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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时,她在仅受轻伤的情况下,单杀上弦之四,同时觉醒斑纹,领悟通透世界,学会使用赫刀,一举成为当时最强的柱。

十八岁时,任务结束的途中遇到上弦之一,死斗一夜后,于黎明时分跟对方同归于尽。

在这最后一役中,日轮刀不堪重负断成两截,他也由此解开束缚,获得自由。

只可惜他那时候还不会反转术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消逝……

作为刀匠,他自然想为天下第一的剑士锻刀,同时也十分惜才。

这一世的月比从前更有潜力,所以他不愿看到她再重蹈覆辙,非要被逼上绝路了才肯努力。

“我……”对方讲得句句在理,时透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玉青真的很了解她。

但一码归一码,骗人就是他不对!这件事上她明显比较占理。

“那你也不应该骗我!况且我现在已经很勤快了,几乎每天都有努力训练啊!”

“是吗?”玉青先是一哂,针对她的话提出质疑,“如果我没记错,你最近都在偷懒吧。”

“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听完她的顾虑后,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让她放宽心,“你就放心吧,天与咒缚的身体可以说是bug般的存在,能够抵消斑纹的副作用,所以不会折损寿命。”

“还有这等好事?!”她表示大受震撼。

“完全没有咒力的身体属于百年难见,我记得……上一位得追溯到战国时期,不过他比你还厉害,天生斑纹外加通透世界。”

“这是什么及众神宠爱于一身的设定啊!”

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只要知道觉醒斑纹不会影响寿命就好。

她这辈子生活幸福,觉得多活一天赚一天,目标是活到一百岁,终极目标是打破吉尼斯最长寿记录!

二人坦诚相待,顺利和好,但时透月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你之前说什么几十年前曾经历过一场恶战,导致陷入昏迷,咒力几乎尽失……也是骗人的吗?”

玉青低头暗忖片刻,表情真诚地看着她:“算是隐瞒了一小部分吧,我的确受过重伤,但因祸得福,在关键时刻领悟反转术式,极限反杀,也没有降级。”

呵呵,原来这个混球从始至终都是特级,稳如泰山!竟然还装可怜骗她!

无视她愤怒到扭曲的表情,玉青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感叹:“不过那坨脑花是真的强啊……”

*

周六,时透月动身赶往横滨。

几天前,织田作之助突然给她打电话,说他们准备搬家,麻烦她周末来一趟,帮忙看房子。

她正纳闷,对方淡定地补充一句:“感觉你比较有经验。”

其实也没啥经验,但既然织田都对她寄予厚望了,时透月觉得不能辜负对方的期待,爽快地答应下来。

约好要帮忙,就必须提前做好功课。

学校已经定下,只需上网查询周边的住宅区即可,她标记了几处认为不错的,到时候去附近找中介直接问房子的事就行。

三人在车站碰头,经过商量,决定先从海边的房子开始看起,因为织田想要住在可以看得到海的房间。

时透月悄悄瞄了他一眼,少年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她心道:没想到看起来没啥欲。望的三无人士竟是个浪漫主义者。

带他们看房的中介大叔很和蔼,房租很低,低到让人心慌。

“大叔啊,这房子便宜过头了,该不会……是事故物件吧?”时透月一脸警惕,目光在屋子里仔细搜寻,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啊这,”大叔心虚地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随后满脸堆笑,轻描淡写地诡辩,“之前的屋主是位独居老人,几周前在医院去世了,家里人急着把房子租出去,所以才会这么便宜。”

时透月双臂抱胸,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充满不信任,“哦?是吗?但愿你没有撒谎,房子是否出过事网上都能查到。你要是敢骗我们,我就去举报你!”

原本打算欺负小孩好糊弄的中介顿时慌了神,权衡利弊后,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

实际上这房里真死过人,是上吊而死的,但所幸发现得很及时,所以没破坏房屋。

“你心也太黑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啊大叔!”

时透月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准备拽着剩下两人离开。

这狗中介不老实,继续看他介绍的房子也很容易被坑,还是换一家比较好。

结果织田作之助不为所

动,中原中也满脸的状况外。前者是不在意,而后者则是认知有限,觉得房子里死过人和住过人没什么区别。

瞧这二位的反应如此淡定,她心头一惊,难以置信地扬声问:“别跟我说你们两个打算住这?”

红发少年略一点头,给出中肯的评价:“房子挺好的,又新又便宜。”

“而且还很大,院子也漂亮。”中原中也出言附和,显然他对这栋房子非常满意。

“死过人的房子再好也不兴住啊!晚上会有鬼跑出来。”时透月的内心是崩溃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不会。”织田作之助认真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中原中也摆出成年人般的严肃表情:“月,你太迷信了。”

“你之前都叫我姐姐啊……为什么会突然改口?!”

他刻意地把视线别开,装作漫不经心状回答:“没有为什么。”

这、这小子叛逆期提前了吗?时透月内心愕然,说话的方式也逐渐织田化,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惜字如金。

要命,如果跟两个话少的人待在一起,那岂不是只能她来讲单口相声?太逊了吧!

