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卑微小悟你们不要再玩他了
这就是甜品的力量吗?能让尊贵非凡的六眼神子瞬间变成护食的炸毛猫。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不和你抢。”说罢,时透月还煞有介事地往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不会对草莓蛋糕出手。
见状,白毛小猫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随即叉起一颗草莓,裹了圈奶油后放入口中,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惬意地眯起眼。
吃了半晌,他似乎对与蛋糕的味道很满意,好奇地问:“这是在哪家店买的?”
“我自己做的。”时透月自豪地扬起下巴,她对于自动的烘焙手艺颇有自信。
五条悟愣了愣,满眼的难以置信,不自觉说出心里话:“真是令人意外,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打架的粗人。”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见她眼底浮起愠色,某人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然后若无其事地品尝起美味的蛋糕。
诚然,单看脸,时透月绝对符合大家闺秀的长相,面颊饱满,五官立体精致,即便初见时顶着满头华丽的珠翠,也压不住她长相中的贵气。
可她的气质太特别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似混入一群豪门贵女中的通缉犯,有种天不怕地不怕、无畏权势的不羁感。
此前他曾随家主莅临过禅院家,那边的女孩子总是唯唯诺诺,见到他时,更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卑微又柔弱。
为什么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这时,时透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试探:“你觉得家主大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咀嚼的动作停滞片刻,他咽下嘴里的蛋糕,垂眸思索了一会,“他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人,对我来说,他就像父亲一般的存在。”
“好吧。”
时透月对五条慎吾的印象还行,可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很难看出对方的人品究竟如何,但既然五条悟都这么说了,就当他如传闻中那般,是个正人君子吧。
而关于神子大人的身世,“禅院八卦团”已跟她科普了不少。
五条家前任家主共有六子,五条悟他爸排第四,是妾室所生,且天赋和实力都很平庸,故不得父亲重视,后来在一次任务中被咒灵重伤,最终不治而亡。
关于他的生母,禅院家的人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去世的。总而言之,虽然他贵为神子,但父母早亡,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大伯当做父亲来尊敬吧。
唉,世上哪有容易二字,众生皆苦,无论是尊贵的神子还是卑微的蝼蚁,都必须面对与之相对应的考验。
只不过……接下来的考验对于他而言过于残酷了。
倘若五条真次郎的奸计得逞,那真就是小人当道,以此人卑鄙无耻的品性来推断,势必会将六眼当做工具人来使用,反正肯定没有现任家主这般待他好。
或许因为身边都是些正直善良的人,时透月在不知不觉中进化出了点良知。
至少在这一刻,她起了恻隐之心,同时也不希望好人被潘金……被奸人所害。
“可以借我纸笔用吗?我想写点东西。”
把偷听到的内容添油加醋一番整理成信件,规规矩矩地叠好塞入信封,她把东西递给五条悟,郑重其事地交代:“你见到家主的时候记得给他,千万别说是我写的啊!就说是家里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家仆给你的。”
“哦。”他拿着信件左右翻转,脸上满是疑惑,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抬头凝视着她的脸问:“恐吓信?”
“……不是。”
“情书?”
“你脑子里能装点有用的东西吗?”
“……”
站在院中挥了挥手以作告别,时透月准备跃上墙头,完成任务就撤。
“要走了吗?”
余光瞄到他瓷白的脸,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不舍,情绪波动少的可怜,时透月只觉得是她自作多情看错了。
“嗯,和朋友们约好了待会去烟火大会玩。”
“烟火大会!”眼睛倏地睁大,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他看起来对此颇感兴趣,但这种兴趣几乎只维持了几秒时间,眼底的光亮很快黯淡下去。
“额,要一起去吗?”时透月对他发出邀请,并友好地伸出手手。
他犹豫着、缓慢地抬起手,但下一秒又收了回去,轻轻摇着头,低头呢喃道:“我不能随便离开家。”
时透月被他这黏黏糊糊的态度搞得相当烦躁。拜托!大哥你可是神子啊喂!可以为所欲为的啊喂!当什么乖乖崽,那么听话给谁看啊?
岂可修!
不由分说地牵过他的手,牢牢攥住,根本不给对方反抗的余地,时透月开始疯狂怂恿:“没事啦,溜出去玩一下下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神子大人诶!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得到别人的原谅!即便被发现,只要认真道歉,没有人会责怪你的,相信我!”
照照镜子吧五条悟,只要他撒个娇,不管做错什么,时透月都能原谅他,由己及人,相信别人也是如此!
“好吧。”涉世未深的小神子被她忽悠过去,尽管心头还有些犹豫,但对于烟火大会的向往,让他把这份犹豫抛之脑后。
每逢庆典,五条家也会放烟火来助兴,好看归好看,但终是觉着少了点热闹。家里的大人会安静地坐在席位上观赏,偶尔出言感叹两句。
至于小孩子,看到家长都如此,自然不敢大声喧哗,更别提下人们了。耳边只有烟花绽放的轰鸣,几乎听不到人声。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才是常态,直到某次在电视上看到烟火大会的转播,才发现是他们家规矩过了头……
来的路上,时透月已经凭借优越的记忆里和方向感,将五条家的“线路图”摸清楚了,一路带着小神子东躲西藏,完全没有被人察觉到。
此时,二人正躲在一处灌木丛后,等待远处巡逻的人离开。
眼眸微转,他脸上的紧张情绪顺着眼角映入眸中,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悄声道:“别担心,有我在。”
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偷偷溜出去玩,生怕被人发现,属于脸很嫩的小孩,跟她这个厚脸皮有本质上的区别。
“嗯。”他抬手摸着心口,感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
好紧张,记得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偷吃糖差点被大伯发现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了“共犯”。
*
顺利溜出五条家,二人站在大马路上拦车,今晚有烟火大会,路过的出租车皆是“客满”状态。
左右得等一会,时透月干脆从浴衣的内侧口袋拿出朱钗,准备把头发盘上去,可她忘记带镜子了,这该如何是好?
