in.”

随着谈晓筠声音落下,大门一下子显得拥挤。

梁诗黎在牛津念书时的同学和老师全都来了。

梁诗黎不由捂住了嘴,“怎么会”

她对谁都没说,其实心中还是有遗憾的。她曾在牛津度过了很快乐的时光,那时候她不用考虑和妈咪的关系,只用认真念书。那时候她也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波折,内心还怀揣着理想,和同学、朋友们一起讨论法理和具体的法律实践,那段日子真的美好。

谈晓筠没卖关子,“那天我在京城就想和你说,憋到现在给你个惊喜。你老公,周先生给牛津大学法学院投资了一栋楼,拜托学校召集同学和老师参加你们的婚礼。”

周伊若在旁边呆住了,她堂哥有这么浪漫?真的没发生什么灵魂交换的诡异事件吗?

下次谁再和她说堂哥是被逼着成婚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大声反击。

这比送9999朵玫瑰浪漫多了好吗?

而且,玫瑰她嫂嫂也有!

堂哥准备了几万朵粉荔枝,只为博美人一笑。

周伊若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梁诗黎,嫂嫂一定很高兴吧。

梁诗黎蜷紧手指,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明艳娇矜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Cloe和谈晓筠对视一眼,“Ansley,这不浪漫吗?”

梁诗黎露出明艳的笑容,“很浪漫。”

正因为很浪漫,她极力控制才没有泄出太多情绪。

和两边的亲朋以及牛津的同学老师拍完照之后,梁诗黎换上了主纱。

主纱极其华美耀眼,不管看多少次依然会被惊艳到,主纱,钻石项链和冠冕形成一道独一无二的□□,而梁诗黎是这道风景的掌控者,耀眼夺目的珠宝和婚纱并没有夺走一点梁诗黎的风光,只能成为她昂贵的陪衬品。

梁诗黎上前挽过梁正业的臂弯,就像她曾经无数次挽着他的臂弯时一样。父亲的手掌和肩膀总是异常的雄伟高大,梁正业一直以来都是梁诗黎的榜样和最敬爱的人。

宴会厅内,无数的粉荔枝装饰在墙壁周围,水晶吊灯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倏而,主舞台上的灯光熄灭,梁诗黎和父亲站在道路的初始处,而舞台的尽头站着周晋岱。

一整天都沸腾的没有止息的心脏忽然慢了下来,她牢牢地挽着父亲的臂弯缓慢地向着周晋岱走去,随着他们的步伐,灯光一点点重新亮起,璀璨的光芒披在梁诗黎身上,胭脂色的眉眼间藏着一汪春水,异常和谐美好。

当她抬眸看向舞台尽头的周晋岱时,她想她其实在乎妈咪说的那句话,她确信她想和周晋岱长长久久走下去,幸福地走下去走下去,是和周晋岱,而不是任何别的谁。

曳地头纱划过红毯上的粉荔枝,梁诗黎的步伐愈加坚定,直到她水泠泠的瞳望进周晋岱邃暗如深海的眸底,她的心猝然一跳又很快趋于平稳,以一种正常的频率跳动,无数人望向他们,梁诗黎却只感到从容,一种内心的平和。

梁正业将梁诗黎的手从臂弯中抽出,交到周晋岱遒劲有力的掌心中,“以后的道路,你们要一起走。”

当周晋岱将梨形钻石戒指滑入她的无名指,她好像看到台下爹地泛红的眼。接着便是无数的掌声和鲜花。

周晋岱在她耳边低声说:“梁诗黎,今天我可不可以说爱你?”

*

午宴结束之后,周晋岱陪梁诗黎去了休息室。

伴娘们和造型团队以为他和新娘有话说,知趣地想要离开,周伊若还笑了两声。

没想到周晋岱回过头,问:“笑什么?”

