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围剿给我杀了他们!!!
灵堂之内白烛几近燃尽,光影寥落,森然如鬼魅。
魏子麟倾身压了下来,灼热的呼吸扑在沈星晚脸侧,带着几分浅淡的酒香,还有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疯魔气息。
沈星晚猛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缩,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
她疯了一样地挣扎,拼命踢打着他的胸膛,双手死死抵在他肩膀上,竭尽全力推拒着,哭声凄厉:“魏子麟!”
“这是你妻子的灵堂!你清醒一点!”
灵堂!
这是太子妃的灵堂!
他竟然在这里……在这里做出这种荒唐事?!
她眸底尽震惊愤怒,泪水簌簌滚落,心脏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魏子麟嗤笑。
他低低笑出声来,那笑声几近薄凉,像极了自嘲。
他醉意里混着疯狂,迷蒙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喑哑:“什么妻子……”
“我从未当过她是我的妻。”
他语气很轻,很不屑似地,眸中冷意凝霜。
他的手缓缓抬起,指腹温凉,轻轻拂去她脸颊滚烫的泪珠,那动作极尽温柔,像是在抚触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沈星晚的心狠狠一颤。
她惊恐地侧过头去,避开他的触碰,可魏子麟却丝毫不肯放过她,掌心沿着她的侧颊缓缓下滑,描摹着她的眉眼,轻柔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占有欲。
“晚晚……”
他低低呢喃,声音缱绻深情,带着几分蛊惑。
“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嫁给我,好不好?”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眸光沉沉,像是被深夜吞噬的星辰,低沉炽热,“我让你做太子妃……不,做皇后,做皇后好不好?”
皇后!
他竟然要她做皇后?!
沈星晚浑身颤抖,拼死抵住他的胸膛,坚决不肯让他再贴近半分。
她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衣襟,哭得近乎崩溃:“魏子麟,你是不是疯了?!我已经嫁为人妇,是摄政王妃!你再胡闹些什么啊?!”
魏子麟的笑意骤然僵住,幽深的眸子里仿若掀起惊涛骇浪。
摄政王妃……
这四个字狠狠刺进他的心口,扎得他痛彻心扉!
他眸光一寒,忽然笑了,笑得冷极了,笑得愤怒不屑,眸色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有什么好?”
他缓缓俯身,近到两人鼻息相触,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侧,带着醉人的温度,却透着阴冷的危险气息。
沈星晚下意识地偏过头去,试图避开他,可魏子麟的手却猛地抬起,狠狠掰过她的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
他的指腹扣住她的下巴,力道之重,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看看我。”
他声音暗哑,透着强烈的压迫感,“你就不能看看我么?”
沈星晚的脸被迫对上他的视线。
他漆黑眸子幽潭一般,深不可测,黑沉沉的,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唇瓣颤抖,“魏子麟,你放开我……你疯了……”
魏子麟却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怒极反笑,冷笑一声,笑声里透着彻骨寒意:“疯了?呵……我若是不疯,你岂会肯看我一眼?”
他俯身更近,近得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他的鼻息缠绕着她的,眸光阴鸷执拗“有什么是他能给你,我却给不了你的?”
沈星晚咬紧牙关,声音冷得发颤:“他给我的,是你永远都给不了的。”
魏子麟脸色倏地一变,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弧线。
就这么维护燕景焕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眸底闪过一抹狠厉,压低嗓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过是个区区质子,连燕国都回不去……”
他缓缓低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阴冷至极。
“有朝一日我称帝了,他还不是要仰仗我的鼻息苟活……”
“沈星晚,你为什么就是看不透呢?”
他指尖沿着她的脸颊缓缓下滑,极致缠绵,却带着致命的占有欲。
“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声音蛊惑,痴痴凝望着她,“晚晚,你是我的……”
沈星晚浑身一颤,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滚落。
她死死咬着牙,瞳孔缩紧,心跳快得几乎要炸裂开来!
灵堂之内白烛摇曳,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漆黑棺椁上,影影绰绰,如鬼魅起舞,阴森可怖。
死寂的殿中,只余焚香燃烧的微微噼啪声,与风过白幡的簌簌低吟。
沈星晚却被魏子麟死死摁在唐琳儿棺椁几步开外的冰冷地砖上,身下寒意透骨,如坠冰窟。
她奋力挣扎,可男人的力气大得可怕,她被牢牢钳制,像一只被网罗中的雀鸟,无论如何扑腾,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愤怒绝望至极,齿关咬紧,不愿再与他多做无谓的拉扯,索性紧闭双眸,扭开头去,拼尽全力漠视他的存在!
魏子麟无论如何哄她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居然如此厌恶他么?
他眼底血丝交错,牙关一咬,竟俯首狠狠咬在她纤细锁骨上!
“唔——!”
沈星晚骤然吃痛,眉头紧蹙,闷哼出声,羞恼交加地猛地睁开眼睛!
她怒不可遏,正要破口大骂,便见那张俊美阴郁的脸庞缓缓贴近,带着一股淡淡酒香的气息,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味,朝她袭来。
沈星晚心中惊骇,奋力偏过脸去,竭尽所能避开他的唇!
魏
子麟的薄唇擦过她的耳畔,温热的吐息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激起她一阵恐惧的颤栗。
她挣扎着哭嚎,声音破碎哽咽:“魏子麟!你真疯了!你放开我!我是摄政王妃,你要强占不成?!”
摄政王妃……
魏子麟眸色骤然一沉,幽深眸底似有风暴掀起。
他痴痴地望着她,手臂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的身躯镶进他的骨血之中!
