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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呢?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以后,也会是我。”

第56章 善解人意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ch56:

这几天,沈可鹊没回沈宅,也没回和楚宴的家;而跑去祝今的家里住了几天。

刚好赶上祝今出差,沈可鹊在她家的豪华大平层“吃喝玩乐”得不亦乐乎。

祝今推开大门时,她正窝在懒人沙发里,抱着奶茶,追着最新上映的电影。

“小沈总,你这作为被两个男人争抢的焦点,未免太逍遥了吧?”

祝今一边蹬掉恨天高,还不忘调侃沈可鹊:“我可是昨晚熬了个大夜,把工作都弄完,特意跑回来听你的八卦呢。”

她三两下换上了睡裙,缩到了沈可鹊的旁边,身子在柔软垫子蹭了蹭。

不禁感慨:“这懒人沙发还怪舒服的呢,在哪里翻到的?”

沈可鹊稍抬眼睑,神色懒洋洋的:“你家哪能有这么好的东西,这是我新买来的,好不好。”

祝今不服气地耸了耸肩,手指瞄向她手里的奶茶。

“我家里怎么就不能有个沙发了?”

沈可鹊目光在偌大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你还说呢,你看看,这个房子有一点家的样子么?什么都没有,我还帮你添置了很多装饰。”

她抬手,将另一杯未开封的奶茶递到祝今手上。

“喏,你最喜欢的芋泥。”

祝今接过,还给了她一个飞吻,嘟囔着狡辩:“我天天忙着996,哪有闲心布置家里啊。”

沈可鹊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咬着吸管,轻点了头:“就是苦了这五百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和样板间没什么两样。”

祝今耸耸肩:“别关心我这房子了,说说你吧。”

沈可鹊不似刚才的活络,讪讪地低下了脑袋:“我……就那样呗。”

祝今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她一遍,语气严肃。

“你怎么样呀,没有受什么伤吧?”

沈可鹊摇了摇头:“没受伤。”

这几天她把自己关起来,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心情才平复下了些,也接受了现实。

可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说实话,你之前没感觉吗?”祝今斟酌了下用词,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沈哥……”

沈可鹊又摇摇头。

“没想过,也想不通。”

祝今之前虽说总爱调侃沈青长对她过分的管控,但也只是当闺蜜之间的玩笑话,哪成想一语成谶到这个地步。

她目光恻隐地落在沈可鹊的脸上,摸了摸她的手背:“没事,还有楚宴在呢,沈哥不能再胡来什么了。”

沈可鹊依旧是摇头。

“我就是在后怕,要是楚宴没能赶到……”

祝今目光也随着她陷了半拍柔软:“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要解决的吧。”

“解决……”沈可鹊双眼木然,“怎么解决?”

她在自说自问:“他是我哥啊。”

“那我和他要怎么面对爸爸妈妈,总不能我们四个再也不见面了吧。”

“那倒……不太可能。”

祝今也被卷入难题漩涡,跟着沉思起来:“要不……和沈哥把话说清楚呢?”

陷入沉默,过了一阵,沈可鹊才诚实道:“……我害怕。”

“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顿了顿,她又开口,声线苦涩:“今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祝今没什么能做的,只是无声地张开双臂,将沈可鹊揽入自己的怀里,指尖轻轻揉着。

“出去散散心吧。”

逃避可耻,但有用。

祝今有时候觉得能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话也不无道理。

沈可鹊沉默了几秒钟,开口撒娇道:“那你陪我。”

祝今想都没想。

“好!”

结果下一秒,一通电话拨进来。

听筒里的声音急忙:“祝总监,安全检测到高

危漏洞,已经收到了大量客诉,您这边……”

祝今压下声音:“好,先启动应急预案,我马上就到。”

然后她向沈可鹊投去歉意的目光。

“那个我……”

沈可鹊轻叹了一口气,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和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吧。”

送走祝今后,她一个人重新播放看的电影。

英语的对白,入了耳朵,也只是嘈杂的背景音而已。

奶茶被一味地吸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

沈可鹊的神绪收了回来。

祝今说的有道理,这么继续在她家“蜗居”到底不是法子,既然要逃避,何尝不选择一种更舒服的方法。

要是以前,她肯定转手就让齐肃给她安排一堆往国外飞的工作。

可现在……

沈可鹊又不可免地想到了Vertoria的灵感画室,那些被他以艺术之名,被摆弄得过分夸张的少女姿态。

诚然他是艺术界不可多得的一位天才,可他的灵光一现,要建立在无数花季少女的痛苦之上。

这样的艺术,这样的美,要这样才能踏上通向Sumi-Rosa的路;沈可鹊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不禁是对亲情茫然,事业亦然。

沈可鹊挥手联系孔钰,让她帮自己找个合适度假的岛。

大概是人心被束缚得太狠时,便更容易对广袤的自然,心生无比的憧念。

她是个干净果断的性子,立马起身,欲回家收拾行李。

基本收拾结束,她却犯了难,一副她搭配中不可或缺的墨镜没能在衣帽间找到;沈可鹊坐在桌前,拄着下颌回想,最后觉得只可能被她放在沈宅。

心里两个小人在来回打架,沈可鹊又多试了几副眼镜,效果都不算出彩。

那架是限量款,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找到替换款。

几番犹豫,她还是不甘让自己的搭配成了残缺的不完美,咬牙驱车回了沈宅。

她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顺利潜入自己的房间,找到了那一副。

正准备蹑手蹑脚地推门离开时,沙发处传来一道男声——

“鹊鹊。”

是沈青长,她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人。

沈可鹊整个人僵住,她忙着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有人。

她大脑一时间空白,愣神间隙,沈青长走了过来。

他个子高她一头,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灯射来,笼下的阴影将她几乎完全包裹。

沈可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

自然落入沈青长的眼里,他扯动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满是苦涩:“……你怕我?”