方法总比困难多,目光很快锁定一个趁手的工具……咳咳!不对,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小悟啊,”时透月亲昵地唤他的名字,随后笑眯眯地说道,“你把眼睛睁大一点,不要随便乱动哦。”
印象里没人这么称呼过他,以至于五条悟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对方在叫他,家中人对他的称呼无非就那么几个,“悟”“神子大人”“悟大人”。
正当他分神的时候,时透月冷不丁地凑过来,鼻尖几乎快要抵到一起,她的呼吸轻轻地扑在他脸上,可以闻到幽微的花香味。
这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社交距离,太近了!只要再往前挪一点点,就能亲到他。
脸颊的温度“噌”地一下飙升,刚想后退,面前的人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道:“不是说过了嘛,别随便乱动。”
分明没有生气,可说话间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五条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足智多谋时透月,把六眼当镜子来盘头发,她手指灵活,盘发的动作娴熟而飞快。
少顷,长发绾成发髻,紫藤花样式的朱钗横在发间,由细碎宝石组成的坠子垂落下来,将她的脸庞衬托得更为明艳动人。
随着距离的拉开,五条悟立即长舒一口气,他刚才都不敢呼吸,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身为大家闺秀,你出门竟然都不带镜子。”或许是出于被当做工具人的报复,他突然阴阳怪气,嘴角也扯起不符合神子身份的顽劣笑容。
哦哟,难得看到他这么像“人”的一面,时透月不恼反笑,“这不是有你在嘛。”
“……”他怀疑她在内含他,但没有证据,同时也缺乏怼人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该如何还击,只能别过脸,发出声毫无作用的冷哼。
“对了,待会见到我的朋友记得收起你大少爷的架子,当个又乖又有礼貌的弟弟,记住了吗?”
“我本来就又乖又有礼貌。”
“你最好是。”
*
在多摩川边和好友们汇合,今晚是“女生局”,人员组成分别是好姬友森川萤,经常带她飙自行车的萩原千速,偶尔一起工作的同事伊藤瑠音。
三人见到她牵着如此漂亮的小朋友走来,眼睛都看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
时透月例行公事般开口,替双方进行自我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弟五条悟……”
话说一半,她手无寸铁的表弟立刻遭到“围攻”,伊藤瑠音一把将他抱进怀里,萩原千速摸着他的脑袋,森川萤则是手去捏他的脸颊。
“好可爱呀!脸蛋软乎乎的,和年糕一样!”
“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呢?发质好好哦,摸起来像毛绒小熊。”
“哇塞,眼睛好漂亮哦。”
……
五条悟懵逼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家里的人平日里都会同他保持距离,规矩得候在一旁,大伯顶多摸摸他的脑袋……而现在,他就像放着路边的玩偶,被人随意摆弄。
时透月也懵逼了,她觉得五条悟好似误入盘丝洞的唐僧,被“蜘蛛精”各种rua,表情震惊中带着迷茫,迷茫中透着无助。
她连忙走上前,把他从三人的魔爪中揪出来,“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玩他了。”
第52章 烟火大会他是树懒吗?!
玩?!连她都觉得他被玩了?
五条悟顿时有种非常憋屈的感觉,眼神略带不满地瞥向身着白色浴衣的小姑娘,有些刻意地抽回被她拽住的胳膊。
似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时透月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旋即将目光投向好友们,随口拉起家常,试图缓和气氛。
这不能怪她吧!要怪就怪他长得太好看,任谁看到都想rua一把,更何况她的朋友们也没有恶意,下手知道轻重,绝对不会弄疼他。
四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寒暄半晌后,最年长的伊藤瑠音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防潮垫和野餐布铺在草地上,并招呼大家坐下。
前几日接连降雨,土壤中储备了不少雨水,走在上面时没什么感觉,但只要稍坐片刻,水分就会渗透进衣服里。
“幸好今晚没有下雨,否则难得的烟火大会就要泡汤咯。”萩原千速仰头望向群星闪烁、一片澄澈的夜空,微微眯起眼。
“是啊,我们运气真好。”森川萤笑着点头附和,同时将包裹住食盒的绸布解开,打开盖子,里面装满各种精致的小食和点心。
时透月一看,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天妇罗放入口中,面糊炸得金黄酥脆,内里的大虾鲜嫩可口,还带着微热的余温。
“唔,源师傅的手艺又进步了啊。”此人是森川家的厨师之一,专门负责日料。
感叹完后,她又夹起一块炸虾天妇罗凑到五条悟面前,做作地飞快眨眼,嘴角勾起友好度满分的甜美笑容。
“来,小悟,我喂你吃。”
她试图通过投喂来弥补丢失的好感度,结果对方并不领情,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哼,用力把脑袋扭开。
哈!不吃拉倒!她才懒得讨好他呢,小气鬼!不就是被摸了几下嘛,至于吗?
换作是她……额,好吧,如果她被一群人围着狂rua,估计也会生气,突然有点理解他的感受。
时透月正准备收回筷子时,“微服私访”的小神子发话了,“我要吃肉丸。”
“好好好,”她和和气气地应道,低头挑了个大小适中的肉丸子,“啊~张嘴。”
小少爷慢条斯理地偏过头,眼神带着点迟疑和小小的欣喜,他装作不情愿状凑上前,用门牙轻轻咬了一小口。
味道还不错,厨艺可以跟他们家的大厨相媲美。
五条悟吃东西相当斯文,一颗肉丸能吃好久,作为出身名门的少爷,从小就要需要上各种礼仪课,餐桌礼仪也是其中之一,被要求用餐期间不可以发出半点声响。
“你能不能吃快点,”时透月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耐着性子催促道,“我的手都要举酸了。”
天啊,他是树懒吗?!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进食速度还算正常,怎么这会吃丸子会慢成这样?啃了半天才吃了半个!以为自己在咬棒棒糖啊?!
难道是故意折磨她?怕是不至于,他应该没那么阴险吧。
“哦。”
其他三人见状,立刻用筷子夹起食物递到五条悟面前,“来,小悟。”
看着这三个笑容满面的“女魔头”,神子大人内心打了个冷噤,默默往后挪了挪,礼貌道:“我饱了,谢谢。”
“人美心善”森川萤眼珠子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她牵起嘴角,露出了然于胸的浅笑,“原来如此……你果然喜欢小月,所以只肯让她喂,不肯吃我们的,唉!这就是区别对待。”
“啊?”莫名被cue的时透月一脸茫然,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姬友是在用激将法,没一个字是真的。
靠腰!都就这么想喂“树懒”吗?很累的啊!还不如喂她呢。
诶?话说回来,怎么都没人喂她东西?这才是区别对待好吧!时透月瞬间都有点羡慕五条悟了。
“我!”纵使被称为神子大人,但五条悟终归还是个不满五岁的小朋友,为自证清白,他立刻上了某人的套,“吃就吃!”
