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鹊脑子还算灵光。
“难怪裴序的车技突飞猛进地进步了,原来背后高手是你啊。”
楚宴不予置否,仍保持着抱着她的动作。
沈可鹊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她轻咬了下唇,挑起眉梢,满眸狡黠。
“楚宴,我觉得你不对劲。”
盯着他时间一场,那颗心就跳得不得安分,她踮起脚尖,轻轻一问落在他下颌——
“你是不是对我蓄谋已久?”-
异地又异国的时间太长,沈可鹊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次日早上起来看见身边又是空荡荡的,她心都要慢跳一拍。
直到火急火燎光着脚丫,小跑到屋外,看见穿着围裙在厨台前准备早餐的楚宴,一颗心才落定。
她磨蹭到楚宴面前,白皙指骨勾住他衬衫袖口,摇曳着撒娇:“你们总裁的作息一定要这么规律吗?”
楚宴煎着鸡蛋的手一怔,他记得沈可鹊和他提过这事的意见。
本想着趁她没醒,准备好早餐,再回卧室的。谁知,她今天睁眼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近一个小时。
他道歉脱口得毫不拖泥带水:“抱歉,我……”
沈可鹊撅起嘴,双手捂住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她摇头,“你总有一堆的理由等着我。”
楚宴彻底怔住,薄唇紧抿成线,本该翻面的手忘了动作。
“昨晚……”放在从前,他一定选择不应不答,将这个话题直接冷略过去,但现在他试着用艰涩的嗓音将自己心里所想解释出来,“你辛苦了,我想……你一睁眼肯定会饿。”
沈可鹊的耳垂瞬间涨红。
她埋低了些脑袋,柔顺的发丝从肩头滑下。
声音细如蚊,染上几许的难为情:“你应该更……辛苦一点吧?”
昨晚的回忆涌上心头,她脸蛋也变得红扑扑。
“昨晚……我挺舒服的。”
煎蛋的“滋拉”声在厨房空间里存在显然,楚宴收手,将方铲放在一旁。
回过身,手掌稳地覆在沈可鹊纤细的腰肢,力度稍大,将她整人托抱在一旁置物台上。
沈可鹊掀眸看着他。男人的眸子染上墨色,愈有翻云覆雨之势,深蛰眼底的征服**,她再熟悉不过。
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话惹了火,沈可鹊心虚地洇了下嗓子。
食指微曲,点了点他的身后:“蛋糊了。”
楚宴目光依紧锁在她的眉眼一段,反手握住旋钮开关,清脆一声,炉火乍灭。
被烤焦的声音戛然而止,可空气中的味道因子仍在。
为此刻的二人之间,平白地蒙上了一层的生活烟火气。
沈可鹊有些动容,至少在此刻眼前,她与楚宴可以抛弃所有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只是他的妻子、她的丈夫。
像是寻常夫妻之间,二人三餐四季。
唇瓣相贴,恰到好处的温热,与窗子外依稀的晨曦相映。
楚宴的声音依附在她耳畔,轻捎上缱绻的哑意:“沉浸其中,何谈辛苦。”
沈可鹊的面颊又蒸腾几分的热。
最后也只是浅尝辄止。
楚宴仍操心着她会饿肚子。
沈可鹊则惦记着晚上汽水糖的演唱会。
之前沈青长总爱管教她,不许她去这种场合。用他的话是,在这种地方抛头露脸地,算怎么回事。
沈可鹊哪里抗争得过他,只能认命地断了去看演唱会这条心。
她在偌大的衣帽间,踱来踱去地挑选着裙子,俨然一副小学生去春游前的样子。
最终她选定了件亮粉背心,在脖后系了个花结,后背袒露着大段白皙皮肤,蝴蝶骨清晰可见;下半身则是宽松阔腿牛仔裤,甜辣的风格被她拿捏娴熟。又在首饰盒前面精挑细选了一阵,取了两个大得极为夸张的圆环耳坠。
发型也精心编过,高束成半扎马尾,系着的粉色细纱,随她动作在空中曼妙飞舞。
妆容妥当,比平时更浓重精致些,不忘换一副粉棕美瞳。
粉色是汽水糖乐队的应援色。
她忙完自己,又跑去楚宴的衣橱前,看着黑白灰的深色系,陷入沉思。
沈可鹊将楚宴拖来,盯着他已经搭配好的白衬西裤,在脑海中发挥想象。
“啧啧,”她想到了成果图,不禁沾沾自喜,“楚总,你就感谢有我当你太太吧,不然谁还能拯救你的时尚感!”
沈可鹊将他的袖扣解下,衬衫往上挽起,露出小臂一段。
又取了她的发带,在他手腕上绕着圈,薄薄的粉纱被编成简单的麻花形状,以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收尾。
男人眼里的茫然肉眼可见,沈可鹊一副得了逞的样子看向他。
楚宴硬是没说一个“不”字,就任由她在他身上胡闹。
“可以了?”他抬手,更近距离打量着自己的“时尚单品”。
沈可鹊双指在下颌细细摩挲着:“还差点意思……”
她想了想,又踮起脚,伸手在他眼下点了个小星星的贴纸,才罢休。
满意地拍了拍手——
“这样才对嘛。”
……
两人到达体育场的时候,距离开场还有足足一小时。
“我预订了餐厅的包厢。”
隐私性好,考虑到沈可鹊的职业,楚宴提前做了准备。
沈可鹊
的眉眼瞬间黯下了光,她手里攥着黎书送给他们的那张门票。
黎书送的位子,是内场前排,沈可鹊提前做过攻略,是顶好的视野。
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她的想法。她自己可以不计较被娱记拍到,但她不确定如果两人的私人行程被拍,对楚宴有没有影响。
大概是她心中纠结时,眉头拧得有些过深,被楚宴一眼看穿。
“不想去包厢?”
沈可鹊犹豫了下,点了头:“演唱会肯定要在现场听嘛。”
“嗯,那走吧。”楚宴都依她。
双双落座后,人潮越来越密集,沈可鹊很新鲜地四下张望。
随着入场的人潮越来越多,她的心渐渐迟疑。实话实话,沈可鹊还不太习惯把自己的私人行程如此暴露地展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她犹豫了一会儿,从背包里翻出了两个黑口罩:“要不……戴上点吧?”
