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绅士“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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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男人轻地落下二字,矜冷肃然。
沈可鹊听得出来,他的云淡风轻里都是无端的纵容,她唇角浅地勾起。
“那我找找。”她收声。
有事情忙了,沈可鹊就安静下来,手指在屏上滑动得分是勤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眉心深陷,红润的嘴唇嘟起:“这都是什么嘛,也不好看。”
她又灵光一闪。
“我们去拍情侣画报吧?”
楚宴眉目之中,这才起了些些波澜,恰赶上了红灯,车子停下,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望向沈可鹊:“你说什么?”
“情侣画报呀。”
她下意识地脱口,反应过来,又一怔,猜到楚宴是故意又问了一遍,想听她再提那两个字。
沈可鹊有些愠意地睨了他一眼:“楚宴,你烦不烦,八百个心眼都不够你用。”
她点了点楚宴的肩头。
“答不答应嘛?”
“答应。”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了车流,沈可鹊找和自己长时间合作的摄影师约定了时间。
再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她张望了下窗外。
“不是回家吗?”
“爸妈叫我们回去吃饭。”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指的是沈书文和顾湘晴。
“哦……”沈可鹊心里一丝失落,“回家吃饭都已经绕过我,直接和你讲了。”
楚宴轻声笑了笑,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你还真是什么醋都吃。”
“哪能和你比呢?”沈可鹊音调茶里茶气的。
经昨晚后,她的后腰到现在还隐隐地泛着酸-
回到沈宅,沈书文和顾湘晴都没在,只有詹姨独自在厨房忙碌。
沈可鹊将高跟鞋蹬掉,小跑到厨房透明拉门外,向里探身:“爸爸妈妈呢?”
“鹊鹊回来啦,”詹姨眼睛笑成了弯月牙的模样,“夫人今天去中医馆复查,先生陪她过去,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沈可鹊点点头。
回身时,楚宴正将两盒礼装茶叶板正地放在玻璃茶几上。
她不禁感叹楚宴这人还真是将礼节刻进骨子里,连这样的小聚也要
备上薄礼,果然是活得很累。
沈可鹊忍不住的心疼,抬步走上前,用指尖勾住楚宴的袖口,拉了拉。
“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还是沈可鹊第一次带异性进自己的卧室,楚宴跟在她的身后,眼神丝毫没有乱瞟。
沈可鹊突然怔住脚步,想起什么,转身回头。楚宴的脚步立马跟着、停下,要不是他闪躲及时,两人就直接撞上。
她得寸进尺,嘴角的弧度更甚。
葱白的指头又一次缠上楚宴身前的领带,踮起脚尖,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楚宴,你是不是在紧张?”她将他眼底的情绪看透。
楚宴沉着眸子,没应,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身上的气压与往时有些不同,沈可鹊也只是猜测;但要证明结论,并非件难事。
她主动上前一步,双臂抬起,抵缠在楚宴的肩头,十指交叉地落于他的脖后。目光端平,高度恰能及冷白脖颈上性感凸起的喉结。
沈可鹊喜欢在危险的边沿反复试探。后半程她永远占据下风,只能“任人宰割”,她的一腔野心都放在了前半程的“勾引”上。
而今,好似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她温热的气息拂近,蜻蜓点水的一吻点缀在他脖间,能感觉到男人动了动喉结,在压抑着什么。
“礼裙穿得难受,你帮我……”
沈可鹊声音也柔得宛若端一捧春水,泛起涟涟。
楚宴眸底愈发地深,宽厚大手下移,紧贴地覆上她曼妙的曲线。
她的纱袖堆在他的颈肩处,勾惹起阵阵痒意,但楚宴心知肚明,那并不是根本原因。
犹如白玉兰垂在枝头,随着阵阵的淡香,饱满花苞也愈发惹人起了采撷的坏念头。
沈可鹊被反抵在门,楚宴强势的气息不由分说地逼近她。
“帮你什么?”他咬着沈可鹊耳朵软肉。
气息已然昭示暧昧,沈可鹊脸颊蔓上红晕,她像是脚踩了云,整个人都飘飘忽忽在空中,指尖无端发力,却像是抱他得更紧。
不甘示弱,她语气娇喃:“换件裙子。”
她将楚宴的头压低,指腹穿进他的发丝间,轻轻绕圈。
“好心”地出声提醒他:“爸爸妈妈可是马上就回来了,楚总记得把握好时间。”
楚宴掀开眼睑,正对上的是她一双灵动的眼眸,楚楚含水。
显是故意挑逗他玩,逼他认输,对于撩拨他这件事,沈可鹊仿佛永远乐此不疲。楚宴一扯唇角,但不凑巧,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楚宴没说什么,直截了当地抬手,勾解去她双臂的泡泡袖,转而在她的后脊上寻到了拉链。
寸寸滑下,他手指钻探入缝隙,勾上更里面的锁扣。
沈可鹊的神经高度紧绷,身子又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下巴垫在他的颈窝,眼睫乱颤。
“这、这个不用换。”
“嗯?”楚宴的声音饶有玩味,“难不成,是我会意错了太太的暗示。”
沈可鹊整个人红透,背后的拉链已经完全褪去,她只有紧贴着楚宴,才能勉强维系住裙子不落地。
只是这样……曲线便贴合得更密不透。
害羞的情愫几乎将她大脑中所有思弦烧断,与他推拉的能力丧失,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行……”沈可鹊洇了洇嗓子,“爸妈还有哥哥都快回来了。”
楚宴眉头一耷,声音更沉:“谁?”
“爸妈啊。”沈可鹊机械地复述着自己刚刚的话。
楚宴捏了捏她的后颈:“还有谁?”
“……”反应过来,沈可鹊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匆忙改口,“没、没谁。”
楚宴依是阴着脸,默不作声地往后动了动身子。两人间多了缝隙,裙子受力坠下,轻飘飘地跌于地上,宛如落花入潭,推开涟漪。
与此同时,点落在她蝴蝶骨之间的两指,一捏。
沈可鹊喉咙间轻溢一声,沾了点潮湿的泪意。宛若立于博物馆玻璃罩里的纯白素瓶,不着颜色或任何装饰点缀,已然足够惊艳人世。
男人宽大的手,几乎不费力地将她托起。
纤白的腿犹如银蛇,缠在楚宴的腰间,背后严密地抵在门板上,丝隙不留。
“时间赶不及的话……”声音从面前男人的薄唇间,慢条斯理地流出,声线端方自持,只能辨出几不可闻的哑意,“换个方式也不是不行。”
不等她反应,他单手揽住她的腰间。
将薄薄一层拨去一侧。
目光相对,谁都没故意投下视线。
可已然能觉春水蔓过山头,又跌入涧底。
“宝宝,你……”
沈可鹊红着脸蛋,匆地低下头,慌张地用唇去贴他,此情此景,他要说什么、沈可鹊早就能猜到。
大部分思绪被下面吸去,她笨拙地吮着那两瓣,将男人的话皆堵在口中。
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身子小幅地抖了抖动。
“咚咚——”
门后传来敲门声。沈可鹊大脑宕机,方才来得急,她连反锁都未来得及。
见没人应,又传来两声叩门。
是沈青长的声音:“鹊鹊?”