腹诽完后,她回归主题,再次询问二人是否真的要住凶宅,答案和第一次一样,他们确实对这很满意。

不过有一说一,单看硬性条件,这栋一户建可以说是整个住宅区的Top.1。

三年前才完工,装修啥的都特别新,格局和地理位置也极佳。

出门三分钟到海边,步行五分钟到地铁站,离学校大约也只需走十五分钟。社区内建有超市,横滨中央医院就在旁边街区。

决定好后,织田出门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上次在废弃游乐园见过的“蛇男”闪亮登场,以自己的名义签下租房协议,并一次性付清礼金、押金、房租。

“织田,账户没变,零点前转给我。”

“知道了。”

在霓虹,未满二十岁的未成年人无法签订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要么让监护人签,要么就像织田这样找个担保人帮忙。

时透月下意识地认为代理费肯定不便宜,但也没多问,毕竟又不需要她掏钱。

搞定房子的问题,下一步就是买家具。

布置好家具,已是黄昏。时透月瘫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缓了大约十分钟,才感觉体力稍微回来了一些,她颇为嫌弃地拎起衣服嗅了嗅,转头问屋主:“我能洗个澡再走吗?”

“嗯。”

起身往浴室方向慢慢移动,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偏头看去,只见中原中也一脸无辜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你要跟我一起洗啊?”

他乖巧地点点头。

考虑到两人的年龄,时透月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将目光移向靠窗看风景的红发少年,象征性地邀请:“织田呢?要一起洗吗?”

左右也差不了几岁,他应该不会在意吧,如果织田能顺便帮她洗头就好了。

第27章 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如果我是王子……

“不了,你们两个先洗吧。”

红发少年非常淡定地拒绝了她的邀请,他望着浴室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后,目光询问似的落向时透月,“要借你换洗衣服吗?”

“要!”洗完澡再穿脏衣服,这澡不就等于白洗了嘛,时透月冲他感激一笑,“谢啦,织田。”

“没事。”

用沐浴液和消毒液轮番清洗完浴缸后,她打开水龙头,往里面灌水。

等待期间,正好可以简单冲个凉。

目光扫过立在她身侧的锗发小男孩,时透月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然后用哄骗小朋友的语气问:“中也,你能帮我洗头吗?姐姐刚才忙着拼家具,实在是太累了,没力气自己洗。”

这是实话,大部分的家具都由她和织田负责组装,中原中也作为一个刚“诞生”不到一个月的宝宝,能力有限,顶多使唤他递个起子、扳手啥的。

小孩歪了歪头,看起来有些为难,“可是我没帮别人洗过。”

“没事,我教你。”

懒鬼时透月成功获得“中也牌自动洗头机”,她全程坐在小板凳上发号施令。

“稍微轻一点……左边左边,右边右边……”

“这样吗?”

“嗯嗯,你很有天赋啊。”

她发量多,头发又长,每次洗头都觉得麻烦得要死,但偏偏特别喜爱长发,一直舍不得剪,如果中也以后能一直帮她洗头就好咯。

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浴缸里的水恰好放满,她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抬脚踏进去,将身体淹没在温暖的水中。

“啊~”时透月双手搭在浴缸边,惬意地眯起眼,“发明泡澡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可是我泡太久会觉得头晕。”

“那你少泡会呗,稍微坐起来点,别让水漫过胸口。”

……

穿好衣服,正用毛巾擦拭滴水的长发时,身旁的人蓦地出声:“你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拿着毛巾的手一顿,时透月看着镜中映照出的他——锗色的头发带着微卷的弧度,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水滴顺着他透着薄红的脸颊向下淌,那双蔚蓝的眼眸好似雨后的湖面,氤氲着潮湿的雾气。

喂喂喂,这小子本来就长得好看,再配上这小眼神,这说话的语气……谁顶得住啊?简直是犯规!

“好吧,我待会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

“好耶!”中原中也一把抱住她的腰,脑袋枕着她的肩膀蹭了蹭,“那我们今晚一起睡。”

“好好好,一起睡。”时透月连声附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爱撒娇了,他平时对织田也这样吗?

*

新房子的格局如下,一楼为餐客厨和洗浴空间,二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半卫。

装修风格整体偏西式,卧室带落地窗,推开就是小阳台,能站在上面眺望大海。

月光与海面相拥,夜风掠过,荡起银白的涟漪。

吹了一会海风,感觉寒意渐浓,时透月裹紧身上的长款T恤,转身走回房间。

关上窗户,目光飘向坐在书桌前认真学习的小男孩,他的注意力全在书本上,没有发现她已经回屋。

“中也,差不多该睡了。”她出声提醒。

他眼皮都不抬,含糊道:“嗯,我再看会儿。”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话说他的学习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都能自己看书了,天才儿童吗?

心里满是好奇,时透月绕到他身后,往前一倾,盯着书本上的文字看了一会,原来是《海O女儿》。

迪O尼那版属于魔改了,女主角还被塑造成恋爱脑……为了追男人而舍弃声音和鱼尾什么的,就很令人无语。

她还是比较喜欢安徒生笔下的原版,女主角所追求的根本不是爱情、男人之类的东西,而是不灭的灵魂。

书桌紧挨着床,时透月顺手从小书架上抽了本童话故事,坐到床边安静地阅读。

……

二人并肩躺在床上,一米二宽的儿童床对于两个孩子而言还算宽敞。

余光瞥向身边人,发现他正睁着眼,双目望向天花板看,似乎毫无睡意。

“你不困啊,乖孩子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他没搭话,而是皱着眉,看样子有些苦恼,扭过头看向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如果你是小美人鱼,会选择杀死王子吗?”

“啊?”时透月微微一愣,考虑了大约有十秒,才慢吞吞回答,“得看王子是谁了。”

中原中也拉起被子,遮住小半张脸,透过布料传出的声音有点闷:“如果是我呢?”

