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芷安没一会就抱着德隆进屋,外面太冷,玩一会就够了,小孩子身子弱,不能冻着。
德隆好奇地抓着那顶帽子玩,既然是世子爷送的,她想扔也得过一段时日再扔,瓜尔佳.芷安没有从孩子手里抽走帽子,神情若有所思。
“福晋,怎么了?”丫鬟明秀问了一句。
“你还记不记得乌锦?这几日,你去打听打听乌家都有什么人,有什么亲戚,跟哪家走得比较近,一一打听清楚。”瓜尔佳.芷安凑在明秀耳边低声吩咐道。
丫鬟明秀点头应是。
瓜尔佳.芷安觉得屋内冷,让明香往炭盆里多添一下银炭。
“额娘……”
孩子叫她,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专心带孩子玩。
到了傍晚,一家三口坐在一块用膳,瓜尔佳.芷安给世子爷布菜,说些家里的琐事,世子爷不知听没听进去,他只敷衍地嗯几声,男人向来对这些事不操心,她说了一会就不说了。
好在有小孩,德隆指着他喜欢吃的菜让伺候的丫鬟给他夹,吃饭时小嘴都不会停不下来,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话,膳桌上才不会寂静一片。
……
过几日,明秀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瓜尔佳.芷安了然,怪不得之前母亲说她不会让乌锦进门,原来乌锦是庶母李夫人家的亲戚,跟李夫人沾点关系。
庶母李夫人在公公那比较得宠,又育有一子一女,母亲肯定不希望李夫人在府里的势力越来越盛,正妻得压制那些妾室,不让她们越到头顶上。
瓜尔佳.芷安这么一想,让奶娘把德隆抱过来,她把那顶帽子给德隆戴上,带着德隆过去母亲所住的正院。
西林觉罗氏正在由人伺候着喝燕窝粥,听到丫鬟禀报说儿媳跟孙子过来了,忙让人带进来。
“乖孙,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奶奶……”
西林觉罗氏一听孙子叫她,心都软化了,把德隆抱过来,在他脸上连亲好几下,见到德隆头上戴的帽子,也称赞一句:“这冬帽还是第一次见,好可爱的一顶棉帽,这天太冷了,的确该戴着帽子,千万不能冻着我的乖孙。”
听母亲这么说,瓜尔佳.芷安就顺着说道:“母亲,这是世子爷给德隆买的,特意请了绣秀苑的绣娘在上面刺绣,德隆属兔,你看上面的兔子绣得多好。”
西林觉罗氏细看上面绣的兔子,和蔼笑道:“是绣得很好,这颜色也好,雅尔江阿当了阿玛后变得稳重许多。”
“可不是嘛,他有空的时候会陪着德隆玩,德隆可黏他阿玛了,一上午没见到阿玛,就嚷嚷着找阿玛,母亲,你看这绣娘的手艺真好,还是双面绣,这绣娘的手艺跟宫里绣娘的手艺一样精湛,没想到世子爷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绣娘。”
瓜尔佳.芷安将帽子的反面翻过来给母亲看。
西林觉罗氏看了几眼后说的确很好,随后她注意力又放在孙子身上,摸了摸孙子的手,觉得有些凉,便让人把暖手炉拿过来。
三岁的小孩子十分好动,不肯好好抱着暖手炉,在西林觉罗氏怀里挣扎,说要下来。
西林觉罗氏只好放他下来,小孩子一下地就吭哧吭哧乱跑。
“德隆……”瓜尔佳.芷安连忙制止。
“算了,让他跑吧,别摔倒就行,快上去跟着。”西林觉罗氏示意丫鬟们跟上去,也让人给儿媳盛一碗燕窝粥。
瓜尔佳.芷安不好就着帽子跟绣娘继续说下去,怕母亲察觉到异样,于是就开始喝燕窝粥,再跟母亲商量一下过年送礼的事,送礼比较繁复,哪家送,送什么都要提前考虑好。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瓜尔佳.芷安才带着孩子离开。
等他们一走,西林觉罗氏叹口气:“
芷安这孩子是耍心眼耍到我面前。”
一旁伺候西林觉罗氏多年的桂嬷嬷不明所以:“福晋,为何这么说?”
西林觉罗氏说那绣秀苑的绣娘应该就是乌锦,雅尔江阿应该是私下去找乌锦了。
“乌姑娘?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西林觉罗氏还以为雅尔江阿已经歇了心思,不想再纳乌锦为妾,没想到他又去找乌锦了,她只记得乌锦脸上有疤,算不上好看,一个不好看的女人勾得她儿子想纳她为妾,可见这女人心机颇深,原先已经跟张参领的儿子订婚了但又毁婚,许是那女人觉得勾上她儿子了,这里面有没有李氏的推波助澜。
李氏当妾不安分,这么多年勾得王爷偏心于她,如今又让她的侄女过来勾她的儿子,如此不安守本分,她更不会让乌锦进门,当妾都不行。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乌锦不能进门,我不想家宅不宁,他有什么心思都得给我收回去。”西林觉罗氏冷声道。
“就怕世子爷不听,越是劝阻他,他越是不听。”
西林觉罗氏也是担心这个,她这个儿子有时候性子倔得很,既然从她儿子身上行不通,那就从乌锦那边入手,她跟桂嬷嬷吩咐两句,桂嬷嬷点点头,过一会儿桂嬷嬷就出府了。
……
乌锦这边白天刺绣,跟她铺子里的绣娘交代绣活,临近年关,她还得算账,虽说那人不给她银两,但其实上次他给的一百两,她还剩下五十两没动,加上年前铺子生意好,其实她也没有缺钱到买不起年货的地步。
简亲王府的下人过来让她绣六个荷包,要喜庆一点的颜色,七天内绣好,她接下这单生意,回家后让她额娘帮忙做荷包,她额娘跟小娘的手工也还行,至少做荷包没问题。
等做好后,她亲自送去王府,这是对方要求的,去王府的路上,她想着快过年了,她得给李夫人送些年货,还有姑母那边,反正临近过年,银子花得比较快。
寒风刮在脸上生疼,乌锦在简亲王府侧门等了一会才被领着进去,哪怕她穿得厚实,此时也觉得手脚冰凉,脸上的皮肤仿佛正在裂开。
她跟在嬷嬷后面,拢紧自己身上的棉袄,沿着游廊一路走,来到正院这边,她在檐廊下等着嬷嬷进去通报,很快被请进去。
一进去就感觉到暖意,房间内燃着炭,她给坐在铺炕上的福晋西林觉罗氏屈膝行礼。
“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西林觉罗氏穿着姿色绣牡丹花的狐皮袄,端坐在那,目光冷冷地打量乌锦,迟迟没有开口叫她起身。
乌锦屈膝等了许久,膝盖都快要蹲麻了,才被叫起来,她感觉到不善的目光,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惹福晋如此对她,她把做好的六个荷包递上去。
领她进来的嬷嬷接过荷包,没看,只是收在手里。
只听福晋开口道:“乌锦,我听说你要嫁入我们王府?”