他好像突然一下子进化了,从树懒跨种族进化成小狮子,现在吃东西的速度飞快,两三口就炫完她们夹来的食物,此刻正优雅地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油渍,“我真的饱了。”
心满意足的三人没再为难他,施施然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有时透月脸色不太好看,她认为五条悟刚才一定是故意折磨她!
这个小混蛋!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咻”声,烟火大会拉开帷幕,一道道明亮的闪光划破夜空,朵朵烟花在墨蓝的画布上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视野被五颜六色的花朵所占据,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烟火腾升至最高点,发出巨响的同时开出最耀眼的花,旋即悄然滑落,只在人们的记忆中留下转瞬即逝的美。
许是看得久了有些审美疲劳,五条悟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瞟,身穿白色浴衣的小姑娘大约比他高了半个头,侧脸漂亮得像是工匠用灵巧的手雕刻出的一般。
烟花的光芒坠入她的眼眸里,眼瞳变成了流光溢彩的宝石,似乎是差距到他的视线,她微微偏过头,莞尔一笑,脸颊上浮起可爱的小梨涡。
是烟火的声音太大了吗?感觉胸口被震得有些发颤,心房好像被填进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他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时透月神情一怔,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尽管只是嘴角上扬了细微的弧度,但眉眼顿时柔和不少,冰蓝的眼眸染上温暖的颜色。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小男孩没什么两样,身上那层名为“神子大人”的结界就像积雪初融般缓慢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小月的头发盘的好漂亮啊,是特地学过吗?”伊藤瑠音盯着她的脑袋问道。
时透月的大脑还处在待机状态,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嗯,之前在吉原的时候妈
妈桑教的。”
话音落下,她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说了实话,当即心头一紧,神情紧张地看向周围的好友,除了森川萤之外,大家皆是面面相觑。
姬友反应很快,立刻为她打圆场,“诶呀,是最近看的电视剧啦,里面有位配角是吉原的游女,我们偶尔会角色扮演一下哈哈。”
闻言,大家卸下惊讶的表情,随口打趣起时透月,这个小插曲很快翻了篇。
森川萤暗自松了口气,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二人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候的月性格超级烂,整天顶着张臭脸,不服管教,天天被揍。
能成长成今天这个样子,身为好友的她感到万般欣慰。
正在他们悠闲欣赏烟火的时候,五条家炸了锅——好端端在屋里小憩的六眼神子竟然不见了!
负责照顾他的侍女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将整座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找不到半个人影。
只在客厅的矮桌上找到一封信,内容如下:我很快回来,无须担心。
侍女立刻将消息通知给二当家——五条真次郎。
经过鉴定,笔迹的确出于五条悟之手,可他此前从未有过如此出格的举动,今日也并无什么反常之处,所以二当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家的小神子十之八九是遭人绑架了!
那封信是被迫写下的,为的就是拖延搜寻时间。
握住茶杯的手微微发着颤,真次郎心里既着急又害怕,
人是在他当家期间出的事,他作为二当家难辞其咎。
若兄长回来时依旧找不到人,届时肯定大发雷霆,按照家主刚正不阿的性子,他必然首当其冲遭到严惩,说不定……将丧失手中的部分权利。
该死!他怎么这么倒霉?!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大哥明天就要回来了,必须赶在那之前把事情给解决掉。
想到这,五条真次郎怒从心中起,只恨家里的下人办事不力,竟让歹人溜进宅邸拐走神子而毫无察觉,害得他白白被连累。
也怪五条悟太无用!换作是他继承六眼和无下限术式,上限绝对比那傲慢的白毛小鬼高多了!
用力把茶杯砸向地面,破碎的瓷片正好飞向一名家仆的额头,登时划破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溢出。
家仆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抬手去捂,不料被暴怒的二当家一脚踢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主屋内其余仆人都被吓得不轻,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出气筒,纷纷跪下了下去,脑袋紧贴地面,身子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当家的脾气是众所皆知的坏,眼下除了忍耐别无他法。唉,倘若家主在,势必不会拿他们撒气。
“明天中午时兄长大人便会回来,必须赶在那之前找到人,否则……你们就准备受刑吧!”
一想到那惨无人道的刑罚,众人身体不住发凉,抖得跟筛糠似的,颤颤巍巍道:“遵命!”
其中一名侍女面如死灰,她先前已将神子大人失踪一事通报给了主母大人,对方听说后,当即打电话告诉家主。
完了,如果被心狠手辣的二当家知道这件事……后果会如何,她连想都不敢想!
*
“我走啦,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把小少爷送至山脚,时透月准备开溜。
五条悟是家里的大宝贝儿,就算偷偷溜出去的事情曝光,也不至于被罚。
可她就不同了,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很有可能以“诱拐儿童”的罪名遭到责罚。
即便对方看在禅院家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但这件事吧……肯定会传到直毘人表叔耳中,到时她免不了被那帮老头子唠叨,想想就觉得烦。
按照他们的尿性,八成会说“你傻啊?!应该把他带回禅院家任我们处置”“卖给诅咒师不好吗?为什么要送他回去?”“就该把那小子直接处决掉”之类的三观不正的话。
刚转身,袖口被人轻轻拉住,“陪我进去吧,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第53章 我会保护好你我要告发有人私通!
礼物?!什么礼物?时透月动了动聪明的小脑筋,兀自猜想起来。
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势必出手阔绰,加之从小众星捧月,能到他手里的东西,肯定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
宝石?古董?稀有咒具?还是某种山珍海味?
哇!这也太棒了吧,多好的孩子啊,都知道礼尚往来了。
时透月对五条悟的好感度疯狂飙升,已经默默把对方拖进心中的好友列表里,还是置顶的那种。
“好!我送你回屋。”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她心情大好地牵起某人的手,在心里哼起不着调的小曲。
“嗯。”
五条悟暗叹大伯说的话果然是真理——女孩子都喜欢礼物。
但他此前从未送过女生东西,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二人手牵手,肩并肩地踏上石阶,有点像相伴郊游的小朋友,两侧的石灯笼发出温暖的光,为他们照亮前进的道路。
约莫走了三分钟,远处隐约传来浩浩汤汤的脚步声,不多时,就见一大群拿着手电的人从山上冲下来,目测得有几十号人。
哦豁,完蛋!她偷偷带小神子跑出来的事暴露无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了!