“……”喂!这孩子没事吧?他好像情窦初开的中二少年,专门问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但如果她回答的不好,会不会给孩子造成终身的心理阴影……?思来想去,给出个还算走心的答案:“那我肯定舍不得。”

换作是她,绝对会提着刀去威胁女巫,用暴力逼迫对方交出能让她变回去的药水,否则就鱼死网破,一起下地狱!

耳边传来轻笑,小男孩掀开被子坐起来,“我就知道!哈哈,如果我是王子肯定不会认错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摁回床上,时透月打着哈欠催促:“快睡吧孩子,我都有点困了。”

“晚安,月。”

“晚安,中也。”

*

第二早回到家,她惊奇地发现爸妈破天荒地都没去工作,正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老妈还穿着老爸的衬衫。

二人看起来满面春风,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她昨晚不在家,他们估计过得很开心。

“阿月,我们今天去迪士尼玩吧。”早鹤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提议。

“噢!我的上帝啊。”她做作地用翻译腔感叹:“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周日的游乐园人山人海,稍微有点名气的项目前都排起了大长队,看着此情此景,时透月忍不住开始幻想。

等她以后成为超级富婆,就可以斥巨资包场,每个游乐设施都玩上个五十遍,但现在作为小老百姓的她只能老老实实排队。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晚上。

今晚有烟火表演,三人手牵手在人群中穿梭。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伴着惊讶的男中音:“好巧啊时透警视,还记得我吗?”

时透月寻声看去,说话的是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他右手挽着妻子,左手牵着孩子。

一看就是周末带娃出门玩耍,和她家的情况相同。

值得一提的是,男孩和他爸长得一毛一样!特别是那对浓眉,堪称复制粘贴,这就是基因的力量吗?

早鹤先是一愣,眼底浮起迷茫,脑中仔细搜索起最近的记忆,总算想了起来。

“是伊达巡查长对吧,上次的抢劫杀……上次的那起案件,多亏有你在现场维持秩序,证据才得以保留。”

担心说出杀人案会吓到孩子,她果断改了口。

男人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破案还是得靠你们刑警。”

“哇!”浓眉小孩亮起星星眼,满脸崇拜地望向早鹤,“阿姨,您是刑警啊,好帅气!我长大之后也想当刑警。”

早鹤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来以后警视厅又要多一位可靠的后辈了。”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十月末。

窗外的枫叶红了,徐徐秋风拂过,几片殷红的叶片打着旋落下,像是裹着红色衣裙的芭蕾舞者翩翩起舞。

坐在矮桌前的时透月正聚精会神地默写英文段落,完事后她把本子朝旁边一推,“检查一下吧,降谷老师。”

“都说过好几次了,别这么叫我。”小金毛眉头紧蹙,满脸的不乐意。

这样称呼会产生一种距离感,还是喜欢她叫自己“零。

“是是。”

对照书籍仔细核对一遍,果不其然又是全对,“降谷老师”脸上流露出欣慰,不住夸赞:“你的记性真好,随便看两遍就能全部背下来。”

“还好啦,”她趴在桌上,语调懒洋洋的,“但我的脑子只有在我觉得需要用的时候才好使,平时都处在待机状态。”

“……这样也可以了。”

结束今天的英文教学,降谷零破天荒没有留下来吃饭,边收拾书本边思索。

下个月一号就是她的生日了,但他还没有想好要送什么。

为此已经苦恼了许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问本人。可如此一来,就没有所谓的惊喜了。

唉,虽然不太情愿,但按照这个情况,他只能去请教森川。

回到家,拨通森川萤的电话。道明来意后,对方咯咯地笑了起来。

“真是纯情啊小零,送个礼物而已,至于纠结成这样吗?”

“不许叫我小零!”

“好好好,知道了。”森川萤收起乐子人表情,看起来稍微正经了一点,但不多。

“她喜欢奢侈品,以及各种昂贵的珠宝,但你别送那么贵的,会给人压力。”

“那要送什么?”

森川萤凝眉暗忖,认真出谋划策。

“要不……白天约她出去玩呗,反正那天是周六,给她创造一份只属于你们两的回忆,怎么样?我是个天才吧。”

“谢谢你,森川。”

“如果你愿意帮我把寒假作业写……”

“我不愿意!”话语未落,降谷零火速挂断电话。

森川萤的坏毛病又犯了,每次找她帮忙的时候都会提点条件,小到买饮料,大到代写作业。

但即便他不答应,对方也不会生气,只是浅浅抱怨一句。所以他都是选择性照做,太麻烦的要求直接忽略。

*

今天是时透月的休息日,她吃完晚饭闲着没事干,起身换了套衣服,向着老爸的工作室前进。

家里空间有限,老爸收藏的大部分漫画都进了工作室,她有空就会去看。

位置离家很近,坐一站地铁即可到达,坐落在某栋写字楼的20层。

推开磨砂玻璃门,不出所料看到了“杯户三人组”——分别是女性之友萩原研二,直男代表松田阵平,刚正不阿伊达航。

至于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勾搭在一起,大概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听说她爹是漫画家后,出于中二儿童的好奇心,一个二个都想来参观工作室。