乌锦一听,连忙否认:“奴婢绝对没有要嫁入王府的心,奴婢绝对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会有那么多传言?”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传的。”
乌锦对上福晋凌厉的目光,她才意识到做荷包可能是假,福晋这是请君入瓮,是要对她发难,她跪了下来。
“福晋,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只见过世子爷几次,跟世子爷没说过几句话,奴婢卑贱,配不上尊贵的世子爷。”
西林觉罗氏目光仍然冷冽,正因为她卑贱,家世低,她才会想着攀上她儿子,想贪荣慕利,私底下不知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她儿子。
“乌锦,你先前借着见李氏的名义过来王府,你敢说你不是借机过来见雅尔江阿?”
“奴婢绝对没有,奴婢真的跟世子爷没有任何私情。”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雅尔江阿如今吵着要纳你为妾,你倘若什么都没有做,他为何要纳你为妾?”
乌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冤说不出,谁知道雅尔江阿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哪管得了别人做什么,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奴婢发誓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奴婢对世子爷绝无情意,绝不会嫁入王府,当世子爷的妾,若有违背,奴婢愿意天打五雷轰,被雷劈死,死无葬身之地。”
西林觉罗氏没想到乌锦会发重誓,她言辞激烈恳切的样子不似在说谎,难不成乌锦真的没有主动勾雅尔江阿,而是雅尔江阿自己想纳乌锦为妾。
“桂嬷嬷,她在说谎,不说实话,你给我扇她的脸,扇到她说实话为止。”西林觉罗氏命令道。
桂嬷嬷立即上前,朝着乌锦的脸扇去。
乌锦没想到福晋这么不讲道理,她分明是故意刁难她,她小官之女,阿玛又在王爷手底下当差,她若是跟福晋翻脸,她阿玛恐怕也会被刁难,不仅她阿玛,她两个弟弟以后也会在镶蓝旗旗内领旗缺,日后他们的前程都把握在王爷一家人手上。
她不能只靠那个人,爱新觉罗.保泰只把她当玩物,高兴时过来逗逗她,不高兴时拿她出气,他身份再尊贵,也不会事事帮她。
乌锦知道自己不能跟福晋硬碰硬,彻底得罪福晋,她目前只能忍,于是她没有抬手制止,而是硬生生承下桂嬷嬷的几巴掌,她的脸很快被扇红扇肿。
“还不说实话?”
“回福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乌锦没有改口,她捂着自己的脸,依旧坚定道。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世子爷,福晋有客人来访,世子爷不适合进去。”
很快雅尔江阿冲进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人,立即质问道:“额娘,你这是干什么?”
西林觉罗氏也不知道自家儿子从哪得来的消息,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这人还没进门呢,就对她横眉竖眼,要是进门了,她以后恐怕都说不得乌锦。
“我只是跟乌姑娘说说话。”
雅尔江阿一看乌锦的脸,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哪是说说话的样子,他把乌锦扶起来,想把人带走。
“去哪?”
“额娘,这跟她无关,你别为难她,是我要纳她为妾,她没同意。”
乌锦看着这母子两折腾出来的闹剧,倒霉的只有她一个,她甩开雅尔江阿的手,朝福晋福福身:“福晋,荷包我已经送到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自己走出去,没管后面那些人,过一会儿雅尔江阿追上来,跟她道歉,乌锦抬眸正视雅尔江阿,语气平静:“世子爷,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你的妾室,你别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对世子爷于我都是如此,还请世子爷别跟着我,回去跟福晋说清,我不会嫁入王府,请福晋放心。”
乌锦转身快走,把雅尔江阿甩在身后。
雅尔江阿最后还是没跟上去。
等乌锦回到铺子时,彩玉见到她的脸惊呼一声:“小姐,你怎么了,谁打你了?你不是去王府那边送荷包吗?”
乌锦说在王府里出了一点事,福晋让人扇的她,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抹些药膏就好。
上次爱新觉罗.保泰给她两瓶无痕膏,她还没用完,拿来抹在脸上,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脸上的痛感消失了,这无痕膏甚是好用,只是这红肿一时半会还消不下去。
彩玉在她耳边念叨说以后再也不接王府的绣活,哪能随便打人,果然那些王公贵族都是不好惹的,一个个眼睛长到天上,仗着权势动不动就打人。
彩玉心直口快,念叨完就完了,她胆子比谁都小,只敢在她面前抱怨几句。
乌锦不明白福晋为何要为难她,哪怕雅尔江阿真的要纳她为妾,该对她不满的应该是雅尔江阿的福晋,而不是雅尔江阿的母亲。
她再细想一番才想明白,她明面上算是李夫人的人,逢年过节都会给李夫人送礼,福晋应是对李夫人不满,把气撒到她身上,若她真的想嫁入王府,她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过了两个时辰,雅尔江阿也托人
给她送药膏,乌锦没收,她是真的不想跟雅尔江阿有什么牵扯,一个爱新觉罗.保泰就够了。
翌日。
乌锦的脸更肿了,她额娘给她煮鸡蛋热敷,晓得她是被简亲王福晋打的,很是心疼,不过也知道他们家得罪不起福晋跟王爷,只能忍耐。
乌锦在家刺绣,小娘跟彩玉去守着铺子。
一上午过去,她额娘给她煮了一碗热汤圆,在她吃汤圆的时候,彩玉又跑回来,朝她眨眨眼。
“额娘,应该是铺子那边需要我,我过去看看。”
完颜氏不疑有它,知道有些复杂的绣活只能是自家女儿来做,跟客人商量,过年期间生意比平时好,她便让她女儿过去。
乌锦知道肯定是谢嬷嬷过来找她了,果不其然,她刚走出她们家的胡同就见到熟悉的马车,她让彩玉回铺子,她自己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到宅子这边,瓜嬷嬷就在门口等她,说是主子爷等好一会了。
乌锦撇撇嘴,她还以为年前都不会见到他了,他突然过来,她过来本就需要半个时辰,总不能飞过来,等就等吧,又不是她的错。
“乌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乌锦抚了抚自己的右脸颊,说被蜜蜂蛰到了。
瓜嬷嬷才没有继续问下去,掀开厚帘,让她进屋。
乌锦见到人,先给他行礼,那人跟瓜嬷嬷一样问她的脸怎么了,她说被蜜蜂蛰到。
“你是觉得我傻吗?”
“世子爷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他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乌锦觉得他好像在招狗,想归想,她还是走过去,结果被捏住她下巴抬起来。
“谁打你了?”