他问得一本正经,倒叫人不太好回答。

就在周伊若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周晋岱清涧嗓音落下一句:“陪好你嫂嫂。”

周伊若想说的话被堵在嘴边,她和其他人互相对望,还有些怔怔的。

就这么走了???

梁诗黎没理会她们的错愕,率先进入休息室。

没了那些伴郎,蒋淑琳便放开许多,直接问:“新郎只是来送送你?怎么不陪你说会话?”

梁诗黎理直气壮地问:“陪我说话做什么,不是有你们陪我吗?”

倒把蒋淑琳弄得讷讷说不出话来。

梁诗黎舔了舔唇,刚刚周晋岱亲过她,在众人面前蜻蜓点水地一掠而过,算不得亲吻,但在人前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周晋岱眼里的欲念几乎要将她吞没,当时她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将她整个包裹着吞下,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一吻,意犹未尽。

所以他只能把她送到休息室,他不会进门。

下午的时候,化妆师重新给梁诗黎换了妆,造型师为她穿上中式敬酒服,正红色的敬酒服采用了苏式和盘金绣工艺,旗袍勾勒出梁诗黎的好身材,裙身上有一只凤凰展翅翱翔,华贵惊绝。

梁诗黎的眼波微动,旗袍上的凤凰仿佛也随之飞舞。

晚宴是与周梁两家的亲朋好友敬酒互动,周父周母带着梁诗黎和周晋岱一个个敬过去,梁诗黎手中的酒杯被换成了果汁,当有人问及时,周晋岱抬起平静无澜的眸子淡淡回应:“太太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于是一圈

下来,周晋岱喝了双份的量。

还是傅闻珩轻声提醒,声线中带着戏谑,“别喝醉了入不了洞房。”

周晋岱不爱饮酒,平常也无人敢与他劝酒,但携着的基因就是好酒量,不似梁诗黎一喝酒变脸红。

他闻言一滞,视线悄无声息地挪到梁诗黎身上,她的红唇依旧昳丽,好似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察觉,他想到中午浅尝即止的吻,便悄悄退了后,让伴郎们挡酒。

晚宴不仅仅是梁诗黎与周晋岱的婚礼,也是许多宾客的社交圣地,宾客们这两天可以免费入住盛汀,尽情享受京港两地豪门的社交。

梁诗黎也略提到盛汀与有翡结合,两家将会共同推出会员制,会员用户在任一酒店消费都享受八八折。

倒没人对他们这项商业行为评价什么,反倒是都夸他们夫妇恩爱。第一次被夸的时候,梁诗黎的脸上还会泛红,被夸麻木了之后,梁诗黎只能露出社交礼仪的笑容将他们的夸奖全盘接纳。

晚上梁诗黎和周晋岱自然是不能住在酒店,周家其他人继续住在盛汀,新郎新娘夫妇坐车前往深水湾。

刘叔第一时刻揿下后座挡板。

梁诗黎垂下眸,今天的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成婚了么?

她飞快地往身侧瞥了一眼。

今天,她和身边的这个男人成婚了。

鬓角顽皮的发丝跑了出来,身边的男人比她更快一步撩起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挽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温柔,随着他身体的靠近,微醺的酒味随之传递到梁诗黎的鼻息下,微醺的酒味和冷香味混在一起更加醇厚深邃,冷白的指骨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无意识地在她的下颌摩挲。

他的指腹温度很烫,慢慢抚过她瓷白的额头,眼睑,鼻尖和耳廓,每过一个地方就引起一阵火焰,梁诗黎仰着头看向他,他的眼里早已是一片火海,烧得浓烈灼热。

他的眼光炙烤着她,她下意识地定定望着他,那片火光里只有她,她一个人的身影。

周晋岱暗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老婆,我今天忍了很久。”

没等她回答,他清健有力的臂膀已经托着她坐上了他的腿,面对面。

臀下是他深邃眼眸中火海的源泉,不断地发出火焰,熊熊的大火想要将他们一起燃烧殆尽。

滚烫的掌心将她的腰窝无限与他拉近,他们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周晋岱薄唇溢出低笑,清冽中带着暗哑的声音响起,“老婆,香橙雪梨汁好喝吗?”