紧接着发现这里的漫画众多,于是开始了快乐的白嫖生活……由于经常在此碰面,又就读于同一所小学,不知不觉就混熟了。

而她的老父亲本就喜欢孩子,对于他们的日常串门行为非得没有排斥,还热情送上零食饮料来招待。

在构思完故事后,一清会在第一时间讲给孩子们听,寻求他们的意见。双方在讨论过程中,他经常灵感爆发,也算互惠互利吧。

“小月,你来了啊。”萩原研二放下漫画书,脸上扬起温和又阳光的笑容。

为了防止称呼混淆,三人现在都直呼她的名字,但只有萩原会在前面加个“小”字。

“嗯啊。”时透月看着他的脸,心想再过个几年,这小子绝对可以长成校园漫画里的标准男主脸,俗称校草。

只可惜萩原研二的大众情人属性从小就显现出来,他对每个女孩子都很好。

这就让时透月感觉不太好了,她比较矫情,喜欢那种只对她好的人。

“你这周六有空吗?”松田阵平斜靠在椅子上,翘着脚,坐姿过于随意,有点像蹲茶馆的大爷。

“上午没事,下午要去横滨找朋友玩。”

第28章 生日快乐神秘礼物

“那早上和我们出去玩呗。”

时透月有点想婉拒,其实她那天打算睡懒觉,赖床到中午,磨蹭到两三点再出发,然后带中也小朋友去市中心的高级酒店喝个小资下午茶。

本来还约了织田,但他一脸冷漠地表示:“那种场合和我相性不合,不去。”

话说回来,周六是她生日,三人组天天跟她老爸混在一起,多半也是知道的。

难不成特地约她出门玩,是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好啊。”

*

第二天早上,时透月如往常般踏进教室,一眼就瞧见表情异常严肃的降谷零,他绷着张小脸,双手握拳置于桌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额,你咋啦?”把书包放下,她转过身问道。

他装模作样地撇开视线,刻意用上轻松随意的语气问:“周六有安排吗?”

“有,全天的日程都满了,我要和朋友出去玩。”

“谁啊?”竟然有人捷足先登?!小金毛拔高音量质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时透月目露茫然,“不认识,以后有机会给你介绍。”

“不需要!”

他气呼呼地把头扭开,时透月纠结两秒,决定放着不管,因为她懒得哄孩子,而且也不知道他生气的具体原因。

吃瓜一姐森川萤见气氛尴尬,赶忙出来打圆:“小零,干脆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她爸妈你都见过。”

降谷零斜目扫去,神情似是疑惑,似是不满,皱着眉反问:“你也要去?”

“你小子别给我得寸进尺啊!”

森川萤甩了他一记白眼,心想: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早知道就不给他台阶下了。

“那就一起嘛,”时透月这下才恍然大悟,回头对他笑了笑,“我很希望你来哦。”

*

吃过早饭,门铃响起,她开门迎接。门外的三人都两手空空,不像是准备好礼物的样子。

某只卷毛坏笑着从兜里掏出眼罩,“先戴上,待会给你惊喜。”

这什么情况?时透月满心狐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却被松田阵平这个“暴力狂”强行截断后路。

被迫戴上眼罩后,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像个腿脚不便的老奶奶,在三人的搀扶下艰难行走。

“我感觉不太妙啊,你们该不会想绑架我吧?”

“安啦,你又卖不了几个钱。”松田阵平语调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揶揄,即便她看不到,也能脑补出他那个欠扁的表情。

萩原研二的声音温柔又动听:“小月乖乖跟我们走就好,如果路上觉得无聊,我可以给你讲故事哦。”

“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伊达航说话时总是有一股正义感,会让人觉得特别安全。

“好嘛。”想必他们也不会坑她。

隐约感觉到坐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被扶着走下车,又步行约莫十来分钟,总算抵达目的地。

眼前的黑暗消失,入目的阳光有几分刺眼,她适应了好几秒才缓缓把眼睛睁开。

“好美啊……”

湛蓝的苍穹之下,是漫山遍野的枫树,火红的叶片连成绚烂的红色海洋,又似熊熊燃烧的烈焰,山川仿佛快要被点着。

微风袭过,叶片上的露珠轻轻跳动,折射出璀璨的光辉,好似陈列在红丝绒上的宝石。

萩原研二踱步到她身前,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我们学校秋游来过这边,当时就觉得好漂亮,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带你来看一看。”

婆娑的树影落入他的眼眸,笑容明亮温暖,像晴朗秋日的天空,仿佛严寒的冬季永远不会造访。

“礼物当然不止这个,”松田阵平把一张白色的小卡片塞到她手里。

第一反应是贺卡,时透月打开后扫了几眼,才发现这是首不着边际、没头没脑的打油诗。

见她满脸疑惑,伊达航适时开口解释:“暗号是我们一起想的,礼物就藏在这片林子的某处。”

真是有心了,这可比直接送礼有趣得多,想必他们费了好一番心思吧。

时透月自诩不是什么聪明人,智商不算很高,但解小学生的暗号倒是不在话下。

把打油诗里的数字单独拎出来,再转化为英文字母,最后用罗马译音念出就能得到下面这段话——右手边,长椅旁,树洞中。

见她劲直走向“藏宝处”,三人面面相觑,表情有点受挫,但很快接受现实,小跑着跟在她身后追上去。

动作小心地撕开包装纸,打开纸盒后,时透月不禁愣住了,缓慢而震惊地眨了下眼。

居然是任天堂的GameBoy掌机!

“生日快乐!”三人齐声道。

“老天,这个很贵吧!”大家都是小学生,没必要破费至此吧,随便给她卖点糖或者零食就行,她要求很低的。

“其实也还好。”

“二手店买的,因为电路板有点问题,画面容易卡顿,所以很便宜啦。”

“我和小阵平请教过爸爸,又查资料研究了几天,没费什么功夫就修好了,现在运行起来和新的没什么两样,你放心玩。”

天才儿童竟在她身边!智商逆天啊,这技术……长大以后去造火箭吧,地外文明的探索需要你们的参与!

