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心爱的小月还说没有想那种色色的事……
降谷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的肤色比较深,如果只是稍微有点脸红,基本上发现不了。
可既然能被时透月看出来,说明他现在的脸肯定相当红,再结合方才的语境,就算他什么都不说,也等同于什么都说了。
他跟缩头乌龟似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害怕看到失望、鄙夷或者嫌弃。
怎么办?她肯定觉得他很恶心!他怎么能对她产生那方面的想法呢?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恶心!
她会不会后悔选择他?会生气吗?会反悔吗?
降谷零的心直接跌落谷底,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和他相比,时透月的反应属于平静中又带着点深思。
日本虽然属于发达国家,但在性教育方面却十分落后,其实十四五岁的年纪会对喜欢的异性产生那方面的幻想很正常,可书里却没有相关教育,老师只在生物课上浅显地讲解了一些两性知识。
至于最重要的关于过早进行性行为会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如何正确避孕以及性病预防等部分却完全不教。
尽管在学校里、在家庭中,大家都谈性色变,可整个社会却对风俗产业极度包容,四处充斥着各种和性相关的纸媒或录像带。很多青少年把那些过分夸张、甚至猎奇的内容当做学习资料,由此滋生出的未成年性犯罪案例屡见不鲜。
反正这个国家的社会问题堆积如山,既保守又开放,总之就是非常魔幻。
“你想跟我做?”狂野女孩时透月,根本不知委婉和矜持为何物。
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把降谷零打得眼冒金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必须自证!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疯狂地摇着头,试图通过这个行为来提高自己话语的可行度,不过她讲话也太直白了吧!
怎么感觉有点可爱呢?时透月强忍住笑意,当场拆穿他的谎言:“可是你连耳朵都红了哦,还说没有想那种色色的事。”
降谷零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抬手挡住耳朵,垂着脑袋继续嘴硬:“你看错了。”
唔,他真的好可爱啊!时透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正色道:“等过几年再说吧,现在还太早了。”
“诶?”降谷零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气的,如果你对那方面完全不感兴趣,我反而会感到头疼。”
港真,还有什么比男朋友性冷淡更下头的事吗?她都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会有多么寡淡。
降谷零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饶了好几圈,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后,才悄悄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很恶心。”他脸上透出一丝窘迫。
“怎么会呢?这个很正常。”
他看着她的眼睛,踌躇几秒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会吗?对我。”
时透月板起脸,斩钉截铁道:“不会。”她又不是变态!小零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行吧,是他没有魅力。
降谷零脸上的失落溢于言表,时透月怕他陷入内耗,想了一会说道:“以后会的,等你长大一点”
这话没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降谷零看起来还是很失落,像春游前一天,突然被告知由于下雨活动取消的小朋友,期盼落空,闷闷不乐。
“我现在真希望自己
能一夜长大,然后就能跟你在一起了。“他害怕这三年会发生变数,害怕她突然改变心意,害怕她喜欢上别人。
降谷零清楚地知道时透月没有那么喜欢他,顶多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好感罢了,大概只比尘埃重一点。如果哪天遇到让她心动的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了他。
一定的!毕竟她最爱的人永远都是她自己,当然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哪有那个闲工夫管他的死活啊。
“明天学校放一天假,小零,我们去约会吧。”
听到“约会”二字时,降谷零心花怒放,可还没高兴两秒,就意识到时透月所谓的“约会”不过是换个地方学习,他心里的花瞬间凋谢。
“去图书馆?”小金毛眼中透出几分憋屈,明知故问道。
时透月笑了笑:“不,我们去看电影。”
他睁大眼,眸中透出惊讶:“你不是嫌看电影浪费时间嘛。”
确实有点,可看你那么难受,我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吧,时透月心道。
“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不能算浪费时间。”
有句话说得好——真正爱你的人都非常好哄,降谷零亦是如此。
刚才脑中那些消极的想法烟消云散,他脸上漾开喜悦的笑:“还说什么自己不懂情趣,都那么会说话了,过分的谦虚可是骄傲的体现。”
“有吗?”时透月表现出几分无辜,“好像也只对你这样,在喜欢你之前,我确实是个无趣的人。”