胤禛在宫里多年,他不清楚被蜜蜂蛰到会变成什么样,但被打脸扇巴掌会变成什么样,他一清二楚,这么明显的红肿一看就是被人扇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扇她。
乌锦也不再隐瞒,把昨日发生的事说一遍,顺带说一下福晋跟李夫人的妻妾关系,她歪在他怀里,温声道:“世子爷是不是没跟雅尔江阿说明我们的关系,雅尔江阿还在缠着我。”
胤禛以为雅尔江阿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还惦记着,他端详她的脸,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他缠着你,还是你勾他?”
“我已经有世子爷了,怎么可能会勾他?你跟雅尔江阿年纪相仿,在我眼里,你比雅尔江阿身份更尊贵,我巴着他,不如巴着你,我可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胤禛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想到上次她跟他要银子,他眼眸深了深,她哪会巴着他,她只会气他。
“我会跟他说明的。”
“真的?”
胤禛点头,他对乌锦还没厌倦,他怕雅尔江阿向他一样用手段逼迫乌锦,到时候场面更不好收拾,至少在他没厌倦前,她不能被别人觊觎。
“那就好,谢谢世子爷。”乌锦主动亲了亲他。
这一亲,胤禛的欲念被勾起来,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他一抱就抱得很结实,她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上,他将她往上捞一捞,攫住她双唇。
过一会儿,她很识相地帮他解衣。
因他过来时,屋内才开始燃炭,屋内还没暖得很彻底,衣服一脱,她被冷得一激灵,他又拿他的皮袄披在她身上,反正不耽误底下的动作。
在床上,她是乖顺的,还会迎合他,除了喊疼,其他时候都会顺着他,此时的乌锦更是娇媚,嘤咛出声。
事后,两人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世子爷,你还是没给我银两。”
胤禛抬眼睨她:“若是我不给你,你会怎么样?”
乌锦撅着嘴,略显委屈道:“不会怎么样,顶多是在心里咒世子爷,在心里骂世子爷言而无信,但我知道世子爷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胤禛冷哼一声:“我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
乌锦懒得跟他多说,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就是这样当外室的?你知不知道当外室是要会伺候人,是要端茶倒水,尽心伺候的,尤其是在床上,方才是我动得多,你只顾躺着。”
“那世子爷爱找谁找谁,我就是不会伺候人,当初是世子爷强迫我的。”
“强迫你?那你方才还紧紧攀着我脖子,不肯松开?”胤禛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整个人贴着她后背,将她的脸稍稍转过来。
“换成别人,我也一样可以。”
胤禛一听这话,脸色顿沉,他直接上手掐着她纤细的脖子:“换成谁?你想跟谁做这种事,雅尔江阿吗?”
“愿意给我二十两银子的人。”
乌锦就跟他拧着来,她得告诉他她的底线,不然他想给银子的时候就给,不想给银子的时候就不给,这样一来吃亏的是她,她不能付出这么多还什么都得不到,她感觉到他力道收紧,她就犟着不改口。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胤禛是真的愤怒,这女人是真不怕死,屡屡激怒他,他越掐越紧,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得涨红,她就是不松口,还故意朝他挑衅,真是不怕死!
胤禛最后还是松开她,很快附身上来。
第二次事后,乌锦的身上多了很多咬痕,胤禛见到她身上的痕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会言而有信。”
乌锦这才笑了笑,又主动搂他。
胤禛心想要不是他还没厌倦,她早死了,等他腻了,他一定赐她一壶毒酒。
过半个时辰,胤禛要离开前让苏培盛拿一百两银子给乌锦,乌锦拿到沉甸甸的银子后,眼睛都笑弯了,显然在她眼里,银子比他重要,她还假模假样地给他行礼,说恭送世子爷。
胤禛见时辰差不多了,没说什么,抬脚准备离开,只是刚走几步又折回来,说了一句:“年前年后事多,接下来一个月,我不会过来找你。”
乌锦巴不得他不来找她,他来找她,她得赔笑脸,偶尔还会被一身痕迹,她对着他笑着说一句她知道了,她会想着他的。
谢嬷嬷跟瓜嬷嬷都不知道乌姑娘上一次跟主子爷闹矛盾是因为银子的事,但她们知道主子爷上一次明明很愤怒,她们以为乌姑娘要失宠了,可能主子爷要晾着乌姑娘,没成想还不到半个月,主子爷又过来找乌姑娘了。
她们都有一种共识,乌姑娘至少要得宠好一段时日,主子爷对乌姑娘有几分特殊,她们对乌姑娘就更加尊敬。
乌锦拿到银两后小心收好,对端来的避子汤也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样子,欢欢喜喜地喝完,离开那座宅子时也是笑着离开。
第39章第39章更新
第39章
年关越来越近,家家户户备年货的备年货,扫尘清洗的扫尘清洗,年味愈来愈浓,有些人家已经将喜福跟红对联贴上。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一大早,完颜氏跟程氏又去永宁寺上香,回来熬煮腊八粥,到了午时,将腊八粥送去铺子那边。
乌锦喝了两碗甜甜的腊八粥,她问有没有留一些给乌安跟乌明,乌安跟乌明两人上学是一大早去学堂,申时初才会归家,中间不会吃东西,每次他们两个放学归来都饥肠辘辘,吵着嚷着要吃东西,有时候他们会让他们带些糖果或是干果之类的小吃食,饿的话拿出来吃。
“放心吧,还能少了他们,你跟彩玉尽管吃,家里还有一锅呢。”完颜氏笑道,问今天铺子生意怎么样。
彩玉抢话说今天一单生意都没做成。
“没事,待会可能就来人了。”完颜氏安慰道。
过一会儿完颜氏跟程氏说起腌腊肉的事,想着明天一早去市集买猪肉。
乌锦顺势拿出五两银子给她们,让她们多备些年货。
完颜氏忍不住问了一句:“桃子,你哪来那么多银子?上个月你才给你小娘五两银子,我们都还没花完。”
“还不是铺子生意好,上个
月赚了十两银子。”
完颜氏有些惊讶:“能赚这么多?比你那个没用的阿玛月俸还高,不过你每天都刺绣,手上都不知道有多少针眼,其实我们花不了那么多钱,你别接那么活,要小心眼睛,别累到自己。”
“没事,额娘你忘了,我铺子里还有别的绣娘呢,不全是我一个人干活,额娘跟小娘前几日还帮我绣荷包呢。”
完颜氏这才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程氏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几个月前,桃子才给过她二十两,铺子生意再好,几十两银子也不是随便能赚到的,这么多银子是从哪来的,她觉得奇怪,她有两次过来铺子送膳时,铺子里只有彩玉一人,不见桃子,彩玉说桃子被人叫去府里了,她当时觉得彩玉神色不大自然,更别说桃子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先是额头受伤,又是脸颊红肿,她还不小心瞥见桃子身上出现青紫的痕迹,她担心桃子被那些贵妇虐打,有些人仗着权势苛待底下的人,然后再拿钱打发。
只是桃子不想说,她们若是问的话,也问不出什么。
程氏默默将疑虑跟担忧放在心里。
到了酉时初,天已经黑了,一家人又坐在一块用膳,乌志善说宫里传出噩耗,钮祜禄贵妃今早殁了,虽说宫中贵妃病逝跟他们没有很大的关系,但身为佐领,朝中武官,贵妃病逝,他们最好将门头的一些红灯笼红对联换下,门头挂上白布,在贵妃没出完殡之前,白布不要拿下,以示默哀。
完颜氏知道此事不可轻视,万一被有心人揭发,丈夫好不容易升上去的官职恐怕保不住,晚膳还没来得及吃,跟程氏先去将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取下,将白布挂上。
乌锦隐约记得历史上的钮祜禄贵妃,是早期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钮祜禄贵妃的姐姐是孝昭仁皇后,历史上是孝昭仁皇后病重时,钮祜禄贵妃被送进皇宫来巩固家族荣耀,育有十阿哥胤俄,没想到会在年前病逝。
等挂好白布,忙完后,一家人才开始用膳。
乌锦就顺道问她阿玛钮祜禄家族除了贵妃,还有哪些人身居高位。
“那多了,钮祜禄家是京城大族,贵妃虽然病逝,但钮祜禄一族跟皇家依旧紧密连接,那遏必隆大人的长子法喀大人如今是一等公,护军统领,还有……让我想想。”
乌志善费劲脑筋回想:“哦,还有遏必隆的儿子颜珠大人是一等侍卫,你可知颜珠大人娶了哪家姑娘?”