梁诗黎今天没喝酒,喝的是香橙雪梨汁,很甜。

她对上周晋岱如墨的眉眼,被拽进漩涡里,不自觉答:“好喝。”

第73章 ?

在梁诗黎胭红的眉眼中, 他吻了上去。

明明没有喝酒,她的脸颊怎么还是这样红,像天边晚霞残留的最后一点颜色, 整座天空都成了梁诗黎的背景,却不如她的十分之一。

他当时怎么会拒绝梁诗黎的结婚提议, 真是不可思议。

还好兜兜转转, 她还是成为了他的妻子。

梁诗黎的唇是温热的,周晋岱在她的唇角辗转了好一会儿, 才悠悠撷取内里的果汁,香橙雪梨汁的味早就没了, 漱口水是蜜桃味的, 倒也清甜。醇厚的酒香里也是带着甜的,和梁诗黎的清甜丝丝缕缕混在一起一点儿不违和,反像是本该如此。

梁诗黎明明没喝酒, 那双雾色的瞳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迷迷糊糊地应着他,并不冷淡却也并不热切, 至少周晋岱能明显看出她走神了。

梁诗黎走马观花般想了许多, 今天的婚礼对新娘来说是很累的, 要早起化妆打扮更换多套礼服, 礼服和珠宝又这样沉重像是给自己戴上了一份镣铐。她不免想到婚姻也是很多人所谓的镣铐, 这样看来华美的重工礼服倒是很应景。

所幸有贺芹她们陪着照顾着,夏侯烨也来了, 他的视线一直牢牢盯着贺芹。蒋淑琳好像忘了自己参加婚礼的目的, 见赵致祯怕得很,反而和傅闻珩聊得很愉快。

爹地对她的不舍显而易见,可能是喝多了情绪泄了很多, 刚刚在酒店门口拉着周晋岱的手让他好好对她。

今日的妈咪也不似从前对她冷言冷语,虽然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到底没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诅咒之语,她上车的时候分明看到妈咪的眼眶湿了红了。

还有周晋岱竟然将她的老师和同学全都请来了,她感到惊喜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他已经做了很多,不论是筹备婚礼还是她的工作,他全都参与了,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不用再做更多,可周晋岱偏偏做了。

在今天以前,梁诗黎以为周晋岱根本就不懂浪漫,她还腹诽过他连花都没送过几次。可其实他把她的情绪妥帖地抚平了,他完成了她所有的遗憾。

大概每个女孩都曾想象过自己的婚礼,梁诗黎在姐姐成婚时也曾恍惚想象过。当时的她看着爹地将梁妙蘅的手放到苏华清的手心里,花香鬓影中,她看到梁妙蘅冲苏华清笑了笑。

梁诗黎已经忘了,她今天有没有对周晋岱笑,她只记得周晋岱稳稳地牵住了她的手。

“唔。”

她感到舌尖有些吃痛,懵懵地回神,潋滟的杏眸里凝结着露水,那双眼像是会说话一样,声声在控诉周晋岱的“暴行”。

唇舌渐分,周晋岱吻了吻梁诗黎的眼睑,吞下她吃痛的话语。

“和我接吻的时候,不许想别人。”

梁诗黎眼睫轻颤,“我没有。”

但她也不能说出她在想周晋岱,她收回心神,撒娇似地抱怨了声:“你刚刚弄疼我了。”

周晋岱沉邃的黑眸定定望着梁诗黎,她恐怕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娇,多诱惑。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许想别人。”

梁诗黎撇了撇嘴,不太耐烦地答:“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霸道。怎么刚结了婚你就这样管我。都说了没有想别人,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这才刚新婚,按说应该还是浓稠蜜意的时刻,可她不太喜欢周晋岱这样,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明明她没有。

