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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无价之宝那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好耶!”奸计得逞的某人立刻欢呼起来,顺手环住身旁人的胳膊一顿猛蹭,“甚尔,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撒娇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浑身一僵,黑发少年脸上出现无所适从的表情,他偏头看向挨着自己的小脑袋,然后尴尬地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声音带着点颤:“你、你高兴就好。”

完全被拿捏住了,早鹤叹息一声,扶着额角无奈道:“不要这样惯着她,本来脸皮就厚,越惯越厚。”

“略。”冲老妈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时透月怕被揍,立马缩到甚尔身后,将脸皮厚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他都说想吃怀石料理了,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最终在月某人没脸没皮的坚持下,生日行程暂定为去银座吃料理。

入夜时分,时透月殷勤地在房间铺床,见缝插针地解释说:“我们看中了几处不错的房子,都是刚装修完不久,还很新,等过两天带你去参观一下,到时候用民主投票的方式来决定搬去哪。”

这是时透家的传统项目,遇到重大决策时,需整合全家人的意见。

“嗯。”

铺被子的手蓦地顿住,她回过头,凝视着少年木讷的脸,思索几秒后,语气做作、表情浮夸地调侃道:“甚尔啊,你的命好苦呐,在禅院家好歹能单独住一个院子,来这之后就只能跟我挤一屋咯。”

听罢,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终于表现出稍微生动点的神情,说话也不客气了些,“少啰嗦!”

“我的天,你终于‘活’过来了。”时透月丢下手中的活,盘腿坐下,伸出手比划几下,“你今天一直怪怪的,有心事啊?”

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少年低头盯着榻榻米,沉默良久后,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气声:“我真的搞不懂你,明明可以借此机会找禅院家要一大笔钱,偏偏……唉。”

怎么说呢……其实就算没有他,她也不打算要钱,归根究底呼吸法是战国时期的一位剑士的原创,又不是她的专利。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虽然不是君子,但还没有堕落到拿别人的专利去卖钱。

跟不倒翁似的左摇右摆挪动到他对面,时透月倾身凑过去,神情认真地看着他道:“不一样,甚尔对于我来说是无价的。”

这是实话,能够有个陪伴她的欧尼

酱,对于时透月而言的确是无价之宝。

闻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随后十分难为情地偏过头,双颊飞入红晕,异常别扭地小声骂道:“笨蛋!”

“啊对对对。”见他恢复正常,时透月心底松了口气,一脸无所谓地应付道,撑着地面慢悠悠地站起来,继续方才的铺床大业。

这时,身后忽的传来少年带着点哑的嗓音:“谢谢。”

她嘴角往上一扬,语气轻松愉快:“要是真想谢我,搬家的时候记得帮忙收拾东西。”

“嗯,好。”

*

如今正值寒假,时透月不需要到学校上课,因此带甚尔看房的重任自然就落到她头上。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要事需要解决,那就是带他买衣服去。

“马上就是新年了,我也趁机添置几套新衣服。”时透月拍着口袋,里面装有老爸塞给她的信用卡。

“我们去哪卖?”对着门口的落地镜,甚尔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番仪容仪表,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围巾戴上,儿童款的长度对于他而言有点短。

“去代官山那边吧。”

虽然不知道是哪,但他也没多问,非常配合地点点头,“好。”

不同于原宿、涉谷的热闹非凡,代官山的整体氛围偏文艺悠闲,适合慢慢逛。

小巷纵横交错,隐藏了很多小众且有品位的日潮好店,还有不少美食店,甚至也有卖古董和各类家具的店家。

黑发少年很明显是第一次逛街,偏偏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偶像包袱,非得装出目不斜视的模样,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到处乱瞟,时刻做好表情管理,避免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傻相。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时透月,她才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新奇的玩意儿就会立刻凑过去看,连连感叹,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逛了差不多一上午,二人手中拎满购物袋,特别是倒霉的甚尔君,身上大包小包,已经快变成行走的“圣诞树”。

“你不要再买了!”他拉住正准备进帽子店的购物狂,声音里隐含着崩溃。

时透月无视他的痛苦,不为所动地扭头道:“最后再买一顶帽子,就一顶!”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不和她一起逛街了,简直比训练还累!

吃完饭回家“卸货”,甚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体力值归零。

而一旁的时透月体力值还是满格,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把购置的“战利品”一件件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欣赏起来。

“我的眼光真好,买的每一件都是仙品。”

“哦。”

偏眸瞟向在沙发上躺尸的某人,时透月恨铁不成钢的微微蹙眉,“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呢。”

默默翻了个身,甚尔彻底摆烂,有气无力道:“你是女超人,我是凡人。”

同样都是天与咒缚,为啥子差别那么大?时透月暗自揣摩起来,认为一定是禅院家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像样的训练。

这样可不行!还是得让她来,分分钟把他训练成魔鬼筋肉人。

时透月站起来,高高举起小拳头,发出豪言壮志:“甚尔,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起特训,长大之后一起当特级咒术师!”

对方没有回话,继续维持在背对她的姿势,过了半晌才闷声问:“为什么一定要当咒术师?”

“赚呐!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这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旋即坐起来,半信半疑地问:“就因为这个?”