沈可鹊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想来内场的是她,来了以后缩手缩脚的,也是她。
楚宴倒没什么神情变化,修长两指,别住薄薄的口罩,接过来后戴到脸上。
很难想象楚氏的当家人落到她手里,就成了个听之任之的木偶人。沈可鹊心里一暖,抬手捉住他的手掌,轻轻地捏了下虎口的位置。
“好乖,好听话。”沈可鹊凑到他耳边。
开场音乐恰时开始,她的声音被遮住,不知道楚宴有没有听见。
沈可鹊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立马松开他的手,投身于眼前的声乐盛宴。
舞台上面的黎书,与那日所见,大不相同,她勾勒着精致的眼妆,唇间抹着水润的娇红色,单手攥着麦克,错落有致的衣摆随着流转的风而轻轻飘起,她脚踩音响,梦曼中不失英气。
沈可鹊全然沉浸在音乐里,随着鼓点肆意挥舞着手
中的荧光棒。
汽水糖的歌曲,她几乎都听过,全程跟唱着,嗓子也不觉得哑疼。
期间,她好几次看向与周遭氛围格格不入的楚宴,被他的端方坐姿逗笑。
“出来玩,楚总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拘束啊!”
楚宴不太知道该做何反应,有些讪然:“那我……”
串场的音乐结束,下一曲的悠扬前奏响起,沈可鹊立马收回视线,跟着大家高呼尖叫。
她做了功课来,这一趴是经典的煽情环节,由黎书全程独唱。
曾经登上TOP榜的甜情歌《路过人间的一封情书》,亦是沈可鹊的“入坑曲”。
全场的灯光熄灭,唯一的白光如天使散落的光洁羽毛,姗姗落在舞台正中,黎书的身上。
大屏幕接连地将镜头对准场里一对又一对的情侣。
有人拥抱,有人接吻,有人慌张戴上头纱求婚,欢呼和祝福声层出不穷,伴随着悠扬婉转的钢琴曲,将全场的氛围推至最高。潮。
“有人比时间具体,那就让我困于你——”
沈可鹊最喜欢的一句歌词,在现场听,配上一帧又一帧的幸福笑颜,莫名让她眼眶发酸。
一时失神。
脑后突然被一掌力道钳住,她的脑袋被往楚宴侧带。
沈可鹊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睫,对上他深邃眉眼;被口罩遮去下半张脸,露在外的眉眼更显凌气,带有极强的侵略性。
下一秒,他的唇抵上,隔着薄薄的两层口罩,他气息的存在感仍旧明显。
人潮汹涌中,他们相拥、相“吻”。
一吻作罢,楚宴松开她,手却仍捧着她的脸颊。
余光里,沈可鹊看见了大屏幕里的自己和他,也是这猝不及防一吻的缘由。
她心尖颤了颤,想落泪的冲动更明显。
偏偏他的男主角,双眸染笑,像是故意回揶她方才的话一般——
“沈小姐,不要这么拘束。”
第47章 不能说“受不了了……”
ch47:
“有人比时间具体,那就让我困于你。”
黎书恬静的嗓音仍徐徐而来,将此刻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沈可鹊与楚宴的眸光相抵相缠绵,在人声鼎沸中,尽显缱绻。
她眸光轻动,心尖亦然。
歌词好像在描述她的心境,与楚宴相处过的点滴在她眼前展开,件件清晰具体,她困于他。
“楚宴。”
汽水糖的下一首歌是R&B风格的舞曲,音乐立刻切换风格,全场爆发欢呼,荧光棒挥舞的节律加快得不止一倍。
唯有他们这个角落,依旧静止在上一曲的暧昧氛围里,任眼波安静流淌。
背景声音嘈乱,显然不是个适合煽情的时机,沈可鹊将原本想说的话压回心底。
只是抬手,寻上了楚宴的手,指尖灵巧地钻交于他的指缝之间,扣紧。
“你怎么这么好啊!”
好喜欢你。
沈可鹊的目光在他眼下的星星贴纸上停顿。
那抹亮粉,实属与他遥如皑皑雪山的清冷气质不相符合。
口罩下,她的唇角浅浅地勾起,明媚得完全不输夜幕中的那轮月牙-
演唱会将沈可鹊的心彻底点燃,散场后回到家里还久久不能平息,她捧着手机、拿小号在汽水糖的超话里冲浪了好一阵子,来回听着粉丝发的现场片段,亢奋得一发不可收拾。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次日她睁开眼的时,已经正午当空。
这个时间点,很难要求楚宴还在自己身边。
沈可鹊起身,抬手去摸手机的时候,竟然意外地触到了柔软的触感。
她惊喜地将那东西捞到怀里,目光稍定,是Jellycat的毛绒玩偶,软萌可爱的柠檬瓣。
指头沿着笑脸弧度轻地勾沿,沈可鹊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玩偶的背后还别了张硬质卡片,上面写着,公司有会。
言简意赅,这才是楚宴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没特意提醒,但沈可鹊猜到,他肯定为她备好了早餐。踩上拖鞋,沈可鹊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餐桌上摆了饭团和牛奶。
特意都是方便加热的菜品,沈可鹊将盘子和杯子丢进微波炉,等待间隙,刷起手机来。
谁成想,微信的消息列表又爆炸了。
她不禁皱眉,不似她结婚又“离婚”那两次有明显的主题,这次她完全看不出头绪。
一如往,她点进置顶的与祝今的对话框,不出所料,祝今将来龙去脉都给她“汇报”得一清二楚。
昨晚两人的“口罩吻”被在场的一位姐妹拍了下来,传到网上。
那张照片拍得极有宿命感,前景的纯白荧光棒皆被虚化,聚焦在了大屏幕上,沈可鹊与楚宴的脸。又因为在场的黯淡灯光,口罩又挡住了大半张脸,他们眉眼看不真切,平增昧意氛围。
起初大家只是在嗑神仙爱情,渐渐随着热度被越翻越高,一众吃瓜网友开始觉得不对劲。
【只吃不睡的扇贝:气质美女真的是气质美女啊!高糊图都挡不住的好看!尤其是这个浅栗的发色】
【可可:是的!不过这个发色感觉好熟悉诶~】
【四海八荒第一美神:和我家鹊鹊宝贝是同款诶】
最后还是通过坐在两人前排的两位女生的自拍合照,将两人彻底解码。
那是他俩还没戴上口罩的时候,自拍合照的最角落拍到了两人,沈可鹊正低头玩手机,她身边的人侧目看着她,眉目端正,却说不出的宠溺。