他骤然伸手,狠狠扯开她的衣带,神情阴鸷:“夺妻又如何?”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他眸中泛起危险笑意,眼底是蚀骨的执念和疯狂,紧紧盯着她,像一头终于困住猎物的恶狼,幽幽道:“我倒要尝尝,你到底值不值得。”
说着,他猛地一用力,将她折成迎合的姿态,俯首便要贴下去!
“不要——!”
沈星晚大骇,拼死挣扎,泪水肆意滚落,嘶哑大喊。
就在魏子麟即将吻上她面颊的那一瞬!
“砰——!”地一声!
殿门轰然被人一脚踹开,门扉撞上墙壁,巨响震耳欲聋!
猎猎狂风灌入灵堂,直吹得白幡狂乱翻飞,烛火剧烈摇曳,映出一道玄色的身影,如疾风骤雨般破空而来!
寒芒乍现,剑光如雷!
下一瞬,冰冷的剑刃直直穿透魏子麟的肩胛,“噗嗤”一声,锋利剑刃洞穿血肉,深深刺入他肩头!
魏子麟猛地一震,身体僵住,瞳孔剧烈收缩,肩膀处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素色衣衫!
他闷哼一声,狼狈向后踉跄,鲜血顺着剑刃伤口淋漓滴落,落在沈星晚素白的衣裙上,宛如地狱里绽开的殷红花朵!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疾步冲来,魏子麟还未及站稳,就被人狠狠一脚踹翻!
他整个人断线的风筝似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灵堂巨大的立柱之上,登时鲜血狂涌而出,滴落晕染在大理石地面上!
沈星晚睁大眼睛,浑身颤抖,泪眼模糊间,她看清了来人……
燕景焕!
她心尖猛地一缩,压抑至极的恐惧终于彻底宣泄了出来,喉头哽咽,泪水决堤。
燕景焕眸如暗夜,阴沉似寒冬凛雪。
他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扯落腰带,解开自己的外袍,俯身将沈星晚轻柔裹入宽厚的蟒袍之中,紧紧裹住她,旋即横抱而起!
沈星晚被他抱在怀中,蜷缩在他熟悉坚实的怀抱里,身上染了魏子麟的血,她的心脏砰砰直跳,颤抖着揪紧了他的衣襟!
负伤的魏子麟咬牙切齿,脸色扭曲,眸中尽是疯狂!
他猛地拔出靴中防身的匕首,眸底燃着阴鸷的杀意,怒吼一声,凶狠直扑燕景焕而来!
“小心——!”
沈星晚惊呼,猛地抱紧燕景焕的脖颈,失声尖叫。
燕景焕正抱着她,背对魏子麟,根本来不及回身应对。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冷冽的身影自暗处鬼魅般掠出,寒光一闪,长剑精准无比地挑飞了魏子麟手中的匕首!
沈星晚赫然认出那人!
是邢舟!
魏子麟的匕首登时飞出老远,叮当一声落地!
燕景焕眸光骤然沉冷,眸底杀意骤现,猛地伸出手,攥住了插在魏子麟肩头的剑柄!
魏子麟眼中骤然浮现骇色,下一瞬,燕景焕毫不犹豫地拔剑而出!
“噗——!”
长剑抽出,鲜血狂涌!
魏子麟痛吼一声,身子一晃,还未站稳,燕景焕猛地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砰——!”
魏子麟整个人狠狠砸在唐琳儿的棺椁上,头部剧烈撞击,棺椁震颤,随即狼狈地滑倒在地,嘴角溢血,脸色狰狞扭曲!
“来人!”
魏子麟双目赤红,暴怒狂吼,“给我杀了他们!!!”
匆忙赶来的东宫侍卫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整个灵堂里的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第82章 逃跑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东宫内白幡猎猎,烛火摇曳,灵堂之外风声凄厉,仿若鬼哭狼嚎。
殿门大开,寒意灌涌而入,东宫侍卫身着铠甲,刀剑森然,杀气登时弥漫了整座灵堂。
就在他们呼喝着冲上前时,却猛然看清了那径直潜入东宫的刺客竟然是摄政王,燕景焕!
一时间,众人脚步生生顿住,面面相觑,眸中满是震惊犹豫。
摄政王?!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啊!
皇帝病重,他手握实权,诸臣皆听命于他。
纵然他们是东宫侍卫,可这等人物,又岂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片刻沉默间,魏子麟骤然怒吼:“给我上啊!”
他双目猩红神情扭曲,状若癫狂,厉声咆哮。
“他要杀我!”
“别忘了,你们是我东宫的侍卫,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上啊!!”
众侍卫被他这一声震得猛然回神,犹豫一瞬,终是硬着头皮拔刀而上!
“杀!”
数十道寒芒乍然亮起,刀剑交错,一瞬间杀气腾腾!
一柄大刀当先劈砍而下,刀锋劈开冷冽空气,直取燕景焕面门!
沈星晚惊呼出声,燕景焕眸色一凛,怀抱着沈星晚旋身反手一剑格挡上去!
“铿!”地一声。
金属交击的炸响划破空气!
大刀刀锋劈在他笔直横起的剑身上,震得手臂巨颤,竟硬生生将这致命一刀挡了下来!
那侍卫虎口发麻,整个手臂都被震得剧痛难忍,踉跄后退数步!
可更多侍卫已然蜂拥而上!
邢舟怒喝一声,长剑出鞘,身法瞬间快若流光,身影如同鬼魅,暴起拦在燕景焕身前,与数名侍卫厮杀缠斗在一起!