虽然充满市侩气息,但比禅院家那套装腔作势的说辞要强。

时透月做作地挑了挑眉,“嗯哼,因为我花钱如流水,所以需要拥有一份高薪职业。”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脑袋,专心思考了好一会,忽然像是下定重大决心似的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那我以后赚的钱都给你。”

还有这等好事?!时透月欣喜若狂,第一反应就是:好啊好啊,但转念一想,貌似又不太好。

“钱的话……我自己能挣,你的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人生导师玉青说过,她的性格很容易依赖别人,所以得克制住,努力当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

“娶老婆得花很多钱吗?”盲生发现了华点,甚尔想起禅院家的“优良传统”,不禁心生疑惑。

与此同时,听完这话的时透月也想起禅院家的陋习,她立马严肃了表情,“废话,女孩子都很金贵的,得好好捧在手心里,结婚前要买房、买车、买各种金银珠宝,婚后更是要用心对待,让她过上小公主一样的优越生活,外面的世界都这样。”

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当然也可以花老公的钱,这并不矛盾,前提是自己也得赚钱,经济独立才能为所欲为。

一直生活在茧房的甚尔成功被忽悠过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忽悠大王时透月满意地看着他道:“你记住就好,为了以后能有钱结婚,明天起跟我一起训练。”

“……好吧。”他的样子有点不太情愿。

*

房屋中介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在这行干了几十年,身上充满服务业特有的人情味,长得也慈眉善目,说话时更是温柔而有耐心,让人产生莫名的信赖感。

“这位是……你哥哥?”

“是呀,帅吧。”时透月点头如小鸡啄米,还不忘夸赞。

“嗯,”中介大叔闻言附和,“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呢。”

“有吗?”她仰起头盯着少年看了一会,惊觉似乎是有点像,特别是眉眼部分,只不过她老爸轮廓更为柔和些,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吗?

这些事先放一边,时透月提出最新的看房需求:“叔,我们想找附近的房子,不想搬太远。”

因为和邻居宫野家关系很好,她也挺喜欢明美的,舍不得搬离居住的社区,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住附近。

“好好,我手上正巧有几套符合你们要求的,咱们慢慢看。”

看房过程基本都是时透月和中介大叔在讨论,甚尔安静地跟在二人后面,被问到意见时,才会勉强说几句话。

他初来乍到,对于找房子的事毫无经验,所以也没办法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时透月试图引导。

他神情微愣,轻声应道:“我没什么要求,你喜欢的就行。”

“哥呀,大哥呀!”她揉着眉心,言辞恳切地表示,“房子得住好几年,你得慎重考虑。”

被她和中介反复提点,原本打算随波逐流的某人开始凝眉思考起来,少顷,他开口说:“喜欢向阳的房间,最好是日式,我还是习惯睡地上。”

见孺子可教也,时透月相当欣慰地拍拍他的胳膊,“俺也一样,哈哈。”本来想拍肩膀的,但她太矮了,有点困难。

中介大叔微微眯上眼,脑中搜索起符合条件的房源,“那边有套整体装修风格偏日式的房屋,还有大围院。”

听完描述,时透月开始无尽畅想:“太好了!大院子能架秋千,冬天如果下雪能堆雪人,夏天弄流水素面……”

她的描述过于具体,落在甚尔耳里,连他都跟着幻想起来,不经意地补充道:“还可以种些花草或者蔬果。”

“好主意!你喜欢吃什么?”

第42章 不想当咒术师米花活雷锋

“肉和肝脏。”

时透月抬眸幽幽看了他一眼,状似不满地嘟囔道:“院子里种不出来啦。”

说完又补了句:“不过我也挺喜欢吃肉的。”嘴角带着贪吃鬼特有的笑。

看着边走边聊的“兄妹两”,阅人无数的中介大叔推了推眼镜,似乎已洞悉一切,他猜想“哥哥”之前应该没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是最近才接回家的。

原因姑且不论,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必须多为客户着想,推荐比较适合他们这种特殊情况的房型,既能保留个人空间,又有供全家人一起玩乐的公共区域。

*

一年的最后一天,在料亭吃完怀石料理后,时透月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和家人一起散着步回家。

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四人经过商议,决定凌晨时分到附近的神社听敲钟声,然后排队参拜。

未到神社,便远远瞧见人山人海的盛况,街道两旁设有不少临时摊位,如同举办庆典般热闹。

各类店面应有尽有,卖面具的、卖棉花糖的、卖烤鱿鱼的……门口的灯笼上印有各家店名,挂在招牌周围的小彩灯也已点亮。

食物的香气互相缠绕,和喧闹的人声混杂在一块儿,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妈,我要吃烤鱿鱼。”时透月指着其中一家店铺道。

早鹤听罢嘴角一抽,脸上满是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了,在家的时候不是才吃过荞麦面嘛。”

除夕夜吃荞麦面也是传统活动,关东地区会配天妇罗,关西则是搭配鲱鱼。由于不久前刚吃完饭,三人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而时透月的食欲好到惊人,竟然连干两大碗。

“人家还在长身体!”

早鹤认命般掏出一张万元大钞,塞到黑发少年手中,“甚尔,带妹妹去排队。”

“好。”

见状,时透月一个箭步冲到少年跟前,轻轻牵起他的手,大步往小吃摊方向走,口里念念有词:“你得牵好了啊,我那么可爱,要是被人拐走,别人是不会还的。”

甚尔听完这番自恋又离谱的发言,不禁面露嫌弃,淡淡道:“你东西掉了?”

她立马停住脚步,睁大双眼低头找了找,“什么什么?我没看到啊。”

少年精准吐槽:“脸掉了。”

“喂!”