不料五条悟忽然收拢手指,紧紧握住她的手,与手上的力道相反,他的声音很轻:“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
偏过头,正好对上他苍蓝的眸子,那双眼好似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周围的光亮悉数收敛进去,映出一抹皎洁的月色,安静而坚定。
她竟然沦落到要靠一个不到五岁的小朋友保护,太逊了吧!时透月深受打击,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
“不用,”说完她又有些后悔,急忙改口,“这样吧,待会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得厚。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怂,哪怕这件事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她的错也没关系,一定要理直气壮,气势方面绝不能输!
用于会客的主屋内塞满了人,以五条真次郎为首的长老们坐在最上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其余家眷则坐在左右两边,男女老少都有,脸上带着好奇。
屋子正中,两位“始作俑者”站姿随意,面色如常,非但看不到半分愧疚之色,还隐约透出一丝困意。
“我只是出了趟门,你们至于担心成这样吗?”说完,五条悟还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只是出了趟门?!”真次郎抬高嗓门,大声呵斥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倘若遭遇什么不测,整个五条家都会因此受牵连!再怎么任性也要有个度吧!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音量大到震耳欲聋,房屋的墙壁仿佛都轻颤起来,众人皆是一惊,胆小者则是不约而同地放轻呼吸,生怕发出声响,被二当家迁怒。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真的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小神子耷拉着的眼皮蓦地掀起,眸中闪过挣扎,最终沉寂于自责和懊悔。
时透月淡淡扫了他一眼,平静道:“反正又没出事,这次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真次郎立刻成被这悠闲的语调和说话的内容给气到暴跳如雷,当即把矛头指向她,“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家的事!容不得外人插嘴!”
怒火比方才更盛,话音穿透墙壁,直达十几米开外,不少跪在门外的仆人都条件反射
地颤抖起来,心想:完了完了,估摸着二当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处在暴躁状态,但凡惹他不快者,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唉!这种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与此同时,家眷中有几名心软之人不自觉地轻蹙眉头,抿紧唇瓣,为时透月捏了把冷汗。
说到底只是孩子们相约出门玩了一会,放在普通家庭里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更何况神子大人还特地留下书信,让他们别担心,是二当家自顾自地认为是绑架,才会大动干戈地发动所有人出门寻找。
只可惜这里是咒术名门五条家,家风严,规矩多,此事又涉及六眼神子,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相比于其他人的或忧心或畏惧,处在旋涡正中心的某人面不改色,一副置身事外地模样。
时透月故作忧伤地轻叹一声:“都说来者是客,五条家对于客人的态度是否有些过于恶劣?唉,真是让人心寒啊。”
“客人?!”真次郎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气极反笑,“你是恶意潜入宅邸的歹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淡定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身旁的小神子,“是他邀请我来的,当然算客人咯。”
或许被她过于平静的情绪所感染,五条悟心中的愧疚自动打了个折,非常配合地颔首道:“嗯。”
她说得对,左右也没出事,所以他没必要感到特别自责。
这时,一名许久未说话的长老开口问:“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反倒要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好玩,毕竟我是小孩子嘛。”时透月无辜地眨眨眼,充分利用自己如今的身份。
“……”
一片沉默声中,忽然响起一声突兀的轻笑,五条悟飞快地抬起手,用衣袖掩去脸上的表情。
此举算是欲盖弥彰,这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大家一同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常年冷着脸,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神子大人竟然笑了!还是在如此尴尬的场景下笑出声来。
少顷,小神子放下手,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漠然的脸孔,用棒读的口气解释道:“抱歉,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
经过他这一笑,方才焦灼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正当众人都以为这件事要翻篇的时候,二当家突然狞笑起来:“好啊,禅院家调。教出来的女人真是不一般,小小年纪就……啧啧啧。”
他说得还算隐晦,并且略去关键部分,但稍微有点阅历的人都能听到其中的嘲讽和贬低,时透月气得想把他的脑袋揪下来,然后当马桶搋子使!
侮辱禅院家当然可以,随便怎么说都行!但侮辱她就是罪无可赦!
可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他们人多势众,其中不乏实力在她之上的人,贸然去扯二当家的头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只能放弃动武了。
强压住火气,她轻轻牵起唇角,“都说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我认为此言不虚,想必哪怕是菅原道真大人的画像,在二当家您看来也和春宫图差不多吧。”
菅原道真是霓虹四大怨灵之一,同时也是五条家的祖先,她说地这些句话相当于在别人家的祖坟上蹦迪。
虽说本意是为了讽刺五条真次郎,但无形中得罪了在座的所有人。
包括真次郎在内的长老们顿时面黑如锅底,他们攒紧拳头,指节绷地发白,恨不得当场撕碎她!
周围硝烟味十足,气氛紧张到极点,一触即发。
但转念一想,她再不济也是禅院家的人,看样子还颇得家主直毘人的器重,倘若此时对她出手,事后估计会引起两家的纷争。
御三家的关系不好是真,但出于大家族之间的体面,需要维持表面平和也是真,现在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把物理攻击改为语言攻击。
面对长老们的口诛笔伐,时透月依旧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不以为意道:“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在小女子眼里菅原大人自然是风姿绰约、气度非凡,我对他十分尊敬。”
这话并没有抚平众人的愤怒,反倒有火上浇油之势。
其中最为恼火的便是二当家,他起身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呐!把我的鞭子拿来!我今天就要替禅院家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听罢,众长老面露惊惧的神色,接二连三地开口劝解起来。
尽管他们也很想揍时透月,但作为家中的老人,比起逞一时之快,更重要的是得为整个家族考虑。
没必要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跟禅院家闹得不愉快,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可五条真次郎是何许人也,他才管不了那么多,今天不打死时透月,他就不姓五条!