时透月惊讶到不行,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她郑重其事地把游戏机放到长椅,转过身,分别给三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呜呜呜,我最喜欢你们了!”

*

最近织田作之助越来越忙,晚上经常不回家,白天基本都是窝房间里睡觉。

以上内容皆为中原中也口述,从他略显不安和深深担忧的眼神里,时透月意识到小孩子或许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敏锐。

即使他还不知道织田的具体工作内容,但也能隐约察觉出不对劲。

对此她也无能为力,又不是热血漫画的主角,随便三言两语就能劝人金盆洗手,嘴遁技能不是谁都能用的!

她只能说点无关痛痒的话来安抚小孩,“放心吧,他很强,不会有危险。”

“嗯。”中原中也心不在焉地应道,低头抿了口杯中的红茶,不禁皱起眉头。

气味香甜,入口却有点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还是果汁比较好喝。

他的表情变化过于明显,时透月不着痕迹地偏头偷笑,心想:小孩果然都不怎么爱喝茶。

叫来服务员,她又要了杯奶茶。

下午茶结束,她自然而然地邀请中原中也晚上去家里吃饭,顺道给她庆祝生日。

对方听完之后先是面露欣喜,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容瞬间褪去,他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歉意:“下次我一定去,今天……还是回去等织田吧,不然他晚上回来看到家里没有人,会觉得很孤单的。”

呃!多么善良的好孩子啊,时透月泪目。

*

推开家门,耳边立刻爆开礼花筒发射的声音,漫天的彩纸偏偏落下,好似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雨。

“生日快乐!”四人手持彩花炮,异口同声地说。

“谢谢你们!”

晚饭在家里吃寿喜烧,爸妈准备了高级和牛肉和各类时蔬,森川萤还叫上自家厨师,精致可口的小菜不断端上桌。

吃饱喝足后,就是暌违已久的拆礼物环节。

爸妈合资送了她一台最新款的手机,早鹤还不忘抱怨道:“记得随时带在身边,不然平时都找不到人。”

“遵旨!”

森川萤一如既往地送包——香奈儿的最新款,顺便一提,里面还藏着爱马仕的钱包,以及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

早鹤汗颜,再次被富家千金的豪迈给惊到,语重心长地说:“萤啊,你别每次都送这么贵的,她还小。”

“我不管我不管!”森川萤发挥霸道富婆本色,“就是要送她!”

“……”

压力一下子就来到降谷零这边,他都怀疑森川是故意坑他的!嘴上说什么别送太贵的,会让人有压力。

结果呢?看看她送的都是些啥?!毫无说服力啊!森川财阀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甘拜下风!

怀中的礼盒仿佛有千斤重,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眸子,眼底蕴着期待。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认命似的把盒子推到时透月怀里,小金毛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深蓝色的方形礼盒用白色丝带绑好,顶端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打开后,里面放满发簪、发带、抓夹……市面上所有的发饰种类都囊括其中。

眼底闪烁着喜悦,时透月惊呼道:“哇!我好喜欢,谢谢你!”

“可以啊小零,”森川萤凑近看了看,不住感叹,“真是小瞧你了,居然能想到送这个。”

“还、还行吧。”他不自觉地扬起下巴,为了不显得太臭屁,非常努力地把嘴角向下压了压。

在学校时,他就观察到时透月很喜欢换发型。单马尾、双马尾、编发、盘发、丸子头……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所以送发饰绝对不会有错。

用这几天的课余时间走街串巷,他几乎踏遍了东京所有精品店,挑选觉得最适合她的款式。

她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降谷零一脸茫然地坐在浴室,面前是被雾气包裹的镜子,右手边的浴缸中蓄满热水,袅袅热气升起。

半小时前,随着生日派对的结束,他本想打车回家,却被时透夫妇以“现在时间太晚,不如住一晚,明天再走”为由,邀请他留下过夜。

另外两个小姑娘也举双手赞同,于是他自然而然地答应了。

但问题是……降谷零天真的以为时透家还有多余的房间当做客房,但谁曾想,她家总共就两间卧室!

他以为的客房,其实是堆满杂物的储藏间,根本不能住人。

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他要和两个小姑娘挤一间屋子。

这、这真的好吗?

第29章 辗转难眠的夜晚我感觉到了杀气……

时透月的卧房是典型的和室,大约二十平,南北透通,采光极佳。地上铺着用蔺草编织的榻榻米,躺上去能闻到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三人肩并肩坐到矮窗旁,手捧冰镇水果牛奶,动作整齐划一地“吨吨吨”,随后破有默契地哈了口气,异口同声:“泡完澡后的牛奶好好喝啊!”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到胃中,降谷零摸摸自己的脸,体温已经降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银盘似的明月浮在空中,夜幕好像破了个洞,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黑夜照得宛若白昼。

“那天晚上,也是满月。”森川萤望着夜空,有些出神地感叹,她的目光随着薄云缓缓移动,好似透过天际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时透月疑惑道:“哪天晚上?”

“没什么。”她抿嘴一笑,看向时透月的眼微微眯着,有点像小狐狸。

降谷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他觉得今晚的场合、氛围都很适合聊天,顺势道出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你们两是怎么认识的?”