站在不远处的夫妻二人面带微笑,静静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

小姑娘穿了一身深蓝色和服,袖口和下摆处印有橘色的金鱼花纹,随着她的动作,布料上的金鱼好似在湖泊里游动。

少年身着浅灰色条纹和服,他原本想挑黑色的,但在众人的劝阻下,无奈穿上不曾尝试过的浅色系衣服,结果意外的很搭。

身高差了一大截的两人并排走着,你一拍我一下,我捶你一拳,幼稚的活像幼儿园小朋友。

早鹤悠悠感叹:“唉,这两人整天不是斗嘴就是打架,我小时候跟哥哥的感情可好了,从来没有吵过架。”

一清低声笑了笑,顺势牵起妻子的手,“感情好的表现又不止一种,他们这样也不错啦。”

“我担心哪天真要动起手来,会把家里的房子给拆了。”

“额……不至于吧。”

排队将近二十分钟才买到烤鱿鱼,时透月一口气炫了三串,用手帕擦去嘴角酱汁的同时,好奇地问身边人:“你平时吃那么少,不会觉得饿吗?”

甚尔斜目扫向她,扬声道:“是你吃的太多!”就离谱,这食量如果去参加大胃王争霸赛,至少能进前三名。

收起手帕,时透月惋惜似的叹息道:“我还以为天与咒缚都很能吃。”

“我们不一样。”

话语刚落,小姑娘望向摊位的眼睛一亮,抬手扯了扯少年的袖子,“甚尔,我们去买章鱼烧吧。”

“……”谁来救救他?!

*

新年的第一天,甚尔是在无比痛苦的训练中度过的,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连去浴室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趴在走廊上。

斯巴达教练时透月,全然不顾他人死活,没有人能笑着从她的训练列表里走出来。

浴室的门被打开,换上居家服的小姑娘用浴巾擦拭沾水的长发,低头看向玄关边的“尸体”。

“啧啧,夸张了啊,感觉你也没练习多久。”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黑发少年艰难地撑起身子,眼神颇为哀怨地盯着她道:“你说呢?得亏我身体好,换做是别人已经死了!”

单是戴着阻氧面罩跑二十公里这一项,就能要人命!更别提五百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五百个深蹲……等等等等。

根本就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最可怕的是她本人竟能轻松做到以上项目,导致他也只能咬牙坚持,含泪完成训练。

无视他的抱怨,时透月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没办法呀,为了成为特级,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少年张了张嘴,望着她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心虚似的移开目光,声音小到几不可闻:“我不想当咒术师。”

“呃!”手中的浴巾落到地上,时透月露出惊讶地神色,“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捡起浴巾,时透月坐到少年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以后有话直说,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余光瞥向她,甚尔眼底带着怀疑,淡淡吐出一个字:“像。”

“……”

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后,时透月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不想当咒术师?”

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涌起介于伤感和厌恶之间的情绪,“因为我讨厌高高在上的咒术师,好像天生高人一等似的。”

说罢,他意识到这话无意间创到了某人,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主要是指那些人。”

“我知道。”

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后,时透月陷入沉思,是她大意了,吗,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他在禅院家待了那么久,受尽歧视和虐待,想必早已恨透了这个职业。要他当咒术师,就相当于让她去当昆虫研究员一样,职业体验只会让人产生生理不适。

“行,那就不当了。”时透月非常爽快地拍着他的肩膀,并提议道:“先好好读书,明年送你去上初中。”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松口,还挺开明。

此想法一出,甚尔瞬间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了,时透月又不是他的家长,怎么能用上“开明”这种形容词,他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脑子恢复到正常状态。

言归正传,说起上学的事,时透夫妻也曾向他提议过,尽管他没有直言拒接,但对于未知的东西,难免心生抵触。

“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透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努力思考的同时组织起措辞,“可以学到各种知识,虽然有很多长大之后根本用不上,但多学点终归没坏处,然后就是能认识到许多有意思的人,借机学会如何跟人相处,建立正常的交际圈。”

“学校里还有社团,就是下课后的团体活动啦,你可以先去参观,说不定能顺便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我爸学生时代是漫画社的,就是那时候产生了长大之后当漫画家的想法……”

总体听起来还算有意思,他那点抗拒心理慢慢褪去,更何况比起时透月的斯巴达训练,上学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时透月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学校的开放日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平时也可以预约参观,你抽空看看招生简介,喜欢哪所学校告诉我,我提前安排。”

“你真的好像我家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透月也有点懵,貌似这话中原中也从前也说过,她的“妈味儿”有这么重吗?太打击人了吧!

罢了罢了,他们在她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偶尔散发点“母爱的光辉”也正常,不需要太在意。

“哦,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嘛。”

“我比你大!”

“这可不好说。”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已是三年级的暑假。

回望过去,时透月感触良多,米花——不法势力永远的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阻止了无数起案件。

比如某便利店抢劫事件,伊达航的父亲原本也会被牵涉其中;比如某银行抢劫案,她母上同事的女儿差点被歹徒开枪打死;比如

某商场爆。炸案,机动队的人险些全军覆没……

尽管还有数不清的案子由于涉事人她不认识,无法提前干预,但时透月真的尽力了,米花活雷锋非她莫属!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烤肉店的包厢内疯狂炫肉,负责烤肉的服务员被她豪迈的吃相以及可怕的食量所震惊,恨不得长出八双手来帮忙。

对面的禅院直毘人一脸淡定地品茶,早已习惯她大胃王的属性,见她吃得尽兴,适时开口拉家常:“月啊,最近训练的如何啊?实力是否又有精进?”