若是在其他的日子里,梁诗黎是不会发脾气的,也许也就笑笑。偏偏是在新婚这天,不管心理建设了多久,她还是怕的。

梁诗黎生气的时候嘴唇是抿紧的,眉眼低垂和平日里又不同,是整个都恹恹的,连眼睫落下的阴影都没什么生机。

“老婆,是我的不是。”

周晋岱的道歉来得极快。

从小到大能得他道歉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这样低的姿态。

薄唇往下探了几分,在她的唇角轻轻吻着。

梁诗黎没说话,没说可也没有不可。表情松动了一些,唇却还是抿着,周晋岱没有一丝恼意,反而失笑,凑近梁诗黎的耳廓轻声说:“真可爱。”

耳廓边传来的声音暗哑却清晰,多的是人夸她漂亮明艳,却罕有人夸她可爱,也许周晋岱是第一个。

从耳尖处蔓延出一股痒意,梁诗黎咽了咽嗓子,刚吐出一个字就吞下了下去。

原来他根本不是真的在夸她。

就是想趁着她分神的机会吻她。

卑鄙。

梁诗黎的杏眸瞪着他,周晋岱的眼里泛着丝笑意和安抚,修长的指骨捏了捏她的腰,似是在和她说:“专心。”

梁诗黎本不想那么“听话”的,可周晋岱学什么都很快,吻技早已一飞千里,搅得她无法再分神想其他,她干脆阖了眼不再看他,白皙脸颊上的红意却一直没有消下去。

她也知道周晋岱身上那处从未消减过,甚至愈演愈烈。

梁诗黎身上的凤凰和周晋岱身上的龙缠绕在了一起,红色的喜袍在火焰之中燃烧,由几十年手艺的师傅手工勾勒出的旗袍华贵绝伦,精美绸缎上的凤凰和龙宛如真的一般,交颈相缠。

她缓缓睁开眼,瞳里还有些弥漫的雾气,往车外一眺,正驶过郊野公园,两侧绿树成荫,只是黑夜里再多的便看不清了。

梁诗黎也并非真的对外面的景色感兴趣,只是刚还和周晋岱发了脾气,转眼两人却吻得这样难舍难分,这一点让她有些羞恼。

周晋岱指骨握上她修剪得宜的手指,这回倒是没再靠太近,郑重地说:“我并非霸道,只是占有欲很强,希望老婆在和我接吻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不要想别的人。”

他再次提及,这次的语气

特意放缓,盯着梁诗黎的眼睫才慢慢说完。

梁诗黎向来吃软不吃硬,这点他还是摸清楚了的。

果真他的态度将她的目光从窗外唤回,梁诗黎这次认真解释:“我只是在想今天婚礼的事宜,还没谢过你,让牛津的同学和师长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周晋岱将梁诗黎的手掌掰正,手指缓缓插入,十指相扣,“你喜欢便好。”

这对话冷静而和谐,两人的话都挑不出任何的差错。

可是转瞬,周晋岱的黑眸紧紧噙着梁诗黎,鸦羽似的睫毛颤着,语气里带着莫名的蛊惑,“所以,老婆刚刚是在想我?”

梁诗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噎住,瞪大了眸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自恋的。

刚刚他还这么直白地说自己占有欲强。

这难道是很值得说出来炫耀的事情么。

虽然,她确实在想他。

周晋岱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经过她的蝴蝶骨时滞了一瞬,随后一本正经地下定论,“若是想我,倒是可以分神的。”

梁诗黎眺了他一眼,周晋岱的面容沉稳而平静,如果不是他们靠得那样近,她坐在他身上,恐怕根本不能发现他身体的反应有多么炙热和强烈,隔着衣物都无法阻挡。

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面不红心不跳和她说这些,梁诗黎确实是佩服的。

梁诗黎眸光一闪,倏地起了些旁的心思。

她想知道如他这般冷静自制的人,什么时候会如凡人一般失去所有克制力呢?