乌锦问娶了谁。
“颜珠大人娶了佟家姑娘,佟国维大人的女儿,佟国维大人,女儿你可知道是谁?”
乌锦装作不知,问是谁。
乌志善用崇拜的语气说道:“那可是真正的国舅爷,已逝孝懿仁皇后的阿玛,你阿玛我听说佟大人另外一个女儿已经进宫,被封妃了,女儿,你说这钮祜禄一族是不是京中贵族?”
乌锦点点头,这的确是毋庸置疑的京中贵族,都说八旗之间基本上都沾有一点姻亲,八旗男女互相婚配居多,这钮祜禄家跟佟家沾着姻亲也没那么意外,反正几个大家族儿女之间互相嫁娶是常有的事。
乌志善呵呵笑两声:“不过你阿玛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他们家能接触的人就那么多,消息不灵通也正常,乌锦想到爱新觉罗.保泰,又问了一句:“那阿玛知不知道阿哥们都娶了哪家姑娘?”
“阿哥们?你阿玛哪里知道阿哥们的事,我只听你姑母说过纳喇一族也出了一位宫妃,是如今的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是你姑丈族里的人,好像是跟你姑丈祖父那边是属同宗的。”
跟祖父那一辈同宗的话,那关系就远了。
她阿玛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大堂哥曾是四阿哥的哈哈珠子,以前你大堂哥是跟着四阿哥一起在宫里念书的,你姑母说起过好几次,你记得吗?”
乌锦有些印象,能当阿哥们的哈哈珠子是特别光荣的事,大堂哥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三等侍卫也是因为这缘故,成年的阿哥是愿意提拔自己的亲信,等于是培养自己的势力,哈哈珠子幼时跟着阿哥们一块长大,自然受阿哥信任,姑母提过好几次,她记得这件事。
她本来想问保泰的事,不过突然问起保泰,她怕会引起怀疑,她继续闲聊:“阿玛,你说圣上有那么多儿子,他最喜欢谁?”
乌志善很肯定地回答:“还能有谁,自然是太子,听说太子是圣上亲自抚养长大的,不然太子为何是太子,其它阿哥只能是阿哥,太子是中宫嫡子,你阿玛还远远瞥见过太子一次,太子气势非凡,像你阿玛这种小官都被太子的气势震到。”
完颜氏没好气道:“就属你最没用,别人见到太子说不定上前巴结拍马屁,结果你胆小到都不敢上前。”
乌志善辩解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太子岂是一般人能靠近的,你以为太子是何人,谁拍太子马屁都能升官的话,你把太子当成什么愚钝之人不成,我正跟女儿说话呢,你别乱插话。”
完颜氏给自家女儿夹一块羊肉,没好气道:“桃子,你阿玛是窝里横,只敢在家里吹嘘,你看他在外面敢不敢这样说话。”
乌锦笑了笑,帮她阿玛说一句:“在家不比在外面,在家能自在一些,在外面要谨言慎行,太子不是一般人,的确不是那么好接近的,阿玛也没说错。”
“胳膊肘往外拐,你可是我女儿,就知道帮着你阿玛说话。”
乌锦笑了笑,低头吃羊肉,过一会儿,她对着乌安说道:“乌安,你聪明,你平日里可以多跟你同学打听打听这些事,别死读书,要多跟人来往。”
“姐姐,我知道了。”
乌锦给乌安也夹一块羊肉,而乌明在桌上一向只顾着吃,他年纪小,也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夜深了,一家人吃好后洗漱一番就歇下了。
第二日,三婶马佳氏见到他们家挂白布过来问一句,一听是宫中贵妃殁了,她也连忙将自家门头上挂上白布。
他们家所住的胡同巷子里大多数人家的门头都开始挂上白布,将喜庆的灯笼都撤下,都听说了贵妃殁了的消息。
不过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该过年还是过年,过年的气氛不减,离大年初一越来越近,乌锦的铺子也暂时关门,她每日陪着她额娘备年货。
十二月二十一日,三婶家做了豆腐,给他们送过来三块,说是刚做出来的新鲜豆腐,她用黄豆磨的。
当天傍晚,她小娘做了豆腐炒肉沫这道菜,之后的几天,一家人都欢欢乐乐地准备过年的事。
除夕当天,她额娘跟小娘做了一桌子菜,十分丰盛,一家人吃了一个时辰,过后乌安跟乌明就跑出去玩了,跟胡同里的小伙伴放鞭炮。
彩玉虽然比乌安年纪大,但她也好玩,也跑出去了,乌锦跟她额娘他们坐在铺炕上,她额娘还在绣乌明的冬袜,她边吃零嘴边看话本子。
许是隔壁三婶她们也吃过团圆饭了,下一顿是要到晚上亥时,跨完年再吃了,还有好几个时辰,于是过来找她们聊天。
她们提到过年选秀的事,听说选秀在三月,家中有适龄女孩的已经开始张罗了,大婶钱氏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正是适合选秀的年龄。
钱氏说她特意请了一位以前在宫里当过宫女的嬷嬷教她女儿规矩,花了不少银子。
程姨娘接话道:“要是能选上,花多少银子都值得,我看佳仪长得挺好看的,说不定能选上。”
钱氏笑道:“我这不是看她长得还行,才愿意花银子请人来教她规矩,盼着她能被选上,能光宗耀祖,以后我们家能有个倚仗,我听说能过完年,各旗都统衙门那边要适龄女子的名单呈报上来,你说
我们要不要给那些长官一些银子,先把名字报上去。”
三年一次的选秀包括初选、复选、终选,一共三轮选核,这里面其实也有很多弯弯绕绕,就从初选前呈上去的名单来说,都统衙门那些长官若是有心刁难,那他们可以不将你的名字呈报上去,刻意隐去。
三年一次的选秀错过了可能要再等三年,本来女子十三岁才可参选,三年一过便是十六岁,有时候参选年纪大的人三年过去可能都十九二十岁了,没有几个三年。
这个时候可能就需要给那些上报名单的长官一些银两,这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没人会举报那些长官。
这还没到初选,等名单交上去后才开始初选,初选便是要看你的长相,像她脸上有疤的人是直接淘汰的,初选其实不大严格,就是看你身体有没有缺陷之类的,没有的话可以进入复选,复选才需要进宫,学的那些规矩才用得上,一关关下来,基本上只会有几十人最后被选中,
“你们当初有没有给长官银子?”