他自问自答地又点了点头。

“是啊,你该怕我的。”

沈可鹊没应,耷下眼睑,目光堪堪搭在他的鞋尖。

她平时总喜欢买些没用但好看的小玩意,还偏对各种家庭套组感兴趣。这双拖鞋便是她给他们四个人买的,莫兰迪系低饱和色,上面勾勾画画的毛织玩意,也是四人一起DIY上的。

明明那么幼稚,可所有人偏纵容着她。

顾湘晴是,沈书文也是,沈青长更是。

沈可鹊鼻头有些酸,可眼眶却是干涩的,没有泪意。

她仍没出声,干脆地转过了身子,刚想迈开脚步;沈青长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可鹊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往后耸了一步,将手腕从他掌中猛地抽走。

连连后退,双臂环在身前,是防御姿态。

沈青长的眸光彻底黯却,微曲的手指顿在半空中,攥起来时,只擒得了过往的一阵风。

“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片刻多留。

发尾在空中划过曲线,沈可鹊的脚步声干脆利落。

“公司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忙完,我会离开京临。”

沈可鹊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沈青长驻声了良久,在她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后,才又开口。

“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

裴序载沈可鹊去机场的路上,她手机震动了几下。

是沈青长的讯息。

【最后一句】

【别在楚宴身上溺得太深】

【认识这么多年,听我最后一句话吧】

沈可鹊稍怔,指尖发力,将屏幕掐黑。

又拄着下颌赏了一阵车窗外飞驰的旖旎灯景,她才又点亮手机,切换到信息页面。

将“哥”改成了“沈青长”。

置顶里楚宴的消息框,安静了几天,像是有意给她留时间厘清思绪。

沈可鹊纠结了几秒,没给他发去消息。

“你回去吧,”到了机场门前,沈可鹊向裴序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行。”

“好的,小沈总。”

“如果齐肃联系不到我,去找了你的话,你就说送我去度假了,归期不定,任何工作都不接。”

“……好的。”

沈可鹊拖着箱子,信步走远。

一如她习惯般,给裴序潇洒地转去了一笔辛苦费。

谁料,刚安检完毕,踏入VIP等候室。

视线中蓦然多了个熟悉的身影,沈可鹊心尖一颤,迈步上前。

纯黑西装,裁剪得当,将他矜冷英气的腰身衬得分外板正,宽肩窄腰,两条修长的腿更是吸睛。

掌心在男人的发顶轻轻一拍,而后双手背后:“诶,你怎么在这?”

楚宴从捧着的笔记本电脑中抬起视线来,只是笑笑。

“让我猜猜,这次是谁告的密。”

其实,刚刚没给他发消息报备,沈可鹊也偷偷猜了他会不会“惊喜”出现。

心想事成,她自然欣喜得很,语调也不住轻快:“又是裴序那小子吧?”

早知道才不给他辛苦费了呢。

“嗯。”

楚宴稍点头。

“那你呢?”沈可鹊微挑下颌,“我去度假,沈总呢?出差?”

楚宴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点,慢条斯理地出声——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沈可鹊上前,纤白指骨擒起他的下颌,眸波相缠。

她身上馥浓花果香,与他清冷木调轻抵。

唇红齿白,她嘴角的细弧,狡黠明艳:“楚总的春宵,挺长的。”

第57章 频繁“……是我心甘情愿。”……

ch57:

林海是个不大的小岛。

飞机降落后,又要转乘汽车,最后再登轮渡,才能抵达。

沈可鹊穿着高跟鞋,走路费不少的劲,体力在刚登岛不久就宣告不支,她甩手不干,随便找了个平坦的礁石,直接坐下。

“好累,走不动了。”

楚宴随她停下,单膝蹲下,与她平视。

目光里满是无奈的宠溺,他的手掌揽过她的脚踝,勾着细链,轻易便解开。

手掌握住她的脚踝,细细地按摩着,缓解她的酸痛。

沈可鹊面上的愠气锐减,舒服得晃着脚丫,一副沉浸其中的满足。

“楚宴,你说我这算不算欺负你呀?”

她觉得,就连顾湘晴都不会允许她这样闹小孩子脾气的。

可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半点介意的样子,眼睑微垂,手下的动作温柔到了极点。

沈可鹊动了动,脚趾尖蹭过他的衬衫,刚巧巧是胸口的位置:“你说话呀?”

楚宴反手捉住、压下,挑起眼皮,目光里黯然,声线压得很低。

“现在附近就你我二人,别乱来。”

沈可鹊缩了缩脚尖,不忘顶嘴:“明明是你定力不够,哪里是我乱来?”

脚踝处的力道被加重,她这才不敢继续惹火,讪地收声。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楚宴两指勾住她的高跟鞋,另只手一托她的臀部,将她揽进怀里抱着。

沈可鹊像只考拉一样,紧抱着他,两只手交叠在他的脖颈后面,温热的气息袭袭不断地萦在他的颈侧。

喉结动了动,楚宴轻“嗯”了声。

抱着她稳步沿着路牌指示走去,这才沉声继续:“不算,是我心甘情愿。”

沈可鹊满意得很,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这还差不多嘛。”

她舒服地在他的颈窝不住地蹭着。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于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疗愈良药。

正如沈青长给她最后发来的讯息,不知不觉中,她已然沉溺楚宴太深。

若不是前几日的事,沈可鹊还意识不到。

可……沈青长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和他们这类精英说话就是烦,沈可鹊短暂地动了下脑子,又累了。

她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声音发闷,带着中午后特有的慵懒:“楚宴。”

“嗯?”

“我想奶茶了,回京临我们去看它好不好嘛?”

“好。”

困意笼了上来,她声音慢吞吞地传来:“……那一言为定。”

沈可鹊再醒来时,已接近傍晚,海岛上水汽重,天边团起了浓雾,看不见欲坠的日头。

她撑着手臂,半坐起,眼神尚有些刚睡醒的混沌。

楚宴坐在床边的桌前,不同于往,他捧着本大块头的书,指骨捻起书页,眼睑垂着。

这副画卷,分外的美,沈可鹊鬼使神差地端起手机,将取景框对准他,按下拍摄。

手机的音量没关,一声清脆的“咔嚓”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男人自然抬眼,投过视线来,眸里含着笑。

“太太可以光明正大拍的。”

楚宴将书本合上:“我没那么小气。”

被抓包,沈可鹊的脸上迅速浮上红晕,将手机收回,藏进被子里。

“哦……”她仍旧嘴硬,“我在拍落日呢,你刚好在而已,你想多了。”

余光里,只能见到海天模糊,淡淡一点光亮,完全看不出太阳的影子。

楚宴只是起身,到她身边,没戳穿她明晃晃的假话。

“睡够了?”他轻声发问,抬手轻轻顺着她的发尾,“想去哪里?”