这点小心思隐秘而无可宣之于口,她想着不过是玩笑罢了,逗逗他应当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挣了他的手掌,指尖缓缓划过他腕上的脉络,动作极为缓慢而有耐心,身子也靠得更近了些,两人的气息早就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周晋岱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兴味,立刻就知晓了她的意思,按住她不安分的纤指,他并非真的如她所看到的这样冷静,连声音都沾染了些醇厚的酒意,“别闹。”

梁诗黎笑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也不如她此刻的眉眼明艳,潋滟的眼眸发着光,在清冷的夜色中美得过分。

她一直知道自己笑起来极为好看,却是第一次用此做些什么事。

梁诗黎做事向来不会等太久,比如此时她笑出了声,很快吻上了周晋岱的喉结,她一向觉得他凸起的喉结很性感,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

她的牙齿细细的却很锋利,克制的力道咬在周晋岱的喉结上,却见他仿佛没有半分反应一般,纳闷地放开,视线往上瞟。

梁诗黎怔了一瞬,他的眼里早已不复清明,晦暗得比这夜色还看人看不清。明明目的已经达到,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不由自主垂下了眸,眼睫如蝶翼般微微颤着,动人中透了几分可爱。

“我是正常人,会对你有反应。”

周晋岱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遒劲的手掌一用力将梁诗黎从他腿上移到旁边的座位,“所以,太太别再勾引我,我会忍不住。”

梁诗黎乖顺地待在座位上,周晋岱早已起了反应,她知道。如今听到“勾引”这个词,脸上不免起了几分燥意。

这怎么叫“勾引”呢?周晋岱真不会说话。

“下车的时候让刘叔看到不太好,而且别墅那边还有佣人在。”

许是两人隔了一些距离,周晋岱的声线恢复如初,清涧如玉石,向梁诗黎解释的时候一如既往缓慢而郑重。

“知道了。”

梁诗黎微微颔首,她倒是没想这么多,自然而然就

即使分开了坐,周晋岱的指骨还是寻了上来,继续十指相扣,缓缓道:“他们会在别处休息,今夜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人。到时老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74章 “老婆,可怜可怜我。”……

车缓缓驶入香岛道, 梁诗黎微微启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山峦环绕着的深水湾在夜里显得有些静谧,车停在别墅门口,刘叔携着喜悦的节奏打开后车门, “先生,太太, 到了。”

笔直修长的腿先从车里踏出, 他转身微扶着梁诗黎,身上的大红喜袍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梁诗黎拿出一封红包给刘叔, “谢谢刘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祝先生和太太新婚快乐, 早生贵子。情投意合,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同心同德”

刘叔还想说下去, 被周晋岱一个眼神止了话语, 挠了挠头,“那先生和太太早点休息, 我就不打扰了。”

梁诗黎睨他一眼, 周晋岱解释:“他可以说上好几分钟。”

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依次道好祝福, 梁诗黎也给他们发了红包。不管是周家还是梁家对待手下的工作人员一向都很厚道。他们明日一大早再来准备早餐。管家是从京城来的, 训练好这些佣人之后就会回京城, 他们陆续离开,没发出任何声响, 仿佛从未来过一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等别墅空荡荡只剩梁诗黎和周晋岱了, 她整个人松弛下来,正准备上楼洗澡,整个人便被环了起来, 如山一般的阴影覆下,他独有的冷香萦绕在周身,“太太。”

他没有等待她的回应,在这句话刚落下之后便吻上了她的耳尖,疏冷克制的眼里汹涌着浪潮,一股股要将人淹没。

梁诗黎颤了一下,向后退一步,水泠泠的眼正视着他,红唇轻启:“是你主动的。”

“第一次亲我是你主动的,那时候你相亲完毕刚被人家小姑娘拒绝。”

她的语调轻轻勾起,“叫什么来着?赵曦柔赵小姐。”