完颜氏笑道:“我们家桃子哪用得着给银子。”
钱氏一想也是。
马佳氏说道:“大嫂,你都让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佳仪规矩了,别舍不得那几两银子,该给就给,不然他们不把佳仪的名单放上去怎么办,难不成又要等三年。”
“说的也是,我得先去打听打听今年谁负责交名单。”
乌锦在一旁只静静听着,过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走出去了,鞭炮声有远有近,不远处也有人往天上放花灯。
她走着走着就见到前面的张宗,跟张宗视线对上,她不想跟张宗再有往来,转身想回去,结果张宗直接追上去。
“桃子,你躲什么?”
乌锦神情略显尴尬,她说她没躲,没想到会碰到他。
张宗知道自己是刻意过来乌家附近转悠的,他记得上一年也是除夕,她说要跟他成婚,他们两还高高兴兴说着两家人要如何见面订亲的事,眨眼间一年过去了,她却开始躲着他。
“你不愿意见到我?”
要怎么说呢,她既然跟张宗退婚了,两人的确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她隐隐感觉张宗似乎还没放下,她抬头看张宗,说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家里人为你找好了一门亲事,你说你要成亲了,是年后吗?”
张宗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话被她记下,他要是不这么说,她更不会见他,他一点都不心虚:“是年后。”
“哪家姑娘?”
“反正都不是你,哪家姑娘都一样。”
乌锦深深叹口气:“张宗,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你真的该往前走了,别再惦记我,我们的事是我不对在先,我已经很愧疚了,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我觉得我做错事了。”
乌锦没想到张宗对她的情这么深,虽说他们从小相识,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但她总觉得不至于此,她以为张宗很快忘了她,但显然他陷得太深,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不会的,你只需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张宗,你在说什么?”
张宗随即摇摇头,说没事,他知道乌锦此时不愿见他,他今日见到她,也跟她说上话了,他满足了,于是他说他先回家了。
乌锦看着张宗离开,她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不安,她也没有心思再闲逛下去,还是回家了。
到了深夜,亥时的梆子声响起时,一家人又一块给祭拜祖先,后吃守夜饺子,五岁的乌明眼皮快耷拉下来,只吃了两个,程姨娘就抱他回铺炕上继续睡。
吃完饺子后才算是守完夜,一家人才真正入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鞭炮声不绝入耳,乌锦被吵醒,乌明已经醒了,过来她的房间想拽她出去陪他一起玩。
还是小大人的乌安过来把乌明拉走,说让她继续睡觉,乌锦就继续躺在被窝,不愿意起来,直到她额娘进来,端了一碗羊杂汤给她,她吃过后才慢悠悠地起身。
小孩子的过年是放鞭炮看杂技,到处玩耍,而乌锦一直待在屋子里吃吃喝喝,没有小孩子要出去玩的那份童心。
跟她一块长大,同龄的女孩子大多嫁人了,住在夫家,她们往来就少了一些。
接下来的十几天,乌锦就陪着她额娘跟小娘一起走亲戚,到各家吃饭,这个年就这样平静过去。
年过去后,乌锦的绣铺生意变好,许是宫里要选秀的消息已经几乎确定下来,各家要给选秀的女儿准备一套上好精致的旗装,便拿来旗装让她在上面刺绣。
乌锦年后的一个月特别忙。
有一日,她采买丝线时碰到雅尔江阿,她给他行完礼刚准备要走,被他叫住。
雅尔江阿语气不好,带有一点嘲讽道:“我说乌姑娘怎么不愿意嫁给我当妾呢,原来乌姑娘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乌锦一听就明白,保泰应该告诉他了,只是这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一副喜欢她的样子,现在突然翻脸,她觉得有点好笑。
“乌姑娘,你还不如当我的妾,而不是当外室,你以为当上外室,你就是主子了,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成不了真正的主子。”
“嗯,谢谢世子爷提醒,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雅尔江阿是真没想到乌锦攀上四阿哥了,当了四阿哥的外室,他们两什么时候走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怪不得乌锦拒绝他,四阿哥跟他比,自然是四阿哥身份更尊贵。
四阿哥告诉他乌锦是他的外室时,他不禁有些后怕,他竟然跟四阿哥抢女人,他虽然跟四阿哥从小一块长大,不过四阿哥是皇子,在真正的皇子面前,他们这些世子是要低一头的。
四阿哥真计较起来,等于是他无形中得罪了四阿哥,而四阿哥的性子,他也有一些了解,绝对不是宽容大度之人。
幸亏他没有做出更过分而无可挽回的事情,一个女人而已,比起得罪四阿哥,放弃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他只是没想到乌锦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攀上四阿哥,也没想到四阿哥会看上乌锦,乌锦明明长相丑陋,四阿哥放着那么多貌美侍妾,竟然学起别人养起外室,这是怪事一桩。
至于乌锦,这个女人不会有善终的,她以为她攀上四阿哥是一条好前程,那是痴人说梦,等四阿哥腻了,厌倦她,她只有死路一条,不仅如此,她的家人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她不可能从外室转为真正的主子。
她贪图荣华富贵,自甘下贱,以为自己走的是锦绣前程,殊不知这是一条能预见的死路,死期掌握在四阿哥手里。
雅尔江阿本来还觉得乌锦是跟那些丫鬟不一样的女人,没想到都是一样的,她们都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不知为何开始看不起乌锦,觉得这个女人庸俗不堪,原先那点好感顿时消失,刚才是实在忍不住嘲讽她。
只是乌锦神色平静,被戳穿后也没有尴尬,果然能当外室的女人脸皮都厚,不要脸面,豁得出去。
乌锦不知道雅尔江阿心中所想,也没空管他怎么想,应付一个爱新觉罗.保泰已经足够让她心累,她哪有闲心管雅尔江阿。
等她回到铺子见到谢嬷嬷,谢嬷嬷让她明日过去,她点头应下。
彩玉有些担忧道:“小姐,你每次过去,我都担心你,你总是弄得一身伤回来,就不能不过去吗?”