东宫灵堂瞬间变成血腥之地!
刀剑交鸣,兵刃碰撞,鲜血四溅!
燕景焕怀抱沈星晚,一剑逼退袭来的侍卫,目光一沉,低喝:“抱紧我!”
沈星晚心头剧颤,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下一瞬,燕景焕足尖一点,长身而起,竟是怀抱着她腾空而起,强跃至高台之上!
侍卫们大惊失色,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燕景焕已在半空中翻身,单手持剑,衣袂翻飞间,银光骤闪!
“噗嗤!”
那剑锋快若闪电,直刺而下!
一名冲在最前的侍卫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长剑洞穿喉咙,鲜血狂喷!
尸体轰然倒地!
众侍卫大骇,却也被彻底激起杀意!
“杀!”
燕景焕单手扶着沈星晚,目光沉冷,翻腕一剑逼退两人,身形凌厉迅猛!
邢舟也与十数名侍卫厮杀在一起。
他出剑极快,所到之处血光四溅,锋刃破空,刀光剑影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他沉声低喝:“王爷快走,我来断后!”
“走?”
魏子麟嘶吼一声,捂着肩头的血,狞笑着站起身,“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说罢,他猛然扬手,厉声喝道:“放箭!”
话音落下,只听殿外一声尖锐的哨响!
屋檐上,数十名弓箭手应声而起,弓弦拉紧,箭镞泛着森冷寒光,直指燕景焕!
“小心!”
沈星晚脸色煞白,骇然惊呼。
燕景焕眸色幽深,环顾四周,杀机骤然腾起!
箭雨破空而下!
燕景焕足下猛踏,紧紧抱着沈星晚,飞身后跃,躲避箭雨!
然而箭矢如暴雨倾盆,封死了所有退路!
前有刀剑,后有弓弩!
沈星晚心跳如擂,绝望浮上心头。
燕景焕眸中陡然闪过一抹锐利寒光!
火光翻腾,白幡残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宛如炼狱。
东宫灵堂内的陈设已然塌毁大半,残破的灵堂中,尸横遍地,鲜血淌流。
燕景焕衣袂翻飞,长剑寒光一闪,疾若雷霆,瞬间欺身至魏子麟身前。
魏子麟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喉头一紧。
燕景焕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死死扣住。
“唔!”
魏子麟猝不及防,整个人骤然被提了起来,双脚几乎离地。
下一瞬,燕景焕猛然一拽,将魏子麟狠狠甩至两人身前!
漫天箭雨破空而至!
魏子麟
被猝然扯到前方,惊骇欲绝,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利箭直扑自己。
“嗖嗖嗖!”
箭矢撕裂空气,裹挟着势不可挡的杀机!
魏子麟浑身血液倒流,生生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殿下!”
东宫侍卫们大惊失色,拼命冲上前!
“护驾!!”
前方几名侍卫抡起大刀,刀光翻飞,硬生生舞出一片防护圈。
刀剑交错间,火星四溅,密集的箭矢被生生格挡跌落在地。
然而,依旧有漏网之箭。
数支利箭穿透防御,直刺魏子麟!
“噗!”
箭矢即将洞穿魏子麟胸膛的刹那,几名侍卫猛然扑了上去!
他们甚至来不及出声,便用血肉之躯,生生挡下了那几支致命利箭。
“噗嗤!”
箭矢贯体,鲜血狂喷!
侍卫们瞪大眼睛,身体剧颤,嘴里涌出鲜血,双膝一软,轰然倒地。
魏子麟呆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尸体,被血溅了一身,瞳孔微颤,手指攥紧了拳,浑身冰冷。
一阵箭雨过后,燕景焕和沈星晚两人毫发无损。
东宫侍卫,却已倒下了七八人!
燕景焕轻柔松开沈星晚,幽沉目光冷如寒潭,猛然一把攉住魏子麟的脖颈!
魏子麟脸色骤变,本能挣扎,可燕景焕力道何其惊人?
他指骨分明,五指铁钳般死死扣住魏子麟的喉咙,强行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咳、咳咳”
魏子麟被掐得喉咙发紧,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手指死死掰着燕景焕的手腕,却连撼动一分都不能。
燕景焕冷眸睨他,长剑翻转,剑锋寒光闪烁,猛然抵住他的喉咙。
冰冷剑刃紧贴着魏子麟的脖颈,剑锋划破皮肉,一缕血丝渗出,染红了他的颈侧。
魏子麟浑身剧颤,死死盯着燕景焕,眼底满是愤恨疯狂。
“你”
他喉咙发紧,艰难挤出字眼,“你敢杀我?”
燕景焕冷冷勾唇,“你觉得,我敢不敢?”
说罢,长剑微微向前一送。
魏子麟脖颈的伤口陡然加深!
鲜血顺着剑锋滑落,滴落在地上,渗入冰冷地砖。
魏子麟浑身一震,双拳死死攥紧,双眸猩红,却不敢再动。
殿内一众侍卫,皆噤若寒蝉。
无人敢动。
哪怕是殿外的弓箭手,也不敢再搭弓引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神经紧绷,死死盯着燕景焕手中的剑,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他们不敢妄动!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稍有动作
燕景焕,真的会杀了太子!