“服务员,再加三份牛舌!甜点差不多可以端来了。”

“好的。”

见自己的话完全被当做耳旁风,向来一呼百应的家主大人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麻烦帮我再温一壶清酒。”

“是。”

酒足饭饱后,随着一片狼藉的桌面被收拾干净,直毘人如同老狐狸般,笑眯眯地对她发出邀请:“下个月五条家的家主要举办六十岁寿宴,你和我一块去吧。”

第43章 别把六眼打死了什么无下限?节操吗?

妈耶!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还能依稀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表叔千里迢迢跑来找她,果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请吃饭。

是她太天真,竟以为对方此行的目的是单纯地想要感谢她帮忙教育儿子。

战术性后仰,时透月脸上写满拒绝,虽然不知道要带她去干啥,但直觉告诉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不去!”

“走嘛,小月。”见她不上当,直毘人采用食物诱导战术,“五条家财大气粗,生日宴肯定大办特办,宴席上会有很多山珍海味,你可以随便吃。”

时透月感觉到被冒犯,她这个人是贪吃了点,但也没他想象的那么馋,又不是被胡萝卜引诱的蠢驴!

“靠!在你心里我就这形象?为了吃东西哪都能去?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禅院直毘人认为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反正她早晚得知道,不过时透月似乎比他意料中的聪明一点,属实有些意外。

“五条家诞生了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不久前还觉醒出无下限术式。”

陌生的专业名词令时透月满头雾水,她几乎没过脑,张口就问:“六眼是什么?六眼猕猴?什么无下限?节操吗?那我应该也觉醒了。”

“……”

直毘人的内心是绝望的,幸亏提前告之,否则要是在寿宴上说出这种话,禅院家祖祖辈辈的脸都要被丢光咯!

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念头,他耐下性子解释道:“六眼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禅院直毘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时透月的总结就一句话:反正很强就对了,术师中的顶配。

“然后呢?这跟你要带我去五条家有啥关系?”

说起这个就来气,中年男人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吹胡子瞪眼地抱怨起来。

“哼!原本禅院家、加茂家、五条家的整体实力都差不多,相对平衡,此前有你的呼吸法加持,我们这边还更胜一筹,自从五条家的六眼觉醒术式后,那帮老家伙拽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一边喝茶一边听他发牢骚,时透月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想笑。

就是酸嘛!柠檬树下的直毘人,只恨自家没能出个继承祖传术式的狠人。

由此一来,也能隐约猜出带她去的原因,多半是想让她跟那位六眼切磋下,展示禅院家的“雄风”之类的并不存在的东西吧,反正得给他们家长长脸。

但她可不想瞎掺和,这种大家族之间的聚会都无聊的要死,一群面和心不合的大人面上商业互夸,心里暗自较劲,她在旁边看着,只会尴尬到脚趾抓地!况且她也没有把握能打赢,要是输了,岂不是更丢人。

输出完后的直毘人低头喝了口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以作挽尊:“咳,总而言之下个月你必须跟我去,在宴席上好好教训那可恶的六眼,让他们知道禅院家的厉害!”

靠!还真是她猜的那样,太特么幼稚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时透月平静地推脱,顺便阴阳怪气:“禅院家人才济济,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吧,怎么不让你那倒霉儿子去?”

“你还好意思提?!”老来得子的直毘人脸上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直哉被你揍完之后,就对身边的所有女性产生恐惧心理,一旦有侍女靠近,他就会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听罢,时透月内心一阵幸灾乐祸,但她怕直毘人恼羞成怒动手捶她,艰难地忍住没笑出声来,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嘴欠道:“土拨鼠是怎么叫的?”

“这不是重点吧!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他好歹也是你表弟!”

时透月表示不屑,“嘁!他可没拿我当表姐。”

作为呼吸法的正统传承人,她偶尔会去禅院家指导一二,顺便蹭吃蹭喝蹭住,过一把豪门大小姐的瘾,然后就遇到某个不知死活的表弟。

那死小孩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揍嘴脸,而且说话极其难听,一看就是家里人惯的,见她长得好看,竟然说什么以后可以勉为其难地纳她为妾。

呵,他在想屁吃。

暴脾气的时透月真就一点没惯着他,什么嫡子?小辣鸡!关她屁事,就算是天皇的儿子也照打不误。

随后她就把禅院直哉狠狠地暴揍一顿,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打到他嗓子都快哭哑了,周围的侍女和家仆纷纷吓得不敢动。

但其实她有偷偷观察到,其中几名侍女的眼底有些湿润,涌现出大仇得报的畅快神情,她们现在不需要再伺候傻逼,心里一定乐开花了吧,很难不笑出声来。

为防止被禅院家那些所谓的长老指指点点,时透月揍完就跑,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话说回来,嫡子的人缘真有够烂的,他挨打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只是口头劝说,没人敢上来拦她。也有可能是时透月太过凶神恶煞,大家怕她发起疯来,会无差别痛扁所有人。

“好啦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那孩子是顽皮了些,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以后别随便打人,有什么事好好说。”禅院直毘人象征性地责怪几句,貌似没有深究的意思。

作为人父的他看到唯一的儿子被揍到下不了床,怎么可能不心疼,但细想一番,又觉得其实也不算是坏事。

直哉的性子的确越发顽劣,妻子早逝,他平时又忙,没时间管教,而且毕竟是亲生儿子,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更别提出手教训了。

家里的其他人都顾忌嫡子的身份,无人敢干涉,长此以往,长大之后只会更加嚣张跋扈。

倒不如让暴躁表姐来管,她那个性子,绝对不会惯着他。

见状,时透月索性服软,顺着对方的台阶下,“好吧,我也有错,有空去看看他。”

如果禅院直哉再敢出言不逊,她会揍得比上次还狠!