二人闻言一愣,眼神交流两秒后,同时开口:“不告诉你。”

说出来能吓死人,直接让降谷同学的世界观崩塌,前世今生之类的话题太过于玄乎,他恐怕不会信。

“真没劲。”小金毛努努嘴,压下心头的好奇,很识趣地没再追问。

“叮铃铃——”

不合时宜的铃声打破沉静,三人皆是被吓得一激灵,时透月掏出手机,竟手一抖,给直接挂了。

“大晚上谁给你打电话啊?!”森川萤双眼瞪得圆溜溜,手掌不停拍着胸口,试图安抚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脏。

降谷零没出声,暗自分析起来,这是台新手机,电话卡也是刚开的,上面只储存了她爸妈的联系方式。

之所以有人能打过来,说明时透月提前给对方通过信。而让她在第一时间告知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保密。”时透月故作神秘地吐出两个字,拿着手机起身走出房间。

森川和降谷交换过眼神,确定是一起尾随的人。二人轻手轻脚跟出去,然后同时愣在原地。

走廊空荡荡,只留一盏黄昏的顶灯,时透月早就溜得没影没踪。

“可恶哇,晚了一步!”森川萤低声抱怨。

“你觉得是谁?”

“反正不是你。”

“废话!”

*

飞身翻上屋顶,时透月回拨过去。

刚收到手机,她就给织田作之助发去短信,内容为:【这是我的手机,现在方便打电话吗?——时透。】

结果过去好几个小时,才接到他的来电。

也是她大意了,忘记设定为静音模式,幸好还没睡,否则估计会被这破铃声给吓得半死。

“喂,抱歉啊,刚才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

“没事。”

“才结束工作?”

“嗯。”

……

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聊了会儿天,时透月突发奇想,问道:“如果太忙的话可以把中也送来我这边,等你工作稍微清闲点再接他回去。”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顺着话筒传过来,“你那边方便吗?”

“等我明天问下爸妈,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好,麻烦你了。”

“诶呀,客气啥呀。”时透月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出一句槽点满满的话:“我们好像那种共同抚养一个孩子的异地夫妻啊。”

“是吗?”他反问,向来平静的语气中携着惊讶,下一句话又恢复了情感淡薄的说话方式,“的确有点。”

“你倒是吐槽啊织田!我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吐槽!”

“……”

*

推开房间门,时透月虎躯一震,屋子里为什么会有“黑白无常”?

森川萤和降谷零并肩跪坐在榻榻米上,身板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脸颊紧绷,四只眼睛牢牢地瞪着她。

杀气!她感觉到了杀气!

“二位有何贵干?”

森川萤猛地起身,跪的太久导致双腿发麻,她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尴尬,潇洒地甩了甩头发。

“谁?到底是谁?让你大半天偷偷摸摸、避人耳目地接电话?!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想糊弄我们。”降谷零双手叉腰,高高扬起下巴,即便是坐着,气势也完全不输给旁边站着的人。

面对八卦二人组的连番攻势,时透月有种无力感,轻描淡写地表示:“一个朋友。”

萤:“男的女的?”

“男的。”

小金毛眉梢一颤,表情复杂地望着她,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失落,总之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和你关系不错?”

时透月点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嗯,是个很值得深交的人。”

只可惜织田作之助似乎天生自带疏离感,对她的态度谈不上热切,但也不算太冷淡。

总之,想和他当交心好朋友是件难度系数极高的事……顺其自然吧,太刻意只会让人产生抵触心理。

“很值得深交?”森川萤接过话茬,饶有兴致地追问起来,“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不带一点犹豫,时透月精准描述:“一个不会吐槽的三无。”

“哈哈哈哈!那跟你很配啊,我记得你就喜欢话少的男人。”

“啊?真的吗?”降谷零将目光投向她,语气有些急,似乎十分迫切想知道答案。

她小作思考,没有否定:“差不多吧,至少我不太喜欢话很多的类型,就跟小孩似的,特别吵。”

小金毛垂下眼帘陷入沉思,脑子里回溯了一遍最近的记忆,他应该不属于很吵的那种人吧。

……

“咚咚”狂跳的心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愈发明显,降谷零不停深呼吸,努力让心跳恢复平静。

这两人的睡相都好糟糕!简直糟透了!

睡在左侧的森川萤就和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趴在他身上,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

“嘿嘿,拓哉……你别这样,秀树他会吃醋的……雅治,你怎么来了?别误会,我和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右侧的时透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一百八十度掉转,双腿都露在被子外面,脑袋枕着他的大腿,同样说着不着边际的梦话。

“秀树……我没那么爱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了,我要去和拓哉谈恋爱……雅治,你这样说会让我很困扰的,我是个好女孩,不可以同时和两个男人谈恋爱……”

降谷零:麻了,毁灭吧!木村拓哉、西城秀树和福山

雅治都做错了什么?!

只能说她们不愧是好朋友,梦里的男主角都是同一批人……

翌日,窗外下起绵延细雨,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是棋子落入棋盘。

“零,你昨晚没睡好啊?是不是因为认床?”时透月一脸关切地问,降谷零的黑眼圈太过明显。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隐忍片刻后,终是没能忍住,爆发了,充满怨气的声音响彻整间卧房:“我再也不想和你们两个一起睡了!”