降谷零被撩拨地脸红心跳,他压低声音,语调甚至染上了一缕求饶的味道:“……别说了,我下午可不想红着脸去上课。”
“可是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啊,”说完她话锋一转,像是想起来什么,话语间透出一丝醋意,“不过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就是了。”
“你!怪不得你作文能拿满分。”
“那不一样,写作文靠的是技巧,喜欢你得靠真心。”
面对心仪的对象,大部分人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更别说喜欢的人直接把太阳放到你眼前了。
第二天,时透月起了个大早。
今天的计划如下,早上趁脑袋最清醒的时候和降谷零去图书馆学习,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再去看电影,吃完晚饭各回各家。
她打开衣橱,看着各式各样的服装面露难色,她除了校服之外,只有一套裙装,是很正式的款式,用于应对红白喜事的那种。
男女间似乎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女生约会好像都得穿裙子,这样方便显示出自己女性化的一面。
可她不太喜欢穿裙子,如果路上遇到咒灵,穿裤子比较方便干架或者逃跑,主要突出一个实用性。
思来想去,时透月觉得没必要强迫自己去迎合规定,既然她更喜欢穿裤子,那就穿呗。
和降谷零约好直接在图书馆门口碰头,等她准时到达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来了,小金毛的脸上涌出笑容,快步朝她的方向跑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来吗?”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样子怎么有点像狗狗?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嘴角扬起笑意。
“我刚到。”视线不受控制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她的穿着打扮和平时没有区别,降谷零暗自松了口气。
假如她打扮的太正式,他反而会紧张,像现在这样就刚刚好,反正她不管什么样他都喜欢。
结束完上午的学习,二人就近找了家荞麦面店用餐,然后商量待会要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时透月问。
“我都可以。”看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和谁看。
时透月也没有特别想看的,便提议:“那就选场次最近的?”
“好啊。”
今天是工作日,电影院里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学生,最近的一场电影距离开播还有十分钟,是部无论导演还是演员都不出名的文艺片。
两人还买了可乐和爆米花,走进放映厅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时透月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这电影多半不好看。
事实正如她所料,剧情节奏很慢,还有很多逻辑漏洞,她没睡着全靠演员优秀的演技撑着,如果是她一个人来看,估计现在已经起身走了。
可这是她和降谷零的第一次约会,就算电影再没意思,也必须硬着头皮看完。
可就在电影播放了大约三十分钟的时候,时透月突然被一段配角的剧情给打动,甚至有那么一点想哭,可想到为这么无聊的电影而落泪实在丢人,便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这时,耳旁传来一道吸鼻子的声音,时透月蓦地回过头,就看见降谷零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水膜,黑暗中映着电影里的光彩。
像夜里的霓虹,像绚烂的烟火,像五彩斑斓的梦境。
呼吸猝不及防地停了几秒,她不敢多看,连忙收回目光,把脑袋转回去。紧接着,心跳竟莫名加快,荧幕上的画面和音响中传出的声音仿佛都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在这“寂静”的影院里,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此时此刻,时透月认为自己好像爱上降谷零了,她的内心发生了某种革命性的变化,现在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把脑袋靠到他肩膀上的歹念。
爱情和死亡一样,总是突如其来、不讲道理,躲也躲不开。
回家后,她把身体浸泡进浴缸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来,浴室里雾气氤氲,她的心里也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有点开心,有点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无措和不安,本以为这种感觉至少要等到他们正式交往几个月后才会出现,没想到……
将下半张脸藏进水里,鼻子用力吹气,无数气泡冲上水面,“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好烦。
时透月的表情愈发郁闷。她今晚根本无心学习,满脑子都是和他之间的点点回忆,这七年时间里发生的事就像电影蒙太奇一样在脑海中播放。
他又是从哪一个时刻开始心动的呢?七年来,他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哪些变化?和过去相比,他现在是更喜欢她呢?还是因为马上就能在一起,而变得有恃无恐?