楚宴在画幅边沿,有些被虚化。
【四海八荒第一美神:我丢我丢!我就说除了我家鹊鹊哪会有人能驾驭这绝美发色】
【芙芙酱:要是锤了是沈可鹊的话……】
【糯叽叽叽:不会吧?嫁进楚氏豪门,当今太子爷啊,吃那么好,还玩出轨这套……】
【胡涂涂不糊涂:前不久玩婚变那套时,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呢??就这??】
在她沉睡的时候,显然事情的急速发展并没有结束,舆论再次转向。
【潮安:等下……我怎么越看这个男方越眼熟啊】
高糊照片和楚宴出席峰会的采访照片被对比地贴在一起,眉骨衔上鼻梁的线条高度重合。
流言不攻自破。
沈可鹊看得心脏一下又一下地剧烈跳动,明明是当事人,心情却还是跟着网友的节奏,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般,骤起骤落。
最后看着满屏的祝福和“嗑到了”,她的嘴角才轻轻勾了起来。
从微博“吃瓜”回来,沈可鹊重新回到和祝今的对话框。
【祝今:楚总可以啊】
【祝今:这么幼稚的演唱会都愿意陪你去】
沈可鹊反驳:【演唱会哪里幼稚?好玩得很!】
【祝今:这是重点吗?】
沈可鹊咬了咬唇,好像不是。
她又跑回微博,看着实况一条条地往外蹦着消息。有关两人的话题已经在热搜上面占据了好几席位,几乎满屏幕的祝福,沈可鹊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喜欢看有关自己的评论过。
“欣赏”了一阵,沈可鹊切回微博主页。
热度第一的词条已经变了内容,文字后面紧跟着的“爆”字实属乍眼。
“楚宴官宣”
沈可鹊不明所以地点进去,看见内容的瞬间,心花怒放。
连她自己都未觉察地指尖轻轻发颤。
一如他的风格,简短的寥寥几字。
“嗯,哄好了。”
配图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沈可鹊没有半点印象。
骨节匀称突出,让人看了都要称赞句相称。
男人手
腕间的脉络明显,冷白肤色上,粉纱编制的一条手链,尤为地吸人眼球。
与他相比,沈可鹊的手小巧纤细,指头犹如细葱白,被他紧紧抵着。
她长按保存,又退出去把那张口罩吻“神图”保存。
想了想,又跑回楚宴的官宣博,点进去他的个人主页。
注册时间很久,粉丝有一些、但关注列表空空如也,更是从没发过任何内容。
这一条是他的唯一一条微博,沈可鹊心里又甜了些。
指尖落下,她潇洒地点了个关注。
手指刚收回,玄关处就传来了声响,是楚宴回来了。
沈可鹊将手机放下,碎步跑到他面前,稍稍踮起脚,指尖轻绕在他的领带结。
楚宴的动作被她打断,只静静地注视着她懵懂青涩的解领带动作,顺势抬手轻搂着她的细腰。
领带解开,沈可鹊却没松手,紧攥领带末梢,蛮横发力,将楚宴整个身子往前带。
她扬起头来,两人鼻尖几乎相抵,眸光流转,唇角勾起坏笑——
“楚总,秀恩爱也不通知当事人,不好吧?”
放在她腰后的手掌收力,结实胸膛贴上她柔软而温热的曲线,目光缠得更加馥郁。
“依稀记得,”低磁的嗓音袭来,“我好像也是被通知的感情破裂。”
被扯起往事,沈可鹊有些难为情,错开了视线。
楚宴不依不饶,重地捏了下她的后腰。沈可鹊双腿蓦地软了一下,他早有预料稳地将她托住。
他逼她得更近,鼻尖蹭过她颊侧软肉,用气音在她耳边附落一声:“嗯?”
“是你瞒我在先,”沈可鹊没理也气壮,“肯定是怪你。”
“怪我。”
指控来得莫名奇妙,可他全应下来,没有一点脾气似地。
沈可鹊的气焰被助长,她骄傲得嘴巴快撅到天上去:“我这么善解人意,怎么会胡闹呢。”
回对上楚宴眼睛时,觉察到他眸底的情绪添浓,沈可鹊不明所以。
直到指侧被温热覆上,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手指仍抵在他胸膛前。
不知何时,领口的两颗纽扣都被散开。
极具力量感的结实线条,隐在矜贵白衬之下,惹人萌生想深探的欲望——
沈可鹊洇了下嗓子,正想抽手,被楚宴牢牢抓住,指腹在她手背轻轻重重地摩挲着。
“‘擅’解人‘衣’?”
不给她再多的反应时间,楚宴抬手揽住她腿窝,将她抵放在餐桌上。
沈可鹊双手伸直,搭在他肩上,指尖在他颈后轻勾。她知道后果,可还是不甘在口头上面落下风,红唇轻动,嗓音娇可:“那楚总擅么?”
“试试就知道了。”
后果是,她新买不久的睡裙,被撕成碎片,宛若秋日落花,在白花纹地砖上,姗姗散满。
像有雨打落花瓣,起初是江南云气、迷迷漫漫,最是柔情千百回转;过了某个临界点,转作骤雨,潸打芭蕉。
后脊抵在冰凉的桌板,硌得她肩胛骨生疼。
沈可鹊双臂紧紧环着楚宴的肩颈,脸颊相贴,拼命逃离身下坚硬。
“可以……了吧?”她气息不稳得几乎连不成句。
耳似是传来了他一声轻笑,而后才是浑重的嗓音:“楚太太,你还真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愿意服软。”
楚宴将她扶正,动了动身子。
她白皙脸颊蔓上红晕,像是淡施亮釉的白瓷罐,熠熠潋滟。
“上次教过你什么?”他嗓音掺哑,性感得要人命。
只是沈可鹊已无暇欣赏,她眼尾通红,生理性的泪珠在长睫上挂得晶莹。
“受不了了,求求你,停下,”她当然记得楚宴曾经说过的话,虽然所有人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并不可靠,“……老公。”
还算楚宴有良心,没忍再折磨她。
沈可鹊被他抱到一旁的软垫椅上坐,她的睡裙不成样子,只能扯来他的衬衫穿。
纯黑衬衫套在她身上没过腿根,冷白的两条纤腿,在衣摆下来回地荡。
她视线自然地被楚宴那双好看的手吸去,骨节分明,肤色冷白,修长指头抽取纸巾,清理着桌面和……
水渍淡痕,此刻在他的手下,又多几分昧色。
如果不去看他此刻在做什么,单望眉与眼,正经得仿佛在主持国际会议。
沈可鹊耳垂红晕加重,她羞得不想再直视那张桌子:“明天换张桌子吧。”
做了那种事,还要她怎么心安理得地在上面吃饭。
“嗯,”楚宴稍垂眼睑,“这个呢?”