灵堂内死寂的可怖。
沈星晚站在燕景焕身侧,眸光微颤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指尖微微蜷缩,心如擂鼓。
她望着燕景焕那张冷峻的侧脸,眉目如刀削凌厉,周身杀气森然,宛若修罗降世。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怀疑。
他真的会,就这样杀了魏子麟吗?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开口。
倾翻的烛火引发烈火翻腾燃烧,映得东宫灵堂宛如炼狱。
血腥气与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浓烟滚滚。
燕景焕手中长剑寒光森然,死死抵在魏子麟脖颈之上。
剑刃割破皮肉,鲜血顺着锋利的剑尖滑落,在他颈侧蜿蜒成一道殷红血痕。
魏子麟狼狈地被钳制在他手中,呼吸沉重,双目赤红。
他咬紧牙关,眼神如毒蛇般死死紧盯着沈星晚。
燕景焕垂眸,凑近魏子麟耳畔,语气冰冷至极,低声道:
“你若还想安稳坐在太子之位,成为魏皇”
“便识相点,止步于此。”
魏子麟浑身一震,眸底恨意滔天,喉结滚动,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景焕冷冷一笑,眼底尽是轻蔑不屑,手掌骤然一松!
“砰!”
魏子麟狠狠摔倒在地,身形踉跄,狼狈不堪。
他掌心撑在冰冷的地砖上,伤口鲜血迅速渗透衣裳,晕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燕景焕没有再看他一眼,猛然回身,一把搂住沈星晚,揽紧她纤细的腰肢,低声道:
“走!”
沈星晚几乎是被他箍在怀中,疾步冲出灵堂!
殿门大开,冷风灌入,吹散灵堂内浓烈的血腥气。
夜幕如漆,漫天星光皆被夜色吞噬,四周一片混乱,厮杀声、惨叫声交杂在一起,乱箭穿梭,寒光翻飞。
邢舟持剑断后,挡在燕景焕与沈星晚身后,目光凌厉,剑锋上仍然淌着未干的血迹。
“拦住他们!”
一名东宫侍卫嘶吼着,带着十余名刀盾手冲了上来。
邢舟眼神一寒,手腕翻转,长剑横扫,剑光暴起!
“噗嗤!”
两名侍卫被一剑封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燕景焕抱着沈星晚疾行,不敢耽误半分,脚下步伐迅疾如风,
沈星晚亦是心跳如擂鼓,双手死死攥紧燕景焕衣袖,惊魂未定。
魏子麟摔倒在地,死死攥紧拳头,指尖泛白,眸底漆黑幽暗。
沈星晚
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她被燕景焕搂在怀中,紧紧依靠着他,丝毫不愿再看他一眼!
魏子麟胸膛剧烈起伏,恨意翻涌,像是被凌迟的野兽,眼睁睁看着猎物被人夺走,一颗心仿佛被撕裂成千百道裂缝,鲜血淋漓。
东宫侍卫扶起魏子麟,紧张道:“殿下,属下去追!”
魏子麟咬牙,目光死死锁住沈星晚疾步奔远的身影!
可她
从头至尾,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魏子麟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破掌心,额角青筋暴跳!
他望着她
望着她被燕景焕紧紧搂在怀中
望着她被他护在身侧,拼死护送离开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理智都被烈火焚烧殆尽,只剩下蚀骨的疯狂和嫉妒!
可他最终,仍是紧咬牙关,压抑着喉间翻滚的怒意,一抬手,狠狠挥下!
“不追了!!”
东宫侍卫俱是一怔,错愕地看向魏子麟。
“殿下?!”
魏子麟眸光森冷,脸色苍白,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似是在极力克制着杀意。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肩头撕裂的剧痛,低低笑了一下,神情阴鸷至极。
“让他们走”
他嗓音嘶哑。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第83章 害怕我害怕……
夜色沉沉,苍穹之上月色皎皎,洒下银辉,给摄政王府笼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深夜的府邸森严戒备,暗卫隐匿于檐角屋脊,刀光微闪,肃杀之气在夜风中沉浮不散。
燕景焕怀抱沈星晚步入王府,一路上步履稳健,目光冷冽,直到将她安全带入府中,他周身的寒意才稍稍收敛几分。
他沉声下令,加派人手严防死守,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传下,府中侍卫如影随形,各处暗哨层层布控,不留半点可趁之机。
沈星晚本就惊魂未定,心神未稳,骤然如梦初醒一般,她脚步一顿,猛地拉住燕景焕的手臂,泪眼朦胧地看向他,声音发颤:
“绯云……绯云被他们捉走了!她还没回来,怎么办?”