啊,真是烦死了!越是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反而越发清晰,想将每一帧都认真分析,就像做电影拉片那样。
明天在补习学校还要见他,还要坐他旁边,她真的有办法认真听课吗?如果一直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去看他怎么办?
话说她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心动啊?连她本人都无法理解。恋爱小说里的男男女女基本上都得一同经历过生死攸关的大场面后才会坠入爱河。
这不科学!小说情节果然有虚构和夸张的成分。
不能再任由感性的部分占上风了,这种被情绪牵着走感觉让她很抓狂。
吹干头发走进书房,时透月为了转移注意力,怒刷两套化学试卷,把思绪沉浸到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的世界中。
翌日一早,她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来到补习学校。可恶,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东想西,直
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降谷零同学,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迟到了!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他都没有出现。
真是奇了怪了,他之前从来没有晚来过,基本上都能提前十五分到教室,是标准的优等生做派。
难道是路上堵车?
时透月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迅速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你人呢?怎么迟到了啊?
把手机塞回兜里,她握紧钢笔,专心致志地抄起笔记。
第一节课结束,时透月忙不迭地拿出手机,他居然没有回?!该不会出交通事故了吧?还是一不小心卷入了什么米花特色事件?
容不得她多想,手指已经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着话筒中的“嘟嘟”声,时透月的心情愈发紧张,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浮在脑中。
大概打了有四五个,对面的人终于接起电话。
时透月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善道:“降谷零你怎么回事?!死去哪里野了?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额,零今早发烧,吃了药正在睡觉。”
说话的人是个声音十分温柔的女性,时透月很快猜到对方的身份,她面上一热,觉得非常尴尬。
“阿姨您好,我是他的朋友,因为零一直没来上课,所以我才……刚刚不是有意对您那样说话的,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早上帮他请假的时候还以为老师会在上课的时候通知,是我考虑不周,抱歉让你担心了。”
如果是在普通学校,老师确实会说一声,但在补习学校,每天来上课的同学都有变化,老师不提也属于正常操作。
时透月又在电话里寒暄几句,并表达了自己放学后打算去探望的想法,在得到应允后,神色复杂地挂断电话。
好尴尬,她给对方的第一印象肯定非常糟糕,降谷阿姨一定认为她是个脾气暴躁、说话粗鲁的人。
呜呜呜,刚才接通之后如果能多等几秒,确认完接电话的人是谁再讲话就好了。
另一边,降谷静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她的目光停留在通话记录中的备注名上——心爱的小月。
不知不觉零也长大了,现在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听得出来这位“心爱的小月”相当喜欢他,否则也不会那么惊慌失措。
年轻真好呀~
把切好的水果、保温杯和药放在降谷零的床头柜上,静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还没来得及合上门,便听见少年虚弱的声音顺着门缝钻了出来。
“阿姨,我睡了多久?”