声音娇娇柔柔的,平添了几分旖旎。

周晋岱饶是排练了无数次也没想过他的妻子会在新婚之夜和他算账,颇为无奈,偏偏身体的某个部位肿胀着,附和她的话,“是我主动的,第一次我主动亲了你。”

他向前走了一步,圈起梁诗黎的手指,缓缓解释:“我知道赵小姐不喜欢我才去的,为了应付母亲。”

梁诗黎仰起脸,鼓着脸颊,“我刚刚没有勾引你,明明在车上也是你先亲的我。”

面对梁诗黎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轻笑了声,俯下身,在梁诗黎的惊呼声中抬起她的下颌,微哑的声音随之落下,“太太,车上也是我先亲的你。”

“我勾引你是情难自控。”

梁诗黎没想到周晋岱会这样说,说得那么自然,一时倒失了话语。

在她失神间,周晋岱吻了下来,他早已忍了许久,从昨天起他就一直在想梁诗黎,想念她的气息她的所有,只有与她最亲密的接触才能破除他的思念与难以消解的欲念。

他的吻不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急促如狂风骤雨般强势地攻入,这场吻是凌乱的,雨打芭蕉般凌乱得梁诗黎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急得推了推周晋岱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她艰难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急促得脸颊绯红,连抱怨的声音都是娇娇的。

“你怎么这样急呀。”

“老婆,我情难自控。”

同样的话语,梁诗黎明显感到这两句话是全然不同的意味。

海面早已起了波澜,无法再平静,即使是海神波塞冬也无法止息这场风暴。

而她可以。

唯有她可以。

她主动吻了他,在他的唇角游移,在他鼓励的眼神中继续,她环上他的脖颈,他们的舌尖抵在一起。

交换呼吸间,滚烫的手掌贴在她的领口,她咽了咽唇。

他在解她的

衣扣,慢条斯理却不太熟练。

即使喝了酒,他的脸依然是冷白的,酒味已经散了许多,影影绰绰就着呼吸传来很轻的味道,他的动作专注,察觉到梁诗黎的视线,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下。

“老婆,帮帮我。”

最后一个字磨得极为缓慢,在黑夜中带了几分不一样的滋味。

别样的热意在空气中蒸腾,梁诗黎垂下眉眼,摸到衣扣的时候和周晋岱的指尖相触,她的心脏仿佛被电流击过,既麻又痒。

什么都乱了。

瓷白的脚趾蜷缩起来,此刻她的面上覆盖了一整片的阴影,玲珑的身躯全都掩在挺拔如松的身躯之下,眼里是化不开的连绵春意,身子骨软绵绵的,那双清健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抱着她,如同一座巍然的高山。

身后的红色烧得热烈,连周晋岱冷白的脸颊都携着红意,既是喜庆的也是充满欲念的。此刻的他早已失了平素的冷静,只想疯狂地横冲直撞,冲进梁诗黎的身体里,带着他所有的欲念与她共同沉沦。

整栋别墅挂满了红绸,床前更是贴着大大的喜字,四件套上是蜀绣绣制的龙凤呈祥图案,色彩明艳,栩栩生动。

周晋岱轻而温柔地说:“洗澡。”

梁诗黎阖着眼,整个人懒懒散散地不想动弹,她知道现在该洗澡,可是今天实在是有些疲累,她偏过头瞥了眼周晋岱,惫懒地轻哼了一声。

濡湿的唇吻了吻梁诗黎的眼睑,只觉得她此时娇憨得过分,修长指骨划过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引起阵阵颤栗和娇吟。

“唔,你别乱动。”

“乖,先洗澡。”

“那你背我。”

清澈的水流淌过玲珑细致的身躯,梁诗黎舒服地阖上眼,任由温热的掌心划过她的身躯,一触及到温热的洗澡水,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睁开眼了。

梁诗黎靠在浴缸的边缘,水没了一半的身躯,隐隐绰绰现着曼妙的身姿,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沾染了绯红,昳丽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