“……在!”沈可鹊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异样,她努力扼着情动。
偏楚宴像是不想饶她一般,动作未止,唇角扬起弧度:“一根。”
他用着气音,依附在她耳边,更添蛊意。
“两根。”
“还要么?”
沈可鹊“呜”了一声,意识到沈青长在门外,又赶忙轻攥着拳,抵在唇前。
噤声归噤声,她身子却下意识地沉浸在楚宴的攻势中,此起彼伏。
“你干什么呢?”沈青长又叩门,“饭菜好了,快下来,别让爸妈等着急。”
沈可鹊抖得厉害,连脚趾都蜷缩一气,连声音好似都飘着:“……知道了,马、马上就来!”
不知道沈青长有没有听出异样,又会不会联想到她在……
做这种事。
显然,眼下的沈可鹊已无暇顾及这些。
不知道沈青长有没有走远,她只好压低声,亦用气音:“可以了,好不好嘛。”
楚宴的眼底情愫杂冗,染着些些的笑,亦绕了数不尽的愠气。
他拿指骨抵在沈可鹊的颌下,力道加重,逼她直视:“教过你什么?”
“老公,求你了。”
沈可鹊不得不服软。
楚宴轻“嗯”了声,放过她,将她轻抱到了梳妆台前。
抽出纸巾,他擦拭指骨的动作慢条斯理,矜英斯文;他身上的西装依旧板正,甚至连领带都未偏乱半分。
而她……
沈可鹊身子后仰,任男人动作轻柔地处理着。
愤懑不平道:“凭什么你一件都不脱?”
楚宴闻声,将纸巾团好,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是你说要换裙子,我帮你,”他转而抬手,冷白指头正了正领结,身子稍向前倾,“而且,小沈总看起来还挺喜欢的。”
沈可鹊咽了下口水,此话不假。
谁让他总能将西装穿得匀称笔挺,得天独厚的精英矜冷。
“……斯文败类。”她骂了一句。
楚宴不恼,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抬手将她公主抱起,踱步到衣柜前。
“沈大小姐,穿哪件?”
她在楚宴嘴里有数不清的称呼,而他好像总能找到每个称呼的最佳使用方式,调起情来,得心应手。
他帮她扣上身前束缚,抱她换上连衣长裙,又扯起带子绕到后脊系起蝴蝶结。
“楚宴楚宴,”沈可鹊被他照顾得衣来伸手,幸福感几溢出,她闲来无事地找他搭话,“你还会系蝴蝶结呢?”
“解得多了,就会了。”
“……”
红晕又点上耳廓,她回头睨了他一眼:“好了,不许说了。”
……
楚宴先下楼,沈可鹊不想被爸妈看到他俩同行,此地无银地拖了一会儿才从房间出来。
谁料,沈青长等在楼梯的拐角处。
在她恰要装无事发生地经过时,伸手抓住她白净的小臂。
他力气很重,把她弄疼了。
沈可鹊将他甩开:“干什么啊?”
“你干什么了。”薄镜片后面,沈青长的一双眼睛像是放着冷光。
“无法无天了,是吧?”
第52章 闹了个“……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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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长眸色一深,横睨向沈可鹊:“我都听到了。”
“那怎么了?”
沈可鹊被他冷言相逼,惹得莫名愠气,她声音大了些:“他是我的合法丈夫,我们想做什么就做。”
沈青长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又抓住沈可鹊的手腕,将她转身的动作制住。
他声音是一贯的温煦,可手掌的力度却是不由自主地加重。
沈可鹊眉头紧锁,挣了挣腕骨,反而被他钳得更紧,愈是吃痛。
“不是和你说过么,早点和他断了,”沈青长的语气不善,出声道起她的名字时才柔软了些,“鹊鹊,听话。”
沈可鹊这回下了决心,一把甩开他。
手背还重地和墙壁撞蹭了一下,瞬间蹭了红,她的眼底亦然。
“哥,我和楚宴是真心相爱。”
“他当年……”
“当年又是哪年,但不重要了,”沈可鹊摇摇头,“从前我也喜欢患得患失,想的很多,猜他以前的经历、猜他会不会介意我的过去……”
“但我想通了,这些也许都不重要,现在、此刻,我们相爱,在我这里,他就是最大。”
沈青长轻笑一声:“看来他是什么都没告诉你。”
沈可鹊头也不回,往下走了两阶台阶,气不过,又停下脚步,回头仰起下颌地望向他。
“哥,四年前,我的心动被你当作儿戏,不肯告诉我任何有关那个人的消息;这次也要这样吗?”
她眉心深陷,指甲深掐入肉,情绪汹涌,她整个身子都微微地颤。
“你究竟要拆散我几次才肯罢休?”-
那日之后,兄妹的关系又降至冰点。
沈可鹊也无心修复,她忙着拉楚宴一同调整饮食,将皮肤状态调至最佳,为即将到来的情侣画报拍摄做准备。
她再三叮嘱楚宴一定要把工作安排妥当,给她空余一整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
到了拍摄当日,沈可鹊刚到楚氏楼下,就见楚宴从大门里面出来,她摆手,让裴序等在原地。
自己则推门下车,小碎步地跑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楚宴低下头看她时,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下班呀。”
楚宴去片场接过她好几次,这样论下来,她对他属实有些怠慢。
去画报的拍摄现场和来楚氏距离差不太多,她便让裴序转了些方向。
沈可鹊冲一旁的宋观眨了眨眼:“你下班吧。”
两人到达拍摄现场的时候,才不到半小时过去。
摄影师是沈可鹊合作过很多次的老师,名字叫作秦原,曾经拿过摄影金奖。沈可鹊由他拍摄的几组杂志图,都反响很好,广为流传。
许久未见,两人轻地虚抱了一下,互道好久不见。
又客套了几句,秦原便张罗两人去换妆造。
往化妆室去的路上,楚宴一言不发,被沈可鹊捕捉进眼里。
她戳了戳他的后脊骨:“楚总,不会连这个也要吃醋吧?”