“为啥呀?紧张到睡不着?真是纯情啊小零。”森川萤笑得没心没肺,不忘调侃几句。

“因为你们两个的睡相糟到令人发指!还一直说梦话……”

神情激动地控诉完后,他顿时觉得积攒了一晚上的怒气稍微消了些,但还是有点不爽。

时透月挠挠头,脸上透露出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我睡相挺好的啊。”

森川萤眉头微蹙,表情迷茫地点点头,“我也是。”

“昨晚就应该录下来当证据!”

*

周一早上的教室格外热闹,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你听说了吗?关于美术教室的那个传闻。”

“我知道我知道,半夜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有人见过蓝色的鬼火。”

“上学期有个美术社的三年级女生车祸死了,听说她生前特别喜欢画画,所以魂魄一直徘徊在那里。”

……

时透月对于校园怪谈之类的的东西无感,但奈何传闻越传越盛。每到课间,班里的同学都会讨论个不停,她被迫听到好几个版本。

随着怪谈的发酵,传播范围只会越来越广,长此以往,势必会催生出咒灵,那就相当不妙了。

必须在赶在那之前查清楚真相,抓出背地里装神弄鬼的人,然后报告老师,平息传言。

做这种的人肯定还是学生,大人不会这么幼稚。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制造恐慌?引起他人注意?发泄学业压力?

“你也对这种事有兴趣?”同桌森川萤单手托腮,看向好友的眼眸里藏着好奇与亢奋,她是灵异爱好者,对此类“不可思议事件”非常感兴趣。

姬友的眼神过于炙热,时透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额,有点。”

后座的降谷零听罢,双手撑住桌面,把脑袋凑到她们两中间,提议:“那我们哪天晚上来学校吧,其实我也挺在意的。”

森川萤一口答应:“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怎么样?”

本着“人多力量大”这一原则,时透月连声赞同:“可以,那我们几点碰面?要不我再叫几个人?”

抓现行的时候目击者越多越好,况且法不责众,哪怕日后因为夜闯学校这件事被老师批评,多点人帮忙分担火力也是好的。

“你打算叫谁?”森川萤问。

“中也吧,感觉他胆子挺大的,还有就是松田他们。”

降谷零笑容和善,“叫呗,我一直很想见见杯户小学的那三位。”

时透月:杀气,我感觉到了杀气!

第30章 探灵大会零,你在哭吗?

放学回到家,时透月第一时间拨通松田家的座机,是家里的女主人——松田信枝接的电话。

“小月啊,阵平去研二家玩了,晚饭之前应该能回来。”

短暂寒暄几句后,她放下话筒,给萩原修车厂拨去电话。

松田阵平,一个平平无奇的拆解狂魔,上个月把家里的电视机给拆了,被拳击手老爸一顿胖揍。

上个星期试图把保时捷的车门改成鸥翼车门,被萩原的老爸一顿臭骂。

以她对阵平酱的了解,嘴上说去萩原家玩,实际上绝对是去修车厂搞破坏……哦不不,不能这么说,他是去观摩学习,为以后造火箭打下坚实基础。

接电话的是萩原研二,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兴致乏乏,但还是欣然接受她的邀请。

不愧是女性之友,时透月甚至怀疑他从未拒绝过女孩子的请求,要是以后有人跟他表白,不知阁下该如何应对。

话筒被人抢了过去,略显蛮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哈?校园怪谈?扯淡吧!你是小孩子吗?竟然会信这些。”

“我当然不信,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去学校就是为了抓住这个‘幕后黑手’。”

“那还差不多……”

接下来得给伊达航打电话,他们家似乎管的挺严,不知道他晚上能不能顺利出来。

*

约定在学校碰面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森川家戒备森严,宅邸里全是监控摄像头和巡逻的保镖,她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出大门,索性提前住到时透家。

“哇!好可爱的小朋友啊!”森川萤见到窝在房间看书的中原中也后,不自觉地发出感叹。

他先是一愣,然后很不禁夸地红了脸。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半。三人谎称今晚要早点睡,提前进入房间,把灯关上,然后在黑暗中等待。

十点左右,时透月叫醒半梦半醒的森川萤,以及陷入深度睡眠的中原中也。

小男孩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好困啊……不想去了,我能在家继续睡觉吗?”

“赶紧起来啦!”时透月压低声音催促,“过一会就不困了。”

“我不要。”他裹紧被子,身体蜷缩,活像一只冬眠的小动物。

正当时透月准备使用武力时,好友及时抬手制止,“让他接着睡吧,孩子还在长身体呢。”

“……好嘛。”

*

穿上事先备好的鞋子,二人翻窗而出,悄声落入院中,左拐右拐绕出住宅区,在大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帝丹小学。”

“这么晚去学校干嘛?”司机望着后视镜中印出的二人问道,“东西落那了?”

“是。”

她两到的最早,一站一蹲,跟保安似的候在校门口。

寻思闲着也是闲着,森川萤主动挑起话茬:“月啊,他们三个是什么样的人?”

时透月掰着手指头,总结三人的特征,“一个异性缘很好的人,一个急性子直男,一个豪爽又正直的好孩子。”

听者有些忍俊不禁,“噗,真是特征分明啊。”

大约等了五分钟,余下四人就和事先约好了一般,几乎在同一时刻赶到集合地,前后只差了几秒。

“杯户组”和“米花组”轮流做完自我介绍,接二连三地翻墙进入学校。

一行人排成两队,在寂静的校园内缓慢行进。

白天学校里全是人,自然觉得这朝气蓬勃,充满烟火气,晚上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秋风萧瑟,裹挟着明显寒意吹过来,顺着衣领钻入脖子,身上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干枯的树梢被风吹过,发出“呜呜”的鸣响,好似小孩的哭声。几尊立在校园里的名人塑像隐没在黑夜中,冷白的月光投下,把名人的脸映照得扭曲骇人。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松田阵平双手托着后脑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学校里装神弄鬼,真搞不懂那人怎么想的。”

“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萩原研二接过话头,还不忘善解人意地为“肇事者”开脱,他的目光飘向身旁的红发小姑娘,轻声问:“小月,你觉得呢?”