她带着哭腔,像一只受惊的幼鹿,眼底满是惊惧慌乱。
燕景焕眸光一沉,目光随即落在身后的邢舟身上。
邢舟立刻会意,低头领命,转身一挥手,一对暗卫立刻上前跟上了他的脚步,与他一齐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星晚揪着燕景焕的衣袖,指尖冰凉,浑身失去了力气似的,脚下一个踉跄,几近跌倒。
燕景焕眼疾手快,稍一俯身便将她横抱了起来。
怀中人儿纤细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沈星晚埋首在他怀中,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那沉稳有力的节奏,令她渐渐安心了些许。
“别怕。”
他低声安抚。
沈星晚闭了闭眼,鼻间萦绕着他的气息,隐隐带着血腥味,夹杂着属于他身上的冷冽气息,令她从这场劫难的惊惧渐渐回神。
房门被推开时,内间净室早已备好热水,氤氲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
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燕景焕抱着她踏入净室,冷然吩咐:
“退下。”
一众侍女低头行礼,迅速鱼贯退去,不敢多看半分。
净室内烛光摇曳,洒下暖色光晕,映得沈星晚低垂
的长睫上晕染了一层浅淡的光影。
燕景焕低眸看向怀中的人,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微乱的发丝,温柔地解下她沾染血污的外裳,动作极尽耐心细致,生怕扯痛了她。
沈星晚靠在他怀中,身子僵了僵,耳根微微泛红。
她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因她知道,若是让侍女来替她清理这些血污,她只会更难受。
温水浸入肌肤,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整个人浸入浴桶中后,水波漾开,洗去身上的寒凉血污,也洗去了一身劫后余生的狼狈。
燕景焕微微俯身,替她理了理散开垂落的湿发。
“别怕,没事了,好生歇一会儿。”
他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沈星晚仍然惊魂未定,她指尖微颤,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角,声音低低的。
“别走……我害怕……”
燕景焕脚步一顿,转回身来望向她。
水雾弥漫间,沈星晚乌黑的发丝微微湿润,肌肤瓷白如玉,水珠顺着她的肩头滑落,落入水中,她微垂着头,长睫轻颤,显得脆弱无助极了。
燕景焕心下一软,低身俯近她,在她的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眼下形势未明,魏子麟恐怕会疯狂报复。”
“我得先去调度处理,也得派些人去保护沈府。”
沈星晚一怔,抬起眼眸望向他,心中微颤。
她竟未想到,这般混乱的时局之下,他已经想得如此周全……
他不仅护住了她,还要护住沈府……
她心下动容,眸中浮起担忧,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嗓音轻软:“那你……小心些。”
燕景焕凝视着她,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薄唇微微勾起浅淡笑意。
“别太担心,魏子麟尚未夺嫡成功,仍有诸多制肘,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我。”
他说着,眸光微微一顿,落在她光洁白皙的肩头上。
水波微漾,她微微缩了缩身子,脸颊浮上浅淡的绯色,羞赧地往水里缩了缩,低声催促:
“那你快去吧,不耽误你了。”
燕景焕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知道再看下去,恐怕真要耽误了。
他俯身,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指腹轻轻拭去她腮边的一抹血痕,嗓音渐哑。
“别怕,我就在外间,你洗好了……”
“等我。”
沈星晚心脏怦然一跳,羞得背过脸去。
她知道,他这是故意在缓解她的惊惧,是在给她安全感。
可这样的话语,配上他温热的气息,依旧让她心头发颤不已。
燕景焕看着她,没再多言,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随后起身阔步走出了净室。
夜色沉沉,他站在外间,眸色幽深如海,缓缓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目光一冷,沉声唤来了几批暗卫,布防调度。
夜渐深,苍穹之上的弦月似一轮冷玉,洒下皎皎光辉,将摄政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白之中。
房内的灯烛明灭,微风吹过,烛火轻轻摇曳,映得雕花屏风上光影斑驳,沉静又温柔。
沈星晚虽身在温暖的房中,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半空。
她坐在窗前,纤细的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袖,眉宇间尽是忧虑不安。
她望着夜色深邃的院落,心跳不稳,脑中浮现的全是绯云落入魏子麟手中的画面,生怕她会遭遇不测。
燕景焕处理完外头的防务后,亦自去沐浴更衣,待他着一袭深色寝衣从屏风后走出时,目光便落在窗前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她坐立难安,肩背紧绷,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神色间抑不住的焦灼煎熬。
燕景焕目光微沉,未再多言,径自走到桌旁,吩咐上几道清淡的膳食。
不消片刻,侍女们便提来食盒一一摆放在圆桌上,温热的菜肴冒着氤氲热气,房内顿时盈满暖意。
“过来用膳。”他轻声唤道。
沈星晚回过神,微微摇头,闷闷地:“我没有胃口。”
她一颗心全挂在绯云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燕景焕目光落在她瘦削的肩头。
他沉默片刻,执起瓷勺,舀了一勺热腾腾的花胶鸡汤,端着碗缓步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
烛光下,他神色沉静,将汤匙舀了鸡汤轻轻吹温凉,送到她唇畔。
“来。”
沈星晚怔了怔,偏过头,迎上他深邃的眸光。
她终究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微微张唇,乖乖饮下那一勺汤。
温热鲜香的汤水滑入喉间,滋味鲜美,暖意从胃里慢慢散开,驱走了彻骨寒意。
燕景焕看着她,神色稍缓,又舀了一勺,继续送到她唇畔,低声道:“再喝一些。”
沈星晚望着他,有些无奈。
但见他如此执拗,也只得低头饮下,然后伸手接过汤匙,轻声道:“我自己来罢。”
她捧着汤碗,慢慢地喝了起来,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这一碗热汤下肚,总算让她缓了缓气息。
燕景焕手中一空,他的手顺势落下,滑至她腰际,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将她抱进怀里。
沈星晚微怔,正要抬头,他却微微倾身而来,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里,鼻息温热,带着些许难言的沉郁。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宽厚胸膛传来的温度,以及那极尽隐忍的紧绷。
夜色静谧,只有烛火微跳,映得他们交叠的身影在窗棂上拉出一片朦胧暧昧的光影。
沈星晚心中一颤,握着瓷碗的手微微收紧,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见他闷闷地叹息了一声,低沉喑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缓缓响起。
“你不知道……我今日有多害怕。”
沈星晚心头一震,整个人倏地僵住。
她一直以为,燕景焕是无所不能的,冷静、睿智、果决。
哪怕面对疯狗般的魏子麟,他也能稳如泰山,从容应对。
而此刻,他竟然会伏在她耳畔低喃,说他害怕?
她握着汤匙的指尖发颤,嗓子干涩,艰难地吐出声音:“……怕什么?”