“有点。”楚宴没掩饰。
沈可鹊抬起指尖,随意地捉了一缕发丝,漫不经意地绕玩着,语调亦是散漫:“那、怎么办呀?”
楚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下巴抵在她发顶的柔软,淡淡的橘茶香混进他的鼻息,这一刻,纯粹得被拖了好长。
“让我抱回来。”他眼睛轻阖,声音和呼吸都很浅。
“……嗯。”
沈可鹊很喜欢他的拥抱,他身子大了她整一圈,被他拥着,仿佛一叶舟寻到了岸。
都说拥抱,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情话。
她摒住呼吸,轻而便能感觉得两颗心脏的同频跳动。
有愈演愈烈之趋。
“楚宴,你这么粘着我可不行。”沈可鹊突然觉得他们二人和寻常的校园情侣并无分别。
她很喜欢此刻的感觉:“你还有那么大的公司要管理呢。”
良久,楚宴才点了下头,却仍未松开手。
心理活动和沈可鹊相差不大,他更觉此刻的难得。
“鹊鹊。”
他能走到这一步、她的身边,太不容易了。
“嗯?”
“没事,”楚宴最终什么都没说,手掌覆在她的背后,束得更紧,“再抱一会。”
秦原依照沈可鹊提前给出的方案,又加了些自己的理解,帮二人顺利拍下三组不同场景的照片,法式田园浪漫、海边蓝调落日、日式校园初恋。
为了今日的拍摄,沈可鹊提前一周将头发染成了黑茶色,轻易适配所有风格。
大概是见多了楚宴穿西装的样子,乍见他换上白T黑裤的校服装扮,沈可鹊的心不免一颤。
她咬着唇,轻洇了下嗓子,有些失神。
楚宴见状,抬手掐了把她的脸蛋。
“想什么呢?”
“想……”沈可鹊眨了眨眼,“要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
她视线恋恋不舍地在他的眉目间流转,仍觉被狙中。
帅得这么惊为天人,精准地踩在她的审美点,一张无论什么时候见了都会动心的脸。
楚宴的指骨顿住,喉结却上下动了动,呼吸频次加深。
“不会。”他声音无缘地加重,唇角轻勾。
沈可鹊蹙了蹙眉,反问:“为什么不会?”
“没发生的事情,再多的假设都没有意义。”
楚宴后撤了一步,单手插兜,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哦……”沈可鹊讪讪地低下头,有时候她也挺不喜欢楚宴时刻都保持着的理性。
如果大脑要一直高速运转,保持冷静和条理,人和机器还有什么分别,生活里又该少了多少的浪漫。
她一挑发尾,又喃喃自语道:“反正我相信,如果你十几岁就遇到了我,肯定会爱上我的。”
四年前被沈青长打压着失去的爱与被爱的本领,仿佛在与楚宴的点滴相处中,又慢慢痊愈。
她本就是深海中的珍珠,而今将最后一捧光也寻回,最是旖旎。
拍摄结束,秦原许诺当晚出片,毕竟郎才女貌,没什么需要需要大幅改动的。
沈可鹊笑着点头,刚想张开双臂,拥抱道别,又想起什么,改成握手。
“那辛苦了,我就坐等秦大师的神作了。”
难得“年轻”这么一回,沈可鹊实在舍不得轻易放过,两人身上还保持着最后一套服装的妆造。
天公不作美,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宋观和裴序都被“遣”回去了,二人只得从秦原工作室借了一把伞,楚宴撑着。
她则凑在楚宴身边,紧攀着他的手臂。
配上此时二人的校服妆造,莫名像十七岁的雨季。
“你说我们混进高中校园里面会不会被抓?”她在楚宴面前彻底卸下伪装,天马行空的念头横生,想到哪里就说到哪。
楚宴稍低睨了些视线,扫过她堪堪及腿根的日式校服短裙。
“会。”他声音落得没有丝毫犹豫。
他换了另侧的手撑伞,靠着沈可鹊的那只,则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举到面前。
“早恋这种事,还是不能太光明正大。”
……
回到家中,沈可鹊体力告急,懒洋洋地斜在沙发背上。
逍遥不过半秒,又被楚宴抓着手腕地拖起来:“头发湿了,去吹干,免得感冒。”
方才的雨势不大,但架不住狂风一直不歇,雨丝被吹乱,一把伞根本抵挡不住。
尽管楚宴已将伞面尽可能地偏向沈可鹊的一侧,还是不可免地打湿了她的几缕发丝。
沈可鹊不太在乎这些:“放着一会儿就干了嘛。”
“不行。”楚宴冷脸拒绝。
她摇了摇脑袋,又耍赖。
“那你给我吹。”
楚宴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揽过大
小姐的腿弯,带她去梳妆台前。
“我有件天蓝色的睡裙,花边儿的,你帮我去拿。”
她无赖到底,毫不客气地指使着楚宴。
后者刚从卧室出去,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几下,牵挂着成片,沈可鹊急忙滑开去看。
果然是秦原发来的几组。
【小沈总,我搞出来了几张样片的调色,你看看那种风格好看点儿】
沈可鹊一一滑过,不禁感慨秦原不亏是行业TOP。
和他敲定了相关细节,她便认真地挑选起了情头。最后还是考虑到楚总在外的脸面,选择了海边蓝调落日系列的一张。两人的背影虚化成黑,镜头聚焦在心形的烟花,背景则是浪漫无边的湛蓝。
她剪切成合适的大小,给自己换上后;又娴熟地解开楚宴的手机,给他也同步上。
忙完,沈可鹊大功告成地长舒了一口气。
几乎是放下楚宴手机的瞬间,她手机传来震动。沈可鹊滑开屏幕,是沈青长的消息。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都不确定他是否还在京临。
【沈青长:换头像了?】
【沈可鹊:嗯】
【沈可鹊:这也要管?】
在此之前,她的头像用了很久,是一款手捧玫瑰花的毛绒小熊,沈青长送给她的十八岁礼物。
当时她觉得可爱,就随手举着拍了个小熊和蓝天白云的照片,一直用到现在。
【沈青长:没什么】
【沈青长:明天见Vertoria一面吧】
沈可鹊既莫名其妙他突然问头像的事情,又没搞懂他怎么会认识Vertoria。
什么都没想通的时候,楚宴回来了,他将她尽收眼底。沈可鹊没有丝毫迟疑地掐下锁屏,将手机翻扣在桌面上。
楚宴拎着她的睡裙和吹风机,到她身后。
棱角分明的脸,映在镜中,长睫投下阴影,遮去些眸光。
沈可鹊心虚地洇着嗓子,在镜中与他对视。
“你哥?”