乌锦有两次全身受伤是让彩玉帮她擦药,她受伤的事,彩玉是唯一知情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姐,要不我们报官吧。”
乌锦轻笑,什么官比那人大,要是能报官,她又怎么会答应,没有几个人能管得了那人,听说康熙又极其宠爱他这个侄子,很早就封为世子,历史上裕亲王也比恭亲王要得康熙的信任。
“放心吧,我没事,你看我每次我能活着回来,只是偶尔有一些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
彩玉不懂,但她也不是三岁小孩,知道要自家小姐当外室的人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王爷之类的,小姐才不敢报官,自家小姐宽慰她,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替我瞒着就好,其它的你不用管,听我的,别想太
多,我还是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乌锦捏了捏彩玉的脸,她婴儿肥还没彻底褪去,肉嘟嘟的很好捏。
“我知道了,我听小姐的。”彩玉知道自己不能让小姐还要担心她的心情,她挤出笑容对着小姐笑了笑。
乌锦又继续忙活了。
翌日,她坐着赵师傅驱的马车准时来到宅子这边,那人还没过来,她坐着等他,如今都二月初了,她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
想肯定是不想的,她巴不得他晾着她,不来找她,只是目前显然还不可能,她想去打听裕王府的事,只是皇家的事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她认识的人跟裕王府关系远着,暂时还打听不到什么。
这次等得比较久,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没有出现,她肚子饿了,让谢嬷嬷给她弄些吃一碗面,在她吃面的时候,那人过来了。
他神色阴郁,冷声让她去净身。
这是嫌弃她吃面沾上味道了,之前他喝酒过来找她,她都没嫌弃他呢,乌锦还是乖乖地让谢嬷嬷把面撤下去,她过去沐浴净身,反正她看出来他今天心情又不是很好。
第40章第40章更新
第40章
沐浴净身后谢嬷嬷还帮她涂抹玫瑰花露,生怕那人闻到什么不好闻的异味,将她弄得香喷喷的,还小声提醒她别跟他拧着来,什么都说好就是,别跟他顶嘴。
乌锦其实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把他惹怒,或是真的得罪他,她不断地试探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她属于是在他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的人,过了,她就会缩回来,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没有那么高风亮节,不畏强权,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俗人,她想活着,想让家人活着,她该低头的时候会低头的,不会真的伸着脖子跟他硬犟,命比什么都重要。
乌锦回到内间,见他已坐在床上,她主动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解衣。
他依旧脸色阴沉,不过似是在想别的事情,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乌锦默默帮他脱掉所有衣物,又自己脱掉自己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时,他终于动了,盯着她的眼睛,手搂着她的腰,说了一句胖了。
“过年吃得多,奴婢不节食。”
正所谓过年胖三斤,乌锦也很喜欢吃,过年就是吃吃喝喝,胖了就胖了,腰上多些赘肉而已,又不是吃他家的米。
“没胖在该胖的地方。”他的手往上移了移。
乌锦低头堵住他的嘴。
胤禛过来时心情不怎么好,出宫时碰到太子二哥,二哥仗着兄长的身份对他说教,他心生不耐,被太子瞧出,又引来一顿训斥。
其实他知道二哥是为了银楼的事故意看他不顺眼,他先前让雅尔江阿购置银楼,如今银楼已经开起来,每个月给他添了不少银子,正巧,二哥也有一座银楼,且跟他银楼的位置相距不远,二哥那座银楼是交给索额图的儿子格尔芬打理,明面上是在格尔芬名下。
许是有人给二哥汇报说他的银楼抢了他家银楼的生意,于是二哥对他心生不满,见到他有心为难。
胤禛自然不会放弃银楼的生意,只能乖乖听二哥训斥几句,不与他争执,所以过来时是憋着一股气,见到乌锦时就忍不住冷脸。
她过去沐浴这一会儿,他已经冷静下来,没那么生气了。
乌锦的主动让他心里那股火慢慢消退下去,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发梢还没有完全干透,披散在她肩上,只是两个月没见,她身上的肉多了不少,曲线轮廓很明显。
“你到底是吃了多少?”他捏了捏她身上的肉,轻声问道。
“每天吃,过年有好多炸物跟点心,我不忌嘴,世子爷,你别再说了,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胤禛已经习惯乌锦一会自称奴婢,一会自称我,至于她说的不好意思,他是没看出来,这女人向来不会矜持害羞,他把她放倒在床上,倾身而至。
这个女人虽说会喊疼,但不管他要多少次,她仿佛都能承受,一个卑贱的外室,他自然也不会产生怜惜之情,有时候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一些,真的伤到她,他也不会愧疚。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终于畅快了,他起来披上外衫,问谢嬷嬷几时了,听是未时初,他没有叫水净身,穿上鞋靴就准备离开。
乌锦见他走后也从床上起来,喝掉瓜嬷嬷端来的避子汤,自从她开始喝避子汤以来,她的经期变得不稳定起来,有时候隔一个月,有时候隔一个半月,甚至有时候连着十几天出血。
虽说她不想要孩子,知道若真的有孩子也会是流产的结果,但她还是想自己健健康康的,她跟瓜嬷嬷说了她半年来月信不准的事,让瓜嬷嬷替她请一位大夫,在她下次过来这边时替她看诊。
谢嬷嬷跟瓜嬷嬷一听,互相对视一眼,其实不敢多说什么,也不能直接答应乌姑娘请大夫过来,没有主子爷的同意,她们不敢做主。
这避子汤不可能完全坏处,避子汤喝多了会轻则月信失调,重则身子受损导致不孕,往后子嗣艰难。
谢嬷嬷犹豫道:“乌姑娘,请大夫这事,你请示过主子爷了吗?”
乌锦心想她想叫大夫替她看诊都要经过保泰同意嘛,她之所以叫她们帮她找大夫,主要是她家附近的大夫都知道她是谁,她一个明面上没出阁没嫁人的人说了她吃避子汤导致月信失调,那估计方圆几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托她们帮忙找大夫。
“那劳烦你们跟世子爷传话说我想找一位大夫看病。”
乌锦不可能去裕王府找他,他们没见面的时候只能通过谢嬷嬷她们来传话,方才她喝避子汤的时候才想起这事,不然她刚刚就趁他在的时候跟他说一下,他不至于连大夫都不让她请吧。
谢嬷嬷最后还是点点头,说她去请示主子爷。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今日的事,乌锦很快离开。
……
又过五天,二月十五日是乌锦的生辰,一大早,她额娘给她煮了两颗鸡蛋,她没有去铺子那边,只待在家里。
到了辰时末,她姑母跟大堂嫂过来她家,她姑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特意过来给她送礼庆生。
她姑母送一件香色地花蝶妆花缎衬衣给她,春日穿着正合适,而她大堂嫂送了她一套合香楼的套装给她,包括一盒胭脂,一盒口脂、一盒石黛与一瓶百合花露,合香楼的东西并不便宜,这么多少说也要两三两银子。
姑母坐在铺炕上,送完礼后先喝口茶,随后看着她额娘她们说道:“桃子的亲事还没着落?桃子今年都十九岁了吧,你们做爹娘都不着急吗?”