沈可鹊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他冷白指骨上挂着水涔的一片,是刚从她身下褪去的。
他眼底含笑,显然是故意调弄她。
斯文败类,沈可鹊在心里骂了一句。
双手抬起来,将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的脸蛋埋进掌中:“扔掉扔掉快扔掉,楚宴你就是故意的!”
手机震了两下,沈可鹊赶忙亮屏去看。
是黎书发来的消息,两人上次吃饭时,互加了联系方式。
【我说!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可我一个乐队霍霍呀!好好的巡演收官场!热度又被带去你家楚宴那了!】
【但是好幸福呜呜呜!要999999999啊!】
沈可鹊都能脑补出来黎书说这话时的神情。
她想了想,回道:【下次让他去你巡演上给我求婚热度都还给你】
附了个猫猫wink的表情包。
刚退出去对话框,又弹进来两条消息,来自沈青长。
沈可鹊莫名有些心虚,抬眸扫了眼楚宴,咽了下嗓子。
本想转文字,谁料,手一滑,直接按成了公放。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的是沈青长的声音:“鹊鹊,你和楚宴什么情况?”
“去保加利亚出差,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回来,我明天就到京临。”
第48章 想你啊“……早点断了吧。”……
ch48:
沈可鹊摒住气息,不自然地咬着下唇,抵出泛白,视线心虚地瞟向楚宴。
后者停下整理的动作,朝着她轻地挑了下眉。
眸色不明,看不透情绪,笼在阴影中,是偏深的墨色。
“喜欢香槟玫瑰?”
“还、还行。”
她匆匆收回视线,重看向手机,指尖轻敲。
没打几个字,男人声音又传来:“语音。”
沈可鹊乖乖将打好的字删去,把手机举到嘴边:“清宛姐姐也来吗?”
“她还有工作要忙。”
“哦,”沈可鹊又偷偷扫了眼楚宴,“爸妈知道了吗?明天回家里吃饭吧。”
“只和你说了。”
“哦……那我明天叫裴序去机场接你。”
对面的语音没有第一时间发来,沈可鹊咬唇等着,心情是不知如何描述的复杂,余光不住地打量楚宴的反应。
“你能来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沈可鹊哪还敢出声,切换文字,回了个“嗯”-
翌日,沈可鹊定了一大早的闹铃,刚响了一声就被她反手掐掉。
楚宴难得仍在熟睡,她淡淡睨向他,而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关门离开,身后的男人就轻睁开了眼,五指张开,覆在了沈可鹊那侧的。
余温仍存,可依旧是空落。
薄唇紧抿成线,他再度阖上眼,淡淡弥了苦涩。
城市的另一头,裴序正载着沈可鹊往首都机场的方向赶去。
“裴序啊,”沈可鹊不放心地叮嘱着他,“一会儿接到了我哥,你看着点我的脸色,见机行事。”
“小沈总放心吧,”裴序一拍胸脯,“小宋哥都教过我了。”
自从裴序和楚宴相识一事被沈可鹊发现,裴序装都不装了,三两句话离不开楚宴和宋观。
沈可鹊这才知道,裴序的开车风格变化得这么快又这么大,都是宋观一对一教导后的结果,在楚宴的授意下。
“嗯。”沈可鹊点头应了,便倚在车椅背上,阖眼养神。
不想和沈青长有太多的单独接触,哪怕听出了沈青长的不情愿,但沈可鹊还是约了爸妈的时间,想一家人聚餐。
她将餐厅信息和时间都发送给了沈青长,那边稍加犹豫,还是松口答应。
毕竟从小到大,相处过那么久的时间,沈可鹊对拿住沈青长还是略有信心,他一向不会拒绝她。
见他从出机口的长廊里缓缓走来,沈可鹊的心不免稍稍动容。
她有太久没见沈青长了。
棱角更削瘦了些,额前碎发被梳起,定型成背头,白衬衫配深灰色马甲,和同色系的西装西裤。
“哥。”沈可鹊上前半步,贴心地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又转手递给裴序。
“嗯,”沈青长稍点头,目光同样打量地落在沈可鹊的身上,“送你。”
沈可鹊身子一怔,她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他背在身后的手,和那捧巨大的花束。
很梦幻的奶黄色,花瓣尖是淡淡的粉红,空气含香,是植物独有的清新。
沈可鹊没接,她勾起唇,望向沈青长,玩笑道:“哥,你好不容易回国,也该是我送你接风礼物,怎么还反过来了。”
沈青长稍颔首,垂下眼睑:“我们之间不用论这么清。”
“是呀,”沈可鹊直接顺下他的话来,“所以你不用给我带礼物的。”
兄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浅点辄止。
沈青长忽而扯开唇角,抬手想揉揉她的发顶。
沈可鹊有所感觉,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了一步,顺理成章地拉开车门:“哥,快点走吧,不然爸爸妈妈也该等着急了。”
他收回手,却还是将花束放进沈可鹊的怀里,不容她拒绝。
“鹊鹊,你变了。”沈青长声线淡淡,不掺任何情绪般。
两人在后座坐好,沈可鹊仍打着马虎:“这么久没见,肯定会变呀不然我那么多节的塑形课岂不是白费了,哥你也是,瘦了不少。”
沈青长沉声:“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车子启动,裴序机警地感觉到了后排的气氛不善,油门踩下的力度远超平时。
“哥,”沈可鹊装听不懂他言中含义,“和清宛姐姐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爸爸妈妈也很关心。”
回应她的是一段稍长的沉默,沈青长侧头,目光落在沈可鹊的身上,停留良久。
她始终梗着脖子,像是察觉不到他视线一般地双目直视前方。肩背挺直,像是在出席盛大的颁奖仪式一般。
沈青长当然感觉得到她故意地划分界限。
每句关心后,都要带上“爸爸妈妈”。
他眸里的深沉加重,仍牢记自己此次回国的目的。
“你和楚宴不合适,早点断了吧。”
沈可鹊身子滞住,她装不住了,蓦地回过头,一双愠气笼满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哥,你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的事情,还不够是个教训吗?”沈青长的眉头蹙起。
那捧香槟玫瑰横在二人正中,被清风搅起的清香,丝毫没有缓解两人此刻的剑拔弩张,空气中宛若有火星四溅。
沈可鹊胸口起伏剧烈,她根本没想到沈青长回来是为了这个。
“利用你起来一点不手软,”沈青长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他把你们的婚姻当什么?”:
这件事早已在她心里翻篇,沈可鹊赶忙摇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有难处……”
“多难?”沈青长打断她,“不过就是在楚氏争权罢了。”
沈可鹊沉默,稍垂下了些头。
“利己主义的野心家而已,”沈青长势要将话说得刮心剔骨,“楚宴永远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继续在他身边,只会被伤得更深。”
饶是将沈可鹊此刻眼底的苦涩和难受都收于视线中,沈青长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不过是棋子;你觉得他能把你放在第几顺位?”