事情告一段落,直毘人把话题拉回正轨:“到时候我会在寿宴上提出让小辈切磋的建议,慎吾那老家伙向来好面子,断然不会拒绝,你点到为止就行,别把六眼打死了。”

“你真是瞧得起我啊叔!他配置太高了,臣妾打不过啊!而且我还没答应呢。”

只把她的抗议当做耳旁风,直毘人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你跟他差不了几岁,又是个女孩子,看起来还那么弱,五条家不会觉得我们以大欺小,为了禅院家的尊严,这架打定了!”

时透月气得想拿茶水泼他,什么叫看起来还很弱?瞧不起谁呢?她才不会上套呢,轻易被激将法拿捏。

“我不去,麻烦死了。更何况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凭什么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他又没做错什么,白白挨我一顿打,多憋屈啊。”

对于时透

月的弱点了如指掌,禅院直毘人眼底闪过胜券在握的笃定,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给你一千万。”

靠!这谁顶得住?她狠狠地心动了,一千万太诱人,她那点娇弱的正义感在金钱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但时透月面上依旧稳如老狗,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

“太少了吧!这可事关禅院家的脸面,至少五千万。”

家主大人一拍桌子,“成交!”

对方答应地过于爽快,时透月觉得自己喊低了,这波血亏,于是硬着头皮加价,“我想了想,五千万有点少,要不……五亿?”

禅院直毘人双臂环胸,牵起嘴角冷冷一笑:“不可能,再出尔反尔我就让别人去了。”

“……好嘛。”委委屈屈时透月,含泪收下定金。

*

坐在房间,看着存折上多出的五百万,时透月露出不值钱的笑,完事之后还会有四千五百万入账,光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现实哪有那么容易,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诶!势必从小受人瞩目,作为全村人的骄傲,五条家一定会往死里练他。

超高的天赋外加后天的努力,这特喵让她怎么打?拿头打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从表叔那获取到不少有用信息,五条悟目前能使用的术式有两种,分别是【停止之力】和【吸引之力】。

前者没有主动攻击性,但靠近他的所有攻击都能被强行停住。后者名为【苍】,出力最大可达负无穷,类似于小型黑洞。【1】

她已经预想到自己被对方的术式所牵引,脑壳撞向地面的悲惨画面了。

生活不易,阿月叹气,钱难赚,屎难吃。

物理近战选手要如何打败技能逆天的魔法师?能咋办?只能打持久战,如果顺利把对方的咒力耗完,她就有反杀的机会。

好在天与咒缚对咒力有天然的抗性,她应该能撑住吧,应该吧……不,为了尾款!她必须**到最后!

唉,这事要是被甚尔知道,肯定会骂她助纣为虐,玉青也会指责她眼里只有钱,毫无底线,随便欺负小孩。

综上所述,时透月被迫单独练习,闷声发大财。

*

很快来到八月份,寿宴当天,时透月换上表叔提前寄来的昂贵和服,她做贼心虚,天未亮就出了门,步行到附近的咖啡厅,坐等禅院家的专车来接。

由于有求于人,尊贵的家主特地下车帮她开门,顺便开口试探:“小月啊,准备的如何呀?”

她目光锐利如刀,拿出破釜沉舟的架势,“哼!我时透月就算是死,就算是跟他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输!”

直毘人怔愣一瞬,连忙劝道:“大可不必,别弄出人命来。”

某人明显已经魔怔,对于四千五百万……哦不,是对于胜利的执念,让她看起来充满煞气,并说出无比中二的话。

“叔,你还是太天真,战役的号角早已拉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他怎么感觉五条悟要无了。

第44章 传说中的六眼神子这是什么绝世美儿童……

做戏就要做全套,时透月今天的人设是养尊处优的小淑女,若在寿宴上吃太多,则会影响淑女的形象。

为避免人设崩塌,方才等待期间,她把咖啡店能吃的东西都点了一遍,这会内存已满,估计连颗糖都咽不下了,所以在看到车座上的五层精美食盒时,不禁眉头一皱。

“叔啊,我现在已经饱了。”看来禅院直毘人和她想的一样,去之前先把肚子填满。

他似乎有些惊讶,语调略微上扬,“哦?是吗?那你路上吃吧。”

并排坐于后座,直毘人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身旁人,不得不说,时透月长得非常好看,只要不动不说话,就和人偶娃娃没什么区别。

长发绾成精致的发髻,镶着宝石的华丽朱钗点缀发间,鹅黄色的和服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坐姿极为端正,任凭车子加速或刹车,无论如何摇晃,她依旧端坐如钟。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姑娘眼眸偏转,目光斜斜扫过来,语气轻松地调侃:“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果然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时透月扭头欣赏起窗外风景,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朱钗垂下的流苏微微晃动,像是月色下摇曳的花朵。

她脑中开始模拟战斗,刚模拟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

“你觉得直哉怎么样?”

头都懒得回,时透月瘪瘪嘴道:“不怎么样,满分十分,给他一分,这是看在脸还不错的份上给的。”言下之意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算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她说话直白的过分,多少有点伤人,禅院直毘人面上闪过尴尬,试图替儿子挽尊,“没那么不堪吧,他也有别的优点。”

“比如呢?”时透月懒懒转过头,丢给他一个略显烦躁的眼神,“揍起来的手感很好?”