禅院家可是远近闻名的重男轻女,在他们家,女人的命比草都贱,所以他敢肯定对方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而跟五条家撕破脸。
见形势不妙,时透月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有愈史郎给的符纸,能隐身,想要逃出五条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未迈出步子,身旁的人猛地抬手将她护在身后,拔高音量,满是稚气的嗓音竟带着一股不容置否的威严之气,“有我在,谁敢动她?!”
时透月:“?”
敢情他说要保护她是来真的啊!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她就是一个龙套角色,为了她跟家里人翻脸真的不理智啊朋友!
唔,但怎么说呢,她有点感动。
乘着这股感动,时透月顺势从身后抱住五条悟的腰,把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作出小鸟依人的模样。
哈哈哈!这样他们就变成了“连体人”,别人想揍她得连着神子大人一起揍!量他们也不敢,万一把神子打死了怎么办?
五条家不会冒这个险,苟还是她会苟。
能明显感觉到五条悟的身体紧绷起来,她也没太当回事,垂下眼睫,弱弱地出声道:“你们好凶,我在禅院家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连直毘人表叔都没凶过我。”
这话的目的在于进一步表明家主平时很宠她,她对禅院家很重要,你们最好拦住真次郎那个疯批!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诡异,有人目瞪口呆,有人勃然大怒,还有人见缝插针地吃起了瓜。
哇塞,五条家和禅院家联姻?真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如此一来也算是互惠互利了,两家化多年的干戈为玉帛,强强联手,把咒术高层的人给挤下来,派自己的人坐上去。
疯了吧!五条真次郎心道,他堪堪从震惊的状态中解除,垂眸望向神色恍惚,脸颊透着薄红的小侄子。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他忽然觉得五条悟被什么鬼东西给夺舍了!亦或是被下了降头,居然因为一个外人跟家里人对着干!
“你疯了!”他快步冲到二人面前,高高扬起手,想了想,终是没能挥下,双眼狠狠地瞪着时透月,用命令的语气说,“放开他!”
“我不要!”她收紧手臂,把脸埋在五条悟的肩膀后面,只露出一双眼,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为什么这么好闻?
啊!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啊喂!都火烧眉毛了,她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次郎应该没那么疯吧,趁家主不在殴打神子什么的……可万一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疯批该怎么破?
恰逢此时,捧着鞭子的家仆匆匆赶来,真次郎急不可待地冲过去抄起鞭子,煞有介事地掂量两下,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活像被恶鬼上了身。
“五条悟,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让开!”
轻轻握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迎着真次郎的目光望过去,璀璨如星河般的眼眸里不见丝毫惧色,“无所谓,你想打就打吧,我和她定下过束缚,会一起接受惩罚。”
呃!这话的确是时透月教他说的,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现在说啊!
“好!好!好!”盛怒之下的真次郎呼呼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她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响起凌厉的破空之声,紧接时透月感觉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痛,旋即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将闷哼卡在嗓子眼里。
她原以为有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在,物理攻击打不到他们,所以才没有躲。
没想到那鞭子暗藏玄机,恐怕拥有特殊的能力,可以破开发动中的术式。
事实正如她所想,真次郎一边用指尖捻着沾在鞭子上的血珠,一边笑眯眯地说:“这鞭子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没想到这么
快就能派上用场。”
“是吗?二伯有心了。”
五条悟抬眼冷冷地看向他,那一鞭下手可不轻,从左肩贯穿到小腹,低下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渗着血的衣袖,鲜血染红了浴衣,像是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胸口蓦地腾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愤怒的滋味,同时觉得心尖发酸,他说过会保护好她,可是却没能做到。
家中的长老们脸上浮起后知后觉的愕然,他们也没料到二当家竟真的动手,这会儿总算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立刻站出来,或挡在五条悟面前,或抬手去拦真次郎。
“二当家,打也打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否则家主大人回来后,您也不好交代。”
“是啊,要是神子大人有什么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真次郎只把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他取而代之家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没必要特地给这群没用的老东西脸面,倒不如说此刻正是立威的好时机。
“少啰嗦!兄长不在,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当伯父的教训不听话的侄子怎么了?再不管管,他的魂都要被禅院家的女人给勾走了!”
六眼神子再难得又如何?倘若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外人,恐怕也无法成为五条家的武器,倒不如现在就……不过他还小,只要教导有方,想必一切都还来得及。
五条真次郎愿意给他迷途知返的机会。
“不、不至于吧。”长老道。
“怎么不至于?!我都是为了他好,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耳边的争吵声此起彼伏,时透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松开手,绕到五条悟面前,眼里只有他胸前那道刺眼的红痕,在浅色浴衣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明显。
一瞬间,她气炸了,理智连夜离家出走。
脑子里突然想起某位名人说过的话,如果别人因为你打开窗户而生气时,不要慌张,优雅地把屋顶给掀了,然后所有人都会忘记窗户的事。
趁着二当家被人团团围住,时透月快步跑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深吸一口气,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喊:“我要告发五条真次郎和五条凌美私通!秽乱家族!罪不容诛!他们还计划给家主下毒,意图篡位夺权!”
第54章 不愧是神子大人她恐怕不会再来找他玩……
平地起惊雷,喧闹的人声立刻因为这则爆炸性消息戛然而止,屋内安静的像是空无一人的野原,只留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的声音。
众人呆愣在原地,脸色的表情只能用一个懵字来形容,时透月爆料的内容过于劲爆,他们一时半会都消化不过来。
怎怎怎怎么回事?!二当家和主母?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如果说私通是个人作风问题,那么企图给家主下毒,就真的是罪不容诛了。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时透月的爆料是事实的前提下,她是怎么发现的?此事连他们自家人都没有察觉到,莫非……是随意攀咬?
可能性很高,二当家方才的罪过她,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她看起来脾气本就不太好,因为一时之气而随意编排他人,算是合理的动机。
长老们快被自己说服了,旋即将目光投向两位当事人,只见他们二人皆是一脸惊恐,俨然就是秘密被戳破的心虚。
不会吧?!
众长老顿时面如死灰,其中几名身体欠佳者,开始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找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拔开瓶塞,连水都来不及要,倒出几粒干吞下去。
五条凌美的心理素质极差,她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连半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当场瘫软在座位上,面对周围人一言难尽的眼神,只能选择低头沉默,以掩饰发白的脸色。
而另一位的心理素质显然比她强得多,五条真次郎敛去面上的心虚,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衣领,脸色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在这个时候冲上去杀人灭口反倒引人怀疑。
“呵呵,小姑娘真爱开玩笑啊,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你凭空污人清白,该当何罪啊?”