“随便转转。”

沈可鹊抬起双臂,环在他的脖颈间,顺他的力起来。

她鼻尖轻扫过楚宴的下颌,有些好奇:“你怎么没在处理工作?”

“不是说好度假吗,”楚宴蹲下身,帮她将鞋带系上,“带工作来多扫兴。”

“那楚氏怎么办?”沈可鹊是认真地在担心。

楚宴盯着她的小高跟,眉头轻蹙了些。

“楚氏没了我可以,你不行。”

“我也可以,”沈可鹊撅起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她低头,扫了眼楚宴递来的一双平底白球鞋,她不屑地踢远。

“我不要穿,和我的裙子一点都不配。”

两人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才见到些人烟。

沈可鹊的脚已经酸了,但碍于面子,她强撑着没吭一声。

已经无暇顾及最近的一家海鲜大排档的档次,沈可鹊只想找个地方歇脚,摇着楚宴的手臂,提议道:“去吃那家吧,好饿。”

还没到饭点,两人选了个赏海景的最佳座位。

“两位吃点什么?”

服务员端着菜单上来,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戴着个白色口罩。

沈可鹊接过后,又转递给楚宴。

她自己则将目光倾注在面前的女孩子身上。

有几分眼熟,她多花了些时间辨认。

“……陈俏吗?”

女生怔住的身子印实了沈可鹊的猜测,她稍有迟疑,还是点了头,应了声:“小沈总。”

沈可鹊喜出望外。

“你怎么在林海呀?”

第一次见面是在海亚,陈俏是临时借给她的化妆师,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审美手法都很有灵气。

当时为了给陈俏出头,她不惜和时月产生冲突。

尽管后来她再没去过海亚,但还是将她记到了现在。

陈俏亦是意外。

她将方才楚宴所点的菜品一一在纸单上记录完全,拖了几秒钟,才答道:“家里开海鲜大排档的,在临海的地方开了几家连锁,我过来帮忙。”

沈可鹊点点头。

“那化妆师……”

“小沈总,”陈俏打断了她,“一会儿该上客了,后厨怕会忙不过来,我先去帮您下个单子。”

她眼底的躲闪太过明显,连转身的动作也变得慌张。

沈可鹊无奈收回想与她叙旧的话头,装过身,看向楚宴,目光无奈。

“世事无常,”他倒是理性得很,“她既然不想说,别多问了。”

道理沈可鹊都懂,只是惋惜她那双灵巧的手。

良久,她轻叹了一口气:“原来都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好快。”

楚宴眸光稍黯却了瞬。

沈可鹊已经从沮丧情绪中缓了过来,她十指交叉,抵在颌下。

眼眸里面升起了不怀好意的笑,两人面对面而坐,她轻扬起脚,用高跟鞋尖,勾着去摩挲他的西裤。

声音挑弄:“那楚总还记得么?”

“在海亚,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

“记得。”

楚宴向来不屑于在无价值的事情上说谎。

“那我能问吗?”她的鞋尖有欲往上移之趋势,眼底的好奇难掩,“初次见面,楚总对我印象如何?”

沈可鹊还记得长廊内的那次错肩,他彼时的绅士、端方,让她不敢细打量的强大气场。

“你怎么确定是初次?”楚宴稍挑眼眉。

沈可鹊思绪一愣。

自从名英姑姑和她说过,楚宴是因为她才动了结婚的心思;她还没细想过这件事。

或者说,她不敢去想,是楚宴先对她有超越联姻关系以外的感情。

沉默之间,几道海鲜已上桌,都是时令最新鲜的。

来上菜的不是陈俏,而是另一个跑堂小哥,他声如洪钟:“请慢用。”

正溜神的沈可鹊被他吓了一挑,肩头一耸,下意识地应声:“哦、哦,好的。”

她抓着筷子,随意夹了些青菜,放在面前餐碟里。

她没敢抬起头来,垂着眼睑,筷子在盘里不断地搅着几根青菜。

有些真相就离她不远的地方,只要鼓起些勇气,她便能触碰得到。

“那……”

她洇了下嗓子:“是什么时候?”

等待的时间永远显得漫长,大排档里明明涌上了客流,嘈杂加甚,可沈可鹊的耳边却便得空前安静,静得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啸的风。

“程氏的一次拍卖会上。”他声音淡淡的。

可眸中却是暗流涌动,辨不出明暗。

“所以……”

“一见钟情。”

楚宴顿了顿,唇角的弧度扯得更深:“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那场沈可鹊毫无印象的拍卖会,发生在五年前。

邀请函是沈书文送给她的十八岁礼物。

她成年了,他才准许她独自出席人生中的第一场拍卖晚宴。

那亦是沈可鹊以沈家千金的身份,第一次在公众媒体前露面。她一袭鱼尾礼裙,V字领吊带,亮片点缀,将灯光折射出旖旎光辉,将她的身姿曲线勾勒得曼妙。

泡泡袖披肩的设计,堆在肘部,后摆长长垂落,随她的动作,灵动生姿。

在场异性,无不为她倾倒。

楚宴亦不例外。

时至今日,他还能想得起沈可鹊那日的光辉流动,亦记得她挥手举牌,寥寥几句,便将几乎全场的拍品收入囊中,眉目投足之间,端方大气,尽显贵族小姐之姿。

而他,是楚家名不见经传的一人。

随父而来,楚宴甚至连一个座位都不配拥有。

他在楚名韬的身后,大半的身子

隐在阴影之中,笔挺地站完了全程。

目光的焦点,全落在她身上。

珍珠奇宝、各色古董,皆未入他眼半分。

指甲深陷入肉,是要攥出血的程度,他呼吸渐渐粗沉,眉宇之间清然得恍若无事。

是那日,楚宴下定决心,要在楚家杀出一条血路。

明耀动人如她,他只有也走到金字塔尖,才能与她相配。

从此,再多的苦楚与荆棘,他都不惧。

五年……

原来那么久。

说不震惊是假的,毕竟海亚那面,一直是沈可鹊以为的初次相见。

她仍低着头,却感知着胸腔的心跳渐渐加速,几乎要一跃而出的程度。

“所以……时月之前怀疑的白月光……”

“确有其人。”

楚宴将她的话声接了过来,稍顿,声音低沉好听:“是你。”

心头酸楚,泪意瞬间蔓上眼眶,湿润溢出。

沈可鹊的眼圈霎时泛了红,将她衬得楚楚动人。

倒不是遗憾,这么久才知道楚宴的心意。

只是幸福,在偌大的幸福感面前,人终是渺小,除了延后感知那份深情外,她别无可做。

“不是说了不要哭?”