“……”没法聊了,她究竟是有多讨厌直哉啊?!

沉默几秒后,直毘人继续执着地替儿子说好话,“他还小,长大之后会懂事的。”

“你清醒一点啊叔!不要自欺欺人,别糊弄自己。”

时透月彻底绷不住了,她最烦这种溺爱型家长,都说慈母多败儿,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破儿子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夸他的难度约等于屎上雕花。

换作是平时,她根本懒得掺和别人家的事,但架不住表叔太正常了,是禅院家唯一的正常人类,跟那群封建余孽相比较,他简直开明到不行,因此她才愿意多说几句。

好像被戳到痛处,禅院直毘人没再说话,望向窗外的目光深远,好似透过白云再看别的什么东西。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起从前。

时透月听得人都傻了,坐在前排的司机人也傻了,眼神惊恐地看着后视镜,他不知道家主大人今天是抽什么风,为什么突然感性?回去之后他会被灭口吗?

听了半晌,时透月都没搭腔,努力用自己贫瘠的共情能力去体谅对方,但她毕竟没生养过,很难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

据直毘人说,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但妻子身体虚弱,一直无法怀孕,年近四十才生下孩子,没过多久就撒手人……总之这儿子虽然刁,但却是他唯一的念想,寄托了对爱妻的思念。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时透月都没敢看他的表情,噎了半天,思索一圈后出声安慰:“你也是第一次当爹,难免会有不足之处。”

“唉,眼下只有你能管得住他了。”

“额……我尽力。”尽管她压根不想管,但这种时候还是先应下来比较好,日后反悔是日后的事。

敛去忧伤的神色,直毘人装作不经意似的看向她,抿了抿唇,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就是下一任家主,你……要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时透月陡然拔高音量,眼睛瞪得像铜陵,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身旁的心机老boy。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糟老头子坏得很!

敢情他又是卖惨又是自我反省,为的就是博取她的同情,其目的昭然若揭,如意算盘都打到她脸上了!

就算他们是四代旁系,法律上允许结婚,但她绝不可能嫁给傻逼!更何况她可是不婚主义者啊,结个毛毛的婚!

不给对方任何辩驳的机会,时透月抢先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要是敢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下车走人!你自己去跟五条悟打吧!”

“……”可恶,搞砸了。

*

时透月气了一路,等气到五条家时,已是下午时分,望着眼前巍峨的高山,她不禁感叹:又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整座山都是五条家的私人领地,阳光落满蓊郁苍翠的密林,仰头看去,传统的和风建筑隐匿于山林间,可以依稀听到潺潺流动的水声。

在家仆的带领下踏上石阶,头顶是红色的鸟居,道路两侧的被葱茏的树木所环绕,归巢的雀鸟从头顶掠过,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

接下来的剧情和时透月脑补的差不多,大人间的虚与委蛇让她尬地浑身难受,偏偏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不能随意走动,只好乖乖跟在直毘人身边。

和一群老头坐在竹亭里品茶,再好的良辰美景都无法治愈她疲惫的内心,周围人看似在进行着平常的聊天,实则都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她cpu都快烧了。

待熬到进入宴会厅,她已心力交瘁。

大厅的布置和古装片里的差不多,最上面的主位自然是留给寿星的,客人和家中小辈则是被安排到两侧的席位落座,中间空出场地应该要留给乐器或舞蹈表演。

拖着脚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眼见面前摆满新鲜的水果,时透月实在忍不住了,低头猛炫!

去他大爷的淑女形象!她今天是来揍人的,不吃饱哪有力气打架啊!

一旁的直毘人貌似早已料到这一局面,表情还算淡定,没有出言制止,而是叫来侍女,让对方端些餐前小食或甜品来。

尽管已经饿极了,但时透月依旧保有一丝理智在,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餐桌礼仪还算得体,优雅而迅速地狂吃。

这时,对面传来一声窃笑,声音很轻,几乎被隐没在周围的嘈杂中,她抬头望去,当即愣住。

靠!好伟大的一张脸,这是什么绝世美儿童,跟周围人都不是一个画风,她甚至想冲上去跟他合照,但对方神情中的那抹鄙夷十分刺眼,让她感到不快。

注意到她的目光,禅院直毘人俯身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那就是五条悟。”

时透月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如果将人生比作一场游戏,六眼神子绝对氪了重金,不但是术师中的顶配,相貌也无可挑剔。

造物主对他过分偏爱,让世间最皎洁的那轮明月晕染他的发丝;让最为纯净无暇的霜雪融进他的肌肤;让浩瀚天宇中最璀璨的星光坠入他的眼眸。

好看的那样不真实,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人物,最为抓人的就是那双眼。纯净清透的蓝,宛若向远方无尽延伸的苍穹,又像雨后初霁的天空。

小学作文满分的时透月已经词穷,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好看!

此时,绝世美儿童收起多余的表情,冷脸盯着她瞧,时透月也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看自己,她扭头望去,身后是做工精美的华贵屏风。

回头时,他已移开目光,神游似的盯着过往的来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所谓啦,反正待会比的是实力,又不是美貌,平平无奇的剑术小天才时透月绝对不会输!