时透月早已料到这个老匹夫肯定抵死不认,甚至倒打一耙,她用鼻音发出冷哼,不慌不忙道:“我今天来时的路上看见你们两个在小树林里抱作一团卿卿我我,连衣服都脱了,还看到你背上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
胎记的事除了几名长老和二当家的妻子外,只有贴身伺候过他的侍女或是家仆才知道,时透月只跟他见过两次面,自然不可能了解的如此详细。
虽然不想承认,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真的曾经亲眼见到过。
周围频繁响起倒抽气声,瓜神稳如泰山,面无表情地继续爆料:“你还给了五条凌美一包药,说是无色无味,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才会发挥药效,让她在行房事之前骗家主服下,那包药现在多半还在她身上,或者就是藏到了自己屋里,只要派人仔细搜寻一定能找到。”
如果药被找到,真就是铁证如山、百口莫辩了,五条凌美自知山穷水尽,没多犹豫,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包,放到手边的小桌子上。
“我……我会赎罪的。”眼下除了乖乖认罪,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见她承认地如此爽快,五条真次郎瞬间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大步流星地走到昔日“爱人”面前,扬起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余音盘旋在空气中,时透月正忙着惊讶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像刺骨的寒风,刮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于动物的求生本能,身体快脑子一步朝大门逃去,她耳根微动,可以听到身后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好快!五条真次郎,好快的男人!
一瞬间就冲到她的身后,时透月原本对自己逃跑的速度还是挺有自信的,没想到啊……
真次郎气到目眦尽裂,画风都变成伊藤润二版,他抬起左手发动术式,掌心燃起熊熊火焰,伴随着他蒸腾的杀气,向着时透月离开的方向穷追猛打。
火球一个接一个朝小姑娘的后背砸去,可对方就跟背后长眼睛似的,灵巧地躲过他所有攻击。
完了!全完了!
他完美的一生竟然因为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而满盘皆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己的下场会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既然已是穷途末路,至少得在受到惩处前,将那该死的臭丫头送下地狱!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轻轻拍掌的声音,下一秒,时透月消失在了空气中。
还未等真次郎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他袭来,他立刻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被引力拖着飞回了屋子。
落地的姿势不太好看,他摔了个屁股蹲。
抬头环顾四周,是脸色铁青的诸位长老,一个二个都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亲手把他削成人肉刺身。
一浪高过一浪的骂声让五条真次郎愈发烦躁,心里起了逃走的念头。
虽然将暂时失去在五条家的权利和地位,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他会把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给夺回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真次郎的盘算,让他万念俱灰,瞬间丧失逃生意识。
“怎么?都站在这里干嘛?”
五条慎吾负手而来,气定神闲地走进屋,灯光在他苍老的脸上打上一层的阴影,莫名透出几分疲惫感。
得知侄子无故失踪的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却瞧见
悟已经回来了,而家里其他人都集中在会客厅内。
众人在见到他时,脸上纷纷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五条慎吾心生疑惑,但比起家人的怪异反应,他有一件更加在意的事。
“悟,你受伤了,”五条慎吾走到侄子面前蹲下身,凝眉看着他胸前的血痕,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和怒意,“怎么弄的?”
“二伯用鞭子抽我。”
“什么?!”五条慎吾立即站起来,目光狠狠地剜向自己那下手不知轻重的弟弟。
五条真次郎刚想开口解释,一道稚嫩而清脆的童声冷不丁地说道:“不仅如此,他还抢您的妻子,还要给您下毒,企图用肮脏的手段当上家主,还气走了我的朋友。”
众人的内心:不愧是神子大人,轻易说出我们都不敢说的话。
*
时透月火急火燎地抄小路冲下山,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生怕五条真次郎追上来。
得亏她闪避天赋点满外加有“隐身符”护体,否则绝对会被烧成黑炭。
唉,一晚上得罪五条家所有人,不派人追杀她,都算这家人仁慈。
罢了,木已成舟,多思无益。反正她有预知日记在手,哪怕对方派人来灭口,她也能提前想办法应对。
还未进家门,就听见嘈杂的喊杀声,想必是甚尔和玉青正在客厅打游戏。
“我回来了。”
她脱下鞋,有些疲惫地坐到玄关,半边身子倚靠墙壁,目光盯着挂在门口的全家福。
身后蓦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嗅觉灵敏的天与咒缚和特级咒灵闻到细微的血腥味,立刻放下手柄,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客厅。
“你不是跟朋友去看烟花了嘛!怎么会受伤?”甚尔一个急刹车停在门口,紧接着蹲到她身侧,满脸紧张地看向沾血的袖子。
“说来话长,明天再说,我好困。”她揉着惺忪的眼,然后抬起未受伤的手臂,软着嗓子冲哥哥撒娇道:“抱我回屋吧,走不动了。”
玉青掀开她的衣袖,一眼就判断出这是鞭子所造成的的伤痕,他眉头紧锁地凝望着她,脸上带着犹豫,纠结几秒后才开了口:“我先帮你疗伤,今晚好好睡一觉。”
“嗯,谢谢。”时透月垂下眼睫,看着快速愈合的伤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有玉青帮忙治疗,那五条悟那边呢?
家中自然会派最好的医生前去处理,给他用最好的药,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诚然,那一鞭子是五条真次郎挥下的,但要不是她今晚的态度过于嚣张,说话失了分寸,老匹夫也不至于气到连着神子也一块儿打。
好吧,五条悟受伤的事她至少得背一半的锅,想到这,时透月的瞌睡都醒了。
“玉青,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少年戴上火男面具,似乎等待已久般拍着胸脯道:“说吧,谁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报仇!”
甚尔很明显也憋了一肚子火,“我也去!”
“额……我想应该轮不到你们动手。”
另一边,五条家灯火通明,得知真相的五条慎吾立即召集家中所有长老,对人品败坏,丧心病狂的二人进行审判。
位于宅邸的某处,年幼的神子正在接受治疗,他扭过头,闭上眼,伤口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好疼啊!你用的是什么药?!”