静子连忙推开门,答道:“两个小时左右吧,那个……刚才我过来送东西的时候,正好看到你手机屏幕亮起,就帮忙接了下电话。”
由于担心降谷零嫌她多事,静子有些慌张地解释说:“我知道不应该随便动你的手机,但我怕对方有急事,只好……”
话音未落,降谷零勉强地挤了个笑容:“没事的阿姨,您不用在意。”
静子在心里无声叹气,这孩子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彬彬有礼中有透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她从来不敢奢望能替代他母亲的位置,只是希望他在她面前能表现得稍微亲近点,哪怕任性一些,哪怕乱发脾气也没关系。
“你再睡一会吧,等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再来叫你。”
“好的,谢谢阿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静子暗自斟酌着措辞,小月放学之后要过来的事肯定得跟他讲,可如果零知道她意外发现了他的秘密,估计会愈发排斥她。
该怎么办啊?算了,还是老实交代吧。降谷静子放弃挣扎。
“你朋友说待会要来探望你。”
降谷零先是呆了两秒,随后大惊失色地抓起手机去翻通话记录,因为生病而变得憔悴的脸色,在此刻更加难看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几乎是慌不择言地说:“咳咳咳,阿姨您别误会,这、这是我和同学打赌输了,被他们强行改的备注,还没来得及换回去,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这件事被静子阿姨知道倒没关系,如果被他那个严格的爹得知他有早恋倾向就惨了!臭骂一顿事小,揍他一顿也无所谓,就怕他爹去找小月麻烦。
静子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赶紧安抚:“我明白我明白,你不要着急,快点躺好,别再冷到了。”
降谷零乖乖钻回被窝,心里惴惴不安,一脸不放心地看着静子:“您不会和爸爸讲的,对吧?”
“当然不会了。”
他的表情异常凝重,目光灼灼地盯着静子,一字一句道:“绝对不可以哦。”
静子一个劲地点头:“我发誓,绝对不会和他提半个字。”
即便她表现得情真意切,降谷零依旧无法安心,视线一直停留在静子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听到他说“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静子的心头一暖,“好,那我们拉钩?”
真幼稚!降谷零不禁腹诽,可想到对方手里握着他的把柄,只能不情不愿地抬起手,伸出小拇指,勾住静子的小指。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打乱二人之间的和谐气氛:“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第102章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目光却直直落在她的……
话音刚落,降谷正晃推门而入,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他顶着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没有继续追问,似乎是在等他们自己交代。
降谷零被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开始偷听的,究竟听到了多少。出于本能反应,他悄悄地将手机藏到被子里,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
左右也没有证据,真要刨根问底,他就来个打死不认!
“都说了这是我和零的秘密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啊!问那么多干嘛?”
静子故作生气地瞪着他,眉头紧皱,仿佛对方犯了什么天条。
她平时很少发火,因此只要稍微动点怒,就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至少对丈夫非常有用。
降谷正晃的好奇心硬生生被老婆瞪没了,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赔上一个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好,那我不问了。”
悬着的心平稳落地,降谷零庆幸有静子阿姨帮忙打掩护,庆幸对方愿意和他当“盟友”,他不着痕迹开口转移话题:“您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父亲是个工作狂,忙起来的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几回,早上他应该正忙着开会才对。
“拿资料,听说你生病了,顺便来看看。”
语毕,他走到床边,用宽大的手掌盖住儿子的额头,停留了几秒,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哦,不烧了。”
静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调侃:“如果只是拿资料,让秘书跑一趟就行,我看你是因为担心零才回来的吧。”
降谷零不太敢相信他爹居然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放下工作,但心里又想要去相信,额头上还残留着掌心的温度,那是父亲关心的痕迹。
他偏过头,目光落向父亲的脸庞。
他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也没否认,嘱咐几句让他好好养病的话后,就离开家回公司了。
降谷零重新躺回被窝,后背正好压在一个硬物上——是他的手机。
很快翻到时透月发来的信息,嘴角不自觉地往上一扬,手指熟练地输入文字。
【我好想你】
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们每天都见面,他已经习惯了天天和她黏在一起的感觉,现在只是半天没见,就觉得异常煎熬。
距离学校下课还有好几个小时,假如他手里有个能控制时间快慢的遥控器就好了,能一口气快进到傍晚。等她来了,再把时间的流速调到最慢。
拇指压在发送键上犹豫半晌,还是没能按下去,总感觉有些油腻,反反复复删了好几次,才最终输入一行像是报告般的话。
【烧已退,请勿挂心,明天就能来上课。】
此时下课铃声正好响了,时透月还没等老师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查看。
唔,这个措辞……怎么有一股班味?她忍俊不禁地翘起唇角,指尖温柔地抚上屏幕上的文字,诚实地写下自己的心意。
【我好想你,干脆把下午的课翘掉,中午就来找你吧,反正也没心思听。】
好!当然好了!降谷零在心里回道,可转念一想,又认为不应该让小月为他而翘课。
【不行,我还等着你的笔记呢。】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时透月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降谷零一本正经的脸,先是感到淡淡的扫兴,随后她心头一惊,惊觉自
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有变异成恋爱脑的倾向。
这太可怕了!她真是太堕落了!居然要因为这种小事而翘课,不仅对不起爹妈交的学费,更对不起一直努力学习的自己。
【好,先不聊了,下课见。】
收起手机,时透月决定在午休之前都离这个“电子毒药”远远的。
另一边,降谷零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做阅读理解似的,反复在心里默念那一行字。
她生气了吗?