楚宴捧过她的脸蛋,拿纸巾擦去眼尾的湿。

沈可鹊立马反驳:“你又不是其他男人……”

“也别为我哭。”他出声。

沈可鹊却不懂他声线里的哑意,和那与之显衬的些许苦涩,来源于何。

楚宴像是身处浓雾之中,她看得见,却看不切。

一步步走上前,他的轮廓越发越地清晰。

她好似看得到楚宴的全貌,又觉得永远都不会琢磨透他。

楚宴指腹摩挲过她柔软的脸颊肉,半点力道都不敢加重。

晚风习习,将他的声音捎来,字字砸在沈可鹊的心坎之上,终是她无法解开的迷。

“我不值得。”

第58章 暴露了“宝宝,别压抑。”……

ch58:

“可我喜欢你。”

海风有些潮湿,将她脑后发丝轻轻带起,吹拂到沈可鹊的面前。

她刚想去理顺,却被楚宴抢快一步,勾住她的发丝,带到她耳后。

沈可鹊动作偏了偏,覆住了他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捏了捏:“我喜欢你,为你笑、为你哭,又有什么的。”

她突然感到有些害羞,错开视线,干笑两声:“祝今还说我是个恋爱脑呢,比程绪还严重的那种。”

可能是的吧。

可她就是觉得楚宴值得。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感受得楚宴对她的好。

和祝今不同,她从小在蜜罐中长大,被爱意紧紧簇拥着。她感知过太多的爱意,可在楚宴身上她还是能感知得到那一丝的偏外。

他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沈可鹊稍平复了下心情,寻着去看他。

楚宴也低下了头,神情端方,与往常无异,可耳廓却难得地红了些痕迹。

她松开了他的手,不忘调侃:“楚总,这就害羞了?”

在床上的时候,沈可鹊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占次上风,撩楚宴。

原来靠真情表白就可以。

她有些不怀好意地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下次能“一招毙命”招术。

沈可鹊抬起手腕,压下指尖,将手悬于半空之中,优雅地伸手。

她没说什么,楚宴很快了然她的用意,抽出塑料手套,为她戴上。

像是骑士无比虔诚地为公主带上戒指。

沈可鹊的眼睛笑成月牙弯状,楚宴愿意陪她奇奇怪怪,就足够让她心动。

她虽然“全副武装”,可并没有要自己剥海鲜壳的打算,摇着脚丫,等着楚宴将剥好的壳肉放到自己的盘子里。

直到用完餐,沈可鹊也没有再见到陈俏。

带着一点点的遗憾,她挽着楚宴的臂弯走出大排档的摊子。海浪拍打着沙滩,水花声层层而至,将静谧的夜色衬得无边。

“去看看海吗?”

她都不用等楚宴的意见,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应。

高跟鞋在碎石沙滩上行走困难,脱下鞋子又觉得硌痛,走了没多久,她又累了。

沈可鹊扶着肩上披着的楚宴的西装外套,抬手勾住了他的衬衫袖口。

“想回去了,好累。”

楚宴反手捉住沈可鹊的腕骨,顺势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掌托住她的脑后,将她束得更紧。

鼻间萦绕的尽是他的气息,疏冷的木制香调,存在感过分强烈。

沈可鹊的指尖攥着他的衬衫衣摆,指腹不禁泛了些白。

男人的嗓音低沉,声线是极富磁力的性感,附着在她的耳畔:“就回去了?”

“嗯?”

楚宴的手掌不住地在她腰段游离摩挲,声音压着,也愈发地蛊人。

“是不是忘了,还有东西没买。”

“什么东西?”沈可鹊稍有不解。

楚宴不语,只将双臂收束得更紧,头埋在她的发间,气音落在她的耳中,暧昧横生:“晚上要用到的。”

……

沈可鹊脸皮薄,说什么也不肯进便利店。

她坐在路边的花坛,高跟鞋跟在石板路上敲出声响。

等待的时间,因为适宜的海风和温度,并不让人觉得漫长。

她目光不断地停在一个又一个经过的路人,各人各有不同,或喜或闹,将不大的街景衬得分是温馨。

沈可鹊拄着脑袋,觉得这样的海滨小镇,比那些世界顶尖度假圣地,还要惬意得多。

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沈书文可以来这里投资。

东想想、西想想,不一会儿的时间,楚宴就折返回来,驻身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沈可鹊视线稍往下移,他指间拎了个黑色的小袋子。

她去捏了捏,好几盒的样子。

红晕不经意地扯上了耳尖,沈可鹊咬了下嘴唇:“有必要……这么多吗?”

“这家店,款式还挺多的,”楚宴语气稍顿,“不知道太太会更喜欢哪一种。”

沈可鹊红着脸地捶了他一下,又觉得楚宴的气质和这座海岛融合得很好,明明他这样的贵公子该与京港区数不清的高楼大厦更相衬才对。

她不免感叹了一句:“早知道该把宋观也带来,买东西这种小事,哪还需要楚总亲自去?”

“怎么?”楚宴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喜欢哪款这种事还想让其他男人知道?”