句句直逼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沈可鹊偏过头去,掀眸去看窗外流转的景,无心继续沈青长的话题。
……
到了她预订的餐厅,沈可鹊下车后,径直地走向包厢,全程也没有想和沈青长破冰的意思。
沈青长知道是自己话重,惹她不开心了,可也不能奈何。
他轻叹一口气,将花束拿上,跟在沈可鹊的身后,亦步亦趋。
沈书文和顾湘晴已经在了,见到一前一后的两人,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形。
“鹊鹊,青长,快过来坐。”
念及哥哥和父母许久没见,沈可鹊将顾湘晴身边的位子让给了沈青长。
他们沈家一共就四个人,不是很讲究座位次序。沈可鹊转身想走到沈书文旁边的位子,被沈青长扣住手腕。
沈书文和顾湘晴两人忙着研究菜单,没注意到门前两人的小动作。
沈可鹊眸里蔓上了淡淡的愠色,想挣开,沈青长便不随她愿;最终她也没拗过他,被拉到他身边的位子。
那捧香槟玫瑰,仍放在两人中间。
“这些差不多够了吧?”沈书文不喜铺张浪费。
顾湘晴眉头一蹙:“青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多给孩子点点儿好吃的;不是还有小宴呢吗?”
沈可鹊一怔:“楚宴?”
她组了今晚的家宴,特意绕开了楚宴,怕他的出现会让场面更乱。
“他也过来吗?”
“对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嘛,”顾湘晴点头,“听你爸说,他特意推了几个会呢。”
沈可鹊放在身前的手指不自觉地卷起,指甲深陷肉,心底紧张弥起。
顾湘晴又过目了一边沈书文点的菜品,心满意足地递给沈青长:“青长,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青长道了句谢,将其接过来,他转头问向沈可鹊:“鹊鹊有什么想吃的?”
“都行,”沈可鹊在担忧一会的尴尬场面,几乎没过脑子地脱口而出,“不要带壳的,楚宴不喜欢吃。”
沈书文夫妇两人都喜欢吃海鲜,沈可鹊才选了这家酒楼。
话音落下,沈可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已经将楚宴的偏好捻记于心。
“……嗯。”沈青长轻地一应。
“爸、妈。”
说来也巧,楚宴恰好推门进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些。”
“你公司那么忙,还抽时间过来,”沈书文不拘小节,无所谓地挥挥手,“已经够麻烦你了。”
楚宴的礼节永远到位:“不会。”
他坐在圆桌上的唯一空位。
亦在沈可鹊身边。
明明昨晚还如胶似漆,可现在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疏离,只在余光里打了交道。
沈青长将菜单从头至尾地确认了一番,起身递给楚宴。
“楚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加的?”
楚宴颔首接下,点菜平板屏幕的光投射到他的眉眼之间,淡淡泛冷。
沈可鹊曾无数次看过他手持平板处理公务,有时候是偷看、有时光明正大;可好像都不敌此刻的提心吊胆。
冷白指骨落于其上,楚宴并不急,一点点地向上滑动。
沈可鹊喜欢的菜品,都被勾上,滴水不漏,他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便抬手将侍者唤来,多叮嘱了几句走菜细节。
一切妥当,楚宴才将视线落在沈青长的身上,起身、微颔首致礼,伸出右手。
“青长哥,初次见面。”
沈青长亦起身,两人的手在空中交汇,他亦客套回话道:“楚总,久闻大名。”
沈可鹊洇了下嗓子,从她的角度看去,两人紧握的手刚好横在她的视野正中。
青筋脉络清晰,谁不让谁。她没去看两人的眼睛,但已能猜到其中是怎样的凌锐。
楚宴本就对沈青长有敌意,因为她最初说错的几句话……
在车上,沈青长又刚刚和她说了那样的狠话。
沈可鹊倏地站起身,纤白的手分覆在两人的手腕,稍稍加力:“稍微打个招呼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嘛、一家人。”
她干笑了两声,握着楚宴的手又加重地捏了捏。
楚宴松了手,又是稍颔首。
解开西装纽扣落座时,视线不经意地滑落在了沈青长与沈可鹊之间的那束花,唇角扯了下、怔住。
眉目里端得云淡风轻。
“久闻不如一见。”
说这话的时候,他刚收回的目光却是盯向沈可鹊的——
第49章 你就当蛮横的吻
ch49:
沈可鹊偷洇嗓子,冷汗不着痕迹地爬上后背,空调偏低的包厢里,她却烦热无比。
在场五人,只有她无措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也、也不算第一次见吧。”
她绞尽脑汁想着话说:“你们不是一起开过会嘛,都见过面的。”
虽然是线上,隔着屏幕,但怎么说也是见过。
两人都没应她,沈
可鹊只好尴尬低又扯了两下笑。
自讨被冷落实属无趣,她也是有自己小傲骨的人,一来二去当然不愿意做那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只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事,比她预料中还要汹涌些。
家宴显然不适合讨论公事,又有长辈在场,话题自然绕不过楚宴和沈可鹊、沈青长和董清宛。
“话说,小宴和鹊鹊还没办婚礼,”顾湘晴热切地望向自己女儿,“是不是该安排上日程了。”
沈可鹊一怔,她都忘记这事了。
自己的婚事被端到餐桌明面上来说,她脸皮薄,受不住这样的关注,耳垂略红。
楚宴及时出声,将锅揽到了自己身上:“怪我工作忙。”
沈书文倒是认可自家女婿的事业心,一挥手。
“两个小孩感情这么稳定,也不差走个形式了,没什么好着急的。”
“也是,”顾湘晴被沈书文说动,轻点了下头,“你们好好的就行。”
她转头又操心起了沈青长:“小董呢?怎么你们两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也没带她回家给我和你爸看看呀。”
沈书文和顾湘晴还是从沈可鹊嘴里知道的这件事。
沈青长眉头稍蹙,亦是淡淡:“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和你妈都帮你物色好了结婚对象,岑家女儿,你可好不声不响地给我来了个女朋友。”
沈可鹊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味:“岑家?岑雪半?”