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连忙安抚:“请神子大人暂且忍耐片刻,等药效发挥后就不会痛了。”
“要等多久?”他咬紧牙关道。
伤口火辣辣的疼,好似一排大浪,灭顶似的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五条悟光洁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因为从小几乎没有受过伤的缘故,他对于疼痛的耐受度很低。
说实话,当鞭子落下时,差点把他给疼晕过去。
可身后的小姑娘同样受了伤,却一声不吭,连她都那么坚强,他身为男孩子,自然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喊疼,太丢人了!
“很快,很快。”老大夫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上药机器,无视小神子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地往他伤口上撒药。
此药乃是他研究多年所得,不仅可以促进伤口快速愈合,同时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但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缺点——上药的时候非常疼。
“啊啊啊!”
照顾五条悟多年的奶娘见此情景,心疼地直掉眼泪,但苦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骂道:“二……五条真次郎那该死的混账东西!究竟是多狠的心才能下这么重的手……”
奶娘的骂声听起来像是在念经,五条悟已经疼麻了,虚弱地抬起眼,透过打开的障子门,望向悬挂夜空的弦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经此一事,时透月不会再来找他玩了,本来还想带她去看……
就在他思绪翻飞之时,目光敏锐地捕捉到院中一角的异样,因为疼痛而消失的力量又重新回到身体中,他猛地坐起来,把大夫手中的药碰撒一地。
“诶唷,我的小组祖宗啊!”大夫看着洒满地面的药粉崩溃道,沟壑丛生的脸上,每一个褶子里都写满心疼。
“你们先出去吧,我困了,明天再上药。”
第55章 一生好强的小神子我也要摸
待屋子里的人陆续离开后,时透月立刻现身于院中,她换了身衣服,从白色浴衣变成方便活动的黑色运动服,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脖颈越发纤细。
月光洒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婆娑的树影连成一片。
“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五条悟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欣喜,旋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轻晃,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药前。”
“?!”
小神子脸上的尴尬愈发浓重,他立刻别过头去,眼睛盯着地上的榻榻米,拼命打起腹稿,努力寻找一条能让他方才的失态显得合理的说辞。
“我、我……那药洒在伤口上实在是太疼了。”
从时透月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见他发红的耳尖,她从善如流地点头道:“嗯,我想也是。”
就在她脱下鞋,抬脚踏上缘廊的时候,五条悟突然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强调说:“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我很怕疼哦!”
额,他的智商是连夜离家了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她原本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那药有些好奇。
垂眸看向一生好强的小神子,她悠悠叹了口气,“每个人对疼痛的耐受度都不同,觉得疼就叫出来,这很正常。”
感觉有被安慰到,方才窘迫的心态似乎缓和了一些,时透月弯腰用手指捻起药粉的身影映照在他的眼眸中,只见她将手指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药性是挺烈的……不过用的都是最上等的药材,那老大夫没有坑你。”
五条悟纯白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眸中浮起几分惊讶,“啊?这都能闻出来?”
“差不多吧,我的鼻子很好。”时透月对于药学也颇有研究,从前还在地狱当“快乐打工鬼”的时候,曾跟随上司鬼灯大人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尽管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她的记忆力不错,学过的东西基本都还记得,以后如果不当咒术师,她大概率会考虑开一家药店啥的。
言归正传,此行的目的还未达成,闲聊之类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时透月从兜里拿出几张符纸,冲着坐姿规矩的小神子开口解释:“和我签订契约的咒灵会反转术式,但五条家周围都设有结界,贸然把他喊出来肯定会惊动到其他人,我需要在这间屋子里步下另一个结界。”
“反转术式?”他不自觉地重复道,眼中的惊讶呼之欲出。
“嗯。”
反转术式并非生得术式,而是一种咒力操作。
理论上只要拥有咒力的人都能学会,可实际上其操作难度难于上青天,以至于咒术名门五条家竟无
一人会使用。
放眼整个咒术界,会反转术式的也就那么两人,都在咒术高层的管控下,想要向他们借人需要经过层层手续,非常麻烦。
等几经周折借到手,估计伤者都已经挂了。
时透月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南侧墙壁前,踮起脚尖将符纸贴了上去,总共需要贴四张,就能在屋内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不愧是他们家的好大哥玉青,能奶能打,还会各种乱七八糟的结界术。
“你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咒灵?”
身后传来五条悟的提问,时透月小作思考,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这是爱的指引。”
“哈?”他感觉自己被耍了,爱的指引是什么鬼东西啊!靠这种东西就能遇到会反转术式的咒灵?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贴完符纸的时透月装模作样地叉起腰来,又做作地清了清嗓,“玉青,搞定了。”
随着话语落下,头戴面具的美男子立刻出现在屋子正中,他双手揣进袖子里,面向目露惊恐的五条悟缓缓走去,口中念着:“诶?这就是传说中的六眼神子啊,闻着还挺好吃的嘛。”
被点名的小神子蓦地睁大眼,好、好强!