沈可鹊没想到这侧,蓦地噤声,耳垂的红晕加深。

“而且不是小事。”

楚宴的手稍向下移,将她被吹乱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因为和你有关。”

沈可鹊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真的把她宠着地照顾得很好。

两人又腻歪地一站一坐了一阵,沈可鹊才又张开双臂,下颌挑起,眼眸里端明楚地望向楚宴。

冲着他撒娇道:“抱我回去。”

楚宴眉头稍耷,像是在说,早让你穿平底鞋出来吧。

沈可鹊读是读懂了,但她并不打算理会。

接着耍赖:“那么多……我晚上肯定要累死,提前节省**力有什么不对?”

见男人轻张了唇,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愫,沈可鹊猜他又要故意说些混话来逗她,她急忙再次出声,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你就说抱不抱嘛。”-

彼此心知肚明会发生什么,独处的每分每秒都有情愫在不断发酵。

沈可鹊跟在楚宴的身后,二人走入玄关处。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他只剩了件白色衬衫。

而此刻,灯束从他面前投下,将他的躯干描摹出精劲的线条。冷白的小臂上,青筋满布,手腕的银色机械表,修饰得恰得当,将他身上的禁欲感烘到极点。

沈可鹊最受不了他这样,不自觉地洇了下口水。

她勾住他的小拇指,在手掌内侧画着圈:“……不开始么?”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覆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墙边,呼吸变得粗沉。

肩头搭的外套瞬间滑落。

后腰被紧搂住,曲线瞬然相贴合;楚宴咬住她耳朵软肉,温热过境,留下堪堪湿漉。

灯的开关在激烈的动作中,不知被谁合了上。

遭陷入漆黑,沈可鹊下意识地往楚宴的怀里缩得更紧。

男人的呼吸声随之加深。

混了哑意的嗓音绕在沈可鹊的耳畔:“看来太太不喜欢矜持的。”

他揽住她的腿窝,将人打横抱起来,丢到柔软的大床上。

欺身压下,呼吸交叠缠绵。

“那我不装了。”

是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摊开水渍,犹如飓风临过。

沈可鹊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紧抓着他不放,手掌不断来去地在他身上攀附,却什么也抓不住来借力。

偌大宽阔的海面,她是浮浮的舟。

唯一能支撑得住的,便是他。

眼睫轻颤,在无人打搅的海岛,相拥、热吻,共享同一份心跳。

水汽搅动、又流下,分不清是涔湿的汗还是其他……

良久,楚宴松开她,起身到台边。

他冷白指骨在台子上捡选,时走时停,慢条斯理地,薄肌上青筋分明。

若不是他肩颈到胸前旖旎着红痕,都是方才肆意疯狂的见证;楚宴现在眉眼清冷得再正经不过,完全看不出是在挑选……那种东西。

沈可鹊小脸红了又红,牙关不禁咬紧。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想感慨一句,当初到底是怎么给他安上了绅士的标签。

斯、文、败、类。

沈可鹊在心里念叨着。

长睫垂下,她羞得瞥开视线。

下一秒,涔湿的她被楚宴一把捞进怀里,厮磨地吻住她的耳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寸寸地蔓红。

沈可鹊缓然地睁开眼,正对上楚宴漆黑的眸子。

他像是精明的猎人,布好了陷阱,只等着她。

“宝宝,还想吃什么味道的?”

沈可鹊愣了半秒钟,抬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头,瞬间拓下红印。

楚宴一把捉住她,笑意漾开,轻啄的吻回落在了她的手背。

轻轻地揉着她的手掌心:“疼不疼?”

被打的是他,却反过来问她疼不疼。

被他亲过的皮肤像是有电流丛生,酥麻感扰得她大脑断续。

“……都行。”沈可鹊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

他两指擒着方块的一角,抵在牙尖中,稍施力便将其打开。

空气中瞬间弥散开淡淡的巧克力的香气,甜腻得恰好。

楚宴俯下身子,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颈线,沿着锁骨线条,一路缀下丹红,再度攀附上洁白花苞,让温热紧覆娇艳的蕊。

沈可鹊身子止不住地轻颤着。

手指蜷起,又在他背后肌肉留下长长的痕。

“宝宝,别压抑。”

楚宴的吻停下,目光端方,落在她的眉眼之间,早已将她揣着水似的眸子临摹过了千百遍。

又是骤雨落个不停,他双掌扶住沈可鹊的腰,不许她乱动,强势介入她的领地。

海边的潮湿好似晕染了些到此处。

楚宴的声音偏偏不依不饶:“我想多听听你的失控,好么?”

他骨子里的劣根彻底被挑起,怀中搂着的人儿,像是这世间最纯粹无暇的白瓷。

惹人无端地想揉碎,看她被染上污意又绝艳的红。

沈可鹊脑中的弦瞬间迸断,像是年久失修的钢琴,按着琴键却奏不全一首悠扬的曲调。

喉咙间溢开的都是单音节,断续地连不成句,尾音都掺着娇意。

是楚宴所说的,她的失控。

眼尾被惹红,挂着晶莹的泪珠,被楚宴用唇瓣吻去。

他有些粗砺的指腹轻地摩挲过她娇软的唇:“只许在这种时候为我流泪。”

沈可鹊已经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只能点头。

“……吃,”她声音柔成了一滩水,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害羞得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吃够了。”

“够了?”

楚宴挑着尾音,透着淡淡的坏。

“那换个味道。”

第59章 不欲人知的“想要温柔的,还是……”……

ch59:

翌日醒来。

沈可鹊整个身子都酸痛不堪,她动了动胳膊,都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罪魁祸首正搂着她,垂眼下来,捕捉到她的吃痛时,笑意加深。

换来沈可鹊重重的一睨:“你还笑。”

她埋头在他的胸膛,声音小了些。

“还不是都怪你。”

余光中捕捉到他身上的重重红痕。

……她好像也没放过他。

“嗯,”楚宴全都应声下来,“都怪我。”

他恪守曾许诺过不会让沈可鹊醒来时看不到他人的约定,一直等到她睁眼。

手掌垫在她的脑后,指腹轻轻地打圈揉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楚宴这样一说,沈可鹊才后知后觉几分饥辘,点点头,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放他走了。

简单地煎了面包片和火腿,正摆盘的时候,卧室传来一声惊呼。

楚宴忙放下手里的食材,往那面走去,刚赶到门口,就对上沈可鹊一双愠着火的眸子。

“楚宴!”