答案再明显不过,态度突然变得好冷淡,并且直接结束对话。刚才是不是应该答应她翘课的事?
可他毕竟是为了她好啊,翘课是不对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以,正因为他真心喜欢她,所以才更不应该纵容她出格的想法。
【在知道你想要早点见面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我也很想快点见到小月,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逃课的理由,凡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不能因为觉得事小就……】
编辑完成,他仔细检查了两三次,确定没有错别字和病句后才按下发送键。
一分钟过去,没有回应,五分钟过去了,手机依旧没有动静。降谷零怀疑是不是欠费了,确认不是后,他又怀疑是信号不好。
于是走到窗台边,握着手机高举手臂,努力让信号变好,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一个小时后,降谷零不得不承认,没有收到回信是人为原因。
完了!如果她一气之下直接放弃探望他的计划该怎么办?
他重新省视一遍发出去的信息,越看越心慌,字里行间里都透出一股子不知变通的死板劲,她会生气是情有可原,完全不懂情趣的人是他啊!
*
连续敲了好几次门都没能得到回应,静子寻思里面的人估计正在睡觉,就小声说:“零,我进来了哦。”
一开门,她扭头看向床的方向,然后就被吓了一跳,降谷零就跟丢了魂似的,面如死灰地靠着床头,双手握着手机,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你没事吧?”
降谷零屏蔽了她的声音,依旧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静子没多犹豫,走到他身边,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啦?”
“女朋友”这三个字成功唤回降谷零的意识,他动作僵硬如快坏掉的机械,嘴唇翕动:“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可能……以后也没机会了。”
说完这话,他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用被子蒙住头,进入摆烂模式。
诶?怎会如此?静子摸不着头脑,可又没勇气追问,只好软着嗓子说:“先把药吃了吧。”
“不吃。”隔着被子,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语气失落至极。
静子继续劝:“虽然退烧了,但还是得吃药,否则好不全。”
“那我待会再吃,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换作从前,静子顾虑到管太多会让他厌烦,一定会非常配合地离开,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产生一种非管不可的逆反之心。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太强硬,斟酌好半天才委婉开口:“方便跟我说一说吗?阿姨也算是过来人,也许可以给你提供点新思路,但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大约过了十几秒,降谷零拉下被子露出脑袋,神色复杂地望着她,认命似的叹着气说:“好吧。”
静子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讲,连忙搬来椅子,郑重其事地坐下,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说实话,降谷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把这么隐私的事给她说,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真不如问问过来人该怎么处理。
“其实是……”
倾听过程中,静子的表情认真的像是在听大师的讲座,待降谷零叙述完后,她的脸才缓慢地放松下来,并且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她应该没有生气,也不是故意不回你,只是单纯地忙着上课而已。”
面对这套说辞,降谷零显然不信,旋即提出质疑:“那她为什么不趁课间的时候抽空回?”
静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答非所问:“这样吧,假如她直到午休都没理你,你就直接打电话过去问。”
这什么馊主意?简直不要太离谱。降谷零急了,加快语速:“不行!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不知道静子阿姨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要如果不是足够了解她的为人,估计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故意整他了!