燕景焕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声音低沉哑涩,带着隐隐的颤意。
“我怕……赶不及。”
沈星晚眼眶蓦然一热,眸光雾蒙蒙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哽住,心脏也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骤然发疼。
她鼻尖微酸,哽咽难言,心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缓缓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攥住他衣襟,声音发颤:“我也…我也怕……”
她怕自己会死在魏子麟的东宫里,怕再也看不见燕景焕。
怕这一生就此终结,困在那阴冷可怖的灵堂,沦为一具冰冷绝望的尸体。
可幸好,她逃出来了。
她被他从地狱里带了回来。
燕景焕轻揉她的发顶,宽厚的掌心带着灼热温度,缓慢落在她的背脊上,一遍一遍地轻抚着。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沈星晚闭上眼,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她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沉稳而坚实。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
“小姐!”
沈星晚倏然睁眼,整个人猛地一震,心跳陡然加快。
她不敢置信地猛然抬起头,喃喃出声:“……绯云?”
“小姐!”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星晚瞬间红了眼,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匆匆起身往外跑去!
她激动万分,连小几上的瓷碗都被她碰翻在地,一连滚了好几圈,汤水洒了一地。
她已顾不上了。
她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迎面便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是绯云!
她蓬头垢面,身上还有未干的血渍,但那张脸依旧是她熟悉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和激动:“小姐,我回来了!”
沈星晚再也忍将不住,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景焕缓步走到门口,望着相拥痛哭的两人,眸光微沉,随即吩咐:“让人去备热水,好生安顿她。”
他伸手将沈星晚轻轻揽入怀中,低声道:“别哭了,绯云没事,让她先下去休息罢。”
绯云哭的泣不成声,哽咽道:“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第84章 黑甲你是想再哭着求饶一次?
绯云泣不成声,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
沈星晚见她如此,心疼得不行,连忙亲自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折返回来轻轻递到她手里。
“先喝口茶,缓一缓。”
沈星晚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抚道:“慢慢说,别急。”
绯云手指微颤,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茶水,努力平复心绪。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情绪也稍稍缓和,这才搁下杯子,哽咽着开了口。
“小姐,我”
“我当时被太子的侍从强行捉走时,他们根本不容我挣扎,我拼命哭喊反抗,可他们却直接一掌劈在我后颈上,我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沈星晚眸光一沉,指尖微微蜷紧。
绯云抿了抿唇,继续道:“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在东宫的一间偏僻库房里,手脚虽未被捆住,但门窗紧闭,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我当时心急如焚,隐约听见外头传来打杀声,心里更是害怕得要命,生怕小姐你你出了事”
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咬住唇角,声音微颤。
沈星晚握住她的手,安抚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都过去了。”
绯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当时拼命想逃出去,拼命撞门,踢门,可是那库房的门锁得死紧,根本无法撼动。”
“我只能另想办法,无头苍蝇一样在库房里到处翻找,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去撬开门锁”
她神色忽然有些异样,语气不自觉地顿了顿,似乎很是犹疑。
沈星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蹙起眉头,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可是发现了些什么?”
绯云抬头望向她,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燕景焕,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小姐,我在库房里翻找时,竟无意间翻出了一箱黑甲!”
黑甲?
沈星晚心头猛地一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翻出了一箱黑甲?”
燕景焕也倏然皱眉,目光冷沉如寒潭,陡然朝绯云望去,眼神凌厉得几乎能刺进她心底。
“你可看清楚了?”沈星晚追问。
绯云定了定神,郑重点头。
“小姐,我看的很清楚,绝不会认错!”
“那些甲胄并非全新,而是有些许旧损,被压在箱底,显然是刻意藏匿在那里,生怕被人发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些甲片的款式、做工,都是魏国正统亲卫黑甲军队才会配备的甲胄。”
“更重要的是”绯云踌躇了一下,“我曾经见过同款的黑甲。”
沈星晚眸光一震:“你见过?”
“嗯。”
绯云用力点头,神情严肃无比。
“从前云朝少爷担任亲卫,有一日休沐回府时,也曾穿过一身黑甲。”
“当时他的甲胄损坏了一些,还是我亲手帮着清洁收纳的。”
绯云蹙眉想了想,“我记得很清楚,那些甲片上有几处松动,都是我一片一片缝补加固的小姐,我不会认错!那绝对是黑甲军的甲胄!”
沈星晚的一颗心骤然沉了下来。
她手指缓缓握紧,掌心泛冷。
她抬眸,与燕景焕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神色皆无比沉重。
黑甲军!
那是魏国军队中最高级别的禁军,由皇帝亲自统领,只听命于皇帝一人,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整个魏国,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不得与黑甲军有所牵连,否则便是僭越大罪,谋反之兆!
可如今魏子麟的东宫中,竟然藏有黑甲军的装备!
这意味着什么
沈星晚几乎不敢深想。
她心脏狂跳,胸口紧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至四肢百骸,甚至连指尖都泛起了些许凉意。
燕景焕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他的手缓缓握成拳,指节泛白,目光幽暗深沉,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魏子麟,竟已然不安于太子之位,开始染指皇帝的亲兵了
若此事当真
空气仿若凝滞了一般,屋内只剩下烛火在轻微跳动。
沈星晚的一颗心越跳越快,原本微弱的心跳声在这死寂中几乎清晰可闻。
绯云见两人久久未言,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小姐,王爷这黑甲军”
沈星晚陡然捉住绯云的手,“此事绝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燕景焕微微颔首,“魏子麟府中定然藏匿了黑甲军。”
“此事若被魏帝察觉,魏子麟恐怕会立刻被废,但他既然已经勾连了黑甲军,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沈星晚眉头紧锁“魏子麟心机深沉,若他已然连黑甲军都敢藏,那就说明”
“他极有可能早已布局多年,羽翼已丰,若皇帝大行他不能顺利继位,他势必会逼宫夺嫡!”