他稍低了些视线,落在沈可鹊的手上。

她昨天穿的裙子正静静地躺在纤白的掌心之中,只不过……不太成样子了。

楚宴难得有些心虚,洇了下嗓子。

沈可鹊将裙子丢到一旁,双手叉在腰间,嘴巴快撅到天上去。

“限量款的裙子,全世界就这一条!”

之前扯扯睡裙也就算了……

沈可鹊恨恨地睨了他一眼,别开脸到一边,愠火不减反增。

楚宴坐到床边,试图去揽她的腰:“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沈可鹊眼睫轻颤,她没想到楚宴的道歉会来得这么快。

毕竟……情到浓时,比起斯文恪礼,她也更喜欢看他不予旁人展露的一面。

原始的冲动,突破西装和礼规的束缚,只臣服于她;沈可鹊也是享受这种感觉的。

但既然当下他主动低头,自己看起来是更占理的那方,她不免将狐狸尾巴翘得更起来些。

“那你保证。”

“我保证。”

男人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试探着重新寻上她的手。

这次沈可鹊没再躲开。

“那沈小姐可以赏脸品鉴下我准备的餐食吗?”

沈可鹊点点头:“勉强可以。”

她双臂环上楚宴的脖颈,让他抱着自己去洗漱,不忘在他耳边提醒:“我还生气呢,没那么轻易原谅你,今天对我好一点。”

楚宴将她放在台面上,贴心地取来牙刷、挤上牙膏,递到她的手里。

双手撑在沈可鹊身体的两侧,他扯了些嘴角的弧度,压沉声音,附在她的耳畔。

“什么时候对你好点?”

沈可鹊刷牙的动作瞬间怔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而涨红,她抬脚轻轻地踢了楚宴一下。

嘴里含着泡沫,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全天!”

她有时候怀疑,楚宴脑里除了楚氏的商业谋划,剩下的是不是都是某种颜色……-

楚宴倒是贯彻了他所言的“对她好”。

两人结束了进餐,时间早不早、晚不晚,沈可鹊百无聊赖地搜着游玩攻略。

林海的商业开发尚不充分,在网络上能搜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她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些泄气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走吧,随便逛逛。”

海岛上紫外线强,沈可鹊将墨镜架在鼻梁,记得昨天酸痛的脚板,她换了身适合平底鞋的穿搭。

挽上楚宴的手臂,二人一同走出房门。

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边走,是与昨天的反方向。

会遇到怎样的风景,自然或是人文,都是无从得知的未现惊喜。

楚宴帮她提着鞋子,身前挂着的是她随身而背的小包,里面装着补妆工具。

任她在沙滩与海浪的交界线肆意地踩着水花,洁白的浪花拍下,溅起的水珠,在她的裙摆上洇开。

不知走了多远,沈可鹊注意到岸上好像有间寺庙,她转过身。

楚宴顺着她刚刚的视线方

向,明白了她的所想,点头以应。

他抬手将她抱起,放在岸边一块平整的礁石上,自己则蹲身下来,取出纸巾,轻轻擦拭着挂在她脚上的水珠。

知道她娇气,又背着她一路横跨过沙滩一段。

不给任何一粒沙子沾染上她白鞋的机会。

沈可鹊像只软绵绵的猫咪,脑袋趴在他宽阔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平稳。

“楚宴,你对我可真好。”

她手指无聊地捻着他的领口,在心里反复推算着:“要是五年前你就对我一见钟情,那你是不是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呀?”

毕竟传闻是这样说的。

所以是因为心里有了她?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萌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多想下去。

到了最后,整颗心脏都被甜蜜感充斥满,轻轻一握,便能掐出水来似的。

“嗯。”男人低低出声。

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可鹊双手捧着楚宴的脸,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以作印记。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掺了蜂蜜一般的甜:“那你只是我的。”

我的楚宴。

寺庙并不大,几乎刚进前院,就能一眼览概全景。

大概是从商之人,难免都难免信些,加上家中有梁白熏陶,楚宴踏入寺院后,整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更端重虔诚了些。

沈可鹊不是不分场合耍小性子的人,她不太懂佛礼,便认真跟在楚宴的身后。

他做什么,她便学什么。

接香、敬香,双掌贴合,抵在额前,深鞠着躬。

她跟着楚宴跪膝在蒲草垫上,闭目请愿。沈可鹊不信这些,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不住地往身旁人身上落。

他双目轻阖,眉头自然舒开,薄唇成线,不失清冷矜贵之气。

他肩上担着楚氏的重任,若是祈福有效,大概他有太多需要心系的人。

沈可鹊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的心疼,少年掌势,正如名英姑姑所说,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重新阖上眼,轻抿着唇。

在心中默念地许下愿:楚宴一切顺遂,凡心有所想必得偿所愿。

再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沈可鹊理了下裙摆,急忙也起身。

两人出来,被院内一棵巨大的菩提树吸引去视线。

粗干上系着红带,被清风拂动,在空中肆意荡晃着,犹如仙女臂弯的绸带,轻盈曼妙。

沈可鹊拉了拉楚宴,拖慢了些脚步,视线在低处的几根带子上逗停。

各式各样的心愿,让人看得应接不暇,将人心底最美好而干净的一面尽展而现。

楚宴则单手插兜,驻停在原地。

沈可鹊都走了好一段路出去,才注意到他没动地方。

有些不解地回到他身边,水灵灵地眨着眼睛。

“莫涉他人事。”

沈可鹊咬了下嘴唇,下意识地为自己狡辩:“我就是看看嘛,哪有那么小气。”

她四下扫视了一番,指了指不远处。

“我们也去留个字条,不就算还回来了。”

不等楚宴反应,她抓着他的手腕,往那边的台子走去,和负责分发绸带的师傅比划了个“2”。

师傅递了两根红绸,和笔墨过来。沈可鹊接着时,手没扶稳,毛笔尖在红绸子上落下了些墨块。

她眉头稍皱了下,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脏了的那一条,递给楚宴。

“这个归你了。”

“太幼稚了。”楚宴接过时,很不情愿。

沈可鹊睨了他一眼:“在心里许,和写在缎子上有什么分别?”