咒力的强度是他生平所见……虽然他短短的生平也没见多少咒灵,但眼前的这位绝对是其中最厉害的,实力恐怕远超特级。
不仅如此,对方的术式还完克他,就像是食物链中的天敌那般。
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战栗起来,骨骼都打着颤,后背登时冒出涔涔冷汗。
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尖叫着让他赶快逃离,可身子却好似被定住一样,竟无法移动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
“喂喂,玉青,你不要吓唬小孩子。”时透月走到自家好大哥身侧,抬起腿,用膝盖轻撞了下他的腿。
某人无视她的警告,语气轻松地揶揄:“顺便一提,阿月你闻起来就很难吃。”
“啊对对对,我知道!”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时透月肯定会给他一脚。
脑袋里回想起一段耻辱历史,她曾经在祓除咒灵的过程中被对方咬了一口,那该死的咒灵居然露出类似吃了苍蝇般的表情,立马松口从她身边远离,还不停地“呸呸呸”。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她气得脑子都快炸了,手起刀落,果断把对方剁成饺子馅。
随着伤口愈合,咒灵消失,方才的那股恐惧还残留在五条悟的身体里,他低头看向小臂,把袖子掀开,底下的皮肤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痕迹,连细微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你果然很厉害,居然能和这么强的咒灵签订契约。”
“这就是爱的力量。”
“……”他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起身将墙上的符纸撕去,时透月走到表情呆滞的小神子面前,冲他挥了挥手,“我走啦,后会有期。”
步子还未迈出,手腕便被他拉住,五条悟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他收敛起方才的惊惧,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淡然。
“先别走,礼物还没给你呢。”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今晚发生太多事,关于礼物的部分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而且仔细想想她和五条悟认识的时间很短,关系谈不上有多好,对方真要送特别贵重的东西,她其实会有点心理压力。
这么想着,她脱口而出道:“你不用送太贵的,我会不好意思。”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摇了摇头,顺势牵起她的手,起身的同时说道,“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我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哄小孩,她是专业的。
小朋友没听出来这是客套话,白皙的脸颊浮起浅绯,为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背过身去,飞快地拉着她往屋外走。
*
由于今晚家中有特殊事件发现,大部分的守卫都集中到了家主所在的审判室周围,宅子里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看守。
得益于此,二人的秉烛夜游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路走来都十分顺利。
只是这路越走越偏,四周也越来越暗,蝉鸣伴着夜风吹入耳中,头顶是皎洁的明月,照亮脚下的青石板路。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小神子故作神秘地说:“保密,很快就到了。”
“好嘛。”
时透月任由他牵着走,话说这小子牵她手的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了。该说不说,他的手好嫩,跟块豆腐似的……和她布满厚茧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不多时,目光立刻被远处的点点亮光所吸引。
坐落在半山腰的芦苇地依山傍水,茂密的植被间,是闪着黄绿色光芒的萤火虫。
微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心弦,唤醒了过往的回忆。
大正时,工业发展没有如今昌盛,环境也相对更适合萤火虫生长,任务期间她穿过密林时,经常会碰见成群结队的萤火虫在水边飞舞。
可现代社会污染越来越严重,动物们的栖息环境遭到破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些可爱的小虫子了。
时透月不喜欢昆虫,但漂亮的除外,像是蝴蝶或是萤火虫,她还是蛮喜欢的。
两人找到一块干净的大石头,肩并肩坐下,五条悟全程用余光打量她的表情,见对方面露欣喜,连他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喜欢吗?”
“嗯,”她非常用力地点点头,冲身边人露出甜度百分百的笑容,“很喜欢,谢谢你。”
看着她的笑脸,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五条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奋力撞向胸膛,双颊的温度也开始攀升。
为什么会这样?小小的孩童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自顾自开了话头,“训练完特别累的时候,我偶尔会过来这边坐一坐。”
时透月的视线随着四周飞舞的萤火虫而移动,“训练很辛苦吗?”
一生好强的小神子连忙摇头,改口道:“其实也不算很累,就……还好。”
听罢,时透月的嘴唇抿成一条两端向下的弧线,目光游移向左手边的人,有点无奈地叹气道:“你真是爱逞强啊。”
“我没有!”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得陡然提高音量,迫切地辩解说,“本来就不累!”
她挑起秀气的眉毛,语气敷衍:“好好好。”
听他扯淡,当她真就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前曾听直毘人表叔说过,六眼对于咒力的消耗非同寻常,更别提还得练习使用无下限这种需要精细操作的术式了,肯定累得要死。
见她满脸的不信,五条悟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只是徒劳。
感到泄气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松快感,隐隐觉着在她面前,他似乎不用刻意掩饰最真实的自己。
“其实……真的很辛苦,可大伯说过,男孩子再苦再累都必须得忍耐,不能随便说出口。”
“额。”时透月嘴角一抽,心道:所以这个国家的男性自杀率排在全球最高,都是不停忍耐,硬憋出来的后果。
特别是在这种作风严谨的大家族,他又是全家人的希望,身上所承担的责任和重担不是她这个龙套可以体会的。
想到平时训练时,玉青那个鸡娃的大哥给她的压力就够大了……更别提五条悟得面对全家人,乃至全咒术界的施压。
让她这个成年人都为之动容,偏头望向他稚气的侧脸,她突然脑子一抽,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抬手捏了捏。
唔!手感真好!真的就像年糕一样软乎乎的,而且他的皮肤好嫩,要不是因为理智尚存,时透月真的很想双手并用,把他的脸揉成面团。
“你干嘛?”五条悟神色慌张地朝旁边闪躲,一脸警惕地盯着她,“别随便摸我。”
“哦,抱歉。”她讪讪收回手。
话语刚落,身旁的人突然靠近,朝她伸出手,“我也要摸。”
“嗯?”
第56章 最好的礼物你可以随便玩我
1989年1月7日,第124代天皇裕仁病逝,皇太子明仁登基。从次日起,年号由“昭和”改为“平成”,平成时代正式开启。【1】
同年12月7日,继承无下限术式的六眼神子诞生,他的出生改变了世界平衡,为制衡咒术界的【最强】,现代诅咒也随之增强。【2】
这一天,或许可以称为新世纪的奇点也不为过。
而此时,还处在“幼苗期”的最强正在认真作死,他两手捏住时透月的脸颊,轻轻往两边扯,口中呢喃道:“青蛙。”
说完,他放下手,紧接着又捧起她的脸朝中间推,眼底浮现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神情,“章鱼”。
你礼貌吗?感情这是在逛动物园?时透月额角蹦出小十字,暗自咬紧牙关,有点想打人。
结果这还不算什么,五条悟双眼直视着她,一本正经地作出评价:“你的脸好有趣啊。”
有趣?!为什么会用来形容脸啊?太失礼了!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
强忍住想要把他一脚踹进水潭的冲动,时透月用力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把脑袋扭开。
“哼!讨厌鬼!”
她不声不响地生着闷气,突然就觉得四周的萤火虫都不美丽了,过了好一会,“罪魁祸首”突然蹿到她面前,非常乖巧地把头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将手掌贴到自己脸上。
那双蓝眸沉静而明亮,让人想起广袤无垠的天悬星河,他轻抿嘴唇,面上闪过小心翼翼和踌躇,好似十分艰难地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开口。
“别生气了,你可以随便玩我。”
时透月:“???”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不要把她说得好像很喜欢玩小孩的变态一样好吗?
她先是怔愣片刻,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好吧……五条悟可能以为她是真生气了,所以想用“以物换物”的方法来让她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