“……嗯。”
空气陷入安静,沈可鹊连呼吸都不敢放大声,她将下唇咬得更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斗着胆子地开口:“那个……你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楚宴抱起来,又放在桌面上。
下巴被他两指锢住,被迫挑起,不再通过镜面,与他对视得更直接,亦能更直观地感受到他眼底的熊火。
“你说呢?”他嘴角还扯着细弧。
指骨插她的发丝之间,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圈:“是你亲口说过,他在你心里不一样,嗯?”
沈可鹊想解释,可被吹风机的声音盖过。
她被他虚拥在怀里,面对面地任他摆弄脑后的湿发丝,接触的造型师不少,被这样吹头发还是第一次。
她鼻尖堪要蹭过楚宴凸起的喉结,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存在感过分明显,紧拥着她。
沈可鹊不自觉地咽着嗓子。
不知道多久过去,脑后的燥热终于停止,吹风机被关停,一切都归于宁静。
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变化,仍是虚环抱着她,修长而匀称的手指抵在她的脑后,轻轻顺着。
“我是喜欢你的。”
沈可鹊犹豫了犹豫,还是开口,她不想有误会横在二人之间。
她下意识地在楚宴面前保持着高傲的一面,她不想承认是她先败于他的美色,是她先动心,所以从没在他面前剖析过任何心迹。
没说过,她喜欢。
也没说过,爱他。
“他们都不重要,”沈可鹊寻了他的唇,“我只喜欢你。”
不是错觉,或是任何。
是喜欢、是异性之间、是满含冲动的。
她被楚宴吻得后背紧抵上镜子,脑后有阵阵寒意,惹她不禁皱眉。
“楚宴,你吹干了吗?”
“干了。”
他睁开眼,望向她,手从她身下抬起。
冷白指骨修长,骨节匀称分明,间绕些晶莹;楚宴的嘴角弧度扯得更开些——
“但有些地方好像……湿了。”
第53章 笑话吧“那只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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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鹊的后脊紧贴镜面,冷意徐徐笼蔓。
她眼睫止不住地发颤,两扇蝴蝶骨缩耸,她轻阖上眼,仰起下颌,黑色发丝倾落而下如瀑一般。
纤长指骨擒住了她的下巴,迫她仰着,直看向他。
顺而向下,沿着颈线,一路绵延,在她胸前顿住,纽扣一粒、一粒地被散开。
“校服”的领口斜着,她白皙光洁的肩头被露在外。
楚宴的手稍加力道,领子被扯得更开,花苞被束住,含要欲放。
“楚总,”沈可鹊故意抬手绕上他的领带,将他整个人拉近,鼻尖与他相蹭,“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
好像玷污了这两身衣服。
楚宴扣住她的脑袋,重吻落下,犹如雨打琵琶叶,尾音轻挑:“不喜欢么?”
“宝贝的反应,好像更诚实些。”
他托她腿弯,将她抱到床上,欺身而近。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沈可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自喉间溢开,像是石子落入湖泊,漾开圈圈涟漪。
她双手托着楚宴的颌角,撑着力。
“等下……”
挂念刚刚沈青长的那条短信,如果明天要去见Vertoria的话,今晚肯定不能闹得太过。
她认真地给楚宴定下规矩:“胳膊、脖子到锁骨,都不许亲。”
舌尖舐过曲线,引着阵阵的酥麻,沈可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蜷起。
偏能对上他刚好挑起的眸光,无尽缠绵。
楚宴慢条斯理地、将每个字都吐清:“那只能亲……”
唇角扬起——
“这里了。”-
次日睁眼,是感觉到有一处温热覆在她的额上,沈可鹊缓地睁开眼睛。
楚宴指头加了些力,捏了捏她的后颈-
“起床了。”
“……不要。”沈可鹊耍着小性子。
“工作呢?”
沈可鹊被他拉着起身,稍醒了盹,认命地伸手臂让他帮自己换裙子。
她连声呜咽:“呜呜,为什么人要工作呀,楚宴你不能养我吗?”
“能,”楚宴抱她去洗漱间,“明天让楚氏把你的经纪公司收购了。”
“才不要。”
她将牙刷含在嘴里,懵懵懂懂地摇头,声音也变得含糊:“我才不要当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呢。”
如她所说,从家里到公司的一路,沈可鹊的起床气彻底散去,切换成了工作模式。
沈可鹊和孔钰闲聊起来:“这个Vertoria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之前见一面都像登天一样的难,最近可好,秀场也见了,现在居然还能约到他的时间。”
孔钰点点头。
她跟了沈可鹊很久,知道她之前几次欲见Vertoria而不得。
“是啊,好奇怪,”她出声附和,“难道是青长哥认识他,所以才?”
沈可鹊支着脑袋,不解地嘟了嘟嘴唇:“应该是,可我哥怎么会认识他呢?”
两人的对话一直延续到Vertoria下榻的酒店门口,都没能得出个所以然的结论。
沈可鹊摇了摇头:“算了,等我见到Vertoria老师,就都明白了。”
哪怕上次见面,不像沈可鹊的预想。
她也仍对今天充满期待,脸颊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双手交叠在身前。
沈可鹊被酒店的侍者,带到顶层的总统套房。
“这个是Vertoria老师的工作室吧?”她不放心地问着带路人。
被莫名其妙带来酒店这种敏感地点,很难不多想。
“是的,”侍者回答得很果决,“我常带客人过去3011。”
沈可鹊点点头,放心了些;毕竟是沈青长介绍她来,总不会害她。
3011的门铃被拉响,里面等了一阵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本以为是Vertoria,沈可鹊已经粉饰好了笑容,刚迎上
去。可迎面撞上的却是一个女孩子,皮肤水灵灵的,穿着一身白裙,领口的蝴蝶结有些歪,裙摆也有些褶皱。
见到沈可鹊二人,女孩将头埋得更低,飞速地从两人之间跑过去。
没等沈可鹊反应得更多,Vertoria出现在门后,扬起嘴角,用意语和她道了句早安。
沈可鹊微颔首,同样用意语回他。
Vertoria面露惊喜,迎她进房间:“沈可鹊小姐,还会意大利语?”