只要钱到位,别说什么神子了,就算让她弑神都可以。

偌大的厅内满是吸气和屏息的动静,众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半好奇、半惊讶地小心打量起传说中的六眼神子。

他虽年纪尚小,但体内那股过于强大的力量却让人不容忽视,单是一个眼神,就足以吓退胆小的成年人。

*

正如禅院直毘人之前所说,寿宴上提供的菜肴的确美味非凡,时透月吃得心满意足,但她此生应该是不会再来了,饭前的煎熬实在太磨人。

饭后,事情的发展也在直毘人导演的掌握中,他三言两语就将五条家的家主说服,同意切磋一事,席间的来宾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出言怂恿。

而另一位当事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状似不满,秀气的眉头微蹙,但最终也没提出反驳,安静地轻轻颔首。

一行人井然有序地来到宅中一处开阔场地,四周亮起明灯,照亮昏寐的天际。

时透月换上方便活动的衣服,又从武器架上挑了把趁手的木刀,然后顶着众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木着脸地走到场地中央。

家仆搬来木椅,在东道主的招呼下,另外两位御三家的家主施施然落座,立在旁边的侍女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等半晌,对手仍未到场,时透月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内心不断腹诽。

五条悟是在后台补妆吗?真有够慢!亏他还是个男的,长大以后约会估计会被女孩子嫌弃死!

正当她暗自疯狂吐槽时,对手终于姗姗来迟,在无数侍女和家仆的簇拥下,挂着兴趣全无的表情,缓慢踱步走到她面前。

靠杯啊!他连衣服都没换,还是那套白底蜻蜓纹案的和服,时透月的愤怒和不耐烦已经爆表,她冲着来人微微一笑,发出灵魂质问。

“你刚才是去拉屎了吗?”

第45章 额,你在哭吗?这堪称终身难忘的耻辱……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不过这蹲的也太久了,难道……是便秘?

额,小小年纪应该不至于吧,他又不是中老年人。

大家都因为神子的闪亮登场而暂停讨论,周围静悄悄,导致即便时透月的声音不大,仍旧一字不落地钻入众人耳中。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怎么敢?!哪来的胆子?!那可是五条家的神子大人啊!

加茂宪介迅速将头扭开,没让邻座的五条慎吾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微微颤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没笑出声是作为家主最后的矜持。

禅院直毘人庆幸于刚把茶水咽下,否则此刻肯定会被呛死。不愧是他们家的阿月,轻易就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

“喂!直毘人,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小辈的?!这就是禅院家的礼仪吗?”

面对五条慎吾的厉声质问,他充耳不闻,淡定地别开视线,对身旁的侍女道:“帮我温壶清酒,要十四代大极上诸白龙泉。”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从时透月身上学到的处世之道,真是意外的好用呢。

“还好意思喝酒,你喝西北风去吧!”

围观看热闹的人中不知是谁没绷住,“噗嗤”一声率先笑了出来,随后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低笑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最后更是转为明目张胆的哄堂大笑。

夸张的笑声起此彼伏,像是恶毒的诅咒,不由分说地撞进五条悟的耳膜。

对于众星捧月的小少爷而言,这堪称终身难忘的耻辱!

自记事起,他就是五条家的骄傲,拥有举世无双的六眼,是无比尊贵的神子,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不是恭敬就是畏惧,何曾受过半点嘲笑。

可就因为眼前这个人的一句话,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成为众人日后调侃的谈资!他的骄傲,他的自尊都被狠狠地踩到了脚下!

偏偏是家主让他晚点到,还不说原因,所以即便被人栽赃,他也无言辩驳。

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不用照镜子五条悟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额,你在哭吗?”时透月看见他眼圈泛红,不由得多问一句。

“闭嘴!”五条悟一时情急破了嗓,成功为乐子人们增添笑料。

哦豁,小帅哥炸毛咯,她很识趣地没再开口,目光移动,看向不远处的表叔,用眼神催促对方赶紧让比赛开始,她晚上要赶回去看深夜节目。

一番小插曲后,这场受人瞩目的对决在五条慎吾的一声令下拉开帷幕。

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的场景在现实中发生,时透月的身体脱离重力的掌控,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牵引着撞向地面。

木刀缠上凌厉的风刃,她向前连挥数刀,利用反作用力脱离术式的桎梏,地面登时裂开几条狰狞的大口子。

惊讶的低呼和倒抽气声交叠到一起,起初只打算看六眼神子大展拳脚的人们皆是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禅院家的这位连咒力都没有,势必会被瞬杀。

谁曾想,一出手便惊艳四座,随处可见的木刀在她手中仿佛被注入生魂,一招一式间,竟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森然戾气。

五条慎吾脸上从容的笑意骤然消失,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向身旁的禅院家主,只见他正低头喝酒,全然没把激烈的角逐战放在眼里。

哼!真是自信啊,目中无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不过就是个体术尚可的女娃娃,能掀起什么风浪?

待他将目光重新移回赛场时,面前竟刮起直冲天宇的的龙卷风,暴虐的狂风席卷整个场地,裹着砂石不断旋转向上。

诶?!

随着飓风

的散去,碎石洒下,尘土飞扬,众人纷纷以长袖掩面,眯起双眼,试图越过尘雾去一探究竟。

这场对决到底花落谁家?