“我……”

刚开口,她的声音立刻被一道略带不满的问话给打断:“你叫她什么?”

走在前面的降谷零扭过头,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瞥着他,脸上挂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啊……这是?萩原研二有点懵,但凭借高情商和惊人的观察力,他迅速明白对方产生敌意的原因,视线有意无意地瞄向时透月。

本着以和为贵的处世原则,他在心里默默打着草稿,想用友善温和的说辞来打消对方的顾虑。

结果……他的卷毛发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竟走上前,一把勾住时透月的脖子,嘴角扯开顽劣的坏笑,语气更是欠扁至极。

“怎么了?我们都叫她小月哦,因为关系很好嘛。”松田阵平胳膊稍稍施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她这周还要去我家玩呢。”

吃瓜群众森川萤大受震撼,只恨自己没带摄像机来,否则她一定会记录下这历史性

的时刻!

乐子人狂喜,这位姓松田的同学很会搞事情嘛,有前途!

她的好友时透月表情淡定,似乎对于松田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他两平时都这样?

二人的亲昵程度已经严重“违规”,完全超出了降谷零的承受范围,他气到说不出话来,胸膛好像挨了一记闷拳。

另外三人呆站在一旁,内心戏各有不同。

萩原研二:小阵平,你在干什么啊?!今天为什么戏这么多?

森川萤:打一架打一架!

伊达航:这两人经常勾肩搭背,为什么降谷同学会生气成这样?我不太理解。

而作为当事人的时透月始终木着脸,视线在众人表情各异的脸上流转一圈,最后落向降谷零。

“零,你在哭吗?”

他眼圈怎么红红的?不至于吧……多大点事啊!

时透月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多少也有察觉到降谷零对她的态度和常人不同,但她仔细一寻思……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毕竟对方才七岁,不至于这么早熟,。

也许只是单纯地把她当做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吧,而他朋友不多,所以才会格外珍惜。

直到看见他被松田这毛小子给差点气哭,她那种离谱的猜想再次被翻出来——难道他对她有意思?

这太荒唐了!新世纪的小孩真是早熟的可怕!作为年长的一方,她有义务跟对方保持距离,让他知难而退。

小朋友就应该好好学习,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

“我没有!”小金毛抹了把脸,确定手上没有眼泪后,指着二人义愤填膺地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犹豫了,考虑到可能现在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让他断了念想。

于是乎,她一把搂住松田的腰,害羞似的把脸埋低,昧着良心说:“就是……那种关系嘛。”

这回换松田阵平傻眼了,呆愣几秒后,他讪讪收回手,非常夸张地朝旁边挪开三步,“别这样,我对你没那意思。”

她更没有啊!

时透月气急败坏,扬声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没事找事?!”

既然要演戏搞事情,就应该贯彻到底啊!憨憨队友竟然敢“始乱终弃”,太逊了吧!一点也不酷!

小卷毛面上浮着心虚,支支吾吾的语气中又带着点蛮不讲理:“我我我……我手欠还不行吗?”

“节哀吧,月。”损友森川萤一脸憋笑地走过来,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倾身到她耳边道:“多么苦逼啊,表白居然被当众拒绝。”

时透月强颜欢笑,嘴角勾起凄凉的弧度:“这是我一生的败笔。”

鄙视松田阵平一辈子!他再也不是她的好搭档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伊达航站出来主持大局,“大家都是好朋友,别闹的那么僵。”

话说如此,可一出闹剧过后,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萩原研二试图打圆场,但成效甚微,其他人都各怀心事,一个二个闷声走路,没人再说话。

降谷零:可恶!那欠揍蓬蓬头到底哪里好?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松田阵平:完了完了,她居然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千速啊,这该如何是好?

时透月:好饿啊,待会回家的路上去吃炸鸡好了。

森川萤:好饿啊,回去的时候顺道去吃关东煮吧。

伊达航:今晚真的可以抓住在美术教室装神弄鬼的人吗?对方究竟是谁……啊,我刚才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应该没被爸妈发现吧。

一路无话,众人来到教学楼前。

推了推玻璃门,纹丝不动,森川萤顿时泄了气:“门上锁了。”

“哼哼哼,我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工具。”

时透月得意洋洋地发出低笑,从口袋里拿出回形针,随意弯折几下,将铁丝伸进锁口。

不过五秒时间,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的脆响,门开了。

松田阵平忙不迭地凑过去,好奇又惊讶地问:“这位师傅,你在哪学的技术?”

刚被坑完的时透月还在记仇,根本懒得搭理,丢给他一个“你自己好好反省吧”的眼神后就推开门,打开手电筒,头也不回地劲直朝里走。

“她生气了。”森川萤路过他身边小声说道。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总不可能作出违心的回答吧。

六人中总共有三人带了手电筒,为避免留下鞋印,众人纷纷脱下鞋子,借着光亮缓慢前行。

距离传闻中的美术教室还有十多米时,女孩子饱含哀怨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将这场探灵之旅的诡异氛围拔高至顶点。

“我好恨啊……岩井老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