“一点点而已。”
“不愧是沈家千金,名门正派的大小姐。”
“您过奖了。”
沈可鹊被引到茶几旁落座,心系刚刚的女生,试探着开口:“刚刚那位……”
“哦,”Vertoria边为她沏茶,边回道,“合作的模特,只是有些不配合,所以闹得不太愉快。”
他指的是自己脖颈间被抓伤的长长一条划痕。
“我母亲是中国人,但我长大后,很少有机会回到这里,”Vertoria递上茶盏,“这次过来,唤醒了我不少关于中国的记忆,中国的茶文化,我很喜欢。”
沈可鹊礼貌接过。
她将茶杯抵在唇前,只是装出抿了一口的样子。
“您找我过来?”
“当然是,希望合作。”
“青长说,你希望能登上Sumi-Rosa的秀场,将你推荐给我。”
果然是因为沈青长。
沈可鹊面色稍怔,转移话题道:“我以前给您递过很多次简历。”
Vertoria耸了耸肩:“这样的人太多了,难免错过。”
陈述的是事实,可沈可鹊听着就莫名地不舒服。
大概是她的想法,直接投射到了脸上,被Vertoria一秒捕捉到,他又开口:“有些时候,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认为沈可鹊小姐不必因为这个多虑。”
沈可鹊点点头,作为沈家千金,她从小到大出席过太多社交场合,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还是不舒服。
“好了不说这个,中国人不是讲究‘缘’,你我既然相见就是缘分,沈小姐给个薄面,看看我这场秀的设计概念?”
沈可鹊只好点头。
随他穿过客厅,走到工作室区域,视线被各色油画填满,大多是人物肖像。
风格荒诞,颜色夸张,几乎达到让人生理不适。
正中的一幅,颜料尚未干,眉眼几分像刚刚的她在门口碰到的那个女生。
裙摆被堆到腿根,两条白腿,明晃晃的。背景是与之对比鲜明的烈红,像是一张巨口,欲将女孩拆骨入腹。
某种暗示不言而喻。
“沈小姐是顶尖模特,自然有自己的审美,我相信你能懂我的点。”
沈可鹊仍浸在方才的震撼中,没能抽神。
“沈小姐,有兴趣加入么?”
“啊,我……”
她反应过来,Vertoria已经往她的方向凑了近。
像是只惊弓的鸟,沈可鹊瞬间直起身子,仓皇而逃。
……
沈青长等在长廊尽头,沈可鹊几乎一出Vertoria的套房就见到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偏冷,但在这个时候遇到亲人,总归是温暖的,她咬了下嘴唇,拖着步子到他面前。
双手放在身前,十根指头纠缠在了一起。
“哥……我不想和Vertoria合作了。”沈可鹊声音殃殃的。
“为什么?”
沈青长单手扶着方向盘,声线偏淡:“去Sumi-Rosa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是,”沈可鹊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可想法都也会变的嘛……”
她回想起Vertoria工作室里的那些画作,胃便止不住地泛恶心,眉头锁着。
“为什么要变?”沈青长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强势。
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亦攥得更紧,指腹泛着白:“让所有事情按照原本该有的轨迹运行,不好吗?”
沈可鹊低着头,乌黑的发丝有几缕从肩后落下,遮挡住她能看见沈青长的余光。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
本不想和他产生新冲突的沈可鹊,一听这话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急忙开口反驳:“这是我的工作诶,什么叫作想得多!”
之前她在沈青长面前顺应惯了,如今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后,才发现两人的观念存在了很大的不同。
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小争吵、大冷战。
“哥,”和相伴长大的哥哥之间生了嫌隙,沈可鹊难免有些沮丧,“我们之间,也变了很多。”
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低笑:“因为楚宴?”
“你知道的,不是因为他。”
沈可鹊的呼吸急促了些。
等灯间隙,沈青长稍侧了些身子,将置物槽里放着的一杯橙汁递给沈可鹊:“詹姨榨的,多补充维C,对身体有好处。”
沈可鹊接过,看得出他言下之意是想终止这个话题。
她仍是嘟囔了一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排斥楚宴?”
明明当初扯证的时候,他都一副事不关己地消失……
不见沈青长应声,沈可鹊才抬起橙汁,咬着吸管,喝了几口。
刚刚在Vertoria办公室没敢喝他递过来的茶水,现在还真的有些口渴。
“你们不合适。”
“那和谁合适?”沈可鹊好像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气得有些上头,感觉脑袋无端有些晕眩,“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断呢。”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要不是四年前你不让我……我说不定都不会认识楚宴。”
和沈青长沟通仿佛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沈可鹊呼吸有些迟缓,提上一口气都花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
她不解地蹙深眉头,感知着自己身体的微妙变化。
直到指尖都失了力气,沈可鹊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橙汁被打翻在侧,将纯白的裙摆打湿、满是橘色的泞渍。
“哥,你……”她花光最后一丝清醒,脱口的话声已是气音。
身子软绵绵地瘫在车椅上,眼皮一点点地耷下,周遭所有声音都变得飘渺而远。
驾驶座的沈青长双眼仍旧视向前方,对副驾驶座上发生的微小动静恍如未闻。
又到了一个红绿灯的交口,他才将目光递落在沈可鹊的身上。
她静静地阖着眼,头倚在车枕,安谧得宛若橱柜里的精致娃娃。
抬手,掌心落下,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鹊鹊,不是和你说了吗,要听话啊。”
“四年前,你不该认识的人;现在更不该。”
第54章 尽量“楚宴,要亲亲。”……
ch54:
楚宴的办公室内,他正研读沈青长方传来的讯息。
他所在的国际对接部,看似是沈氏的一个部门,实则是沈书文为了给沈青长一番闯荡的天地,为他设下的一个子公司。
“老大,”宋观敲门而进,“那边说,沈副总有些其他事务要处理,派了其他专员过来对接。”
楚宴稍抬眉:“有事?”