见他这样,静子不禁失笑:“零,你应该对自己多点自信,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一时着急甚至连敬语都忘了讲,“你都没见过她,哪里来的依据下这种定论。”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失言,赶紧道歉,可静子非但没有不满,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径直走出房间。
“因为我和她通过电话。”
她们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啊?!静子阿姨怎么可以故意吊他的胃口?太过分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正准备打电话呢,不料时透月竟先他一步打来了。
“抱歉我没看手机,想着比起发短信,还是打电话更方便些,而且……也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降谷零药到病除,当场痊愈。他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单手握拳,曲臂一挥,对着空气用口型欢呼:Yes!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生气才不回的。”
“怎么可能为这个生气啊,笨蛋。”
时透月走到教室外,四处张望,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继续道:“倒不如说,我现在更喜欢你了,我喜欢正直又认真的零。”
感觉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也能变成一个正直的好人。
下课后,时透月没有直接去降谷家拜访,而是去了趟商场,准备好见面礼再登门。
他家位于东京二十三区中,房价最为高昂的千代田区,政府机关和大企业总部云集,顺便一提,皇宫也建在这。
根据地址找到住宅位置的时透月目瞪口呆,这特喵也太大了吧!目测房子的占地面积将近一百坪【1】,加上设计考究的日式庭院,估计整体面积超过两百坪。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市中拥有如此规模的宅邸,降谷零的父亲要么是政府要员,要么是大公司的高层。
幸好没让小零入赘,否则他爹很有可能会跟时透月拼命。
按响门铃,听筒中传来温柔的女声:“是小月吧,快进来。”
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时透月稍加琢磨,认为对方是通过降谷零的备注得知的。
不过小零给她的备注是什么呢?有点好奇啊。
庭院和住宅都是典型的和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极具美感,哪怕是外行也能看出来是出自著名设计师之手。
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前,她屈起手指轻叩三下。片刻后,拉门被徐徐打开,空调的凉气伴随着清幽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唔啊!超级大美人诶!
时透月眼中浮起惊艳,站在她面前的女子简直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黑发随意地盘成低矮发髻,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透亮,她身着深蓝色和服,袖口和下摆用白线绣了流云图案。
“阿姨您好,我叫时透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面对绝世美女,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语气带着明显的拘谨,就像在寂静的美术馆里欣赏一副画作,惊叹于画面之美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敬意。
“你好呀,”静子弯起眉眼,声音好似清泉一样流淌出来,“我叫降谷静子,请多指教。”
本人的音色没有机械的传递,变得更加动听,时透月把手里的东西奉上,说:“我听零提过他还有弟弟妹妹,就顺路买了几样玩具,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除此之外她还斥巨资买了水果礼盒,属于绝对不会踩雷的见面礼。
静子赶紧伸手去接,客气道:“人来就好,抱歉让你破费了啊。”
“没有没有。”
“不过宏彦和绫子在我父母家,等他们回来我再替你转交。”
“好的,麻烦阿姨了。”
两人正礼貌寒暄着,降谷零突然跑了过来,跟静子简单交代几句后,把时透月带去了一楼的和室。
和室差不多和普通教室一般大,南侧的大落地窗把庭院框成风景画,假山池塘,绿松青苔,构成简约大气的画面。
屋子正中的矮桌上,早已准备好茶水和点心,是她最喜欢吃的和菓子,造型精美小巧的甜品放在木质餐具中,乍一看还以为是价格不菲的工艺品。
时透月拿起一枚点心放入嘴里,口齿不清地问:“你现在好点没有?没再发烧了吧。”
“嗯,已经完全好了,我本来还想下午
就回去上课,但静子阿姨说什么都不准,让我再休息半天。”
“她说的对。”时透月咽下口中的食物,又伸手去拿茶杯,茶水的味道不浓不淡,应该挺贵的吧,但她也喝不出个好赖。
杯子刚放下,降谷零端起茶壶给她续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早上你和她通电话的时候都说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时透月好不容易才把那尴尬的一幕给忘了,他倒好,立马让她想起那份脚趾抓地的回忆。
“你别提了,我不知道那通电话是她接的,还以为是你,就……随口骂了几句。”
降谷零神情错愕,关注的重点和时透月完全不同,“什么?为什么要骂我?”