燕景焕点头,声音冷冽:“事态显然比我想的更严峻,我得亲自去摸摸他的底。”
沈星晚垂眸,死死攥紧指尖。
气氛愈发沉重,微凉夜风自窗棂掠过,卷动烛火,映照在她清冷的脸庞上。
这一夜,几近无眠。
晨曦微露,天色刚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窗棂之外,垂落的花枝隐在晨雾之中,似有若无,院中梧桐叶微微摇曳,露珠顺着枝叶缓缓滑落,在晨光映照下晶莹欲滴。
芙蓉帐里氤氲着昨夜残存的暖意,轻纱帐幔被风微微拂动,金丝绣线隐隐泛着柔和光泽。
沈星晚仍在沉睡,燕景焕却早已醒来。
他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揽着沈星晚纤细腰肢,静静凝望着怀里好眠的人儿。
她蜷缩在他怀中,睡得极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眼温软,白皙的脸颊带着些微的绯色,唇瓣微微嘟起,像是有些不满,又像是在梦中嘟囔着什么。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落在二人交缠的身影上,仿佛也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温暖静谧。
燕景焕眸光缱绻,指尖柔缓摩挲着沈星晚的发丝。
怀中人儿微微动了动。
沈星晚悠悠醒转,睫毛轻颤,似是还未完全从梦境中回神。
她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柔软发丝拂过他的肌肤,痒得他心头微颤。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深邃缠绵的眸光。
她的心蓦地一跳,登时羞红了脸,连忙拉过锦被,整个人都埋了进去,闷声道:“你你看什么呢”
燕景焕低笑,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暗哑。
“看你。”
沈星晚被他这直白的话语羞得不行,捂在被子里不肯露头。
没过一会儿,又觉得憋闷难耐,只得悄悄地将被子拉开一角,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羞怯又不满地瞪着他。
燕景焕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
那眸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
来,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沈星晚被他这般凝视着,心跳得愈发快了,正要开口嗔他一句,他却先一步倾身俯下头,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一吻,仿佛带着晨光的融融暖意,落在她肌肤上,又落进了心坎儿里。
沈星晚一愣,随即弯了眼睛,羞怯往他怀里钻去,像只撒娇的小兽,软软地蹭着他的胸膛。
她这一蹭,却不自觉地惹起了火。
燕景焕喉结微滚,眸色瞬间暗了几分。
他低低叹息了一声,手臂收紧,将她箍进怀里,喑哑低语:“别乱动。”
沈星晚偏不听。
他越说这样说,她越是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丝毫不自知她的动作对燕景焕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折磨。
燕景焕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
他微微眯起眼,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再不安分些你是想再哭着求饶一次?”
沈星晚浑身一僵,瞬间老实下来,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乖顺如小鹌鹑,安静得可怜。
燕景焕哑然失笑。
他眸中尽是宠溺,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似安抚,又似克制。
片刻后,他缓缓松开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潮,这才翻身起身去洗漱更衣。
沈星晚缩在被窝里,双颊仍然泛着红晕。
她眼波流转,悄悄望着燕景焕的一举一动。
他立在镜前,随意挽起长发,露出坚毅凌厉的侧颜,宽肩窄腰,身形颀长挺拔,每一个动作都尽显矜贵气质。
沈星晚看得微微出了神,指尖悄悄攥紧了被角。
燕景焕唇角微扬,透过铜镜瞥见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索性大喇喇地任她看个够,连衣襟都不急着系,任由精壮胸膛露出一角,散漫不羁。
沈星晚察觉到他的故意,顿时羞得不行,赶紧收回视线撇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欲盖弥彰的小模样惹的燕景焕哑然失笑。
他悠然系好襟前系扣,临出门前,从门外跪伏的暗卫手中接过一本折子,转身阔步走到沈星晚榻前,将折子轻轻放在她枕畔。
沈星晚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怔然接过折子,抬眸问道:“这是什么?”
燕景焕没有回答,只挑眉示意她打开看看。
沈星晚垂眸,藕臂微抬,缓缓展开那折子,入目便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微微蹙眉,仔细一看,瞳孔骤缩。
竟是一份详细无比的名单!
她陡然抬头,震惊望向燕景焕。
第85章 名单可能随时取你性命
室内光线微曦,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落,金丝楠木的案几上映出一层温柔的光晕。
帐前燃着昨夜未曾熄灭的安息香,袅袅香雾缭绕,与晨间微凉的空气交融,幽远静谧。
沈星晚歪在榻上,手中捏着那份名单,眉心微蹙,目光缓缓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那上边的每一个名字,都仿佛一根尖刺,细密反复地扎刺着她的心。
“沈云朝是时候回去了。”
燕景焕低沉嗓音自耳畔传来,沈星晚猛地抬眸,正对上他深邃双眸。
她愣了愣,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子麟的爪牙已经暗中蔓延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
眼下局势复杂,沈云朝不能再被束缚在沈府,而是该回到军中,成为这棋局里的一颗重要棋子。
沈星晚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折子边角,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她抬眸看向燕景焕,眼底情绪翻涌如潮,轻声道:“多谢。”
燕景焕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失笑,摇头叹息了一声。
“你又忘了?”