国际对接部在京临没有其他的合作项目,楚宴想不出他另有什么公事要忙。
落在桌面上的指尖停顿,他眉心陷下,心头笼起难言之恻:“去查一下。”
“顺便转达,我希望看到沈氏的诚意,如果后续工作都是专员对接的话,我会重新考虑此次合作的可行。”
“明白,老大。”
宋观出去后,将门轻带上,偌大的办公室归于无声。
电脑屏幕的冷色光,映在他的深邃轮廓,将眉眼加深。
楚宴目光仍落在文件纸张上,却只字没能入眼。生意人有时候仰仗直觉,而现在,楚宴的第一感受,不算太好。
尤其,是与沈青长挂了钩。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给沈可鹊发去消息。
一连几条都没有回应,很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没有工作要忙时,
手机就像是沈可鹊的外置器官,几乎时时刻刻都会握在手里,就等着有人给她发来信息,开启话题匣子。
而今实属反常。
如果是和沈青长有关,至少能保证沈可鹊的人身安全,他稍微冷静了些。下一秒又忍不住地多想,沈青长像只长了獠牙的兔子,很难界线,他什么时候会露出凶神恶煞的那面。
心又往下沉了些。
宁可是自己多想,楚宴鲜少地拨通她的电话。
响铃几声,无人接听。
他右手攥抵成拳,指甲深陷入掌中,轻微地发着抖。
电话一通一通地拨通,电话响铃的曲调悠扬而转,被楚宴身上的阴郁之气染指,显出平时不曾有的冰冷。
这样的联系不上,他经历过两次,胸口的窒息感一次较一次地深重。
直到现在,大脑里的思弦彻底紊乱,几乎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楚宴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外快步走去。
脚下步履错乱,有失端方-
城市的另一端。
沈可鹊缓然地睁开了眼,脑袋有些晕木,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
才发现手腕被链子牢牢牵锁住,随她动作,挂着的小铃铛叮当地响。
喉咙发干,她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却更加难受。眉头被紧蹙而起,沈可鹊活动了动手腕,记忆在大脑深处有复苏之迹。
窗边有些声响,沈可鹊投去视线。
是沈青长。
沈可鹊的嘴被塞住,她只能连连地呜咽发声。
沈青长一步上前,两指将纸团取出来;屋子的窗被帘子挡住,几乎没有泄进半点天光,只有床边的一盏夜灯,萦着淡淡的光。
将他的颀长身影,稍勾边缘。
“哥……”沈可鹊嗓音有些发哑,“你这是干什么?”
“鹊鹊。”
沈青长开口,薄薄的镜片透着他凉薄的眸光,他轻推镜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到这一步呢?”
“哥……”
沈青长脸色乍变,扬手扼住她洁白的颈,不觉加力,打断了她的声音:“别这么叫我了。”
沈可鹊被吓到,眼尾挤出了泪水,拼命地摇着头。
沈青长的动作怔住,顿了顿才收起力度。
没了脖颈的束缚,沈可鹊转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她平静下来,才重新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变成了她几乎不认识的样子。
沈青长抬手,用指腹拭去她的泪珠:“别哭。”
空前的恐惧将她紧紧团住,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砸落,眼下冷冰冰地一片。
“你、你要干什么……”她将对他的称呼咽下,“我、我害怕。”
沈青长拨弄了下灯的开关,灯盏灭了,半秒之后,吊顶的灯带亮起。
床尾立了个木偶人,身着洁白的婚纱,头纱上面的珍珠透亮剔透,在光束之下,熠熠生彩。
“鹊鹊,”沈青长坐在床沿,用食指拨弄她额侧发丝,“好看吗?你穿上一定更好看。”
他食指顺沿着向下,顿在了衣领处勾住。
沈可鹊疯狂地摇头,紧咬嘴唇,身子一味地往下压,试图逃出他手掌的禁锢。
“我在你身边这么久,鹊鹊,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吗?”
“不是,”她继续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兄妹啊。”
“那又怎么了?”
沈青长重新将手指垫在她的下巴处:“只要你点头,我愿意……”
“我不愿意。”沈可鹊身子虽然因为生理性的恐惧而轻颤着,可目光炯炯,没有犹豫。
沈青长不语,起身,反而将头纱取来,轻轻地别在她的脑后,动作温柔得与方才的狠戾判若两人。
沈可鹊身子发着抖,可语气仍不减笃然——
“我说我不愿意。”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太久,所以才……”
“鹊鹊,我对你是什么情感,”沈青长打断她,“你该知道的,你能感觉到的,别再自欺欺人了。”
肩带滑落,沈可鹊哭得更凶,不停重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啊。”
洁白的纱盖落而下,视线被朦胧了些,沈青长的轮廓她看不太清,眼睫痛苦地阖下,颤个不停。
“鹊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如果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对你好,那个人只会是我,你为什么不懂呢?”
“让一切都维持原状,不好吗?”