完颜氏坐在底下的圆凳上,回道:“英姑,你也不是不知道,别人家也很挑衅,看不上我们家桃子,要是明知那家人不好,我们也不能硬把桃子嫁过去吃苦,我们家女儿养一辈子也是养得起的。”
乌兰英面色严肃,不满道:“是你们养桃子还是桃子养你们,难不成你们想要桃子一辈子待在家里,被人指指点点吗?”
完颜氏知道自己丈夫这位姑姑的性子,乌家人丁稀少,她是乌家唯一的长辈,尤其是在他们面前,容不得他们辩驳顶嘴,她只能尴尬地说她会努力找找看,争取今年把女儿嫁出去。
“眼光别那么高,乌家是什么条件,桃子脸上又是这样,你们别挑挑拣拣,把桃子给耽误了,难不成你们真想让桃子嫁入简王府,嫁给世子爷?”
乌兰英也听说乌锦跟世子的一些传闻,她去打听了,王府那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觉得是他们试图高攀世子,乌锦眼光高看上世子了,过年的时候,李夫人特意过来跟她说这事,李夫人的意思是福晋那边不容许乌锦嫁进来。
她身为长辈,不管李夫人还是福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乌锦是嫁不进去的,为防他们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她过
来是想敲打敲打他们的,别弄到最后得罪福晋她们。
乌兰英扫了一眼乌锦,她知道乌锦心气高,一般人她看不上,只是她脸上若是没落疤,她想嫁谁,只要不是正妻,可能都有点希望,现在是她毁容了,年纪又大,家世太低,想入皇室勋贵的门,那是不可能的,属于好高骛远,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桃子,姑母都是为你好,姑母不会害你,你别这也不嫁,那也不嫁,最后年纪越大越嫁不出去,这嫁娶终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我已经为你寻了一门亲事,是大堂嫂的堂兄,他在户部当差,你嫁过去后衣食无忧,若是你能诞下儿子,日子就更和美了。”
乌锦看着姑母,回想大堂嫂的堂兄长什么样,她隐约记得大堂嫂的堂兄三十来岁了,已经娶妻生子了,这是又让她当续弦吗?
她阿玛也才三十五岁,这古代人婚嫁生育都早,十几岁就会嫁人娶妻。
“姑母,大堂嫂的堂兄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吗?”
大堂嫂马佳氏说道:“我表哥是户部郎中,正五品的官,你嫁过去后是享福的。”
乌锦视线落在马佳氏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是姑母出声。
“他是已经娶妻,他一共一妻三妾,只是他的妻妾没本事,生下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只有三个女儿,你嫁过去后若能生下儿子,你这辈子就有倚仗了。”
乌锦听明白了,这是想纳妾生儿子,可能对方的妻妾生不出儿子了,想找一个年轻的嫁进去生儿子,她觉得荒谬,又觉得此时的姑母跟马佳氏有些面目可憎,嫁给一个三十几岁的户部郎中当妾,追生儿子,这哪是一门好亲事,这完全就是火坑。
完颜氏听完立即反对:“三十几岁跟我们家桃子年纪差太多了,又有妻有妾,我们家桃子不嫁,哪怕他是五品官都不嫁,英姑,这种亲事不用再说了,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桃子不嫁,她在家待一辈子都行。”
一旁的程氏脸色也不好看,这说的是什么亲事,这不是自己女儿不心疼,这么多年,他们一家都很敬重乌兰英,逢年过节送礼,很少见他们回礼就算了,如今又要把桃子嫁入那样的人家,她都想起身赶人了。
乌兰英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马佳.文海虽说有妻有妾,但家底厚,乌锦年轻,嫁过去肯定得宠,若是能胜利诞下儿子,二十几年后就是乌锦的儿子做主,也就是乌锦做主,这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当家做主嘛,况且马佳一族隶属上三旗的正黄旗,乌锦的儿子也会是出身上三旗,这人的出身多重要,几乎决定了一生,就像乌锦的两个弟弟是隶属下五旗的镶蓝旗,往后他们领了旗缺后可能一辈子跟乌志善一样当个普通牛录,连个三等侍卫都当不了。
“你们再仔细想想,文海家是他做主,他们家富裕殷实,桃子嫁进去后是不愁吃穿,会穿金戴银的,他的确年长桃子十几岁,但他没有儿子,只要生出儿子,这个家以后就是桃子来继承,男人若死得早,这女人的日子不是更好过,只用守着自己的儿子就行,不用伺候男人。”
完颜氏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今日是女儿的生辰,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一天,没想到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被上门折辱,她好端端的女儿只配得上这样的人,当年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们夫妇两是找过算命先生算命的,那算命先生说自家女儿是富贵命,锦衣玉食,被奴仆环绕伺候的,哪成想在自家姑母眼里只能嫁个老男人当妾。
她难得对着乌兰英态度强硬:“既然他这么好,英姑可以把你的女儿嫁过去,反正桃子不嫁,别说了,就不留你们用膳了。”
乌兰英哪里没听出这是逐客的意思,她顿时沉脸,觉得她们不识好歹,她帮了乌家这么多年,她们不承她的好意,她气得起身离开。
完颜氏想把她们送过来的生辰礼还回去,但她们走得快,她就没有追上去,等人走后,她过去把门关上,看着自家女儿说道:“这下好了,你姑母这人心眼小,不知道她回去后多生气,以后怕是不会跟我们往来了。”
程氏说道:“不往来就不往来,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净给我们家桃子介绍一些歪瓜裂枣,把桃子推入火坑,见不得我们好似的,以后我们也别给他们送礼了,简直白瞎那些银子。”
完颜氏跟程氏相视而笑。
乌锦也跟着笑了。
母女三人约好不将此事告诉她阿玛,她阿玛一向敬重姑母,知道后肯定会说她们一顿。
到了傍晚,乌锦吃了一碗额娘做的长寿面,才算是结束今年的生辰日。
过了两天,三年一次的选秀官文正式下来,各旗都统衙门那边开始统计核对名单,准备上交到户部那边。
乌锦家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对这次选秀没有很关注,隔壁郑家因为佳仪到了选秀的年纪,正四处奔波,顺道打听今年有哪家姑娘选秀。
三婶她们时不时过来她家找她额娘聊天,她额娘再把听到的告诉她,正因如此,乌锦也知道一些关于今年选秀的事。
几个成年的阿哥之中唯独太子还没娶妻,太子妃一位还是空着的,听说太子要为已逝的孝庄太皇太后守孝,才一直没有大婚,今年可能要为太子选太子妃。
还有就是五阿哥跟七阿哥的嫡福晋之位也是空着的,两位阿哥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反正今年选秀,大家卯足劲要让适龄的女儿入选,盼着自家女儿当个皇子福晋。
乌锦铺子这边加上她只有四个绣娘,由于临近选秀,铺子的生意源源不断,这刺绣属于是急不来的活,她们已经不接单了,绣不过来,只能拒绝,让客人找别的绣娘,去别的绣铺。
三月一日,乌锦过去宅子那边,她坐在马车上绣手帕,到了之后,她以为她会像上次那样需要等他,没想到他比她先到。
屋内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她看到旁边放着的医箱,便知道是他给她找的大夫。
“坐下,让他给你把脉。”他命令道。
乌锦坐在铺炕上,把手平放在炕几,让大夫给她把脉,等把完脉后,大夫问她的病症,她将自己月信不调,连着十几日出血的症状告诉大夫。
大夫问避子汤的药方,谢嬷嬷将避子汤的药方拿给大夫看,大夫看完后说要想彻底医治病愈,这避子汤不能再喝。
乌锦眼睛瞄了瞄一旁的保泰,心想这大夫还是个好大夫,她不信大夫看不出来她跟保泰的关系,大夫还能这么说,说明他医者仁心,没有昧着良心说话。
胤禛开口道:“有没有不伤身的避子汤?”