他俯身靠近她,指腹轻轻滑过她的发丝。
“我早说过的,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沈星晚怔然望着他,心底似有微微暖流淌过。
燕景焕见她有些愣神,笑意更深了些,宠溺揉了揉她的发顶,手指在她发间流连片刻,才终于收回,转身离去。
沈星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绪微晃。
她并不知他要去何处,但想也知道,昨日他刺伤太子,今日必然有许多棘手的事务急待他处理。
她垂眸,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收敛心神,翻身下榻。
屋内静谧温暖,轻纱帷幔垂落在地,微风吹拂,纱帐轻晃,宛如水波微漾。
她轻轻掀开帷帐,唤道:“进来罢。”
话音刚落,便有丫鬟们便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正要上前伺候她梳洗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
沈星晚抬眸,瞧见绯云匆匆赶来,步伐略显急促,显然是快步而来,尚未平复气息。
她微微蹙眉,待绯云行至面前站定,才看清她眼下浮现的乌青,眉眼间带着些许憔悴,显然昨夜并未曾好好休息。
沈星晚心头一软,伸手拉住绯云的手,“昨日才受了惊吓,怎的不多歇一歇?”
绯云怔了怔,旋即摇头,“小姐,奴婢伺候您惯了,不让奴婢做这些活计,奴婢反倒坐立难安。”
沈星晚失笑,无奈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愈发油嘴滑舌了。”
绯云抿了抿唇,调皮吐舌一笑。
她随即接过丫鬟手中的热布巾,亲自替沈星晚净面,温热布巾滑过肌肤,带走了晨起惺忪的倦意。
沈星晚微微阖眸,任由绯云细细地替她梳洗。
绯云一双巧手温柔地为她抚平鬓发,细细梳理,最后在她发间簪上了一枚点翠金步摇。
金步摇轻轻晃动,翠羽流光溢彩,衬得她眉眼更显明媚,风华天成。
待一切收拾妥当,沈星晚站起身来,吩咐绯云:“备马车,我要回沈府一趟。”
绯云微微一怔,旋即点头,低声应道:“是,小姐。”
话落,她立刻转身去安排套车马,而沈星晚则静静立于窗前,望着庭院里葱郁的梧桐,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纹,眸光幽深。
沈星晚回到沈府时,正值晌午,日头高悬,天光澄澈。
微风带着暖意,拂过庭院,吹动廊下翠竹微晃,投下斑驳竹影。
她穿过回廊行至庭院,远远便望见沈夫人与广安公主相携而坐。
二人正倚在一架红木雕花软榻上,案几上摆着清茶与点心,两只描金茶盏里茶水氤氲,浮着嫩绿的叶片,清香馥郁。
正值落英缤纷的时节,庭中一株繁盛的桃树花开正盛。
风过处,桃花瓣簌簌飘落,似一场绯色轻雨,落在沈夫人与广安公主的发间。
两人正聊得欢畅,广安公主笑得眉眼弯弯,沈夫人也神情温柔,眉眼舒展。
彼此之间仿佛压根没有身份悬殊的隔阂,更像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尽情分享着有趣的闺阁趣事。
沈星晚见状,脚步一顿,心头微软。
广安公主无意抬眸间恰好看见了她,登时眼睛一亮,眸底泛起惊喜光彩。
她立刻起身,提着裙摆迎了几步,笑道:“巧了,我同伯母正说起你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首,故作神秘地凑近她,眸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伯母说你小时候可皮了,老追在云朝哥哥身后欺负他,可见当年你在宫中陪我时那些乖顺模样,全是装出来哄我的!”
沈星晚闻言,登时有些赧然。
她轻轻咬了咬唇,娇嗔地瞥了沈夫人一眼,佯怒道:“阿母惯会拿我取笑。”
沈夫人笑得温柔,眸底满是宠溺之色,伸手拢了拢鬓发,道:“哪里是取笑,都是实话罢了。”
她望着沈星晚,目光柔和,关切问她:“可曾用过膳?也不知你会忽然回来,不然早些命人给你备下你最爱吃的桃花糕。”
沈星晚娇嗔“哼”了一声,佯作不悦,“女儿的老底儿都叫您给揭了,这会子再来哄我,可哄不好了。”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模样娇憨可爱,惹得沈夫人一阵开怀大笑,侧首对广安公主道:“你瞧瞧,这便撒娇撒泼起来了。”
广安公主笑弯了眉眼,拉过沈星晚的手,“亏我先前还觉得你温柔端庄,在伯母面前便原形毕露了?”
沈星晚嗔她一眼,眨了眨眼睛。
几人相视一笑,笑语盈盈,庭院里的春风拂过,将一树桃花吹得愈发嫣红,空气中满是淡雅花香,整个院落都氤氲着温暖气息。
不远处的回廊间,一抹修长身影缓缓走来。
“星晚回来了。”
沈星晚循声望去,便见沈云朝一袭青衫立在廊下,身姿清朗,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正静静望着这温馨一幕,眸底尽是温柔暖意。
他缓步走近,目光在沈星晚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揶揄:“
果然还是在阿母面前最自在,撒娇撒得比小时候还顺。”
沈星晚登时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哥哥莫要拿我取笑!”
说着笑望了广安公主一眼,又望向沈云朝,“小心我也揭了你的老底儿”
沈云朝含笑避开,眸底尽是纵容。
广安公主倒不依了,立马缠着沈星晚追问不停。
庭院里落英缤纷,茶香袅袅,欢声笑语交错在微风里,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晌午的日光洒在檐角,映得屋檐下的瓦片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沈星晚几人闲话了一阵,不多时,廊下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