他的声音覆在她的耳边,犹如恶魔。
“鹊鹊……”
下一秒,沈青长的温度消失,有人抓住他的肩膀,一重拳落下,将他打翻在地。
又几声闷沉的拳落下,像是厮打的声音。
沈可鹊彻底宕住,不敢睁开眼。
所有声音都从她的世界抽离,后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爬个不停,她身子僵住,感觉好像灵魂从躯体中出来,淡淡地飘零在空中。
不知多久过去,她被揽入一个怀抱,是楚宴的矜冷香气。
气息、体温,沈可鹊都再次熟悉不过。
受到刺激和惊吓,她久久没能缓神回来,脸颊被彻底打湿。
身子抖动得厉害,完全是没意识的。
“别怕。”
楚宴将她揽得更紧,手指插在发丝间,指腹轻轻地摩挲,像是在给一只受惊的小猫顺毛:“我在。”
沈可鹊不想睁开眼,不想让那件婚纱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脑海里的思绪乱得不行,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沈青长对她的兄妹之情已经变质。
更从未想过沈青长会对她做这些,那个温柔以对待的哥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些越发强势的掌控欲,也终于有迹可循。
曾经投注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挥之不去地加深,让她止不住地泛呕。
沈青长与她在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了那么久。没和楚宴结婚之前,她几乎每天住在沈宅。
有些相处,被划分在亲情范畴之内,是温馨有爱;可若是以为男女之事作为界限……
如果楚宴没能及时赶来。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沈可鹊轻轻摇头,语气苦涩不堪:“楚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曾经她最信任的人,却抱着这样的私欲。
那她因为沈青长而改动的人生轨迹,又算什么;她的爱情、她的事业,都因为他总挂在嘴边的“为你好”而被决定,所以……背后居然是这样的真相。
他只是想永远地将她留在原地。
看出了她的抗拒,楚宴扯开了领带,覆在她眼前,在脑后系上结。
沈可鹊颤了颤眼睫,灯光的光亮在眼前消失,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她稍有松气。
“没事了,”楚宴身子压上前,他试图能有肌肤紧贴来缓解她此刻因为恐惧而且打颤着的柔弱身子骨,眉宇之间写满紧张,“现在是我在你面前。”
“沈可鹊,我找到你了。”
叫她名字时,楚宴故意冷下几分,想把她从现在受惊的状态唤出来。
沈可鹊仍旧无动于衷,神经高度紧绷,小幅度地摇着脑袋:“他怎么会、他怎么能……”
“楚宴。”她像是溺了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隔着他薄薄的衬衫,在肩头留下了烙红的抓痕。
“你早就知道,对吗?”她声音也染上了潮湿。
所以才会对沈青长那么芥蒂、那么大的敌意。
“嗯,”楚宴避重就轻,“你该相信男人的领地意识。”
沈可鹊噤声,她脑子里面仍旧很乱,反应了一会儿才又张开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明明在结婚之初,她误会自己对沈青长的感情时,是他吻了她。
是他让她知道,对沈青长的那份依赖,是妹妹对兄长,无关爱情。
为什么反过来,他却只字不提。
让真相以这样赤裸裸的方式,曝光在她的眼前。
她仍无法消化看见那件婚纱的冲击,和险些……的刚刚。
“我不想你烦恼。”
楚宴垂低眼睑,柔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婉转绕了几圈、看尽春景才肯罢休的清风。
“至少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这不是你的错。”
记忆莫名与
四年之前相交融,彼时沈青长对她说,都是她的错。
是她不够自爱,才酿成那夜的错。
那时他眼底的愤愠,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在担忧她。
沈可鹊仰起头,凭着感觉往上。
好巧不巧,蹭过他凸起的喉结处。
她双手仍被钳着,活动范围有限,只能尽可能地挺起些腰段,去贴他得更紧密。
体温骤升,她需要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此刻脑海中的一团乱麻。
“楚宴,要亲亲。”
第55章 表现着欲求未满
ch55:
楚宴垂下眼睑,目光幽沉,有如矜冷月色般地落于沈可鹊身上。
她一身纯白吊带连衣裙,带子滑下肩头,锁骨线条柔美,白皙的脖颈上是骇人暗红的手掌痕印。
两颊被泪水彻底染湿,潋潋地反着光。
他只是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心都像是碎了千百片。
搭在她身子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攥成拳状,手背青筋脉络迸起,一路暗蛰入袖底。
别种情愫在眼底笼升,渐愈渐地浓重,掩盖过原本。
楚宴倾下身子,手掌轻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随着动作,她腕间的铃铛又作响,平增某些不可言喻的情调。
理智告诉他,当下不是刚好的时机。
可情感却突破了所有的桎梏,他附身,覆上那处芳温。他阖上眼,一片漆黑中浮现的是方才沈青长与沈可鹊的画面。
是她的鹊鹊,被他拷在这里;脖子上的红痕太过明显,那个畜生该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哭得那么凶,一定是害怕极了。
想到这些,楚宴就愈发失控,顿顿停停地加深吮动。
“这样亲,”他声音已然哑意,“满意吗?”
沈可鹊摇了摇头,声音哭腔明显:“不够,不够……”
她感觉到处都好冷,后知后觉的恐惧感在全身神经弥走,方才的窒息感仍让她深感悸慌。
泪水又夺眶,溢出了些。视力被剥去,她无法确定楚宴的下次攻势,会何时而至,这让她心里无端地萌生了些恐惧。
又因为这一丝的恐惧,滋生了更多的期待。
谁知,他的气息再度落下,是在她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乍然袭来,搅得她大脑短暂一秒地宕机,喉咙间轻地一声呢喃。
酥麻的感觉并没有放过她,细细密密地啄过她的颊侧,吮去湿意。
“宝贝,”他的吻有欲往下继续之势,手掌仍强势地锢住她的后腰,不许她乱动,“以后不许为其他男人哭了,好吗?”
沈可鹊情不自禁地扬起下颌,她没有什么多余空间去思考细节。
腕间钳制她活动的链子现在好似也多了其他含义,她后知觉地有些羞耻。
扭了扭身子,沈可鹊难为情地出声:“能不能先解开啊……”
楚宴的唇瓣又覆下,将她尾音的几字,尽数吞去。
临结束前,他不忘用牙尖轻磨她娇润的唇珠:“你还没回答我。”
“……好。”
沈可鹊的思绪彻底被身上的男人占据,一味地顺着他的话继续:“不哭了。”
眼前的领带被解开,入目的是楚宴清隽的眉眼,与他相比,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被虚化的置景。
他宽大的手绕至她的脑顶,一只便轻易环握她的两只手腕。
铃铛荡个不停。
“老婆。”
只有他能这样称呼她。
楚宴忽然停下,涔湿着额角地望着怀里的人儿。
沈可鹊不明所以,睁开了眼,可眸光却旖旎,欲求未满。
他吻住她的唇,手掌握住她纤细的颈,被迫她将头仰得更起,几乎到了极限。
没加任何的力,只是感受着她的脉搏在他指腹尖肆意跳动的,被别人弄出的红印被他冷白指骨完全盖住,楚宴强压心底的秽祟念头,仍流出几分。
仍残留的淡淡晶莹,在他的指尖和她洁白脖颈的交隙间,暧昧横色。
“叫叫我。”他沉声,哑得不行。
“……嗯?”
楚宴用指腹摩挲过她最敏感的某处,蓦然加重:“老婆。”
他的引导,到此为止;手上的动作亦随之而终。
而他双眸端着一池情水一般,深深地凝着她。
“……老公。”沈可鹊叫出了声,却害羞地阖上了眼皮。
云雨继续,身子本能反应地蜷起,后脊乍生战栗。
曲线紧紧相贴,体温一路攀升,他哄着她颤着到达最后一步,婉转气音蓦地一收。
而楚宴仍衣冠工整,甚至领带都未偏斜一分一毫。
他将她的裙摆抚顺,指腹点落地划过面颊,擒住下颌:“脑子里还乱吗?”
沈可鹊摇摇头。
“在想什么?”