时透月白了他一眼:“废话!一个从来不迟到的人突然迟到,还不回信息,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当时一直没人接电话,我估计都得找我妈了,让她帮忙查查你是不是被卷进了什么意外。”
“怪不得……”降谷零小声呢喃,估计小月当时的语气特别着急,所以阿姨才会那样和他说,认为她很在意他。
脑海里响起那句“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想起这个,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上升。
“你脸怎么红了?该不会又发烧了吧!”时透月放下咬了一半的和菓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奇怪,这也不烫啊。”她有些纳闷。
突然,手腕被人握住,降谷零把她的手移开,一直保持虚虚握着的动作,似乎没打算松手。
“不是发烧,是因为你。”
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写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也不知是因为那番话,还是因为他的眼神,时透月莫名紧张起来,她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心脏快速撞向胸膛。
糟、糟糕!现在这个气氛是不是不太妙?她紧张地想上厕所怎么办?!刚才明明都不想啊。
于是乎,时透月轻轻抽回手,问:“卫生间在哪?”
“……”降谷零有点无语,伸手往右边一指,“走廊尽头就是。”
以近乎狼狈的姿态仓惶离开,时透月脚步又轻又快,一溜烟似的钻进卫生间里,她关上门,对着镜子仔细端详。
还好还好,脸红得不明显,他应该没有看出来。
诶?不对啊,为什么她要害怕被发现?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唉,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心动的化学反应既陌生又惊奇,让她在无所适从的同时,又产生一种探知欲。
在时透月对镜深思的时候,和室内的降谷同学陷入自闭,又开始反思过度。
刚才那个举动果然太唐突,他不应该随便去碰她,更不应该讲那种该死的咯噔文学,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吓跑了!后悔也没用。
等她回来先郑重道歉,再保证以后不会出现这么出格的举动,只要真心悔过,小月也许不会和他计较,也许……吧。
和过分正直、小心谨慎的降谷同学不一样,时透月根本没有把那点小事放在心上,回到和室后,若无其事地吃起和菓子。
“小月啊,刚才是我不好。”
“啥?”时透月愣了一下,眼神中透出迷茫。
降谷零只当她因为顾虑他的感受,故作大度,其实可能很不爽。
他心里更慌了,音量小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就是……我不该随便碰你。”
“为什么不能碰?”握了下手腕而已,多大点事儿啊。
“啥?”
这会换降谷零一脸懵逼,呆坐好几秒后,问:“你没生气?”
“……”时透月有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还有点来气,他怎么那么怂?!
“降谷零,我对你很差劲吗?”
面对她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还特地叫他的全名,降谷零除了觉得莫名其妙外,更多的是不安。
“没有啊,你对我很好,我都没想到你愿意跑那么远过来看我。”
“我也感觉自己对你还不错,所以你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跟惊弓之鸟似的,随时都觉得我在生气,我在你眼里的形象很糟糕吗?动不动就会发火的那种?”
她之前没生气,但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带着怒意,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尊重女生固然是好事,可过犹不及就显得很怂了,甚至有那么一丝……卑微,这词不太好听,可降谷零给她的直观感受就是这样。
倒也不难理解,他喜欢她那么多年,一直没能得到回应,这样的情况直到最近才有所改变。再加上她明确表达过自己不是一个情感热烈的人,可能没办法那么爱他,所以造成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在她面前唯唯诺诺。
好吧,她也有问题。
恋爱差生时透月虽然天资不怎么样,但好在善于分析和改进。
“唉,我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降谷零一脸苦闷,低头喝茶的样子像是在喝闷酒。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可能……就是不太适应吧,觉得你喜欢我这件事好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特别不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心底最隐秘的想法说了出来:“与其说是害怕你生气,不如说……是害怕你突然就不要我了。”
唔!