沈书文点点头:“是这个名字。”
沈可鹊正想继续打探,还没等她开口,视线正中递进来了一双筷子,夹着一块鲜虾肉。
她噤了声,视线上挑,对上沈青长狭长的眼。
道谢和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脱口,餐碟中又多了一筷的菜。
这次是来自右边的楚宴。
刚一转眼的时间,空净的餐碟上,已经积垒起了小山一般的各类海鲜,沈青长和楚宴的“纷争”始终不断。
沈可鹊十指不沾汁水,却将这餐海鲜盛宴享得丰沃,肚子几乎被填饱,她端起一旁茶杯轻抿。
她轻勾脚尖,凑到楚宴的小腿肚,剐蹭了几下。
喉咙间溢开轻咳声。
她能感觉得到楚宴整个人的身子僵怔,放下餐筷的声响闹得微大,罕然失礼。
离席间隙,沈可鹊磨蹭了几步,没和顾湘晴一起走,反而落到了楚宴的身边。
她撤了下他的衣袖,和他咬起耳朵。
“楚宴,你幼不幼稚?”
回应她的是男人淡淡地一睨。
而后他说:“还好。”
他声线很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这种情况下,几乎不用细辨,就知道他心情不算好,而原因也显而易见。
“我不是想瞒着你……”
沈可鹊顺而出声解释:“我就是怕你见到我哥会多想。”
所以才没通知他来赴家宴。
没想到他白天因为工作事务的缘故,和沈书文见了面,从他口里知道了这场晚宴。
“怕我吃醋?”
沈可鹊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晚了。”
“什么?”
“已经吃了,”楚宴落下一句,单手插入西裤口袋,利落迈开长腿,“不如想想后果?”
沈可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脚下步子慢了几拍。
两人距离拉远,沈青长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她身边。
“他就是这么对你的?”他不知原委,只是看到楚宴将沈可鹊独留原地。
沈可鹊没好气地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行,我不懂,”沈青长也不与她拗,抬手将花举到她身前,“带着一路也不容易,收下吧。”
“哥。”
沈可鹊双目直视前方,沈书文、顾湘晴相互依偎的背影,楚宴伴在旁侧,贴心抬手,将大堂的玻璃门支住,供二人通过,一派和馨。
她收回视线,向上掀去望着沈青长:“你知道你和楚宴有什么分别吗?”
沈青长没应,眉头轻微地压低。
“他从来不觉得我应该怎样,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我应该喜欢什么、我应该去做什么、我应该接受什么。”
他从不会以“为你好”约束她的所有。
言语之间,两人已走出门外。
晚风过境,将沈可鹊脑后发丝吹拂而起,缱绻发尾堪堪掠过沈青长的西装外套,无受拘束。
她弯起唇角:“在他那里,我永远自由。”
沈宅、楚宴和她的家,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沈可鹊几乎没有犹豫,抬步往楚宴车子的方向去。
她没看到身后的沈青长,一直默声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良久后,垂在身侧的手,蜷攥起指头,指甲深陷掌肉中。
他的头垂得更低,唇角浮现细弧,阴影投下,将他眉目中的阴骛渲染更重。
“自由?”
何谈容易-
裴序和宋观都不在,由楚宴亲自开车。
沈可鹊刚坐稳,他便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窜了出去。
像是欲与晚风竞速,窗外风景流过,比平时快了不止几倍。
沈可鹊偷偷打量楚宴的侧脸,犹如壑立雪山,卷云覆墨,薄唇紧抿作锋利的线。
那捧花,被她捧在身前,不自觉地收束得更紧,指尖绕在安全带上,用力到泛白。
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楚宴就连车带人一并驶入江里。
下地狱,也不能放过她的那种。
……
一前一后走进家中,关门的响动清脆落下,彻底将两人与外隔绝开。
没开灯,只有月光从落地窗外探入,散落一地银晖。
沈可鹊心思远在九霄之外,一味往前面走,笔直地撞上了楚宴的后背,额头吃痛,她轻捂着,低呼了声。
楚宴动作稍顿,回过身。
他垂眸,沈可鹊挑眼,视线在空中交织,共舞轻乐。
“那捧花,你到底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我……”
等不及听沈可鹊胡诌借口,男人前倾身子,将那捧花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动作是极不符他性子的躁戾。
于半空中划过利索的抛物线,精准地砸进垃圾桶。
花瓣落了一地。
他反手揽着沈可鹊的后腰,逼身向前,将她紧紧抵在玄关墙上。
单手扯开领带,毫不费力地缠住她两支纤细手腕,抵举过头,身子往前一顶。
腕骨传来痛觉,沈可鹊眼尾挤出些湿润。
楚宴今天大概是不打算心疼她的,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又覆上了蛮横的吻。
沈可鹊双手被束住,身子只能下意识地向他贴近,曲线交融、体温不断攀升。
她长睫轻颤,在险些喘不上来气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
沈可鹊刚想大口喘气,男人手掌又钳贴住她的脖颈,偏不让她好受;两条藕节般的手臂轻搭在他的肩上,她的额角已悄然地蒙上涔涔细汗。
鼻尖相蹭,气息暧昧地缠绵不放。
“需要我教你现在该做什么吗?”
楚宴哑声开口,低沉的嗓音比以往
更多几分蛊意。
沈可鹊摇摇头,她被限制,不能有太大动作,却还是努力地扬起下颌,轻贴了贴他的唇角。
“我……哄哄你?”
男人手掌力度加重,热切回吻,又半晌才放开,故意挑起尾音:“怎么哄?”