“你,”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刚结束这种事,她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在想你。”
曾经,她在他怀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现在,她在沈青长的床上,只想着他。
楚宴眸里徐起一丝亮,这样算来,他更胜一筹。
毕竟沈青长没走进过她的心。
“只许想我。”
他拿钥匙解开链子,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抚摸着她腕骨上的红痕:“不止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门被叩响,沈青长稍抬起正看着电脑屏幕的视线,电脑上字很多,却一个都没入他的眼。
突然的声音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清了下嗓子,出声:“进。”
是董清宛。
她一身藏蓝色职业装,头发被盘在脑后,干净利落。
“沈总,楚氏那边有人过来了。”她例行报告。
“嗯,”该来的还是回来,沈青长并不意外,他起身,将西装外套穿上,“先请去会议室。”
“好的。”
董清宛正要离开,又被沈青长出声叫住。
“过几天,陪我回趟沈家。”
董清宛推门的动作怔住,点头回复:“好的。”
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按说她不该多嘴,只是最近几天沈青长的状态实属异常,有几次险些影响公务决断。
董清宛放心不下,多问了一句:“沈可鹊妹妹,起疑心了?”
“不该问的,别多问。”
董清宛点头,嘴角笑意有些僵住:“好的。”
将沈青长带到楚宴等候的会议室,她便颔首告退。
屋里,徒留二人,相视无言。
最终还是楚宴打破安静:“楚氏想中断与贵司的合作,沈总没意见吧?”
原因二人都心知肚明。
沈青长没回他,反而是懒散地翘起二郎腿:“你怎么找到的?”
“她去见酒店和人谈合作,多留了份心,让司机等着,如果一个小时没见她出来,就来找我。”
他语气稍顿:“沈总忘了吧,她经纪人从前是为你做事,对你的几处府邸略知一二。”
齐肃以前每周要向他汇报沈可鹊的动向。
若不是从他口中得到信息,楚宴自己派人查还要多费些时间。
“难怪,”沈青长手指点叩着膝处,“百密一疏。”
楚宴强抑下眼底的愠火,扯了扯嘴角——
“我觉得,用因果得报,更贴切。”
目光在半空中相接。
“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想任何人知道的,”楚宴轻吐,声线平稳,“我都知道了。”
“不然,我为什么过来?”
霎时,楚宴起身,抬手攥住沈青长衬衫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将他带起。
一双眸子里,蓦地笼起凌厉。
“哥。”
步步压着沈青长,直把他抵在大理石墙壁上。
“我跟着鹊鹊,叫你一声哥。”
“你每次听她这么叫,是什么感受?”楚宴尾调挑起,几分轻蔑。
沈青长本能反应地用手紧抓住楚宴的手腕。
“她口口声声叫着的哥哥,往她酒杯里下了药。”
楚宴双眼猩红,手臂上的青筋一路攀爬,扯着嘴角,字字夹着利刃,生怕要不了沈青长的命。
“你别诬陷我。”从商多年,沈青长也不是
什么好糊弄的。
他眼神灭了灭,语气却依然**。
“诬陷?”楚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得更开了。
手中收紧,沈青长的脖子已被衣领勒得红了一个度,落在楚宴眼里,没半点儿在意。
“四年前的那晚和你在一起的女孩,还记得吗?”
楚宴眼睁睁地看着沈青长眼中浮起恐惧,愈发扩大之趋:“我见过她了,杏仁眼、皮肤白、笑起来很好看,你是觉得她有几分像她吧,才带她走。”
随着他的话,当年的事,重新被推至明面上。
好像徒手抓了玻璃碎片,尖锐处抵住沈青长的命脉,边缘却深深扎入楚宴的掌中,也是血肉模糊。
“我爱她。”
血丝纵生,布满沈青长眼白,额侧渗出细汗;他双手发力,挣开楚宴的控制。
后撤了半步,嘴角扯出几分冷冷笑意,他声音是颤着的,听不出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只是一昧地重复:“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咆哮。
“楚宴,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娶她;我不是。”
沈青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语调却平静得可怕:“在沈家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动心了,那时我已经几乎是沈家板上钉钉的养子了。”
“如果我拒绝沈家的领养,我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
“可如果我同意,”沈青长突然发笑了两声,“就是在漫漫时间里,每一次和她的照面时,都要扼下那份心动。”
“不可能的,天下任何人能娶她,我都不能。”
沈青长眯起眼睛,视线落在窗外旖旎的夜色灯光,恍惚中好像又见了初逢那日梳着双马尾、明媚笑着的女孩。
越是克制,越在疯长。
后来沈可鹊出国留学,家里与她有关的事情便少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淡忘这段荒唐情愫——
没想到她却光临他的每个梦里,那些燥热、冲动,都与她的名字有关;可猛地惊醒,只留给他窗外一轮冰冷的月。
他想把一切推给意外。
或许一夜意外后,能生米煮成熟饭。
可又怕,哪怕发生了什么,沈家也会不计得失地把他赶出家门。
最后一刻,他怂了。
“楚宴。”
汹涌的情绪在他胸腔翻涌过了,沈青长此刻的平静倒有几分骇人,他掀眼直视楚宴,像是深山里落单的孤狼,泛着绿光:“你根本没有我爱她。”
“如果派人跟踪、监视,时时刻刻把握行踪;如果为了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甚至不惜折断她翅膀,也算爱的话。”
楚宴没被他激到,反而还有心思理了理有些发歪的领带:“我承认,我没有。”
他语气是气定神闲,沈青长最厌恶的那种。
无形中戳到了他的逆鳞,他脸上的表情霎时骤变,发了疯般地扑向楚宴,将他重重地抵到墙边。
刚好墙体上又凸出来的一段弧度,沉重的撞击让楚宴吃痛地闷了一声。
他刚理过的领带,又被沈青长一把攥起而弄乱。
目光相抵,有野火中烧。
“那你呢?”沈青长咧开的嘴角有几分猖狂,“趁人之危,就算得上什么光彩的事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楚宴。
“你TM也没比我高尚到哪去。”
楚宴单手攥上沈青长的手腕,解了他的力,一个反制,将他翻抵到了墙边的弱势位置,右手攥作拳状,凌空带风地往他的面中方向挥去。
他之前的结论不假,沈青长个值得入眼的对手。
无论是生意场上的心理博弈,还是此刻的刀刀致血。
落拳前的最后半秒,楚宴偏了方向。
拳头重重砸在了大理石墙壁上,四指骨节迸出闷的响声。
印下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似地,也扯了扯嘴角。
好像在笑他。
又好像在笑自己。
“是啊,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掀开眼睑,朝沈青长轻地挑了眉梢,楚宴扯了丝巾来,拭去骨节上留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