她凑前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

“还是说,楚总的心愿都见不得人?”

写字的台子都是分别用隔板断开的,沈可鹊用不惯软毛笔,多耗了些时间。

等她写好起身时,临桌的楚宴已经不见人影,她拄桌四下地望。

他不会真的嫌弃幼稚吧……

心里的担忧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便在大树下找见了楚宴的背影。

他正举高双手,将绸带系在枝干上。冷白指骨与绸带纯正的红,相衬相显,好看得很。楚宴的动作并不急,慢条斯理得分有章法,哪怕绸带被风带起来,扰乱了原本的轨迹,他也不着急,只等风停,再将其系紧。

佛家之地,最究清净。

沈可鹊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起杂念算不算好,但她喉咙发干,难受得像是被人燃了一把火。

她踮脚跑到楚宴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红绸带缠在洁白腕骨间。

像只见猎物落陷的狡黠白狐,沈可鹊一歪头,轻咳了一声。

“不是说幼稚么?我看楚总倒是积极得很嘛。”

楚宴面色不改,手指稍发力,将结扣系好。

“口是心非可不好呢。”沈可鹊一本正经地“教育”他。

她够不到像楚宴抬手轻易碰到的那样高度,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系到了最高处。

刚巧在分叉的枝桠处。

沈可鹊系了个死结,又觉得不够好看,补了个蝴蝶结。

在一众许愿带里,颇为独特。

“那你呢?”

楚宴见她忙乎完了手里的事,才悠然出声,视线随着她放下的白皙双臂而落,停顿在她的眉眼之间。

上前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手掌稍施力地捏了捏。

沈可鹊身子有些软,酥麻电流霎时窜过全身,脑中的弦绷紧。

楚宴稍低了些头,气音压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昨晚,你明明很享受。”

还要挑刺,是他扯碎她的裙子。

两人肩并肩地走出寺庙的院子,几乎是瞬间,横在沈可鹊腰间的大手发力,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里。

楚宴的下颌垫在她发间,手掌温柔依附在她的颈后,细细打圈。

“我今天的表现,还满意吗?”

沈可鹊点点头。

温润有礼,处处待她极好,无可剔指。

“那晚上。”

男人稍低头,吻过她的前额。

“想要温柔的,还是……”

第60章 越掩饰“我喜欢,穿给我看。”……

ch60:

人被强抵在门上,沈可鹊长睫落下手指圈着地落于楚宴的后背。

呼吸渐渐地急喘起来,明明那样熟悉他的拥抱和温度,可她仍是无比贪恋,被他体温染灼的每个时刻。

手臂不断收紧,二人之间的空气逐渐稀薄。

沈可鹊将下颌抵在楚宴的肩头,声音偏轻,温热的气息喷在楚宴的颈侧。

“试试温柔的?”

男人单手托住她的臀部,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整个人抱起,声线低沉蛊性:“好,都依你。”

辗转到卧室,沈可鹊被稳稳放在桌面上。

高度刚好,她微低些头,便能与楚宴目光相抵。

他双臂从她腰身与手臂的间隙中穿过,轻环在细腰后,指腹轻轻地摸索着脊背的线条。

寻上了系在裙后的蝴蝶结,冷白指骨捏着扯开。

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得到衣料摩挲的细小声响,沈可鹊下意识地往楚宴怀里缩得更贴合了些。

喉咙发干的迹象并没缓解,反而有更深层次的热,从体内源源而倾。

拉链一寸寸地被褪下,雪白的背露在外,与微凉的空气相织。

裙子被解开,一丝不苟地放置身旁。

沈可鹊垂下眼睑,气息变得急促,搭载桌子边沿的指尖亦发起力来。

她等了一阵,没有意料之中的温热袭下,她浅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来。

视野正中的男人,身形修长,衬衫解开了最上的两粒,锁骨处线条分是性感。

沈可鹊洇了下嗓子,视线下移,落在他削秀指骨。

骨节分明,冷白如雪,指间勾着轻薄的一片。

“楚太太,”他重新与她相拥,“想试试新裙子吗?”

羽睫轻轻扇动,沈可鹊难为情地红了耳垂。

草扫一眼,大概的款式她是喜欢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有些得理不饶:“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楚宴稍抬手臂,将裙带绕过她的颈间,温热滚烫的气息洒落缠绵。

“我喜欢,穿给我看。”

指尖点落,系上了结,偶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皮肤,怀中的人儿,就颤着偎他更紧些。

发尾缱绻在他的胸前,无端地生出些许的痒意。

眉头蹙得加深,宽大的手掌钳在她的肩头。

楚宴低下头,寻上那处芳华,滚热温度相缠,解了些难耐。

裙子是偏甜美梦幻的风格,类芭蕾舞

裙的款式,淡粉色的细绸带凌乱着好几条,繁琐得不知该如何下手。

沈可鹊咬了下唇,双眸揣着水光地望着犯难的楚宴。

哪能想到杀伐果决的楚家太子爷,有被这种事难住的一天。她唇角弧度勾深,柔若无骨的指尖,续续断断地从他下颌,顺着颈线,一路而下,停在胸口的纽扣上,稍绕,解开。

块块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

“楚总,”她轻抬起腿,脚尖在他的腿侧勾勒,“你行不行呀?”

话音刚落,沈可鹊的下颌被男人狠挑起,属于他的气息强势介入,犹如飓风席卷。捏住她后颈的手,也加重了力度。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已然发哑:“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楚宴拎来与裙子一并包裹的“说明书”,放在桌上,一只大手轻易地揽住她纤细的两只腕,绕至她的背后。

按着步骤指引,他颇有耐心地勾着细带,一条一条地系着。

洁白的皮肤,轻轻笼上,雪峰沟壑乍现。

裙摆是双层荷叶边的设计,堪堪盖过腿根,腰后最后一根带子被牵上,她被楚宴单手抱起又稳地放在桌台。

身下的冰凉袭来,她轻扭腰肢,揽着他脖颈往他身上凑贴得更近。

“喜欢么?”