最为着急的便是五条家主,他立刻站起来,朝前迈了几步,随后长舒一口。

在无下限术式的保护下,五条悟安然无恙,但咒力也因此消耗不少,他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反观禅院家的那位——气定神闲,方才使出了如此声势浩大的招式,竟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她一改之前大开大合的打法,不再主动攻击,而是游刃有余地周旋起来。

好似身经百战的老练武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特殊的韵律感,无论是周围人的高声喝彩,还是对手的围追堵截,都无法撼动她固有的步调。

那种旁若无人、醉心于战斗的专注力,才是让她最终取胜的关键。

尽管现在表面上二人打得是有来有回,但孰强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胜负分晓只是时间问题。

不多时,咒力耗尽的五条悟堪堪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脖颈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木刀的刀刃紧贴皮肤,持刀人勾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有点憨憨的笑。

“这次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机会再切磋。”

当然只是客气一下,身为资深懒鬼,在没有钱拿的情况下,她绝不会轻易打架!劳力伤神,实在不划算。

初尝败仗的五条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平心而论,是他技不如人,一开始因为对手没有咒力而轻敌,差点就被她一刀秒了……

今天之前,他一直认为决定咒术师强弱的标准是术式,没想到将体术锤炼到登峰造极也能如此强悍。

在对决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产生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战栗感。

对方身上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幽微杀气,好似肉眼难以辨认的牛毛针,一个劲地往他灵魂深处扎,挥舞的刀刃化作千重蛛网,整个场地都被她锐利的刀锋所笼罩。

倘若她方才要是真起了杀心,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受教了。”他退后一步,微微弓起身子,然后迅速站直,视线飘向远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时透月连忙谦虚地鞠了个躬,“我才是受益良多。”还顺便蹭了顿美味佳肴,感觉此行不虚。

*

“叔,我要回家啊叔!你让我回家吧叔!”时透月毫无形象地在车子后座打滚,疯狂抗议。

直毘人态度强硬,“不行,禅院家早已备好庆功宴,你这个主角必须在场!”

“我得回去看少儿不宜的深夜节目!享受成年人的悠闲时光!”

“不许看!”

由于家主大人的一再坚持,她只能被迫前往禅院家参加麻烦的庆功宴,没办法……总不可能跳车吧,荒山野岭的,下车立马迷路。

抵达京都时夜色已深,但禅院家依旧灯火通明,耳畔边传来丝竹奏乐声,俨然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今晚,时透月感受了一把当“顶流”的快乐,还未进禅院家的大门,家仆和侍女便迎了上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待踏入中门,家中有头有脸的老少爷们儿一股脑地将她围在其中,七嘴八舌地问起在五条家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场扬眉吐气的对决。

向来看她不爽的禅院扇化身为和蔼可亲的慈祥叔叔,抬手盘着她的脑袋,一个劲地夸什么后生可畏、未来可期、巴拉巴拉……

说完还一本正经地对直毘人道:“哥,你就应该带着摄像机去,录下来给我们慢慢欣赏。”

时透月并没有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己,这里是“厌女大户人家”,这些人心里对她可没有半点尊重,只不过觉得她目前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面上才会装的比较客气。

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跨越悠远时空,延续成百上千年,岂是朝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但她也只是把禅院家当做未来成为特级术师的垫脚石,不带什么真情实感,所以觉得无所谓。

她没有咒力,想要得到咒术高层的承认并成为特级,其难度堪比登天,可若是有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作背书,那她升级的几率就会大上许多。

为达目的稍微做点妥协她可以接受,反正也没牺牲啥。

席间,时透月胡吃海塞的同时用余光打量起坐在角落的倒霉表弟。

按理来说他应该坐直毘人身旁,也就是她隔壁的隔壁,但这小子前段时间刚被她殴打过,估计心理阴影还未消散,只敢离她远远的。

可奇怪的是禅院直哉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畏惧中带着……憧憬和崇拜?

靠,他脑子坏掉了吧!这是什么奇怪的慕强心理?!就因为她碰巧赢了五条悟,所以小傻逼决定一笑泯恩仇,从此把她当偶像?

不,这剧情过于魔幻,有点难以接受。

酒过三巡,大人们接着酒劲,开始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把近几年咒灵数量的增加和变强都归咎于六眼神子身上。

“就是、就是从他出生的那年起……嗝!咒灵一下子就变多了,跟雨后春笋似的疯长,那小子、嗝!绝对是灾星……”

此话一出,不少人出言附和。

时透月头上缓缓打了个问号,他们脑子里都装着洗脚水吗?怎么什么破事都能怪到五条家头上。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是因为咒灵数量的剧增,所以才天降猛男,拥有强大的队友应该感到高兴啊,不知道他们都在酸些什么。

她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单手托腮,视线飘向角落的黑发小鬼,微微上挑的眼眸正装作不经意似的朝她这边瞟,脸上还挂着迷之微笑。

怪恶心的。

脑海中猛地浮现起表叔的一句话:“如果不出意外,他未来就是下一任家主。”

这个憨批真的能顺利当上“老大”吗?如果真的可以,她或许应该去试着套近乎。

比起当所谓的正宫娘娘,她觉得把未来的家主培养成只听她话的狗子比较好,左右禅院直哉也才四岁,正是PUA的好时候。

挟天子以令诸侯,格局瞬间打开。

第46章 他居然吓尿了那你以后当我的狗吧

想着,她冲禅院直哉勾起嘴角,后者见到后,立即羞赧地低下头,待抬起脸时,面颊染上浅粉色,眼睛亮了亮,透露出类似于受宠若惊的神情。

好憨一嫡子,或许要比她想象中地更好搞定。

是夜,月朗星稀,天幕如墨,像沉寂的深海。

沐浴后的时透月坐在缘廊上纳凉赏月,庭院被静谧所包裹,大约是为保证“主人”的睡眠质量,院中的都蝉都让家仆捉去了。

小院坐北朝南,一应设施都是最好的,地理位置极佳,可见安排住所的家主大人对她颇为器重。

脱下浴袍,换上睡衣,时透月漫步着走出房门步入庭院。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两名侍女匆匆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