沈可鹊的目光偷溜地往下瞟。
“我试试……”
她吵着要在上面,口口声声让楚宴“享受”就好。
不过几分钟,她蹬了蹬腿,揉着酸胀难受的腰,没好气地耍赖:“要不我明天请你吃饭,换个地方哄你。”
她刚想逃,就被楚宴擒着细腕地捉了回来,重新被圈在怀里。
炽热的肌肤摩挲来去,他伸出手指,抵住她唇关:“半途而废不是个好习惯。”
沈可鹊重新被翻身压在下面,楚宴忙起正事之余,还要拿指腹在她腰后打圈地揉捏。
说好的享受,到头来比平时还要累上几分。
像是刚沥过清水似地,两人都是涔湿的模样。
沈可鹊偎在他怀里,指尖圈圈点点地勾摹着块块腹肌的形状。
大言不惭:“哄好了吗?”
楚宴心情是不错,抬手勾了她鼻尖一下。
“大小姐,确定是你在哄我吗?”
你、我,二字加重。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嘛。”沈可鹊一贯的习惯,气势在、则真理在。
“喜欢什么?”
对上他一双笑意加深的眼睛,沈可鹊就知他不怀好意。
将到了嘴边羞耻的话收回,改口道:“我。”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底气更足——
“喜不喜欢我?”
楚宴没得逞,又寻上她的唇角,沉声以应:“喜欢。”
他揽她起身,去浴室。
按照惯例,不止是洗澡那么简单。
大概是晚餐时费了她太多心神,沈可鹊今天的体力比以前更差了点,刚一进浴室就推走了楚宴。
等她冲洗完毕,换了件新睡裙。
对镜打量自己时,沈可鹊又不禁感慨,好像和楚宴关系愈近后,衣柜里的睡裙数量急剧衰减。
倒不是可惜浪费的钱,有很多款式她都只穿过一次……
“呵,男人。”沈可鹊将发丝擦得半干,推门出去。
新换的餐桌上,摆了几碟水果、两盏酒杯。
沈可鹊不解,问楚宴道:“这要干什么?”
楚宴不语,只是将抬指勾住酒杯的脚托,另只手稳地将酒倒入。
淡黄的颜色铺陈而开,绵小的气泡一阵阵地腾起。
香槟……
沈可鹊在心里偷偷嘀咕了句,哪有在家里喝香槟的。
突然又想起被丢在角落的那捧花。
香槟玫瑰……
香槟……
不会吧?
她思考之隙,楚宴已然靠近,他手掌禁锢上她的脑后,让她被迫地仰起下颌,无处可躲。
唇瓣相衔,香槟的醇韵自他齿间渡来,绵密气泡,缠绵荡漾,触感酥麻。沈可鹊长睫轻轻卷颤,喉咙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呜咽。
娇软细音,宛若一把木柴,将火焰助长;楚宴手下力道加重,掐了把她后腰。
她刚受过几遭,哪还经得了这个,沈可鹊瘫得更软了些,像化开的一滩春水,下颌抵着他胸膛,挑起眸望着他。
男人眼中说不出是什么,翻涌不止。
他抬手,将一枚钻戒强抵入她的唇齿间。红艳的唇,晶透的钻,昧色绮丽,惹人不住想采撷。
“没有玫瑰。”
楚宴双指发狠着力,按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头扬得更向她。
视野之中,他是唯一的存在。
“只有香槟,也喜欢吗?”
第50章 刚认识的“早安吻。”
ch50:
沈可鹊半梦半醒间,被脸颊上的一阵痒惹得睁开眼。
对上楚宴的眼睛,她轻地嘤咛一声,动了动身子,温热的触感,犹如飘羽落下。
“早安吻。”
他声音温柔得不行:“我去公司了。”
沈可鹊点点头,有点后悔自己给他下了个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他的“规矩”。
不及她再细琢磨,又昏沉地丧失了意识。
多亏最近的运动量骤增,她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楚宴侧目注视着她的眉眼,抬指,将零落的发丝拨至耳后,没忍住,又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心。
沈可鹊五官精致、瓷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睫毛卷翘又长,随着浅浅的呼吸,轻地扇动。
像个洋娃娃般。
唇瓣向下,点落在她挺立圆满的鼻间,楚宴唇角稍勾。
他的。
……
下了楼,宋观已经等在车前,见楚宴迈步走来,他上前、贴心地拉开车门。
“这是您让我调查的资料。”
楚宴接过,微点头。
“沈氏那边今天派谁过来?”
宋观回答道:“是国际对接部的,沈青长副总。”
楚宴轻“嗯”了声,以表了解:“刚好。”
和沈青长的第二次见面,是在楚氏顶楼的会议室内,洽谈商业合作。
楚氏有意打通海外市场,将旗下产品经销出国,尤其是正在研发的自主AI模型,更是急需进入国际市场,才能得到全面地验证。
与现在由沈青长主导的国际对接部,是独立于沈氏的一家子公司,此次的合作是由沈书文牵线。
有从前与沈氏沟通的默契在,整个沟洽的过程推进得极为顺利。
比预计时间提前了约二十分钟,便基本敲定所有议程。
与会人员三三两两地离席,宋观上前,走到沈青长的身边,稍抬手,低声在他耳边:“沈副总,稍留步。”
沈青长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指骨在桌上轻敲几下。
他掀起眼皮,将视线落在坐在主位的楚宴身上,指骨的力度加重了一寸。
“正有此意。”
宋观离场,将门带上,会议室里只余二人。
楚宴仍保持着翘二郎腿的姿势,神态懒散,冷白修长的指骨曲起,抵在颌下;将沈青长满是攻击性的眼神释解于无形。
沈青长显没有他耐心,开门见山道:“楚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他起身,双手撑在桌上,闷响了一声。
“鹊鹊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那你呢?”楚宴眉头稍挑,饶有玩味地睨向沈青长。
他起身,抬步经过沈青长时,顿下,稍侧目。
“董清宛的真实身份,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沈青长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又瞪圆些:“你知道?”
“董小姐是你的特助秘书,常年帮你处理各种生意事务,查明她的身份,这并不难。”
只是沈可鹊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沈青长是她从小相处到大的哥哥,她自是无条件地信他的话。
沈青长轻推了下眼镜,他的惊慌只停闪了一瞬,便神色镇定,勾起薄唇:“那我理解,楚总是在威胁我?”
颀长两道身影,于落地窗前,相视而立。
无声之中,眼神皆是凌厉,宛若寒刀。
“楚宴,四年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沈青长逼前一步,眉头稍耷,凝着楚宴,“还轮不到你威胁我。”
楚宴不甘示弱,迎上他的目光。
漆黑的眼瞳染上笑意,晦暗不明:“那你呢?”