楚宴没应,可不算清白的眼神,已然将他内心所答昭之示出。

沈可鹊想起之前找到的楚宴的弱点,她双臂将他环紧,让他低头,凑到楚宴的耳边,用娇柔气音:“楚总,有个秘密想和你说。”

她故弄玄虚地停声,退回原处,只是款款地看着他。

楚宴有些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心跳被她蓦然的一句空了一拍,慌得没了着力点。

他鼻间轻“嗯”了声,尾音稍挑起。

沈可鹊仍不动岿然,后脊绷直,蝴蝶骨线条优美,她眸子里蕴着春波,直直望着楚宴。

布料不算多的裙子将她曼妙身姿勾勒得分是鲜明,黑发如瀑,与肤色的白皙,衬比得更加性感。

像是朵明媚的花,等人采撷。

可她端得极稳,偏要等楚宴做那个先行主动的人。

楚宴凑近,将耳朵递至她的唇边。

沈可鹊稍理气息,缓然道:“我喜欢你。”

上次她就看出来,楚宴好像对直白而热烈的言语,无从而适。

他耳廓慢慢涨红。

沈可鹊笑意越发明媚。

指尖向下探去,再度解开一粒扣子。

“我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全世界最喜欢你。”

下一秒,她被人抱起,反手抵在了床上。

突然偏了重心,沈可鹊不自禁地呢喃了声。

他右手压着她的双手,抵到脑上,附身欺下,唇与唇交织,暧意随着水渍声横萌。

没多久,沈可鹊就招架不住,像是被冲上岸的鱼,汲取氧气而且不得。

楚宴奉着应她要温柔的承诺,松开了她。

指腹摩挲在她的唇瓣之上:“会喜欢我多久?”

“永远。”沈可鹊几乎没有犹豫。

她轻挑下颌,蜻蜓一吻落在了他的嘴角:“楚宴,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嘛?”

“好。”

楚宴低头,牙尖咬抵在她身前的蝴蝶结,寸寸扯开,目光却一直凝着她不放,直到她双颊涨得红到不行,才肯罢休。

他的气息游离在她的敏感地带。

惹来一阵阵的轻颤。

沈可鹊再度阖上眼睑,享受着他难得的温柔以待。

她真的很想,和楚宴这样缠绵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生在豪门世家,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太多的虚情假意,所以她从最开始并没有对两人的联姻抱有幻想。

意识到自己对楚宴生理性地偏好后,她也尽己所能地扼下自己的心动。

可现如今,她还是说出了“永远”这样虚无缥缈的字眼。

只因为眼前的人,是楚宴,一切的变数。

……

缠绵不止,两人皆是汗涔涔的模样。

楚宴早用含情目光描摹她千百遍:“宝贝你说,你是谁的?”

思绪被楚宴的手部动作牵制,沈可鹊有点缺氧,还有点害羞。

“我是你的。”

情到浓时的床上,是二人都意料之中的答案。

楚宴绕到她耳侧,牙尖轻磨着:“你只能是我的。”

他半撑着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沈可鹊。

她双颊潮红,卷翘的睫毛上似是还悬着泪珠。楚宴呼吸一滞,觉得有什么要冲破牢锢。

“我也只会是你的。”-

楚宴势要把“温柔人设”贯彻到底,结束之后,他抱着她去淋浴间冲洗,细心地为她擦拭着药膏。

他身上的变化,沈可鹊都看在眼里。

可最后,他还是只轻抱了抱她。

任唇角吻过她柔软的发丝,没沾任何多余yu望的。

沈可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胡闹到在日头当空的白天做这种事。

吃过了些楚宴做的料理,留他自己在厨房洗碗,她溜出房门,坐在院子里的摇椅,赏着远方的景致。

小院正对一片工整的绿茵草坪,再远些是湛蓝色的海;恰逢落日时分,天边被渲染成极为浓馥的红粉色。

海风也不轻不重地吹拂而过,携着潮湿水汽,停驻在人身上,还算舒适。

沈可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不知过去了多久。

旁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她稍定思绪,有些不解地向那边投去视线。

按说,他们两个在林海没有熟人,不会有人贸然来打扰。

距离隔得有些远,天色又有些黑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那边的人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拖着自己酸痛疲惫的身子,往院门那边去。

看清来人时,她双眼瞬间泛起光。

“陈俏?”脚下的步子也不免轻快,“你怎么来啦?”

“嗯……”

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双手叠放在身前,轻点了下头:“昨天刚好看到你过来这边,就知道你住在这了。”

林海的开发程度不算高,供游客住的民宿只有这边几间。

整独栋的,就只有楚宴和沈可鹊所在的这家,陈俏能根据一个方位找过来倒也并不稀奇。

“你们还在这里多久呀?”陈俏又问。

沈可鹊轻地叹了口气:“明天就要走了。”

她是想要多留些日子的,但谁让她家楚总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前几日,昏天黑地地加了好久的班,才换来林海这三日的空闲,他总不能一直放任楚氏不管。

沈可鹊一个人可是呆不住的,祝今那边又忙得不成样子,她找不到人来陪,所以便打算和楚宴一起回京临。

“这么快……”

答案显然有些出乎陈俏的意料,她眼睛稍睁圆了些。

“怎么了?”

“也没什么,”陈俏稍低视线,“就是旁边一个岛上在举办旅游大会,店里想派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借鉴的,我就想来问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好呀!”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后,又随便聊了几句细节,陈俏便说店里还有事,先离开了。

沈可鹊重新回到屋子里时,楚宴已经基本结束了厨房家务。

她跑到他身后,双臂环在他腰间,脸颊轻蹭过他后背结实的薄肌。

“好遗憾哦,不能陪你回京临了。”

“嗯?”

沈可鹊故弄玄虚地卖起关子:“还有其他人要陪。”

楚宴眸子稍黯:“男的女的?”

沈可鹊无端升起想逗他的心思,看楚宴吃醋本身就是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她轻咳了声:“男生,哪又怎么了?”

“你敢,”楚宴手掌钳住她纤细的腰段,“就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