大夫为难犹豫,说他另外写一张避子汤的药方,药效温和一些。
乌锦怕药效太温和反而达不到避孕的作用,流产更伤身,她出声道:“大夫,避子汤是避孕的,若药方不能避孕,那便失去它原本的作用,只温和不伤身却达不到避孕的效果,那药方不如不开。”
大夫看她一眼,很快又看向她旁边坐着的男人,仿佛在请示他的意见。
胤禛端坐在铺炕上,静默片刻后才言:“她说得没错,只温和不伤身没有用,既是避孕,就要达到避孕的效果。”
大夫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他重写一张药方,避孕效果放在第一位,他再写一张温身滋补的药方,两张药方熬煮的汤药交替着喝,不喝避子汤时可喝滋补的汤药。
乌锦皱眉,她若是在家熬药,她家人肯定会过问,她看向大夫,拒绝道:“大夫,你还是只开避孕的药方吧,我若是二者同时喝,岂不是会中和掉药效而导致意外怀孕。”
大夫说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就开避孕的药方。”
乌锦觉得这是无解的问题,她得喝避子汤,而避子汤有副作用,除非她彻底不喝,不然注定伤身,她是外室,她不被允许怀孕的,对于保泰而已,伤的又不
是他,他也不会在乎。
胤禛的确不在乎,他点点头,同意只开避孕的药方。
大夫开始写药方,将药方交到谢嬷嬷手中。
胤禛挥挥手,示意大夫可以离开了,大夫很快提着医箱离开,谢嬷嬷她们也躬身后退出去。
他又像招狗一样招她过去,乌锦从炕几另一边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最好是压死他。
“你不想怀我的孩子吗?”
这是什么话,乌锦看他,像是在看疯子一样看他,她怀孕,他会让她生下来嘛,他若是想让他怀上他的子嗣,他就不会让她喝避子汤,她一个外室,若是怀上他的子嗣,那她的孩子算什么,不被承认的私生子。
“世子爷,奴婢不懂世子爷的意思,奴婢哪敢生下世子爷的孩子,奴婢低贱,不配生下世子爷的孩子,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怀上世子爷的子嗣,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不敢逾越。”
“知道就好,别妄想母凭子贵,你若是不安分守己的话,别怪我无情。”
乌锦从来没想过要母凭子贵,因为她知道这个人对她无情,她想着避子汤喝多了,往后子嗣艰难就艰难好了,她都当了他的外室,恐怕这辈子不能像常人那样结婚生子,只盼着他腻了之后,能给她留一条生路,别赶尽杀绝。
她搂着他脖子,郑重道:“奴婢晓得的,奴婢不会逾越的,还请世子爷放心。”
胤禛觉得她还算识相,没有故作聪明。
乌锦靠近他,唇瓣轻轻贴着他的薄唇。
胤禛抬眸就看到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唇上的温热传给他,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他直接掌握主动权,将她吞去。
乌锦被抱着到内间,她的腿盘在他身上,她被放到床上时被亲得透不上来气,只能轻轻推拒,结果她的手被桎梏住,扳到身后。
事后,乌锦疲惫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胤禛也难得没有起身,跟她一起躺着。
“世子爷,我听说今年选秀,那你身为宗室子弟,是不是圣上也会将一些秀女赐予你?”
“你想问什么?”
乌锦撇撇嘴,她就是随便聊聊,太沉默寂静的话,她心里反而不安。
“没想问什么,世子爷不想说就算了。”
她想着若是有八旗女子入他的后院,新人在侧,他是不是不会过来找她,她总觉得他找她有点频繁了,她不想喝那么多避子汤,连着出血十几日,虽是断断续续的,出血量不多,但一向康健的她还是有点害怕自己身子出问题。
三年选秀总会有一些秀女被皇阿玛分到他的后院,替他绵延子嗣,他如今还没有长子,膝下子嗣稀少,就算是保泰也是如此,只是这些事,他没必要跟她说。
“世子爷,我不方便另找大夫,方才那个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家住何处,我要是身子不适,我可以直接找他给我医治?”
“我会跟他说的,你日后有事,可以往他府上递信,他会过去给你医治,他是太医,擅长妇人科。”
胤禛觉得她喝避子汤伤身是因他所起,让周太医给她医治并非是什么难事,周太医是他信任之人,他口风紧,不会乱说话的。
“太医?竟然是太医,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大夫,世子爷竟然让太医给我看病,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胤禛被乌锦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薄唇微扬,小官之女便是如此,她这辈子能碰到最尊贵的人可能就是他了,没有他,她哪能让太医给她医治。
“你记住我先前说过的话,别暴露我的身份。”
“可是太医不是知道世子爷的身份?这不算我暴露的吧?”
周太医知道的是他是四皇子,而不是保泰,胤禛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不妥,怕周太医暴露他是四皇子的事实,这个女人若是知道他是皇子,估计不愿意安分守己了。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胤禛此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只能让苏培盛去警告周太医管住自己的嘴,他还是嗯了一声。
外面的谢嬷嬷两人听到里面一直没传来叫水的声音,她们也不敢进去,只觉得主子爷好像来找乌姑娘的次数越来越多,待在这宅子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总归是喜欢乌姑娘相处才会来得频繁。
不过主子爷来得越频繁,乌姑娘喝的避子汤越多,身子越伤,往后乌姑娘若真成了主子,没有子嗣,她的处境也会很艰难。
谢嬷嬷忍不住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