“四年前,你又做了什么?”-
沈可鹊对城市那一段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她被自己昨晚定好的闹铃叫醒,起身缓了好一阵,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
她拿手背贴了贴微热的脸颊,阳光倾洒而下,照得她整个人暖洋洋的。
刚刚那一吻是真实发生、还是在梦境中,沈可鹊一时分辨不出来。
突然有感而发,她连忙捞起手机,给祝今敲去:【真是治理名言】
【祝今:?】
【时间是遗忘一个人的良药】沈可鹊难得故作深沉。
【祝今:?】
【沈可鹊:就……之前那个梦】
她心虚地洇了下嗓子,在和楚宴的床上,想起这件事,她还是止不住地心虚。
【祝今:那证明楚总活比神秘人好】
【祝今:楚总威武!】
沈可鹊:……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继续“侃大山”了,沈可鹊今天有工作安排。
她心仪已旧的设计师Vertoria于昨晚抵达京临,有一场新品发布会要
出席。
沈可鹊没有走秀的通告,反而是以模特的身份被邀请前去看秀,这也是千载难逢与Vertoria又交集的机会。
Vertoria是Sumi-Rosa的首席设计师,而登上Sumi-Rosa是沈可鹊多年以来,最大的梦想。
她自然要严阵以待,一身嫩黄至淡粉色的渐变抹胸裙,外衬细纱质感的泡泡袖,后摆轻盈拖地,随她动作,翩然曼妙,粉色蝴蝶结在袖摆上点缀着,将灵动活脱的少女气彰得分外明显。
刚换的深栗发色,被熨烫作羊毛细卷,二八分地自然倾落;肩颈折线,被衬得过分好看。
凭齐肃在圈子的地位和沈家千金自带的身份,座位被排在Vertoria的旁边,并非难事。
全场灯光熄灭、又亮,秀场正式拉开帷幕,一连几位模特鱼泻而出,沈可鹊旁边依旧空荡。
同为模特,沈可鹊更知道该如何给台上的女孩子们尊重,她没分心去问Vertoria的去向。
余光里,他许久才姗姗来迟。沈可鹊仍没有转移注意力到他身上,双目直望向T台,唇瓣紧抿,神色再认真不过。
直到上半场的走秀结束,沈可鹊才定了定神,从一场酣然的视觉盛宴中醒悟过来。
记起正事,她匆匆挂上疏离体面的笑,与一旁的Vertoria挑起开场话题:“Vertoria老师,您好,我是……”
“沈可鹊。”
Vertoria坦率出声,接上她的自我介绍,嘴角一扬:“我知道你。”
沈可鹊心里不胜惊喜,还没等出声。
Vertoria啧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沈可鹊不解,追问:“什么可惜?”
Vertoria方才半秒的真情流露立马不见,他抬手正了正领结,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沈可鹊。
“你比台上的人还要好看,身材、脸蛋、对衣服的驾驭力,各个层面的。”
走过太多次秀,对外人的目光早已免疫。
可沈可鹊还是隐感不适,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她想了想,还是碍于情面,道:“谢谢。”
总觉得这人怪怪的。
刚好全场灯光被掐停,零星几缕的荧白色光肆意舞动着,预昭着下半场的开始。沈可鹊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倾注在秀台上。
下半场的走秀也很快结束,沈可鹊有很久没有在台下观看完一整场秀,她背手,掌心轻攥成拳状,落在酸痛不堪的腰段。
从秀场走出,孔钰立马迎了上来。
沈可鹊示意她拨通齐肃的电话,响铃两声,对面接起。
立马迫不及待地问:“见到Vertoria了没?”
外界传言Vertoria是中意混血,年近不惑,这已经是几乎所有有关这位大佬的信息,不识庐山真面目,齐肃自然好奇。
沈可鹊回想着刚刚简短的对话:“见到是见到了,好像说上话又好像没说明白什么东西,总之觉得哪里怪怪的……”
“怪?”齐肃疑惑地念叨了一句,“是不是这些天才都有点小癖好。”
沈可鹊沉思了半晌,想到从前读书时班里的学霸,点点头:“也许吧。”
“总之,没提上Sumi-Rosa的事。”
她叹了叹气:“我就说没有这么容易,唉。”
心情刚刚低落了不到一会儿,出门转角,就见到了熟悉的车型。
是楚宴。
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沈可鹊迈开小碎步,提着裙摆往车子的方向跑去,不忘向孔钰摆手,让她放假回去休息。
到了跟前,她弯下腰,曲起手指,叩了叩车窗。
楚宴抬起头,摇下车窗;没了玻璃的滤色,她身上的颜色愈是鲜活。
“你怎么来啦?”
“接你下班。”
“堂堂楚氏太子爷亲自来接我下班,”沈可鹊洋洋得意,“我好大的排场。”
楚宴开门下车,很顺她意地行了个绅士礼,上半身微鞠:“我的大小姐,可以回家了吗?”
葱白玉指递到他掌上,沈可鹊点点头。
回去路上,楚宴在开车,她无事可做,刚刚Vertoria的事情奇奇怪怪地她懒得多想,准备交由齐肃去烦恼,大脑自动隔绝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后,就更显得空荡。
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楚宴,你没回关我!”
沈可鹊在微博的好友列表里来来去去地翻了几圈,语气不满。
“嗯?”楚宴目视前方路况,没法帮她确认。
沈可鹊犹豫了半秒钟,不知该不该贸然地拿上他的手机。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楚宴出声,她直接将他手机握在手里。
“你的生日。”
男人的声音猝不及地传来。
沈可鹊有些羞愧地眨了下眼睛,她的锁屏密码是祝今的生日。
她咳了咳:“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呢。”
指尖在他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进入微博界面,主页里她的头像赫然在“最近访客”之列。
了悟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楚宴:“楚先生,这边建议可以明恋我。”
暗恋什么的,哪里符合楚氏太子爷的身份。
沈可鹊都想象不到,楚宴捧着手机,一次次地点进她微博首页,刷新最新动态时的样子。
她利落地点下关注,可她的列表里面仍没提醒相互关注。
“咦?怎么回事?”她轻声发出疑问。
又跑去自己的微博搜索楚宴的名字,显示未关注。
沈可鹊努力回想,可明明记得她给他点过关注了。
她摇摇头:“好奇怪。”
一番操作下来,两人终于互关成功。
沈可鹊将她上一条“官宣离婚”的博文点击删除,又琢磨起了新事情。
“楚宴,我们换个情头,好不好呀?”