时透月感觉到一阵扎心,他好像那种在外面漂泊了好多年的可怜小孩,受尽各种人间苦楚,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养,但到了新家之后比起高兴,更多的是对于被抛弃的恐惧,惧怕未来的某一天又要过回从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太惨了哥们儿,要怪就怪她几年前的那次拒绝过分冷酷无情,给小零造成了心理阴影,她可真该死啊!
“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除非你以后犯了原则性大错。比如出轨、赌博、违法之类的事,那我绝对不可能原谅。”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得跟他说清楚底线在哪。
语言的力量毕竟有限,降谷零听完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思索片刻后问:“那如果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呢?或者突然爱上别人?”
时透月轻轻摇头:“我没那么容易心动,这点你应该也知道,至于哪天不喜欢你了……”
她语气一顿,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讲:“人对另一个人的喜爱程度不可能永远维持在最高点,总会出现上下波动的情况,可相处时间久了,就算爱情的成分降低,还会出现友情或者亲情,我挺重感情的,不会始乱终弃,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尽管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没能完全消除降谷零的顾虑,他赌气似的说:“凡事都有例外,反正我对你的感情会永远维持在最高点。”
“幼稚,怎么可能啊,笨!”时透月笑着骂道,即便知道这很难成真,可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这就够了。
“我是认真的!”他扬声强调。
“嗯,我明白。”
面前的这个少年,把自己真诚滚烫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到她手上,她又怎么可能不为此感动,怎么舍得辜负他的心意。
更何况……
时透月在降谷零惊讶的目光下,伸手抱住了他,胳膊环着他的脖子,温柔的话语落在他的耳畔。
“零,我喜欢你,是很认真的那种喜欢。不对,我好像爱上你了,活这
么久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老实讲,我也挺迷茫的,但想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陪在我身边,就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以后好好爱你就行。”
“小月,”他的声音明显在抖,“如果我哭出来,你会很嫌弃我吗?”
“不会,你放心大胆地哭吧。”
“打给比方而已,我没有哭。”
屋内气氛正好,时透月耳根微动,听到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说:不妙。
一把推开降谷零,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喝茶吃点心。
降谷零正忙着沉浸在感动之中,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脑子直接懵了,视线转向左侧的时透月。
刚准备开口问,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和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零,小月,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原来如此,降谷零秒懂,快速调整好坐姿,平静应道:“当然可以。”
静子移动障子门,目光立刻被一深一浅两个“红灯笼”吸引。诶呀,看来她来的不是时候啊。
“小月,你想留下来用晚饭吗?”
不等当事人回答,降谷零便替她应了下来:“她想。”
出于条件反射,时透月抬手就给了他一下,一巴掌拍向降谷零的后背,她没舍得用力,奈何某人是个做作的演技派。
“啊!好痛!”降谷零表情夸张地叫道。
呵,看来打轻了。时透月咬紧后槽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家吃。”
降谷零滑跪的速度快到连自己都害怕:“我错了,不该皮那一下,你留下来吧,就看在我大病初愈的份上。”
好小子,居然把生病这事搬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话说只是发个烧而已,根本谈不上大病初愈!
“那好吧。”时透月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比起她爹做的难吃料理,她显然更愿意品尝大美女做的饭。
默默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静子抿唇微笑,问道:“你们想吃什么呀?”
降谷零又想抢答,但他怕被收拾,非常乖巧地闭上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时透月。
哦豁,学乖了啊。时透月先是回给他一个满意地笑,又把视线转向静子,说:“我喜欢吃肉,有肉料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